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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天涯头条〗民国秘术:揭开一百年前的惊天秘密[第2页]

作者:罡风御九秋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7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次日清晨,左登峰接受了巫心语已经死去的事实,用十三叼来的锅铲开始就地挖掘,他要葬掉巫心语,但他后背和双腿都有伤,无法使用铁锹,只能用锅铲一点一点的抠挖。
    十三见状跑过来帮忙,它挖土的速度远超左登峰,有它帮忙,中午时分墓穴便有了雏形,左登峰又让十三回道观拖来了篓子和绳子,左登峰坐在下面装填,十三在上面拖拉。
    左登峰重伤在身,挖的极为费力,即便如此,他仍然坚持着为巫心语挖出了很深的墓坑,直至后来坐在坑底感觉呼吸不畅,才勉力的爬了出来。
    “十三,去周围看一看,凡是吃肉的动物全杀掉。”左登峰木然的啃吃着红薯,熟的已经吃完了,他手里的这个是生的。
    十三闻言很是疑惑,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们要回去拉棺材,我不想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东西伤害她。”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坐在旁边的巫心语。
    十三闻言立刻扭头跑了开去,左登峰将红薯吃完,用菜刀砍剁了两根树枝作为拐杖,随后又削了两根一尺左右的木棍,一头削尖,用以爬行。
    做完这些,十三回来了,嘴角有血。
    左登峰用被子将巫心语盖好,转而又坐在地上吃了几个红薯,红薯是什么味道他根本就感觉不到,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吃东西就没力气去拖拉东厢北屋的那口棺材。
    以木棍作为拐杖,挪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了清水观,清水观的大门还开着,里面的日本兵尸体已经不见了。
    见到清水观,睹物思人,左登峰再度感到悲伤,但是他已经有些麻木了,短暂的驻足之后便回到了东厢。
    棺盖不是很重,套上绳索,十三自己就可以拖动,在十三运送棺盖的时候,左登峰将巫心语的衣物和她所盖的被褥捆到了自己的背上。
    十三回来之后,一人一猫便开始拖拉棺身,虽然左登峰先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拖拉沉重的棺身还是令他吃尽了苦头,他不能行走,只能爬,先前削的带尖的木棍就是为此刻准备的。
    临近天亮,棺材终于拖到了目的地,左登峰遣走十三,点火升温,为僵直的巫心语更换了衣服,巫心语穿的是她师傅留下的那件道袍,二人在一起这么久,巫心语竟然没有购置过新衣服,这令左登峰感觉万分内疚。
    从棺中铺好褥子,左登峰将巫心语拖进棺材盖上了被子。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睁眼,我就把你埋了。”左登峰冲巫心语开口说道。
    巫心语没有睁眼。
    “如果你变成了鬼,就让我知道,我不害怕。”左登峰作着最后的努力。
    周围一片死寂。
    “苍天在上,如果真有神灵,请让她活过来,不管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左登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只要让她活过来,我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永远不让外人知道,我们不会泄露您的秘密。”左登峰仍然在磕头。但是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左登峰绝望了,彻底绝望了,再度深情的看了巫心语一眼,艰难的扣上了棺盖。
    掩埋工作是与十三一起进行的,当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候,巫心语已经长眠地下。
    “不管我以后做了什么,不管我以后去了哪里,最终我都会回到这里,回到你的身边。”左登峰转身拄着树枝离去了,巫心语的样子已经铭刻在了他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模糊,永远都不会忘记。
    太阳从东方升起,但左登峰却向西方走去,巫心语离去了,他的世界不会再有光明,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报仇,然后回到这里自杀,前往阴曹地府寻找自己心爱的女人。活在世上对他来说是煎熬,他不想活,但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山下的村民见到他就像见到了鬼,纷纷躲避,街道上散落的纸钱说明不久之前这里有人出殡,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冷笑,崔保长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是是他将日本人带到清水观的,被日本人杀了更好,省的自己日后动手。
    左登峰此刻已然没有了善恶的概念,人性本恶,何来良善?他也没有了法律的约束,生逢乱世,何来律法?
    出山之后,左登峰寻找到了别村的大夫,取出了体内的子弹,带着治伤的草药回返清水观。
    回来的路上左登峰一直想哭,他之所以想哭并不是因为伤口疼痛,而是那大夫对他说过的话,“幸亏你这袍子纳的厚实,不然背上这枪就打着肺了。”
    左登峰所穿的这件袍子是巫心语为他做的,用了大量的棉花,经过了细密的缝压,正是这件袍子救了他的命。
    即便后背有着弹孔,即便前胸已经磨破,左登峰都不会嫌弃它,他要一直穿着它,因为这件袍子是巫心语留给他唯一的东西,这里面有她的爱,这上面有她的血……
    左登峰最终没有哭,痛到极致已无泪水,只有无尽的麻木。
    他有伤在身,走的很慢,挪完十几里的山路,天已经黑了。
    看着前方的清水观,左登峰甚至没有勇气回去,因为他知道不会再有人从那里等着他了,迎接他的将是一片死寂和无边的孤独。
    “尽快养好伤,尽快报仇,尽快下去陪她。”左登峰驻足良久,最终鼓起勇气走上了清水观的岔路。
    到了门口,十三从道观里跑了出来,十三的出现令左登峰心头的沉重减轻了几分,十三虽然不是人,但好孬是个伴儿。
    回到道观,左登峰开始生火做饭,事实上他并不饿,但是他必须强迫自己吃饭,吃饭是为了活着,活着是为了报仇,只有报了仇才有资格下去陪伴那个为自己流干了血的女人。
    胡乱的吃完晚饭,左登峰上了炕,先前为了掩埋巫心语他已经疲惫不堪,带伤行走山路更是令他精疲力竭,因此上炕之后立刻就失去了知觉,他分不清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但是不管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都让左登峰感觉轻松,他终于不用承受那无尽的痛苦了,至少今晚不用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醒来之后左登峰感觉自己在发烧,虚弱乏力,喊了几声十三,十三也并不在屋里,左登峰只能咬牙坚持着下炕喝水。
    喝完水,左登峰再度点燃了灶火,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发烧是由伤口发炎引起的,他必须保证房间里的温度,倘若室温过低,势必消耗自身的体力。
    左登峰呆坐在灶前,看着灶下的灶火,再度回忆起与巫心语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每一幕都令他伤心欲绝,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停止回忆,他怕自己忘记,他要将这些全部记在脑子里。
    房间的温度提起来之后,他再度爬上了炕,静静躺卧,手表好久没有上弦,早已经停了。
    中午时分,十三回来了,带回了一只兔子。十三并不经常带东西回来,左登峰知道十三这是带给他的,于是强撑着下炕处理,吃饱之后再度躺回了炕上。
    清水观是巫心语居住了多年的地方,而今巫心语已经离去了,左登峰住在这里时刻承受着睹物思人的痛苦,每当想念的撕心裂肺之际,左登峰就会去看看巫心语,给她烧点纸钱,这些纸钱是从大殿里捡到的,应该是先前师徒二人祭奠什么而准备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左登峰没有用那么长时间就可以正常行走了,因为他没有伤到骨头。下地之后,左登峰立刻开始翻找道观的每一处角落,他在寻找巫心语那个失踪了的师傅可能留下的道术秘笈,巫心语先前使用道术的情景左登峰是看到了的,巫心语的体重不超过九十斤,这么弱小的身体抓扔那些粗壮的日本兵毫不费力,她还只学了几天皮毛,如果学全了威力肯定更大。
    左登峰率先寻找的是西厢,据巫心语所说,西厢先前是她师傅住的地方,如果她真的留下了什么,在西厢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将柴草全部搬出仔细寻找之后,左登峰并没有任何的发现。
    西厢没有,就从东厢寻找,东厢也没有任何的发现,随后左登峰去了大殿,所有能找的地方全找过了,甚至是地道也下去仔细搜寻了数次,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左登峰仍然没有放弃,开始逐一撬开地面的灰砖检查地下,经过了半个多月的严密搜寻之后,他彻底绝望了,清水观没有任何的书籍。
    他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想要学习道术是因为藤崎是日本部队的军官,要想靠近他实在是太难了,自己的体质这么差,跑不快,跳不高,力气也不大,就算正面与藤崎对打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学习了道术才有可能快速的接近并捅死他,枪是不敢用的,那东西有可能打不响。
    “十三,我要去西面的圣经山看看,你从这里住着吧。”左登峰收拾着行李和铺盖冲十三说道。
    “喵~”十三疑惑的抬头看着左登峰。在左登峰卧床的这段时间,十三一直不离不弃的陪着他,每天都会为他带回肉食,左登峰能复原的这么快,十三功不可没。
    “我要报仇,得学习道术,听说圣经山上有会法术的道士,我去找他们学。”左登峰背上了铺盖。左登峰之前曾经看过所里的文献资料,知道文登西南圣经山乃全真派发祥地,也知道那座山上有很多习练有法术的道士。
    “喵~”十三疑惑的跟着左登峰走出了东厢。
    “那里离咱这里不是很远,我以后有空会回来看你的,你从这里看家吧。”左登峰伸手指了指东厢。
    十三闻言连连摇头,抬头看着左登峰面露不舍。一人一猫一直朝夕相处,早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十三不舍得左登峰,左登峰也不舍得它。
    “算了,你跟着我吧。”左登峰探手带上了房门,带着十三走出了清水观。
    临走之前,左登峰又去看了看巫心语,这段时间左登峰来过好多次,该说的话早已经说完,因而这次只是在巫心语的坟前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早点走才能早点回来。
    下山之时,左登峰再度回望清水观,清水观给了他真心的快乐,也给了他无尽的痛苦,回望良久,左登峰转身下山,下山的时候左登峰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一个疑问,那就是寻常道观即便没有武术书籍和道术秘笈也应该有一些寻常的道教典籍,为什么清水观一本书都没有。
    圣经山位于文登县葛家镇西北的山中,是如假包换的道教全真派发祥地,(全真派发祥于终南山乃误人谣传)从汉唐时期开始就有道士居住在圣经山,传承至今,香火鼎盛,修道习武之风盛行。左登峰就想去那里寻师访道。
    “你从山里走,别让外人看见,往西三十里就是圣经山。去了之后藏在山里,我不叫你,你别出来。”左登峰冲十三指明了圣经山的位置,他虽然没有去过圣经山,但是所里的文献里有它的位置。
    十三闻言点头答应,从山野密林之中望西去了。
    下山之后,众村民没有再躲避他,他们已经认不出左登峰了,此时的左登峰多日未曾梳洗,衣脏面垢,形同乞丐。对他来说,洗脸是多余的,因为洗脸需要浪费时间,多浪费一分钟,他就要从这个无情的世上多活一分钟。
    走上县道,望西而行,由于腿上有伤,左登峰走的并不快,清晨出发,午后才到了圣经山脚下。
    抬头上望,圣经山巍峨秀美环境清幽,道观林立香火萦绕,清水观只是一座道观,而圣经山上却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像清水观那样的道观至少也有十几座,山半腰的一处巨大正殿,超出清水观十倍有余。
    站立了半晌,左登峰开始拾阶登山,山路上不时可见各类香客,大多是些在乱世之中寻求精神寄托的百姓村民,其中亦不乏达官贵人大家闺秀。
    此时的人出门都会换上新衣服,没有新衣服也会穿的很整洁,因此左登峰的落魄样子很令众人不齿,一路上惹得众人纷纷侧目掩鼻,对此左登峰完全无视,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袍子他是绝对不会洗的,因为那会洗掉巫心语留在上面的血迹,虽然每次看到那些血迹都会令他心如刀绞,但这些血迹却让左登峰感觉巫心语一直在他身边,还未曾远离。
    到了山腰,雄伟的三清大殿出现在了眼前,拱木立柱,朱砂涂漆,红瓦铺顶,嘲风镇威,整个大殿给人以磅礴大气,肃穆庄严之感。大殿前的广场上放着一尊巨大的三足香炉,里面的供香随风而动,悠然飘渺。
    大殿前的空地上有几名灰衣道人正在打扫山风刮来的落叶,并不搭理从身边走过的香客。
    “道长您好。”左登峰沉吟了许久,最终走上前去冲一个长相和善的老年道人开了口。
    “无量天尊,小兄弟有什么事吗?”老道冲左登峰稽首为礼,转而出言问道。道士称呼俗世人不像和尚那样喊什么施主,檀越,他们很少外出化缘乞讨,一般自给自足。
    “道长,我想拜师学艺。”左登峰冲老道说明了来意。
    “全真派不收俗家弟子。”老道摇头回答。
    “道长,我可以出家。”左登峰急切的说道。他先前曾经供职文化所,对于道家的情况也有些许了解,现在的道士分为全真道士和正一道士,全真道士是出家的道士,需要挽发,蓄须,吃素。正一道士是火居道士,就是不出家的,规矩较少。
    “小兄弟,那位是知客道人,你去找他说说看。”老道伸手指了指站在大殿门口的一名中年道士。
    左登峰闻言急忙道谢,转而来到了三清殿门口冲那中年道士问了声好。
    “玉璇,去后堂给这位小兄弟拿点吃的。”中年道士看了看左登峰,转而冲殿内正在打扫卫生的小道童开了口。
    “道长,我不是来乞讨的,我是来拜师学艺的。”左登峰闻言急忙摆手解释。
    “真不巧,今天有贵客到访,掌教真人抽不开身。再说你年纪也大了,掌教真人肯定不会收你的。”中年道士摇头回答。
    “贵派掌教收徒弟还有年龄的限制吗?”左登峰皱眉问道。自己今年虚岁二十五了,学武修道的确有些晚。
    “那倒没有,不过这么多年每天都有人从全国各地慕名前来拜师学艺,掌教一个都没收。”中年道士摇头说道。
    中年道士的话令左登峰心中猛然一凉,他没想到圣经山全真派的掌教收徒弟标准会这么苛刻。
    “拜师学艺是不可能了,不过你要是想出家倒是可以的。”中年道士见左登峰面露沮丧,便出言安慰。
    “道长,贵派掌教的名声很大吗?”左登峰出言问道。他的目的是学习道法武术,可不是什么出家。
    “金针,银冠,铜甲,铁鞋,玉拂,这五位玄门泰斗你总该听说过吧?”中年道士探手收过一名香客的香火钱投入功德箱,转而递了几根香烛过去。正殿之中也可以烧香许愿,但是要捐献香火钱。
    “没听过。”左登峰面露茫然。他先前一直在文化所工作,很少接触这类教派的事物。
    “来,来,来,拿上吃的,早点走吧。”中年道人见左登峰竟然摇头,不禁皱眉不悦,恰好那小道童拿来了两个窝头,中年道人便催促左登峰离去。
    “道长,我真不是要饭的,我上柱香吧。”左登峰见状急忙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铜子放进了功德箱。
    中年道人见状挥手遣走了小道童,转而递了三根小指粗细的黄色香烛给左登峰。
    “道长,您刚才说的那五位玄门泰斗是不是其中就有贵派的掌教?”左登峰接过香烛却并未离开,他并不想烧香,他只想跟知客道人说说话。
    “那是当然,银冠就是我们掌教真人,一身绝世修为简直是惊世骇俗啊。”知客道人面露傲色。道观寺院里能当知客的都是些喜欢说话的碎嘴子,这个中年道人话也不少。
    “另外四位老人家都是谁?”左登峰急忙追问。如果圣经山全真派真的不收他,他还想去另外四个人那里碰碰运气。此外他虽然不太明白玄门具体指什么,但是泰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却知道,只有在某一领域的造诣登峰造极的人才有资格称泰斗。
    “谁告诉你他们是老人家的?”知客道人连连摇头。
    “您不是说他们都是泰斗吗?”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泰斗也不一定就老啊,这五个人里我们的掌教真人年纪最长,已近古稀。铜甲和铁鞋也就五十多岁。金针挺年轻,三十几岁。玉拂是个女的,连二十岁都不到……”
    “道长,您能跟我详细说说吗?”左登峰走到门口右侧放下了铺盖,免得站在门口耽误其他香客进殿。
    那知客道人见他这么懂规矩,便点头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这五位玄门泰斗的事情。”左登峰拿着那三炷香出言问道。他拿着香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他是香客,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而是不想让别人误会知客道人不务正业的跟乞丐闲聊。
    “那行,贫道今天就跟你说说,也让你长长见识。”此时正值午后,香客不是很多,知客道人也乐得有人陪他说话。
    “银冠你知道了,就是我们全真掌教王真人,王真人头发已经全白了,挽起头发就像是戴了银冠,我们全真派修行的是正统的全真武功,主要以灵气的修行为主,灵气内行能够延年益寿,灵气外放可以百步击敌。
    金针是茅山派的杜掌教,他修炼的是正一道术,作法的时候用的是金针,所以金针就成了他的名号。他虽然武功不是很好,但法术高绝,书写的符咒和布置的阵法可以驱鬼降妖,对付人自然更轻松了。
    铜甲是佛家密宗的一个喇嘛,他练的是佛门密宗的神通秘法,周身坚硬如铁,如覆铜甲,子弹都伤不了他,他的外门功夫很刚猛,一拳可以打死七头牛。
    铁鞋是少林的明净大师,修行的是佛门禅宗的武学,腿脚功夫天下无双,一脚可以踢飞上千斤的石狮子,轻功也很厉害,早年曾与我们掌教比试过,两人一天之内从这里赶到了河南。
    玉拂是个女道士,手里一直拿着一柄玉拂尘,她是南方人,学的好像是赶尸,放蛊,施毒之类的巫术。”知客道人口若悬河,一口气说完,嘴角全是唾沫。
    知客道人说完,左登峰愣住了,他根本就分不清知客道人所说的武功,道术,神通,武学,巫术这些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最令他皱眉的是知客道人的话在他看来明显有夸张成分,那个铜甲一拳怎么能打死七头牛呢,一根手指打一头也不过五头。还有就是铁鞋和银冠比拼轻功,从这里到河南将近两千里,人一天之内怎么可能跑那么远?
    知客道人见左登峰愣在了当场,顿时面露得意,如果叨叨半天左登峰没反应,他就会感觉失落了。
    “多谢道长指教,请问道长,金针和铜甲住在哪里?”左登峰呆立了许久出言问道。圣经山全真派不收他,他也不想去跟和尚学武术,巫术他更不想学,退一步说即便他想学,那个年轻的小姑娘也不会教他。所以他就想到了金针和铜甲,金针会道法,铜甲会神通,在左登峰看来,道法和神通远比武功厉害。
    “不管是武功还是道术,练到极致都是殊途同归,不要以为只有道术厉害。”知客道人见多识广,立刻猜到了左登峰心中所想。
    “道长,您误会了,我的爱人被日本人杀害了,我想学些不怕子弹的本事去给爱人报仇。”左登峰出言解释。
    “这五位哪一位都不怕子弹,子弹怎么了,子弹得用枪打吧,来不及开的枪就是烧火棍。”知客道人并没有露出怜悯的神情,事实上他也麻木了,日本人来了之后,遭殃的不止左登峰一个。
    “道长,我是真心学艺的,请道长跟掌教说说吧。”左登峰从怀里摸出了一枚大洋偷偷的递向了知客道人。他骨子里并不想离开文登,倘若能在全真派练武,日后还能经常回去看看巫心语,十三也不必跟着自己四处奔波。
    “唉,小兄弟,你也是个可怜的人,快把钱收起来。”知客道人见状叹气摇头没接左登峰手里的大洋,转而冲其低声开口,“算你有造化,金针和玉拂今天恰好就在我们全真派,一会儿就要走了,我们掌教肯定要送他们,你从这里等着,到时候等他们出来,你去碰碰运气。”
    “多谢道长。”左登峰将那枚大洋塞进了知客道人的衣兜,但对方又掏出来还给了他。
    左登峰看了看手里的大洋,又抬头看了看那知客道人,心中很是疑惑,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不要钱的人。
    沉吟许久,左登峰最终揣起了那枚大洋,冲知客道人道谢之后提着自己的铺盖冲东面挪了挪,转而坐在铺盖上看着正殿旁边的石路。
    左登峰的举动令知客道人很满意,他知道左登峰之所以与他拉开距离是怕万一冲撞了那三位高人,王真人会怪罪是他泄露了秘密。
    “看你这样子一定是没吃午饭,吃吧。”那知客道人拿过窝头走过来递给了左登峰。
    “谢谢道长。”左登峰接过窝头冲知客道人道谢。转而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个铜子走到功德箱前投了进去。
    他这个举动令知客道人对他印象更好,但是知客道人却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清水观的玉米还没有研磨,红薯已经吃完了,左登峰现在的确很饿,所以他接了那两个窝头。他往功德箱投钱是为了不欠全真派的人情,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大仇得报之日就是他回归伊人坟前自尽之时,所以他不想欠任何人的恩情,更不想这个尘世有什么东西拖住自己。
    左登峰坐在铺盖上啃着窝头,与此同时抬头望向四周,很快的他便发现了十三趴在正殿东侧丛林的一棵大树上。他冲十三摆了摆手,十三见状立时隐藏到了树杈之后。
    知客道人的消息非常准确,左登峰刚吃完一个窝头,便发现从东侧的石路上走下了一个身材高大,挽簪垂髯的白发老道,身后半步处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道士,穿蓝色道袍的男道士约莫三十多岁,身材清瘦,英姿飒爽,左手拿着拂尘,右手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娃。年轻的女道姑穿着一件白色的道袍,身材高挑,容貌倾城,左手斜捧着一柄绿杆拂尘,肩头竟然蹲着一只比巴掌略大的黄色小猴。
    这几个人的容貌太容易辨认了,左登峰见状立刻站起身冲三人走去,二者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三十步,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他走到距离三人十步左右的时候,那年轻道姑肩头的黄色小猴竟然猛然转头冲他发出了尖利的叫声。
    猴子的叫声令左登峰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愕然的看着那只蹲在道姑肩头的黄色小猴,那只猴子长的很是小巧,但是嘴里的犬齿却很长,这表明它已经成年了。左登峰之所以愕然的看着它并不是因为那只猴子长的小,也不是因为那只猴子冲他龇牙尖叫,而是那只猴子的脖子上也套了一个精巧的金色项圈,与当年套在十三脖子上的那个项圈样式完全一样,只是小了许多。
    猴子的叫声令三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左登峰,左登峰见状很是紧张,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九儿,别叫了。”玉拂抬手递了一枚黄色的水果给自己肩头的猴子,小猴子很是乖巧,接过水果开始啃吃,不再搭理左登峰。
    “我,我……”左登峰努力的想要开口请求他们收录门墙,但是话都嘴边却说不出口,他太紧张了。
    在左登峰看着三人的同时,三人也在打量着他,不过三人的神情却截然不同,银冠的脸上带着慈善和惊愕,金针脸上挂着自负和平静,玉拂的神情则是高傲之中带着一丝怜悯。
    “二位道友,请。”银冠王真人最先有了动作,转身抬手,示意二人继续下山。
    “稍等片刻。”金针冲王真人笑了笑,转而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铜钱交给身旁的男童,“千里,把这枚铜钱送给那个大哥哥。”
    男童接过铜钱,转身冲左登峰跑了过来。
    “杜真人高抬贵手吧。”玉拂见状上前一步拉住了那个男童,转而从腰囊里拿出了一颗黄色的豆子换下了那枚铜钱。
    “没想到玉真人也有慈悲的一面。”金针冲回头看他的男童点了点头,示意他将那颗黄色的豆子送给左登峰。
    玉拂摇头叹气,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左登峰没有听到。
    “大哥哥,给你。”那男童跑到左登峰面前将那颗豆子塞到了他的手里转身跑了回去,左登峰这才发现那是一颗指甲大小的金豆。
    “三位真人,我不要钱,我想跟你们学艺。”左登峰反应了过来走到了三人面前。
    左登峰话一出口,金针玉拂立时摇头,只有全真派的王真人没有摇头,不但没有摇头,还皱眉直接盯着左登峰。
    “王真人亦懂我辈小术?”金针二人见银冠久久不语,忍不住出言发问。
    “哪里,哪里,贫道只是粗通相人之术,怎能如二位那样明辨阴阳。”银冠转头冲金针开口。
    “请王真人收下我吧。”左登峰闻言以为有了希望,急忙想要跪倒。
    “万万不可。”银冠伸手扶住了左登峰,转而将远处的知客道人叫了过来,“玉正,你去取银洋十枚赠此落难之人。”
    “真人,我不要钱,我是来学艺的。”左登峰愕然开口。十枚大洋在此时能算得上一笔巨款了,他想不通银冠为什么要给他这么多钱。
    银冠闻言沉吟了许久,最终摇头叹气。
    “真人,我有大仇未报,请真人慈悲。”左登峰出言央求。
    “疏林不藏猛虎,浅潭不隐蛟龙,小友入道只在今日,却与我等无关……”
    “多谢真人指点。”左登峰闻言急忙冲银冠道谢。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情,但他却相信这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不会骗他。
    银冠三人不再开口,转身向山下走去,左登峰目送。
    “小兄弟,走吧,我带你取钱去。”知客道人伸手拉了出神的左登峰。
    “谢谢道长,我不要钱。”左登峰摇头开口,说到此处猛然发现手里还握着玉拂赠送的金豆,急忙冲走出老远的三人追了过去。
    “多谢真人馈赠,无功不受禄,请真人收回去吧。”左登峰追上了三人,冲玉拂伸开了手。
    “希望你能早日为爱人报仇,这颗金豆子就算我送你的盘缠。”玉拂转头回望平静开口。
    玉拂的话令左登峰大感愕然,他只跟知客道人说过这件事情,玉拂是怎么知道他失去了爱人的?
    左登峰发愣的工夫,三人转身离去了,左登峰没有再行追赶,回到大殿外的铺盖上坐了下去。银冠说他今天就可以入道,这就表明自己今天就能找到师傅,这让左登峰心里很是激动,以至于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从午后等到日落,左登峰什么都没有等到,银冠下山之后也没有再回来,上山的道路很多,他回来的时候可能走了另外一条路。
    没有希望也就罢了,最怕有了希望之后又失去了它,太阳下山之后,夜幕逐渐降临,山上的香客早已经散去,只剩下了左登峰独自蜷坐在大殿之外,秋末天寒,他的身上越来越冷,他的心里也越来越冷。
    “小兄弟,回家吧。”知客道人走过来冲左登峰开了口。
    “道长,你们要锁门了吗?”左登峰站了起来。这座大殿是供香客焚香许愿的地方,全真派的道士并不居住在这里。
    “是啊,这些钱你拿着,有些事情要想开点儿,人总得活着。”知客道人将那十枚大洋递给了左登峰。
    “道长,我真的不要,我进去上柱香吧。”左登峰摆手没接那些钱,转身冲三清大殿走去,他下午买了三炷香,一直在手里拿着。
    知客道人跟着左登峰进入了大殿,转而点起了牛尾红烛,左登峰凑近蜡烛点燃了供香,转身冲三清法像走去。
    “道长,应该先给哪一位神仙上香?”左登峰从未到寺院道观里上香,不懂规矩。
    “中间这位是玉清元始天尊,他受第一炷香火。左边这位是太清道德天尊,第二柱香。最后一炷上给右侧的上清灵宝天尊。”知客道人并没有伸手指点法像,只是出言介绍。用手指着法像是对仙人的不敬。
    左登峰闻言走上前去,将手里的三根供香逐一插上了法像前的巨大香炉。
    “双手不要合十,那是佛门礼仪。参拜道家仙人只需抱拳行礼,若有所求亦可叩首。”知客道人为左登峰讲解着道门的规矩,这些都是左登峰从书本上未曾读到过的。
    “道长,道观里都供奉着这三位仙人吗?”上香完毕左登峰冲知客道人问道。
    “但凡道家正统,都会供奉三清。”知客道人既然能够当知客,自然对道门的事宜非常了解。
    “有没有单独供奉其中一个的?”左登峰疑惑的问道。清水观里只供奉了一尊神仙法像,神仙法像与三清中间的玉清元始天尊酷似。
    “以前有,现在没有。”知客道人沉吟良久,最终出言回答。
    “为什么?”左登峰皱眉追问。
    “道家在古代细分为了道教,阐教,截教三个分支,道家的祖师就是你们所说的太上老君,阐教祖师元始天尊,截教祖师俗称通天教主。那时候的道观是分别供奉其中一位的,后来阐教和截教逐渐融进了道教,三位祖师便被请到一起接受香火。”知客道人出言说道。
    知客道人说完,左登峰恍然大悟,清水观只供奉了元始天尊,并无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那就说明清水观是从古代遗留下来的,是阐教的道观。
    想及此处,左登峰再度抬头凝视三清神像中间的那位元始天尊,神态,表情,衣着都与清水观里的那尊神像酷似,唯一不同的是这尊神像双手是空的。
    “道长,这位元始天尊手里怎么是空的?”左登峰转头看向知客道人。
    知客道人对左登峰的印象很好,闻言便耐心的出言解释,“太上老君的手里是芭蕉扇,通天教主手里拿的是太极图,元始天尊是左手虚拈,右手虚捧,三清之中只有他没拿任何法器。”
    “道长,您在好好想想。”左登峰猛然之间瞪大了眼睛。
    “正一教的一些道观里元始天尊手里拿的是红色丹丸。不过那种情况是不对的,元始天尊之所以称为原始,是因为他暗应无极一说,无极便是虚空,虚空自然就无物。”知客道人说的都是寻常的道家典故,但在左登峰听来却如醍醐灌顶。
    “他的右手不应该捧着一卷书吗?”左登峰语带颤音。
    “元始天尊又不是文曲星君,拿书干什么?”左登峰的话令知客道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古代的元始天尊神像手里也没拿书?”左登峰激动之下开始浑身发抖,他之所以如此激动是因为清水观的神像右手是捧了一卷泥塑的书卷的。
    “什么时候他也不会拿书啊。”知客道人摇头笑道。
    “道长,这十块大洋是不是给我的?”左登峰伸手指着知客道人手里的钱。
    “我们掌教真人吩咐过的,自然是给你的。”知客道人将那些大洋放到了左登峰手里。
    “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东西,我现在把它们转赠给你。”左登峰抓起知客道人的手将大洋塞到了他的手里,转身奔出了道观,跑出去老远才想起铺盖忘了拿,又折返回来背上了铺盖。
    “小兄弟,把钱拿走。”知客道人从后面追赶着喊道。
    “道长,这是你应得的。”左登峰并不回头,狂奔下山,虽然伤势还没有痊愈,但是此时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清水观供奉的神像与三清殿中间的元始天尊神像极为酷似,说明他们是同一个人,既然如此神仙手里就不应该拿着泥塑的书。
    “十三,跟我回去。”到得山脚,左登峰停下来高喊,喊了许久,十三才从西面的路上跑了过来。
    “你干什么去了?”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喵~”十三低头放下一件事物。
    左登峰信手拾起,发现是一半吃剩下的果子,这种果子属于南方的,北方并不常见,因而左登峰第一时间就回忆起了这个果子是玉拂肩上那只黄色的猴子吃剩下的。
    “你认识那只小猴子?”左登峰疑惑的问道,小猴子脖子上的项圈与十三当年佩戴的很像。
    “喵~”十三闻言连连点头。
    “是你朋友吗?”左登峰更感疑惑了,十三是三千年前的动物,难道那只被玉拂称之为九儿的小猴子也跟十三一样。
    十三闻言摇了摇头,示意它们并不是朋友。
    “是你的敌人?”左登峰又问。
    十三再度摇了摇头,示意它们也不是敌人。
    “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先跟我回道观。”左登峰见状背着行李向回飞奔。
    左登峰的伤势并未痊愈,跑了一段时间就改成了快速行走,回返清水观的途中左登峰的心里兴奋而忐忑,据巫心语所说,她的师傅是在她睡觉的时候离开的,如果是外人前来寻仇,巫心语不可能听不到动静。所以只能是她师傅有急事要办匆忙的离开了。
    巫心语是个孤儿,从小就由她的师傅抚养长大,甚至跟了她师傅的姓氏,师徒二人共同生活了十几年,感情自然极其深厚,她师傅虽然走的很匆忙,却也不应该撇下十多岁的巫心语不管,至少也应该给她留下足以自保的法术典籍。
    如果她真的留下了法术典籍,必然不会藏的很隐蔽,因为那样巫心语就会找不到,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而最显眼的地方,莫过于她们每天都要参拜的神像手里,只要巫心语留心,必然可以发现异常。
    目前最令左登峰感觉疑惑的有两个地方,第一,如果巫心语的师傅有要事离开,她完全可以将巫心语叫醒亲手将法术典籍留给巫心语,但是她并没有那么做。第二,巫心语在道观生活的这段时间曾经无数次的进入过正殿,如果那卷书是她师傅临走之前放上去的,巫心语必然能够发现,她为什么没有发现。
    胡思乱想的回到清水观,左登峰立刻点燃蜡烛进入了正殿,爬上贡桌探手拿起了神仙右手捧着的那卷泥塑典籍,在此之前左登峰一直以为它只是神像匹配的道具,从未想过它里面可能隐藏着秘密。
    拿过那卷泥塑的典籍之后,左登峰感觉很是沉重,这让左登峰极度担心,因为里面如果放的是书籍的话,它绝对不会这么重。
    “心语,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左登峰颤抖着双手将那卷泥塑的典籍拍向贡桌,泥封瞬时脱落,咔嚓之声过后,左登峰摸到了竹简。
    移近蜡烛,铺开竹简,左登峰看到了竹简上写有密密麻麻的红色小字,所用的字体正是巫心语所用的文字,由于夜晚有风,烛光飘忽不定,左登峰无法看清这些小字的内容,他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这捆竹简记载的是普通的经文,情急之下急切的颤抖着双手将竹简整个展开,终于在竹简右侧看到了五个令他心跳加速的古字,
    “阴阳生死诀!”
    看清了那五个字之后左登峰立刻拿着那捆竹简回到了东厢,点上灶火借着灶下传来的光亮打量竹简,经过细数,左登峰发现竹简一共有八十一根,每根竹简的长度都超过了一捺,卷起以后是很粗很长的一捆,比寻常的纸类书籍要大很多,泥封之后与那尊元始天尊的神像恰成比例,彷如一体,这也是左登峰一直没有怀疑它的原因。
    将竹简全部放开,总长度接近一米,竹简是由青竹削制的,色呈青黄,长约二十几公分,宽约一公分多点,每一根竹简上面都有二十几个红色小字,是古代普通竹简字数的两倍,如此一来字迹就特别的小,左登峰需要非常努力才能看清上面的字迹。
    经过走马观花的查阅,左登峰确定这是一捆记载着古代道术的竹简,八十一根竹简,字数不超过两千,记载的道术深奥难懂,每个字都需要斟酌推敲,最令左登峰感觉头疼的是竹简上的文字没有标点,两句话之间只是拉开了很小的一段距离,书写的方式也与现在的阅读习惯相违背,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拿出纸笔逐句誊抄,两千来字,一直到次日太阳升起方才抄完,此时左登峰已经对这捆竹简所记载的道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阴阳生死诀其实是阴阳诀和生死诀的总称,阴阳诀可以明辨阴阳,生死诀可以左右生死。简而言之阴阳诀是对事物的观察和分析,而生死诀则是对事物的处理和改变。
    竹简的前半部分表达了阐教对于世间万物的理解,在他们看来,世间万物都是由气组成的,所谓的气,并不是单指我们呼吸的空气,而是指构成事物的最小的最基本的肉眼看不到的物质,聚则有形,分则无形。这一部分类似哲学的理论是使用阴阳诀观察事物,使用生死诀改变事物的前提。
    竹简的中间部分记载的是练气的两种方法,第一种方法是通过打坐和意念导引将自身精血转化为元气储存于丹田气海,第二种方法是通过调整改变呼吸的节奏,以吐纳的方式接收吸纳外界对人体有益的良性气息,通过这种方法得到的气也储存于丹田,但是它们不是元气,而被称之为灵气。说的简单一些,元气是自身的,是先天形成的。灵气是外界的,是后天吸收的。元气可以转化为灵气,而灵气无法转化为元气。元气有损只能通过自身新陈代谢缓慢修复,而灵气消耗掉之后,可以吸纳外界的良性气息在短时间内进行补充。
    通过凝练元气吸收灵气,可以在丹田气海储存大量的气,这些气大部分是从外界吸收的灵气,当灵气耗尽之后,可以通过透支的方法将自身元气转化为灵气继续使用,但是这种方法相对危险,一来元气有损之后恢复缓慢,二来过度透支会缩短人的寿命。练气的最终目的是在丹田储存灵气,只有灵气达到一定数量,精纯到一定程度才可以施展阴阳诀和生死诀,简而言之,灵气的修行是使用两种法诀的基础。
    竹简的后半部分详细记载了阴阳诀和生死诀的修行技巧和使用方法,阴阳诀只有一式修行指诀和一式使用口诀,随着自身灵气修为的提高,初期可以令修行者本人的视觉,嗅觉,听觉等感官能力数倍增强,更加敏锐的观察阳性事物。中期可以通过肉眼观察到常人看不到的阴性事物,练到极致之后可以将人体潜在的趋吉避凶的本能彻底激发出来,单凭感觉就可以准确的感知事物的阴阳,吉凶,善恶,阴阳诀之名也因此而来。
    生死诀也只有一式修行指诀和一式使用口诀,生死诀同样可以分为三个修行阶段,竹简原文为‘原始生三正,三正化至尊,至尊幻无穷’,古语歧义太多,需要发散理解,“原始”可以理解为一,“三正”指的应该就是天地人,代表数字三,九为至尊大数,因此至尊在这里应该代表着九,“无穷”在古代隐喻的就是九九八十一。
    如果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生死诀的初级阶段可以令自身力量,跳跃高度,移动速度以及人体耐力提高三倍左右,反应时间也会相应缩短三倍。中期是九倍,到了这个阶段就可以将体内储存的灵气延出体外,此时已然超越了人体极限。生死诀练到极致便是将人体的潜力提高九九八十一倍,这是只有传说之中仙人才有能力,虽不可扭转乾坤,却足以修正阴阳,更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控他人生死,故名生死诀。
    竹简里记载的内容并没有太多的招数和招式,阴阳诀只有一式,生死诀也同样只有一式,对此左登峰认为理应如此,因为昨天知客道人曾经跟他说过元始天尊的事情,元始天尊既然被称之为原始,阐教门人所学的道术自然不应该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招数,一式阴阳诀可以明辨阴阳,一式生死诀可以左右生死,简单而霸道,此为修行本源。等到日后法术大成,便可以由此领悟出诸多的方法和招式。
    竹简记载的道术令左登峰非常兴奋,只要学会了竹简上的法术,哪怕只是学会了初期的法术也足以令他得报大仇,但是他却遇到了三个难以处理的难题,
    第一个就是竹简之中说明了修行所需的时间,三年九年八十一年,只能循序渐进,倘若贸然急进,身体的心脏,骨骼,经脉都无法承受猛然增大的压力,以跑步为例,人每小时可以跑二十到三十里,倘若将生死诀练到中期,每小时可以行进三百里,这种情况下人的心脏和骨骼都无法承受这么大的负荷。八十一倍左登峰不敢想,因为他担心自己活不了那么长时间。
    第二个难题就是修行阴阳生死诀对人的情绪要求极高,必须心静如水,不然无法以意导气,若心情杂乱,极有可能令灵气走偏,导致走火入魔。还有就是左登峰不明白竹简上所记载的那些穴位和经络在什么地方。
    最令左登峰头疼的问题是竹简明显是巫心语的师傅留给巫心语的,凝练元气的法门是以血化气,阴阳之说左登峰也不是一点不懂,他知道自己是男子,应该是炼精化气而不是以血化气,如果按照竹简上的方法修习,左登峰很担心自己会变成不男不女的妖怪。
    不懂穴位和经络可以出山找人问,现在中医盛行,是个中医就懂这些,这不是问题。如果真有必要,也只能在山里等上三年,等到生死诀略有小成再出去寻找藤崎也可以。心不静可以慢慢调整,这也不是问题,可是万一修行法门错了,一切就全完了。
    一夜无眠,左登峰感觉到了困意,起身去了南屋,十三已经在炕上睡了个四仰八叉,巫心语死后左登峰就准许它上炕了。先前它明知道回来会有危险,还跟巫心语回来面对藤崎等人。巫心语死后,是它将棺木拖到了坟前,也是它一直为卧床的左登峰猎取食物,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左登峰早已经将它当成了朋友,自然不会让它再蜷缩在狭小的猫窝里。
    昨夜左登峰一直在烧火,炕上很温暖,这让左登峰感觉很舒服。但是这种舒服的感觉让他感觉心里刺痛,随即翻身坐起,抱着被子走出了清水观。
    巫心语的坟离清水观只有三里左右,这三里的路程当日巫心语是用鲜血滴出来的,由此令左登峰捡回了性命,而今巫心语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地下,左登峰先前有伤在身才会睡在炕上,而今伤势已经快要痊愈,他感觉自己睡在温暖的炕上是对巫心语的遗忘,他要陪着巫心语,他要与巫心语同甘共苦。
    左登峰在巫心语的坟前睡下了,虽然很冷,但是他感觉心里很踏实,因为爱人就在旁边。
    短暂的睡眠过后,左登峰抱着被子回到了清水观,扛着一袋玉米便出山了,再不研磨他就要断粮了,最主要的是他要外出寻找大夫了解经络和穴位的具体位置,虽然阴阳生死诀的行气法门是为女人设计的,左登峰还是决定要强行修炼,因为这是他为巫心语报仇的唯一希望……
    左登峰扛着玉米来到山下的村子,这个村子里的人曾经在左登峰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舍弃了他,所以他不愿跟他们打交道,但是走到村中央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停住了,他看到了一队荷枪实弹的日本兵正在村子中央的广场上,其中一名日本军官正通过翻译冲聚集起来的村中百姓训话。
    见到日本兵,左登峰的眼睛立刻就红了,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逐一打量着那些日本兵,可是很快的他便发现这些日本兵里没有藤崎,也没有藤崎的那些部下,这些是另外一伙儿日军。这一情况令左登峰大感失望,如果他看到了藤崎绝对会忍不住冲上去跟他拼命,哪怕打不过也会冲上去,可是这些日本兵里没有他。
    虽然这些日本兵里面没有藤崎,但是他们说的话却是一样的,这也让左登峰怒火中烧,可惜他现在不会道术,如果有道术在身,这些日本兵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左登峰还是第一次见到穿着日本军装的日本兵,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日本兵的军容很是严整,身上的军装整洁笔挺,脚上穿的靴子擦的锃亮,手里的长枪也没有对着村里的百姓,而是垂在了右腿旁边。现场的气氛并不紧张,不但不紧张,还显得很融洽,一名军官正在冲村民训话,训话的内容有两点,一是中日亲善,要与老百姓交朋友。二是呼吁老百姓不要与游击队勾结,维持县城的稳定和团结。
    军官说一句,旁边一个身穿西装头戴日本军帽的翻译就解释一句,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令左登峰感觉恶心。军官训完话,那些日本兵就开始从汽车上往下搬东西,有鞋袜,有点心,然后由新任的保长分发给村民,所有村民都领到了礼物,脸上堆着笑,冲日本兵道谢,有的还从家里拿出果子和茶水答谢日本兵。
    这一幕令左登峰摇头冷笑,可惜这些村民不懂日语,如果他们听懂了那些日本兵一口一个**猪的叫他们,他们还会不会认为这些日本兵是善意的,还会不会给他们煮熟的鸡蛋和晒干的红枣。
    “愚蠢。”左登峰冷哼一声扛着玉米向村外走去。毫无疑问,日本人已经占领了胶东半岛,他们并不愚蠢,知道安抚和收买,只要一双袜子,一包点心就足以令这些原本对他们心存恐惧的百姓产生奴性,感激并屈服他们。
    走出五里之后,左登峰来到了另外一个村子,此时每个村子都有大石磨,供村里的百姓碾压研磨粮食,左登峰找到了这个村里的石磨,几个妇女正在石磨那里推碾,左登峰放下玉米于一旁等候。
    几个妇女推完磨,左登峰上前推碾,妇女们见他不是本村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轰撵他,左登峰无奈之下从兜里掏出了一枚铜子,几个妇女你争我抢的走开了。
    “真是民风淳朴啊。”左登峰推着磨摇头苦笑,对于这种事情他早就看淡了,从山下的村民扔下重伤的他从山中等死的那一刻起他就看淡了。
    石磨很大,左登峰扛了七八十斤玉米,先前还走了很长一段路,因而推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了,恰好此时有一个半大的小姑娘挑水从这里路过,见左登峰满头大汗,便主动舀了一瓢水递给她。左登峰感激的看着她,曾几何时巫心语也是这样给他递水的,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了。
    左登峰收起悲伤接过水瓢将水喝干,将水瓢还给了那个小女孩,转而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铜子,等他摸出铜子的时候,女孩已经走远了。
    “孩子比大人善良!”左登峰自言自语的站起身继续推碾。
    推完玉米,左登峰找到了村里的大夫,请大夫帮忙画出人体经络和穴道的位置,老大夫对于左登峰的要求很感奇怪,但见到左登峰掏出的几个铜子之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从里屋拿出了糊窗的皮纸开始写画。
    老大夫在写画的同时为左登峰做了简单的介绍,经过大夫的介绍,左登峰才知道原来人体有十二经脉,十二经别,十二经筋,十二皮部,奇经八脉,十五络脉等诸多经络,经是主要的,络是经的分支。而穴道则是分布在这些经络上的气血关卡,大的穴道有三百六十多个,小的穴道有一千多。
    正面画完,老大夫开始从背面写画,在写画的过程中左登峰开始回忆阴阳生死诀中记载的经络走向和途径穴道的位置,他发现生死诀里的练气法门走的是最为关键的十二经脉,而不是寻常武学所看重的奇经八脉里的任督二脉。
    “大夫,如果要练气,可不可以走十二经脉?”左登峰出言求教。
    “不想活了就可以。”老大夫并未抬头,虽然小的穴道左登峰没让他画,但三百多个大的穴位也够他忙的。
    “任督二脉可以,为什么十二经脉就不可以?”左登峰出言问道,任督二脉被众人提起的最多,左登峰也并不孤陋寡闻。
    “你是一点儿都不懂啊,十二经脉是主要经脉,就像这房子的大梁,奇经八脉就像房子的檩条,檩条坏了没啥大事儿,要是大梁断了,房子就塌了。”老大夫抬手指着房子打比方。
    “哦。明白了,明白了。”左登峰恍然大悟。
    “我告诉你哈,我帮你画出来可以,你可千万别瞎练,人家学武的都得有师傅,看你这样儿肯定没师傅,没师傅瞎练会死人的!”老大夫善意提醒。
    “谢谢你,我就是学习学习。”左登峰急忙摆手。老大夫的一席话令他很是胆寒,不过老大夫的话也从侧面验证了阴阳生死诀的可信度,正因为阴阳生死诀行气路径是其他武术道术不敢碰触的人体主脉,所以日后的成就才能超越众人,付出的多,得到的就多。风险越大,回报越丰厚。
    “大夫,你说女人练气和男人练气有什么不同的吗?”左登峰想从老大夫嘴里学习一点儿有用的东西。
    “我是大夫,又不会练气,你要想学就去圣经山找道士。”老大夫面露不耐的说道。三百多个穴位,他记不全,时常停下来回忆。
    “他们肯定不会告诉我的。”左登峰摇头苦笑。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秘密,别人怎么可能将修行的法门告诉他。
    老大夫闻言没有接口,临近傍晚,终于将经络穴位图画好了,左登峰道谢过后扛着玉米面出了村子。出村之后,左登峰并没有着急回返清水观,而是到另外一个村子找到了大夫,请他帮忙看看这幅经络和穴位图准不准确,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左登峰才放下心了,本来自己就没有师傅,独自练气已经很凶险了,练的又是女子的行气法门,更是险上加险。要是经络和穴位再弄错了,那绝对是一练一个死儿。
    回到道观,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十三没在屋里,它一到晚上就出去觅食,一般得天亮才回来。左登峰生火做饭,饭后再度秉烛钻研阴阳生死诀。
    越是仔细钻研,左登峰越是感觉阴阳生死诀的玄妙,世间的道术和武学大多都细分了,细分之下导致了各式各样招数的出现,每一种招数都只能达到一种效果,这种情况就像十八般武器各自拿了一件。而阴阳生死诀则是修行的总纲,虽然没有具体的招数,修炼有成之后却可以使用任何招式,这种情况就像手里有了一块珍贵的金属,可以根据不同场合的不同需要任意打造各种兵器。
    阴阳生死诀越玄妙,左登峰越担心,因为他知道越是玄妙的东西越是精密,阴阳生死诀如此玄妙,修行的法门必然一点都不能篡改,倘若篡改了,一定会出偏差。可是如果按照竹简的修行法门修炼的话也肯定不对,因为他左登峰不是女人,女人的修行法门他如果练了,也必定会出现偏差。左登峰目前最担心的是不知道按照女人的修行法门修炼会导致什么后果,如果是折损寿命也就罢了,他本来也不想活了,能杀掉藤崎就算完成了心愿,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无所谓。可万一练成了不男不女的妖怪,他日后怎么有脸下去见巫心语。
    他也不敢去全真派求助银冠,因为从两个姐夫隐瞒了母亲的死讯之后,左登峰就不再相信任何人。阴阳生死诀太玄妙了,倘若银冠起了贪心怎么办?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学武修道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玄妙的法术,这就像色狼遇到了美女,他就好这个,不行,绝对不能求助外人。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左登峰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巫心语学习过阴阳生死诀,但是她不会使用,因此只有在她流血的时候才能施展道术,流血与施展道术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呢?左登峰从脑海里快速的进行着分析。他想通过巫心语的情况类推出自己修习法术可能导致的后果。可是最终左登峰只能作罢,推理需要足够的线索才可以,目前有用的线索太少,根本不足以推演出结果。
    虽然左登峰没有推演出最后的结果,但是他却想到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女人在古代被称为五体不全之人,也就是说她们比男人少了一样东西。所以左登峰猜测女人是因为无法以精化气才退而求其次以血化气的,如果是这样,那男人也可以以血化气,无非是舍近求远,放弃了良驹而选择了劣马,应该也可以修行。
    经过了一夜的反复权衡,左登峰最终决定冒险为之,修行阴阳生死诀!
    修行阴阳生死诀第一步就是心静,只有心静才能准确的以意导气,要做到这一点对于左登峰来说非常困难,自从巫心语死后,他的心里就一直充满了仇恨,时刻想着杀掉藤崎为巫心语报仇。这种念头一直萦绕在左登峰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心不静,就不敢贸然习练法术,最主要的是心静与否并不能靠自己的主观来决定,所以左登峰越是想要静下来,他的脑子就越乱。
    面对这种情况,左登峰最终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世间的一切都令他失望,唯一令他牵挂的女人也已经离去了,所以他对这个世界不报任何希望,他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要为巫心语报仇。三日过后他找到了平和,这是一种看淡生死的平和,生死都能看淡,还有什么能扰乱他的心?
    修行阴阳生死诀的第二步是凝练气血,将自身的精元或血气转化为元气,这一步左登峰只能按照竹简上记载的法门修行,盘膝而坐,意守丹田,冥想全身鲜血所蕴含的元气向丹田聚拢,这个阶段全靠自己的意念去想,没有任何的动作,因为此时丹田之内空无一物,根本没有元气灵气可供调御。
    万事开头难,盘坐冥想的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左登峰感觉到丹田之中有了微弱的元气,这种感觉令左登峰坚信了修道之心,修行就好比滚雪球,最难的就是聚集最初的那个小雪球,小雪球一旦成型就会越滚越大,半个月之后,左登峰明显的感觉到了小腹之中传来了膨胀感,时至此刻,他知道必须驱使这股辛苦凝练而来的元气去游走并强壮十二经脉。
    先前的一个半月里,左登峰一直是以意聚气,此时方才到了以意导气的关键时刻,引聚元气的过程中元气是相对静态的,而以意导气游走十二经脉则是动态的,必须以意念控制体内的元气按照既定的路线游走,如果说聚气的过程是引来一群野马,那以意导气的过程就好比驾驭这群野马,难度数倍增加。
    由于十二经络的行气法门第一步走的是手太阴肺经,是从丹田向上提气的,出“中焦”,拐“中府”,行“少商”。这一路线的元气运行是由下而上再向下的,如果操之过急就会令元气出现断格,造成提到中途的元气跌回丹田。同样的也不能过于缓慢,太过缓慢会造成元气失去本身的些许惯性,造成元气闭塞在某一穴位无法移动。
    不能慢也不能快,不能软也不能硬,不能过分谨慎也不能太过大胆,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知道为什么修行阴阳生死诀必须要求心静了,因为只有心静才能全神贯注的感知并控制体内的些许元气。左登峰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修行的道人或者僧人往往独居,因为倘若在行气的过程中受到外界的干扰,势必令修行者的注意力分散,那些导引出来的元气失去了意念的控制就会四处乱窜,造成严重的后果。
    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十二经脉本身就是通的,不过间隙很狭窄,元气从中游走就像一个人在走一条很狭窄的道路,经脉会传来些许酥麻的感觉。虽然没有师傅指点,但左登峰敏锐的猜到这是正常现象,元气游走经脉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强经脉的强度,以便于日后容纳更多的元气通过。目前的元气和日后从外界吸纳的灵气都可以统称灵气,是将来施展法术的前提,而灵气的运行必须经由经脉,不可能从皮肉之间胡乱穿过,所以强健经脉至关重要,经脉越强越宽,日后可以通过的灵气就越多,法术就越厉害。
    左登峰第一次只运行了一条经脉便将元气引回了丹田,目前的元气只是由自身的鲜血凝集而成的,不但少而且杂,能顺利游走一条经脉已属不易。
    经过了短暂的休息,左登峰开始重新引导体内的元气游走其他的经脉,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元气很顺利的游遍了剩余的十一条经脉。这时左登峰对于阴阳生死诀又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十二经脉是人体的主经脉,利用元气对它们进行强化,可以综合提高人体机能,由此令得修行之人力气增大,跳的更远,跑的更快。
    体内有了少许的元气,左登峰随后开始按照竹简记载的方法打坐吐纳,这种方法可以吸收外界灵气为己所用,可以与体内的元气混合游走经络,如果说体内的元气是拉车的头马的话,这些外界吸收的灵气就是帮助头马拉车的毛驴,虽然不如元气精纯,贵在数量众多,而且这些外界吸纳的灵气也是日后施展法术的重要依仗。
    世间的所有物质都是由阴阳二气组成的,自然界中有着无穷的对人有益的良性气息,打坐吐纳的目的就是吸收这些良性气息,壮大自己。
    体内有了些许元气,打坐吐纳吸收灵气就相对容易,当左登峰感觉丹田充盈之后立刻再度调御丹田灵气周游十二经脉,灵气游走经脉不但可以拓宽强健经脉,还可以在同时提纯灵气,外界吸纳来的灵气毕竟斑驳不纯,通过游走经脉可以将其压缩提纯。
    这些灵气在初期是以气体形态胡乱的储存在丹田之中的,随着积蓄的灵气越来越多,到了阴阳生死诀的中期,也就是可以发挥常人九倍能力的时候,这些灵气就是液态的,虽然是液态却不再胡乱掺杂,而是阴阳各半,泾渭分明。竹简上还明确记载了液态之后再加修行,灵气可以凝聚为固态的阴阳金丹,到了这个时候人体之内的浊气就已经彻底排空,可以达到竹简记载的“超脱生死,自在逍遥”的极致境界。
    以外界灵气和本身元气混合游走完十二经脉,左登峰感觉到通体舒泰,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感觉身体很轻,肢体有力,耳清目明。
    随后左登峰又将灵气游走了奇经八脉的任督二脉,发现任督二脉也是通的,根本就不像外界谣传的那样是闭塞的,这一发现令左登峰倍感疑惑,不过唯一沉吟便明白了过来,任督二脉本来就应该是通的,如果是完全闭塞的,人早就死了。
    左登峰睁开眼睛之后探手拿过了身边的竹简,再度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便穿鞋下炕,来到了巫心语的坟前,将那捆竹简和记载着竹简内容的黄纸烧掉了,竹简记载的阴阳生死诀清楚的记在了左登峰的脑海里,已经用不着再行翻阅了。
    左登峰之所以要烧掉竹简和记载着竹简内容的黄纸有两个原因,一来这本阴阳生死诀是巫心语的师傅留给巫心语的,左登峰现在要物归原主。二来左登峰知道阴阳生死诀的玄妙远非现在的武学道法能比,他不想让任何人再得到它,爱恨都是换来的,左登峰对世间所有的人感觉失望,他不想便宜他们。
    “等我为你报了仇,我就下去陪你。这本书先烧给你,我死之后阴阳生死诀就会永远消失。”左登峰看着在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的竹简冲地下的巫心语喃喃说道。
    烧掉竹简和黄纸,左登峰从坟前离开了,看着在自己前面一溜小跑的十三,左登峰脑海之中再度浮现出了自己重伤濒死的那天晚上十三跟在村民后面连声哀叫,请求他们救助自己的情景,但是那些人最终没有回头。
    想起这些,左登峰快跑几步抓住十三将它抱了起来,十三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疑惑的看着左登峰。
    “你以后少吃点。”左登峰笑着将十三放了下来,十三体形并不是很大,个头大的家猫也有能长这么大的,但是十三很胖,秋天食物充足,十三吃的很好,肉滚滚的,肚皮都快贴到地面了。
    “喵~”十三落地之后抬头看着左登峰,抬头之后脸上的肥肉更加明显,神情显得极为慵懒。
    左登峰见状摇头苦笑,十三在古墓之中一直没有得到食物,出来之后对食物的渴望就非常的强烈,吃的多自然就长的胖。
    回到道观,左登峰将土枪里受潮的火药和火硝重新换了一遍,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提防藤崎再回来,土枪里的火药和铁砂都灌了双份的,但是火药容易受潮,所以要经常更换。
    随后左登峰开始烧水洗澡,前段时间身上有伤,一直没能洗,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修炼法术,也没洗澡,早就应该洗澡了。
    烧好热水之后,左登峰痛快的洗了个澡,但是头脸和脖颈没有洗,头发和胡子也没有清洗打理,他这么做并不是要自暴自弃,而是有着更深的考虑。藤崎等人都是认识他的,他不想日后一见面就被藤崎认出来,这年头乞丐满街都是,最不容易惹人怀疑的就是要饭的。
    洗完澡,左登峰换上了内衣,转而拿过那件已经污秽不堪的袍子,他第一次穿这件袍子的时候巫心语曾经对他说过‘脏了我给你洗’,随后的一段日子巫心语也的确做到了,但是现在这件袍子已经无人浆洗了,她已经不能继续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呆立良久,左登峰木然的穿上了袍子,袍子虽然已经破了,仍然很暖和。
    随后的一个月里,左登峰修行阴阳生死诀进步神速,雪球一旦滚起就会越滚越快,越滚越大。而他看破生死的心态暗合了阴阳生死诀的修行要旨,从开始修行到进入三正之境仅仅用去了三个月,比竹简上记载的三年时间整整提前了十倍。
    就在左登峰进入三正之境的当天下午,他忽然感觉到了体内的气息出现了异常,丹田气海之中储存的灵气和元气猛然分离,元气上冲,灵气下行,与元气同时冲击神府的还有一股他先前从未感受过的强烈欲火。
    猛然出现的异常令左登峰大惊失色,他立刻就想到是阴阳生死诀的修行出了偏差,先前他一直担心修行女子的行气法门会令自己变的不男不女,从未想过会出现今天这种欲火焚身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左登峰急切的站了起来,站起之后鼻子便开始滴血。
    左登峰惊恐的擦掉鼻子里留出的鲜血,竭力令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找出问题的所在,根据自己目前的症状来看,明显是体内阴阳失衡,阳盛阴衰。
    阳盛阴衰的字眼一浮现,左登峰立刻就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世间万物都由阴阳二气组成,人也不例外,虽然男人属阳,但是男人的体内也有阴性的一面,只不过阴性的一面相对较少。精为阳,血为阴。女人血多阴盛,所以修行的法门是炼血化气。男人精盈阳盛,所以应该炼精化气,但是他修行了女人的修行法门,将本来就少的血气转化为了元气,令体内阴气几近枯竭,最后冲击三正之境的时候调御元气过度,导致阴关彻底崩溃,阳精肆虐冲脑。
    虽然找出了问题的所在,左登峰所承受的痛苦却并没有丝毫减少,体内阴阳的彻底倾覆令他鼻血越流越急,片刻之后眼睛外凸,眼眶开始向外渗血。
    左登峰疯了一般的冲出了大门,随即又惨叫着跑了回来,再度冲出,再度跑回。
    事实上他非常清楚自己目前的情况该如何缓解,但是他不能那么做,倘若与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日后如何面对巫心语,如何面对自己。可是如果不那么做就无法压制体内失控的欲火,片刻之后必然是血管爆裂,七窍流血。
    “心语,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左登峰冲天怒吼!
    巫心语自然不会回应他,只有十三在一旁疑惑的看着左登峰,不明白他为什么在突然之间做出这么怪异的举动。
    此时摆在左登峰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立即外出找个女人与之交合,借助对方体内的阴气暂时压制自己肆虐的阳精之气。第二条路就是留在道观等死。
    这两条路左登峰都不想走,巫心语死后他的心也跟着死了,他从未想过再去碰另外的女人,巫心语的离去为二人的感情画上了句号,虽然并不完美,却非常纯洁,倘若为了保住性命而与别的女人有了关系,左登峰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因为在他看来那是对亡者的遗忘,是对感情的亵渎。可是他也不想死,巫心语的仇还没有报,如果他就这样死了,凶手将永远逍遥法外,左登峰咽不下这口气,如果藤崎只是开枪打断了巫心语的双腿左登峰或许还没这么恨他,可是藤崎为了逼迫十三从墙上下来,扇打了巫心语不下二十个耳光,那声音左登峰到死都不会忘记,此仇不报,死不瞑目。
    要么死,要么玷污感情,这两难的抉择令左登峰几欲疯狂,与此同时,左登峰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开始膨胀,皮肤已然有膨胀撕裂的趋势,情急之下再度冲出道观奔向道观东南的水塘纵身跳了下去。
    此时已然是冬初,潭水冰凉,但是冰凉的潭水却并没有缓解左登峰的痛苦,他此时并非单纯的欲望暴涨,而是因为体内阴气枯竭造成的阳火焚身,说白了就是走火入魔,潭水的低温根本就没有用。
    在危急关头,左登峰想起了巫心语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活下去’。巫心语是希望他好好活着的,如果他今天为了保住性命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巫心语也会原谅他,但是左登峰却不会原谅自己,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必须活下去,哪怕活在屈辱与内疚之中也要活下去,死了就报不了仇了。
    想及此处,左登峰快速的游了上来,转身向山下狂奔,虽然气息极为岔乱,但三正之境已然达到,因而此刻他的移动速度非常的迅捷,一步跨出接近三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修习了道术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下山寻找女人。
    在左登峰疯狂奔跑的同时,十三从后面跟了上来,它看出了左登峰的举止失常,它不放心左登峰,所以才跟着他。
    飞速的奔跑令左登峰感觉到体内的阳精之火对身体的反噬缓慢了少许,皮肤不再那么肿胀,但鼻血仍然在流,血流的越多,体内的阴气越少,这样下去早晚还是免不了一死。当务之急就是立刻寻找女人与之交合,不然时间拖得久了,即便捡回一条命,修为也保不住。
    到了三正之境,左登峰的视力和听觉都变的极为敏锐,跑出七八里之后,他听到了女人说话的声音,左登峰立刻停了下来驻足细听,辨明了声音来自路西的树林之后立刻改变方向循声而去。
    来到树林,左登峰发现了一个正在扳折树枝的女孩,左登峰立刻一跃而上将其扑倒在地,女孩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惊恐之下直直的看着左登峰,已然忘记了呼救和叫喊。
    左登峰此时已然失去了理智,双手抓着女孩的衣襟将衣扣扯掉,女孩的棉袄里面只有一件单衣,这件单衣对于道术小成的左登峰来说根本就构不成阻碍,双手分合之间将其撕裂,女孩被吓傻了,竟然没有任何的反抗。
    撕裂女孩的衣服之后,左登峰才发现她的胸脯并没有发育,但是此刻左登峰根本无暇细看,急切的探手将女孩的裤子从腰间褪了下去,脱掉女孩的裤子之后,左登峰发现女孩儿真的没有成人,腰细胯窄,连耻毛都没有生出。
    这时候的百姓生活的都很清苦,女孩子在家里的地位低下,吃的更不好,这个女孩儿很瘦,肋骨清晰可见,肚子也是瘪的,很可能上午就进山拾柴,到现在午饭都没吃到。
    面对着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左登峰犹豫了,如果单纯就阴阳来论,女孩体质纯阴,与之交合效果更好,但是她还是个孩子,如果欺负了她,左登峰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禽兽。
    就在左登峰犹豫不决之际,旁边传来了哭声,左登峰闻言抬头侧望,发现不远处的树下还坐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手里正拿着半截煮熟的红薯,应该是这个女孩的弟弟。在看到左登峰摁倒了他姐姐之后,小孩子吓哭了。
    小姑娘的年纪不会超过十四岁,此时紧张的瑟瑟发抖,看着这对衣服上打着补丁的姐弟,左登峰快速的抬手将小姑娘的裤子提了上去,转而从兜里掏出仅有的两个大洋塞到了她的手里。
    “大人丑恶,孩子无罪。”左登峰冲那女孩,也像是对自己说出了心里话。说完之后站起身向道观走去。虽然体内焚痛难忍,但他走的很慢,剩下的时间足以令他走到巫心语的坟前等死了。他想活,但是他不想丧尽天良的活着。他令那女孩受到了惊吓,所以将身上仅有的两块大洋给了他,他已知自己是必死之人,留钱无用了。
    茫然的走了几步,这才想起在内兜里还有玉拂送他的那颗金豆子,随手掏出转身想要一并送给那个女孩,却发现女孩已经撇下柴火,抱着弟弟跑远了。
    “十三,我快死了,以后你就要自己生活了。”左登峰感觉到自己的口鼻眼眶耳洞都开始向外渗血,视线逐渐开始模糊,皮肤也开始向外渗着血丝,他知道自己命不长久了。
    “喵~”十三闻言发出了叫声,左登峰与它相处的时间很久,已然可以通过它的声调了解它的一些想法,十三的叫声里充满了疑惑。
    “我练功走火入魔,浑身燥热,命不久矣。”左登峰此刻脑海之中想的全是巫心语,自己是为了替她报仇才冒险修行阴阳生死诀的,而今出了偏差,左登峰感觉很欣慰,虽然最终没能为巫心语报仇,但他努力了,是上天不给他报仇的机会。
    “喵!”十三听到左登峰的话立刻发出了尖利的叫声,转而张嘴咬住了左登峰的衣摆将他向草丛拖拉。十三用的力气很大,左登峰见状疑惑的低下头看向十三,十三看到左登峰低头,立刻松口冲进了草丛,片刻之后蹦上了不远处的石头冲左登峰发出了叫声。
    平心而论,左登峰并不想死,在见到十三怪异的举动之后立刻明白十三要带他走,在强烈的求生欲望的驱使下,左登峰跟着它走进了草丛。
    十三见左登峰领会了它的意图,立刻加快了速度,快速的向东方跑去,左登峰加速紧跟,他知道十三是个活了三千年的动物,跟着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十三跑过一片草地之后进入了一片树林,快速的在林间穿行,片刻之后,十三跑到了林间一处洼地停了下来,这片洼地势较低,中间是个深坑,坑中有着大量的人类尸骨和残破的草席以及没有腐烂掉的棉袄衣物,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明白这是一片乱葬岗。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入土为安的,有很多没有家人或者家境贫穷的穷人死后都会被扔到乱葬岗,任凭狗拖狼咬,鼠虫钻身。
    十三停下之后立刻转头张望,片刻过后跑到坑壁上一具尚未完全腐烂的死尸旁冲左登峰发出了喵喵的叫声。
    “十三,你还能想出更馊的主意吗?”左登峰哭笑不得的看着十三,那具死尸穿的是个花格褂子,不问可知是具女尸。
    十三闻言连连摇头,转而张嘴咬住了那具女尸的衣襟将它从坑壁拖到了坑底,左登峰这才发现那具女尸先前躺卧的坑壁上有一处碗口大小的洞。
    左登峰皱眉走了过去,到了近前左登峰立刻感觉到这个不大的洞口向外冒着浓重的寒气,这种寒气与寻常的低温不同,这是一种冷彻骨髓的寒冷,寒气入体,左登峰立刻感觉体内肆虐的阳精之气得以缓和。
    “你当年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的?”左登峰趴到洞口处承接着洞口传出的寒气,寒气虽然不足以彻底中和阳气,却能从很大程度上减缓和压制左登峰体内极度过度的阳气,这让他重新看到了生的希望。
    十三闻言连连点头,示意它当年就是从这里钻出来的。
    左登峰见状环视左右,发现这处乱葬岗只有这一具女尸保存的还比较完整,其他的全部腐烂掉了,根据那女尸身上穿的单衣来看,她死的时候可能是夏天,也就是说她被扔到这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由于她恰好被扔到了这个冒着寒气的洞口上,所以她的尸首才得以保存至今。
    “十三,这里面是不是很冷?”左登峰出言问道。
    十三闻言摇头又点头,它遇到难以表达的问题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
    “这些寒气不够,这里面肯定有一件能发出寒气的东西,你进去拖出来吧。”左登峰出言说道,洞口传来的寒气虽然对症,但是明显不足以彻底压制自己体内的阳气。
    十三闻言立刻走了过来低头打量着洞口,片刻之后抬头看向左登峰,表情很是无奈。
    “你这是什么表情?”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十三闻言将脑袋靠近了洞口,接着又抬起了头。这一次左登峰算是看明白了,这洞口是十三去年挖出来的,那时候它非常苗条,现在它胖的跟猪一样了……
    “十三,无论如何你得进去,不然我今天就得死在这儿。”左登峰急切的看着十三,事实上他也不想勉强十三进去,但是生死攸关没有别的办法。
    十三闻言猫脸上再度露出了无奈的神情,转而低头钻向洞口,好不容易将脑袋塞了进去,后半截身体无论如何也挤不进去了,几番尝试竟然卡住了,到最后摇晃着屁股一通乱扭才将脑袋拔了出来。
    拔出脑袋之后,十三生气了,尖叫一声从爪鞘之中探出了红色的利爪弯腰弓背一通乱刨,很快将洞口扩大钻了进去。十三虽然在快速的刨挖,但洞外并没有泥土翻出,这就说明这处洞口是通向地下的,挖下的泥土都顺着通道落进了墓里。
    十三的进入堵塞了洞口,阴寒之气立刻为之减弱,左登峰随即感觉到体内阳精之气开始上冲,对此他根本无计可施,只能努力暗自强忍,等待十三尽快拓宽通道进入坟墓。
    左登峰手上依然带着那块手表,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十三进入洞口是四点零五分,左登峰一直强忍着等它进入坟墓,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洞口依然没有传出寒气,这表明十三还在通道中向下挖掘。十三的爪子异常锋利,挖掘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挖出十几米绝对没有问题,到现在还没进入墓室就说明这处坟墓埋藏的非常深。
    很快的左登峰发现自己的口鼻之间再度开始溢出鲜血,随着时间的推移,阳精之气反冲的越发厉害,眼眶耳孔也开始溢血,下体暴涨,头痛欲裂。
    “十三,快点儿。”左登峰转身冲着洞口高喊,一张口,鲜血急喷而出。
    左登峰喊完没多久便感觉一股阴寒之气冲洞口传来,体内肆虐的阳精之气立刻被压下了少许,膨胀感和剧痛感随即减轻。
    洞口传来的寒气表明十三已经进入了墓中,十三只是一只动物,有的是动物的思维,它最不愿去的地方就是这个困住了它三千年的古墓,但是为了救左登峰,它还是下去了。
    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连一分钟都不到,洞口的寒气便为之减弱,这表示十三已经开始回返了。
    十三从古墓中爬上来所用的时间也很短,三分钟之后就从洞里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颗牛眼大小的珠子。
    十三将嘴里叼着的珠子放了下来,转而抖掉身上的灰土抬头看着左登峰。
    “不是这个。”左登峰说着拿起了那枚珠子。珠子是白色的,白昼之中仍然可见微微亮光,应该是颗夜明珠,珠子上面有石头的纹理,是颗石珠。夜明珠分两种,一种是蚌类动物产生的蚌珠,另一类是天然形成的矿物石珠,蚌珠超过六十年就会黯淡,超过百年就会腐朽,而石珠则可以永远发光。这些都是浅显的知识,左登峰在文化所那几年也不是白待的。
    “这个没有寒气。”左登峰端详了片刻摇头说道。这颗珠子可能是墓室之中照明用的,可以算作宝物,但是它没有寒气。
    十三闻言疑惑的看着左登峰,转而探出爪子拨弄着左登峰手里的珠子。
    左登峰见到十三的动作和神情,猛然之间明白了过来,十三之所以带出夜明珠是因为夜明珠与月亮发出的光亮相似,在有着灵性的动物眼里月亮发出的就是寒气。
    “那个东西很冷,很凉。”左登峰无奈之下做出了抱臂发抖的动作。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洞口,再度眯起了猫眼,很显然它并不想再下去。
    “哎呀。”左登峰无奈之下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左登峰一叫,十三急忙调头钻进了洞里,十三进洞之后左登峰再度咬牙停止了叫痛,事实上他一直在承受着痛苦,痛是真的,不痛才是装的。
    左登峰现在可以根据寒气的强弱来判断十三下到墓中的时间,三分钟不到,寒气再度传来,表示十三下去了。
    没过多久,左登峰便感觉到了洞内寒气逐渐增强,这表示十三已经找到了那件能够发出寒气的东西,并且正在将它带上来。这一刻左登峰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在此之前他一直担心那件发出寒气的东西体积太大。
    十三下墓只用了三分钟,但是再次上来却足足用了十几分钟,左登峰感觉到洞口传来的寒气越来越浓烈,随即瞪大眼睛望着洞口,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十三这次是屁股先出来的,它这次是退着走的,拖着一件什么东西。
    十三很快退出了洞口,果不其然,嘴里拖着一样东西。左登峰虽然猜到了十三拖着东西,却如论如何也没想到它会拖出一个碗来。
    十三将碗放下,蹲坐在地大口喘着气,那碗个头不小,十三将它拖出来想必费了不少事。
    左登峰伸手将那个碗拿到了手里,入手之后立刻感觉寒气袭心冷彻骨髓,身上肆虐的阳精之气在顷刻之间就被这股寒气压制了下去,
    左登峰是走火入魔,并不是大病缠身,虽然先前流失了大量血液,但只要克制住了体内肆虐的阳气便无大碍。左登峰皱眉端详着手中的碗,这只碗是只木碗,比海碗还要大一些,色呈暗红,碗身凸雕着一只展翅凤凰,入手十分的沉重。
    仔细的看完手中的木碗,左登峰心中浮现出两个疑问,一是这个木碗怎么会发出寒气?二是先前从洞口传来的寒气就是这个木碗发出的,按照这个比例,近距离的接触之后,它应该比现在更凉才对,为什么木碗在地下发出的寒气到了地面上减弱了?
    这两个问题左登峰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木碗发出的寒气可以压制自己体内因阴阳失调而造成的阳精之气肆虐倒是真的,不管怎么说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这就是天大的幸事。
    左登峰沉吟良久,最终手捧木碗调御灵气游走经脉,他体内的元气是由血气凝集的,血液所含的阴气不足才导致了阳精上冲,他想试试这个木碗能否弥补自己阴气的不足。十二正经的第一条经脉是手太阴肺经,这条经脉的最后一个穴位“少商穴”在手上,这处穴位是灵气运行的目的地,也是灵气回返的出发点,捧着木碗恰恰可以接触到这个穴位,将自身灵气从丹田抽出,游走手太阴肺经,从木碗之中吸纳足够的阴气然后回返丹田,利用木碗传来的阴寒之气中和体内过剩的阳气,然后游走其他经络,行遍十二经络,左登峰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通泰与平和。
    左登峰体内阳气过剩,阴气不足,木碗的阴寒之气恰恰可以弥补他阴气的不足,如此一来他可以继续修行女人的行气法门,无需重新摸索新的行气方法,也不会因为阴气的不足而再次导致走火入魔。
    “这个碗不但能救我的命,还能增进我的修为。”左登峰抬手擦去脸上已经干掉的血迹,转头冲身旁的十三高喊。
    十三闻言面露喜色,眼巴巴的看着左登峰,等他夸奖自己。
    “谢谢你十三,你辛苦了。”左登峰急忙出言表扬。十三喜欢听好话,这一点左登峰早就知道了。
    十三听见左登峰的夸奖,面露憨厚神情。事实上它一点儿都不憨厚,但是喜欢装憨厚。
    左登峰此时心情大好,手里的这个木碗在古墓里发出了三千年的寒气都没有枯竭,这就表明它蕴含的阴寒之气非常充盈,他在行气的时候可以放心大胆的吸收而不虞阴寒之气枯竭。
    “十三,这里面埋的是不是个女人?”左登峰欣喜过后端详着手里的木碗,木碗的做工非常考究,上刻凤凰,凤凰在古代是女人的标志,所以左登峰才有此一问。
    十三闻言摇了摇头。
    “是个男人?”左登峰再度发问。
    十三还是摇头。
    “你不知道墓主人是男是女?”左登峰又问。
    十三这次点头了。
    “哦,我明白了,你和这些东西埋在一起,坟墓的主人在另外一个墓室。”左登峰恍然大悟。十三当年是被当做殉葬品埋进地下的,它应该跟殉葬品在一个区域。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左登峰猜测的没错。
    “墓主人不是你的主人,你不知道他是谁?”左登峰追问。
    十三不耐烦的点了点头,转而趴下闭上了眼睛,它露出这个神情就表示它不耐烦了。
    “最后一个问题,墓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个和这个一样的碗?”左登峰沉吟许久出言问道。这只木碗被十三拖出来之后,洞口传来了一股阳气,阴阳生死诀左登峰已然修到三正之境,虽然不能感受外界阴气,却可以感受到阳气的变化,洞口传来的阳气不如木碗发出的寒气凛冽,可能是距离通道很远。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十三,你进去把那个木碗也拖出来吧。”左登峰走上前去冲十三笑道。十三遇到难以回答的问题时候一般是先摇头再点头,这次顺序不对,这就表明墓里的确还有一只发出阳气的木碗,它随后摇头是在撒谎,目的是不想再进坟墓。
    十三一听,立刻站起身扭头跑掉了,任凭左登峰如何呼唤也不回来了。最后左登峰也没有勉强十三进墓,毕竟那个木碗对自己没什么用处,就近找来大石压住了洞口,左登峰端起木碗向回走去。
    没走几步左登峰就停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袍子,又看了看手上的木碗,怎么这么别扭呢……
    “这衣服,这碗,就差一根打狗棍了。”左登峰苦笑摇头之时十三从远处跑了过来。
    “十三,你看我像不像要饭的?”左登峰叹气摇头。好在这个散发着寒气的木碗只需要在修行灵气和使用灵气的时候端着,不然可真够别扭的。
    十三自然不会说话,它只会喵。
    走了几步之后左登峰停住了,因为他想到了日后跟人动手肯定要使用灵气,到时候总不能端着碗上阵,可是不端碗也不行,因为少商穴在手上,必须让碗接触少商穴才能吸纳碗上的阴寒之气。
    “大不了把碗变成武器。”左登峰懊恼了许久终于想出了解决办法。可是走了几步之后他又停住了,因为他猛然想到那还是得端着碗,还是像叫花子。
    “老子活着是为了报仇,要那么好看干嘛。”左登峰暗骂一声加快了速度,十三一溜儿小跑儿跟随左右。
    回到道观,左登峰破天荒的洗了个脸,换下了湿衣服,然后将沾满灰尘的木碗擦拭了一遍,然后倒入了清水侧目观察,片刻之后碗中的清水被冻成了冰坨。
    “肯定不是用来喝水的。”左登峰将木碗里的冰坨磕掉,然后将木碗凑近了鼻端,虽然时隔多年,但左登峰仍然敏锐的闻到了木碗上残留有酒味儿,这就表明这个木碗先前是用来喝酒的器物。
    这一发现令左登峰大感疑惑,在古代,达官贵人家中都会从地下挖出冰窖,冬天储存大量的冰块,等到夏天酷暑的时候从地下拿出来冰酒和冰镇水果,这个木碗比冰窖高级多了,只要有它在,夏天可以随时喝到冰酒,这么神奇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此外木碗的做工很精细,外面还雕刻着凤凰,凤凰在古代和龙的地位相等,非皇族女性不可使用,按照这个来推断的话,这个木碗先前的主人应该是个皇族女性,还很可能是个酒鬼。
    沉思了半个多小时得出个碗的主人是酒鬼的结论,左登峰感觉自己想了一些没用的,看着手里的木碗,左登峰心里又开始郁闷,原因还是因为使用灵气的时候得端着碗,好不好看倒在其次,主要的是别扭,影响行动。
    “能不能敲碎了弄个残片绑在手上?”左登峰心中猛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可是这个想法一闪现就被他否定了,因为他不敢确定将碗敲碎之后残片还能不能发出阴寒之气,如果寒气因此消失,那就彻底完了。
    左登峰犹豫了许久,最终决定用刀割下一点试上一试,如果割下来的木屑也能发出寒气,那就表示可以摔碎使用残片。
    想及此处左登峰立刻转身寻找菜刀,一转身却发现太阳早已经下山了,夜幕早已降临,天都黑了,为什么自己还能够看清东西?左登峰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明白了过来,自己下午已经步入了三正之境,现在已然可以夜间视物。
    步入三正之境左登峰立刻就走火入魔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来得及试验掌握阴阳生死诀的威力,不过那不是重要的事情,当务之急是研究碗。
    拿过菜刀,左登峰小心翼翼的寻找着下刀角度,最终决定从碗边下手,谁知道刚一用力,木碗就碎成了几块儿,这个木碗是三千年前的事物,保存到现在早已经失去了硬度和韧性,变的极为酥脆。
    木碗破碎之后,碗下的夹层出现了一团白色的东西,这团白色的东西出现之后立刻快速的铺展了开来,顷刻之间变大了数倍,还没等左登峰反应过来,一只白色的手就出现在了桌子上。
    左登峰此时已然小有道行,因此眼前的情形虽然诡异,他也没有过分惊恐,凝神之下发现桌上的那只白色的手其实并不是手,而是一只与现代手套类似的白色纺织物。
    左登峰疑惑的探手拿过了那只手套一样的东西仔细端详,这件东西像极了手套,其实说它像手套也不确切,因为它比普通的手套要长很多,几乎能达到手肘部位,此外这个手套非常的轻,入手之后仿佛没有任何重量,此外手上传来的感觉让左登峰确定它是丝织品,因为有丝的纹路。
    如果是寻常的丝织品,密封保存了数千年之后猛然接触到外界空气必然会腐朽掉,但是这只白色的手套并没有腐朽,不但没有腐朽还极快的从蜷缩状态恢复到了先前的形状,这种特性似乎也不应该是丝织品能有的。
    带着满心的疑惑,左登峰将那只散发着寒气的白色手套移到了眼前,细看之下发现这只手套编织的很稀疏,不像寻常丝绸制品那么细密,此外编织手套的丝线也比寻常的蚕丝粗上很多倍,彷如缝衣针粗细,令左登峰感觉奇怪的是这些丝线虽然粗,却不是由多股细丝扭成的,而是独立的单根,还有就是这些丝线非常圆滑,其中隐约透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十三从古墓里待了三千年,这些东西至少也是三千年前的产物,据左登峰所知,三千年前的人没有这么高的金属冶炼工艺将金属拉成这种细丝,所以他认为这些细丝不是金属丝,可是如果不是金属丝的话,什么样的蚕能吐出这么奇怪的丝。
    想了许久,左登峰最终也没想出答案,现在他最关心的不是这只手套是什么编织而成的,而是这只手套是否结实,如果这只手套结实的话,他在调御灵气的时候就可以戴着它,这样手部的少商穴就可以随时从手套上吸收阴寒之气中和体内过剩的阳气。
    轻轻的拉扯之后,左登峰发现这只白色的手套不但异常结实,还有着很大的延伸性,不论如何拉扯都没有丝线断裂。此外这只手套是右手的,戴上之后与手臂手掌严密吻合,没有任何的束缚感。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左登峰疑惑的端详着自己的右手,戴上这只白色的手套之后,如果不是细看很难发现是戴了手套。
    事实上令左登峰感觉疑惑的并不是这个手套的样式,而是在中国古代根本就没有人戴手套,普通百姓连衣服都穿不暖自然不会去购置手套,而达官贵人的手上一般都佩戴着各种首饰,也没有人戴手套。最最主要的是这只手套散发着很强的寒气,戴上之后也不保暖,它当初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左登峰仔细的想了所有的可能,最终都一一否定了,他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这只手套极为珍贵,不然的话编织手套的丝线不会这么稀疏,丝线少说明这种丝线极为难得,获取不易。还有就是这只手套当初被制造出来肯定不是为了塞在碗下冷却酒水用的,应该是皇家偶然得到了这只手套,发现了它的神奇之处才将其塞进木碗里的。
    “应该是修道中人使用的武器或者法器!”左登峰猛然之间想到了这一点。这只手套寒气非常重,他修炼了阴阳生死诀体内气息出现了阳盛阴衰的偏差才勉强可以承受这种寒气,如果换做寻常人根本就无法佩戴,不然手臂将会严重冻伤,因此也只有修道中人才有可能经受住它的寒气并佩戴它。
    左登峰沉吟良久之后将手套摘了下来,放到了案板上,拿过菜刀猛然砍剁,左登峰这一刀是用了全力的,他下午方才进入三正之境,还不习惯猛然增加的力量,一刀下去,径直将案板砍成了两半,而手套完好无损。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左登峰检查着那只诡异的手套自言自语。他先前之所以敢用菜刀去砍这只手套是有原因的,世界上的事情最怕的就是思考和分析,那个木碗的个头太大,用来要饭可能合适,作为皇家之物似乎太大了一点儿,再说皇族女人用这么大的碗喝酒也不雅致。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造那么大呢?那是因为造小了就塞不下这只手套了。为什么不将手套分解之后制造小碗呢?那是因为手套很可能无法被分解。左登峰想到了这些,所以他才敢用菜刀去砍。其实他下刀的时候也多了一个心眼儿,他砍的是手腕部位,这只手套有些长,能一直套到手肘,砍不断更好,砍断了也不影响佩戴。
    重新戴上那只手套,左登峰开始盘坐冥思,他思考的是更深的问题,那就是寻常的武夫不会佩戴这种手套,因为他们没有灵气修为。如果是道门中人佩戴,那这只手套绝对不会是单纯的护身或者是接拿暗器这么简单,因为道门中人接拿暗器根本就不需要戴手套,所以这只手套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作用。
    左登峰已经修炼了阴阳生死诀,对经脉有所了解,十二经脉是人体的主脉,而手太阴肺经是主脉的第一条经脉,手太阴肺经上的少商穴则是第一条经脉上最重要的穴位,手套的主人之所以佩戴这只手套很可能也跟少商穴有关,但是这个人绝对不会跟自己一样是练功出现了偏差,如果这个人是个正常人,那他佩戴这只手套的目的是什么?
    “跟少商穴无关,他佩戴手套的目的是将从劳宫穴发出的灵气加以冷却!”左登峰苦思许久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人的手部有二十几个穴位,少商穴在拇指,而劳宫穴在掌心,修道有成的人可以将灵气从劳宫穴逼出体外。
    可惜的是左登峰虽然猜到了手套的作用却无法加以验证,因为他现在只在三正之境,灵气只能在体内运转。只有达到超越人体九倍的至尊之境时才能将灵气外放。
    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感觉很高兴,因为他不用一直端着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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