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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原创】《阐幽录》:流传中东北土匪中的神秘传说(民国,悬疑,风水)[第32页] |
作者:陟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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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而在掌柜的中间,针对绺子目前的状况已经有了分歧,在聚义厅中各方曾多次交锋。丁福林等人认为,目前最重要的是员额空缺,如下山参战的替字棚、天字棚、海字棚缺人均在半数上下,很难支撑起独当一面的战斗任务,如果不能迅速得到补充的话,那绺子的战力则会大打折扣。以鲶鱼头为首的一批人则认为,人员损失不是问题,可以将外围据点进行裁撤,这样将会省下来不少人力,保卫四面梁就绰绰有余。但丁福林对此提出了尖锐的反驳,他说外围据点一撤相当于战东道门户洞开,若是敌人一个突袭就直接到了近前,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鲶鱼头因为有大掌柜的支持,说话比原来硬气了许多,不再事事唯丁福林之命是从,他问丁福林:“既然你说不撤点,那现有人手就这么多,你说怎么办?”丁福林道:“大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我们可以到山下招人靠窑,怎么着也要维持战东道基业不坠,你怎么净出馊主意呢?”鲶鱼头不太乐意:“光说招人进山,现在外面起局的那么多,我们摊子铺的大,做甩手掌柜的多,谁肯轻易来我们这里?”的确,这几年年景不好,外面三四十人的小绺子铺天盖地,他们分配浮财机动灵活,有了就分,也不拘时日,不像战东道每次打完仗还上交库房一部分,作为普通农民来说,他要当土匪肯定要比较粮饷的厚薄,这一下就分出优劣了。而且战东道原来名号响,也能吸引外面的零散土匪投奔,现在受了挫折威名不再,连生瓜蛋子也不愿往四面梁跑。再有一点就是战东道清规戒律太多,一些不愿受约束的人也不来,这几条加在一起,战东道难招人也就容易理解了。 镇八方思量了一会儿,他知道这两人所说的都是实情,但眼下这事迫在眉睫又不得不马上解决。所以他结束了两个人的争吵:“都少吵吵两句,听我说。现在绺子确实有些难处,但这都是暂时的,熬过去就好了。刚才几位兄弟说的都有道理,要我看就折中一下,撤掉一些不太重要的哨点,将剩下的保留下来,也能节省下部分人手,二掌柜你就费心安排一下。”丁福林觉得防线回撤弊病太大,还要据理再争,鲶鱼头却立即附和起镇八方:“大掌柜高瞻远瞩,所言极是,像那些边角旮旯的地方原来也放着人,弟兄们冬天受冷风吹夏天挨蚊子咬,早点撤下来能少遭多少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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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朱大个见识不及丁福林,他又对鲶鱼头前一阵的做法有所保留,所以和起了稀泥:“大掌柜,二掌柜,我觉得这事差不多就行,咱们也不能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就先对付着,走一步看一步吧。”朱大个所说的也是孟仲义和黄山屏的心声,他们二位也附议此事,含含混混地没有一个明确态度。 丁福林本不愿掰扯这些事,但因为事关重大不得不做详细分析,他命崽子将东边道的地图摊开放在桌面上:“大掌柜,现在咱们四面梁占据南北要道,北面卡着马鹿岗和二道湾,南面控着宽甸子,南北通行的旅商和跳子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如果按鲶鱼头刚才说的,放弃外面那些地方,那么南北方向上敌人将畅通无阻,到时给我们来个南北夹击,我们走毛都没法走啊!”镇八方看了看地图:“眼前的确没法分兵拒敌,你的话也确有道理,那就选三个点留下吧。”他提起毛笔来,在地图上泥崴子等处圈了三个圈:“这三个地方照常派了水巡风,该有人看的还得继续看,其他地方的人都撤回来。”丁福林见镇八方如此草率地做了决定,不由大为失望,但决定已成事实,他也只能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第五十一章 生死扣 对于偏处桦木桥子的山林好绺子来说,民国十八年实在不是个好年份,开年他们就碰上了几桩倒霉事,先是绺子有两间房子走水了,虽然火救得及时,但却烧得个翻锅倒灶,明显是没法住人了,众土匪只能挤在一处凑合了几天,等那两间屋子修葺了一番才又搬了回去。不了这件事过后没几天,绺子又少了十多担粮食,问谁谁都说没看见,也不知道是被哪个欠手爪子的拖去卖了。绺子的大头目吕有仁在内部追查了半天,硬是没有查出是谁干的。因为缺衣少食,过了几天他们商量着下山去借粮食,山林好的人不多,统共才三十多人枪,还要留下点人来看家,所以下山的仅有二十多人。往常一向关系不错的几家大户却都说今年粮食紧张,吕有仁连吃了好几个闭门羹,最后总算半求情半强制地从其中一个大户家换了些粮食应急。这霉运还不算完,刚刚二月头绺子里又出事了。 |
(正文) 相比于摊子铺得开的战东道和有日本人接济扶持的云中龙,山林好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穷绺子。掌柜的吕有仁心慈,肃然做了土匪,却很少组织手下去吃大户,他常对手下那些同样是穷苦出身的崽子们说:“咱们就是天生的穷命,穷救穷吧,也别想那么多了。”然而穷归穷,绺子里生活的必须物资还是需要的,因为看很多兄弟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吕有仁便叫来绺子里的采买,让他出去整点布匹回来。这采买随身携带着一些银两,差不多是绺子半个月的开销。因为担心东西多不好运,吕有仁特意派出了两个人随采买同去,又配上了两匹骡子。 哪知把这三人撒出去了之后,居然如泥牛入海,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吕有仁算算日子,就是到通城县打个来回也绰绰有余了,该不是半道上出什么事了吧?这么一想他也急了,四处撒出人去寻找。头一天没有寻着,第二天桦木桥子有个赶驴车的老汉找了过来,说小河流上冻着个人,你们去看看是不是绺子里的。吕有仁急忙带人过去,只见冻得如同镜子的冰面上俯身趴着一个人,浑身上下的破烂衣服上都是白毛霜,早已死得透透的。东边道到了冬天,穷苦百姓穿着都大同小异,山林好这些穷土匪自也不例外。吕有仁上前踢了一脚,那人却已和冰面冻成一体,身体硬得如同大石头一样,他这一脚竟然没掀动。其他土匪凑了过来,大家抽出砍刀一齐帮忙,好半天才将人在河面上翻了个身,这一眼看过去大家都呆住了,此人正是绺子的采买。他脖颈上有一道青紫色的勒痕,是被人生生勒死的。山林好虽然不是啥大绺子,但好歹也是啸聚一方的山林好汉,只要报出名号没人轻易敢动,这怎么还被人杀死在了冰面上?而且更奇怪的是,这地方压根就不是采买出门的必经之路,回绺子更是不必走到这里,这附近也没啥人烟,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吕有仁四下张望了片刻,猛然想起这采买并非孤身出来,和他同来的还有绺子的另外两个崽子。他对身边的兄弟道:“快找找,看那两位弟兄去哪了?”众人向四面散开,不多时有人叫道:“在这里了!”吕有仁急忙奔上前去,只见河流转弯的角落里有几丛已经干枯的芦苇,正在寒风中瑟瑟摇动,那两位兄弟就仰面躺在芦苇丛深处,两人同样僵卧冰面,已经死去多时。 |
(正文) 吕有仁去这三个人身上翻了一下,发现其他零碎都在,唯有银子不见了踪影。另外就是采买身上有个精致的香囊,是镇上的相好送的,上面绣了一对鸳鸯,里面装了一些白芷、山奈、排草等香料,闻起来异香扑鼻,是采买的心爱之物,他是须臾也不离身的,这香囊却也没了。还有就是,他们出门时骑了两匹骡子,这骡子都是绺子中的,一头骡子运东西抵得上好几个壮劳力,吕有仁珍惜逾常,现在也无影无踪,估计是被人牵走了。吕有仁又惊又悲,这是谁下的毒手,竟然一下子就杀了自己的三个弟兄?他是浑水县的老杆子,很快就辨明这里是四百万和老得江两个绺子的分野,不如以同道之名去向他们问问,或许能有什么发现。主意打定,他也不急着回山了。而是先带着弟兄们直接往老得江这面赶来。 他和老得江打过几次交道,觉得这人办事还算过得去,所以满心指望老得江能给他点指点。但传号的土匪报上去,却迟迟没有回话。吕有仁明白了,这老得江压根就不愿见他。他又掉过头来去找四百万。四百万掌柜的为人没那么光明正大,上次蒋茗典鞭时他也是附和全英勋的人之一,事后却又巴巴地来找镇八方认错,吕有仁鄙视他的为人,和他来往不多,但因为距离不太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偶尔碰到了也会打个招呼,这次要不是因为兄弟被害,他也不会往山上跑。 四百万一听说他来,倒是很热情地招呼他。吕有仁见到四百万,就将自己绺子三个兄弟被害的事说了,四百万却没太当回事:“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也不是啥事,也是这几个兄弟寿数到了,就让他们去吧。哎呀,他们两眼一闭是享福了,剩下这些活着的人都多遭罪。”吕有仁坚持道:“他们睡了不假,可他们是被人害死的,我这个掌柜的要是不做主给他们报仇,怎么对得起他们?”四百万道:“吕老哥呀,这事儿做兄弟的记下了,不过总得慢慢查访不是?你也给兄弟点工夫,到时就把做坏事的崽子给揪出来。” |
丁卯日,连载第一百八十四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
(正文) 吕有仁听他这么说,虽然未必真会动手调查但好歹有个态度,心里稍微轻松了些,这时就听四百万说道:“吕老哥,这次正好你来了,我有事和你说。”吕有仁也没多想:“你请说。”四百万道:“当今天下风云变幻,今天你称王明天我称霸,指不定谁能站得住。去年张大帅倒了,南方却又有好几股势力起来,有些人头几年还是织席贩履之徒,这一转眼也攥上官把子了,真是谁也想不到呀!”吕有仁是个爽快人,最烦这样磨磨蹭蹭半天不着正题的,就说道:“哎,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别兜那么个大圈子。”四百万尴尬地笑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吕老哥就是心急,心急可是吃不着热豆腐,我前面这番话要不说完,到了后面你也听不明白。咱就不从远的说了,单说说这东边道。眼下咱这东边道铺局起窑的怎么也得有二三十个吧?这里面以哪个绺子为首?”吕有仁不明所以,所以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当然是战东道。”四百万嘿嘿冷笑:“吕老哥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呀!现在东边道谁人不知,云中龙才是大小绺子的头,战东道早都啥也不是了!那话怎么说的来着,落了架的凤凰不如鸡,战东道现在连鸡都不如!” 吕有仁因为一贯支持战东道,听四百万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不禁勃然大怒,登时就要发作。但转念一想,这四百万今天如此大胆,倒不如听他说些什么,日后也好向战东道的几个掌柜汇报。四百万见他不语,还以为他被震慑住了,继续说道:“战东道不行了,咱们这些小绺子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猪朝前拱鸡往后刨各寻各的道。我是和你吕老哥关系好,才特意提点你一下。你们的人都挺能顶风上的,我们四百万的人也不差,不如四百万和山林好合绺,咱们一发投奔了云中龙吧!”合绺是东边道绺子之间一种特殊的合作形式,将两个或多个绺子合成一个大绺子,用统一的报号,各绺子可以统一前往总绺子来,也可以仍在原来的汕头活动,但重大决议必须由总绺子作出,各绺子不得单独行动。四百万虽然人也不太多,但实力仍然要远远强于山林好,这合绺自然是以四百万为主。 |
(正文) 吕有仁听得大为愤慨,忍不住出言相斥:“四百万,这事你做的过了吧!我们都是跟着战东道走的,你忘了那年在宽甸子碰码之后你还跑到四面梁向大掌柜请罪?大掌柜不仅没计较你之前的反水,还让你挑了拐子下山,你不能恩将仇报,这么没有良心啊!”四百万阴恻恻一笑:“道不同不相为谋,送客!”山寨里的其他掌柜也都站了起来,摆出送客的架势。 吕有仁转过头来,猛然瞥见其中一个掌柜腰间挂着一个豆绿色的香囊,香囊上用红色丝线勾出一对戏水鸳鸯,还用黑线勾出了几道波纹,正是山林好采买的那个。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四百万派人杀掉了自己绺子的三个人,还抢走了他们身上的银子,意在给山林好制造麻烦,进而逼迫自己合绺。但他没有声张,只是道:“兄弟,那老哥今天就不打扰了!”最后一个字甫一出口,他猝然腾转身体,飞腿踹倒了站在四百万身边的两个掌柜,落地时人已站在四百万身后,右肘横出狠狠砸在四百万的肩上,同时左手从腰间拔出撸子,直指四百万的太阳穴。 四百万被他这一下砸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被吕有仁牢牢控制住了,他手下有些人要冲上来,但被他用目光严厉地阻止了。他努力侧过脸,想要讨好地冲吕有仁笑一下,但吕有仁拿枪狠狠顶在他头上,使他不敢大幅度转动脑袋,他说道:“吕老哥,你这是干什么?”吕有仁声调低沉,但十分稳定:“干什么?我不干什么,叫你送我一趟。”四百万装傻充愣:“你不说我也送你,快把撸子拿开,搞这么紧张做什么?”吕有仁道:“我岁数大了,上不去马,得你搀扶着我上去。”四百万说道:“那你把撸子放下啊,万一走火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吕有仁道:“我可不能放下,你跑了我上哪儿找你去?也别废话了,乖乖地在前面带路吧。” |
(正文) 四百万无奈,只得怏怏地走出山门,吕有仁始终拿枪顶着他脑门,身后跟着一大堆四百万的兄弟。吕有仁边走边用余光扫量着四周,在半路上只见砖墙后面人影晃动,果然现出了不少手持拐子的四百万崽子,但当他们看到大掌柜在吕有仁的掌握之中,都不敢轻举妄动,悻悻地站在小路两旁目送吕有仁远去。吕有仁一直走到自己坐骑旁边,喝令山林好的兄弟们上马先走,一直等到他们走的人影都看不到了,吕有仁才携住四百万的手:“感谢今天的盛情相待,咱们就此别过!”说着一翻身上了帘子,马鞭子朝后狠抽了两记,一溜烟就跑远了。等四百万的崽子们拿枪瞄着吕有仁,他却已跑出了射程之外。土匪们只有朝远处乱打一气聊以泄愤,却是丝毫于事无补。 吕有仁从四百万的地盘上侥幸逃得一命之后,立即召集全绺子上下商讨对策,他对弟兄们说:“四百万这王八羔子,已经彻底地倒到云中龙那边去了。他不仅帮着混天龙摇旗呐喊,甚至想并吞了我们,拿我们这些人去向混天龙邀功。咱们那三个兄弟,就是死在他们手下,但我们势单力薄,单凭自己的力量报仇千难万难。而且今天我闹了这一出之后,四百万随时都有可能找我们麻烦,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而且这人什么事都敢做,我们防不胜防。我想不如一发投奔战东道,四百万顾忌大掌柜,没法对我们动手,而我们却可以请大掌柜帮我们报仇,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山林好的兄弟们相互看了看,有人说道:“掌柜的,我们只服您一个,咱去了战东道之后,可就是听人喝的了。”吕有仁道:“我生性懒散,蒙各位兄弟看得起,带着大家干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战东道随便哪一位掌柜能为都在我之上,有他们在你大可放心。”又有人说道:“四面梁上管得太紧,掌柜的您也知道,我受不了那个约束。您要是去四面梁,那我就拔腿走人。但我这不算拔香头子,我还是山林好的人,什么时候您吆喝一声,我还跟着您干。”吕有仁道:“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勉强众位兄弟,这样吧,愿意跟着我上四面梁的往左面站,不愿意去的站右面。”众人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有人走到了左面站定,还有一些人则拖着步子陆续走到右边。 |
(正文) 四百万无奈,只得怏怏地走出山门,吕有仁始终拿枪顶着他脑门,身后跟着一大堆四百万的兄弟。吕有仁边走边用余光扫量着四周,在半路上只见砖墙后面人影晃动,果然现出了不少手持拐子的四百万崽子,但当他们看到大掌柜在吕有仁的掌握之中,都不敢轻举妄动,悻悻地站在小路两旁目送吕有仁远去。吕有仁一直走到自己坐骑旁边,喝令山林好的兄弟们上马先走,一直等到他们走的人影都看不到了,吕有仁才携住四百万的手:“感谢今天的盛情相待,咱们就此别过!”说着一翻身上了帘子,马鞭子朝后狠抽了两记,一溜烟就跑远了。等四百万的崽子们拿枪瞄着吕有仁,他却已跑出了射程之外。土匪们只有朝远处乱打一气聊以泄愤,却是丝毫于事无补。 吕有仁从四百万的地盘上侥幸逃得一命之后,立即召集全绺子上下商讨对策,他对弟兄们说:“四百万这王八羔子,已经彻底地倒到云中龙那边去了。他不仅帮着混天龙摇旗呐喊,甚至想并吞了我们,拿我们这些人去向混天龙邀功。咱们那三个兄弟,就是死在他们手下,但我们势单力薄,单凭自己的力量报仇千难万难。而且今天我闹了这一出之后,四百万随时都有可能找我们麻烦,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而且这人什么事都敢做,我们防不胜防。我想不如一发投奔战东道,四百万顾忌大掌柜,没法对我们动手,而我们却可以请大掌柜帮我们报仇,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山林好的兄弟们相互看了看,有人说道:“掌柜的,我们只服您一个,咱去了战东道之后,可就是听人喝的了。”吕有仁道:“我生性懒散,蒙各位兄弟看得起,带着大家干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战东道随便哪一位掌柜能为都在我之上,有他们在你大可放心。”又有人说道:“四面梁上管得太紧,掌柜的您也知道,我受不了那个约束。您要是去四面梁,那我就拔腿走人。但我这不算拔香头子,我还是山林好的人,什么时候您吆喝一声,我还跟着您干。”吕有仁道:“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勉强众位兄弟,这样吧,愿意跟着我上四面梁的往左面站,不愿意去的站右面。”众人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有人走到了左面站定,还有一些人则拖着步子陆续走到右边。 |
戊辰日,连载第一百八十五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
(正文) 吕有仁一个个地目送弟兄们站定,最后他发现左右两侧的人数差不多,都有十五六个人。吕有仁道:“咱们绺子今天就算终了,大家兄弟一场,我也没有啥东西相赠,就把绺子的浮财分了吧。”他命崽子取来绺子所有的钱财,这其中有银锭、光洋子、铜角子,还有奉票和南方发行的流通券,此外还有一些土货特产,计有两张熊皮、六张鹿皮、十三张兔子皮、一架鹿角、两棵人参,吕有仁四处看了看,见到自己铺座椅的联张兔皮坐垫,也一发拿了来:“绺子里就这些东西,大家按人头分了吧,回去的弟兄也好置办点产业。”众人默默无言地上前依次取了一些财物,吕有仁眼圈情不自禁地红了,他说道:“弟兄们,咱们再喝最后一碗酒吧。”有崽子捧来酒碗,又有人拿来绺子所藏的美酒,每人满满地斟了一碗,吕有仁缓缓地端起碗:“前路多艰,今日一别恐以后不必复见,大家满饮杯中酒!”说着一仰脖咕嘟嘟将酒喝个底朝天,下面的崽子们也随着痛饮,吕有仁将碗底向大伙儿亮了亮,然后猛力向下一摔,其他崽子也纷纷效仿。吕有仁大踏步走出门去:“愿意跟我走的弟兄现在就走,剩下的兄弟各奔前程!” 众人都携带着自己的东西跟了出来,有人点着了房子,冬天天干物燥,泥坯房很快就哔哔剥剥地燃烧起来,吕有仁牵着马缰伫立在寒风中,任凭猎猎狂风撩动他乱蓬蓬的头发和胡子。在那一瞬,山林好的弟兄都觉得掌柜的苍老了许多,不知谁喊了一声:“顶礼!”众人都嘁哩喀喳地在雪地上跪下了,用最庄重的大礼表达他们对吕有仁的敬爱。吕有仁不去看他们,只是喉咙骨碌了一下,闷声说道:“都起来吧。”大火熊熊地燃烧着,很快将房屋吞没,每个人眼中都现出了火光的倒影。众人都跪在地上,并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号令起来,吕有仁也没有再催促众人,直到火苗渐渐熄了,他才别过头:“走吧!”跟着他的十来个土匪上了马,众人谁都没有回头,江湖儿女四海漂泊,每一步踏出都是这样蹈然决绝,永不回顾! |
(正文) 在战东道镇八方的命令不啻圣旨,很快后灶的土匪就端来了热气腾腾的抻腰子,还炒了一大铜盆白菜猪肉,另有一位土匪端来了一个白色瓷盆,瓷盆里是拿红糖熬的姜汤。其实战东道在去年进账不上数,秧子房和各棚上缴来的银子均不及往年,而头一阵打仗又折了不少弟兄,武器也多受损失,最近绺子里捉襟见肘,粮台黄山屏拆了东墙补西墙,才勉强将日子糊弄过去。这种状况下绺子里的弟兄吃得当然好不到哪儿去,基本三顿中有两顿是棒子面窝头,菜里也难得见点荤腥。可镇八方将吕有仁当成了一等一的贵客来招待,后厨也没人敢怠慢。吕有仁他们这些人东奔西跑,肚子也确实饿了。吕有仁不好意思让自己的兄弟单独吃,便说道:“让外面的弟兄也一起进来吃吧。”镇八方道:“哦,他们都吃过了,不饿,你们还是快点吃吧。”既然大掌柜这么说了,吕有仁就道:“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山林好的弟兄们一人端了碗抻腰子,大家蹲在铜盆前面,你夹一筷子我夹一筷子,很快就将盘里的菜吃了个底朝天。 吕有仁他们刚放下碗筷,丁福林和孟仲义也前后脚地回来了,丁福林见到吕有仁过来,初时有些惊讶,但看到吕有仁手下的崽子们一个个吃得饕餮未足,很快快就判明他这次不是来求帮忙的,而是彻底打算投奔战东道。丁福林嘴上和他打着招呼,脑子里却转开了,瞧吕有仁带来的人也不多,该将他们并入哪一个棚呢?孟仲义却没像丁福林想得那么多,他望见故人,禁不住开心地上前捶了一拳:“你小子还没忘了我呀?”吕有仁见到他,心情稍好了些:“哪能呢,你肯定昨天叨咕我了,我昨天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今天就过来了。”东边道有个民俗,若是人无缘无故地连打喷嚏便意味着远方有人念叨,这念叨一般是指想念,所以吕有仁才有这句话。 |
又被吞了,重新发一次! |
(正文) 镇八方扫视一眼众人,示意大家各就其位,开口说道:“好了,掌柜的都到齐了,咱们说正事。今天桦木桥子的吕掌柜不辞辛苦赶了过来,愿意率领麾下弟兄和我们战东道并肩作战,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吕掌柜原先也是山林好的瓢把子,自当与我们几人比肩,我的意思是让吕掌柜坐第五把交椅,大家看如何?” 其他几人还没发话,吕有仁就是双手乱摇:“使不得使不得!战东道是东边道的总头,诸位都是千军万马杀出来的,论识见论手腕都远远在我吕某人之上,我哪里配与几位掌柜的相提并论?我只要能做个棚炮头就知足了。”鲶鱼头最近和大掌柜保持了高度一致,他看出大掌柜对吕有仁甚为倚重,所以极力推荐吕有仁:“要我说呀,吕掌柜也不必太谦虚,您在桦木桥子,毕竟也风光了这么多年,何况您是主动投入战东道的,我们就更不能让您吃亏了。”朱大个和吕有仁并无深交,所以泛泛地说:“吕掌柜应该做战东道的掌柜,我们几个都赞成。” 丁福林在心内合计,现在绺子中排第四位的是秧子房掌柜鲶鱼头,这倒不是因为他本人能力强过后面的孟仲义和黄山屏,而是绺子中秧子房地位重要,变相地将他的位置提起来了。如若安插吕有仁坐第五把交椅,那么他将在鲶鱼头之后而在孟仲义之前,多半会管一些里里外外的杂活,有时还要协助前面几个掌柜,说话的分量肯定不会超过现有的这几位。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照我看,吕掌柜应该坐第三把交椅。”此话一出,举座皆惊,连镇八方也咂了一下嘴。 丁福林故意装作没看到镇八方的暗示,悠悠说道:“吕掌柜在东边道这么多年,宅心仁厚体谅百姓,老百姓提起来就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的,如果不是在桦木桥子那个犄角旮旯,山林好现在肯定也是一两百人的大绺子。既然吕掌柜德行兼备,在我们这也不能屈才,若不是他不熟悉绺子的情况,我都可以举位让贤。”镇八方刚才对吕有仁极力赞美,现在虽然不同意将吕有仁抬到那么高,但也不方便泼冷水,丁福林一说他迟疑了片刻,但随即哈哈一笑:“还是二掌柜的考虑周全,是我刚才言语不周。那吕掌柜就先委屈你坐第三把交椅,日后有机会绺子内再作调整。” |
(正文) 镇八方说完这话即命吕有仁坐到他的左侧,吕有仁推辞再三,但镇八方和丁福林都是一劝再劝,他最终还是被丁福林按到了座椅上。鲶鱼头看见吕有仁坐到自己上首,表情有些微妙起来。他原本不过想在大掌柜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让大掌柜知道自己才是他在绺子中的忠实支持者,但没料想弄巧成拙,丁福林借力打力,使了这么一招,让吕有仁后来居上,坐到自己上面去了。那第三把交椅意味着他可以和镇八方、丁福林一样,对绺子全局具有管控权,自己这么努力反而要屈居其下了。丁福林摆明了是拿吕有仁拉大旗作虎皮,来限制自己的权位,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鬼!他嘴上和其他掌柜一样说着言不由衷的道喜言辞,心里却是灰溜溜的。 吕有仁已经安排下了,他带来的十多个兄弟也不能不管,丁福林原想着把人拆开,分到那几个缺人比较严重的棚里去,但镇八方却说道:“山林好的兄弟之前都在一个锅里搅勺子,相互配合得也熟,就不要拆散了,我看还是分在一处吧。”众人想想也觉有理,便都没有谁反对。吕有仁道:“哎呀,大掌柜的为了我们这几个人操碎心了,我们这怎么好意思呢?”镇八方道:“都一个绺子的,说什么外道话。既然原来绺子报号山林好,我看就叫山字棚,这个棚不设棚炮头,以后仍归吕掌柜调配。”朱大个作为炮头,很关注绺子内棚的排序,现有的八个棚是“替天行道,威加四海”,这个山字往哪里插合适?他向镇八方提出这个问题,镇八方告诉他:“这事儿好办,就加到威字前面,正好是中分原来的八个棚,名头以后就是替天行道,山威加四海。” 镇八方讲完这一番话后,便由炮头朱大个接过话茬,他让新加入绺子靠窑的山字棚兄弟站到了达摩祖师画像之前,依次向插有十九柱香的香炉顶礼膜拜。朱大个问他们:“你们以后怎么做?”这些兄弟原来在山林好入绺子时拜过祖师,熟悉这一套程序,所以异口同声地答道:“听从大掌柜的指挥,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朱大个又问:“如若反水该受何刑?”这些兄弟都道:“如果反水就叫大掌柜插了我!”这时鲶鱼头、孟仲义、黄山屏也走了过来,每个人都叮嘱了他们几句。黄山屏按照山字棚的次序给他们在后面安排了住处,山字棚就算是正式成立了。 |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豹变南山 吕有仁从桦木桥子来到四面梁后,战东道在几位掌柜的努力下,渐渐有了些起色,各棚也都逐渐恢复了生气,不过鲶鱼头去年在绺子中折腾的阴影还留在每一个人心中,大家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但那种合舟共济、上下一心的局面是一去不复返了。这一段时间以来,何栖云忙于整理绺子中的文案账簿,董承金则谋划着在海字棚中重新调配人手,增强棚里的战力,杨二狗给他做助手,所以这几人白天都是各忙各的,鲜少有机会碰面交谈,晚上虽然睡在一处,可一上炕倒头就着,谁也没心情扯闲篇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约有半个月,有一天何栖云回来得早了些,刚刚准备躺桥杨二狗却推门进来了:“呀,九江八也在?正好想找你呢。”何栖云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他觉得现在即使在眼皮中支上两根洋火棍眼睛也睁不圆,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啥事,说吧。”杨二狗道:“今天我和明白人一块出去,明白人问我棚里还有多少糖粒子,我说存量不多了,他让我上库里去领。”何栖云没听明白他要说什么:“那你就去找粮台啊,这绺子的全部东西都在他手里把着呢,他要是不放话谁也拿不出来。”杨二狗道:“咳,你听岔了,我还没说完呢。明白人不知从哪听说绺子里有一些压箱底的棉布,想着拿出来给弟兄们做件开春衣服,可我去库房问,人说压根就没有,可明白人愣是说有,是不是他们藏起来了不想给我们用啊?你借着现在方便,正好帮我们查查。”何栖云道:“我怎么帮你查啊?”杨二狗道:“库房进出都得有账,你不正在整理文案吗,就看看底子上有没有就行,要是有的话我们也好理直气壮地问那面要。”何栖云一想也觉有理,反正也不费什么,正好明天去上库房瞅瞅。 次日一早何栖云来到库房,粮台黄山屏不在,就只有下面的引全柱和白玉柱在。因为最近何栖云总往库房跑,这两人谁也没在意,几人照面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何栖云以整对账务为名,提出要看看旧账,有个土匪到库房里抬出了几大本,并且告诉何栖云,这些都是几年前的,那时先生也曾管过一段时间的库房,好几个账本还是他亲手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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