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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冒死记录中国神秘事件(真全本)[第10页] |
作者:老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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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作者:viscount99 帮我把第四页不能显示的内容更新在第五页。 接viscount99的最后转贴处继续更新。 也就是“ 而我的身体也开始发生了变化……”之后 ================= 四、同类感应 这场病来得突然,去的也很突然。几乎是瞬间,身体里一松,就觉得一下子好了。 除了被人监视的感觉回来了以外,我的身体的确也在变化着。 我在病好了一个星期以后,就总觉得身体里有一些能量的躁热,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不过只要使劲干活,这种躁热就会退去。于是我只好每天一大早就起床跑步,因为不能自己跑的太远,就围着我住的地方一圈一圈的跑,跑步是最有效的全身运动,也能够让我把这种能量发散出来。跑了一个多星期,我必须要越跑越快才行,不然就觉得难受。最后跑的速度之快,我都觉得有些吃惊,我好象从来不认为我能够跑这么快,并且还不觉得累。 其实我身体一直都很好,这场病以后我身体好象越发的好了,除了跑步以外,我还抢着干最重的活。不过这到得到了队长的表扬,说我克服了困难,值得表扬。 不过我的心情还是非常的糟糕,我每天都会想到要自杀,不想活了。这让队长很提防,大队里面如果有人自杀,队长的责任会非常的大。前段时间红门大队自杀了一个女战士,红门大队的队长都撤掉了。所以,我现在有人专门负责盯着我,还要给我做思想工作,这让我更觉得难过,想死都这么难,还要打报告批准才能自杀似的。 除了体力在增长之外,我身体上原本留下的一些伤疤,也居然慢慢的在消失。我曾经干活的时候被尖锐的玻璃划伤过,伤口很深,但是只流了几滴血以后马上就止血了,第二天甚至只有一个小小的伤痕了,又过了两天,连伤痕都没有了。 同时,我觉得我的身手也逐渐的敏捷起来,总有蹦上墙头的冲动,最开始还不能一下子扒上两三米高的围墙,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我一跳,手攀上墙头就能顺着翻越过去。不止如此,我还能象猴子一样从一棵树蹦到另一棵树,身上的劲都好象使不完一样。 病好了之后的一个多月,在队长一再的叮嘱下,我才终于重新归队。自然又见到了庞怡巧和赵德民他们,看到他们我稍微平静了点,也没有勇气再去又吵有闹的。只是不说话罢了。赵德民找我没话找话,我也没有搭理他,嘴里只是哼哼了几声,也不管他。庞怡巧还是属于见了我就尽量躲开,每次她躲开,我的心里就一阵酸痛。不过也奈何不得。 这样过去了两个月,庞怡巧才和我说了第一句话,她说:“赵雅君,队长叫你过去一下。” 我知道这是队长故意的,尽管庞怡巧说的完全是一句废话,但是还是让我激动了一下,甚至有点想哭,满肚子的话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此以后,我和赵德民、庞怡巧的关系才算正常了一点。不过也开始经常远远的看到赵德民和庞怡巧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尽管难受,却也无可奈何。只觉得活着真的没有什么意思。 而这几个月的时间,我除了身体越来越敏捷,力量越来越大以外,我经常还被不断涌来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包围着。就是在我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感觉到我曾经经历过,然后就停止在现在。这种感觉每天都有好几次,最多的一天有十几次,时间也是不等,有的时候觉得整整半天的事情我都经历过,有的时候觉得刚才开门的那一刻经历过。 被人监视的感觉也从来没有消失过,有的时候显得特别的强烈,但是因为很小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所以我也不是特别的害怕,只是觉得自己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有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也总觉得窗户外面有眼睛正看着我,不过我不管用多快的速度起身观察,也始终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还有一种变化也不得不提一下,就是我总是莫名其妙的被吸引到一些人群聚集的地方,因为我觉得这群人里面好象有我的“同类”。这种同类的感觉很奇怪,是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好象有什么熟人在人群当中。不过我找过来找过去,尽管知道里面肯定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是我想找的人,但是我却不能确定是谁。 这种感觉也在不断的提升着,逐渐发展到能够感觉到有“同类”在接近我,但是距离却无法判断,有时候会突然回身观察后面的人,让后面的人吓一大跳。不过,真正和某个人近距离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却无法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好象距离一近,就被什么东西隔离了一样。 我发现,这个城市里面有许许多多我的“同类”,但是我并不能确定哪一个人就是我的“同类”,每个“同类”的能量感觉也尽不相同,如果非要形容,这种不同能量的感觉就好象一些声波,频率似乎是不同的。不过,我相信一般人没有判断这种声波的能力,而我却有。 我有时候会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是不是不是人? 不过想到这里我又会问自己,那我不是人,我是什么?妖怪?好象我真的有点象妖怪,如果我真的是妖怪,是不是我更加不能被大家接受而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我很小心,我从来不和任何人讲我的这些感受,我跑步和其他的锻炼也是尽可能的躲着人,并尽力的控制对“同类”的感觉时,不要表现的很明显。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的不辛还是因为我的这些身体变异的情况来临了。 有一天我被队长请到房间,身边还有几个指导员。 我们前进大队的队长是个好人,30多岁,家庭出身非常的好,人其实也是很和气的,但是队长对于执行中央的任务,以及南海市的革命任务,从来不打任何折扣。说老实话我很佩服他,从来没有看到他的意识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 队长的名字叫王行志,并不是南海人,而是随父母在少年的时候落难到了南海,当过兵,立过功。不过腿被打瘸了,走路一高一低的,退伍下来以后就留在了南海最大的兵工厂当工人。武斗的时候我们保林派首先占领兵工厂,就是王队长的主意。 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王队长叫我在对面的椅子坐下,他们几个则坐在办公桌后面。我觉得气氛很不对,这好象不是简单的聊天。 果然,王队长首先说话了:“赵雅君,你知道为什么要找你谈话吗?” 我说:“不知道啊!” 王队长继续说:“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说:“真的不知道。” 旁边的一个指导员,姓张,猛的说:“赵雅君,你最好老实点!” 王队长压了下手,示意那个指导员不要说话。 王队长说:“赵雅君同志,党是关心你的,大家是革命同志,是革命战友。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说出来嘛。大家还能帮你想办法。” 我惊讶了一下,说:“王队长,我挺好的啊。” 那个张指导员又跳起来,这个人的确政治素质过硬,就是脾气不是太好,吼道:“好什么好!” 张指导员旁边的钱指导员拉了他一下,很和气的说:“赵雅君同志,你最近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太舒服啊?” 我说:“没有,我真的挺好的,能吃能睡。” 张指导员哼了一声,也不说话。钱指导员向王队长示意了一下,王队长点点头,让他继续问下去。的确,钱指导员是全队文化素质最高的,是大学生。 钱指导员说:“既然没有什么不舒服,怎么这么多同志向我们反映你的行为有点反常呢?” 我脑袋里马上就回想起因为我感觉我有同类,老是东张西望,到处搜索的样子,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
我说:“不是反常,而是我感觉……”说到这,我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总不能说我感觉到有“同类”吧,以及感觉到有人监视我吧。 王队长把话接过来:“感觉到什么?” 我把话吞回去,吞吞吐吐的说:“我感觉……唉……可能是我神经过敏!” 钱指导员哈哈一笑:“大亮天的,有什么神经过敏的?” 这个钱指导员真是逼的我无话可说,我额头上冷汗直冒,我知道,万一我说不好,可能真会被怀疑成特务。 因为南海特殊的地理位置,最近的地方离金门只有两公里,所以,南海向来就是防范特务的重镇,这里的黑五类,一半都是特务头衔的。 我结结巴巴的说:“可能,上次打架,我妈过世,我神经敏感。怕……怕人说我。” 张指导员啪的一拍桌子,把我吓的一抖。他骂道:“你人正,还害怕人说你?我告诉你,你今天给我老实交代!!” 王队长说:“张指导员,我们也不能冤枉了革命同志嘛。” 张指导员又重重的哼了一声,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话说到这份上,其实是他们已经有所判断了。 我必须要承认一些事情,我说:“王队长,我知道我最近有点反常,我精神上有问题,前几个月受了一些刺激,晚上睡不着,总觉得有人盯着我,我……” 钱指导员打断了我的话:“你觉得什么人盯着你。” 我急忙说:“我真的不知道谁盯着我,我是感觉而已。” 张指导员又重重的哼了一下:“胡说你的八道!有人揭发你每天早上起来跑步,还看到你翻墙翻来翻去的!身手敏捷的象猴子!你这是搞特务训练!!” 我连连摆手,我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被冤枉成特务,再我心目中,被冤枉成特务比死还要难受,说道:“我不这样,我真的难受的很!” 张指导员又重重的把桌子一拍:“放你的狗臭屁!” 钱指导员还是笑了笑,说:“赵雅君同志,就算你是锻炼身体,那你为什么总是到处找什么东西呢?你要知道,多少同志都觉得你鬼鬼祟祟的,你要找什么东西。” 我很冤枉的说:“如果我是特务,我也不至于做的这么明显吧。” 我话一出口,就知道糟糕了,用如果我是特务这句话,在那个时代基本上就是说我是特务。 果然,所有人脸色都一变。 王队长的声音也尖锐了起来:“赵雅君同志,你是不是特务,我们自有判断!我最后提醒你一句,不要自掘坟墓!”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 张指导员已经轰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我说:“不用再问了!赵雅君!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以为你装疯卖傻就能躲过去了?” 我张着嘴巴,手足无措,说:“我不是,我不是。” 钱指导员也皱着眉头说:“赵雅君,从你父亲赵清途回南海,我就发现你有反常,绝对不是你生病闹的精神问题。你问问你自己,你是不是早就背叛了组织!” 钱指导员说的没错,我的确在内心中已经背叛了组织,尽管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知道,只要找到机会,我一定会寻找我自己想要的新生活的。甚至,我还想杀掉现在的红卫兵的榜样王山林,甚至还怀疑我们的教育、思想、理念是不是正确的。我只是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而已。 我脑中闪出一个的身影,赵德民!!难道是他揭发了我的这些想法?我只和赵德民说过我的这些想法。我脑袋嗡嗡的乱响,赵德民的身影在我脑海中盘旋不已。我的理智告诉我,不是赵德民,绝对不是赵德民。 我把头一低,不说话了。 王队长站起来喊道:“刘骅,你进来!” 刘骅带着几个前进大队的人就冲了进来,王队长吩咐:“把赵雅君关起来!” 刘骅很乐意的把我拉起来,一起把我推出了房间,一路上推推攘攘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在路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大家都应该很清楚,我被大队认定为可疑份子,我自己也很明白。 我被关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连灯都没有,又潮又臭。 人生的光亮已经在我的眼前完全消失了。 这个时候,是1971年秋天。 |
五、陈景强主任 等待我的是没完没了的拷问,为什么说是拷问而不是询问,是因为我几乎每次都要挨揍。对于阶级敌人,我原来的战友们瞬间就变的冷酷无情,吃耳光几乎是家常便饭。他们折磨我这个阶级敌人,敌特分子,似乎是他们的乐趣,除了我念书的时候印象中的国民党反动派用的老虎凳,烙铁什么的,我能够想象到的和不能想象到的一切殴打方式都用上了。 每次挨完打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父亲头发一下子花白,身体也总是直不起来,因为我的父亲也遭受过和我类似的对待。 不过,我不同,我可能真的不是人。我期待人打我,因为我一直就有自虐的行为。而且,我的身体可能真的很特殊,因为被关起来不能活动,所以只有在别人殴打我的时候,我才觉得轻松一点。 我不管被打的多重,自己也并不觉得特别的疼,好的也很快。甚至连打我的人都觉得有些吃惊,我居然第二天和没事人一样。 因为能够被打的原因,我打死也不承认我是特务,如果我不承认,他们就无法问我还有什么同党。所以,漫长的拷问持续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我觉得王队长他们也怀疑我可能真的不是特务,一个月后还来看过我一次。 尽管被关押着,被人监视的感觉还是从来没有消失过,甚至更加的明显和密集了起来。每次被拷问完,这种监视的感觉也越强烈,我这个屋子就是一个几乎算是密封的房间,唯一的一个窗口也是我天天盯着的。我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房间,为什么还能感觉到这么明显的别人监视的感觉,难道有什么秘密的管道可以看到我吗? 我曾经沿着墙摸索过,一个月来几乎每一寸墙壁都触摸过了,连便盆都被我神经质的检查过无数遍。到底是什么人在监视我,又为什么监视我,又从哪里在监视我?难道,我是自己在监视自己?? 第二个月过完,他们还是没有翘开我的嘴。我觉得我简直就是书中描写的共产党人,不管敌人用任何残忍的手段来折磨我,我也坚决不开口。可能是因为我这种“坚贞”的意识吧,我被释放了。不过,并不是获得了自由,而是负责挑好几个地方的大粪,属于市里面清洁部门。不过,这个部门是前进大队掌管的而已。 每天很早就要起来,干到很晚才能把我负责的几个区域的大粪挑完,回来以后还不能休息,必须先向大队报道,汇报当天的思想状况,才能休息。简直枯燥到了极点,而我也只好在这种生活中寻找一些乐趣。 于是,我挑大粪的速度堪称一流,因为身体非常敏捷,体力也好,跑的也快。以至于我挑了一段时间大粪以后,我挑大粪居然能够让人侧目注视。估计没有人见过还有这么挑大粪的:大粪被乘的满满的,扁担一会从左肩变到右肩,粪桶被舞的团团转,什么大街小巷,坑坑洼洼的地方,我这个挑大粪的都是如履平地。大粪从来不泼不 r> 尽管这样,肚子饥饿总是在折磨着我,可能是因为我天天干活,体力消耗也大,所以分配给我的一点点食物基本都是杯水车薪。不过饿肚子也不是没受过,只是饿的很难受而已。如果实在饿的难受了,我会吃草,而且我还发现了有些草的味道很好,有些甜味。所以,一休息我就会到处找这种草,收在衣服里饿的厉害的时候吃。 挑大粪又挑了三个多月,直到冬天找不到草了,我就挖泥巴找草根吃,有的草根又肥又大,吃起来和白薯似的。而我也好象被遗忘了…… 再次碰到赵德民是在1971年年底的时候。 我正在街角啃草根,看着一大堆红卫兵闹哄哄的正在往什么地方涌去。就听到很熟悉的声音叫我:“雅君!” 我一抬头,就看到赵德民站在我身边不远处。说实话我看到赵德民还是很高兴的,赶忙把手上的草根丢掉,站起来向赵德民走了过去。 不过赵德民后退了两步,这也让我立即清醒了起来,第一我现在身份不对,第二赵德民似乎对我还有阴影。 我只好站着不动,搓了搓手,干笑着说道:“哦,德民啊。很久没见到你了。” 赵德民也微微笑了一下,说:“是啊,半年了吧。” 我说:“大家都还好吧。” 赵德民说:“还好。” 我说:“那就好。” 说到着,我不知道再说什么了,看着赵德民,既熟悉又陌生,既亲切又矛盾。 而赵德民也好象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人尴尬的站了一会,还是我先开口:“去哪?怎么这么巧?” 赵德民说:“跟着他们一起去五厂的,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你了。” 我说:“是挺巧的。” 赵德民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但是他咽了咽口水,把话吞下去了,才说:“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我点点头,赵德民能够和我聊这么一会,也是很有勇气了。 赵德民从我身前走过,突然把手一伸,说:“保重。” 我也顺势把他手一握,说:“谢了。” 但是在我接触到赵德民的手的时候,我突然“听”见赵德民说:“对不起,我和庞怡巧春节结婚。对不起,请原谅我。”而我确定这赵德民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我的确是听到了。 不过手短暂的一握,就立即松开了,赵德民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呆呆的站了一会,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我听见的是什么。赵德民并没有说话,但是我确定是赵德民要说的话,难道,是赵德民的想法??? 我几乎麻木的干完了今天的活,做了思想汇报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父亲原来的大屋已经被没收了,母亲以前住的房子在母亲死后也被公家收回了,我现在住的地方是80多年前的烂房子,除了人不响以外哪里都响,除了地不漏以外哪里都漏。 我静静的坐在烂床上,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很长时间。 然后笑了两声,就捂着脸哭了。 我可能真的不是人,我肯定是妖怪或者怪物,所以庞怡巧会离开我,所以我会被人怀疑,所以我这么不辛,所以,所以,所以。 哭了很长时间,我才站起来,我想死,我再也不想活了。而且,我下定决心立即就去死。 我受够了,我被人揭发,我挑大粪,我只是没有一个理由立即去死而已。现在,我变成了怪物,居然能够听到别人不愿说的话,而且,怡巧也永远不会回到我身边,我的朋友娶了他,有这些理由,足够了。我再也不想这样毫无希望的活下去。 我从房子里溜出来,翻过了两道围墙,顺手扯下了一些绳子。没有人能够发现我,我的动作很轻,很快。我打算跳水库,绑上几块大石头,让人们找不到我。我也不想让他们找到我的尸体。 我绕着路,从黑暗的角落钻出去,躲过不少巡街的红卫兵。跑到了离我这里最近的一个水库,那里有个路桥,下面水很深,我绑着石头跳下去一定马上就能死。 我死的念头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当我把石头绑好之后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站在路桥边上,念叨了两句:“妈,爸,不肖的儿子来了。”就跳了下去。 冰冷的水迅速的把我包围了,我没有挣扎,任由石头把我向冰冷的水底拖去。 我一口水喝了进去,咕咚吐了几个气泡。我知道,我马上就会死了。 |
而这时,我眼前划过了一道黄色的光,好象什么东西从我面前游过,我最后的意识告诉我,是一个巨大的发着黄色光芒的鸭蛋。 而黄光越来越多,似乎我身边围绕着无数个这种发光的鸭蛋。 一种薄膜似的东西就向我的脸上罩了过来,而我又呛进去一口水,眼睛发黑,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是一间看着很干净的病房,我则躺在软软的病床上,我立即挺身坐了起来。我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干燥的病号服。我马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是不是死了? 而女护士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是一个看着很漂亮的女护士,留着很常见的革命头,但是带了一个很别致的护士帽,到显得别有情调。 这个护士见我轰的坐起来,马上跑过来说:“赵雅君,你得救了。” 我紧张的说:“这是哪?” 那个护士说:“这是第三医院。” 的确,第三医院就在水库旁边。 我说:“谁救了我,为什么救我,我要死,我要死!!” 然后翻身就要下床。 护士把我按着,喊道:“别这样,是陈主任救了你。” 我一顿,问道:“哪个陈主任。” 护士看我平缓了些,说:“就是陈景强主任。” 陈景强这个名字我太熟悉了,南海的革命委员会的主任。武斗也是他制止的。一说出这个名字我到也一下子不敢造次,没有挣扎着下地,只是不愿意躺着,光着脚坐在床上。 我问:“那陈主任呢?” 护士说:“应该马上回来。” 护士话刚说完,这件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进门的就是陈景强书记。 我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这位首长还是第一次。 陈景强看上去40多岁的年纪,看着很和气,微微有一点点发福,但是看起来还是非常的精干,左脸有条很长的伤痕,说是和日本人拼命的时候被刺的。 陈景强是南海很有名的战斗英雄,据说他一个人至少杀了100个以上的日本鬼子。1958年金门炮战的时候,还一个人打掉过7个人的台湾特种兵偷袭。 说是退伍之后,被反革命份子,汉奸,特务分子打击迫害,终于迎来了伟大的造反运动,率先响应了党中央的号召,组建了南海第一个造反组织,开创了南海革命斗争的新纪元。 这种英雄人物,出身又好,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自然在南海的造反运动中坐上了第一把交椅。 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我也不知道真假,不过我坚信这些都是真的。 陈景强看了看我,说道:“胡闹嘛!小伙子!” |
六、他们是谁? 陈景强一说话,马上就让我老实下来,对于陈景强这个首长,不听他的就是反革命。于是我很紧张的坐在床上,也不太敢看陈景强。 陈景强看我一下子老实了下来,呵呵笑了两声,就坐在病房里的椅子上,然后对那个女护士说:“孙丽,你先出去吧。告诉小王,未经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准进来。”这个叫孙丽的护士怯怯的应了一声,看了我一眼,就转身出去了,并把房门关上了。 陈景强听到门一关上,就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叫赵雅君吧,怎么这么想不开要自杀?” 我抬起头看了看陈景强,他很和气的看着我,倒让我觉得有些温暖,于是我说:“首长,我实在,唉……” 陈景强说:“我知道你受了些委屈,不过你还是要相信党,相信群众嘛。就这样死了,不是很对不起组织对你的培养吗?” 我说:“首长,我真的是冤枉的。” 陈景强说:“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也了解了个大概。” 我说:“啊,我睡了多久。” 陈景强说:“从你被我们救上来,到现在,已经是一天一夜了。” 我看了看窗外,窗外是黑夜,看来我真的是昏迷了一天一夜。 我说:“首长,对不起,麻烦你了,我现在没事了,我马上就回去。” 陈景强哈哈笑了两声,说:“别着急嘛!你想顶着个用自杀来逃避人民审判的罪名回去吗?” 我无话可说,我既然没有死成,那么回去自然要罪加一等。 陈景强看我说不出话,站起来向我走了过来,坐在我对面的床上说:“赵雅君,你相不相信我?” 我听到这话有些吃惊,我哪里敢不相信陈景强啊,于是赶忙说:“首长,我当然相信你。” 陈景强说:“好,那我问问你。你最近是不是自己身体有些异样呢?你老实跟我说。” 我哦了一声,反正是陈景强主任救了我,我就老实说了吧,我咳嗽了一下,说道:“首长,是的。我是觉得我有些不对。” 陈景强追问着:“你说。” 我继续说道:“我感觉到有人总是看着我,另外还总是感觉到这个城市里有我很多的同类,但是我却不知道是谁,总是并吸引过去。但是一靠近,就找不到是谁了。嗯,昨天,哦,不是,前天,我还感觉到了别人在想什么似的,别人没有说话,我是听到他脑袋里面在想什么。首长,可能是我精神有问题,你不要见怪。” 陈景强哈哈一笑:“你感觉到谁在想什么了?” 我说:“赵,赵德民……他在想他要和我一个以前相好的女同志春节结婚。” 陈景强说:“呵呵,赵雅君,你其实是个挺老实的同志,你说的没错,这个叫赵德民的的确要和你说的女同志春节结婚。” 我抬起头,看着陈景强,他的眼神中似乎散发出着说不出来含义的光芒,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我啊了一声,也不说话。 陈景强接着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要自杀?” 我说:“算是吧,我觉得自己不正常。” 陈景强说:“现在,我要求你必须好好的活下去。你能执行命令吗?” 我想都没有想,就说道:“能执行好首长的命令!”说完了以后才有点后悔,我真的能够不再去寻死吗? 陈景强又笑了笑:“别说大话,我知道你这个状态可能过两天又要跳水库。” 我有点尴尬,说:“不会的。不会的。” 陈景强站起来,又坐回到椅子上,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然后说道:“你看到什么没有?” 我说:“看到什么?” 陈景强说:“你在水库水里面。” 我想起来我在水里面看到的那些巨大的黄色鸭蛋,还有诡异的薄膜贴到脸上的感觉,但是我不敢说,这些东西可能是我跳到水里面呛水以后出现的幻觉。 我说:“我跳进去很快就昏了,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陈景强说:“你说的是实话吗?” 我一愣,耳根马上就觉得一阵燥热,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是,是,是实话。” 陈景强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你什么都没有看到。记住了吗?” 我说:“是,是,记住了。” 陈景强又说:“不想知道我们怎么救了你?” 我说:“不,不想。” 陈景强说:“很好。”然后他站起来,走向门边,把门拉开了,冲外面招了招手。 咚咚咚咚,几个人急促的脚步声就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站在陈景强身后。 陈景强吩咐道:“叫前进大队的王志行和所有的指导员到第三医院来,我要找他们开会。快去快回。小孙,你看着病人,不要让他外出。” 孙丽这个护士留下来看着我,陈景强坐了一会,看我吃了些东西以后,也出去了,再没有回来。孙丽拉着我聊天,笑的很甜,让我心里逐渐的温暖了起来。这个叫孙丽的护士,还是非常善解人意的,她并没有问我为什么寻死这些我觉得很难受的话,而是给我讲笑话和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聊到后来才知道,孙丽也是挺可怜的女孩子,从小就是孤儿,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这让我对孙丽有一种爱恋的感觉,也许是庞怡巧和赵德民的关系已经让我决定彻底的想忘掉庞怡巧这个人,所以孙丽这个女孩子的声音和笑脸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中。劫后初生之后,见到了陈景强,而且又有孙丽陪伴着,让我觉得好像生活又有了希望。 应该是晚上12点多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居然是王队长,钱指导员,张指导员几个。他们进来我本来还很紧张,但是他们对我却很客气,连张指导员看着我的眼神也温和了起来,他们还给我带了一套衣服,让我换上之后就带我出院。 孙丽似乎有些不舍得,我也觉得还没有和她聊够,但是走是一定要走的。我把衣服换上以后,在门口和孙丽打了个招呼,就在王队长他们的陪同下出了院。 |
回去的路上才知道,陈景强找他们谈了话,担保我不是特务分子,让前进大队好好的对待我,不要让我掉队,并批评了王队长。这些话从王队长他们口中说出来,好像还很光荣一样。张指导员也是一路给我套近乎,说他后来一直觉得我肯定不是敌特分子,因为我表现出共产党人的优良品质,钱指导员还嘻嘻哈哈的埋怨我为什么不再找他们谈谈。 我只能笑笑,马后炮的安慰方式谁都会。 我重新归队了,住的地方换了标准的单身宿舍,这还是很多和我同龄的未婚青年想都不敢想的待遇。队里还专门召开了大会给我平反,平反的理由念了整整一个小时,连我自己听着都面红耳赤的。还要求大家多多关心我,要求曾经对我不敬的人主动赔礼道歉。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曾经打过我,骂过我的人就排着队向我讨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和我关系是多么多么的好,自己下手的时候是多么的不忍心,自己如何如何的睡不着觉,听到我平反的消息是多么多么的激动和高兴等等等等。让我耳朵都能听出茧来。 我知道他们都是知道了我是被陈景强担保的人,也就是说我和陈景强主任搭上了什么关系,尽管他们可能并不知道我是因为自杀才和陈景强第一次接触。但是越不清楚,他们就越是觉得我身份特殊,生怕我打报告给组织,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下子从地狱到了天堂,我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躺在床上静静的回想白天那些人假惺惺的嘴脸,我觉得深深的厌恶,人性难道是这么丑恶的吗?满嘴的大公无私,为革命理念抛头颅洒热血,在权力和利益面前,就只是一摊狗屎,让人恶心的程度更甚于一桶桶的大粪。 不过,陈景强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担保我,对我来说是一个谜,我怎么想也想不通,怎么想也想不透。我反复的回忆我和陈景强的对话,难道是因为我身体的特殊性,才让陈景强对我如此吗?难道我的存在对陈景强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这让我越发的注意起我身体的特殊性来,以前,我觉得是个负担,现在我觉得我的这些特殊的感觉变成了我的一个护身符一样。我开始研究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甚至记录这些感觉。不过,我从来不将这些写下来,而是凭大脑记忆,因为写下来这些东西,很可能会被人发现而成为确凿的搞特务活动的证据。别看一群人对我点头哈腰承认错误,他们一转身就会骂我祖宗十八代,对我献殷勤的背后,眼神也是溜来溜去,寻找从新把我打倒的证据。我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威胁。 不过通过一段时间的大脑记忆,我发现我对“同类”的感应是一种杂乱无章的排序,并不是越靠近我的“同类”我才能感应到,也就是说,我感应到的“同类”也许不在身边,甚至也不一定是在我视线中出现的人。所以,当有明显的“同类”感应的时候,我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到处去寻找,而是给这个感应比较强烈的“同类”打上标号,最后能够准确识别出来的有八个“同类”,我分别标注为百家姓里面的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同类”并不会一直感应的到,拿那八个“同类”而言,能够感应到他们也是断断续续的,有时候会突然出现但持续很短的时间,有时候又会一整天都能够感觉到这个“同类”。 而且,我还发现,当我靠近人群的时候,感觉会突然消失或者模糊起来,好像被什么东西隔断了一样。这种隔断感反倒给了我确定哪群人里面有我的“同类”。如果我感觉到20个“同类”的存在,这个时候我一接近一群人,突然有一个或者两个“同类”的感觉消失了,那么,这群人里面很可能就有“同类”的存在。 不过在八个信号强烈,被我标注了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同类”,越来越成为我发现的重点,我会整天追踪这八个里面的某一个,寻找那种隔断感。 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当然也从来没有消失过,不过,这种被监视的感觉我也归为了“同类”感应。仔细的对监视感进行记录,也发现了监视我的“同类”大概有五个或者六个。但是监视我的“同类”我不能主动感应到他们,而是他们开始监视,我才能感应到,属于被动的模式。并且,被监视感不存在隔断,这和我主动感应到的“同类”有所区别。 最后,终于有一个“同类”让我基本确定了,就是让我标号为“周”的“同类”。这个同类不是别人,居然就是赵德民。 而让我确定赵德民就是标号为“周”的同类,是在赵德民和庞怡巧的婚礼上。 |
七、军人徐德有 我去参加赵德民和庞怡巧的婚礼,是因为孙丽。从第三医院出来,我对孙丽一直是念念不忘,忍了一个星期以后,我就抽空去了一趟第三医院,目标直指孙丽。 孙丽见我突然出现在她看护的病房门口,显得分外的高兴。我一直等到她忙完,才和她在医院中聊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孙丽特别的亲切和可爱,她比我小3岁,16岁就在这个医院当护士了。因为第三医院是伤残军人的治疗的地方,所以一直没有受到冲击,还算稳定。 孙丽个子不是很高,但是很苗条,人看着很秀气,很爱笑,眼睛大大的,有一个俏皮的笔挺的鼻子,属于很讨人喜欢的那种乖巧的女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是孤儿的原因,孙丽的眼睛中不时流露出一种淡淡的伤感。不是她从来不表现出来她的那种伤感,而当她知道我的父母亲也不在了的时候,反而心疼起我来。 尽管第一次聊天时间并不是很长,却让我养成了每隔两三天就去一趟医院找孙丽的习惯,如果不见到孙丽,我就有些难受。自从母亲死后,庞怡巧和我决裂,我就一直没有任何感情的依靠,所以,我似乎把孙丽当成了我感情上的一个依靠了。 但是我很小心很谨慎的和孙丽相处,生怕我的一时冲动冒犯了她,所以每次见面,我都尽力的克制自己的情感,把孙丽当成很好的朋友一样看待。 不知道是不是陈景强和医院打了招呼还是什么原因,我每次来找孙丽都很顺利,也没有什么人刻意的打量我们两个。在第三医院安静的后院散步,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没有满眼的大字报和撕心裂肺的口号声,有的只是我和孙丽静静的聊天,这让我也终于露出了微笑。孙丽说我笑得很好看,我也会说她笑起来特别的好看。 不过我回到大队还是特别的别扭,尽管我平反了,恢复了身份,但是我却仍然没有什么朋友,大家对我保持着客气的态度,似乎生怕得罪了我或者和我粘上什么关系。这让我的处境很尴尬。尽管尴尬,但是大队还是安排给我了一个光荣的任务,就是参加了海防分队。70年开始,台湾特务的活动似乎又猖獗了起来,经常能够抓到从金门溜过来的台湾“特勤兵”,所以,整个南海的红卫兵大队都有一只海防分队,分不同的地段和时间负责整个南海的海岸线的巡逻任务。这种工作很容易出成绩,所以特别让人羡慕,我觉得我能够参加海防,也是陈景强安排的。 春节前得到了赵德民和庞怡巧结婚的“喜讯”,赵德民托人转告我,希望我能够参加他们的婚礼。我犹豫了很长时间,本来打算放弃,不过在和孙丽聊天的时候让孙丽察觉了。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我才吞吞吐吐的把我和庞怡巧的故事讲给了她听,以及我不想去参加他们的婚礼。结果孙丽很坚决地告诉我,让我一定要去,必须要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并说她和我一起去。 就这样,我居然带着孙丽,去参加赵德民的婚礼。孙丽特别请了假,还打扮了一下,换下护士服的孙丽,看起来特别的俏皮,她的衣服也特别的整理过,看着很合身,没想到宽大的护士服下面,孙丽的身材也很不错。这让我看着有些脸红。 说是婚礼,其实谁都知道,不过是大家一起吃点瓜子和花生米,由队长做个证婚人宣读一下结婚证。我记得我年纪很小的时候,还见过南海结婚的人家弄得很是热闹,不仅在大海里面放鞭炮,而且新郎还要捞鱼给新娘做第一顿饭。不过后来革命要求一切婚事都从简,以及海禁,才再也见不到那么热闹的婚礼了。 赵德民结婚当天,我标记为“周”的那个“同类”的感应就一直特别强烈,从一大早就感应的很清晰。当我带着孙丽向他们结婚的礼堂走去的时候,隔断感就明显的来了。因为当天“周”的感应是如此的清晰,所以隔断感一来,我就有所怀疑“周”是不是赵德民。 我来的时候应该有点晚了,赵德民和庞怡巧正要进屋,一看到我过来了,赵德民马上拉着庞怡巧迎了上来,庞怡巧看起来还有点扭捏不太愿意。赵德民很热情地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我也慌忙的念叨着:“恭喜恭喜。”和赵德民的手一握上,我就感觉到赵德民的想法一下子向我涌了过来,他在想:“雅君,我会照顾好怡巧的。谢谢你能来。你不要怪我。我是真的爱怡巧。” 我挺别扭的立即把手抽回来,倒不是故意想给赵德民难堪,而是听见别人想法真的很古怪。赵德民也没有见怪,引着我和孙丽往里面进。我见庞怡巧脸色似乎也不太好,就冲她笑了笑,庞怡巧也挺别扭的向我笑了笑,不过她的目光就停在孙丽的脸上,似乎在打量着孙丽。 我连忙向赵德民和庞怡巧介绍:“这是孙丽,我一个朋友。”赵德民也打量了一下孙丽,脸上马上如释重负一样露出了笑容,说:“欢迎欢迎。” 孙丽似乎也在打量庞怡巧,我心中发慌,这丫头别说出什么不开心的话。不过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孙丽打量了一下庞怡巧后,甜甜的笑了笑,说:“新娘子好漂亮哦,恭喜恭喜!” 我带着孙丽一进门,几个看到我的人都吃了一惊,门口甚至一下子没有人说话,估计是没有人想到赵德民会请我来。不过又很快恢复了吵吵嚷嚷的,谁都不想这个大喜的日子找晦气。 等我和孙丽坐下来,我才缓了一口气,原本料想着我会很不自在,会很尴尬,所以不敢来,但是真的来了,才觉得自己想的不对。看到赵德民和庞怡巧神采奕奕的站在一起,下面的人跟着起哄,我也很快的开心起来。那场和庞怡巧的恋情好像梦一样模糊了起来,如同一片叶子,顺水而流,也没有飘落时的伤感了。 我偷偷的捏了一下孙丽的手,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想向她表达我的感谢,如果不是她鼓励我来,恐怕我现在正在郁闷呢。我把孙丽的手一捏,孙丽的脸一下子飞上了两朵红晕,缓缓地把手抽了回来。斜着眼睛瞄了我一下,偷偷的笑了。 婚礼尽管很简单,但是气氛很好,大家拼命的折腾赵德民和庞怡巧,王队长和钱指导员年纪比较大,却是闹的最厉害的两个,好像只有在这个时候,大家才会忘记了生活中的苦痛和压抑,真正的让自己像一个人一样。 尽管没有什么吃的,但是酒还是有的,还有一些比较罕见的鱼干虾干下酒。赵德民喝了不少,兴奋的嗷嗷叫。庞怡巧也是个性格泼辣的人,帮赵德民挡了好几杯,说话也大声了起来。 我不太会饮酒,只喝了二小杯,就觉得有点昏,却喝了不少茶水。于是孙丽打了个招呼,出去方便一下。刚绕出房间十多米,“周”的感应就慢慢的出现了,越往远走,感应就越清晰。我快速的找了个地方方便了,又往回走,隔断感又回来了。 我心中诧异,觉得这可能是难得的一次机会来验证“周”到底谁,于是我在隔断感来临的距离,来回走了几次,最后确定,“周”就在赵德民的婚礼上。而这种有别于其他任何时候的“周”的感应,恐怕只有现在的这个新郎官赵德民才有这么兴奋。 确定了赵德民居然就是“周”,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赵德民突然就出现在我的大脑中,而且和我越走越近,几乎要和我融合起来。我吓得哆嗦了一下,赶快把这种感觉驱散。 难道,赵德民和我一样,是个特殊的人?但是,他为什么好像一点都没有感应到这一切?难道,我和他相同,又有不同之处?? 回到婚礼的房间,我越看赵德民越感觉诡异,好像只要我愿意,我就能跳到赵德民身体里一样。这让我有些坐立不安,乘着有人陆续的离开,我也拉着孙丽离开了现场。 而一离开,“周”的感应就又来了。 孙丽看我好像不太对劲,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我:“是不是不开心啊。” 我连忙摇 |
我连忙摇头,说:“不是不是,我是突然想起来别的事。” 孙丽哦了一声,没有问下去。其实我很想告诉孙丽我能够感应到这些自己的“同类”,今天我终于确定了赵德民就是我的同类之一,但是思量了再三,还是觉得不说为妙。 我说:“孙丽,你参加过婚礼吗?” 孙丽头一低脸一红,说:“没有呢。” 看着孙丽的样子,我一下子很冲动的想说:“要不我们结婚吧。”但是我还是忍住了,说这样的话万一得罪了孙丽,还真是比较糟糕呢。 于是我把这些感应赶到一边,不再去刻意的想这些感应,拉开话题又和孙丽边走边聊了起来。 直道送孙丽回到第三医院的外面,她即将回去上班,我才记起来,再过两天就是春节了。 孙丽走进去了几步,又突然回过身来,向我走近几步,双手背在身后,似乎很扭捏的摇晃了几下,才说:“后天一起过节吧,你来找我。” 我愣了一下,马上就回过神来,顿时傻哈哈的连连答应着:“好!好!” 孙丽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转身就跑进医院了。 我脖子发烫,脸发烧的站立了一会,突然心情格外的轻松起来,一路甜滋滋的向自己的家跑去。 的确,整个南海我没有任何的亲人了,父亲本来就是赵家的独子,家里其他的姑姑们都嫁到外地去了。而母亲也是从福州那边嫁过来的。妹妹死了,弟弟去湖北了,姐姐也去西北了,整个南海也还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不是孙丽说起此事,我还真的打算自己一个人过一个冷冷清清的春节。 而孙丽,她是孤儿,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完全是政府带大的孩子,16岁工作了以后,也似乎没有什么熟人来往,基本上医院就是她的家。 孙丽的这句话,让我足足兴奋了两天,也着实准备了一番。我把我最新的衣服拿出来在褥子底下压了两天,让衣服能够平整一些。队里发的唯一的一些年货,我也是一口也没有舍得吃。都准备好大年三十的晚上给孙丽多吃一点。有辛的是,队里还考虑我们这些无家无口的光棍,给我发了一小条腊肉,半条咸鱼和一盒午餐肉,我也做熟了装在饭盒里面。这都是难得一见的美食。还多亏了我是前进大队的,其他大队还都没有这些待遇。南海待遇最好的,就是军人,能当军人是每个南海年轻人的梦想,可惜的是,我这样的出身不好的,永远和军人是无缘的。 两天象过了两年一样,时间都是数着指头过来的。终于到了去找孙丽过春节的那天。我洗了澡穿戴整齐,用网兜提着我那些珍贵的年货,来到了第三医院。 见到孙丽的时候,孙丽打扮的像一朵花似的。我看到她眼睛都直发愣,孙丽的脸上浮出两朵红晕,带着我就去她的宿舍。 我还是有点紧张的,孙丽不会这么大胆,把我这个单身男子带到她的宿舍去吧。要知道那个时候,没有结婚的男女同处一室过夜,是非常重大的错误,是流氓罪。这倒让我有些犹豫,不过也不敢问孙丽,怎么能扫别人的兴呢。 不过当孙丽把我带到宿舍的时候,门一推开,我才发现宿舍中早就坐了其他的几个女孩子,看到我进来就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并交头接耳的。一个脸胖胖的女同志说:“是个大帅哥啊!” 惹得我站在那里傻笑,孙丽也憋了个大红脸。 真是一个开心的夜晚,我们讲笑话,吃东西。我还被逼着表演忠字舞。这些女孩子都是孙丽的同事,也是孤儿,和孙丽一批进的第三医院,她们一起过了好几个春节了,这次因为我这个男生的到来,让这个小宿舍充满了欢声笑语。我真是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我被这帮丫头整来整去,一会要跳舞,一会要俯卧撑,一会要扮蒋匪让她们用花生米壳子砸。 孙丽也是一个晚上都幸福的笑着,闹着,她的那些小姐妹们不停的开她的玩笑,说得我都面红耳赤的,好像,孙丽真的会嫁给我一样,然后我们两个组建幸福的小家庭,生一大堆孩子。 接近年夜的时候,居然这帮女孩子还做了饺子,一个人只有三个,但是我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饺子了,好像吃人参果一样轰隆一口就吃掉了,惹得大家又笑了起来。孙丽还非要把她的饺子让给我吃,我怎么可能吃呢,两个人推搡了半天,那帮姐妹就起哄,非要孙丽喂我一个。 这个孙丽喂我吃的饺子,格外的好吃,是我今生今世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刚把饺子吃完,大家正在收拾东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的女医生冲进来,看了大家一眼,急急得喊道:“快!先别收了,急救室!有解放军受伤了!” 大家对望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就往门外赶去,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女医生看到我在场,对我也喊道:“同志,哪个单位的。” 我赶紧说:“前进大队……” 这个女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刚好缺人,来帮帮忙!” 我赶紧应了一声,就跟着孙丽他们跑出去。 孙丽在路上对我说:“肯定是蒋匪利用春节派特务来南海。” 我跟着孙丽他们跑到医院里面,急救室外正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解放军战士,满身的鲜血,尽管是经历了简单的包扎,但是从他们受伤的程度来看,必须是马上动手术。而且从现场的混乱程度来看,这几个受伤的军人都是刚刚送到医院。 我被安排着抗氧气瓶和扛军人上手术床,大年三十的,医院人手短缺,所以连我这样的壮劳力也被派上了用场。救人如救火,谁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伤员还在不断的运过来,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一次爆炸。 而陆续赶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可能因为第三医院本来就是战地医院的原因,尽管匆忙,但是还算井然有序。 我扛军人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在登记这个军人叫什么名字,但是大多数受伤的军人都是双目紧闭,有的已经昏迷了,有的只是在哎哟哎哟的叫着。 当我把一个军人又扛上床时,这个军人似乎有些特殊,他眼睛睁着,似乎很清醒,脸上尽管血淋淋的,但是他一声不吭,我问道:“同志,你还好吗?”他点点头。 我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军人慢慢的张开嘴,挤出了几个字:“我叫徐德有。” |
八、背叛的漩涡 整个除夕的夜晚在混乱中度过,军队方面派来了不少军医,医院也增调了一些医生过来,因为是大年三十,通讯也不发达,所以一直到早上,我这个临时帮忙的,才终于轻松了下来。人精神一松,疲倦感也涌了上来,而我看到孙丽还是忙忙碌碌的,她身上穿着的护士服上也是沾满了鲜血,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这让我也对孙丽刮目相看。 最后统计的伤员有21个人,有几个已经是生命垂危,在早上的时候这几个人抢救无效牺牲了。 而其他的伤员除了两三个还在深度昏迷以外,基本上都稳定了下来。 从穿流不息的人群和医生的话语中,可以估计到这是一次爆炸,而且是地下的,并可能引爆了周围的一些弹药,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是从跟随过来的军人的神态上来看,似乎这次爆炸是一个不能公开的事件,而且爆炸原因也是没有任何解释。 所以早上的时候,我这个局外人接受了两个军人的询问,我也老老实实的说了为什么我在这里帮忙。这两个军人没有说什么,就让我先回去,并警告我不得和任何人提起此事,说这是军事机密。我和孙丽打了个招呼,看孙丽也没有什么功夫搭理我,我也没和孙丽多说什么,就回去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梳洗了一下,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整个场面我并不想多想什么,对到底怎么回事也不太感兴趣,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徐德有这个军人。徐德有让我觉得很熟悉,好像似曾相识。并且整个晚上的抢救在我躺在床上后也觉得似曾相识,曾经经历过一样,但是这种曾经经历过的感觉又停在了现在,没有往下发展了。 迷迷糊糊睡着以后,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我用开水泡了点剩饭,胡乱的吃了两口。就动身去第三医院找孙丽,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担心孙丽。 在第三医院找到孙丽的时候,她正坐在护士值班室里,斜靠着桌子,头靠在胳膊肘里,坐着睡着了。和她一起的一个脸胖胖的护士,是昨天晚上一起过年的,她看到我来了,正要去叫孙丽,我做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叫醒孙丽。我静静的坐了下来,看着孙丽,心里涌出了爱恋的感觉,作为一个男人,我很想用我的臂弯给孙丽安全感。 不过,刚坐下来没有多久,门口沉重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孙丽一下子就惊醒了,一抬头看到我在,刚露出惊喜的表情,一个军人就冲了进来,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他结结巴巴的嚷嚷道:“大大大大夫,我我我我们徐营长吐吐吐吐了。” 孙丽忙站起来,对我说:“你先坐一下。”然后和胖脸的护士一起跑出去了。 过了半天,她才又回来。见到我就微微的一笑,把自己凌乱的头发扒拉了一下,我看得出来,她已经非常疲劳了。 孙丽说:“你不好好休息,怎么又来了。” 我赶忙说:“我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你,你也休息一下。” 孙丽转过身收拾东西,甜甜的笑了一下:“习惯了。现在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也笑了笑,说:“哪个徐营长?是徐德有吗?” 孙丽转过身来问:“咦,你怎么知道是徐德有?” 我说:“晚上我问过他名字,随口这么一问。” 孙丽说:“嗯,是他。他抗药性特别强烈,吐了好几次了。” 我也不知道抗药性是什么意思,反正应该是身体的什么原因,我说:“你们还要忙多久。” 孙丽说:“不知道,医院里没有人手。这次受伤的军人又特别多。” 我问道:“是蒋匪搞偷袭吗?” 孙丽一听立即转过身来,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我声音不要这么大。 然后走过来两步,小声的说:“别乱说,医院里打招呼了,不要谈论此事,也不准外传。” 我也连忙把声音压低下来:“是军事机密吗?” 孙丽小声说:“别乱说了,我看有点象。” 我刚还想说话,那个脸胖胖的护士回来了,孙丽连忙退开两步,说:“王慧姐,没事了吗?” 这个叫王慧的脸胖胖的护士把手中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放,说:“孙丽,要不你去休息一下吧。 这里有我看着呢。” 孙丽连忙说:“那不行,那不行。” 王慧很爽朗的笑了下:“去吧去吧,大帅哥都来找你呢。” 孙丽使劲地说:“那肯定不行的!” 我知道我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办法,干扰别人工作,于是我插上一句嘴:“我还是先走了, 改天我再来,你们都注意休息。” 我也没有管王慧和孙丽是否挽留我,刚起身就要往外走,没想到迎面就差点碰到一个刚好要进门的人,这个人居然是陈景强。 陈景强一让,说道:“慢点小伙子!你果然在这里!” 我正想说抱歉,抬头就看到陈景强身后站着的人,就是我恨之入骨的王山林。 我含糊的说了声对不起,但是眼神一直没有离开王山林。 陈景强似乎也觉得不对,说:“哦,小赵你认识小王。” 还没有等我说话,王山林已经说道:“认识认识,打小就认识。” 我恨恨的看了王山林一眼,没有说话。 陈景强哈哈一笑,说:“小赵,你跟我来一下。” 我回头和孙丽和王慧打了个招呼,说我先走了。看得出来孙丽也发现我眼神不太对,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我一路无言,和陈景强,王山林走到后院,陈景强找了个小石桌坐下,示意王山林走开几步。 王山林听话的象条狗似的走开了。 陈景强看我坐下,说道:“你昨天晚上在医院?” |
我说:“是的。昨天晚上和孙丽他们一起过年,刚好碰到了,人手不够,医生叫我帮忙。” 陈景强点了点头,说:“赵雅君同志,组织要求你对此事保密。” 我马上想起孙丽和我说的话,我连忙点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陈景强站起身来,说:“好的,我就找你说一句。你也不要在这里久留,早点回去吧。” 我也跟着站起身来,王山林正在向这边打望着,他的眼神扫在我身上让我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 陈景强亲自来找我,就为了说让我保密这句话,我觉得这次爆炸远远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让我觉得有些恐慌,说不清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又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 回到大队宿舍,王队长居然也在找我,向我神秘兮兮的打听我的消息,我知道很可能是陈景强来过大队,刚好我不在的原因。我也是故意傻乎乎的说我最近挺好的,只字不提第三医院的事情,王队长看从我口中问不出什么,一脸假笑的给自己找了些理由,就离开了。 大过年的,整个南海安静的有些让人不适应,平时到处乱想的大喇叭也偃旗息鼓了。再热闹的运动也需要间歇期来放松一下,所以很古怪的在春节的这几天好像以前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满大街的大字报还在提示着大家,革命还在继续。 南海海防的任务也突然间重了起来,我这些单身汉又没有家庭的,在组织的安排下,开始整日整夜的在海岸线巡逻,我巡逻的地方距离金门相当的近,天气晴好的时候,似乎都能看到金门那边的人影。我们巡逻的地方,这段时间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哪里多了一个石头都能记得。海岸线显得很平静,似乎不曾发生过造成如此多人员伤亡的爆炸。 枯燥的几天海防之后,终于我有了机会轮休。我满脑子考虑的事情就是去找孙丽,尽管孙丽和陈景强的话还是记忆犹新,不过强烈的想见孙丽的冲动还是让我鼓起勇气跑到了第三医院。 孙丽的值班护士病房里,孙丽并不在。甚至新的护士也是我陌生的脸孔,我鼓起勇气向新的护士询问了孙丽,结果答案是她不认识孙丽,她是从第一医院调过来的。我在我曾经抢救过解放军的几个病房和医护室逛了几圈,连熟悉的几个医生也都不见了。 我又去了孙丽的宿舍,孙丽宿舍中也没有人,甚至连那几个一起过年的护士也都不见了。好像她们从来就不曾存在于这个医院中,宿舍中空空如也。 我从宿舍中出来,身上一阵发冷,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孙丽不见了,似乎所有参加过除夕晚上救援行动的医生和护士,以及受伤的军人,统统消失了。那么,我为什么还没有消失?她们去哪里了? 猛然间,被监视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这次好像是几只恶狠狠的眼睛一起在注视着我,并且是充满了威胁的。这和以前有安全感的监视完全不同。 城市开始喧闹起来,人们渡过短暂的几天平静的生活后,又好像疯狂了一样在大街小巷狂呼着口号,我快步的在人群中走着,世界好像变慢了,连周围声音也含糊了起来。我好像是孤立于这个世界的人。 以后的几天是失魂落魄的几天,我如同木头人一样麻木的执行着自己的工作,满脑子都是孙丽不见了的事情,为什么孙丽连个口信都没有留给我,难道她们是匆匆忙忙的离开的吗? 尽管行为是麻木的,但是我的大脑却很清醒,八个被我标注的“同类”,有一个标号为“李”的“同类”的信号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这让我不得不想起那个叫徐德有的军人起来,从看到他开始,到现在,这个人的形象是如此的清晰,好像刻在我脑袋中似的。难道“李”就是徐德有? 等到正月十五过完,这个“李”的信号就又突然出现了。我让我顿时兴奋了起来,我也不管到底“李”是不是徐德有,仅凭着试一试的机会,我在正月十六我轮休的时候又去了一趟第三医院。 医院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工作,但是,我还是失望而回,第三医院还是没有孙丽她们的踪影。我甚至很冲动的想去找医院的院长,问问孙丽她们去哪里了。但是我知道去问可能没有任何效果。我甚至认为第三医院的院长可能也换掉了。 但是“李”的感应持续强烈着,在我晚上回到宿舍以后,直到十二点,这个“李”的感应却突然出现了隔断感。我立即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这种隔断感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我确定赵德民可能就是“周”一样,这个“李”估计离我越来越近。而这个“李”似乎也在试探我,隔断感一出现,“李”就似乎又隔远了几步,让感应又出现。我知道这个“李”也在用我参加赵德民婚礼的一招,来看看到底这群人里面有没有“同类”。 一直是我在寻找“同类”,这次居然是有“同类”在寻找我。这让我很吃惊,居然涌起了一种喜悦感,我在这个世界中,还是有真正的“同类”存在的,现在,他在寻找我。 我静静的坐在床上等待了一会,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坐在床上了。我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轻轻地拉开房门,从宿舍中溜了出去。 凌晨的南海,海风格外的冷,将我冻得打了几个冷战。我宿舍后面是一片小小的树林,黑漆漆的。整个南海都是黑漆漆的,连路灯都没有,不仅仅是因为电力不足的原因,而且在12点以后还亮着等的家庭很可能被人怀疑在搞什么特务勾当。只有远处传来夜巡的红卫兵凌乱的脚步声。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确没有任何人的踪影,这个时候我外出,几乎是顶着一旦被抓住就要杀头的罪名。所辛的是,我对周围的地形很熟悉,对巡逻队的规律也很熟悉。 我绕着宿舍溜了两圈,我确定这个“李”就在宿舍的附近,因为我下楼以后,隔断感就立即涌来。但是我却不能发现任何人的存在,应该说“李”隐藏的相当的好。 当我决定放弃尽快回宿舍的时候,我身后突然伸出一双大手把我的嘴捂住了,一个人小声但是斩钉截铁的说:“别动,动一下我立即扭断你的脖子。”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从他手上的劲头和抓小鸡一样控制住我的动作来看,他是经过专业的训练的,他的口气也是说到做到。 我没有挣扎,因为当他的手捂上我的嘴的时候,我能“听”见他大脑中在说:“是不是你?你不是你?不是你可就糟糕了!” 他把我快速的推向黑暗处,我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保证不出声。 这个人小声说道:“别给我耍花样,我瞬间就能要你的命。”我还是“听”到他脑中说:“希望是你小子,如果不是你,马上收拾掉。” 我点了点头,他就慢慢的把手松开了。我把头晃了晃,刚才这家伙用的劲相当的大,几乎让人窒息。 我一回头,和他对视了一下。我心中一惊,明显的他也是一惊。 这个人,就是医院里的我见过的徐德有! 徐德有小声地说:“是你。” 我也小声地说:“你是徐德有?” 徐德有说:“是的。我认识你,你在医院问过我的名字。” 我问道:“你……怎么了?” 徐德有说:“别问了。这里很不安全。” |
这样近距离的和徐德有接触并说话,我有一种轻松感,他肯定是我的同类,因为我听到他大脑中讲的话,我更能确定他就是我的同类。 我居然说道:“去我宿舍吧。不要呆在这里。” 这个徐德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你别后悔。” 我也没有回答,猫着腰站起来,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着我。 徐德有走路非常的轻,走在我身后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知道他跟着我非常地近,一伸手就又能把我控制住。徐德有到目前为止,还是对我保持高度警惕的。 我和他溜进我的房间,我把门轻轻地关上,徐德有马上躲在门后,仔细地听外面是否有声音,又沿着墙溜到我的窗户边上,向外打量了一番。可惜的是,我的房间并没有窗帘。徐德有这样折腾了一会之后,才似乎松了一口气,轻轻地坐在我床边上的椅子上。 窗外的月光很亮,照着房间很光亮。徐德有穿着一身破烂,并极不合身的非常常见的绿军装,身上还挂着几缕杂草,很明显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徐德有坐下以后,脸上马上露出了疲倦的神态,紧绷着的身体一软,小声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 我坐在床边上,也小声地说:“没什么奇怪的。” 徐德有哦了一声,似乎对我的镇定也觉得很吃惊,问道:“不奇怪?” 我点点头,说:“你怎么了?” 徐德有说:“不要问了。一言难尽……你不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 我笑了笑,徐德有可能还不知道我也有他同样的能力,甚至我更甚一筹。于是,我指了指自己的头,说:“凭感觉吧。” 徐德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我的目光也闪烁起来,说:“你是谁?” 我说:“我叫赵雅君。” 徐德有说:“没了?” 我说:“没了。” 徐德有目光又闪烁了几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天才说:“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我说:“军人,徐营长。” 徐德有倒没有吃惊,继续说道:“我是北京卫戍部队特种兵营的营长,来南海有大半年了。” 我说:“哦!北京!”北京这个词汇,在我们心目中有着特别崇高的地位,但是我从来没有去过。 徐德有说:“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不感兴趣……嗯……就是,你们去了哪里?认识孙丽吗?” 徐德有说:“呵呵!是那个小护士吗?认识。我告诉你,我们现在都被关在南海郊区的一个医院里面,距离这里有很远。” 我一听到被关起来了,有点紧张起来,说:“孙丽还好吗?” 徐德有干笑了两声:“你还是一个多情种啊。他还好,我们都还好。” 我说:“那你怎么跑出来了?” 徐德有说:“你以为为什么要转移?呵呵,我说了,你要后悔认识我。” 我说:“没什么后悔的。大不了你是台湾的特务。” 徐德有脸色微微一变,但是马上恢复了镇定,说道:“是的,我也不妨坦白的对你说,我就是台湾的特务。呵呵,也没有必要隐瞒,因为我既然逃出来了,就是告诉大家我就是特务。怎么样,你害怕了吧。” 我微微一笑,想起我也曾经被人怀疑是特务,但是眼前真正的坐着一个正派的特务的时候,我到觉得好笑起来:“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爆炸是你干的?” 徐德有说:“好笑的是,不是我干的。我知道我被派到南海来,可能是被怀疑了,但是古怪的是,爆炸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哦了一声,说:“不是你干的,那你为什么要跑?” 徐德有说:“因为我首先被怀疑,如果我不跑掉,重要的情报就传达不出去了。” |
我说:“重要的情报?” 徐德有说:“尽管我不知道你是谁,也许你就是南海的钩三。但是我知道你就算是钩三,你也不会承认的。” 我说:“那你怎么不去找钩三?” 徐德有说:“有些事情,你可能不能想象,就是我来了南海以后,逐渐有了一种感应,能够感觉到我的同类。” 没有想到徐德有也会用同类这个词,这到让我更加感兴趣起来:“同类?” 徐德有呵呵一笑,说:“是的,我能感觉到一些和我一样的人。”然后,他的眼神又闪烁了起来,牢牢地盯着我。 我也没有躲避他的目光,也是牢牢地盯着他,说:“你觉得我是你的同类?” 徐德有点点头:“是的,应该是你。” 我喘了两口气,说:“我如果说我就是呢。” 徐德有说:“你是也好,不是也好,既然你和我这样说话,我都会把你当成我的朋友。” 我说:“所以,你没有去找钩三,而是先凭感觉找到了我?” 徐德有说:“是的,找我的同类比找到钩三,对我来说更有兴趣。因为,我的同类应该会帮我。” 我微微一笑,说:“我能帮到你什么?” 徐德有也笑了起来,看起来显得特别的爽朗:“帮我找到钩三,或者让我游到金门。” 我说:“那我不就是也是特务了?” 徐德有说:“请问你,你觉得在这里活着有意思吗?” 我没有说话,我的确我生活的这个世界一点意思都没有。 徐德有见我不说话,继续说:“我真的希望一把大火能够把这个世界烧个干净,然后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国度。” 我说:“这就是你当特务的理由?” 徐德有说:“呵呵,这个世界太残酷了,我的经历你听了会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信心。” 我说:“难道,台湾就让你有信心?” 徐德有说:“没有,但是,你还能指望谁呢?” 我说:“好吧,我能够怎么帮你?” 徐德有说:“不管怎样,我把握掌握到的情报告诉你,如果我不辛被抓住了,也希望你能把这个情报传达出去。” 我点点头。 徐德有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说:“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在北京得知了北京的地下,有一个秘密的组织,这个组织的势力之大,居然有抗衡中共的能力。而且,我还知道了这个组织的名称,叫第二通道。并且,这个叫第二通道的组织不止一个,好像还有第一通道,但是性质都是一样的。如果台湾能够利用这种势力,反攻大陆指日可待。”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样的一个组织,不禁也是暗吸一口凉气。 徐德有继续说:“可怕的是,居然除了第二通道以外,还有一个和第二通道格格不入的组织存在,这个组织庞大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甚至连现在政府中,也有众多这个组织的人员存在。 连现在全国的革命运动,也和这个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也变形了起来,说道:“天啊,真的吗?那我们的政府呢?” 徐德有说:“有一个A大队的存在,是国家最高的安全决策部门。” 我说:“那这是一个什么格局?” 徐德有说:“这似乎是一个保持世界平衡的格局……” 他刚说道这,就立即停止了,我的门口就从远到近传来了急匆匆地脚步声,从我门口跑过。 徐德有立即站起来,躲在门后墙的一侧,似乎大气都不敢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的要命,赶快躺下,把被子盖到我身上。 过了一会,这个脚步声又踏踏踏踏的从远到近的从我门口跑过,我这才松了口气,应该是有人深夜上厕所。 徐德有又听了一会,才溜回来,说:“此地我不宜久留。记住,我刚才告诉你的,都是真的。” 我连忙说:“那我怎么帮你呢?” 徐德有笑了笑:“我说出来这些情报,心里就舒服了。我不想把你这个朋友拖下水,你和我见面,都已经是足以杀头的罪名。谢谢你,我要走了。” 我说:“你告诉我怎么找钩三!” 徐德有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了。” 我正要继续说话,徐德有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肩膀:“赵雅君,我会记得你的,朋友。” 我把手伸出来,说:“保重。” 徐德有也把手伸出来,紧紧地握了一下我的手。 我又听见他脑海中说:“我相信你,你是我一样的,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然后,徐德有松开了后,靠近了门口,又贴着门听了一会,把门缓缓地打开,身子一闪,就钻出了房间。 我也轻轻的走到门口,把门轻轻的关上。 我喘了口气,刚才的一切是真的吗?徐德有的突然出现,以及给我讲述的那些事情,听起来的确是匪夷所思。我为什么对一个特务居然如此的亲热,难道我真的像被判我的祖国吗?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并不想成为特务,也不想背叛我的祖国,就算我的祖国做错了,但是我还是如此的深爱它。对于台湾那边的国民党,我的确也没有什么极端的厌恶,毕竟都是自己的亲人,而且我的父亲就是国民党。 我对徐德有这么好,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同类。我只是觉得,本来我觉得自己被孤立的世界中,突然多了一个真真实实,有血有肉的朋友,亲人。我曾经以为我是孤单的,但是真正的和徐德有见面之后,我的心中是如此的惬意和充实,好像迷途的羔羊,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同类一样,那种心情是难以形容的。 为此,我甘愿承担自己成为真真正正的特务的风险。 我正要走回床上坐着,突然外面传来了尖厉的吼叫声,然后是枪声。“抓住他!抓住他!”我心中一寒!完了!徐德有被发现了! 而正当我惊愕的时候,杂乱的脚步声也响了起来,我的门被轰的一脚踢开了。四五个打扮很奇特的军人蜂拥而入,大吼着:“别动!动就打死你!”然后不知道他们怎么把我扭了几下,我就已经被按在了地下,五花大绑起来。 |
九、铁笼子里的唇枪舌战 等我被几个人扛到屋外,已经有些人陆陆续续的出来了。都是我们前进大队的人。 我也不想看他们,我知道他们中有的人会幸灾乐祸的,我这样被五花大绑的抓走,傻子都知道我肯定是被定性为重大的反革命分子了。 吆喝声也从远到近传来,两个穿着很奇特的解放军拖着一个人也过来了。一看那样子,我就知道,被拖着的人是徐德有。看来他似乎昏迷了,脸上还在往下滴血。 而后面,另外两个解放军还拖着一个军人,估计是让徐德有收拾的。 我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徐德有也被摔在我的身边,他的脸正对着我,眼睛紧闭着,头上流下来的血和地上的灰尘混在一起,显得十分的恐怖。 我和徐德有都被绑的结结实实,我挣扎了两下,根本不可能挣脱。 这几个军人就开始驱散人群,嚷嚷着军方行动军方行动,请大家配合,散开散开。我听到有人在人群里喊道:“打死敌特分子!打死敌特分子!”我知道,如果不是军人拦着,这些人就真有可能冲上来把我乱拳打死,因为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我趴在地上,一声都不吭。我知道,是我害了徐德有,我其实很早就被怀疑了,单独留我一个人在南海,就是想观察我,监视我,看我有没有反常的举动。可能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我并不是特务,徐德有找到我也只是因为我们两个是“同类”。但是,我也知道没有人会相信所谓的“同类”感应。我这个小人物,钓上了徐德有这条大鱼,这恐怕也是这些军人万万没有想到我能起到的作用。 我很悲哀,看着徐德有死死的躺在地上,我觉得我真的是害人不浅,为什么我要把徐德有带回宿舍,还说了这么多话,给了这些军人部署的时间。我眼睛发红,鼻子发酸,很想哭上两下,不过我不是这么懦弱的人,我只有一条信念,就是我一定要向徐德有说声对不起。 前方大灯一闪,两部吉普车就开了过来。一个军人走下车来,下面的军人整齐的敬了一个礼。这个军官走上前来,首先蹬了一下徐德有,看了下他的脸,说道:“就是他!同志们,你们立功了。”然后又过来把我蹬了一脚,我仰起头看着他,这个军人30岁左右的年纪,看着壮实的很,有一个巨大的下巴。他看了看我,说:“钩三,你藏的够深的。” 我哑然一笑,也不说话。这个军官说:“带走!徐德有这辆车!这小子这辆!” 我又被拖起来,丢在车后座上,两个魁梧的军人牢牢地把我挤在中间,还再三的警告我老实点。 两辆汽车,一前一后的快速的开了出去,疾驰在南海死一般寂静的夜晚中。 很快,汽车驶出了市区,在郊区吭吭哇哇的颠簸了半个小时以后,才终于驶入了一个大院,从窗外可以明显地看到,这是一个军事禁区。驶入大院后,两部车绕了几圈之后停在一个小楼前,没有想到这个军事大院还特别的大。 徐德有应该清醒了,他被几个军人连扯带拽的拖了出来,我则比较老实的跟在他后面,徐德有边走边吼道:“我是北京卫戍司令部派下来的观察员,你们没有权力抓我!”也没有人搭理他,推推攘攘的把徐德有推了进去。 这房子似乎是一个军事监狱,我一进去就被戴上了手铐和脚铐,然后才松了绑。随后就被推到一个铁笼子里,旁边就关着徐德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安排我们靠的这么近,而且还可以彼此看到。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了,人一走,这个牢房马上就安静了下来,甚至安静的有点可怕。 徐德有沉重的喘着气,让我也几乎跟着他的节奏呼吸了起来。他喘了一会,突然大骂道:“妈的个巴子!”我转过头看着他,正想说声对不起,徐德有就黑着脸冲我骂道:“看什么看,老子宰了你!你他妈的是谁?”我一下子把话吞进了肚子,看他那样子似乎并不想让我说话。我正在疑惑,就看到徐德有向我古怪的眨了一下眼,眼睛又向上快速的挑了一下,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打算装成根本不认识我,或者是和我毫无关系,最多时偶遇而已,而且,他在提示我这个地方有监听的系统。 我顿时觉得一阵感动袭来,徐德有在这个时候,还不忘保护我这个同类。辛好刚才我没有说对不起,如果我说了,就等于我承认了我和徐德有有关系。 于是我也再不流露出认识徐德有的表情,也不说话,只是听着徐德有不断的喋喋不休的怒骂着。并不时看了看徐德有,而徐德有不停的骂着的时候,才到我在看他,就把嘴抽筋一样的冲我扭了扭。最开始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连续两三次后,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我也开始骂人。 我喘了几口气,猛地站起来,拼命的摇动着铁栅栏,也卖力的呼喊着:“放我出去,为什么抓我!我干什么了!!放我出去!!”骂了一会以后,徐德有突然大声地骂我:“小兔崽子,嚎什么嚎,你他妈的少在这里装可怜。”然后又冲着外面大吼着:“少给我玩这套,弄个人过来就能套到我什么话?妈的巴子!少来这套!”我也转过脸冲徐德有骂道:“你这个疯子!谁他妈的想和你在一起!”然后也冲着外面吼道:“同志!同志!有人吗?” 我们一唱一合的折腾了很长时间,终于我们这种夜半鬼嚎让抓我们来的军人再也忍受不住,一个军人跑来威胁了我们一下,让我们住嘴,但是越是看到人,我们越是来劲,我一个劲喊冤,徐德有则一个劲地咒骂这帮人都是小人。 终于,那个大下巴的军官也出场了,他进来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吼:“嚎,嚎!嚎什么嚎!嚎就能活命了!妈妈的,你以为我们是好骗的? 再叫一声,我就剪断你们的舌头!”徐德有嘿嘿冷笑了几声,说:“你敢吗?我告诉你!我在这里少了一根毛,都会让你们好看!”徐德有这句话倒呛得这个大下巴军官哑口无言,看他那架势也只是外强中干,他还不敢对徐德有如何。 从北京下来的特种兵的营长,估计绝对不是好惹的,在没有对徐德有盖棺定论之前,徐德有还应该有最后反击的机会。那大下巴军官只好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对我说:“你叫赵雅君是吧,哼哼,你喊什么冤?盯了你好多天了!你不认识徐德有?那徐德有偷偷摸摸找你干什么?” 我啊了一声,说道:“他叫徐德有?那我有点印象,我在第三医院帮忙的时候,听过一个叫徐德有的伤员。我真的不认识他啊。我出去小便的时候,被他抓到了,要杀了我,叫我给他找点吃的。” 大下巴军官隔着铁栅栏把我衣服揪起来,恶狠狠的说:“小便还穿戴这么整齐!嗯??”我很委屈的说:“我怕冷啊。”徐德有在旁边笼子里也哈哈一笑:“他说的是真的!”大下巴军官估计真的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他骂道:“放屁,谁晚上出来小便要穿得整整齐齐的?出来就尿!”我还是很委屈的说:“同志,那是你的习惯,不是我的习惯啊。” 我一说完,大下巴军官后面的几个军人忍不住地吃吃想发笑,大下巴军官回头骂道:“笑什么笑!你们几个哪个是穿好裤子出去小便的???”我彻底明白了,这个大下巴军官只是一个很称职的打手,大脑的智商几乎是零,估计是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听人安排什么就做什么,道听途说了一些事情,比如什么钩三这个称呼,然后自作聪明的认为他发现了我穿戴整齐的秘密是因为我要和徐德有接头,谁料到成为了一个笑柄。 徐德有也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大下巴军官似乎下不了台,脸涨的通红,那架势似乎要冲进来打人。正当这时,一个很浑厚的男中音响了起来,中气十足:“好了,冯尽忠同志!不要再丢脸了!”这个声音传来,我才知道真正厉害的角色来了。而这个叫冯尽 |
徐德有也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大下巴军官似乎下不了台,脸涨的通红,那架势似乎要冲进来打人。正当这时,一个很浑厚的男中音响了起来,中气十足:“好了,冯尽忠同志!不要再丢脸了!”这个声音传来,我才知道真正厉害的角色来了。而这个叫冯尽忠的大下巴也顿时老实了起来,把我衣服一松,老老实实的往后退去。 而我和徐德有都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个个子很高大的中年军人走了过来,眉目间透着一股子威严和精干,冯尽忠这个大下巴似乎也结巴了起来,说:“李师长,他们……”李师长眉头一皱,打断了冯尽忠的话:“住嘴!你啊你啊!以后什么都不跟你说!”冯尽忠脸憋得通红,但是还是丝毫不敢发作,只是斜着眼睛瞪着我们两个。 这个李师长打量了我们两个几眼,居然淡淡的笑了,不过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李师长对徐德有说:“徐营长,很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不过,你私自从医院溜出来也不打个招呼,还是违反纪律的。”徐德有也呵呵一笑,也说:“李师长,你这次这么兴师动众,几乎把整个第三医院的人都搬过来了。你在担心什么?我已经反复说了,你们也调查了,爆炸和我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对我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就算要怀疑我,也请先给我们卫戍部队联系一下!” 李师长还是脸色温和的说:“徐营长,你太敏感了,我们对每个事件中的同志都是一视同仁的,并没有特别的对待你。你这样私自逃跑,还打伤了人,实在是让我难做啊。” 徐德有针锋相对的说:“李师长,什么叫敏感?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对我们这么做?你在担心什么?呵呵,李师长啊李师长,你才是真正的敏感!” 李师长哈哈一笑:“徐营长,你果然是厉害,反咬的速度好快!” 徐德有也哈哈一笑,突然脸色一沉,冲冯尽忠吼道:“冯尽忠同志,你不觉得你的李师长最近一直很不正常吗?” 冯尽忠果然是个傻瓜,刚才听了半天,被突然一吼,似乎吓呆了一下,抓了抓自己的脸,说:“好像是……” 李师长的眼神就犀利的向冯尽忠压了过来:“混蛋,你想什么呢!” 冯尽忠连忙说:“是,首长!没想什么!” 李师长重重的叹了口气:“狗肉上不了正席!!”然后对徐德有还是微微一笑:“徐营长,做事不要拖大,耍小聪明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你是谁,你心里最清楚!你想干什么,不要让我撕破脸把你的事情都说破!有些事情,我只是不想在这个场合说而已!相信你也清楚!” 徐德有哈哈哈大笑三声:“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如果什么都清楚,你怎么不刚才就毙了我?恐怕是你自己都心有余悸吧。” 李师长脸色不变,还是慢慢的说:“徐营长啊,徐营长,你铁嘴钢牙,又带着卫戍部队观察员的帽子。你千算万算,却在这个叫赵雅君的小沟里翻船。你和赵雅君说了什么,是不是要我说出来?”然后李师长的眼神就向我递了过来,看得我是一个哆嗦! 我心中想道:难道这个李师长听到了我和徐德有的对话?那可真的糟糕了! 徐德有又哈哈哈大笑了三声,将我的思绪打断,说道:“的确,这两天我饿的厉害,好不容易晚上抓到一个笨蛋,想弄点吃的,结果被你们发现了。” 李师长刚才说的那句的确是杀手锏一般,我亦明显的感觉到徐德有一下子落在了下风。 李师长说:“呵呵,真是奇妙,这个赵雅君的家伙,居然给我带来如此大的收获。好了,徐德有同志,你先休息吧。自己好好想想。再见。” 说完居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冯尽忠赶忙跟上几步,临走还不忘恶狠狠的向我们一人瞪了一眼,嘟囔着:“给我老实点!” 沉默,我知道徐德有沉默了!他故意嚷嚷了一句:“老子累了!”然后又冲我吼了一句:“你小子再嚷嚷,我捏死你!”随后倒在地上,身子一蜷,就睡了。 我也慢慢的坐在冰冷的地上,靠着铁栅栏,我知道徐德有睡不着,因为我也根本睡不着。李师长说的最后两句话像把锉子一样在我心中来回的锉着,让我难受到了极点。本来,我应该只是李师长步下的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没有想到,因为徐德有和我的同类感应,让徐德有真真正正的在我身上栽了跟头。 如果,不是因为隔断感,我能够直接和我的同类联系上,那该多好。徐德有也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为什么,我和徐德有不能直接联系呢?为什么总是一靠近就所有感应都被隔绝了呢?难道是有人在暗中控制着我们这类人彼此之间的联系吗? 窃听器这个名词,我是知道的,如果我房间里有窃听器,那就真的太糟糕了。徐德有和我的对话,任何人只要听到,徐德有的身份自然是一清二楚。但是,我心中又幸存了一丝侥幸,如果他们只是听到了,并没有进行录音,以徐德有的本事,是否还有翻盘的机会? 一夜无眠,尽管徐德有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我也认为是徐德有假装的。徐德有的厉害之处是让我深深地佩服的,他的镇定几乎让人不了解内情的人,根本无法相信他就是特务。 我甚至都怀疑,徐德有会不会告诉我的都是假的?故意编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给我听,但是,又有什么必要编故事给我这个小人物听呢。 早上的时候,冯尽忠带着人又冲了进来,把我的牢门打开,将我拎了出来。徐德有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一样,只是翻了下身,背对着我们似乎漠不关心。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难受,不让我们看到他的表情。 我被推推攘攘的押到了一个房间,房间空空如也,我就孤零零的坐在正中间的一张椅子上。 我一个人等了半天,半晌,门才被推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
十、再死一次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陈景强。他的出现让我吃惊不小,怎么这个人似乎无孔不入一般。 陈景强估计已经料到我会很吃惊,所以他满脸笑容的说道:“别紧张。”然后就把屋里墙角的一张椅子拖过来,和我面对面坐着。 陈景强看着我,说:“小赵,你这次真的很麻烦了。” 我说道:“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徐德有。” 陈景强说:“你们认不认识无所谓了。我也相信你和徐德有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说:“我就在医院见过他一次。” 陈景强说:“我只是觉得奇怪,他怎么谁都不找,就找到你了呢?” 我本来很想说徐德有感应到了我的存在,才找到我的,但是我脑子飞快地一转,就忍住了。不仅是因为我觉得这个理由太过荒谬,而且我也有种莫名的恐慌,很害怕把这个事情说出来。 于是我说:“我也觉得奇怪,我真的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陈景强说:“你不是曾经告诉我,你有些古怪的感觉,感觉到南海有你的同类吗?” 我沉默了一下,我的确在第三医院被陈景强解救之后,说过这些话。 陈景强看我不说话,继续问道:“好了,你可能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你能把徐德有对你说的话重复一下吗?” 我抬起头,内心非常矛盾,如果我说了,我应该属于立功,如果我不说,我可能就真的会被定性为特务。 我内心挣扎了一下,突然想起徐德有在铁笼子中的情景,于是我很坚决地说:“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我有没有吃的。” 陈景强说:“小赵,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要想清楚哦。” 我还是斩钉截铁的说:“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陈景强突然口气严厉了起来:“你连我都要保密?我是救你!不是害你!你不说只会更糟糕!” 我横下一条心,我认为我说了才更糟糕,而且我认为,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听到徐德有和我说了什么。他们只是知道我晚上出去了,带了一个人回来。从那个大下巴军官过来首先把徐德有蹬了一下,看了看他的脸,说就是他可以知道。他们当时并不确定他们抓的就是徐德有。 看到我在沉思,陈景强也许估计我在犹豫,又紧跟着说道:“你和徐德有的对话,准确的告诉你,我们都已经记录下来了。让你重复一遍,是你唯一不掉脑袋的机会。小赵啊,你要考虑清楚才好。” 其实陈景强威胁我要掉脑袋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我已经自杀过一次,对死并没有什么畏惧,甚至觉得是一种解脱。 我抬起来来,还是委屈的说道:“首长,我编也编不出来啊。我都不认识他,他能说什么我都想象不到。” 陈景强生气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赵雅君,我用了这么多心思想救你一命,你怎么这么顽固不化!” 我委屈的说着:“首长,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但是……” 陈景强挥了挥手,打断了我的话:“好了,好了。如果你不是……嗯!如果不是看你还有可塑性,我根本不想管你。” 我猛然觉得陈景强话里有话,当他说“如果你不是”的时候,明显的有一个中断,好像把本来要说的话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如果我不是什么?陈景强难道是想说如果我不是谁吗? 我本来还想说一句,但是陈景强已经站了起来,脸色非常难看,说:“就这样吧!” 正当陈景强走向门口的时候,门又被推开了,那个李师长走了进来。 李师长看到陈景强脸色很差,也看了我一眼,把陈景强拍了拍,说:“陈主任,辛苦你了。” 陈景强说:“借一步说话。”拉着李师长走出门外。 就听到他们两个在门口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过了一会,陈景强好像走开了,李师长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同样坐在我对面的座位上。 李师长说:“赵雅君,你很固执,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你自己把你最后的机会丢掉了。你现在罪证确凿,又无戴罪立功的表现。 你既然坚决和人民对抗到底,那么你知道你的下场。” 我脑子中知道他说的下场就是——死,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死就死吧,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尽管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见到孙丽,但是孙丽曾经给过我的幸福感,我已经知足了。 李师长看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知道我死意已决,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低低的说:“赵雅君,如果你就是钩三,我不得不佩服你。你来生如果还能碰到我,我到愿意和你交个朋友。”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重重的把门关上。 我又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屋里,笑了一下。一个人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未来,我倒觉得是件开心的事情,至少不用为自己以后将如何而担忧。我说了也是特务,而且还背叛了这么信任我的徐德有;我不说也是特务,不过却对得起徐德有。如果说了能够活着,那还不如去死算了。 所以,我笑是因为我觉得我终于正确的决定了一件大是大非的事情。希望徐德有能够活下去。 很快,门又被打开了,冯尽忠带着两个军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我架起来,将我弄出了房间。我没有再次被关到铁笼子里,而是被关进了一个小小的一扇窗户,黑漆漆的一个牢房。冯尽忠临走的时候还对我骂道:“奶奶的,你老实给我呆着,过两天就送你上路!” 不知道是不是和徐德有又隔远了的原因,“李”的感应又来了。我如果感应到了徐德有,那么徐德有一定也能感应到我。我拼命尝试着锁定徐德有的信号,企图和徐德有建立联系,但是一次次的失败了,每次好像都要进入徐德有的身体的时候,就有一种干扰似的声波把我推开了,这种感觉就好像磁铁的同极一样,有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不让我们靠近。 不断的尝试让我相当的疲劳,连肌肉都酸痛了起来,好像长途奔跑的肌肉的酸痛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李师长并不死心,中午吃了点东西之后,下午就有一些军人连续不断的进行审问,有好言相劝的,有言词威胁的,也有动手动脚的。不过我第一不怕挨揍,第二不怕死,所以整个下午好几拨人都是无功而返。 晚上冯尽忠冲进来不由分说把我暴打了一顿,下手很重,一度让我昏眩了两次。看他那样子好像又是受了一肚子气,完全是找我来发泄的。不过他尽管下手很重,比起我在前进大队被关起来的那两个月还是轻松多了,前进大队那帮人用的都是歪门邪道,厉害程度比冯尽忠的大耳光和拳打脚踢胜过数倍。 被打完又有人进来找我苦口婆心的谈话,声泪俱下,政策攻心,阐述了特务组织给我们国家带来的重大破坏等等等等。我还是一言不发。 也许是李师长料定我是死也不开口,所以我昏睡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居然没有人再来打扰我。这让我能够养伤,并继续琢磨怎么和徐德有建立联系。今天徐德有的信息很反常,感觉很微弱,并时断时续的。无外乎有两种情况造成这样,第一是徐德有情绪很平静,第二是半昏迷的状态。我估计徐德有应该现在处于半昏迷状态,在这里根本无法完全平静下来,都是生死关头。 由于第一天的失败,我这次联系徐德有并没有象第一天那样硬冲硬撞,而是在仔细的试探这种隔断的力量,最后竟然发现,这种隔断的力量并不是密集的一片,而是好像一大段一大段的布条一样,横七竖八的阻挡着你,你一要靠近,这些能量就会把你紧紧地纠缠住,让你不得不退回来。我在琢磨是不是可以把自己的思维变小,从这些分布的能量的间隙中间钻过去。 |
但是,我知道,在这片海滩上,将是我的人生最后的风景,很快,我就将失去我的生命。我甚至有点留恋起来,生命多么的美好啊,但是为什么我的生命却如此的艰难和痛苦?为什么我不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美丽的,充满生命力的风景下,而是被迫的接受人与人之间的残忍的争斗? 冯尽忠把我拉到两块巨石中间,说:“你还有最后一点时间,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笑了笑:“最后一顿饭都吃过了,没有什么好说的。”然后看着远远的太阳,陶醉了起来。 冯尽忠骂道:“死到临头还嘴硬。跪下!”然后把我转过身,一踢我的膝盖弯,猛地一拉我的后颈的衣服,让我不得已的跪在了软软的沙滩上。 清凉的海风把我的头发吹动着,我昂着头,留恋着这眼前最后的风景。 身后又响起了汽车的声音,在我身后不远停下了,几个人从车里下来,就听见李师长问:“最后说了什么没有。” 冯尽忠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李师长向我走过来几步,没有靠近我,对我说:“赵雅君,今天的风景很好啊,你不留恋吗?还是宁肯死,也什么都不说吗?” 我动都没有动,说:“李师长,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风景的确很好啊。” 李师长说:“好,赵雅君,希望你到了那边以后,不要怪我。” 冯尽忠跑上几步,把一个头套要往我头上戴,我挣扎了一下,吼道:“不用了,让我看着太阳死。” 冯尽忠骂道:“兔崽子,还要求这么多。”还是继续要把头套套在我头上。我使劲地挣扎着,但是被捆得很解释,只能头甩来甩去。 李师长说道:“算了,不用给他戴了。” 冯尽忠手一停,哼哼的呸了我一口,把套了一半的头套提起来,往后走去。 随后,就听见冯尽忠喊道:“枪上膛!”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响起。 我心中念道:“妈妈,爸爸,我来了。孙丽,保重,徐营长,保重。” 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大吼,和凌乱的脚步声:“等一下!别开枪!” 我也吃了一惊,这个时候谁会刚巧过来,只听到陈景强主任气喘吁吁的说:“李师长!枪下留人!” 然后我听到枪又被放下的声音,似乎是李师长打了什么手势。 陈景强的脚步声停在我身后不远,说:“李师长,再考虑一下,我觉得赵雅君还是能交待的。” 李师长沉沉的说:“不可能的!” 陈景强说:“再说了,他毕竟是前进大队的人,也是我南海革委会的兵,李师长你不能就这样毙了他。要毙,至少也要走一下我这边的手续吧。” 李师长说:“哦?陈主任还对他挺热心的嘛,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陈景强说:“李师长,我知道你有权力对军事特务斩立决。但是,赵雅君什么都没有说,那就还是属于我的管辖范围内。他是逃不了一死,不过李师长这样毙了他,总是不好交待的。” 李师长说:“陈主任的意思是要我把他交给你,再做论处?” 陈景强说:“是的,也许还有可能让赵雅君老实交待,交待以后再枪毙,乞不是好一些?” 李师长突然哈哈哈大笑了起来:“陈主任,你是糊涂了吧!你知道,这种人多留一天,对我们国家的威胁就越大。” 陈景强说:“但是!李师长你这还是属于违规操作!” 李师长哈哈哈继续笑着:“违规??陈主任??你知道什么!!” 然后口气突然严厉起来:“陈主任,你给我退开,再说一句,一律格杀勿论!!” 陈景强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敢!!” 李师长说:“我不敢??呵呵呵,平时也许我真要给你三分面子,不过,这件事,没有人情可以讲。包括你,我都有权用这件事的权力杀了你。” 陈景强说:“李师长!谁给你的权力!!” 李师长没有说话,似乎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刷的亮了出来,喝道:“看到了吧!你要挑战他的指令吗?” 陈景强似乎被震得退了两步,说:“怎么会!” 李师长把纸收起来,喊道:“举枪!瞄准!!” 我还是感谢了一下陈景强主任,最后看了一眼太阳,慢慢的把眼睛闭上了。 一声枪响!! |
十一、手心中的红色标志 枪声响过,我并没有觉得我有什么异样,而身后也似乎骚动了起来,并传来了另外的脚步声。 我不禁也回头望去,只见几个穿着整齐笔挺的中山服的男人已经跑了过来,其中两个径直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挡住了我。 最打头的那个中山服男人则向李师长跑去,手中拿着一直手枪,他边跑边喊道:“统统放下枪!我是福建省中央革命委员会特派员!”一直冲到了李师长面前。 本来举着枪的四个人也是一阵迟疑,都犹豫不定的端着枪看着李师长。靠近我的两个中山装把我扶起来,把我拉到一边。 李师长脸色很差,耳根通红,不过他还是很沉得住气的把手一压,说:“放下枪。” 那个打头的中山服男人已经站在了李师长的面前,看到出来,他跑的很急,停下来的时候还有些喘气,他喘了两口急促的说道:“中央革命委员会急电!南海211爆炸案所有涉案人员一律等待中央特派组重新审理!” 李师长沉声道:“什么意思!你怎么称呼!” 这个中山装也没有好气地说:“我叫林凤山。”然后就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抖出来展示给李师长看,李师长脸色变了变,却哈哈一笑:“我不相信!” 林凤山哼了一声,把纸收起来,说:“信不信由你!人我们要带走!” 李师长喝道:“你敢!” 旁边的冯尽忠开李师长发作,反应倒是非常的快,掏出自己的枪就指着林凤山的脑门上,同时粗声骂道:“哪里来的兔崽子!!” 哗啦啦连响,其他的中山装也都把自己的枪举了起来,看得出来也是训练相当有素。当然,李师长那边七八个人也是迅速的提起了枪,彼此瞄准着。 林凤山环视了周围的人一眼,慢慢的说道:“李国彪,你好大的胆子!你妄动一下,我敢保证你下半生就是一片黑暗!” 李师长牢牢地盯着林凤山,林凤山也丝毫不让的牢牢盯着李师长。这样僵持了一会,李师长突然脸色一缓,哈哈的笑了起来:“哦!是林特派员!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误会误会!”随后转头就冲着冯尽忠吼道:“把枪放下!给我赔礼道歉!” 冯尽忠又被吼的一愣,尽管他没有什么大脑,估计对这些官场上的局势还是搞得清楚的,他只愣了一下,就马上把枪收起来,大下巴往前伸着,恬着脸笑道:“误会,误会!我该死啊,抱歉抱歉。您别介意!” 尽管冯尽忠又是丢人现眼,倒也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李师长的这只狗腿子能得到李师长的器重,还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林凤山也是眼神一缓,口气也软了一些,他掏出一个小红本子,递给李师长,说:“李师长,你也别见怪,来得匆忙,没有通知你们。”李师长把本子接过来扫了一眼,马上就还给林凤山,说:“不用看了,不用看了。” 林凤山微微一笑把本子收起来,略略退了一步,说:“来得匆忙,赶到李师长的驻地,知道你已经出来了。紧赶慢赶的到这里,辛好来得及。” 李师长斜眼看了我一眼,对林凤山说:“我还差点犯了错误啊。” 林凤山哈哈笑了一下,说:“李师长,谢谢你的配合。” 李师长说:“人你们现在带走?” 林凤山说:“是的,其他涉案人员还请李师长再照顾两天,等特派组到了以后再移交。” 李师长说:“好的,好的。有特派组来,也真是给我卸了一个重担。哈哈哈。” 林凤山说:“那谢谢李师长了,改日再单独来拜会。” 李师长说:“请,请……” 林凤山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就落在陈景强的身上,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和陈景强打了个招呼。陈景强也是满脸堆笑的点了点头。 林凤山就冲我身边的两个人招呼道:“先把他带走。” 我刚被身边的两个中山服带上两步,李师长又突然问道:“请教林特派员从哪里赶过来的?您这文件应该是省里的,福州离这里开车也要不少时间吧。” 林凤山身子顿了顿,说:“对,连夜过来的。” 李师长又笑了笑,说:“刚才我看了眼文件,落款可是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林凤山转过身来,又看着李师长:“李师长,你好像还有什么疑问?” 李师长连忙说:“没有,没有,我是想大家辛苦,要不去我那里小坐一会,喝两杯茶休息一下?” 林凤山笑了笑,说:“现在不用了。我们已有安排,今天会抽空去专程拜访。” 李师长说:“那好,那好。那我也不远送了。” 林凤山点了点头,带着我和其他的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被很客气的请上了林凤山的小轿车,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坐轿车,刚才一次鬼门关上的游荡,坐在软软的车里,还觉得如同隔世。 林凤山也不客气地坐在我的旁边,两部轿车就发动了起来,一溜烟的开出去了。 我坐在车里,也没有敢说话,最近的事情透着一阵阵的古怪,我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居然还成了众多我平时很难接触到的部门的争夺对象。我甚至担心起来,莫非大家都知道我是妖怪了? 林凤山一路上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在催促着司机尽快开车,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东西一样。 车开出去一个多小时,终于即将能够离开南海,整个南海其实是一个大的岛,出南海的唯一一条陆路就是北边的狭长的通道,因为备战,这条通道还经过了数次人工填海。 |
我们是从最南端的海边出发,到最北边弯弯曲曲的,还要穿过市区。而李师长他们的驻地则在南海的东边,从位置上近了很多。 林凤山一路催促着,两部轿车一前一后几乎在路上飞驰,但是在接近南海出口的时候,还是慢了下来,林凤山一看前方,就嚷道:“李国彪这个老狐狸,果然封路了!”我看了看林凤山, 林凤山对我说:“没关系!已经有安排了!你放心!” 我连忙应了一声,这个林凤山对我好像特别的关心。 开车的司机说:“要闯过去吗?” 林凤山说:“不用了,硬闯不可能过去,反而让他抓到了把柄。现在就掉头。” 说完就从腰下掏出一个亮晶晶的小机器,在上面按了几下,这个小机器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看上去非常的精致小巧。 然后林凤山就把机器贴在耳边,说:“杨七良,听到没有。” 我仔细的听着,看着林凤山在那里自言自语,这么小的机器难道是什么步话机吗?怎么这么小一点?我心中又升起一个念头,林凤山他们不会也是台湾特务吧,怎么用的东西从来都没有见过,而且还可以通话的。 林凤山应该是在和别人对话,他好像一问一答的说着:“杨七良,立即准备船。” “对,到小离浦那边。” “给陈景强打电话,让他配合一下。” “好,注意安全。和上头联系。再把瓦格列调过来一只。” “就这样。” 然后林凤山把这个小机器拿开耳边,冲着我笑了一下,又将这小机器收到了腰下。 这些话又是听得我一头雾水,怎么好像这些人行动诡秘,要和李师长对着干一般。而且,陈景强居然和他们是一伙的。而李师长明明送我们走的时候,还是客客气气的,怎么又被林凤山骂为老狐狸了呢?难道李师长调查到了什么? 掉头开了没有多久,林凤山又把这个小机器掏了出来,按了几下,将这个机器贴在耳边,又开始与人对话。这次居然是陈景强。 “陈景强吗?嗯,你到了?” “和上面联系了吗?怎么回事?” “李国彪给省里军机电报处打过电话?这老狐狸。” “赵雅君在我身边。” “你叫你的人尽快到那边去。” “对,把路堵一下,干扰一下,拖点时间。” “北京安排了么?马上电报到?好的,好的。” “李国彪已经电报到北京了?” “好的,是够麻烦的。” “好的,再联系。” 林凤山把这个机器又收起来,眉头皱了起来,似乎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妙。 我紧张的看着林凤山,林凤山知道我在看他,扭过头对我说:“赵雅君,你是被抢下来的,所以,时间上的问题让李国彪找到了漏洞。我们不可能在二个小时内从福州赶到南海来,你以后可能也要对付李国彪这个人,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你要记住,以后看到有人给你出示这个标志,就是你的朋友,你可以信任他。” 然后林凤山把左手伸出来,将手掌对着我,手心中居然慢慢呈现了一个红色的火焰标志,并发出了淡淡的红光,然后就迅速的暗淡下去,消失了。 我的眼睛都瞪圆了,手心中出现标志以及发出红光,简直象魔术一般。林凤山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吗?难道,林凤山,陈景强都是我的同类,但是,他们好像是有组织的??我又想起徐德有跟我说的情报,什么北京有一个巨大的组织,有和政府抗衡的能力,难道说,他们就是这个组织的人? 车的速度慢慢的又降了下来,从车窗望出去,前方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不少的军人,一大群红卫兵正在和这些军人对阵,不停的叫骂着,而军人只是举着枪,并不争吵,看得出来,这些红卫兵应该是刚赶到不久的,还有人正在向队伍中奔跑着。不过,一时这些红卫兵也不敢直接和这些荷枪实弹的军人冲突。 林凤山吩咐司机:“从小路钻过去!” 汽车一阵轰鸣,钻进了大路旁的羊肠小路。 不过没有开出多久,汽车又停下了,前方不知道怎么冒出来很多的军人,已经团团的把车包围住了。汽车并没有熄火,几个军人已经快步的端着枪,向我们跑了过来。一个军人拍打着车窗,吼着:“都给我下来!快!老实点!” 林凤山和司机以及另一个中山装对视了一下,把车门打开,走了下去,我也跟着他们下了车。 一下车就被一大堆枪指着,几个军人不停的吼着:“把手举起来,趴到车上。动就打死你们!” 林凤山嚷道:“我是中央特派员林凤山!你们干什么!” 一个军人继续吼着:“少废话,再动一下就打死你!” 林凤山知道这么军人是完全在执行命令,多说也是无益,也只好把头举了起来,趴在了车上。 这些军人并没有接近我们,而只是端着枪对着我们,并不断地警告我们谁都不准动。 过了半晌,一个军人才气喘吁吁的跑来,对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军官报告着:“没错,就是他们!李师长他们正在敢过来。”说完以后,又趴在这个军官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这个军官点了点头,对林凤山说:“林特派员,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李师长要我向你表示歉意。今天早上南海有不少特务潜入搞破坏,我们这样做也是保护你们的安全。” 林凤山笑了笑,转过身来,说:“那可以不要用枪指着我们了吗?” 这个军官说:“是的,是的,不过为了你们的安全,请你们呆在这里不要走,李师长很快就到。你们可以回车里坐一下等一会。” 林凤山似乎也没有什么意见,摊了摊手,拉开车门坐进了车内。 我和其他人也又重新坐到了车内。 大家谁也不说话,林凤山也只是看着窗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半个多小时之后,车外的军人才有骚动了起来,好几辆军用吉普车整齐的停在了我们车的旁边,林凤山把车门一拉,走下了车。而迎面而来的就是李师长。 李师长满脸堆笑的伸出手来,林凤山把他的手一握,摇了两下。 李师长说道:“林特派员,真是对不起,早上接到情报,有大股的蒋匪特务潜入了南海,为了安全,才只好出此下策。赶巧了赶巧了。” 林凤山说:“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李师长一脸愁容的说:“林特派员,现在恐怕不行啊。你现在走,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我实在担待不起啊。这样吧,你们先屈尊到我那里休息一会,等安全了再走不迟。” 林凤山说:“呵呵,真是够巧的。” 李师长说:“是啊,是啊,还是妥当点好。刚好我也好多问题想向老弟讨教讨教。” |
林凤山说:“好吧,恭谨不如从命,我也不让李师长为难了。” 李师长说:“请坐我们的车吧,你们的车太显眼了。” 于是,我们这群人上了李师长的车,说是邀请,其实是被拘押着,重新又回到了李师长的军事大院。 而我,则一回到军事大院,就被得意忘形的冯尽忠揪了出来,重新关进了牢房。 而到了黄昏的时候,我的牢房才又被打开,将我押上了汽车,开出了军事大院。一路颠颠簸簸的开了两三个小时,离开了南海,在大陆上又开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黑乎乎的路边露出了一丝灯光。 车驶近了这个灯光,我被带了下来,眼前是是一个巨大的监狱。黑乎乎的,只有门口亮着一盏小灯,高高的围墙的角落的岗楼,就是我们看到的那一丝灯光。 而在监狱巨大铁门的顶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大牌子,写着:703监狱。 |
作者:别宠我 回复日期:2009-4-21 13:52:00 哈哈 害我多兴奋激动来的 故作深沉罢了 二三线的惊悚悬疑小说 最恶心的就是不自量力的推崇和炒作 ================ 谢谢你的批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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