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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原创连载】梅花镇,一座存在于画卷里的鬼镇[第24页] |
作者:一碗扁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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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诸事安定,李寂然的日常生活又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悠然。 而月宝很快,也顺利地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以她曾经在青楼里周旋的机灵劲儿,李寂然丝毫不担心她会受人欺负。 李寂然只担心她把在青楼里学到的一干知识,口无遮拦地教坏了她的同学。 不过李寂然暗中观察了几天,发现她都是老老实实的模样。 便也就安心地不再管她了。 每日懒洋洋地坐在酒馆门口喝茶,李寂然就这样消磨着自己漫长的时光。 直到小道士寄魂七七四十九天的期限到来,李寂然才再次离开了酒馆。 他悄然藏身短发少女的公寓里面,像一个猎人,等待着猎物落网。 然而不知何处走漏了风声,这一天黄巾教居然没派人前来接应小道士,也没人来看一看小道士是否夺舍成功。 最终李寂然什么也没有守候到,他无功而返,与黄巾教还是敌暗我明。 …… |
这般又清闲地度过了数周,某一深夜,被李寂然忽悠去了北极的六翼天使,终于风尘仆仆地出现了。 与她一同出现的,自然还有之前的一老二少三位四翼天使。 他们围在阿达的出租屋外面,继续劝说阿达回家。 李寂然担心阿达安危,赶忙出来为他助阵。 不料那六翼天使一见到李寂然,就双目泛红,她拔出光剑,转移了目标,居然扔下阿达不管,气冲冲地就直奔李寂然而来。 “你这个胡乱指路的骗子,害我吃了一个多月的生鱼,还差点冻成冰雕!我与你没完!”她挥剑狂砍李寂然,同时愤怒地大喊。 “等等!你这个疯婆子先住手!”李寂然慌忙一边召唤出飞剑格挡,一边质疑她话语的真实性。 “不可能啊,以你飞行的速度,就算我指错了方向,你两三天就能飞出北极圈,怎么可能吃一个多月的生鱼?” 六翼天使这时却闭嘴不语,她就是埋头猛烈攻击李寂然。 一旁一直没有做声的阿达,他目光怪异地看了眼李寂然,咳嗽一声,他向李寂然解释道。 “我们天使飞行时辨别方位的能力与鸟类一样,都是依靠地球磁场。而南北极磁场经常紊乱,再加上极光干扰,是我们天使的禁地。”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给她指的路,她千年前就是天使里有名的路痴,你再将她指引到北极,说句实话,她能一个多月转出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老李,你完了,这次真的是完了……”阿达摇头叹气。 “将一位路痴天使骗到北极,这仇恨大了去了。一千多年前她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这一回她遭罪不少,她一定会与你死磕……” “闭嘴!”六翼天使与李寂然一起朝阿达怒吼,打断了他还想继续说的话。 他们一个对阿达骂道:“你才是路痴。” 一个则对阿达埋怨:“还不是为了你!” …… |
骂完阿达,李寂然与六翼天使两人翻翻滚滚,从深夜一直打到白昼,又从城里打到城外。 最后见在武力上实在没办法胜过李寂然,六翼天使方才停手罢战。 但她在停手后,仍然恶狠狠地盯着李寂然。 只见她将光剑反手插入地面,举起右手郑重发誓。 以上帝为证,她誓言一定要让李寂然为欺骗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否则,她就不返回天堂。 这誓言非常严肃,顿时把一旁本来散漫观战的阿达惊得合不拢嘴巴。 亦让一老二少那三位四翼天使欲哭无泪。 得,阿达没有弄走,眼见又搭进去了一位六翼天使。 三位四翼天使暗暗哀叹,没办法,他们只能再次向上帝联络求助了。 而被迫平白无故地打了一夜架的李寂然,见这六翼天使忽然郑重其事地发下誓言,内心其实也挺郁闷…… 早知道如此,他当初就不乱指了,谁知道这里面有那么多忌讳。 李寂然不禁抱怨这六翼天使太执拗了,不可理喻。 不就是吃了一个多月的生鱼嘛,难道真的要斗个你死我活? 幸好教堂离酒馆有些距离,大多数时候还是可以眼不见为净。 李寂然这般安慰自己。 …… |
第三天黄昏,有些忘了这事的李寂然接放学的月宝归家。远远地,他看到六翼天使隐藏了背后翅膀,再次出现在阿达门口。 两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话,李寂然便见阿达打开房门,帮她拎着一袋生活物件进屋。 “她这是要干什么?”李寂然心里忽然有非常不妙的预感,他快步走过去,探头往阿达的出租屋内一瞧。 就见阿达与那六翼天使一起,正在收拾里面没人住的一个房间。 李寂然呆了半晌,反应过来的他捶胸跺足,痛心疾首地站在门口,大骂阿达。 “你这个叛徒!枉我替你背锅,你却投了敌!” 阿达被李寂然骂得一脸讪讪,他憨笑着辩解:“我们是老相识了,她答应替我向上帝求情,让上帝同意我休个长期病假。所以现在我们不是敌我关系了,算不上投敌。再说我这后面一间房空着也是空着,合租可以省很多钱……” “你们倒是化干戈了,可是我怎么办?”李寂然绝倒。 阿达一耸肩膀,表示自己也没办法,“要么,你向她道个歉?”阿达建议。 “道歉没用。”一旁的六翼天使冷冷插嘴。 “我发了誓的,他必须付出实际的代价才行。” “什么代价?”李寂然好奇问道,如果是也吃一个多月的生鱼,他倒无所谓。 “你的一条腿,或者一只手。”六翼天使语气淡然。 “那还是算了。”李寂然闭上嘴巴。 面向阿达,他不死心地继续晓以大义:“你们孤男寡女同居一个屋檐下,还是要考虑一下世人的闲话。” “no~no~no~”阿达大力摇头。 “我们天使之间都是兄弟姐妹,感情干净纯洁。” “兄弟姐妹?前些日子那三人被秦时月烤成烧鸡,是谁笑得最开心?”李寂然直言揭露阿达的虚伪。 他转头懒得再理这没有原则的家伙,又去劝说一旁冷着脸的六翼天使:“你看我不顺眼,我瞧你也不顺眼,我们何必住得太近?再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阿达睡觉爱打呼噜。” 六翼天使木然回望向李寂然,她嗤鼻冷哼:“你这个骗子!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至于我为什么要住在你家旁边,因为上帝教导过我们,时刻看着仇人,你才不会忘记仇恨。” 李寂然被六翼天使的这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重新牵起月宝的手,转身回家。 …… |
气鼓鼓回家的李寂然,进了自家的门,脸上转瞬却恢复了笑意。 月宝瞧得古怪,便问李寂然道:“师父,你刚才还在生气,怎么这一会就好了。” “因为刚才的生气是假的,是配合你阿达叔叔演戏。” 李寂然告诉月宝。 “你以后有了好朋友,她莫名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一定要先思考一下,她是不是别有目的?” “就比如你阿达叔叔,他答应那个阿姨入住,表面看起来是故意与我作对。其实他真正的意思,是想着大家住的近了,好化解彼此的矛盾。” “是阿达叔叔悄悄与你说的吗?”月宝偏着脑袋,回忆适才李寂然与阿达说话时的一些细节。 “无需说,也没有说。”李寂然微笑。 “不说你怎么知道阿达叔叔的意思?”月宝不解。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有朋友间的信任。” “师父,我明白了。”月宝点头。 “你与我妈妈也是朋友,所以就算是她明明想让你收养我,却偏偏说是要用我抵你的一首诗,你也默认接受了。” “师父,我也要做你的朋友!”月宝忽然抬起头,眼眸亮亮的。 “哦?你想干什么?”李寂然笑问。 “你先别管,也不许生气,反正,你要信任我。” 月宝神神秘秘地拿出她珍藏的零食,溜出了家门。 半个小时后,隔壁阿达的出租屋内,响起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说笑声。 李寂然凝神细听,听出月宝在问:“小百合姐姐,这个糖最好吃了,你尝尝。” |
第一一一章 时光如梭,这般转眼又过了十多天,月宝的学期即将结束,快要放寒假了。 李寂然与那中文名字叫做小百合的六翼天使相看两生厌,他便很少再坐在门口喝茶,改为经常逛街。 于是不知不觉,这十多天里,李寂然把城南的角角落落几乎都逛了一个遍。 而今日他的目标,将是城南最后一块他没逛过的区域,一个热闹繁华的农贸市场。 穿着白衫布鞋,拎着旧藤箱,一身民国书生学子范儿的李寂然,走进这到处是鸡鸭吵闹,污水遍地横流的地方,很快,他就收获了无数的好奇目光。 不过李寂然脸皮厚,却是浑若不觉。他施施然穿行在摊贩之间,东瞧瞧,西看看,偏偏还什么也不买。 最终,李寂然驻足在一个卖鱼的摊位跟前。 “这鱼是从哪里收购过来的?”他问卖鱼的少年。 “爱买就买,不买去别家罗唣,问什么问!”卖鱼少年正在低头玩手机,不耐烦回答李寂然的问题。 李寂然嘿嘿一笑,见此他也不恼,只是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符,贴到一条死去的大鱼身上。 这死去多时的大鱼立即从案板上复活了过来,它扑棱一个翻身,睁着一双白茫茫的死鱼眼,瞪了瞪卖鱼少年,又瞪了瞪李寂然。 “你要是死的冤,就连续弹三下尾巴。”李寂然阴森森地对死鱼说。 话音未落,就见这死鱼啪啪啪地连甩了三次鱼尾。 卖鱼少年刹那间脸色发白,手机也不玩了,他呆呆地盯着这死鱼,见李寂然又问它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可知晓害你的人是谁?” 这次死鱼一动不动,只将一对瘆人的眼珠缓缓转向卖鱼少年…… 李寂然点头,他猛地一指卖鱼少年,大喝道:“凶手就是他!对不对?” 卖鱼少年被李寂然的这突然一喝,吓得是浑身一激灵,手机掉到了案板上他也不管了,只是下意识地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大仙啊,这鱼真不是我害死的,我是从河边码头的一条渔船上收购来的。”卖鱼少年对李寂然哭诉,又转头拖着哭音对案板上的死鱼求情。 “你有什么冤什么仇,尽管去找那害你的人,可别缠着我!” “这就对了嘛,早说不就好了。”李寂然收回符纸,拍拍卖鱼少年的肩膀,使他镇定下来。 “其实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魔术,别怕。” “魔术?”卖鱼少年一脸迷茫。 “对啊,挺简单的小魔术呢。”李寂然与卖鱼少年详细讲解,“我那符纸背后有电池可以放电,我这边遥控它电击死鱼。死鱼一被电击,肌肉就收缩,它就仿佛活了过来一样摆动尾巴。这原理初中时,你们用青蛙就做过生物实验吧?” 围观者恍然大悟,卖鱼少年也读过初中,他细细一品味李寂然的话,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心中去了畏惧,他顿时恶向胆边生,操起杀鱼刀就要砍李寂然。 “竟敢消遣小爷!”他气得大喊。 一抬头,却发现李寂然动作灵活,早一溜烟钻出了人群,不见了踪影。 …… |
李寂然对卖鱼少年的那番解释,自然是胡扯。 聪明人细细一想就会发现漏洞百出,不说别的,光死鱼眼睛自动瞟人,电击就无法自圆其说。 所以李寂然早早就溜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戏弄卖鱼少年,说起来就有些话长。 简短地讲,就是当时李寂然经过卖鱼少年的摊位跟前时,鼻端嗅到了那条千年蛇妖的气息。 而这些气息的来源,则正是出自摆在案板上售卖的那些鱼身上。 这蛇妖与黄巾教,都是李寂然的心腹大患。之前它躲藏得隐蔽,李寂然找不到它就算了。 此刻从市场鱼摊上偶获它的踪迹,李寂然自是要千方百计地从卖鱼少年嘴里套出蛇妖消息。 话说一获得这蛇妖的消息,李寂然便马不停蹄地向河边码头赶去。 然而等李寂然赶到河边码头,日上三竿,卖鱼的渔船都去打渔了,码头空荡荡的,一艘渔船都没有。 扑空的李寂然,怏怏返回酒馆。 他计划明天早起,再去码头堵蛇妖。 鉴于这蛇妖狡猾,上次就被它断尾逃了,这次为了稳妥起见,李寂然顺道又拐向梅树下的狗屋。 “和尚,我需要你帮忙。”李寂然在狗屋外说道。 “时间、地点?”狗屋里的年轻僧人简短询问。 “明日寅时,河边码头。”李寂然同样简单地回答。 …… |
请了年轻僧人,李寂然又去喊一旁摆摊算卦的青牙,但青牙这家伙性子懒惰,一听闻要寅时起床,就吓得连连摇头。 “师叔,你带白尾巴去吧,抓蛇她最拿手了。”青牙推脱道。 白尾巴?却是也行。 李寂然低头问趴在卦桌上晒太阳的白尾巴:“你可愿意明天寅时起床?” “师叔,你真蠢!”白尾巴懒洋洋地睁开眼眸。 “我是夜行动物耶,寅时是还没上床,不是起床。” 被一只猫嘲讽愚蠢,李寂然额角青筋直跳,只觉手心发痒,但作为一个有涵养的长辈,打猫撵狗有失身份,他咽口口水,忍了。 “废话少扯,就说你明天去不去给我帮忙?”李寂然瞪眼再问白尾巴。 “去,当然去。”白尾巴娇声跳上李寂然肩膀,用尾巴蹭蹭李寂然的脸。 “我是师叔你的比卡丘,保护师叔是我的职责,师叔降妖除魔,我必须要帮忙。” “但是比卡丘从来不自己走路,师叔,明天你要抱着我去哦。” “这么肥的比卡丘也是少见……”李寂然悄声嘀咕,把白尾巴从肩头捉下来,扔回卦桌。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李寂然逃一般离开这个妖孽。 他深深同情青牙,理解他为什么躲了白尾巴千年。 …… |
晚饭时分,阿达与逍遥阿愚下班回家。 李寂然欲再叫上阿达明早一同去,这样天空之上也有人盯着,那蛇妖便插翅也难逃了。 这般想,李寂然端着素面,领着月宝,就推开了阿达家的门。 迎面香气扑鼻,李寂然诧异看到,之前与自己一样潦倒,每天就吃点面条度日的阿达,他面前的桌子上居然摆了好几盘丰盛菜肴。 家里有了女人,这生活质量就不一样了啊,哪怕这女人是个疯婆子。 李寂然感慨,同时看了一眼还太小的月宝。 “师父你别着急,我正在和小百合姐姐学习做菜呢。” 月宝心有灵犀,宽慰李寂然道。 这时阿达也热情地站起身,他邀请李寂然坐下一起用餐。 李寂然欣然入座,瞧准一盘肉菜,刚伸出筷子,就见小百合双手一划拉,把桌子上的菜盘子都划拉到自己跟前。 “都是我炒的菜,阿达你凭什么做人情?得,你那么爱做人情,自己去炒吧,这些菜你也别吃了。” 小百合拉过月宝,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月宝我们两个吃,你多吃点……” 李寂然伸着筷子,一时进退不得,甚是尴尬。 一旁阿达被他连累,更为郁闷。好歹李寂然端的是素面,无菜照样可以下咽。阿达碗里,却是一碗寡淡的白米饭呢。 良久,李寂然收回举酸了的拿筷子的手,他一拍阿达肩膀。 “走吧,你还是去我那吃素面吧,我煮了一大锅,够我们两吃。” …… |
同病相怜的李寂然与阿达两人,蹲在酒馆门口吃素面,他们吃饱的同时,顺带也将明早对付蛇妖的事情敲定了。 然后因为适才的场景刺激,李寂然突然想起曾经经常给自己做点美食,打打牙祭的夏静,最近似乎好久没有出现了。 就连小龙,好像也有些时日不见踪影。 李寂然担心这两个家伙的安危,掏出手机给夏静拨打电话,话筒里传出来的却一直是:“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记得自己还加了夏静微信,李寂然打开微信,这次他终于看到了夏静的留言。 原来在自己带领傅远一伙富二代去小世界游玩的时候,夏静带着小龙,跟随一个自驾游车队,也去了西藏旅行。 临行前夏静来找过李寂然告别的,可惜李寂然当时尚在异界。 李寂然继续往后翻看微信内容,发现每天夏静都会发来一些她和小龙的照片。 这般持续到一周前,最后一张照片,却是她和小龙的身影定格在一座巍峨高耸的雪山脚下,便再没有新的照片出现了。 一周没有音讯,这两个家伙莫非出了事情?还是玩疯了,忘记了自己这个朋友。 李寂然猜测,但明早就要对付蛇妖,他暂时也没空去管他们了。 |
第一一二章 冬季的凌晨四点,天色还很暗。李寂然推开出租屋的房门,踩着地上的薄霜进了梅花镇。 走到镇内石桥中间,李寂然抱起趴在桥栏杆上看水的白尾巴,转身又往回走。 走出酒馆,李寂然再去喊住在对面梅树下、狗屋里的年轻僧人,却发现年轻僧人已然先行了一步。 而这时阿达也起床了,他打着哈欠,过来与李寂然会合。 然后两人一猫,沿着凌晨安静的街道,向河边码头而去。 十余分钟后,码头的渔火遥遥在望,一大片渔船停在码头水边,有渔女在生火做早饭,渔夫们则在把鱼获一筐筐地运到岸上,等待摊贩们过来收购。 李寂然与阿达来得有些早,他俩混在零散的鱼贩子里面,一艘渔船一艘渔船地查探。 天色微亮之际,他们把所有的渔船都查看了一遍。 “如何?发现了那蛇妖没有?”阿达轻声询问李寂然。 李寂然摇头,“这些船上没有它的气息……” “难道它发现了我们,悄悄逃走了?”阿达揣测。 李寂然默不作声,他总感觉蛇妖应该是还没来。 果然不久,一直趴在李寂然肩膀上昏昏欲睡的白尾巴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喵呜一声,说道:“我闻到了蛇的味道。” 接着白尾巴便高高拱起脊背,尾巴上毛发炸裂,她目光炯炯地紧盯着一艘从远方驶过来的渔船。 待这艘渔船渐渐靠近码头,白尾巴再度一声猫叫,她用力一踩李寂然的肩膀,就从李寂然肩头跃起,跳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方船篷顶端。 闪电一般,白尾巴在这些连绵成一片的船篷上面纵跃,飞速地接近后来出现的这艘渔船。 很快,这艘渔船上的渔夫也察觉到白尾巴的异常。 他站直身躯,手拿一支船桨,盯着向自己奔袭而来的白尾巴。 …… |
离这艘渔船还有数米距离时,白尾巴再次一跃,她凌空伸爪,挠向这渔夫的脑袋。 渔夫动作敏捷,马上竖起船桨遮挡。 撕啦啦数声巨响,木制的船桨与猫爪接触,瞬间就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 一片惊呼声里,这渔夫就地一个翻滚,才躲开了白尾巴的后续追击。 他翻滚到船尾,不知从何处缝隙摸出了两把尖长的匕首,反手一撩,偷偷刺向白尾巴的胸腹。 这一刺阴险无声,适才为他担心惊呼的众人,顿时又转而为白尾巴担忧,毕竟白尾巴卖相也是很不错的,特别在那些渔女眼中。 但白尾巴的灵活显然超出了众人预料,只见她毛绒绒的尾巴一个反卷,就卷住了渔船上的一根桅杆。 接着她身子一晃荡,以这渔船桅杆为圆心,她身体三百六十度一个大回旋,轻松地就躲避开了渔夫的匕首偷袭。 白尾巴抽空再次出爪,不过这回她的目标却是渔夫执匕首的手腕…… …… |
一人一猫,转眼在渔船的甲板上激斗了数十回合。 阿达在岸上瞧得手痒,他抽出背后的金箍棒,对李寂然说:“我去助她一臂之力。” 然后,不等李寂然答复,阿达脱去外衣,露出背后的翅膀,振翅飞起。 他飞到那渔夫上空,照着渔夫的天灵盖用力挥棒一击,同时大喊:“妖怪,吃我一棒!” 之前猫与人相斗,虽然激烈,但尚未超出众人的理解。 而阿达这个长翅膀的鸟人出现,却是颠覆了围观众人的认知,他们惊诧之下,纷纷掏出手机,就要拍摄视频。 “这阿达,习惯了本色扮演天使,都忘了现在是真正除妖,与表演不同。” 李寂然摇头苦笑,连忙替阿达做法遮掩,他悄无声息地弹了一张纸符入水,水面上霎时升起袅袅白雾。 眨眼功夫,这白雾浓密地包裹住岸边渔船。 船上人影绰约,彼此都瞧不清面目,更遑论要看清正在与白尾巴夹击渔夫的阿达了。 这般又激斗了片刻,那渔夫终是不敌阿达与白尾巴的联手。 他纵身跳下渔船,就要水遁。 …… |
远处的河水中央,此刻忽然响起一阵梵音,一道金光随之射进白雾。 金光内,众人只见一位身穿白色袈裟的僧人双手合十,飘然立于水面。 这僧人头戴一顶竹编斗笠,看不见面目,但他下巴处的皮肤光滑细腻,显然是一位年轻僧人。 而金光伴随着梵音,就是从这年轻僧人的脚下开始漫延,一直漫延到岸边。 被这金光接触到的河水瞬间凝固,某些地方甚至还保留着浪花翻卷的形态。 但细察之下,这些河水明显又不是被冻成了冰块,因为它们摸上去并不寒冷,只是坚硬。 坚硬得令那渔夫跳下渔船后,无论他怎么敲打,或者用匕首凿击,也弄不出一个洞来。 回看身后的白尾巴与阿达,也跟着跳下了渔船,那渔夫不敢再磨蹭,他果断放弃入水的打算,转而向河中央逃窜。 只是如此一来,他必须面对守在河中央的年轻僧人。 …… |
年轻僧人不闪不避,任凭手持利器,满脸凶恶的渔夫接近。 他嘴唇翕动加快,梵音越来越急。同时,从他脚下冒出一朵朵透明的莲花,贴着河面,连绵不绝地朝渔夫滑了过去。 这些莲花滑到了渔夫附近,就嘭地一声炸裂,炸成无数更细小的花朵散开,将渔夫炸得皮开肉绽,阻止他靠近。 一会儿的功夫,渔夫浑身的衣服都被炸光了,他满身血淋淋的,模样可怖。 阿达与白尾巴怕被这些莲花波及,亦躲得远远的,不再靠近渔夫。 眼见再这般炸下去,渔夫即将殒命。被越来越多莲花包围的他,此时却突然仰头长啸。 啸声未绝,渔夫诡异地往河面一滚,就化做了一条黑色的大蛇。 这大蛇的身子粗若水桶,头颅如牛头一般硕大骇人。它身上一片片鳞片更是宛若钢铁盔甲,令它再也不怕莲花的轰炸。 它昂起脑袋,吞吐着猩红色的蛇信,延伸到颊窝的嘴角上弯,仿佛在对着年轻僧人狞笑。 它用力一摆尾巴,就把袭来的无数莲花扫飞。 呯呯怦怦的连环爆炸声里,它躯体往前一耸,就耸到了年轻僧人跟前。 低头俯视依旧合十不动的年轻僧人,它冰冷的蛇眼射出残忍的光芒。 蛇信回转,围绕着唇吻一舔,它张开大嘴,兜头便向下咬落…… …… |
这惊险的一幕,透过白雾隐约可见,不少围观众人吓得闭眼。 等这些人再度怯怯睁开眼睛,却发现画面又反转了过来。 他们看见站在河中央的年轻僧人,轻松伸出一只左手,就抵住了大蛇的下颌。 大蛇奋力嘶吼,虽然上颌不停开合,獠牙格格相互撞击有声,但被年轻僧人的手臂撑开,它无论如何也咬不到年轻僧人了。 一僧一蛇僵持一阵,大蛇一发狠,长长的蛇躯翻卷过来,缠紧年轻僧人,欲将他绞死。 一旁的阿达与白尾巴见机不妙,要过来助阵,被缠得只露出一个脑袋,外加一只手臂的年轻僧人却摇头示意无须他俩帮忙。 只见他微微一笑,轻轻一挥捉住大蛇下颌的那只手臂,死命缠绞他的大蛇身躯立即便被一股沛然的巨力甩脱。 接着大蛇的整个身躯凌空飞起,在半空划过一道半圆痕迹,以年轻僧人的手臂为圆心,轰然砸到了金光冻结的河面上。 河面一阵阵摇晃,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年轻僧人。 包括李寂然。 “这家伙真暴力!”李寂然暗想。 为大蛇默哀,李寂然看着年轻僧人以这种非常非常酷炫的姿态,继续又摔打了大蛇一次…… 这般狠狠摔了五次,大蛇双眼翻白,只有出气没有了进气,年轻僧人才松开了手。 “阿弥陀佛,贫僧又造了杀孽,罪过,罪过!” 年轻僧人盘膝坐下,喃喃为大蛇念经超度。 …… |
虚伪,这由魔成佛的家伙就是虚伪! 李寂然翻个白眼,准备自己下场为大蛇收尸。 耳畔这时却又传来惊呼声,李寂然抬头一看,发现是那大蛇又活了过来。 它一溜烟蹿上了岸,冲向岸边的一个小巷。 恰好,这小巷里正走出一位衣着朴素的妇女,她手里提着一个菜篮,估计是赶早来买活鱼的。 “快闪开!”众人一起焦急大喊。 李寂然手心冒汗,飞剑已悬浮身前,但大蛇与那妇女的距离已然太近,他却是不敢全力施展。 “大意啊!又被这蛇妖诈死逃脱。”李寂然懊恼,更担心因为自己一伙人的疏忽,让蛇妖又害了一位无辜者的性命。 这般自艾自责之际,李寂然诧异地看见大蛇竟然莫名其妙地停顿了身形。 紧接着,一道璀璨夺目的光华如同孔雀开屏,又如同星河倒挂,映着河面初升的朝阳,以美艳不可方物,壮丽难以形拟的气势,凭空突然出现。 只是一闪之后,这光华又快速地消失了,徒留下一片惘然若失,让每一位观者惆怅。 半晌,回过神来的阿达扑扇着翅膀,飞到李寂然身旁。 “这是什么东西?感觉非常美丽又非常可怕!”他心有余悸地问李寂然。 “剑气,世间至精至纯的剑气……”李寂然失神回答。 “走吧!”递回外衣给阿达,又把白尾巴放回肩头,李寂然转头就走。至于河里面的年轻僧人,他走得比李寂然更快。 “不管那蛇妖了?”阿达疑惑。 “蛇妖死透了……” 仿佛印证李寂然的话,一阵晨风拂过,蛇妖庞大的身躯霎时化为齑粉。 纷纷扬扬地随晨风飘进了河水里面。 被蛇妖遮挡住的巷口妇女,此时也露出了容颜。 身背旧剑,一头长发如墨,正是张九娘。 她走到一艘渔船旁,熟稔地对船上尤还在发呆的渔夫打招呼。 “老张,今日可有鲜鱼?像昨天那样的再来两条。我东家爱吃呢!” |
第一一三章 凌晨四点出门,六点多三人一猫归家。 年轻僧人回他的狗屋,继续为蛇妖诵经超度。白尾巴则趴到梅花镇的桥栏杆上接着看水。它平时睡觉的床铺是青牙的卦桌,然而那家伙懒散,不到八点,是不会出摊的。 阿达上工也还早,但这个时间点去补眠,又睡不了几分钟。 于是索性,他便与李寂然一起,蹲在酒馆门口,守着许四郎的馄饨。 两人这般守了一阵,就见许四郎挑着担子出来了。 拦下许四郎,两人各要了一碗他的馄饨做早点。 呼啦啦埋头吃完,阿达脸皮薄,抢着付账。 李寂然见此,赶紧又多拿了一份打包,说是给月宝留的。 提起月宝,李寂然突然又想起,今天是月宝班级开家长会的日子。 开完家长会,月宝便也就放寒假了。 …… |
中午时分,正式放假的月宝与李寂然从学校出来。 缓缓走在大街上,李寂然牵着月宝的手,问她:“寒假想回去看看你娘,陪她过一段日子吗?” 月宝小大人一般皱眉思索良久,她回答李寂然道:“我娘肯定不乐意看到我回去,她会以为你不要我了。为了不让她伤心,师父,我还是不回去了。” 摸摸月宝脑袋,李寂然微笑:“也行,那就不回去吧。不过我要出一趟远门,一路风餐露宿,你也要一同?” “当然,我要照顾师父你呀。”月宝点头。 点完头,月宝偏过脑袋,盯着李寂然的脸,又忍不住询问:“但是我想知道,师父去的地方有多远?什么时候回家?” “大约几千里。”李寂然默默计算,“至于回家的时间……过年前肯定回来。” …… |
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就这样在大街上,把出行的事宜确定了下来。 接下来李寂然与月宝回到出租屋收拾收拾,与酒馆里的春兰、玲玉外加曾生打了个招呼。拎着旧藤箱,他们就出了门。 一路辗转,两人到了火车站,打算购票坐动车。 月宝读了书,学了一些坐火车的知识,她提醒李寂然:“师父,我们两人都是黑户,买不了车票呢。” “无妨,我早有准备。” 李寂然得意地拿出两张身份证炫耀,“你看,上面有我们的照片,它和真的完全一模一样。” “这能行吗?”月宝还是怀疑。 “肯定能行,一百年前你师父就擅长做假证,从来没有失过手。” 李寂然夸口吹嘘,让月宝原地等待自己,他信心满满地就进了购票厅。 然而半个小时不到,只听售票大厅内一阵喧闹,然后月宝目瞪口呆地看见,李寂然一脸沮丧地被两位警察一左一右地押走了。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月宝,只能继续原地等待。 幸好这次倒是很快,李寂然就逃了回来。 他蹲到月宝身边,苦着脸抱怨:“时代进步了,这什么身份证购票,居然都要在网上验证……” “现在假证做得再真,通不过网上的验证也是没辙啊!”李寂然哀叹。 “那我们怎么办?”月宝眨着眼睛。 “看来只能冒险,飞着去了。”李寂然掏出一张符纸,就地开始折叠。 …… |
考虑到月宝尚小,经不得风吹,李寂然折出来的物件,是一辆马车。 折好马车,李寂然看看天色未晚,这时候用飞剑拖着飞行肯定会被人发现。 他便索性又折了两匹白马。 怀里揣着马车与白马的折纸,李寂然左顾右盼,见一间公厕后面隐蔽,便带着月宝躲了过去。 数分钟后,一声马的烈烈嘶鸣从这公厕后面传出。 一干排队上厕所的旅客惊奇看见,从公厕后面竟然驶出一辆由两匹白马拉着的漂亮马车。 这马车无人驾驶,自行蹿上火车站前的公路,小步疾行地走了。 留下一整个火车站的站前旅客,望着它的背影风中凌乱。 …… |
陆峰喜欢自驾游,这一趟,他组织了三辆车一同去西藏。 他们开上国道不久,破天荒地遇见了一辆马车,由两匹白马拉着,速度跑得飞快。 陆峰车上的几位男男女女,顿时兴奋地尖叫,他们支使陆峰放慢车速,跟随着这马车狂吹口哨。 大概是嫌他们吵闹,这马车的车窗此时突然被人打开,露出一位小女孩的稚嫩面孔。 这小女孩冲陆峰一干人等做了个鬼脸,又用大拇指向下,比划了一个鄙视的姿势,然后她脆生生地对那两匹白马大喊了一句:“驾!” 两匹白马立刻加速,瞬间就把陆峰他们三辆车甩得远远的。 陆峰和他的伙伴们面面相窥,一时无语,这是赤裸裸的打脸挑衅啊! “追,不追上我们的脸没地方搁。”车上的一干朋友怂恿,陆峰点头,用力一踩油门,跟着提速。 可是说来也怪,任凭陆峰把速度提到多高,前方那辆马车一直稳稳压着他们一头。 当码表上的指针超过一百二十的刻度之后,看见前面的马车似乎尚有余力,陆峰和他的伙伴们才终于感到害怕了,他们渐渐不再喧哗起哄,一个个沉默了下来。 从倒视镜见后面的两辆车也认输减速,陆峰叹口气,松开了油门。 这时,那马车的后车窗再度打开,之前的小女孩探出头,朝他们挥了挥手。 接着,那马车便绝尘而去。 …… |
傍晚,陆峰他们再次遇到那辆马车,它停在一家路边饭店门口。 两匹白马悠闲地啃吃路边青草,马车车厢里却是没人。 带着好奇,陆峰他们也在此停车用餐。 他们一起下车,走进饭店。 不出所料,在饭店大厅一角,陆峰他们发现了小女孩的身影。 在小女孩身边,则坐着一位身穿民国长衫的年轻人。 身穿长衫的年轻人,一辆速度奇快的马车,外加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 这三者搭配在一起,令陆峰他们霎时产生了一种时空扭转的幻觉。 而这时,更要命的是,那模样十分好看又温和的年轻人,居然微笑着,又古意盎然地冲他们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 |
除了要开车的三位司机不能喝酒,晚餐这顿饭所有人都喝的很开心。 因为那年轻人实在是太有趣了,他谈吐幽默,又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通过交谈,陆峰他们知晓了年轻人原来叫做李寂然,与他们住在同一座城市里,经营着一间酒馆。 他此行要去的目的地和陆峰他们也是一样,都是遥远的西藏。 如果没有白天的那场比赛,陆峰他们一定会嘲笑李寂然异想天开。 当然,现在陆峰他们不敢了,有这么一辆比他们汽车跑得还快的马车,李寂然就算说他要去珠穆朗玛峰,陆峰他们也不会觉得惊诧。 …… |
吃完饭,相逢一场的众人再次上路。 陆峰晚上喝了酒,这夜晚的驾驶却是换了人。 他摇摇晃晃地经过李寂然的马车旁边时,一时心血来潮,他忽然向李寂然恳求:“李哥,我这一辈子都没坐过马车,晚上捎我一程吧?” 李寂然挠首,有点犯愁:“捎你一程也没什么,但就怕明天你没办法和他们会合啊。” “没事。”陆峰拍胸脯,“他们晚上走高速,应该跟得上你的速度。” 从来没开过车的李寂然对高速的概念含糊,见陆峰如此肯定,估摸这高速或许真的很快,能够跟得上自己飞剑的速度。 “那好吧。”李寂然爽快地答应了陆峰的请求。 带一也是带,带二也是带,李寂然又大方地问其他人:“还有谁想坐马车的,一并都上来吧。” 李寂然的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就见呼啦啦一群人全拥了过来。 除了三个开车的司机不得已,所有的人竟然都要坐马车尝鲜。 这群喝醉了的家伙互不相让地往马车上挤,幸好李寂然在马车的内部空间动了手脚,他们全挤上去也尤有余地。 或躺或坐,这些人于是各抢了一处地盘休息。 李寂然与月宝是最后登上马车的。 “驾!”地一声,他俩上车后,马车便在三个没敢喝酒,头脑清醒的司机疑惑的目光中,由慢到快地走远。 马车身后,隐隐可听闻三个司机的嘀咕:“那么多人,怎么挤进去的?” “莫非他们一个摞着一个……” …… |
一夜疾行,午夜十二点钟后,路上没什么车辆与行人了。 陆峰他们在马车内打牌唱歌,玩闹许久,这时酒意上来,也都呼呼地睡着。 寻一旷野,李寂然悄然收回白马,放出了飞剑。 由飞剑牵引着马车,倏地一下子飞上了天空。 害怕被雷达发现,挨导弹揍,李寂然再小心翼翼地控制好高度,引导飞剑贴着地面往西藏而去。 这般飞了一夜,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李寂然就赶紧将马车降落,再重新把白马换下了飞剑。 这时马车已然在高原之上,四周茫茫一片都是厚厚的白雪。 李寂然喊醒陆峰他们,告之自己将不再顺着道路行走,问他们要不要在此处下车? 陆峰他们睡得迷迷糊糊,闻言回答:“谢了李哥,我们就在此处下车好了,打个电话让那三人过来接我们就成。” 李寂然见此,便不再啰嗦,他拉开马车车门,放陆峰他们下了马车。 等到陆峰他们一个个下车完毕,有些懵懂地站在雪地上发呆,李寂然挥手与他们热情告别。 然后他转身关上车门,一溜烟地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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