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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隐居异闻录[第5页] |
| 作者:二郎神犬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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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森坐在我对面的条凳上，脱去外套，精悍饱满的肌肉将白色背心撑得满紧，他一边朝手心手背上缠绷带，一边答非所问道：“你在喝什么？” “茶啊。” “茶除了可以泡着喝，还能做什么？” 我有点怔住了，看着他脸上隐隐的笑意，好久之后才不很肯定地问：“你的意思是，茶油？” 这时他已经将双手绷带都缠好，然后继续戴上MMA比赛专用的漏指拳套，空手打了几下拳架子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指着我说：“跟你开玩笑呢。我确实是做茶油的，但茶油跟茶叶根本没有关系。” 尽管我已经逐渐开始熟悉他的这种秉性，但还是气得大骂：“你个鸟人，就你这样，上蒲郎中凭啥选你啊？” 他并不理会，打开手机，鼓捣着连接房间里的音箱，并自顾自地继续又笑了一会儿。片刻之后，一首歌曲响起，是由Eminem的《mocking bird》与Leona Lewis的《better in time》相remix而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尾声部分还融合了2Pac的歌。 亏得这首好歌，让我没多会儿就消气了，其实我跟他也没啥可计较的，一来他一直就这鸟样，但人不坏；二来不管怎么说，我的命是他救的，对吧？所以我喝了口茶，顺气了之后继续问：“你是做茶油的？” “是啊，准确的叫法是山茶油或者油茶籽油，是用油茶树的茶籽榨的。跟茶叶的茶树是两码事。” “这我就奇怪了，你最开始是打拳的，怎么就进了迷魂凼里面，然后又做茶油了？”罗维森妻女遇害之后的经历以及他在国内具体是做什么的，之前我一直没敢问，因为怕触动他最痛苦的伤处，而他也出于某些原因和考量，并没有主动告诉我，这我之前也跟大家说过，但及至这时，我顺理成章地问了出来，感觉很自然，也确实没想别的，他则在屋角打着梨球，沉默了两三秒之后，开始说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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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女儿和老婆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在美国，什么事情也不做，每天到处呆坐，精神恍惚到至今我都不太记得清楚那段时间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流浪……像个乞丐一样到处流浪。我的信仰彻底崩塌，无论是对于武术格斗，还是对于人生家庭。后来有一天，我在某条野河边坐着发呆，一个戴着渔夫帽的老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然后竟然主动递给我一根鱼竿，我本来不愿意理他，但一看之下，觉得他特别像我的父亲，所以不知不觉中就接过了杆子。鱼饵他都装好了，那天特别奇怪，杆子一放下，就有鱼咬钩，我木讷地提起杆子，然后他就替我将鱼从钩子上卸下来，再装饵，然后继续。就这么钓到天黑，如果有人在旁边看的话，一定会觉得是个父亲在带着智障或者植物人的儿子钓鱼。”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但是眼中已经湿润，这时我才觉得屋子里的这首歌有些不好，或者说太好，因为阿姆的mocking bird是写给自己女儿的，2Pac的歌是写给母亲的，而better in time又是催泪弹，三合一的remix，在此情此景之下，简直要命。 “天完全黑下来之后，他仍旧没走。那是一条野河，在密林深处，我想也许当时我是想死在里边吧，呆坐着直到饿死，或者被灰熊吃掉。我赶他走，可他却说天晚了，看不清路了，于是生火，烤鱼，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就如同他将鱼竿递给我的时候一样，当他将烤好的鱼给我时，我竟然无法拒绝，也许是太饿了而鱼又太香了，后来他又掏出酒，人越潦倒伤心，越不会拒绝酒，所以那天夜里，是那段时间里我唯一真正吃喝的一次。等到第二天醒来时，我正被大太阳照着，那时是冬天，可那太阳竟然晒到我浑身暖洋洋，如同睡在棉被里，撑起身子后，觉得脑袋清醒了一大半，不是比醉酒之前清醒，而是比那一整段时期，如果那之前的我像是植物人或者呆子的话，这时醒来，至少脑袋已经开始能够思考转动了。我至今也不知道是那种鱼的效果，还是那种酒的效用。等我完全站起来，朝四周望去，才发现除了面前的河边有一些空旷之外，周遭全部都是黑压压的林子，不但密不透风，而且一眼望不到边。因为整个人的状态变了，其实崩溃只在一线之间，低于那条线，人就不对了，但只要稍高一点点，很多事情就不至于。于是我不想再继续呆坐，可又不知该朝哪里走，这时看到一些黑烟，不知是炊烟，还是哪里着火或者升火，于是我就冲着烟的方向走。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遇到一幢木屋，烟是从木屋的烟囱里冒出的，整个屋子和周边藩篱之类的，完全就是一个独居的渔夫的林中小屋的模样，屋子前面还晒着鱼干、鱼皮。就在我又开始发呆的时候，门开了，前一晚的那个老头又出现了，原来这就是他的屋子，他招呼我进去，我就这么在他那里住了很久，最开始每天就是捕鱼，后来又打猎，采药，而人的身体也一天天好了起来，但仅仅是身体，精神虽然不至于像之前连死都无所谓，但仍旧跟死人没啥区别。然后某一天的时候，这老头开始跟我进行一些实质性的聊天，带有道理或者启发性的那种，你知道吗？他有一种魔力，他能够看中你的内心深处最顽固的症结所在，然后一刀割开这个死结。” “你当时的死结是……” “信仰和精神支柱崩塌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没有妻女的日子，我不知该如何再次面对格斗。这是我当时最大的两个死结。” “那他是怎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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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火山雷电 2018-11-23 11:30:18 @二郎神犬马 ：本土豪赏1个 银守护 （9900赏金）聊表敬意，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也要打赏 】 ----------------------------- 非常感谢风火兄台的支持，感谢[抱拳]！ |
| 正在写，下午3:25之前争取再更新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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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森打断我的话，顺着他自己的话题继续讲：“每个生活陷入迷茫、麻木或者彷徨等泥潭中的人，都有死结，但死结各不相同。华健你当初在跑进迷魂凼之前，在遇见我之前，陷进的重度抑郁症沼泽，跟我当时是不同的，你知道你的死结是什么吗？” 我愣了愣神，想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说真的，我只知道当时自己非常痛苦，但自打在迷魂凼里被罗维森救起来之后，那种重度抑郁的痛苦，就奇怪地消失了，之后一路发展到现在，我就再没细想过那事。 “我先把你的问题谈完，再继续说上蒲郎中和我当时的事情。知道吗？生活就像一条红烧鱼，学习、工作、生活与家庭以及娱乐、玩耍等等一切其他的琐事，就像是你烧鱼时的葱姜蒜、酱油、味精、糖醋以及火和水，这些事情将生活这条生鱼烧熟、烧成一道美味可口的菜，人们吃起来觉得很美味。但是当你辞掉一切工作，独自跑进深山老林，那么这些东西就全部都褪去了，生活只剩下赤裸裸的一条生鱼。最初一两年，你觉得生鱼片也很美味啊，并不觉得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越来越恐慌，越来越觉得没有任何佐料的生鱼真是难吃到要命。于是你开始挣扎，你想让生活变得像隐居之前那样正常起来，可越挣扎越不行，越不行又越恐慌，就是在这种恶性循环之下，抑郁症就会袭来。抑郁的根本并不在于空虚无聊寂寞，并不在于你觉得看透了一切，自以为看破红尘之后，一切都没了意义；抑郁的根本在于你无法接受空虚无聊寂寞，在于你在看透一切、看破红尘，觉得一切都没了意义之后的恐慌，明白吗？简单来说，生活最真实的面目其实就是一条生鱼，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用各种琐事的佐料将其掩盖了，少数如你一样的人，去掉了这些佐料，但是当真正看清生活生鱼的面目和滋味时，却又恐慌了，想要改变，想要将生活变得正常，于是拼命挣扎，但越挣扎越糟糕，这才会抑郁。所以你当初的死结就在于，想要改变，想要将你以为的不正常变得正常。其实你以为的不正常，恰恰才是正常的，恰恰才是人生最真实的真相。你悟出了真相，却因为从出生开始接受的固化观念，以为这是不正常的，想要改变，这才会抑郁，懂吗？” 我大脑有些打结，皱眉问：“生活其实是一条生鱼？” “对，但这是个比方，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更为残酷的说法，那就是，人生其实就是一场牢狱之灾。赖奇和我一直说的藏身是戴罪之身，肉体是用来囚禁藏身的移动监狱；藏身被囚禁在肉体内，然后被发配到地球上，就是来坐牢以改过自新的，这些还记得吗？呵呵，人在这个地球出生，就是来坐牢的。只不过大部分人用学习、工作、生活、家庭、娱乐等等事情，将这个原本残酷无聊至极的牢狱生活，打扮得不觉得痛苦，并不像坐牢，以至于很少很少有人会去探究生活的本来面目和真相，因为都被佐料厚厚地掩盖住了。可偶尔有一些人，因为某些原因，如你那样，不小心去除了佐料杂质，还原了生活的本来面目——如同坐牢，但你们自己却被吓傻了，觉得自己不正常了，觉得生活整天空虚无聊一定是自己有病了，于是就像一个落水的人，拼命挣扎，想要寻求出路，但却发现，不但根本没有出路，反而越是挣扎便会越快被淹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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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回到当初，如果我没有进迷魂凼，没有遇见你和这一切的话，怎么才能不再抑郁呢？” “很简单，你只要安心接受生活无聊的现实，自己对自己说，无聊、无意义、空虚、寂寞，这些才是生活本来的真正面目，你想啊，坐牢的人、牢狱生涯能不孤寂无聊吗？工作也好，奋斗也好，都是给牢狱生活找来解闷的，否则没人可以将地球上的这种铁窗生涯过下去。你可以在认清这个真相的基础上，再去给自己找这些事情解闷，也即老生常谈的工作奋斗啊之类，但大部分人是从出生到死亡，都被这些其实属于解闷的事情而羁绊障眼，一辈子都不知道生活的真正面目是什么。而当你认识到生活乃牢狱生涯的本来面目，并能坦然接受它，无所事事一整天、一整个月，乃至一年、两年，也并不慌张，心里坦荡荡，知道其实这才是真实的生活生鱼，那么你反而不会焦虑。但务必记住，这只是基础，是让你不再恐慌的，让你有了心理盾牌，如果你想将地球上的日子过好，你就必须在认清此基础之上，再去给自己找事情解闷，也即有意义的并且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那么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你就会痊愈。” 见我几乎听傻了，罗维森笑笑，说：“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些都是上蒲郎中，也就是那个救我的渔夫教导我的，这些原理性的东西，他也同样传授给了赖奇。我当时也自以为深刻领会了其中精髓，但事实是在你看清了生活的牢狱生鱼面目之后，真要舒服地过起来，仍旧很难，否则我也不会后来找到油茶林以及茶油。其实我刚才说的这些，之前赖奇和我，都已经全部穿插讲过了，并且讲得很透彻，只不过说者有意、听者无心，你没有去深究细查。最大的真理往往存在于最普通的事情之中，比如晚上赖奇说过的一句话你就没在意，他说——活在这个F******世界上，没什么能比吃饭给人带来的乐趣和兴奋更多了……当然，美酒与香烟也必不可少。对吧？他刚才吃饭前是说了这话吧，你以为他是随便说的吗？他这是一个坐了几千年牢的人，说的发自肺腑的经验总结。他后面还说了一句话——如果这个任务我完成不好，那么我就会继续在山神的位置上干下去，我真的腻了，所以我得拼尽全力去做好这件事，然后，跟上蒲郎中走人。你觉得他说他活腻了是矫情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是真的活腻了，没人会对坐几千年牢不腻的，明白吗？大部分你需要的真相，其实我们早已说明。当然，赖奇他知道的比我更多。”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之间有些紧张，情不自禁点上一根烟。 “Take it easy,buddy.别紧张，慢慢来，一时半会儿理解不了，理不出头绪也没关系，你进了潜隐，随后会有大把时间让你想明白的，有了我和赖奇，我们可以给你解释清楚源芯服务器以下级别的一切问题，而对于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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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说完我的事情之后，罗维森沉默下来，对着沙袋练拳练了许久，似乎是给我一点时间消化刚才他所讲的。他的拳法很特别，你无法准确分辨出是哪一种，乍一看他打沙袋的路数像是拳击，尤其是左拳加俯身闪避后接右后拳重炮，极似泰森；但有时又会使出带配套步伐的掌法，右攻左防，一掌下去能将整个沙袋震得向上窜起又重重落下。 灰尘簌簌地从房梁落下，叫人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生怕挂沙袋的铁链，甚至其上的房梁会硬生生震断。 我不太愿意继续想自己之前的事情，因为太痛苦，担心想多后又陷入那时的状态，于是问：“你这练的到底是传统武术还是拳击还是什么？” “有区别吗？” 我怔了怔，道：“没区别吗？” “IGV-34场，马王最后绝杀水鬼时，他用的一招上半旋肘击，国外的拳迷一看，沸腾得不得了，因为很罕见，在八角笼里从未见人用过，但其实这就是中国传统武术中的犀牛望月。”他停下来，撑在护栏上，“所以，传统武术与现代格斗，其实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但为什么目前练传统武术的很多都不能打，在现代格斗选手面前，有时连一招都挡不了，一秒钟被KO的比比皆是，为什么？” “不知道。另外，你说的IGV是什么？” “是一个MMA比赛的名称，跟UFC差不多。” “哦。那你说为啥现在练传统武术的不能打？” “因为脱本弃源。比如我将刚才提到的马王用的那招上半旋肘击，还有泰森的俯闪接后拳重炮，再加一个，再加一个嘴炮的闪避四连击，我就把这三个标志性的现代格斗经典招数单独提炼出来，分别起名为犀牛望月、燕俯龙升、左右逢源，然后稍微设计一下，将三者串起来，那就成了一个最简单的套路了，再给这个套路起个名称叫维森拳，哇，不得了不得了，这就是一门功夫了，然后再配以一些理论、文化方面的提升，那一门崭新的传统武术就诞生了。你是知道这里面前因后果的，你知道这里面的每一招其实都是非常非常厉害的，因为全部是由实战中总结提炼出来的。可如果按照传统武术的那种训练以及传承方法，那么十几年、几十、几百年之后，练维森拳的人，他们一定还会十分熟练地打出这三招，但一上场必定被KO，因为你想啊，如果马王、泰森和嘴炮，一上场就只想着用这几招，他们也得被KO。任何招式都是有使用条件的，不是哪招威力大就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使用都适合使用的；条件不对，再厉害的招式使出来也会不起作用，甚至反而漏出破绽，这是其一。 其二，招式要能够恰到好处地使出来，必须经过长期的大量的并且科学的高效的实战训练，而不是练套路，或者以套招喂招为唯一训练手段自欺欺人。没有实战对抗训练，永远不可能在比赛中使出预期招式。好比你平时在场下、在家里，胯下运球、背后运球练得超级熟练，但一上赛场，刚想耍酷来一个背后运球，结果球直接飞了，或者被人抄了，这是一个道理。 实战乃是本源，如果没有实战及实战训练，那么招式招数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就是花架子，一秒被KO就太正常了。但不能因某些练习传武的人不行，就否定传武，那是不对的，因为刚才我已经向你演示过了，我立即就能从现代格斗中当场给你提炼出一套传统武术出来。记住，传统武术本就是从最为残酷的战场搏杀中提炼出来的精华。传武与格斗，没有差别。有差别的只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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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地笑笑，说：“可说到现在，你还是没告诉我你练的是什么拳，总不可能是大杂烩吧？总不可能你天下武功全都会吧？” “首先，我不希望你用武功这个词，武功这个词一用就觉得跟武侠玄幻小说似的，那直接就让人脱本弃源了。武侠玄幻小说中从来没有关于真正意义上的实战格斗的面目的描述，但你从我身上看到的则是最为真实、科学的实战格斗训练体系，一个真正对功夫感兴趣的人，一定要多看MMA比赛，多从MMA中去感悟真正的武术是什么，尽管MMA离武术很远，但它却是后者的基础。 其次，我练的是融拳。融，即水火相济之意。” “水火相济？我似乎好像听你说过。” “是的。我在跟你解释野客时说过。” “这些，也都是上蒲郎中教你的？野客、水火相济和融拳这些？” 罗维森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潜隐酒店自制的鲜榨苹果汁，仰头灌了一大口，接着坐到沙发上，捧着瓶子的双手因为练拳后的力竭而微微有些颤抖，说：“我住到林中小屋，每天跟着他打渔狩猎采药时，我只以为这人是个好心但普通至极的老渔夫，直到从某一天开始，他说了些话，我才逐渐觉得这人似乎有些不寻常。那天在河边，他直截了当地突然说——你觉得自己练了那么多年格斗，甚至最后还拿到了格斗冠军，可在枪的面前，却无法保护妻女，所以你彻底迷茫了，但其实，你才见识到了格斗的一半面目，当你照亮格斗的另一面时，你的这个死结便会彻底解开。” “他，他直接就谈到这个了？” “我的事情，我没有说过半点，但他直接就说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那关于你妻子和女儿，他没有说什么吗？” “在去董军家里之前，你在车里问赖奇的那最后一个问题，老赖的回答就是上蒲郎中给我的关于妻女的答案。但这个是在关于格斗的事情之后说的。” 我略微回想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那，那关于格斗的死结，该怎么解开？” “这就关系到水火修炼术中的修炼原理了，一时半会儿没法给你讲清楚，以后挑合适的机会讲给你听，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但他传给我的这个，确实直接就将这个死结一刀割开了，我至今再也没在格斗的问题上出现过想不开或无法面对的问题。” “你简单说一说嘛。” “这个不能简单说，因为如果简单一句话总结，你会以为我是在忽悠你，可事实正如赖奇所言——这世上最大的真理往往存在于最普通的事情上，只是大多人视而不见或听而不信罢了。所以，关于水火修炼术的事情，我要么不讲，如果讲，我一定要讲透，否则像你这种慧根很低的，一定会觉得如同天方夜谭，觉得扯淡或者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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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慧根低？” 罗维森耸了耸肩，说：“尽管有点不给面子，但事实的确如此。” “行，行，你们慧根高，那也是得了指点的，否则你们不也跟我一样？” “还真不一样，我和老赖都是一点就通，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你都听我俩讲这么多了，至今还没怎么开窍，难怪上蒲郎中要我俩来点拨开化你，而不是他自己来，因为怕被你气死。”见我气得脸颊发青，他知道我是真生气了，赶紧跑去冰箱拿来一瓶苹果汁，给我打开后，又递过来一根烟给我点上，“开玩笑，开玩笑，莫生气啊！你也知道我这人就这德性，千万别计较。” 我吐了一口烟，说：“我看罗维森，你TM就是欠收拾我跟你说。就得找像古斯拉那样的人修理你才行。” “对不起，我道歉，正宗道歉，行了吧？” 我横躺到沙发上，枕着胳膊叹了口气，说：“跟你也没计较的头绪，算了，你接着说吧，怎么后来做茶油了？” 这回轮到他叹气了，说：“跟你比，我所经历的心理病真是要多几倍。你只有一个问题一个死结，我至少经历了三个问题三种死结。第一个死结，也就是格斗信仰和精神支柱崩塌，总算是在那段时间给解开了，虽然仍旧痛苦，但有些事情即便有了治愈方法，也是需要时间的。可接着又来了第二个、第三个。” “你又怎么了？” “我想不到出路办法了。” “什么意思？” “在我离开那片林子，离开上蒲郎中之前，他跟我说我未来有三件任务，一是需要坚持一辈子隐居，二是需要赚到很多钱，三是需要等待两个该等的人。第一件事情我想了想觉得可以做到，因为我那时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欲望了，虽然不再想死，但也不想图啥，觉得在林子里打渔狩猎，即使一辈子，也挺好。但第二件事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隐居了那还怎么赚钱？赚了钱又有什么用？第三件事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在哪儿等？等到了两个人我又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我该等的？于是我就问他，但他就不告诉我，关于这三个问题，多一个字都不说。于是没办法，我只能走。那片林子虽然住了很久，但我那期间从没出去过，所以临走前他给我指了一条路，说沿着小道一直走会有个山洞，穿过山洞，就出了这片林子了。然后我就走，走了大半天，终于看到了一个山洞，那山洞没岔路，跟隧道似的，但真长，我在里面打着手电又走了半天，总算出去了，一出去之后，因为还是在山里，但不认识，我怕走迷路了，于是每走一小段，就做个标记，最终还真就走出去了，但等我无意中看到一块牌子的时候，却差点吓傻了。” “怎么了？什么牌子？” “我看到一块牌子，上面是地图，顶端有几个字：四川省洪雅县瓦屋山风景区。” “我靠，你不是在美国的吗？”听到这儿，我一骨碌坐了起来。 “是啊，我那时一直在美国，压根没回国，走进那片林子时就是在美国，绝对没错。” “可从林子出来，就到瓦屋山了？” “是啊。要不我怎么吓傻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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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我当然就原路返回啊，出来的一路我都做标记了嘛不是？可当我返回到标记的尽头时，发现是一座悬崖，根本没有任何山洞。也就是说，我出来的那个山洞，消失了，至今都没再找着。而原路返回后到的地方，就是迷魂凼，也就是说，当时我从山洞出来后，就到了迷魂凼，然后一路做着标记从迷魂凼里走出去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实在太不可思议。 罗维森续道：“我足足想了有三天，仍旧不明白，但上蒲郎中给我的三件任务，我却记得一清二楚。其中第一条不是让我永久隐居吗？而迷魂凼既是我出来的地方，又是一处天然的绝佳的永久不受打扰的隐居场所，于是我第一个定下来的就是，在迷魂凼长期隐居。找到了棋盘山的住处，我便开始思考第二个问题，赚钱。尽管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我赚很多钱，也不明白该怎么既隐居又能赚钱，但我对上蒲郎中的话深信不疑，他要我去做，就一定自有其道理，你知道我现在是怎么看他的吗？” “上蒲郎中？” “嗯。” “不知道。” “根据我后来的研究，我发现上蒲郎中这个人，不仅仅出现在现代，还出现在古代，因为有些珍稀罕见的古籍笔记中竟然也有对于上蒲郎中的记载。然后再结合赖奇最近讲的事情，以及山神阁里的一切，我越来越坚信一点，而这一点是我之前就隐隐觉得但没能肯定的。” “快说！” “我觉得，上蒲郎中，包括其他上字郎中们……虽然长得跟我们没什么不同，但他们会以各种面目出现，比如在我面前出现时是渔夫，但在赖奇面前出现时又是跟他同时代的模样，并且随着人类社会时代的变迁，他们的穿着打扮与身份也在不断变换，说不定当你华健遇见他时，他会以一个画家或者珠宝设计师的身份面貌出现，也未可知。所以，我总有种强烈的感觉，上字郎中们并不属于地球这里，否则你怎么解释山神阁里的那一切顶尖到虚幻的科技和设备？你怎么解释他们穿梭于人类的历史？你怎么解释赖奇说的他们对于人类社会的观察和监测？除了高等文明的外星人这一解释以外，我想不到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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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外星人？你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我砸了咂嘴，摇摇头，说：“咱先不提这个，你不说后来又遇到第二个第三个心理问题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在棋盘山安顿下来后，因为对于第二第三个任务的极度迷茫无解，所以我陷入了强迫性思维，一种由于找不到出路、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而导致的强迫性思考、过度思考、循环思考当中。最痛苦的时候，感觉整个脑袋如同一个快速飞转的磨盘，又像个炸药包，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该怎么解决那两个任务，但即便觉得发烫，即便觉得要爆炸，也无法让思维停下来。又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在自己的大脑中走迷宫，但怎么走也走不出去，最后觉得自己被困在了自己的大脑中，就快要死在自己的脑袋里。整个人极度痛苦，与我那时相比，也许你当时的那点小情况，根本不算什么。” “强迫性思维？” “对，这是强迫症的一种，自己逼着自己不停思考，非常非常痛苦。而这又是因为想不到出路而导致的，所以我的第二个第三个心理问题是相互绑定的，前者导致了后者，而要解决后者，就必须先解决前者；解决了前者，就连同后者一起解决了。” “妈呀，你这脑袋瓜真不是盖的。” “到最后时，我用脑袋去撞石墙，但仍旧无法缓解，于是直接就从棋盘山的瀑布顶头一下子跳了下去，但因为会游泳，所以本能地没被淹死，上岸之后，又疯子一样在迷魂凼里漫山遍野乱跑，直跑到精疲力尽，无法动弹，躺倒在一片油茶林里。” “我听着都觉得有点恐怖，感觉确实比我那时还要痛苦很多。” 罗维森努努嘴，道：“最痛苦的部分已经过了，接下来就好了，很快我的事情就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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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停了下来，抬头朝天花板看了看，似乎在倾听什么，又似乎在嗅着什么，但片刻后，又继续开始说：“当我精疲力竭，躺在油茶林时，一睁眼，看到湛蓝纯净的蓝天白云，看到几片挡在我眼前的树叶，突然之间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因为那几个月中，我连梦里都在不停思考，而那一刻，我却觉得脑袋终于停了下来。一阵风吹过，两三颗油茶籽落下，砸在额头，虽然有点疼，但我竟笑了出来，笑，对于那时的我而言，是多么难得啊。我撑起身子，捡起一颗油茶果，拿到鼻子前嗅了一下，顿觉浑身舒坦。” “油茶籽有这功效？” 罗维森笑了，说：“这不是油茶籽的功效，但在那一刻我明白了，对于陷入强迫性思维病症的人，要想让大脑、让思维停歇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运动，令到自己精疲力尽的运动，只有运动，只有在运动中，只有在力竭后，你的大脑和思维才能停歇。这世上有太多太多难题是你不可能轻易想出答案来的，所以你必须从长计议，那么就必须让大脑做到想一阵子停一阵子，否则，必定出大事。大脑就像一台机器，这是一个虽然普通，但极为精准的比喻，长时期运转不停，最后一定爆机。我足足三四个月处于不停运转中，如果不是那最后一刻的跳下瀑布，与之后的狂奔，说不定就原地爆炸了。” “原地爆炸？哈哈。”我实在没忍住笑。 “当然这是个比方，实际当中也许就是脑袋短路了，人彻底变成痴呆了，或者更严重的，死亡。” “死亡？” “是的，人是可以被自己超强运转的思维直接拖垮而死亡的，也即脑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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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然后我这才想起来，我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做过真正意义上的运动了，更别提训练。于是从那时起，尽管我仍旧没能将后两个任务想出头绪，但我找到了控制思维的办法，我开始恢复了往常的格斗训练，然后还找到了一件让我在隐居的时候感到特别舒服的事情。” “什么事情？” “采油茶果。你知道，隐居时是有大把无聊时光的，这你也深有体会，而我又不能一直思考问题，所以有时确实闲得发慌，而且清寂无比。但那天回去的时候，我手里一直拿着一颗油茶果，自打见到这东西的第一眼，我就莫名其妙地特别感兴趣，当时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冥冥之中就是有种潜意识告诉我，那是上蒲郎中给我的启示。” “跟赖奇一样？” 罗维森点点头：“是的，有很多事情上字郎中们确实是无法直言的，因为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所限定。但他们确实有某种方法可以绕过规则，采用不违背自然规律的类似赖奇所说的启示的模式。因为这类启示，完全依靠被启示人的慧根，也即感悟领悟能力的高低，而启示本身都是非常普通自然的事情，只不过慧根高、善于思考总结的人，会发现这些事情发生的时机极奇怪或极凑巧，且精准灵验，他们便会去想去悟，所以这不违背任何法则。我连续好多天手里都拿着那颗带回来的油茶果，但没想出个所以然，然后有一天，实在无聊，于是突发奇想，心道不如再去采些这种果子，权当解闷吧。所以我便再次回到了那片油茶林。很好玩的是，我在摘果子的过程中，竟然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成就感，那种感觉就好比是——有汗出、有粮出，简单易行，特别能够让人在较短的时间里产生收获感、成就感、满足感。后来我带着那一整筐油茶果下了山，问了山民们之后才知道，原来那叫油茶果，可以用来榨茶油，这下我更感兴趣了，便索性在山下呆了一段时间，学习最原始的榨油方式。但这一学不得了，愈研究愈感兴趣，回到迷魂凼后，我就整天采茶果、榨茶油，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秘密？关于什么的？” “关于茶油的。”罗维森嘴巴嗫嚅了几下，“不过因为这是我们公司的核心商业机密，所以不能说具体，但简单来说就是，我发现茶油至少有两种特性是任何其他油都无法望其项背的，而这两种特性对于人类的健康，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所以，有人说茶油是东方橄榄油，其实错了，应该说橄榄油是西方茶油，因为从这两个特性而言，即便橄榄油也无法与茶油相媲美。” 我喝了口茶：“这跟我没啥关系，我也不稀罕知道。” “但跟我关系就大了。因为发现这个秘密之后，我立马就想要做茶油生意，因为凭借这点，我可以给人们带来意外的健康，同时也可以赚到很多钱。兄弟，明白了吗？我可以通过茶油赚到很多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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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的意思是，你，终于找到了上蒲郎中给你布置的第二个任务的解决办法和出路了？” “没错！当时我兴奋至极，可没多会儿就冷下来了，因为他要我坚守隐居，那么隐居了还怎么做茶油生意呢？所以我又闷下去很久，直到有一天，我在思考古人说的‘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这句话到底对不对时，我突然之间想到上蒲郎中传授给我的核心——水火相济，然后一句话立马就跳进了我的脑海——大隐水火相济，中隐秉水待火，小隐泥水自蔽；而野则贯穿于大中小隐，野是隐居最重要的条件。紧接着我突然就悟出，隐居并不需要拘泥于一定隐在哪里，或者一定要避世厌世，一定要以泥水自蔽，身在红尘中照样可以隐居，身在城市也照样可以隐居，只要有野就行，没野可以造野，就像潜隐酒店这样。” 我跟着喃喃地复述道：“大隐，水火相济；中隐，秉水待火；小隐，泥水自蔽。野贯穿于大中小隐，野是隐居最重要的条件。” “没错。红尘无非名利二字，当你所做的一切不再是为了名利，那么即便你身在名利场，即便在别人看来你表面上的确是在追名逐利，但其实你已经是心隐，其实你已经是水火相济的，因为你的内心已经抛弃了名利，抛弃了名利便是抛弃了红尘，便是隐。 比如我和老赖，我们在社会上都有名有利，表面看我们也是在追求事业，但我们真正为的是完成上蒲郎中布置下来的任务。假使这些任务能够完成，我们掏心窝子讲，摸着良心讲，我们可以不要一切名利或事业。 同时，我们都需要借助自然、借助野，来涤荡心灵，将对名利的直接兴趣从灵肉中剥离，去寻得抛开名利后的内心安宁；我们都需要借助野来进行隐修，如果隐而不修，那便是白隐。 神通修炼是小修，可解闷、可逍遥；感心触性、识本图新是大修，虽已隐，然万般事业名利随伴而来，为至理、为终极！ 所以，就是那时，我悟出了——野客！就是那时，我不但找到了克服强迫性思维的办法，我还找到了第一第二个任务的解决办法和出路，所以我的三重心理疾病，在那一刻终于全部被治愈。 所以，水火相济这个世间至理，是上蒲郎中教我的；融拳也是上蒲郎中传授的；而野客是我自己悟出来的，但却是在上蒲郎中的启示下悟出来的。 至于第三个任务等待两个该等的人，我可以在做前两者时等待。所以，我便着手去做茶油生意，而启动资金，你也知道了，就是从山神阁里拿了些东西出去卖了。不过，我现在有足够的钱可以再买回来还给老赖，只不过，他根本无所谓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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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现在，第三个任务也已经完成，你和老赖，就是上蒲郎中要我等的两个人。没见到你们之前根本想不明白话中玄机，打破脑袋也不懂什么才是该等的人。但一旦见着你们之后，呵，想叫我不相信是你们都不可能。 与此同时，我也彻底明白了上蒲郎中给我的三个任务的意义所在，没有这似乎矛盾并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三任务，我就根本悟不出野客，我就根本遇不到你们俩，我就无法参与到赖奇的终极任务中来。他的终极任务，其实就是我俩的终极任务，我们三人是一体的。至于为何要钱，我也懂了，因为赖奇虽然有那么多古董，但古董不可再生，与石油黄金一样，是一种资源，山神阁里的古董再多，终究有一天会全部卖光。而要完成赖奇的终极任务，那得需要多少钱？需要数不尽的财富，需要天文数字的金钱，因为我们等于是在为全天下的隐者买单，因为我们等于要养活全天下的隐者。有人说古董是天底下最费钱的事情，有多少钱都会被打光，其实说错了，慈善才是天底下真正最费钱的事情。所以必须在赖奇的古董之外，再开辟一条持续赚钱的路径，这便是让我做茶油生意的另一重意义。 不过，钱是没用的，而且是罪恶的。自打进了山神阁二楼以后，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艺术品，我便打定了主意，我要将赚的所有钱，全部换成古董和艺术品。以后我们的慈善事业需要花多少钱，我才会对应卖出多少古董及艺术品，否则，对于古董和艺术品，有多少我吃进多少，只买不卖，直到把钱打光为止。 当你回望这一切事情，当你回想这一切安排，当真精妙至极到unf******believable！” 当最后一个词说完，罗维森第二次望向天花板，这次他的倾听和鼻嗅的动作更为明显。 “怎么了？”我问。 他伸出右手，示意我不要做声。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天花板像是被陨石砸穿一样，破开一个大洞的同时，一团巨大的黑影从洞中直窜而下，冲着罗维森狂扑过去。 我被吓得呆坐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从天而降一条黑鳞绿甲的巨型蟒蛇，蛇头大过人的脑袋。我不确定那是蟒蛇，但我当时脑海一片空白，只剩“巨蟒”这么一个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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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窑神 <1> 因为这是栋仿民国风格的阁楼，所以一二楼之间的楼板并未用水泥，整栋建筑也并非线浇，是以这巨蟒能够以蛮力由二楼撞破楼板直窜而下。 罗维森不但耳聪鼻灵，而且异常敏捷，那么高大强壮的身躯，此时竟瞬间侧翻到一旁，躲过这突如其来如天降陨石般的一击。 巨蟒扑了空，张开的血盆大口收不住，只一下便将我面前的茶几咬得粉粹。不待人以反应时间，又旋即朝右扭动粗如水桶的蛇颈，直追罗维森而去。 我惊得浑身僵硬，腿脚已不灵便，只凭着本能，磕磕绊绊爬上沙发往墙角里躲。而罗维森一把抽下客厅里香案前供着的一双战国雌雄剑，这对青铜剑铸造极精，剑身无需摩擦剑鞘，平日只需以手指轻抚，便会发出仓啷啷的铜音。此时被罗维森唰的抽出，朝着迎面而来的蟒头直刺，剑锋划破空气，竟发出低沉的嗡鸣之声。 那蟒体态庞大，速度又极快，因而势能使然，此时难以掉头躲闪，而罗维森在剑锋已达蟒唇口内时腕部一挑，将右手之剑斜斜刺向蛇腔上颚，接着前空翻的同时抽出右手，竟跃至蟒身脖颈处，接着双手合力握住左手中还剩下的一柄雌剑，口中爆喝一声，但见一道青色魅影划过，宝剑横劈，倏地穿过原本昂着的蛇颈。空气似乎定格，周遭一切都在瞬间安静下来。片刻之后，蛇头连着脖子与蛇身分离，紧接着呲呲飙出喷泉也似的鲜血。掉下的蟒口自动闭合，口中雄剑便穿过上颚，由双眼之间穿出。 不是我总愿意说自己不行，但事实的确是在这突如其来发生，又在数分钟之内旋风般结束的灾难面前，我除了惊若木鸡般双股颤颤缩在墙角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罗维森满脸是血，但只是随意抹了抹，便蹲下来，双手牢牢掰住蛇唇上下，低吼一声，使出巨力，脖子上的青筋如条条蚯蚓般暴起，竟真将死死合拢的蛇口掰开，然后从中拔出雄剑，接着将双剑插回原处，仍旧长的雌剑在上，短的雄剑在下（这里没写错，确实雌剑长雄剑短，好比自然界中很多动物，例如母鹰比雄鹰的体型要庞大很多），然后走到惊魂未定的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咧嘴笑了：“嘿，哥们儿，醒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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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雅音清 2018-12-04 14:34:48 混搭好了能融为一体就是独一无二的新文化，混搭不好就是风格混乱，山海小说是前者，意境风格不但新颖而且自成体系、非常棒！ ----------------------------- 其实混搭就是水火相济的一种形式，remix也是，回帖里我看到两三次有朋友提到意境风格之类的，说真的，之前我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没有特意去追求，纯粹只是把我认为美好的一些东西写在了帖子里面。也许是因为这些东西，无论阿姆、2pac的音乐歌曲，还是Miss潴潴的Remix，亦或独特的山水风景、光影画面，又或MMA运动、古董艺术品、中国传统文化等，它们都是符合水火相济这种思想观念的，所以具备融合到一起的可能，然后产生一些效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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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劲眨眨眼，指着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客厅的蛇尸，磕磕巴巴道：“就，就死了？” “难道你希望它没死？” 就在罗维森说这话的档口，蛇尾巴突然猛地朝上抽动了一下，将旁边的一把官帽椅砸倒在地，冷不丁吓得我刚刚稍微缓下来的心瞬间又被吊了上去，跟着两腿一软，朝下瘫倒在沙发上。 罗维森也被吓了一小跳，但蛇尾旋即便耷拉了下去。他又看了一会儿，确定死透了，然后回头说：“真死了。”见我瘫坐着不动，也不说话，便走过去拿了瓶野酒，倒了一小杯递给我：“压压惊，兄弟。” 野酒就是潜隐酒店自酿的那种酒，就是赖奇说纣王最爱喝的52度，我们后来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野酒，主要原料是潜隐酒店里自种的高粱。不过那种高粱有些特别，因为种子是赖奇从商朝时便开始保存，一直栽一直留种，传了几千年到现在的，也即与商朝时的高粱品种一模一样。而别的高粱种到现在，品种与古时候相比，有很大变化。 也许有人觉得高粱平淡无奇，所以认为高粱酒也没什么稀罕的，但还记得赖奇的那句话吗？最大的真理往往隐藏于最普通的事物中。高粱就如同油茶，茶油是天下所有油中最顶级的，没有之一，高粱酒也同样如此。它俩不仅仅是口感的问题，还有很多你做梦都想不到的巨大的益处与用处。但因为其中涉及到商业核心问题，所以在帖子里我不方便透露太多，毕竟罗维森自己是做茶油生意的，而野酒的配方以及益处用处等，赖奇不希望别人知道。 因为性格使然，我说话很少用如此肯定的语气。但我既然写在这里，就证明对此我有十足的把握，因为在潜隐这么多年，要是连我们平日吃的喝的都不了解，我也别混了。况且这些是经过赖奇几千年实践，以及罗维森当年用尽全部精力才得到的知识。 <2> 很快，赖奇带着人赶了过来。他抽着烟，蹲在蛇头前看了一会儿，咂咂嘴道：“不是这种蛇。这是条蟒蛇，只不过品种比较罕见而已，但不是这种蛇。” 我这时已经喝光了半杯野酒，情绪基本稳了，问：“赖先生，您说不是哪种蛇？” “不是咬死董军的那种。”赖奇站起身，“当然，如果他确实是被蛇咬死的话。”锃亮的皮鞋踢了踢蛇的身子，“这蛇皮倒还不错，不过确实是无毒的。”抬头看着我们，似乎再次确认一般，“这蛇没有毒。” 罗维森擦完脸，将被蛇血染红的毛巾扔到一旁：“有没有毒倒在其次，关键是这蛇怎么过来的，怎么出现的？”指着破了一个大洞的天花板，“而且似乎跟杀手似的，目标就是要咬死我，或许之后还得带上华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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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奇刮了刮泛青的下巴，沉吟片刻后说：“或许在不经意间，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抬头盯着我们，“Now,we are at war!” “战争？与谁的战争？”我惊讶地问到。可能有些朋友对于罗维森经常不经意间讲英文还想得明白，毕竟他在美国打拳很多年，但为什么赖奇也经常会说英语？我曾经就此事专门问过他，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他说他在进入商朝军队之前，是一名英语同声翻译。你能想象吗？在几千年前的商朝，竟然有英语翻译，这说明那时的世界并非各自孤立，而是与现在一样，早已互相联络沟通。否则，精准描绘了全球地理的《山海经》是如何写成的？否则，如何解释欧亚跨地理范围的文明共振现象？ 赖奇背着手踱了几步，说：“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已经向我们发起了全面进攻，尽管我现在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人、是鬼，还是某种未知的beast，但今晚的事表明，战争已经到来。”再次斜眼看了看地上的巨蟒，“并且是——全面战争。” 罗维森低头眯眼稍微想了想，然后问：“你的意思是这巨蟒真是来杀我和华健的？” “首先我能肯定，这是条蛇，不是什么蛇精，只是一个低等动物，而低等动物是不可能凭着本性去特意猎杀特定目标的。而你们之所以是特定目标，不是普通猎物，是因为在自然状态下，这里不可能出现蟒蛇物种，尤其还是这种这么稀罕的品种。” 我眨眼想了想，问：“难道不可能是某人家里养的一条宠物蛇，无意中跑了出来，闯进了这里，然后肚子饿了，所以把我们当成了猎物，普通的猎物？因为你如果要说它是特意来猎杀我和罗维森的，那也就是说这是有人指挥它来做这事的，可这天底下有人能驯蛇跳舞，但谁能这么精准地指挥蛇去做某事呢？就算狗恐怕都没法驯到这地步吧？” “你说的可能性也存在。但结合董军的事情，以及目前的对峙期，考虑到新赤道那边的情况，还有就是很重要的上蒲郎中给我的任务，所以我几乎可以断定，你说的可能性为零。或许，或许我们的敌人，是在为新赤道的爆发做前期的准备，在扫除障碍。因为他们已经失败过一次，现在被逼进了那里，所以如果未来真会再次冲出来，那么一定会先做足前期准备，清除一切障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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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碍？”罗维森似乎有点明白了，“我们是障碍？” “不仅仅是你和华健，也不仅仅是潜隐和潜隐里已有的野客和别的隐者，而是整个山海，整个归林。唯有山海，才是他们真正的障碍，所以一旦扫除山海，他们便再无后顾之忧，到那时，便是我之前说的人类对峙僵局被打破，他们最终再次冲出新赤道的时候，也即真正的——世界末日。” 我皱眉问道：“山海？山海是什么？” “山海就是归林，泛指全天下所有的隐者。我们潜隐只不过是山海中的一员，其他比如有个法神和他的团队，你们知道吗？” 罗维森和我都没听说过。 “法神其实标准的外号叫司法之神，后来山海中传来传去就简称为法神。从02年至今，这世界上发生的几乎所有最重大的事件的背后，全都有他的身影。比如02年长江大桥那事。” 罗维森做了个哦的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是不是当时还上过报纸？” “上过，但后来撤了。而且还上过电视，但却是被人泼黑水的。”赖奇摇了摇头，“所以我们山海中人，对于抛头露面总是有戒备之心的。” “你们都说的什么啊？”我实在听不太明白。但罗维森却越听越来劲，对我说：“以后慢慢讲给你听，山海里的事贼TM有意思。”然后朝向赖奇，“老赖，你接着讲。” 我们出了阁楼，留医务等部门的同事在里面继续对那条巨蟒做检查。 来到院子里，我们坐到石凳上，赖奇点上根烟，说：“法神向来很神秘，更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而且因为他是个好人，一个真正的英雄，所以我没花太多精力去调查他和他的团队。说真的，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因为法神的团队，比我们潜隐强大太多，毕竟他是这世间最顶级的大神通者，是拥有顶级权限的，没有地域限制，他藏身的能量也高到能吓死人的level。” 罗维森脸上露出很少见的羡慕或钦佩的表情，那样子如同小孩子在听老人讲大英雄的故事。 “除了法神以外，还有窑神。窑神我就太熟悉了，他跟我一样，是个值班员，不过他是行业性质的，而我是地域性质的。他资历比我浅，大约是北宋末、南宋初时才当的，我们很早就认识。所以接下来，你们得去他那里一趟，帮我拿件东西回来，很重要的东西。因为，我们得把隐藏的敌人给揪出来。” “他在哪里？我是说，我们要去哪儿找，这个，这个窑神？”我问。 “江西，梅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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