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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没有名字的人——我的名字里藏着一个上古文明的惊天秘密[第15页] |
作者:foxfoxbe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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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同意,未来是不可能计算出来的,变量太大了,哪怕和宇宙一样大的计算机也不行。”达尔文反驳道。 烂鸡鸡已经打起呼噜,我把袜子扔在他脸上,他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 达尔文和沙耶加也躺下了,露营区里面只有我们一个帐篷,和稀稀疏疏的一两台房车。 我从睡袋里探出头,看到M还坐在帐篷一角发着呆。 她穿着一条不合身的灰色衬裤,已经洗得很旧了,膝盖上还穿了几个小洞。 M抬着头,透过帐篷顶上的玻璃防雨布看向天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M,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我轻声问。 “我…很害怕…”M不知道在回应我,还是在自言自语。 “你别害怕啊,”我以为她只是怕在营区睡觉不安全而已。 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毛毛的,不知道为啥这些老外就能这么大安主义睡过去,如果晚上来了熊什么的咋办啊,我们连篝火都没有。 “我们俩一块睡就不怕了。”我从睡袋里腾出一块地方,让她能够挤进来。 “暴雨将至,周而复始….” 我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听到M在我耳边说。 |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到沙耶加的声音。 “汪桑,汪桑,醒醒….”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怎么了?” “M好像不见了…”沙耶加慌张地说。 我才发现我睡袋的另一边空了。 睡意顿时没了大半,我发现烂鸡鸡和达尔文也不见了。 “他们俩担心M去上厕所遇到什么事,就去外面找她了。”沙耶加说。 我们的帐篷搭在迷失之海旅游区的营地里,虽然四周都是树林,但营地范围内是很空旷的。周围除了营区配备的烧烤架,还有公共淋浴间和厕所。 沙耶加话音刚落,帐篷的拉索就打开了,胖子穿着塑料雨衣,脸上沾着雨水:“厕所和垃圾场都找了,隔壁两台RV(拖车)也去敲过门了,没有。” M失踪了。 |
我立刻穿好外套,沙耶加正在检查M的书包。 “她应该不是去厕所了。”沙耶加忧心忡忡地说。 M的书包里,还躺着沙耶加给我们俩的日本手电。 现在时间是12点半,我和沙耶加穿上雨衣,从帐篷里钻出来。 “她没有带手电筒,应该走不了太远。”她从书包里拿出指北针。 “问题是她没穿雨衣,也没有带手电,她会去哪里。”达尔文一边说着一边从车里拿出探照灯。 “报警吧!” 我说着拿出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 |
各位小伙伴们,现在开始有奖征名啦~ 小说写到现在已经快20万字了,但其实还没有名字..... 因为最初楼主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写的.....没想到真的有人看哟哟.....所以决定正经给小说起个名字! 总是有小伙伴问我,楼楼这书叫什么名字啊?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都是诸如《我的奇葩社友》《她和姨妈不得不说的故事》《爸妈的那点秘密往事》《男默女泪!我练特异功能的二十年》....... 可能跟楼主看了太多天涯热搜和厕所文学有关系..... 所以现在开始有奖征名啦~ 选中的3个朋友都会获得由旺旺发出的(秘)元红包.... 鼓励奖3个朋友会获得特异功能社团发出的(秘)元红包..... 参与奖5个朋友会获得来自宇宙神秘力量提供的(秘)元红包..... 征集将在4月25号结束^_^ |
我们的营地,在迷失之海和大雾山中间的半山上,面朝奇尔豪伊湖,背面是森林。 和所有国家公园的露营区一样,这里为了保护生态环境都没有建设信号塔。如果我们要打电话报警,就必须开40分钟车到最近的镇子上。 “你们谁知道M是几点出去的?”我问。 达尔文和胖子都摇了摇头,睡在最外侧的沙耶加想了想说:“我记得迷迷糊糊看到M拉开帐篷出去了,当时我以为她是去厕所…” “那她拉开帐篷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营区的照明灯关了吗?” “….当时外面应该是全黑了。”沙耶加回忆了一下说道。 “营区熄灯的时间通常是10点,那也就是说明M是在10点之后出去的。”我想了想。 “Dick,拿营区地图出来,”达尔文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掏出笔:“成年人平均每小时步行3公里,那么她2小时之内能去到的地方是这个范围——” Dick摊开地图,达尔文在平路上画了半圆,又在有森林的区域画了另一个稍窄的半圆。 “——在森林里徒步的话,会更困难些,每小时只能走1公里。” “可这个范围还是很大!我们没能力搜索这么一大片区域…”Dick皱了皱眉头。 “但我们可以先用排除法——”沙耶加拿过笔,把围着营区的森林线画出来。 营区是一块和足球场一样大的空旷地,上面铺着易于扎营的细沙和石子,周围环绕着树林。 “现在正在下雨,如果M真的往森林里走了,就一定会在营区边缘的任意树林入口留下脚印。” 雨越下越大,我和沙耶加一组,烂鸡鸡和达尔文一组,打着手电从营区两边的森林边界线搜索。 森林里的泥土十分松软,因为吸收了雨水,即使轻轻一踩也能留下清晰的鞋印。 “没有脚印,也没有别的痕迹。”和达尔文碰头的时候,我们异口同声的说。 “M没往树林里走!她沿着大路走了!”Dick边说边发动了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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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ck一脚油门拐出营地,却在大路的交界口停下了。 我们面前有两条路,往上走是大雾山,往下走则回到山脚的迷失之海。 雨打在玻璃窗上,除了车头灯的照射范围外,周遭一片漆黑。 “往哪走?”Dick回头看看达尔文。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打开车窗,雨水溅在脸上,我打了个哆嗦。 “哒.哒.哒.哒.哒.哒….” 就像是什么动物在雨里奔跑时踩着松木发出的声音,在大雨里隐隐约约的传来。 “有动物在跑...” 我话音未落,达尔文就冲胖子喊:“往山下开!” “难道森林里有马吗?”我不解的问道。 “恐怕不是马....”Dick皱着眉头说:“但这不科学啊….” “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知道山角下的湖吧?”胖子问我。 我点了点头,就是那个什么奇尔豪伊湖呗,名字绕口的要死。 “据说奇尔豪伊(Chilhowee)这个词是从早起印第安原住民的称呼中音译过来的,意思是’鹿王的山谷’”胖子沉吟了片刻:“但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刹车!!!!” 沙耶加一声尖叫,胖子“嘎”的急刹车,,我整个人差点没飞出去。 一头,两头,三头,十头,无数头雄马鹿,跨国灌木和松针,四面八方的从森林里涌出来,穿过公路往山下跑去。 而在离汽车不到十米的地方,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雄马鹿。 这只白鹿的体型比一般的马鹿更大,头顶有两扇巨大的角。 它没有显出一点恐慌的样子,不紧不慢的向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它的眼神没有一丝畏惧,而是从容不迫的凝视着我们。 它就像代表了这座森林一样,站在这个宽阔宁静的大地上,与我们彼此以平等的身份相视着,而不是人和动物。 一时之间它的气场竟然压得我说不出话来。 过了几秒,它向前一跃,消失在黑暗的森林里。 “…..我靠,鹿王的传说竟然是真的….”胖子过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 “普通马鹿的角有8只,刚才的白鹿,起码有20只....” “我以前有个印第安同学说过,在北美印第安文化里,鹿象征着’信使’。”达尔文望着远去的鹿群。 所以’鹿王的山谷’,也可以叫做’信使的山谷’…吗?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幸好它们是素食主义者….”胖子没头没脑的呵呵了一声。 “你大爷现在还好意思开玩笑!” “.....我觉得我们应该回迷失之海看一下。”达尔文突然说。 |
“现在园区早就关门了,她也进不去啊!”Dick皱了皱眉。 “昨天我们进去观光的时候,M在里面一直表现得很害怕,她似乎有密室恐惧症…”沙耶加也不太赞同:“人会对她恐惧的事物本能的逃避,所以我觉得她回去的可能性不大….” “你还记得吗?”达尔文转过来问我:“我们第一次见到M的时候也是下雨,当时你邀请她坐车,只是十分钟的路程她却宁愿走路——可是这一次我们出来旅游,要开六个小时,她想都没想就上车了——我觉得她的害怕并不是来源于对事物本身的恐惧,她针对的不是车,也不是洞穴。”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M死活不肯上车,缩在屋檐下的场景。 当时我还以为她怕坐车,但这几天她却非常正常,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 “会不会M害怕的不是所有’车’,而是某个特定时刻出现的的’车’?比如,她害怕的是’第一次见到我门时6:35分出现在礼堂门口的车’?”我问。 达尔文点点头:“所以我觉得沙耶加的理论不适用于M,她昨天对洞穴很恐惧,但不代表今天也是。” |
我们把车停在景区外面,然后从收费栏杆下面钻进去。走了一段路,就到了洞穴入口。 外面锁着的玻璃门,被砸开了。旁边还扔着一块大石头。 “噢买糕的!没看出M才是真汉子!”Dick观察了一下地上那块比板砖还大的石头,回头问我:“我之前应该没得罪过M吧?” 玻璃门里面是一个等候大厅,旁边有个卖纪念品的橱窗,收银台在另一侧。 正中间则是进入洞穴的金属隧道。 “等一下,都先别进去,”达尔文抬起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你们找找监视器在哪个位置。” 我们在门外观察了一圈,等候大厅并没有监视器,但细心的沙耶加发现洞穴入口处和收银台都各有一个。 “Dick,去车上把我的电脑拿来。”达尔文吩咐我们在外面候着,他拿着电脑走进收银台倒腾了十几分钟,跟我们招了招手: “进来吧。” |
“美年达!!!!…..” 洞穴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我的回音。 “我记得昨天来的时候,向导员开灯的位置。”沙耶加示意我们跟着她。 洞穴内部都是节能灯,每个开关控制一个区域,并没有中控电路系统。沙耶加带着我们开了三个开关,好歹岸上的照明灯算是有了。 从入口到码头有将近10分钟的路程,会经过一些洞穴和岔路,我们几个人叫着M的名字,一直走到码头。 因为找不到水底照明的开关,岸上除了码头上的一盏照明灯之外,湖面上一片漆黑。 观光船总共有3条,都停在岸边。 “船都没开出去,我们应该往回找。”Dick说:“M会不会钻到某个溶洞里面去了?” 我们又走了一个来回,可无论怎么喊,都没有任何回应。 也许是下雨的关系,岩洞里又湿又冷,只有我们的回音在空旷的洞穴里盘旋。 第三次快回到失落之海码头的时候,沙耶突然停下了。 “不对。” “沙耶加,你这时候吓人不合适吧…”Dick被沙耶加吓了一跳。 “有问题!” 沙耶加看着我说道: “汪桑,我们第一次从入口走到这里的时候,用了将近10分钟……”沙耶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表: “可我记得,我们昨天来的时候,观光时间是一个半小时,有半个小时用在走路上….然后我刚才用表计了一下时….这次我们走下来只用了8分57秒….” “沙耶加,你到底想说什么?”Dick问。 “她的意思是,我们每次走到码头的时间,在变短。”达尔文警惕的看着周围。 |
“所以我们昨天单程用了15分钟….刚进来的时候只用了10分钟,现在只需要不到9分钟了?”我咽了口口水。 沙耶加点了点头。 初中物理告诉我们,距离=时间×速度。 时间缩短了,那只有两种可能:我们的速度在变快,抑或路的距离在变短。 可是路不可能变短啊,昨天进来观光的时候人家向导都说了,这个洞穴在几万亿年前就一直是这样,直到被发现都没有变过。 难道我们的速度变快了? “也有可能是洞穴在变小。”达尔文说, “怎….怎么可能?” “我们都学过宇宙大爆炸理论吧。大爆炸源于宇宙膨胀——假设宇宙一直在膨胀,那么世界上所有事物、包括我们也会同比例变大,但因为没有参照物,我们本身是不会发觉自己在变大的。” “但如果我们身边,出现一个不会膨胀的参照物,我们就会发现之前的物理定律,都不好使了。” “….你不会是想说,这个洞穴就是我们的参照物吧?”我冷汗都冒出来了。 如果我们一直在膨胀,而只有这个洞穴没有变化,那它对我们而言其实是在缩小。 当我们在一个相对越来越小的洞穴里行走时,路对我们而言就会变得越来越短。 洞穴本身并没有变,而是我们在变大。 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靠紧沙耶加:“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
“现在我们首先该做的事,”达尔文突然严肃的对我们俩说: “是嘲笑一下你们的智商——” “——宇宙膨胀所影响的挚友星系间的距离,我只是随便开开玩笑你们就信了。” ……… “….应去斯汀。” 我和沙耶加双双石化。 你开心就好。 我们就静静的看着你装逼。 就这么, 静静的看着。 终于知道,达尔文,为什么没有朋友了。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进入极限装逼模式的人, 应该回火星。 “喂,你们过来看一下,失落之海是不是在涨潮啊?”烂鸡鸡一直没听我们说话,而是自顾自的蹲在码头上。 “烂鸡鸡,你能不能有点地理常识,潮汐是特指海水受月球引力形成的,”我翻了翻白眼:“失落之海不是真的海好吗,是地下淡水湖,就算有潮汐也不可能用肉眼观察到——” “我没骗你,真的在涨潮,我刚才站在岸边没动,就你们说话这几分钟水已经没过脚背了。”烂鸡鸡一脸无辜的指着自己的脚。 |
迷失之海确实在涨潮。 之前我们没发现,是因为在地下没有参照物。 泡沫板做的浮码头和观光船都会根据海水上升,而洞穴本身又黑灯瞎火,我们很难看出水位的变化。 “15减9是6,也就是说,涨潮淹没了6分钟的路,那么M有可能还往前走6分钟。”Dick掰着手指:“但是她能去哪呢?” 我抬举起探照灯,失落之海深处的岩壁上,有许多天然洞穴。 “上船!”达尔文率先跳上了船,打着发动机。 船在黑暗的海上以龟速前进着。 观光的时候我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这个速度我恨不得下来走路。 “将军,我们能不能开快点?”Dick也被这龟毛船气得直翻白眼。 “现在已经是全速了,涨潮带来的海浪增加了阻力,毕竟这是节能马达,不是快艇。”达尔文无奈的说。 “你们看…”沙耶加打开手电往水里照去。 昨天观光的时候,明明有很多彩虹鳟鱼跟在我们旁边游来游去,现在竟然一条都没有了。 “沙耶加!你要干嘛!”我看到沙耶加半个身子探出船身,把手往水里伸。 她蹙眉看着我。 我也赶紧撩起袖子,把手伸进水里—— ——水温变了。 |
昨天来的时候,我和沙耶加贪玩,偷偷把手伸进水里去摸浮上来的彩虹鳟鱼。 当时的水冰凉刺骨。 向导小哥还向我们解释,这里的水温常年在5度左右——由于被厚厚的底层阻隔,地下水不能直接吸收地面上的热量,所以失落之海的水温几乎是不变的。 可今天再摸,竟然透出了丝丝暖意。 我把沙耶加给我的日本手电掏出来,后面掰开有温度计。我把温度计插进水里。 “14度!” “怪不得昨天那些鱼不正常,它们是感觉到水温的变化了!”我想起昨天那些鱼儿四散而去,拼命的用身体去贴着冰冷的洞壁。 咕。 一个阴沉的声音,从失落之海的深处传来。 咕嘟咕嘟。 两个泡,从海底冒出来。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潜伏在前方黑暗的水下,等着我们。 按道理,前面的海域是密闭的。 可我们却听到有隐隐约约的声音。 像是风声,又像是某种生物的叫声,从洞穴深处传来。 “…..你们听见了吗….”Dick咽了口口水。 |
回头,或往前继续走。 我努力回想从帐篷里出来到现在的的每一个细节,希望找出M不会在失落之海里面的哪怕一丁点儿证据,我很想说服我自己,不如回头吧。 一片漆黑之中,恐惧迅速在船上蔓延开来。 也许就算我们再往里走,也找不到M。 也许外面的玻璃门不是M砸烂的。 也许她去了别的地方。 也许她已经出事了。 …… 沉默中,沙耶加犹豫着开口了:“我…..我们….我想说….” 沙耶加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之中最胆小的。 我想起那天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她连说出她自己的意愿都不敢。 甚至在社团招募的时候,被烂鸡鸡强行入会都不敢拒绝。 她这会连声音都在发抖,一张脸被吓得惨白——虽然我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沙耶加…”我刚开口,就被达尔文用眼神打断了。 “让她把话说完。” “各位.....我...”沙耶加吸了口气。 “我…小时候在日本,有一个叫鹤子的同学,有一天她不见了,后来大家去找她….学校旁边的每一个地方都找了,都没有找到….一个月之后警察发现她在桥底的下水道口找到她,她已经死了,那条桥在我们那里有不祥的传说,所以大家都没有去那里找…大家都很怕去哪里….” 每次沙耶加一紧张,说话就就抓不到重点。 “可是鹤子她…她是我的好朋友啊…..我很后悔,如果当时勇敢一点,哪怕勇敢一点点….鹤子也许不会死的….求求大家,不要扔下M...” 沙耶加捂住脸,轻轻的哭了。 “拜托大家了....” |
“沙耶加…”我没想到,沙耶加鼓足了勇气,竟然是为了继续走下去。 “喂,别哭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达尔文明显不会安稳女生,竟然有点束手无策:“跟你们说了多少次,要相信科学….” “中尉,全速前进!”Dick重新拉动了电动马达。 观光船慢慢驶进黑暗,朝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开过去。 咕嘟。 又一个气泡冒出来。 我们把手上所有的光源都对准了气泡冒出来的地方。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什么都没发生。 达尔文突然把手伸进水里。 过了两秒,他长长出了口气:“这里就是水温升高的源头。” 我立刻把温度计插了进去,水温竟然高达45度。 “迷失之海的水温变化,是地裂产生的,你们记不记得昨天向导说,这片海域是活水,但一直没找到源头?也许这片水域的源头根本不是来自地表河流,而是来自地下——”达尔文看了我们一眼。 “这里的溶洞岩石密度并不高,也许是因为什么原因地裂了,所以更下层的地下水涌了上来——理论上来说,地下水越深越接近地壳,水温则越高。” “嗯,我记得地理课也说过,地面往下每深300英尺(100米)温度会增加3摄氏度…”沙耶加也点头表示认可:“现在我们测量的温度是45度,不计混合了湖水本身的水温,这裂缝下面的热水,至少来自1300米或更深的地下…..” “会不会这下面有火山啊?”我想起日本的温泉。 沙耶加摇摇头:“田纳西不属于火山带。” |
“那是什么?” 烂鸡鸡突然看向靠近冒泡口的一处岩壁,上面是一个狭窄的洞穴入口。 如果不是因为海水上涨,这个洞穴相对我们来说还是在头顶五六米处的。但现在只比达尔文的身高高一点。 洞穴外凸起的石筍上,挂着一件衣服。 “是M的外套!”我惊呼到。 “美年达!!!!!!” 踩在烂鸡鸡背上,我把头探进洞口大喊道。 “有没有回音?”烂鸡鸡快托不住我了,不耐烦的问。 “上校,你TM给我托好,你一晃我就提不上气。”好不容易报复一下烂鸡鸡,能踩多久是多久。 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只能爬进去看看了。”达尔文想了想说。 我看了看洞口,几乎只比我的肩膀宽一点儿,达尔文或许能勉强试试,但烂鸡鸡的体型绝对过不去。 “你们不会是想把我一个人扔这吧?”胖子露出了一个比苦瓜还苦的表情。 你平常一人吞一张pizza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抑制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拍了拍烂鸡鸡的肩膀:“上校,后勤工作在成功的战略部署中非常重要。” 好说歹说,烂鸡鸡才同意留在外面。 达尔文把锚抛进水里:“关掉马达,探照灯亮度调到最低保留电源,如果我们两小时之内没出来,你就出去报警。” 我从书包里拿出手电筒,往洞里面照去:“这个洞好像是朝下走的。” 沙耶加颤抖着把船上的一捆绳子背在身上,又把我们带来的探照灯递给达尔文。 “你要是害怕就别进去了,在外面等着吧。”达尔文看了看沙耶加说道。 “我….我没事…”沙耶加咬了咬嘴唇。 |
达尔文在前面,我在中间,沙耶加在最后。 一开始还算好爬,洞穴的内部比较光滑,氧气也十分充足。 然而很快洞口就收窄了,石筍也变得越来越多。只有达尔文在前面打着手电,黑暗中我觉得我的手和膝盖都磨破了。 在完全幽闭的空间,心态一定要好。千万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否则很容易就会产生幽闭恐惧症。 达尔文爬得不快,也许是为了照顾我们俩女的。为了稳定心态,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达尔文,你作为一个学霸,是怎么看待学渣的?”我一边爬一边问。 “….我不喜欢学霸这个词。”过了一会,前面传来达尔文的声音。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天赋。” 果然是话题终结者,他这么一说,我似乎接什么都不对了。 又爬了一会。 “汪旺旺,你为什么会加入特异功能社团?”达尔文问我。 “我….”我一时语塞。 其实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 我以前一直没什么朋友。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充当别人的笑柄。 “喂,你看那个女的,她名字叫汪旺旺耶~” “哈哈哈哈哈,那不是狗吗?好好笑哦~” 从上小学开始,也许我在大多数人眼里看起来就是一只狗。 我记得第一次去电影院看《大话西游》,结局的时候武士说: “你看,那个人好像一只狗。” 电影院里的人都在笑,只有我莫名其妙的哭了。 几乎从小到大,每一个认识的人,对我的记忆都是从狗而来,也从狗结束。 我决定加入社团,也许是在礼堂回头看到烂鸡鸡的那一瞬间。 他也有一个蠢名字。 当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笑柄的时候,他还满头大汗的坐在台上,努力证明自己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就认定他能成为我的朋友。 还有达尔文,虽然他说话尖酸,开玩笑的点只有自己才能get到,不会讨好任何人,甚至还有点刻薄。 但无论烂鸡鸡做什么荒唐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嘲笑他。 而是默默的陪他一起做。 我很羡慕他们的友谊。 |
“….你和烂鸡鸡怎么成为朋友的?”我一边往前爬一边反问达尔文。 “我忘了。”他淡淡地说。 果然聊不下去。 又爬了一会。 “….达尔文,你有交往的女朋友吗?”沙耶加问。 “没有。”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沙耶加小声问。 “沙耶加,你觉得有女生能顶得住他这种性格?”我翻了翻白眼。 沙耶加竟然没说话。 达尔文也没说话。 我爬在中间,竟然有点尴尬。 “噗。” 我刚想缓解一下气氛,突然很不争气的放了一个屁。 我错了。 黑暗中,我感觉到达尔文开始全速前进。 |
又爬了一会,洞穴突然开阔起来,我们改为猫着腰行走。 有水的声音。 我明显感觉周围的温度和湿度都变高了。 有光。 蓝色的光。 |
————————分楼层———————————— 来自失落之海官网的钻洞课程图(他们没给我钱我不是托) 钻洞最基本的是头盔,膝盖垫和手套,不然头破血流。 心脏不好的,密闭恐惧的,真的别试。胸大的也别试。 ——————————分楼层———————————— |
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个更大的洞穴空间。 一望无垠的地下湖面,泛着微弱的蓝色的荧光,就像银河一样星星点点、忽明忽暗。 周围的石壁上,长满了一丛丛鲜艳的洞穴之花,在莹莹波光中盛开着。 我们带的探照灯照射距离可达2000米,此刻用探照灯四处照去,光柱所及,茫然无物。 “M!”我大吼一声。 没人回应,只有回音绕梁。 达尔文没理我们,而是盯着电子表: “你刚刚吼这一嗓子,回声是在大约15秒消失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的速度是每秒340米,那么这里至少有1200万平方米。” “我的天啊,”沙耶加惊呼:“这才是印第安传说中,真正的失落之海!” “好热——” 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洞穴气温的上升,我汗把衣服都浸湿了。 “这里的水是从更接近地壳的地方涌出来的,就像温泉一样,所以整个洞窟的温度都比外面高。”达尔文小声说。 我和沙耶加根本没听他在说啥,各自翻出手机准备拍照。 “喂,你们俩不要作死!”达尔文低声何止了我们:“还不知道这里面什么情况呢。” “这是地理学界的重大发现啊!是我们三个人发现的!搞不好以后就会用我们的名字来命名这里了!”我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现在不拍点照,以后怎么证明我们来过啊!” 沙耶加也拼命点头。 达尔文眼看拦不住我们,叹了一口气:“把闪光灯关了。” 我的手机还是摩托罗拉第一代彩屏手机,没有闪光灯200万像素照出来的就是屎一样的漆黑。沙耶加的手机也好不到哪去。我俩拍了一会就放弃了。 |
达尔文脱了外套,观察了一下岩洞内部,就熄灭了手电筒。 关掉手电后,唯一的发光源就是湖里泛出来的幽暗蓝光,我们借着光线,顺着洞穴外的钟乳石慢慢往下攀爬,大约爬了十五米的高度,终于落到了地面。 地面上长着厚厚一层苔藓类植被,踩上去松松软软的。靠近湖岸我才发现,这蓝色荧光竟然是从水底而不是水面发出的,每一个光点都在缓慢的移动。 “水里放光的是鮟鱇鱼耶!”我终于看清了一个光点。 鮟鱇鱼就是我们俗称的灯泡鱼,它的牙齿非常恐怖,但头顶却有一个萌萌的小灯泡——其实是上百万只发光菌——以吸引其他小鱼做食物。 “卡哇伊呐~”沙耶加也立刻认出来了,鮟鱇鱼在日本也是一种普遍的食材。 “这些鱼应该在黑暗中生活了很多代,眼睛已经完全退化了。” 除了鮟鱇鱼之外,水里还有许多只有拇指长短的透明小鱼,这些小鱼不会发光,也没有眼睛,通体透明,能看见血液在皮肤下流动。 我们蹲下来仔细看着围绕岸边的鮟鱇鱼,它们别说眼窝了,两腮上平滑的连一个坑都没有,就像从来没有过眼睛这个器官一样。 “盲鮰….”沙耶加果然是刺身国的,对于鱼类简直是了如指掌。 “这是什么鱼?”我问沙耶加。 “盲鮰是一种鲶鱼,每年可以产好多次卵,繁殖非常快,而且是腐食性动物….” 一说到鲶鱼我立刻就懂了,不就是我们南方人的常备食物塘鲺么。 以前上小学的时候,舒月平常都不让我吃,说这种鱼是吃屎长大的。 记得有一期走进不科学节目,还介绍过一家人的厕所怪声,是因为掉进茅厕的鲶鱼发出来的。这种鱼适应环境的能力已经达到逆天水平了。 “从这些鱼眼的完全退化来看,它们至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万到四十万年。”达尔文说。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擦。 |
“——但不会比二十万年更短了,”达尔文补充道:“毕竟感光器官在单细胞生物里就有了,甚至早于脑的出现。如果现在让你退化到没脑子的状态,你需要几年?” …..我感觉我的脑子也跟没有差不多了。 “这里是个天然形成的封闭生态系统耶~”沙耶加赞叹道。 确实,这个洞穴里有一个完整的生物链,大鱼吃小鱼,苔藓通过大鱼群发出来的光形成光合作用,产生氧气。小鱼靠吃苔藓使劲繁殖。 数千万年下来,它们就在这个封闭的失落洞窟中,一代又一代的生存至今。 “我同意你的说法,”达尔文难得对沙耶加赞许的点了点头: “——但只同意后半段,这个生态系统在我看来,不是天然的,而是人为的。” 我和沙耶加同时瞪大了眼睛。 “耶….轰督(怎么可能)…” “你们记得吗,昨天我们坐游船的时候,向导说迷失之海的彩虹鳟鱼是旅游局放养的,最初那里并没有鱼,这点提醒了我,”达尔文边想边分析: “灯泡鱼本身是海鱼,但这里是淡水——如果它们是因为巧合被风暴或潮水冲到这个洞穴里的,绝对会因为受不了淡水里的盐分浓度而死去——” “——既然巧合论说不通,那就只有人为论了。这里的灯泡鱼是被人逐渐驯化的。比如说一代一代培养,逐渐让它们适应淡水里的盐分,最后再放养在这里。” “……人类不是在十几万年前的非洲出现的吗?….” “…….所以你是说,这些鱼都是猴子在这放养的?” 我努力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但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达尔文刚想说话,在洞穴的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 是岩石跌落的声音。 “美年达!!!!”我大叫一声。 我们三个立刻沿着湖岸往更深的洞穴内部爬去。 |
爬过几个巨大的石笋,我们听见了水声。 “为什么会有水声?这里不是全封闭的吗?”我转过头问达尔文。 达尔文也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越往里走,温度越高,水声也越来越明显。 “好热,受不了了….” 我们几个就像是从游泳池里刚上来的一样全身湿透,沙耶加从书包里掏出两瓶水递给我们。 水声越来越大,安康鱼的光芒也越来越稀疏,我们不得不继续打起手电筒和探照灯。 随着继续深入,岩壁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工开凿痕迹,甚至是一些模糊的划痕和雕刻。 我开始暗暗相信达尔文的话,我们不是到达这里的第一批人。 “M在那里!”沙耶加突然惊叫一声。 我们脚下是一个更大的溶洞空间,所有的湖水都从四面八方朝中心涌来。 我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壮阔的景象。 溶洞的底部,竟然裂开了一条巨大的地缝。 地缝的宽度有将近一两百米,相当于一条八车道的马路宽度。 地下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顺着裂缝边缘朝地底流去,形成巨大的瀑布。 达尔文举起探照灯向瀑布照去,借着幽暗的灯光,我看见瀑布之下好像有一个建筑。 那是一座沿着地缝岩壁建造的古老神坛。 神坛四边分别有四座雕塑,中间是一个用石头垒起来的圆形祭祀台。 M就呆呆的站在祭祀台上。 |
“美年达——————” 无论我们怎么喊,她就像着了魔似的,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现在怎么办?” “我们先想办法下去再说,我觉得这里不对劲!”达尔文话音未落,就听见下面轰隆一声巨响。 “那个裂缝好像在闭合!”沙耶加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我擦,什么情况,赶紧把M先带上来啊!一会被夹死了怎么办?”我说完就把手电筒别在腰上,顺着石笋往下爬。 三个人都没带手套,扒着石笋的手已经磨得呼呼往外冒血了。用了将近十分钟才爬到底。沙耶加把背下来的绳子拴在其中一根石笋上,我们三个摸着绳子往地缝中间的神坛爬过去。 “汪桑….那些雕塑不对劲啊….” 我艰难的在爬上神坛,神坛的四面有四个石窟,依岩壁而建,里面有四尊高达三米的人形雕塑。它们盘膝而坐,形态各异,外部却似乎已经风化,四周太黑我也看不清楚。 “汪桑….”沙耶抖着声音跟我说:“我觉得这些雕塑不像是岩石….好像真人….” “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个的真——” 我话音未落,达尔文就把探照灯朝其中一个雕塑照了过去。 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雕塑”的外壳披着风化的铠甲和布料,咋一看以为是一尊雕像。 但卡在石窟顶部的,分明是一颗已经石化了的灰色头骨。 头骨和人类的十分相似,唯一区别是,比正常的大个几十倍吧。 大概有一台甲壳虫小轿车大小。 “汪桑…这是雕、雕塑….” “沙耶加,你,你赶紧掏相机照下来…”我已经语无伦次了,站到神坛上之后,我明显的感觉到大地在抖动,手一软,手电就掉在地上,转眼滚进了万丈深渊。 趁着沙耶加掏手机拍照的当口,我和达尔文扶着石壁往祭祀台走。 “美年达!!”我终于走到祭祀台,一把抓住M,没想到平常一向瘦弱的她竟然稳稳当当的站在祭祀台上面,我拽了好几下都拽不下来。 M的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暴雨将至,周而复始….第一次被洪水吞没,第二次被雷暴击落,第三次被大火烧光….循环反复….以至无穷…”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厉害,M忽然抬起头,看着漆黑的洞顶,自言自语喊着: “当铁鹰飞翔之时,东方的守护者会回到这片土地....” “…天!” 达尔文的声音颤抖起来。 |
我抬头看去,岩壁上一丛丛大大小小的、700年才会增加一毫米的洞穴之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盛放。 “…当铁鹰降落之时,他们在沙漠中找到过去…” 洞穴之花迅速布满了所有石壁,这些古老的植物竟然跟发了疯一样到处蔓延。 “…当暴雨来临之时,神会再一次撼动地球....选中的孩子穿过门回到故乡,剩下的羔羊在雨中永远沉睡…” 随着M的声音,洞壁之上的花朵就像耗尽了所有的气数,迅速枯萎,荼靡,化为齑粉,坠入失落之海中变为乌有。 洞穴之花用它几千亿年的生命,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展示了生命起始至衰微的缩影。 这是自然界的缘起缘灭,聚散无常。 缘起缘灭,转瞬即逝,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终归于虚无。 一股陌生的情感从我心底涌了上来,那是一种澎湃的共鸣,仿佛我的生命和自然界的循环融为一体,成为雷暴远去的海面,又化为滚烫的泥浆堵在胸口。 一眨眼,一滴泪流下来。 悲伤。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我很悲伤。 |
啪嗒一声,M从祭祀台上摔了下来,掉在了旁边的石堆上面。 我一下回过神来,赶紧去拍M的脸,她似乎已经筋疲力尽,无论我怎么喊都没什么反应。 “走啊!再不走来不及了!”达尔文蹲下来把M背在身上,推着我往外走。 走了两步突然好像瞥见了什么熟悉的东西。 “等…等一下…”我不由自主的反身走回祭祀台——刚才M一直站在上面,我也被洞穴之花吸引了,根本没注意这上面有什么。 “Shit!你干什么啊,快来帮我啊!”达尔文吼了一句,他本来就瘦,爬到这里也累坏了,有点托不住M。 “我…这个图案我见过….”我指着祭祀台上刻着的花纹。 时轮曼荼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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