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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夜读社】“卜”--《莫问天机》(斑竹推荐)[第63页]

作者:我性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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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奢侈的公平竞争(上)
    
    小时候的苏彦喜欢看汽车,每次爷爷带她上街的时候,苏彦总喜欢在街边多停留一会儿,用她那胖乎乎的手指一辆辆地数着。吸引她的并不是汽车那笨头笨脑的外形,也不是越来越多彩的颜色。她只是好奇,为什么大人坐进去之后,只要蹬蹬脚动动手,那些笨重的家伙就会开始移动,有的甚至还能动得飞快。
    长大之后,她知道了汽车的原理,这一切对她也不再那么神奇,她也不再那么热衷于喜爱汽车了。相反的,她渐渐讨厌起汽车来,因为这东西不但很吵,还会排出一股股让人不适的废气。
    虽然讨厌,但苏彦却是个开车的高手,这还是在苏正的督促下才学会的。按苏正的说法,讨厌一样事物,并不意味着你从此就必须放弃或逃避它。只要需要,再讨厌的东西都必须去适应,这是人生的法则,也是自然规律。
    更何况,汽车只是个工具而已,工具造成的结果取决于使用的人。
    遵照爷爷的吩咐,苏彦早早地来到了城东,找到一个破旧的仓库。那里停着一辆加满油的越野吉普车。苏彦在墙角一处做了暗记的砖块后找到了钥匙,但她却没有立即开车,而是在车厢里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手机闹铃把她惊醒。
    戌时,爷爷交待的出发时间,苏彦看了看遮阳板后夹着的地图,发动汽车,沿着上面划定的路线冲上了城郊公路。
    这路线很奇怪,包括了城郊上下所有最复杂的弯道车路,不仅如此,车程路线还特别的长,苏彦竭尽全力地适应着各种路况。足足开了两个时辰,车子终于驶上了一条较为顺畅的道路。
    看了看油表,汽油已消耗了一部分,按爷爷先前的说法,这次肯定是要走远路的,苏彦下意识地注意着路标,看看附近有没有加油站可以加油。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一个加油站就出现在了不远处。
    “爷爷真厉害,连这都算准了。”苏彦调皮地吐吐舌头,把车开进了加油站。
    趁着加油的功夫,苏彦跳下车去边上活动下手脚,刚才那些路开得她手脚都酸麻了。一个懒腰还没伸完,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她一下。
    苏彦本能地一反手,去扣背后那人的脉门,可手却落了空。身边空气一阵窜动,身后那人似乎闪到了她左侧,苏彦左肘一横直撞过去,却被那人在肘部一按,再次躲了过去。
    “是我。”那人似乎怕苏彦继续出手,直接闪到她的面前。
    “老秦?”苏彦惊讶地叫了声,“你这身打扮我都认不出你了。”
    眼前这人正是秦扬,只不过现在他换了身行头,穿了套暗灰色的工作衣裤,头上戴着顶相同颜色的工作帽,身上斜挎着一个黑色的背包,如果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哪里的工作人员。
    秦扬冲苏彦摆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上车再说。苏彦见他如此小心,多少有些奇怪,但她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便也不再多问。
    上了车,秦扬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用手指了指前方,要苏彦立即开车。看样子不离开加油站,他是不准备开口了。
    “老秦,到底怎么了?”车子离开加油站半公里后,苏彦再也忍不住了。
    “丁进诬陷苏老与战家勾结,危害卜术界,逼他让权。”秦扬缓缓道,“苏老答应了。”
    “丁进……我爷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苏彦记得那个戴眼镜的胖子,但她更关心爷爷的安危,因为从秦扬的口气中听来,苏正似乎有什么问题。
    秦扬叹了口气:“苏老从卜监会出来后,就失踪了,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吱,车子在路上歪了歪,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哈哈,老秦,你……”苏彦大笑着把住方向盘,“你也太一惊一乍了,爷爷肯定是要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这下轮到秦扬纳闷了,“难道他是故意隐藏自己的行踪?”
    “只要我爷爷高兴,谁都找不到他。”苏彦信心十足地说道,“他交待我们做这些,自己也一定会有安排的。”
    “这么说,他早就算准了丁进会逼他让权……”秦扬似乎在自言自语。
    “应该是,爷爷趁这个机会才能脱身去做更重要的事情。”苏彦坚定地点点头。
    秦扬没再说话,伸手打开车窗,冲窗外嗅了嗅,又侧耳听了下动静。
    “现在刚过子时,我们还有一小时的准备时间。”秦扬突然想起了什么,“萧三才什么时候到?”
    苏彦摇摇头,当初苏正只是交待她按路线开车,准备好相应的用具,并没有告诉她秦扬和萧三才会在何时何地出现,否则她刚才也不会在加油站差点和秦扬打起来。
    “看来苏老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秦扬点点头,“那就按计划办,先去市公安局。”
    说这话时,他摸了摸身边的背包,那里面是苏正让他准备的东西。
    “今天晚上一定会很热闹。”
    
    城市的另一角,一间破旧的民居内,老爷子和战如风正坐在桌旁慢慢地喝着茶。
    桌上放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半小时前,战如风通过无线网络从加密邮箱里收取了一份邮件,发件人正是鬼算苏正。邮件的内容是一些平常的问候话语,附件中是一张普通的风景照片。若是旁人看去,这只是一份再正常不过的邮件。
    可战如风收到邮件后却很郑重,他用记事本打开了那张图片,找到文件末位的一段字节,复制了下来,随手打开一个特殊的转换软件,将这段字节粘贴到窗口中,点击解密按钮。
    一段中文字符出现在了窗口中,那才是鬼算苏正和他们间真正要传达的信息。
    “三才果然是有惊无险。”战如风欣慰道,“原来是苏正故意安排的。”
    “关心则乱,你就是改不掉这个毛病。”老爷子喝了口茶,“既然苏正交待了,那就等三才过来再说。”
    说话间,房门突然无声地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屋内两人都没有动,依旧喝着茶。
    那人影走到桌边,恭敬地向两人欠了欠身:“老爷子,师父,我回来了。”
    战如风看着那人影,脸上毫无表情,但眼中却流露出关切的神情。
    “你这娃儿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扮猪吃老虎。”老爷子笑骂道,“差点连你师父都骗到了。”
    来的这人正是丁丑组晋级赛中被淘汰出局的萧三才,此刻的他完全恢复了本来的斯文模样,丝毫看不出格杀朴正焕时的凶狠。
    “老爷子见笑了,如果不是苏老事先提醒,我最多只能发现火星暗中跟踪。”萧三才谦虚道,“断然想不到这种将计就计的法子。”
    原来萧三才早就得到了苏正的暗中指点,霍兴假扮乞丐接近他时,萧三才故意中计,让霍兴在自己身上下了“凶量”。
    “控‘量’的法门你学得不错,但还缺了点火候。”战如风正色道,“以后得勤加练习。”
    “是的,师父。”萧三才点头应道。
    战如风所说的“控量”其实与霍兴的技能大同小异,所不同的是,霍兴属于制造,而萧三才属于吸收控制。但萧三才这方面的能力还远不能与霍兴相比,在被朴正焕偷袭的时候,他一半是动了真怒,另一半则是受到了“凶量”的影响,所以才会变得那样的残暴。
    如果朴正焕泉下有知的话,应该也不会觉得自己死得冤枉了。
    “以你的名气和表现,丁进和三凶暂时是不会注意到你的。”老爷子道,“但不能掉以轻心,我们要对付的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
    萧三才应了声,他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爷子所说的那个人,他虽然知道些,但却没有更深的概念,事实上这个“人”对他而言只是个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剪影。
    “很快就是丑时了。”战如风看了看表,“三才,你即刻动身,协助天卜。”
    
    城西,一座高楼的天台上,福山雅史和方展遥遥相对。
    “十万对十二万。”福山雅史将一个纸袋抛在面前,“天卜阁下,这一轮,你赢了。”
    “大半夜的约我上天台,应该不只是要说这些。”方展避着强劲的夜风,点起了一支烟,“之前你的积分比我高一分,现在算下来咱俩的积分应该相当。”
    “是的,这很尴尬。”福山雅史缓缓脱下风衣,一松手,风衣乘着夜风飘去,落在了天台的边缘。
    “所以你想换种更直接的方式,比如……”方展看着在风中发亮的烟头,“直接杀了我。”
    “阁下的卜术精湛绝伦,功夫也很厉害。”福山雅史微笑着解开了西服,“但你并不精通杀人。”
    说话间,福山雅史一个倒翻,西服和衬衣全数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一身深灰色的连身衣,手腕和脚踝部分被两指宽的布条束紧,右边的腰侧悬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兜囊。
    “很帅的出场画面,对忍者来说却花哨了点。”方展叼着烟懒懒地鼓起掌来,“废话时间结束,请开始杀人吧。”
    可福山雅史并没有动手,而是走向了天台的正中。
    “我是个卜者,也是个忍者,但我并不是杀手。”福山雅史深吸了口气,“所以我将会用我的卜术与你一决高下。”
    


    
    作者:yahui589 回复日期:2008-8-30 22:35:00
    
        
        小小滴记号!
        
        不知随风是否允许转载?希望更多人看到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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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转载自然是不成问题,只需注明随风作品和“夜读社”字样即可。
    
    
    
    第十章 奢侈的公平竞争(下)
    
    从接到鬼塚的电话起,福山雅史就一直矛盾着,面对天卜方展这样的卜术高手,他不愿用暗杀的手法去赢得胜利,哪怕这是九菊一派本部的命令。
    按他的话说:“这不是公平的竞争。”
    福山雅史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比试规则:先由其中一人站在指定的位置,另一人则发起进攻,进攻者可以采用一切的手段隐藏自己的攻击目的,但只限一次,被进攻者则要依靠自己的卜术来预知对方的进攻。
    这种比试的胜出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其中一人永远倒下。
    越是简单的比试,往往挑战就越大,方展很清楚这个。排除对方的干扰,并在短时间内预知对方的进攻,这对任何一个卜者来说都不是件能够轻易办到的事。
    更何况,他所面对的对手是个擅长隐藏、暗杀、伪装的忍者。
    但他还是答应了福山雅史的条件,事实上,即便他不答应,福山雅史也会逼迫他答应,因为对他们而言,已没有第二种选择。
    “既然规则是我定的,那么就由我先被攻击。”福山雅史站在原地鞠了个躬,“请多多指教。”
    方展耸耸肩,丢掉了烟头,围着福山雅史转起了圈,一边转一边有趣地看着福山雅史,活像在看一只动物园里的大猩猩。就这么转了足足有十分钟,方展始终还是没有出手的意思。
    难道他是在拖延时间?福山雅史有些犯疑,但这疑虑也只是一闪而过,对方很可能是想让自己分心,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分心就会造成自己的死亡。
    他凝神静气,全力感觉着方展身上的变化,也就在这个时候,福山雅史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方展身上的“量”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扩张!
    以福山雅史定下的规则来看,要想快速有效地击倒对手,就应该尽可能地隐藏自己身上的“量”,最好能干扰对方的感觉,让自己完全在对方面前隐形。
    可方展却反其道而行之,难道他根本就不打算赢?
    “嘿嘿。”方展忽然笑了,笑得还有些诡异。
    “糟了。”福山雅史心里一惊,因为此刻方展的身影从他眼中凭空消失了,不但如此,他甚至无法感觉到方展的存在。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得有些夸张的“量”在福山雅史周围爆发了,巨大的冲击让他暂时失去了听觉、嗅觉和视觉。而且由于这股“量”的瞬间爆发,福山雅史对“量”的感应也受到了干扰。
    其实方展并没有消失,他就站在福山雅史的面前,他的右拳正迅速接近福山雅史的脑袋,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可惜啊,还是被你躲过去了。”方展突然叹了口气,收回了拳头。
    不知什么时候,福山雅史的身子变成了后仰的姿势,方展刚才的那一拳刚好贴着他的面门过去。其实只要顺势再往下砸一拳,福山雅史就怎么也躲不过去了,可那就变成两次攻击了。
    既然有规则,就不能犯规,那样就不是公平的竞争。
    “还是被你看破了。”方展笑了笑,“现在换我挨打。”
    说着他走到福山雅史身边,直直地站在了那里。
    直到这时福山雅史才暗暗松了口气,他明白方展的战术很巧妙,他刚才不停地在福山雅史身边走动,暗地里已经将身上聚集的“量”布设在了周围,随后用笑声使福山雅史分心,在引爆预先布设的“量”时,也隐去了自身的信息。
    如果福山雅史只是个卜者,如果福山雅史只是个普通的武者,刚才方展那一拳就已经把他变成了死人。
    可他是个忍者,并且恰好还会“追气术”,那是忍术中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依靠皮肤触觉感应空气细微流动,以此来判断敌人的行为。福山雅史虽然暂时失去了嗅觉、视觉和听觉,但他却依旧有触觉。
    “那么,我开始了。”对着原地不动的方展,福山雅史鞠了一躬,也许这个对手将是最后一次站在自己面前了。
    和方展一样,福山雅史也围着他转起了圈,但不同的是,他的速度非常之快,高速移动的残影在方展身边形成了一道灰色的圈。
    方展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低头给自己点了支烟,烟卷燃着的同时,福山雅史感觉到方展身上的“量”正在渐渐渐弱。
    “想靠这样来‘隐’形吗?”福山雅史暗自摇头,“荒谬,除非你能真的从空气中消失。”
    同样的,方展也感觉到了福山雅史身上的变化,但他的“量”既不是在渐弱,也不是在增强,而是奇异地分作了几个。
    视觉上方展无法看清福山雅史的所有动作,所以他根本没去看。但如果从“量”的感觉上去看,身边那道灰“圈”中凭空多出了七个福山雅史。
    “影分身术?!”方展皱了皱眉,“老套但很高级的玩艺儿。”
    灰“圈”中那八个福山雅史,每个身上带有的“量”都是一样的,如果从这上面去判断的话,的确很难分辨。但方展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每隔几秒种,其中一个福山雅史身上的“量”会有细微的变化。方展立刻明白了福山雅史的手法,他一定是在周围放置了可以暂时积存“量”的东西,并在奔跑的过程中不断给这些东西注入带有自己特征的“量”以此来造成影分身的效果。
    只不过,在消耗了一定“量”之后,他本人身上会有细微的变化。
    “既然喜欢玩,那就试试中国特色的。”方展猛抽了一口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随着这口烟,方展身上那几乎完全消失的“量”猛然提升,与先前攻击福山雅史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机会!”福山雅史暗喝一声,身子陡然一闪,灰“圈”中瞬间飞出了一片十字镖,从各种角度攻向方展。也就在十字镖飞出的同时,方展的身影从福山雅史的感知中消失了。
    很快,那些十字镖也消失了,原来那只是福山雅史制造的假象,真正的攻击是来自上方!方展站立的位置上方!
    福山雅史鬼魅般地出现在半空,手中化掌为刀直劈了下去。在追气术的感应中,一个淡淡的人影正处于福山雅史的攻击下。
    “该死,是烟。”半空中的福山雅史感到不对,那人影后面似乎还有个人影。
    原来方展用自身的“量”配合纸烟产生的高温,在身前的空气中制造了一个替身,这和福山雅史的影分身术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空中一击已出,福山雅史要想变招已经来不及了,况且按约定也只能攻击一次,但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叮,福山雅史手腕一紧,自袖中横弹出一把苦无来,那尖锐的刃口正对着方展的胸膛。以福山雅史下冲的速度来看,这把苦无完全可以将方展开膛破肚。
    但这早已在方展的预料之中,他的右臂正护在胸前,那是勾陈神煞附着的手臂,就算被伤得再重也会很快痊愈的。
    “也许还要再比上几次才能分出高下。”福山雅史和方展的脑中同时出现了这个念头。
    可就在这时,出乎两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苦无接近方展手臂的瞬间,福山雅史突然瞥见两支细巧的银针射入了方展肩头,那上面隐隐闪动着一种亮蓝色和乌蓝色相交的光芒。银针射入的位置极为巧妙,正扎在手臂的神经上,方展身体一震,右臂横挥了出去,胸腹顿时暴露在苦无的攻击之下。
    眼见苦无要将方展开膛破肚的时候,福山雅史却突然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左手一拳击在了右臂上。一声骨骼的轻响下,福山雅史的右臂被打折,诡异地反扭了出去。这样一来,苦无完全无法伤害到方展了。
    可福山雅史在半空中的动作却完全走了形,身子横扭着摔向地面,他的头部偏向了方展的右侧。
    方展那挥开的右臂正迅猛地挥回来,拳头直对福山雅史的头部,他甚至已经感觉到拳头带起的气流。
    “做一场公平的较量,真的那么奢侈吗?”福山雅史苦笑了一下,眼中的拳头渐渐放大。
    
    高楼内,不少熟睡的居民被一种类似野兽般的嘶吼惊醒了。
    有人说,那晚的夜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也有人说,那晚的月亮是红色的。
    
    
    
    
    离三篇 举火烧天 【完】
    

莫问天机·人算卷

震四篇 惊雷乍现

    
    第一章 算盘和蛇的较量(上)
    
    忙碌分很多种,有的忙碌会使人感到充实,有的忙碌会使人感到迷茫,有的忙碌会让人感到厌倦。
    丁进对忙碌并不反感,但前提是忙碌的结果必须给他带来某种利益,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是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忙碌中去的。
    可现在他面对的忙碌非但不能带来利益,相反还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困扰,而且他根本无法摆脱。
    卜监会的临时会议室内,十来名执行监察不住地忙碌着,电脑、电话、手机……所有能传达信息的通讯设备全部派上了用场。当然,他们并不是唯一忙碌着的人,更多的执行监察此刻也在城市的各处忙碌着。
    “苏正,一定是苏正!”丁进咬牙切齿地恨道。
    一小时前,丁进还悠闲地看着执行监察传回的信息画面,那是高楼天台上福山雅史和方展对决的精彩一幕。他并不关心两人如何出手,如何应对,事实上这场比试的结果是早已安排好的。方展必须输,因为只有这样丁进才能对那些外盘庄家有所交待。
    也只有这样,丁进才能对自己有所交待。
    当看到福山雅史的苦无接近方展手臂时,丁进得意地笑了,他知道这是个关键的机会,而埋伏在附近的霍兴他们一定也注意到了这个机会。
    如果论卜术,霍兴等三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是方展的对手,可若论杀人,方展就未必是对手了。更何况,方展还面对着福山雅史这样的强大对手,而时机又是如此的千钧一发。
    天卜方展死定了!丁进拿过手机,准备通知那些和他一样期待这个消息的人。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福山雅史竟放弃了这个绝好的机会,并不惜击断自己的右手,来避开完全失去防备的方展。
    “愚蠢!愚蠢!”丁进恼怒地拍着桌子,手机被砸得飞了出去,“这就是他妈的狗屁武士道精神!”
    画面上鲜血飞溅,方展的拳砸在了福山雅史的头上,后者当场毙命,可方展却并没有停下,疯了似的继续挥动着拳头。尸体被打飞了出去,方展没了攻击目标,他嘶吼了一声,瞪着渐渐发红的双眼四处张望。
    这时,画面有了晃动,显然是负责监视的执行监察准备撤离了,面对发了狂的天卜,谁还敢在他身边多停留一刻呢?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因为丁进已在画面上看到了方展的表情,一种发现猎物的狂热表情。一阵凌乱无序的抖动后,画面消失了,丁进将屏幕定格在最后一个镜头上――那是一片浓重得难以形容的红色。
    福山雅史死了,方展成了丁丑组的获胜者,丁进焦燥地抓了抓头皮,怎么办?如果那些后台老板们追究起来,如果日本人兴师问罪,如果……
    叮铛,随着丁进焦燥的动作,西服口袋中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他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是那两枚古钱,代表着卜监会最高权力的天机和大象古钱。
    攥着两枚古钱,丁进的脸色平静了下来,眼珠却不停地转动着。
    “权力,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一丝诡诈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
    随后的十几分钟内,丁进打了三个电话,三个足以让他扭转现有局面的电话,他甚至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出如此完美的解决方案。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贾悦的,要求他通知下去,天卜方展在丁丑组晋级赛决胜局比试上严重违反规则,恶意杀害日本代表,故此被判定出局,并要求全体执行监察全力围捕。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日本九菊一派的,丁进在电话中痛心疾首地陈述了方展是如何卑鄙地设计陷害,福山雅史又是如何惨遭毒手。他代表中国卜术界表示道歉,并一再重申,将动用全部力量缉拿凶手方展,送交九菊一派本部发落。
    第三个电话是打给外围赌局最高代理人的,他以大衍论卜首席监察的身份宣布,天卜方展和福山雅史已出局,赌局应当按照既定的赔率进行操作。
    打完这三个电话,丁进完全轻松了下来,现在只需要再耐心的等上半个小时,几笔数量大得惊人的资金就会划进他的账户,而埋伏在高楼天台的霍兴他们则会把失控了的方展押送过来。
    在那些射中方展的银针上,特意布设了“狂量”和“煞量”,这可以使方展变得疯狂,并大量消耗他自身的“量”,随后引发沉睡的勾陈神煞,使他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半个小时过去了,方展并没有被押到,而丁进的银行账户上仅划进了三分之一的资金。
    丁进感到有些不对,正当他想要联系相关人员的时候,却接到了三个令他恼怒不已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贾悦打来的,原本他应与霍兴等人会合,接手被制服后的方展,并押解去卜监会。但方展却跑了,发了狂的他不但没有被勾陈神煞束缚住,相反却愈加凶狠骠悍起来。霍兴等人拦不住,被他闯下了楼,不知所踪。
    第二个电话是外围赌局最高代理人打来的,在宣布天卜方展出局的消息之后,下注赢盘的大批庄家极为不满,对裁定提出质疑,要求了解方展的现状,并拒绝兑现赌注。
    第三个电话是卜监会高级监察打来的,就在电话接通前的不久,本市的警察全部出动了,稽查的目标正是大衍论卜中发生意外死亡或争斗的事件,并逮捕了一部分涉案卜者。据了解,是有人向警方提供了详尽的线索和资料。
    刚刚还沉浸在得意中的丁进再次被打击了,他一方面安排贾悦霍兴等人继续搜寻方展的踪迹;另一方面搪塞着外围赌局最高代理人,表示将尽快解决以上问题;随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卜监会的临时会议室。
    作为卜监会的首席监察,他必须出面控制局势。
    权力的确是个好东西,但与之相伴的还有责任和风险。
    
    
    城市公路上,苏彦和秦扬继续按着地图上划好的路线行进着,拐过几个路口之后,吉普车驶入了一条熟悉的路段,那是通往市警局的路。在地图上,市警局的位置用红笔做了个清楚的标记。
    秦扬示意苏彦靠边停车,自己拎着包走进了市警局,不多会儿便从里面出来,回到了车内。这时,苏彦注意到,秦扬手上的包不见了。
    “你交给警察的是什么东西?”发动车子,苏彦好奇地问道。
    “大衍论卜的意外伤亡和争斗记录。”秦扬淡淡道,“精确到时间地点和涉案人所在地。”
    苏彦吓了一跳:“这是卜监会的机密资料,你怎么……”
    “这是苏老的意思。”秦扬的语气依旧淡然,“只有这样,卜监会上下才会忙得不可开交。”
    让卜监会上下忙得不可开交,那就意味着拖住了丁进和他的爪牙,苏正这么安排的目的无疑是在为苏彦等人争取时间,苏彦当即明白了爷爷的用意。
    车子继续上路,地图上的路线指向城市的西面,从标注上来看,这是最后的一段路程,而萧三才应该会在这段路程上与他们会合。
    路程并不长,吉普车很快就到达了地图上标注的最后地点,可在此期间萧三才却并没有出现。苏彦在指定的位置停下了车,从车窗向外打量着,路的两边十分开阔,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藏匿的地方,而且苏彦也不曾感觉到附近有任何可疑的“量”。
    “阴暗、潮湿……”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秦扬突然自语起来,他的脑袋奇怪地侧着,那样子既像在聆听又像在思索。
    自语声未落,吉普车的底盘上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叩击,随即哐当一下,后座与前排之间的车厢地板上冒出一个人头来。
    “苏老为你安排的出场方式很特别。”秦扬头也不回地说道,“但你也该事先打个招呼。”
    “情况紧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那人头往上伸了伸,露出半边身体,“你们跟我来。”
    虽然苏彦有些心理准备,可还是被那人的出现吓了一跳,她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书呆子能像地老鼠似地从车底钻上钻下。
    地板上冒出的那人正是萧三才,吉普车车厢的那块地板是预先就被切割开来的,并做了一块向下开合的活门。上面遮盖着一层胶垫,只有从车底打开活门时才会发现这个出口,而秦扬和苏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车里还有这么个机关。
    萧三才冲他俩招招手,身子缩了下去,两人翻过前座,跟着钻入了地板上的出口。预留的宽度很充裕,两人毫不费劲地钻出了车子。
    车子的下方有个宽大的下水窨井,井盖被萧三才移去了一边,从出口下来刚好可以进入。萧三才让过秦扬苏彦,将车底的暗门恢复原样,随后拉过窨井盖顶在头上,慢慢地隐入井内。
    随着一声轻响,窨井盖合上了,窨井内顿时伸手不见五指。萧三才揿亮了手电,照了照下方,伸手递给苏彦一只手电,示意两人往下。三人手脚并用地爬了一会儿,双脚终于踩在了湿漉漉的地上。
    “这下水道还真大。”苏彦用手电照了照周围,眼前是一个宽大幽深的通道,她很难想象,这只是用来排水的。
    “是上个世纪时英国人留下的,改建后继续延用了。”萧三才一边说着,一边在头前领着路,“这座城市的雨季特别长,汛期的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而像现在这样的季节就是很好的藏身之处。”秦扬侧了侧头,“好大的煞气!”
    他这么一提醒,苏彦也注意到了,前方黑暗的通道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那气息的确是煞气,而且相当的强大。但奇怪的是,苏彦对这煞气感到有些熟悉。
    “是很大,不然也不会来这儿。”萧三才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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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2 16:22:55  更:2021-07-12 20:5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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