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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紫阳》—正统古典道术仙侠小说[第16页] |
| 作者:罡风御九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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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有感,回身冲那三名僧人扑去,莫问倒飞势尽,运转灵气落于地面,皱眉凝神,内窥自察。 修行中人急于渡过天劫乃是因为渡过天劫有着诸多妙处,其中之一便是可以调动借请天地灵气,所借天地灵气远远超乎自身灵气,这白虎虽为莫问幻化,其威势却大大超出了莫问自身的灵气威能,那三名僧人齐力阻挡仍然难以敌对,一击过后,三人尽退。白虎再扑,三人受挫散开。这白虎较之寻常老虎要大出十倍有余,如此庞然大物自然骇人心神,三扑过后三人再也不敢直迎其锋,各自将身法用至极限,急速败落躲闪。 白虎乃灵气凝聚,行动异常迅速,疾追而上将一滞后的僧人头颅咬去,与此同时调转虎尾将另外一人抽飞,转而反扑急上,扬爪拍死。 最后那名僧人见状亡魂大冒,拼命后退,白虎疾扑而至,那僧人急忙变退为进加以躲避,白虎巨大,回转不及,倒真被他躲了过去。 可惜的是他一心只想躲避白虎,忘却了莫问的存在,就在其回头观望白虎有无追来之际,莫问疾迎而上,擒风鬼手再取死穴,那僧人躲闪不及,中招毙命。 顷刻之间五位僧尼尽数毙命,莫问以心念召回白虎,站立林边略作喘息。这五人皆为紫气修为,已然算的上高手,但紫气与紫气不同,他较之对方多出了符咒和法术,且武学功夫较他们要高,即便是双方紫气相抵,以符咒和武功亦可大胜对方。世间处处皆是公平,世间处处皆是不公,他乃上清准徒,不但尽得上清妙法,还得免劫入紫,起点较之寻常修行中人要高出许多,进入紫气之后的威能远非泛泛所能比肩,这亦是赵国极力笼络他的原因之一。 虽然尽诛对手,莫问心中却并无丝毫欢喜,此时他体内灵气只剩下不足两成,再也无法施展霸道法术,而今只剩下了这只白虎可以作为倚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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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务之急是恢复灵气,若得白酒助力,一个时辰之后便可催化丹药恢复半数灵气,但此时别说白酒,便是清水亦无有一口,先前那些僧人在四周一通放火,虽然未曾见效却炙的他很是干渴,此时又是午后,烈日当空,好生难受。 莫问片刻之间击杀五位僧尼,彻底镇住了在场的兵卒和僧尼,一时之间无人再敢来攻,只是派出一些小沙弥上前抬走了那些尸身,莫问并未阻止,虽然这些人有心阻止他带走老五的尸身和那女童,但他不屑反报其身。 双方到得此时都成了骑虎难下,莫问被困重围,不得食水,且灵气即将耗尽。而那些僧尼此时则在踌躇如何制服莫问,建康比丘之中仍然不乏紫气修为的僧尼,但紫气修为根本就奈何不得莫问,那白眉老僧本是他们的倚仗,未曾想走至半途被道家仙人挡了回来,紫气拿莫问不下,窥悟罗汉境的高僧又无法出手,这可如何是好。 到得此时,这上千僧尼已然心有去意,却碍于脸面不能离去,此时若是离去,南国比丘的颜面将彻底丢尽。 双方皆有难处,各有顾忌,再度陷入了僵持和对峙。此外围绕在外的兵卒亦左右为难,莫问之前虽然杀了数人,却没有在皇宫内寻找追杀皇上,况且他此时已然杀人消气,若是再以兵卒围攻,杀了他自然是最好,若是杀之不死无疑将结下死仇,届时莫问会干出何种事情,他们不敢猜测。 僵持之下,莫问盘坐在地打坐练气,灵气逐渐恢复,心境却越发沉重,夜逍遥此时仍未到来,想必是不会来了,虽然想到夜逍遥未能赶来可能是因为俗事缠身,其心中仍然很是失望,扪心自问若是夜逍遥焚符求援,哪怕他正在与广谱斗法都会抽身前去援救,他想不出夜逍遥有何种理由不来相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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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很快降临,周围燃起了大量的火把,外围已然起了营帐,内圈的那些僧尼开始盘坐念经,到得此时,他们已然不再试图进攻擒拿,打定主意要做长时间的久耗。 莫问自然看透了对方的意图,虽然无有食水,他亦并未过分焦急,目前的形势对他还是有利的,可以趁机恢复灵气,亦可以等待同门来援。 入更时分,莫问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了西侧山林之中,虽然这股气息一闪即逝,他仍然感知出这气息乃千岁发出,千岁利用自己一闪而逝的气息向他传递了消息,表明其已然发现了他目前的处境,正在设法援手。 在场诸多僧尼亦有感官敏锐者,但千岁的气息与妖物不同,且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并未引起众人疑心。 感觉到千岁到来,莫问心中大是安定,事发之时千岁距离此处最近,按照千岁的脚力来估算,他当日离开之后千岁随后就跟了过来,由于未曾渡过天劫,故此移动不快,滞后了将近一个对时方才赶到。 虽然心中稍微安定,莫问却知道目前的情势仍不乐观,千岁的法术在七位上清准徒之中是最弱的,且其本身为水族,到得陆上先弱三分。 临近二更,白虎消散,以符咒凝聚实形有时间的限制,只能起效两个时辰。 虽然异常口渴,莫问却并未前去抢夺那些僧人的水碗,必须让那些僧尼和官兵以为能将他耗损的极为虚弱,只有这样对方才不会群起而攻之,实则他此时已经开始虚弱,而他只能强自忍耐,以此等待更多的同门到来。 实则以他此时的修为,要离开此处无人能够阻拦,将他栓在此处的并不是那些僧尼和官兵,而是老五和那女童。必须在此处等到二人回魂,在此之前不能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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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逐渐放亮,僧尼开始操行早课,就在此时,一蒙面男子骑乘快马自南侧疾驰而至,穿过外围营帐,自正在念经的僧尼之中急速跃出,向莫问所在之地疾奔而来。 此时那些官兵和僧尼呈圆形围住了莫问所在的这片区域,彼此之间相隔两百余丈,不过那蒙面男子并没有穿过这片区域,在其穿过僧尼所在的区域不久,便被自兵营之中射出了十余支利箭贯胸射死,那马匹亦中数箭,受伤之下奔的更疾,片刻过后到得莫问近前。 莫问未动,任凭那奔马自身旁疾驰而过,他看到了马上驮负着的水袋和干粮,亦通过那蒙面男子所穿白襟白袖的衣服猜到了来人是周贵人派出的死士,他先前留给周贵人的道袍便是此等样式。 到得此时周贵人已然无法就中回环,只能派出死士前来为他送食送水。 莫问感念周贵人所为,但他不能留下食水,不然外围的官兵和僧尼就会改变围困策略,如此一来便无法拖延时间。 很快有官兵上前拖走了那具尸体,拖拽之时蒙面男子面巾脱落,脸上血肉模糊,不问可知是出发之前自己毁去了容貌。 这一日莫问仍然未动,而千岁亦没有现身,他虽然不知道莫问为何滞留此处,却知道以莫问的修为随时都可以离去,不明就里之下只能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到得日落时分,那些僧尼再度开始念经,就在此时,一身穿大红袈裟的老年僧人离开人群向莫问掠来,莫问见状皱眉站起准备御敌,不过在看清那僧人所用身法之后便舒展了眉头,来人虽然是个须眉皆白的老僧模样,用的却是跟他一样的身法,除了七人和老五,司马丰愂不曾外传身法,来者使用追风鬼步,定是柳笙无疑。 外围弓兵自然不会向僧尼放箭,老僧疾闪而至,到得莫问近前定身止步。 “你这妖道,见得本座还不束手就擒。”老僧正色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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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幻化僧人,该变尼姑。”莫问撇嘴摇头。 “哪里不像?”柳笙变化的老僧环顾自身。 “和尚哪有你这细手柔荑?”莫问摇头说道。 “知道瞒你不过,你怎得招惹了这么多的仇人?”柳笙抬手指向四周。 莫问闻言知道柳笙亦是初至,便将事情经过告知于他,柳笙闻言愣了片刻,转而长长叹气。 “七窍神府有损,无法医治,只能走移魂一途。”柳笙摇头说道。 “此时只有千岁与你到来,待得同门皆至,再共同商议。”莫问缓缓点头。 “为防不测,此番我带有僵尸五具,能否派上用场?”柳笙抬手指向北方。 “我不想让他永绝天日。”莫问摇头说道,僵尸倒是可以供魂魄栖身,但一旦附身便无法再度离体,他要救活老五,而不是将他变成一具僵尸。 柳笙闻言点了点头。 “下山之后,你去了何处?”莫问直视着柳笙。 “你又去了何处?”柳笙微笑反问。 “我去了何处,你不知晓?”莫问横了柳笙一眼,且不管他变成何种模样,微笑时嘴角内抿的习惯并未改变。 “知之不详,有些事情非只字片言能够说清,眼下你有何打算?”柳笙岔开了话题。 “先前试图阻杀周贵人母子的是你不是?”莫问并未随之转移话题。 “你当相信不管我所作为何,都绝不会伤及同门。”柳笙回答的并不直接。 “我自然信你,我再问你,可是你撺掇豫公主前去扰我?”莫问再问。 “绝无此事,是她自己寻到你的,那丫头变脸比我还要快上三分,我躲闪尚且不及怎会让她烦你。”柳笙连摆春葱。 莫问闻言挑眉看了柳笙一眼,没有再问,柳笙已经间接承认跟胡人过往甚密,但其中细节柳笙不主动叙说,他亦不便再问。 “眼下你有何打算?”柳笙问道。 “老五回魂之前我哪里都去不得,只能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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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笙闻言连连摆手,“这四周连僧带俗已过万人,拖延不是良策,恐会有变。” “依你之见当如何处之?”莫问挑眉看了柳笙一眼。 “赶散。”柳笙鼻翼微抖,其不善的神情表明他很清楚非下辣手不足以驱散众人。 莫问闻言没有答话,他心中所思有二,一是斟酌以三人之力能否杀散这近万僧尼官兵,二是揣度柳笙的建议是否有私心在内,是否是为了断其后路,以促成他接掌赵国金印。 “这群乌合之众并不足惧,你若心存顾虑,我们可再等上一等,待其他几人赶来再行动手。”柳笙说话之间自怀中取出一只包有事物的粉绢递向莫问。 莫问探手接过,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几块精美点心,那丝绢大有香气,令得点心亦沾有粉气。 “你在赵国究竟做些什么?”莫问浅嚼点心,这些点心呈花瓣形状,很是香甜。 “不说与你,你总是要问,我平日多留东宫,朝廷中人皆不知我,我不为朝廷做事,更不与同门为敌。”柳笙再取水壶一只递与莫问,这只水壶乃翠玉雕琢,以黄金镂包,奢美非常,很是小巧,一眼见到便知是皇家之物。 “你先前为何南下试图阻杀周贵人?”莫问接过水壶出言问道, “太子所求,不便拒绝。”柳笙微笑摇头。 “食不言寝不语,莫要再问了。”柳笙见莫问还想追问,急忙先行阻止。 莫问闻言没有再问,夜逍遥等人一直在与胡人为敌,倘若柳笙要害他们,知晓根底之下动手甚易,而他并未与同门为敌,夜逍遥等人甚至不知道他的下落,由此亦可说明柳笙所说为实。柳笙可能只是与太子关系密切,且甚受太子礼遇,不然他不会用‘太子所求’这样的字眼。 二人对面说话,外头的僧尼和官兵却是顶了一头的雾水,不明白这老僧何以会送食水与莫问,疑惑之下纷纷查问老僧来历,然此处聚集的僧尼乃建康诸多寺院庵堂到来,一时之间怎能查的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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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胡人与慕容燕战况如何?”莫问吃罢点心,喝水净口。 “我对那战事不甚关心,只知赵国丢了三郡。”柳笙随口说道。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豫公主曾说过赵国丢了三郡十六州,柳笙所说并不为假。既然他对于战事并不关心,那他就没有推波助澜让他接掌赵国护国金印的动机。 “先前之事只限于你知道,与他人万不可泄露我的去处。”柳笙叮嘱。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他乃细心之人,根据柳笙到来的时间推断出他是心中有感便即刻出发前来的,出发之前不可能安排计谋牵住百里狂风和夜逍遥等人,以此离间同门之谊。换言之夜逍遥不曾赶来,并非柳笙所为,柳笙此番到来别无他意,只是前来相助同门友人。 “千岁现在何处?”柳笙问道。 莫问闻言微微转头,柳笙会意,起身迈步向西走去,“我去寻他说话,看你举动行事。” “你切莫托大。”莫问急忙提醒,此处多有高手,柳笙竟然视他们为无物。 柳笙闻言回头一笑,莫问见之暗自皱眉,柳笙此时乃是老僧样貌,这嫣然一笑着实渗人。 片刻过后莫问便知道自己的担心确实多余,柳笙从容出去,无人阻挡,到得僧尼群中竟然还与那些僧尼见礼,随后混迹人群消失无踪。此时那些僧尼再想辨他已不能够,夜幕之中无人知道他又变成了何种样貌。 到得此时,莫问心中大为安定,有千岁和柳笙在此,已然站立不败之地了。 此时夜色已沉,莫问盘坐练气,趁机小憩,与此同时斟酌柳笙所说,这一干僧尼围在此处,早晚会是祸患,会阻碍老五和那女童头七回魂,故此必须将他们驱散,不过亦不急于一时,可再等上两日再作计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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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次日清晨,莫问发现情况有变,那些士兵以及僧尼并未随地便溺,而是以屏风遮挡,遗秽马桶,且马桶并不倾倒,而是存于外围四处,风起之后,秽气大作。 见此情形,莫问眉头大皱,对方此举乃是受人指点,意欲以秽物破他法术,符咒引借天地灵气所幻化的灵兽之所以能够有所神识乃是因为灵兽本身寄有神识,这等灵兽最是厌恶污秽。 正午时分,情况再变,大量兵卒自城中牵来百十条黑狗,这些黑狗自然不是牵来咬人的,又不知是听了哪个妖言惑众者的蛊惑,想要用黑狗血破他法术。 见此情形,莫问啼笑皆非,既惊又怒,以便溺污秽破法术之说确有其事,然黑狗血阳气最盛,乃是针对妖法鬼魅的,用来对付正统道家法术根本就毫无用处。 那些官兵将黑狗牵来,立刻宰杀放血,场面残忍血腥,那一干僧尼表现亦不相同,岁数大者多面露慈悲盘坐念经,年幼者多闭目捂耳不忍闻听。 与此同时官兵亦开始列队,这些准备工作并无僧尼参与,当是皇上或者被断去手臂的上将军下令所为,人皆有喜怒,二人一受辱一重伤,心中不可能无有怨恨。 就在此时,西方再有千岁气息传来,不问可知是在询问他是否动手。 莫问虽然心中有感,却并未立刻起身,此时情势已然危急,绝不能容对方准备妥当,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有所动作是自心中计较何种法术才能更有威势。 要骇人心神,当以星宿大符凝变青龙为上,然青龙乃四大神宿之首,凝变青龙耗损灵气更重。而白虎亦不可再幻,因为在此之前已然用过,起不到惊敌之效,玄武为水属神兽,于水战大有奇效,凝变于陆地不合时宜,而今只剩下了幻化朱雀一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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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朱雀乃是火属圣禽,在所有杀戮之中以火攻最为狠毒,且易招致天谴,折损寿数,他此番的目的只是将众人驱散,并不是要屠光他们,幻化朱雀太过狠毒。 心念至此,便舍主求次,决定改化朱雀所辖翼宿火蛇。 打定主意,立刻直身而起,取天狼毫画紫符一道,真言再念,“请南宿神灵,化火羽红鳞,焚凡世秽气,着火蛇显真,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 真言念罢,符咒脱手而出,紫符见风即变,一条长近三丈,粗如浴桶,周身红鳞,头生火焰金冠,体出偌大火翼的巨大火蛇陡然现身,现身之初先行喷吐丈许火焰扬威,转而侧目看向莫问,听候法旨。 莫问心念疾转,火蛇有感径直振翅扑向正东人群密集处。 遣出火蛇,莫问急忙凝神内察,见灵气尚足,再度画写符咒幻变火蛇,心念闪动,驱之向西。随后再度内察灵气,发现幻化朱雀麾下火蛇耗损灵气不重,此时还有六分之多,便再度幻化火蛇一条攻向正北。 那些僧尼和官兵未曾想到莫问会先发制人,突现的火蛇令众人大为惊愕,待得看清火蛇真容,火蛇已然冲至近前,弯身昂首,吐火焚烧。 “此时离去,可得不死。”莫问踏地凌空,提气高喊。 世间何人都有,外围兵卒多有浑噩者,见他凌空不管缘故便竭力开弓向其放箭,这些弓兵所用长弓各不相同,以臂力发射者射程在百丈以内,以双腿开弓者可达百丈之外,莫问凌空高喊之际有多支利箭飞来,但冲风之衰不起毛羽,强弩之末不入鲁缟,由于距离较远,利箭到得近前便被其护体灵气挡了下去。 眼见警诫无用,莫问急施追风鬼步冲向正东,那里人数最多,多有高手,一条火蛇难以承受诸多高手堵截围攻,必须加以增援。 追风鬼步急行于地面,不曾凌空弓兵便无有用处,很快冲至僧尼群中,此时那些僧尼正在合力阻击火蛇,见到莫问冲至,急忙分人前来挡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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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留不去,死路一条。”莫问出手之下并不留情,不再计较所用招式,亦不计较穴道位置,借身法之快速,发紫气之威猛,拳掌连出,频下辣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尔等数典忘祖,断发绝种,死不足惜。” 此时千岁和柳笙也已自西侧攻入,千岁自知法术修为较弱,便以本体现身,他乃水族巨龟,体宽五丈,庞大异常,万不要以为龟类行动缓慢,若是真有必要,其行动极为迅速,千岁此时将头颈缩于甲壳,借坚硬甲壳保护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毫无忌惮。 柳笙昙花一现便不见了踪影,到得此时莫问才发现自己有所进步,其他同门亦没有懈怠修行,此时的柳笙不但可以变幻容貌,甚至可以变化衣着,混进人群之后频频变化,不但惑人耳目乱人心神,还可随意出手,一击过后闪身再变,处于不败之地。 见到两位同门如此神勇,莫问心中大定,追风鬼步尤擅近身施展,于人群之中急速变化方位,自下方协辅火蛇大肆冲杀。 外围官兵眼见火蛇冲至,惊慌之下大肆泼洒狗血,那火蛇并非妖物,黑狗血阳气很重,泼洒上去之后不但没有制止火蛇,反而令它浑身着火,威势更猛,喷火更长。 那些官兵见狗血无有效果,又去提拿马桶,那些僧尼先前已然被淋了个狗血喷头,此番见到官兵提了马桶过来,瞬时一哄而散,再也无人去阻拦那些火蛇,火蛇随即冲向那些提着马桶的官兵,得黑狗血之助,此时其喷吐火苗已达三丈,又有哪个人能将秽物泼出三丈。 众僧尼本就无心再战,此时四处都有官兵在泼洒秽物,正好给了他们远避的借口,不消片刻作鸟兽散。余下官兵更是难以阻挡三人威势,三人各施其能,环绕驱赶,半个时辰之后将那一干僧尼和官兵尽数赶进了城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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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丘再来,殃及天下僧尼。官兵再来,罪追晋国皇帝。”莫问止于城外,凌空高喊。 “他们想必不敢再来了。”柳笙抬头上望气喘吁吁,先前的半个时辰一直不曾停歇,他比不得渡过天劫的莫问,亦无有千岁那般抗累。 “当真是险之又险。”莫问运转灵气落于地面,时至此刻他的灵气已然彻底耗尽,三条火蛇也已十分暗淡,即将消散。 “为求一劳永逸,免不得受累。”柳笙点头说道。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转而细看柳笙,柳笙此时已然还归原貌,分别三年,他的容貌越发秀美,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越发不像男子了。 “走,帮千岁灭火去。”柳笙转身向草地行去,此时千岁正在四处扑灭山火,他灭火的方式很是简单,以偌大身躯将火苗碾灭便可。 莫问收回法术,将火蛇散去,转而上前帮忙,实则二人也帮不上大忙,山火多为千岁所灭。 “这些尸首如何处置?”柳笙环指四周,先前一番冲撵,三人所伤加上遭火焚烧,场中遗尸颇多。 “待得休息片刻,喊晋人将它们收敛。”莫问说道。 二人说话之际,千岁已然向西爬去,不问可知是去穿回道袍了。 莫问回到老五和女童安身之处,收回符咒查看老五和那女童情况,先前那枚银色丹药已经起效,老五面容如常,那女童亦呼吸平稳。 “何得尸身不腐?”柳笙蹲身检视老五的情况。 “丹药所致。”莫问叹气回答,驱走僧尼和官兵之后,面临的难题便是如何救治老五。 “箭伤多伤及肺腑,且神府有损,本体难得再用。”柳笙皱眉看向莫问。 莫问闻言再度叹气,柳笙的医术本就不如他,他都束手无策,柳笙自然无计可施。 片刻过后,千岁自西方缓步来到,由于先前遭受炙烤,面色大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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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办法医得?”莫问冲检视老五伤势的千岁问道,当年玉玲珑出题,七人之中只有千岁和阿九过关,只不过千岁下药过重将人治聋了,才未能得到丹鼎。 “只能等阿九前来,看她有无办法。”千岁亦为之摇头。 莫问闻言心中再度阴沉,只要人活着不管是何种病症都可以辨证施治,但死者生机断绝,已非歧黄之术所能医治。 柳笙见莫问情绪低落,走上前来出言安慰,“你且宽心,再是不济亦可留下老五魂魄,且还有一线生机,无需这般丧气,我去寻些酒食,顺便喊人前来带走尸体,你们在此等我。” “早些回返。”莫问点头说道,他此时灵气已然耗尽,急需酒水催发丹药。 柳笙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唉,不幸中的万幸是你留下了老五的血脉。”千岁与老五亦是熟识,见到老五这般光景,亦感悲伤。 “老五当真无法可医?”莫问心有不甘。 “那歧黄之术你我都学得,你岂不知药理?若是肢体受伤可用药草止血生肌,再留魂魄。但神府有损,便是医好了外伤,魂魄寄之亦是痴傻。”千岁缓缓摇头。 莫问闻言没有再开口,坐于树下出神发愣,千岁话本就不多,不会劝人,只能陪他默坐。 一刻钟之后,千岁回头看向西北,“阿九到了。” 莫问闻言随之回头,却并不见阿九身影。千岁乃是异类,感官较他更加敏锐。 半刻钟之后,一道白色人影出现在了西侧山头,莫问凌空而起,冲其招手,阿九见之,快速掠至。 时隔数年,阿九仍然是原来那般模样,美艳天人,不沾俗气。只是由于长途奔波之故,发鬓凌乱,额头见汗。 “路途太远,来的晚了,出了何事?”阿九到得近前手扶大树,大气喘息。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了躺在树下的老五情形不对,蹲身一察愕然大惊,抬头看向莫问,“怎会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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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说来话长,可有法医治?”莫问取出随身汗巾递向阿九。 阿九接过汗巾擦拭额头汗滴,与此同时皱眉沉吟,片刻过后将汗巾还与莫问,转而再度检视老五伤势。 “你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先歇上一歇再从长计议。”莫问见阿九面有难色,知道她亦束手无策。 “老五何时有了女儿?”阿九收回视线席地坐下。 莫问闻言,知道老五之前并未向阿九说过王元嫆之事,便从头叙述“当年下山之后,我前往蛮荒采药炼丹,路遇晋国尚书之女王元嫆,那时尚书落难,此女遭受牵连被人货卖,我见她很是贞洁,便买了她与老五做妻,半年之后尚书官复原职,遣人接走了王元嫆,断绝了二人的来往,却不知王元嫆那时已然有了身孕,我那时在山中炼丹,故此不查。数日之前老五听得风言,推算时日猜这女童是他女儿,便独身赶至建康想要带她离去,谁知中途生变,遭到了截杀。”莫问并未提及国师一节,因为国师作祟乃是看中了老五的孝棒,而老五的孝棒是千岁送他的,若是千岁知道细节势必会为之内疚。 “他一目不识丁的下人,你不该配一官家女子与他。”阿九埋怨道。 莫问无言以对,先前他感觉王元嫆很是贞洁才会买下来许配老五,而此时看来,贞洁二字王元嫆受之有愧,而他亦是看人不准才会导致今日之祸。 “他已然十分难受,你便不要怪他了,可有法医得?”千岁插言。 “事到如今只有移魂一途,别无他法。”阿九颦眉摇头。 莫问闻言心中冰凉一片,阿九之言无疑为老五下了定论,老五的这具身体当真是无法再用了。 “先前你与那老僧斗法,胜败如何?”阿九柔声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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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得你丹药,终于赶在斗法之前渡劫入紫,孰知那贼秃法术一般,口舌却厉,极善诡辩之术,我气之不过痛殴于他,虽然胜了斗法却开罪了晋国皇帝,失仪于晋国百姓,遭到晋国驱逐,不得再入国境。”莫问终于找到可以诉苦之人,大吐苦水。 “打了便打了,无甚关系。这遍地尸首是何等缘故?”阿九再问。 “当日我派老五北上寻你,恐其乱世走失,便将同门联络符咒给了他,事后他未曾还与我,危急关头焚符求助,我闻讯赶来,见此情形方寸大乱,气怒之下进得城去,将一干人等杀了不少,又冲进皇宫毁了龙殿,故此招致围追,为等老五回魂,我不得离开此处,便为僧尼官兵所困,不久之前刚与柳笙和千岁将众人驱散。”莫问答道。 “此符同门有感,本人不得感知,你如何能得消息?”阿九侧目问道。 “莫问那时正在我处为我炼丹,炼丹完毕本欲次日前往无名山寻你的,谁知出了这场变故。”千岁接口代为回答。 阿九闻言抬头看了莫问一眼,心中柔光一闪,“柳笙现在何处?” “他去城中采买果腹之物,莫问多日未得食水了。”千岁再道。 阿九没有再问,转而再度仔细检视老五情况,最终还是摇头,“伤及后脑,当真无法医治,若是强行附魂,日后神智不清不说,怕是连路都行不得。” 三人说话之际,柳笙赶回,同门再见,自然欢喜,但老五之事令得众人心头皆是灰暗。 不多时,城门处来了大队收尸之人,莫问画符将老五和女童再度隐起,转而与三人北行数里,寻到一高处与四人饮酒歇息,与此同时监视那些收尸的乡人。 阿九,千岁,柳笙,三人亦是多年未曾谋面,此番相见,免不得各自讲述下山之后的所作所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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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三人皆不上进,还属莫问最为上进,却也未得结果,此番所为当真是绝了后路,日后晋国势必视他为死敌,怕是万难再得机会。”千岁面露惋惜。 “百里狂风,夜逍遥,刘少卿三人倒是上进,心怀众生,好生忙碌。”阿九面有不快,她先前已然自千岁口中得知了另外三位同门的所在和所为。 “怕是琐事缠身,不得离开。”莫问接口。 “你还是读书人的习气。”阿九看了莫问一眼。 莫问自然知晓阿九指的是他先前所说口不对心,实则阿九说的没错,他的确想不通其他三位同门为何不来,尤其是百里狂风,那是他私交最好的友人了。 傍晚时分,尸体被人收走,四人回到原地,再度合议如何才能救治老五,但久经商议,终是回天乏术,只剩下了移魂一途。柳笙将先前所带僵尸带至此处供莫问甄选,莫问一瞥之后连连摆手,这些僵尸个个翻唇獠牙,好生难看,他决不允许老五变成这个样子。 良久的沉默过后,阿九意欲开口,然而启唇之后又摇头噤声。 “你可是想到了办法?”莫问追问,到得此时他已然乱了方寸。 “七窍人身难以契合,若用禽兽之身可保万无一失。”阿九说道。 莫问闻言连连摇头,阿九之言令他脑海里浮现出了猪狗牛马。 “寻那可以变化人身的,是否可行?”柳笙环视千岁和阿九。 “此法我之前亦曾想过,若能变化人身,既可保老五原貌又能得异类威能,无异于因祸得福,但此法却万难行之。”阿九摇头说道。 “为何?”莫问追问。 “蠃鳞毛羽昆各有五行归属,一旦能够幻化人身,人类魂魄便不得占用。”阿九再度摇头。 “蝙蝠能否用之。”莫问出言追问,蠃鳞毛羽昆几乎包含世间所有生灵,唯独蝙蝠不能明确归属。 “此物确是合用,然眼下你往何处寻那能够变化人形的蝙蝠?”阿九苦笑摇头。 “我在蛮荒炼丹之时曾得夜明砂一方,其中杂有虎骨,此物能吞食老虎,想必可以幻化人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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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语一出,三人尽皆面露惊愕,可吞食老虎的蝙蝠,其体形之巨大可想而知。 “你亲眼见过那巨蝠?”阿九问道。 “那倒不曾,那方夜明砂乃当地苗人呈送,只要找到那人,便可知道他自何处发现的夜明砂。”莫问摇头说道,当年他曾经问过那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对方只是含糊其辞的说是北方,并未说出具体的位置。 “你确定那苗人知道巨蝠的所在?”阿九仍不放心。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当时那汉子以衣服兜来了那方夜明砂,曾言那方夜明砂能换十两金子,由此可见他之前曾经多次卖过夜明砂,换言之他是知道巨蝠栖息之所,并多次前往偷取的。 “能吞食虎豹,势必可以幻化人形,当可用得。”阿九点头说道。 “但那蛮荒离此处太远,便是即刻动身,亦无法赶在老五回魂之前将它带来。”莫问皱眉说道,虽然想到了可行之策,但如何行之却是难题。能否找到巨蝠,能否制住巨蝠,能否顺利移魂,这些皆存在变数。 “只能让他受几日皮肉之苦了。”阿九抬手指向老五。 莫问闻言无奈点头,阿九的意思是待得老五回魂,将其魂魄暂附本体,待得找到巨蝠再将其魂魄移出,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因为本体并不会排斥老五的魂魄,不过老五魂魄附上这具受伤的躯体之后会一直处于痛苦之中,且神识混沌,七日之内必须将其魂魄再行移出,如若不然魂魄将会被受伤的躯体同化,最终彻底呆傻。 “事出紧急,顾不得师门禁忌了,我去备下快马,待得老五魂魄回返,我们即刻前往蛮荒。”柳笙站起身来。 “不用,西行之路多不平坦,且道路圈绕,骑马反而不快。”莫问抬手阻止了柳笙。 “我去备下干粮。”柳笙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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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日,不急于一时,待得天明再去不迟。”莫问再度摇头。 柳笙闻言点了点头,转而与千岁四处收拾木柴,点火驱逐夜晚寒气。 “莫问,救得老五之后,你有何打算?”阿九问道,此时四人同在一处,老五情势又不乐观,故此她说话并不涉及私情。 莫问闻言缓缓摇头,此时他心中很是迷茫,已经与晋国反目成仇,自然不会再有机会施展抱负。西凉太弱,若非赵国南防北拒分了心神,凉国现在恐怕已遭赵国吞并,此外刘少卿与凉国过从甚密,他若去了,好似争功一般。赵国倒是对他极力邀请,但赵国是胡人掌权,胡人的所作所为如同野兽,凶残暴戾,帮助赵国无异于助纣为虐。东北燕国也是异族,并非汉人正统,帮助他们与帮助赵国无甚区别,此外百里狂风在燕国效力,他若去了,也有争功之嫌。 细想下来,当真是无处可去了。 “依你们之见,我当如何为之?”莫问转头环视三人。 此语一处,柳笙和千岁尽皆转头看向阿九,千岁之前已经表过态度,而柳笙为了避嫌亦不表态。 “上清授我等诸般技艺,无外乎让我等代行天道,消天灾灭人祸。”阿九说到此处略作停顿,转而再度开口,“他们三人皆视胡人为人祸,实则人祸起于兵戈,却并不限于胡人,即便无有胡人南下,你们汉人亦多有争斗厮杀……” “你的言下之意是要我去接掌赵国护国金印,助胡人平定天下?”莫问皱眉打断了阿九的话,阿九所说与千岁不谋而合,皆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说话。 阿九闻言摆手摇头,“我虽然独居无名山,消息却并非完全闭塞,据我所知赵国时下正是内忧外患的多事之秋,彷如人生疾患,若是他能一病不起,那便随他去了,但赵国之病并不致命,若是待他自行好转,怕是会故态复萌,倍加凶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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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昏君苟且偷安,若是趁此良机挥师北上,中原可定矣。”莫问长叹。 “你焉知他不是存有坐山观虎之心,想要得那渔翁得利?”阿九反问。 “你先前所说,我不曾明白,你且详说。”莫问说道。 “慕容燕国只在东北偏居一隅,国土不如赵国一成大小,即便有妖物相助,要想吞并赵国亦是难上加难,况且慕容燕国也非汉人,即便取赵国而代之,怕是亦不会善待中土汉人。依我之见不如趁此时机为赵国疗疾,以此为百姓换得安康福利。”阿九事说其详。 莫问闻言疑惑的转头看向柳笙,柳笙连连摆手,“我与阿九并未独处。”其言下之意是阿九所言并非他所撺掇,而是阿九自己心中所想。 莫问收回视线低头沉吟,阿九虽然是一年轻女子,实则她活的岁月很是久远,心中大有见识,她先前所说归结起来乃是慕容燕国太弱,可能重创赵国却绝无可能吞并赵国,而晋国又存有坐山观虎的心态,坐失良机而不出兵,倘若长久消耗下去,赵国势必会惨胜燕国,在这个过程中百姓会大量死伤,且战争会导致苛捐重税,看似是两国交战,最终遭殃的还是百姓。既然如此,不如出手帮助赵国,当然这种帮助不是无条件的,而是趁机向胡人提出大量对百姓有利的条件。 “若真是心存百姓,便不能惧怕背负误解和骂名,苍天有眼,定不亏负。”千岁在旁插言。 莫问闻言摇头苦笑,若是当了赵国的护国真人,在汉人眼中无疑就成了数典忘祖的奸贼,百姓在享受安定的同时还会痛骂这个为他们谋取了安定的“奸贼”。一人误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天下人都心存误解,他不敢想象全天下人都视他为奸贼会是何种情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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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补气丹药尽数与你,乃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功德圆满金身证道,要想天下大统不是朝夕之功,需做长久打算,晋国若是礼遇于你,你可顺心顺意率兵北上驱胡,然晋国已然视你为敌。上策已无,只有行此下策。”阿九劝道。 “你们可知道,倘若我受了赵国的护国金印,便是与二三四为敌。”莫问再度摇头。七人之中千岁最长,为大,百里狂风为二,夜逍遥为三,刘少卿为四,柳笙为五,莫问为六,阿九是女子,为末。 “自是不能手足相残,当设法告知他们,互相通气才好。”千岁转头看向柳笙。 柳笙见状,明白千岁是想让他充当通气之人,急忙摆手摇头,“你们亦知他们三人是何种脾性,要他们半途而废,怕不能够。” “若不互通消息,怕他们会心生误解,他们三人所求法术可不寻常,万一对你不利,你便防不胜防。”千岁正色说道,虽然希望莫问能够为苍生谋福,却不得不考虑到同门的误解。 “焚符相召他们都不到来,如何能够互通消息?”阿九对于百里狂风等人不来援助莫问心存怨气。 “此事留待后议,烦劳你们三人守在此处,我去城中见一友人。”莫问冲三人说道,千岁和阿九是局外人,站位不同,所说言语便不公允。柳笙与胡人过从甚密,他的话亦不能听。可是赵国的护国法师即将死去,不管赵国是否寻到替代之人,战局都会发生改变,故此是否接掌赵国金印,当尽早决定。 三人点头答应,莫问凌空南下,翻越城墙进入城中,此时城中防守分外森严,得夜色掩护,莫问先行前往弓兵营地撤了围困符咒,转而隐藏身形,悄然潜入周贵人所在的王府。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王府之中灯烛稀疏,莫问曾经在此住过多日,熟悉王府结构,轻松避过守卫,潜入内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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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此时仍然亮有灯烛,莫问推门而入,见房中并无外人,两位王子亦不在此处,只有周贵人伏于灯下。 推门声惊动了周贵人,周贵人抬头看到了莫问,既惊且喜,急忙起身向他快步走来,但只行了数步便停了下来。 “见你安好,我便安心了。”周贵人语带颤音, “先前你不该遣人送食水于我。”莫问看向周贵人,周贵人眼眶深陷,面容十分憔悴。 “我做不得旁的了。”周贵人恐外人听到哭声,说完便探手捂住了口唇。 “我走之后,可有事故?”莫问站于门旁,以避灯烛透影。 周贵人捂嘴摇头,人生在世无有几人能够随心所欲,多受各方牵制,自缚己身,不得随心。 “我此番到来,乃是有事与你相商,王府人多眼杂,我不可久留,免得坏你清誉。”莫问低声说道。 “坐下说话。”周贵人为莫问倒水,转而吹灭了灯烛。 莫问走上前去,坐于周贵人对面,将先前四人所说之事说与了周贵人,他之所以要与周贵人商议是为了确定周贵人对于日后的一些打算,周贵人的两位王子日后有无登基之望决定了他最终能否回归晋国。 “你若能担当赵国国师,可尽早平息战事,可为百姓谋福,亦可于暗中相助先皇血脉再承大统,只是外人多会误解于你,怕是会背负骂名。”周贵人沉默良久,出言说道。 “此时不比旁时,我不便久留,你多加保重。”莫问起身说道,他已然明白了周贵人的想法。 “我一妇人,见识浅薄,你当小心权衡。”周贵人说道。 莫问闻言没有答话,转身出门,掠出王府,绕行而回。 随后两日,北侧城门一直紧闭,无人再来此处,七日子时,老五魂魄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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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的魂魄自北方出现,为实形虚体,由于死去时日较短,尚不会漂移,只能行走,行走之时神情茫然,左顾右盼,在其身后不远处跟随着一身穿皂衣的肥胖鬼卒,手中抓有一条形同人间锁链的勾魂索,一端执在手中,另一端套于老五脖颈。 不多时,魂魄行近,老五见到莫问和阿九等人,神情变的很是激动,改走为奔,但只行了丈许便被勾魂索拽住,老五情急之下冲四人连连招手,试图高喊却因魂魄阴气不重而不得聚气发声。 在此之前莫问心中一直担忧忐忑,见到老五魂魄之后反倒安定了下来,闪身而上到得老五近前,一道地煞阴气符急画完成,随手焚化为老五补充阴气。 老五得紫符之充盈阴气,虚体瞬时变为清晰明朗,探手抓向莫问手臂,莫问身拥紫气,妖邪不得近身,老五手至半途便被震了开去,老五见状越发焦急,急喊“老爷,救我。” “你这混账东西做得这般好事,让我如何救你?”见到老五之后他心中升起了怒气,老五冲动冒进,自损其身,而今落得这般下场,当真可恨。 “大爷,五爷,九姑,救我。”老五遭莫问训斥,转而焦急的冲掠至近前的千岁等人求救。 “你且安心,你家老爷和我等必不会舍你不管。”千岁和颜安抚。 “阴差行责,阳人还请避让。”老五身后的那个皂衣鬼卒紧张的环视莫问等人,他乃多年老鬼,焉能看不出四人皆是身有修为的道门中人。 “老爷,我闺女怎么了?”老五看到了自己尸身旁侧躺着的女童,焦急无比。 “福生无量天尊,差官遣他魂魄回来多有辛苦,请问高姓名号?”莫问并未搭理老五,而是冲那肥胖鬼差行礼。 “我乃阴差张丁,此番受命带他下去,还望真人莫要为难于我。”鬼卒拱手回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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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阳寿已尽?”莫问皱眉问道。 “然!”鬼卒点头回答。 “怕是不对,贫道浅通阴阳,观其相貌不似短寿之人?”莫问摇头说道。 “真人有所不知,此人忠字当头,本可得寿长久,然其多有婬行损伤福禄,故此不得子嗣绕膝,若得儿女归宗,寿止双十。”鬼卒拿过阴牒上下观看。 此语一出,三笑两低头,老五羞愧不已,莫问亦大为自责,由于感念老五忠义,一直以来对于老五都很是纵容,尤其是男女之事,更是听之任之。 “还望真人莫要为难于我。”鬼卒再度拱手,鬼卒亦是鬼,虽是受命而为,但面对四位道人心中仍不免惊慌。 “还请差官略作回环,他的魂魄我必须留下。”莫问正色说道。 那鬼卒闻言愕然咧嘴,在此之前他已然猜到此番难以完成差事,莫问的这番话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 “小的只是一杂役,无有放生权利,真人请看。”鬼卒将手中阴牒递向莫问,莫问隔空接过略作审视,只见上面写的是老五的功过以及押解他入地府的时辰。 “阴世如同阳间,当有人情之道,回环之法,差官请先行回返,少顷我们会送下丰厚用度,差官可略作打点,若是不成便直言禀报乃天枢子留下了他。”莫问将那阴牒还与鬼卒。 “上清座下天璇子,摇光子,开阳子皆有份参与。”柳笙接口说道,此语一出,阿九和千岁连连点头。 那肥胖鬼卒闻言面露难色,低头不语,斟酌良久,方才收回了勾魂索,眼下绝无可能带走老五魂魄,若是一味坚持不知变通,怕是会被四人围而殴之,这四人皆以北斗为号,不是寻常道人,当真是得罪不起。 “张丁差官请行,用度少顷就会送到。”柳笙冲那鬼卒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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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卒闻言只得先行去了,临走之时还得行礼告退。 “我去城中寻元宝香烛与他。”柳笙冲众人说道。 “多谢五爷。”老五高声道谢。 “省点气力吧。”柳笙笑谑的看了老五一眼,转身离去。 “老爷,我又给你添乱了,还连累大爷和九姑受累了。”老五到得莫问身边,心中彻底安定。 “此事也不能全怪你。”莫问横了老五一眼。 “行事要多学学你家老爷,那男女之事要行之有度,若是失度,损福又伤身。”千岁和颜告诫。 “大爷说的是,我记住了。”老五说完转身向树下跑去。 老五跑至树下,先行试探女儿鼻息,见得女儿有呼吸这才放下心来,转而手指自己身躯回头看向莫问,“老爷,快把我放回去吧。” “你这身躯损伤太重,已然用不得了。”阿九走至近前出言说道。 “那咋办?”老五闻言虽然很是愕然却并未慌乱,在他看来莫问和他的几位同门法术通天,无有处理不了的难题。 三人闻言皆未答话,老五等了片刻,转而看向莫问,“老爷,咋办哪?” “附身于人难以为之,而今只能寻那异类供你魂魄安身。”莫问正色摇头。 老五闻言这才慌了,他跟随莫问多年,自然知道异类就是禽兽。 “什么异类?”愕然良久之后,老五出言问道,人都有求生本能,较之死去而言,附身异类反倒不显得如何可怕了。 “当年我自蛮荒寻药炼丹时曾得一方夜明砂,其中杂有虎骨,想必其主体乃是一只巨蝠。”莫问皱眉说道。 “当年你给喝的那碗臭烘烘的药是不是就是夜明砂熬的?”老五后知后觉。 “寻常夜明砂只有明目之效,你如今能够夜间视物皆是得那巨蝠之惠。”莫问点了点头 “老爷,就没别的法子了吗?我要成了蝙蝠,慕青怎么办哪?”老五哭丧着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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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是谁?”阿九问道。 “我为他新娶的女子。”莫问回答。 阿九闻言苦笑摇头,千岁则探手抚额,看来他先前的劝解老五是丝毫未曾听进心去,性命尚且不保,已然开始挂念妻子。 “那巨蝠想必可以幻化人身,届时你还是此等样貌,我可设法为你除去异类气息,你不是上清门人,不受门规约束,天道当可行得。”莫问出言安慰。 千岁闻言再度叹气,天下多有主仆,似莫问这般纵容仆从的当真少见。而阿九闻言则面露笑意,为何发笑,无人知晓。 “那自然是好啊,平日我还是我,若有需要还可变成蝙蝠驮你行空。”老五大是兴奋,他很清楚莫问之前为他娶妻是为了让他安定下来,莫问已然渡过天劫,可凌空飞渡,他的追风鬼步已然跟之不上了。而今能够再伴莫问左右,自然欢喜异常。 欢喜过后,老五忽然想及一事,“老爷,你怎么知道那只蝙蝠是公的?” 此语一出,千岁和阿九皆笑,莫问皱眉看向老五,“尚不知雌雄,若是雌蝠只能算你运势低。” “坤魂回返。”阿九言罢抱起女童向南掠去,莫问和千岁转头南望,只见南方百步之外出现了一道淡薄的坤属魂魄,阿九急迎而至,念咒掐诀将那茫然的魂魄封入本体,魂魄归位,女童啼哭,阿九回返。 “老爷,我闺女怎么了?”老五紧张的看着阿九怀中的女儿。 “她被王家护院掐死掩埋,是我用那五色丹药救下了他。”莫问回答。 老五闻言急忙跪倒意欲磕头,莫问探手将其托起,“你不要气堵,王尚书夫妇以及那一干凶手已然尽数毙命,大仇已报。” “可恶的贼婆贼汉,为了避嫌撇清连饭食都不曾多与我闺女,竟然还要杀人灭口。”老五高声骂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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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烦劳你将这女童送至俞州慕方镇,寻到慕青交她抚养,若她问起老五下落,只说与我出了远门,待得事毕,再去接她。”莫问转头看向千岁。 “你放心就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千岁接过了阿九怀中的女童。 “大爷,告诉慕青,我带去的金银放于她家西屋窗台的灯座下面。”老五说道。 千岁也不迟疑,答应一声,抱着女童转身去了。莫问心中亦大为安定,有老五此话,慕青便知道老五尚在。 “你魂魄无所依附,只能暂借这具残躯安魂,附身其他上,你会多有疼痛,需咬牙挨上数日。”莫问指着那具身体冲老五说道。 “咱们要去蛮荒?”老五点头之后出言问道。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阿九则开始收拾之前备下的干粮,准备动身。 说话之间,柳笙回返,“事情已然处理妥当,金银棉帛送下去不少,牛马房舍亦送了一些。” “千岁已携老五骨血北行,我与阿九带老五西去蛮荒便可,你且北上为我铺下道路,此间事了我便出山接掌赵国护国金印。”莫问冲柳笙说道。 “赵国急需擎天巨臂,不消铺路亦受礼遇。”柳笙点头说道。 “若有可能,还是与百里狂风等人通下消息,言明我等初衷。”莫问出言说道。 “我当尽力而为,此去蛮荒我所求法术亦帮忙不上,你们二人要多加小心。”柳笙点头说道。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柳笙见二人无有叮嘱,便告辞北去,老五在后高声送别。 魂魄依附残缺身体,其疼痛自然难免,老五魂魄归于肉身之后处于混沌之中,只是负痛叫喊,已然无法神智。 莫问见状心痛不已,阿九无奈,探手封点了老五四处重穴,令不得发声动弹。 四更时分,莫问背负老五,阿九背负干粮,离开建康,西行蛮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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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不曾渡过天劫,行动稍缓,莫问先前曾往返蛮荒,自心中估算时间,依照二人目前的速度四日之后当可到达蛮荒,剩下三日需要寻找并制服巨蝠,时间并不宽裕。 “我跟你不上,若是同行势必拖延时间,你先行一步查明情况,我随后赶去。”天亮之后,阿九冲莫问说道。 “多留定位符咒与我,我为你指明路径。”莫问沉吟过后点头答应。 阿九自怀中取出画符事物,连画定位符咒七道递与莫问,“到得地头儿,将最后一道符咒焚化。” “路上多加小心。”莫问接过符咒出言叮嘱,二人乃是知己,无需客套话语。 阿九闻言点了点头,摆手催促莫问先行,莫问也不耽搁,踏地凌空,向西疾掠。 由于有魂魄在本体之中,老五无惧阳光,但这具身体已然残缺,老五时刻需要承受伤口的痛楚,虽然体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其身体一直在发抖,莫问感同身受,急速向西,极少停歇。 前行数百里,莫问趁喝水之际焚化了第一道符咒,以此为阿九指示方位,随后每隔数百里便会焚化一道。 前行之际,莫问心中所思有二,一是此次前往蛮荒可能会遇到的困难,但此事无法推测,多想无益。二是担任赵国的护国真人是否妥当,一旦接掌了赵国的护国金印就必须为其抵御慕容燕国,慕容燕国乃是异族,帮助异族克制异族对汉人有益无害,而且可以以此向赵国提出善待境内汉人的要求,但担当赵国护国真人并不只为这些,最终目的还是为晋国争取时间,待得周贵人的王子继承皇位之后北上驱胡。 不管从何种角度考虑,担当赵国的护国真人都是有益于汉人的举动,但此事在外人看来无异于助纣为虐,即便此举为他们换来了安宁,他们亦不会感念恩德,反而会认为此举是向胡人卑躬屈膝,弱了汉人骨气和名节,存有这种匹夫之念的人绝不在少数,不管你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也不管你所作所为有什么结果,只要不是正面驱胡就是不够英雄,哪怕对抗的是异族而不是汉人也是做了奸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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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若是接掌赵国护国金印,换取了汉人的利益,就要忠于职事,不然便是有违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的古训,若是尸位素餐,坑损主家,在世人眼中便是不忠。 仔细权衡,此事真是做不得,袖手旁观永无过错,世人绝不会说你不好,然所行之事不合世人心意,他们便会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在建康与广谱斗法之际他就已经见识了世人的虑事深度,当真是肤浅的很,若是晋国众人知道他做了赵国的护国真人,皆会对他心存鄙夷。 踌躇良久,莫问最终决定帮助赵国对抗慕容燕国,若是做事之前抱有让对方感恩的心理,便是落了下乘,上清传妙法于他,不是让他避世静修袖手旁观的。出力不是为了讨好谁,故此只要心存仁善,不怕出力不讨好。 两日之后,莫问翻过了边关城墙进入蛮荒区域,进入丛林之后很快找到了苗人的寨子,再行百里,来到苗人女子所在的山寨。 莫问当年曾经在此住过许久,故此苗女见他到来,立刻通禀龙含羞。 “不管你为何而来,我们苗寨都会竭力相助。”龙含羞大步而至。 “龙寨主猜的不差,此番我确是有求而来。”莫问心中大慰,且不管龙含羞是否做过有欠推敲之事,见面之初便敢如此满应满许,足见其心意之诚。 “需要何种药材,但说无妨。”龙含羞到得近前,看到了莫问身后背负的老五,亦看到了老五背后的箭伤。 “你可还记得当日呈上夜明砂的那个族人?”莫问出言问道,当日收药颇多,他已然记不得那人的长相了。 “记得,是楼古。”龙含羞说了个拗口的名字。 莫问闻言心中大定,解开绳索放下了老五,“寻他来,我有事问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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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含羞闻言急忙召唤族人帮忙抬移老五,又派出族人前去喊那当日送上夜明砂的楼古到此。 “怎么伤的如此之重?”龙含羞手指老五冲莫问问道。 “此事一言难尽,你久居此处,可曾见过体形巨大的巨蝠天鼠?”莫问冲龙含羞问道。 “不曾,你又要拿那夜明砂入药?”龙含羞反问。 “待那族人来了再详说,可否为我做些粥饭?”莫问转头看向龙含羞。 龙含羞点头答应,亲自前往安排。 诸多女子将老五抬入寨中一处房屋,转而站立门外痴痴的看着莫问,莫问心情不快,皱眉抬手撵走了她们,转而自怀中取出最后一张定位符咒甩手焚化。 “你再忍上一忍,我定会尽早寻到那巨蝠。”莫问冲老五说道。老五此时神识并不清醒,并无回应,剧痛之下浑身颤抖,双目已然泛红,这具躯体真的无法再用了。 到得此处,莫问心中微定,在此之前他最为担心的是那知道线索的苗人出了意外,这些苗人常年于山中寻食,而这山中又多有猛兽,出现意外并不稀奇。 没过多久龙含羞端来了粥饭,莫问道谢接过缓慢进食,先前与阿九分别时未曾分出干粮,来时路上皆不曾进食。 “这两年多,你都去了何处?”房中有一桌两椅,龙含羞坐于莫问对面出言问道。 “行走四方,碌碌无为,你们苗人过的可好?”莫问问道,龙含羞这两年中并变化不大,衣服花哨重彩,周身多有香气。 “还好,我们学会了种粟,只是这山中少有平壤,收成不如外面。”龙含羞点头说道。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转而持匙吃粥。 “你寻那夜明砂有何用处?”龙含羞并不知道莫问此行的真实目的。 “我要寻的并不是那夜明砂,而是那只巨蝠,老五身受重伤,回天乏术,只能移魂异类。”莫问冲龙含羞说道,此事需得她相助,自然不能瞒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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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龙含羞点了点头。 两处苗寨相隔很远,到来之时已然是傍晚时分,二人短叙之后龙含羞为莫问搬来了铺盖,莫问多日未曾休息,到得此处终于可以躺卧回神。 次日清晨,那名为楼古的苗人来到,龙含羞与他香囊,带他来见莫问。楼古不知莫问为何唤他,神情有些紧张。 “你先前送来的夜明砂自何处得来?”莫问直涉正题。 “没有了,只有那一块。”那身穿兽皮坎肩的苗人连连摆手,此人是通汉语的,当年所说便是汉语。 莫问闻言眉头微皱,那巨蝠的夜明砂非常贵重,小小一方就可换得十两黄金,这苗人先前便很是不舍,此番定是以为他又要索要,故此才言不尽实。 “问你自哪里寻到的,又没有跟你索要,你支吾什么?”龙含羞出言训斥。 “南面林中捡到的,真的没有了。”楼古还是摇头。 “你先前所说为北,此番又说是南,究竟是何缘故?”莫问面露不悦。 “当年如果没有莫问帮咱们退去晋军,咱们的寨子早就保不住了,你就这么报答恩人?”龙含羞再度训斥。 楼古闻言左右扭头,唉声叹气,一副为难神情,却并不说出自何处寻到的夜明砂。 “那夜明砂是你最先见到,当归你所有,只要你说出自何处所得,我赠你黄金千两。”莫问无奈之下只得利诱。 “不用,我便不信管他不住,”龙含羞闻言大怒,反手抽出了腰间短刀指向楼古,“你说是不说?” 那苗人似乎颇为胆小,情急之下说出了一串苗语,与此同时探手指向西北。 龙含羞闻言怒意更重,短刀前送,那苗人惊恐后退。莫问见状唯恐龙含羞下了重手,急忙探手拉开了她的手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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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说为何?”莫问问道。 “他试图撒谎诓骗你我。”龙含羞怒视着那个苗人。 “我没有诓人,那东西真的是在江中的孤岛上寻到的。”楼古自行以汉语解释。 “还敢撒谎,你即刻下水,若能游到那江中孤岛我便信你。”龙含羞指着寨子西侧的那条江河,苗女所在的寨子西侧有一条自西北流向东南的江流,那座孤岛位于西北五里之外,江流很是湍急,根本无法游渡。 “我不是游过去的。”楼古连连摆手。 “越发荒谬,那是孤岛,路在那里?再敢撒谎,割了你的脖子。”龙含羞大发雌威。 “真有路,你不生气,我就告诉你路在哪里?”苗人面带乞求。 莫问见他可怜,便插嘴说道,“我代你家寨主做主,只要你所说为实,不但既往不咎,还有奖赏。” “在后山有一条地道能通向那个岛。”苗人抬手北指。 莫问闻言看向龙含羞,龙含羞摇头示意不知道后山有地道存在。 “带我们前去。”龙含羞探手揪着楼古走了房门,她身材高大,楼古在其拖拽之下步伐踉跄。 “自这里找不到的,地道在山腰,得绕到山后爬上去。”楼古焦急的说道。 “你是如何发现那条地道的?”莫问抬手示意龙含羞稍安勿躁。 “我来找乞玛的时候发现的。”楼古说话之际以眼角余光偷看龙含羞。 莫问没有追问乞玛是谁,想必是寨子里的一个苗女,这处山寨山脚下有毒气存在,山顶却没有,不消说此人是在后山峭壁爬上来与苗女私会的时候发现那条地道的。 龙含羞闻言转头看向莫问,莫问沉吟过后冲其摆了摆手,此时阿九尚未到来,待得阿九到来再一同前往孤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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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一查究竟?”龙含羞走至莫问面前抬手北指。 “不急于一时,我还有一同门会随后赶来。”莫问摇头说道,言罢抬手将楼古招至近前,“那悬崖上的地道径直通往江中孤岛?” “是的。”楼古点头说道。 “还是先去看上一看吧。”龙含羞唯恐楼古撒谎。 “白日不能去的,地道里有毒气。”楼古面露惊恐,连连摆手。 莫问闻言挑眉看了楼古一眼,转而迈步回屋,“进来说话。” “那悬崖上的地道是人为修建还是天然成就?”莫问待二人跟入,冲楼古问道。 “有向下的台阶。”楼古立刻回答。 莫问闻言转头看向龙含羞,龙含羞面露疑惑缓缓摇头,示意之前并不知道后山峭壁上有这条人为修建的地道。 莫问收回视线皱眉沉吟,这条地道自江底而过,长达五里,要开凿一条这样的地道绝非一日之功,此外这条地道的入口位于峭壁之上,明显是不想被人发现。 “你们住在此处有多少年月了?”莫问沉吟片刻冲龙含羞问道。 “苗人女子一直住在此处,历代都是如此。”龙含羞正色说道。 “要自江底开出长达五里的地道并非易事,你们的先人如此耗时费力的开凿这条地道绝非无因。”莫问说道。 “地道位于我们寨子之后,想必是我们的先人开凿的,但我确实不知这条地道的存在,更不知道我们的先人为什么要开凿地道。”龙含羞摇头说道。 “你去过那江中孤岛几次?”莫问转头看向楼古。 “只去过一……”楼古话说一半,见龙含羞又想抽出短刀,急忙中途改口,“去了六次,有一次没拿到天鼠屎。” “那地道之中是何情形,岛上又是何情形?”莫问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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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有这么高,这么宽,里面很潮湿。”楼古伸出双手比划,根据其比划的大小来看,山后的那处地道比他要高出不少,有三人宽窄。 “地道出口有一棵大树,我每次去都是拿了那树下的蝙蝠屎就回头,没敢往里走,岛上是什么情况我没有看清。”楼古再说。 “去了那么多次,竟然不知岛上是何种情形?”龙含羞责问。 “我真的没看清,我每次去都是晚上,火把照不远,在地下走那么久,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去了也是只拿蝙蝠屎,从来不敢往里走,万一那大蝙蝠回来了,就把我堵里面了。”楼古哭丧着脸出言解释。 “你见过那只巨蝠?”莫问急忙追问。 “没有,我每次去它都不在那里。”楼古摇头说道。 “那你如何知道它体形巨大?”莫问皱眉问道。 “树下有它吃剩下的东西,小蝙蝠肯定不会吃老虎和豹子。”楼古说道。 莫问闻言转睛扫了楼古一眼,楼古所说与他之前的发现是能够对应的,此人说的想必都是实话。 “你久居此间,又是苗人族长,对那江中孤岛一无所知?”莫问转头看向龙含羞。 “那孤岛位于江流湍急之处,木舟无法下水,况且孤岛石壁太陡,即便划到近前也无法上岛,多年来我们从未上去过,况且我们也没想过要上去。”龙含羞摇头说道。 莫问闻言缓缓点头,此处是蛮荒区域,草木常青,那处岛屿亦生有大量树木,巨大的树木遮盖了岛上的景物,自远处只能看到树木,看不到别的。 “那孤岛大有蹊跷。”莫问沉吟片刻皱眉说道。 龙含羞闻言面露疑惑,直视莫问,等他解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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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巨蝠此时就在那岛屿之上,五里之外我可清楚的察觉到它的存在,然此时我无有任何的感觉。若不是巨蝠不在那岛屿之上,便是那岛屿四周有着阻隔气息的阵法或屏障。”莫问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可是楼古上过岛屿。”龙含羞此时亦是满心的疑惑。 “有些阵法和屏障是可以留下生门的,并非完全阻隔外人。”莫问摇头说道,他察觉不到巨蝠的存在只有巨蝠不在岛上和岛屿周围有阵法或屏障阻碍两种可能,他更希望是后者,不然老五就真的无有生理了。 龙含羞和楼古闻言都没有接话,龙含羞心中疑惑,而楼古亦是听的云里雾里。 “我想到了。”莫问心中灵光一闪。 “什么?”龙含羞急忙追问。 “你的两处村寨都没有宗祠,你们是如何祭祖的?”莫问问道,苗人的两处寨子他都去过,都没有发现祭祀先人的场所。 “祭祖由族长在年末夜晚独自进行的,其他族人不用参与。”龙含羞答道。 “你是如何进行的?”莫问追问。 龙含羞闻言转头看向楼古,“乞玛摘果摔伤了腿,你去看看她。” 楼古见龙含羞并没有责怪他,反而准他去见相好,连声道谢,欢喜的出门去了。 楼古走后,莫问看向龙含羞,等她说话。 “我外祖母死的很突然,没有告诉我母亲如何祭祖,我也不知道。”龙含羞低声说道,。 莫问闻言愣了一愣,原本以为龙含羞遣走楼古是要说出秘密,未曾想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祭祖。苗人此时是以女为尊,首领职位世代由女子传承,龙含羞的外祖母暴卒,令得有些东西未曾传承下来。 “令外祖母所住的房舍位于何处?”莫问问道。 “就是你先前住过的山洞。”龙含羞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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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闻言彻底死心,那处山洞他先前住了很久,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此外苗人不通文字,没有文字记录,重要的事情全靠口口相传,人一死,线索就丢。 “若我猜的没错,那江中孤岛可能是你苗人的祭祀所在。”莫问虽然只是猜测,语气却非常肯定,因为通往江中孤岛的地道就在苗寨后山,自然是苗人开凿而出的。 “要不咱们先去入口一探究竟?”龙含羞好奇之心大起。 “也好。”莫问点头说道,纸上谈兵终不如亲眼所见。 二人出门之后龙含羞向山寨东侧走去,莫问后随,不过走至中途便停了下来,探手拉住了龙含羞,“稍待片刻。” “怎么了?”龙含羞不解的问道。 莫问没有答话,他耳清目明,虽然山寨之中多有杂音,他仍然自其中听到了一些异常的声响。 龙含羞虽然不明所以,见莫问不答,就只能在旁等待,半柱香之后莫问点了点头,“喊他出来吧。” 龙含羞转身走至东侧一木屋,高喊两声,片刻过后楼古快步跑出,苗人男子衣着简单,穿的很快。 “带我们去找地道入口。”龙含羞冲楼古说道,后者闻言一溜小跑在前面带路。 山寨北侧的山峰很是陡峭,无法自阳麓向下,只能圈绕至后山山脚向上攀爬。 山寨的大部分女子住在南侧山脚,龙含羞等地位较高的女子住在山半腰的山洞,自山洞到山顶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她们之所以没有发现那只巨蝠,主要是因为蝙蝠是夜行动物,而晚上她们是看不到五里之外的事物的。莫问先前在此处住了很久,也未曾看见过那只巨蝠,主要原因是所住的山洞位于阳麓山腰,除非夜晚跑到山顶眺望西北,否则亦无法发现那只巨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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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的北侧很是陡峭,为上下外凸,中部凹陷的形状,这样的形状绝不可能自后山攀至山顶,由此可见那楼古先前可能并未达到窃玉偷香的目的,只是憋的急了盲目尝试。 到得峭壁之下,楼古取出挂在腰上的水囊大口喝水,喝完水之后脱下了鞋子,转而后退几步助跑加速冲上了石壁,后山石壁常年受北风吹拂,已然变的很是平滑,且其坡度很陡,楼古没跑出多高速度便慢了下来,楼古依次抬手向手掌喷吐口水,以此令手掌增加抓附力道,连番多次,终于冲到山腰处攀附石壁停了下来。 莫问一直在下方注视,见状不由得暗道好恶心的方法。不过与此同时也理解了楼古为何不肯说出夜明砂来自何处,因为要拿取一方夜明砂不但要冒险攀爬峭壁,还要自黑暗的地道中走出五里,最终还需承受被巨蝠发现的风险,这十两黄金得的并不容易。 “我负你上去。”莫问冲龙含羞说道。 令莫问没有想到的是龙含羞闻言并未趴上他的后背,而是缓缓摇头连声叹气,“你先前所说当真正确,那江中岛屿当是我们苗人祭祀之所。” 莫问闻言亦是不解,不明白龙含羞为何如此肯定。 “历代族长皆要学习背行之法,我也学了,却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要学。”龙含羞说完转身贴上了石壁,双足反撑,手臂肩肘协作用力,快速向上游去,其形与武人所用的壁虎游墙术有几分相似,只是反其道而为之,用的是背部贴附石壁。 到得山腰区域,龙含羞转身贴着石壁站定,冲莫问招了招手,莫问凌空而上,一跃而至,山腰的石壁有着一处一尺左右供人踏足的区域,这一区域的右侧已经被挖空,挖掘之初用的是层叠遮蔽法,就是外部石层保留,自下方看彷如浑如一体,见不到隐藏在外层内部的洞口。 洞口高九尺,宽两尺,侧身而入,空间略宽,多条石阶斜行通往幽深地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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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下去?”龙含羞手指下方看向莫问。 莫问转头看了龙含羞一眼,转而冲其摆了摆手,“回去再说。” 龙含羞点头答应,莫问探出双手抓住二人,运转灵气飘然落地,龙含羞大感有趣,而楼古抖如筛糠。 “你且回去,此事不要告之任何人,待得此间事了,我会重谢于你。”到得山寨门口,莫问冲楼古摆了摆手。 “我知道地道里的情况,我可以给你们带路。”楼古并不想走。 莫问沉吟过后点了点头,楼古唯恐二人改变主意,进寨之后快步向东去了。 “你的那位同门什么时候到来?”龙含羞问道。 “明日应该会到,”莫问回答,转而直视龙含羞,“那江中孤岛乃是你们苗人的祭祀所在,那只巨蝠或许与你们苗人大有渊源。” “你们与我们有救命之恩,救人要紧。”龙含羞沉吟良久开口说道。 莫问闻言心中大感欣慰,身为一族之长,龙含羞这句话的分量是很重的,她的这个决定做的并不轻松。 “拿几只香囊与我,多拿几只。”莫问进门之后冲龙含羞说道。 “我马上回来。”龙含羞转身离去。 龙含羞片刻即回,手中提了一串香囊,当有七八只之多。 “你可知道这香囊之中是何种禽兽的骨头?”莫问探手接过了那串香囊,当年龙含羞只是说香囊中是动物骨头,却并未说是何种动物。 “不晓得,这些香囊都是以前传下来的,我曾经拆开过一只,里面放的是几块很小的骨头。”龙含羞摇头说道。 莫问迈步走至桌旁,将那香囊放于桌上,龙含羞知道他要拆开香囊,便递过了短刀。莫问探手接过,挑开了几只香囊,检视着那些很小的骨头。 由于年代久远,这些骨头已然泛白,骨头很小,却不是碎化所致而是天生如此,很明显它们属于一种体形不大的小动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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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老鼠?”龙含羞指着一块类似于老鼠头骨的骨头问道。 莫问没有答话,将剩下几只香囊再度拆开,经过仔细的辨认之后得出了结论,“无有长尾,亦无四足,不是老鼠,当是蝙蝠。” “这些骨头来自江中的那座孤岛?”龙含羞手指西北。 “你这苗寨周围的毒气极有可能来自那处岛屿,经由地道到得此处。”莫问点头说道。 “你担心那只巨蝠有毒?”龙含羞问道。 “它有无毒性我皆不惧它,我所担心的是万一我们带走了那只巨蝠,有可能令得苗寨周围的毒气消失,届时你便无法约束族中男子。”莫问摇头说道,为人在世损人利己的事情是做不得的。 “无法约束便不约束,由得他们自行婚配便是。”龙含羞笑道。 “你是此间族长,可知道你们祖上的一些事情?”莫问将短刀还给了龙含羞。 “自然知道,我们苗人始自九黎,我们这一支来自九黎之一的黎贪族。”龙含羞说道。 莫问闻言没有回应,龙含羞所说的这些他之前并未听说过。 “远祖黎贪你想必知道。”龙含羞见莫问神情茫然,再度开口说道。 “百家无载,不得听闻。”莫问略感尴尬。 “远祖当年曾经多次打败轩辕氏和烈山氏,你们汉人难道不知道?”龙含羞疑惑的问道。 “你们苗人是蚩尤的后裔?”莫问愕然瞠目,轩辕氏和烈山氏是黄帝和炎帝的名号,虽然蚩尤最终败北,在败北之前曾多次打败黄帝和炎帝。 “蚩尤是九黎的统领,不是人名,我们的远祖名叫黎贪,你们汉人供奉的战神就是他。”龙含羞摇头说道。 莫问闻言骇然大惊,战神是世人对蚩尤的尊称,龙含羞所说的黎贪实则就是蚩尤,只不过她说的是蚩尤的真名,世人多不知道蚩尤的真实姓名,便误将统领称号当成了他的名字,实则蚩尤不叫蚩尤,他应该叫黎贪。不过黎贪也好,蚩尤也罢,不论对错都只是一个称呼,世人既然只知道蚩尤,那就继续埋没真相,以蚩尤称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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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了名号,莫问心中不无惊恐,那江中孤岛是苗人祭祀之处,按照常理极有可能就是蚩尤的葬身之处,蚩尤与皇帝和炎帝齐名,威名远播被世人尊为战神,他的勇猛神异已然植根于世人心中,威武嚣霸令世人闻风丧胆。 由于蚩尤是败军之将,故此儒家对他的评价并不高,将其丑化为禽兽样貌,不过世间所公认的是蚩尤头生龙角,背生双翼。那江中孤岛上的巨蝠也是背生双翼,极有可能与蚩尤有着某种关联。由于之前无人见过那只巨蝠的真容,故此到得此时连江中孤岛上藏匿的是不是巨蝠都无法确定了。 “你怎么了?”龙含羞见莫问愕然发愣,便出言问道。 “那只巨蝠所在的孤岛离此处很近,但它从未来骚扰过你们。”莫问探手抚额,那只巨蝠能够吞噬虎豹,却并不伤害苗人,由此可见二者之间必然有着某种关联。 龙含羞闻言并未答话,因为莫问所言令她无法接话。 “江中孤岛有屏障保护,表示你们的先人不希望有人前去打扰,若是贸然前去,后果难料。”莫问再度开口。 “那只蝙蝠又不是我们的祖先,或许只是后来去到了那里,你要的是蝙蝠,又不会破坏岛上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是族长,明天我陪你们一起去,你们不是擅闯,没事的。”龙含羞出言宽慰。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紫气修为可以感知百里之内的异类气息,但是这里所说的百里指的是在周围毫无阻碍的情况下所能感知的最远距离,若是周围有高山阻碍,感知的距离就会受限并缩短,江中孤岛离此处不到五里,而他却感知不到岛上的情况,由此可以确定岛上有屏障或阵法存在,但那座岛屿上的屏障和阵法可能只存在于四面,上部并不封顶,故此可以承接雨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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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上部并未封顶,就令事情有了较好的一种可能,那就是那只巨蝠是后来自上空飞入并寄居在岛上的,它与苗人并无关系。 “你还没吃饭,我去为你做粥去。”龙含羞站起身收拾那些被拆开的香囊。 “烦劳你了,我去山上走走。”莫问起身送龙含羞出门。 龙含羞出门之后前往炊所熬制粥饭,莫问独自北行,出了村寨之后提气轻身,凌空掠向山顶。 到得山顶,莫问将身法施到极限,凌空拔高,他目前可以凌空三十几丈,但到得高空仍未感知到西北岛屿的气息,换言之江中孤岛阵法的起效高度超过了他所站立的山巅和他凌空之后的高度。 之所以排除掉了屏障的可能是因为屏障通常是由道行高深的修行中人以自身灵气布下的,高度不会有这么高。 排除掉了江中孤岛存在灵气屏障的可能,莫问心中微微安定,他最怕的就是江中孤岛四周是灵气屏障,灵气屏障在修行中人死后还会起效一段时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被周围的气息缓慢侵蚀和同化,灵气屏障会逐渐减弱并最终消失,倘若此时那里还有灵气屏障,就说明岛上极有可能有道行高深的人或异类寄居,他感觉不到岛屿上的气息就表明修为要低于对方,低于对方自然就打不过对方。 而今大致可以推定岛屿四周起效的是阵法,阵法的特点是只要不被人破坏掉阵眼,阵法就会永远起效,但阵法是死的,再厉害的人留下的阵法也是死的,不具有威胁。 回到村寨之中,龙含羞已经端来了粥饭,一日无话,到得傍晚时分龙含羞前来为房中的油灯添加膏脂,随后与莫问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去,她知道莫问对她并无想法,故此并不多做他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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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到来的比莫问想象的要快,不到二更,莫问便察觉到了她的气息,出门相迎,阿九已然翻墙而入。 “快进屋。”莫问探手接过了阿九肩上的包裹。 “哪来的毒气?”阿九虽然面带疲惫,却仍然警惕的环视四周。 “不碍事,进屋说话。”莫问引着阿九进了房间。 阿九进屋之后先行检视老五的情况,待她转身,莫问已然为其倒了一碗清水,阿九探手接过一饮而尽,还碗莫问,“找到那只巨蝠没有?” “已然查明了它隐藏的区域,就在那江中的孤岛之上,那孤岛为苗人的祭坛所在,有阵法保护,这山后有一条地道可自江底进入岛屿。”莫问冲阿九说明情况。 “有何棘手之处?”走至房屋西南的床铺上坐了下来揉敲着双腿。 “那祭坛已然多年无人进去过,现任族长并不知道上面的情形,此外这支苗人乃是蚩尤后裔,故此我担心那祭坛之中的巨蝠会与蚩尤有所关联。”莫问走了过去坐于阿九旁侧。 阿九闻言亦是大感惊讶,眉头轻颦,沉默不语。 “相传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可振翅腾云的有八人,不过我听说那八人连同蚩尤都在当年的那场战事中战死了,无一存世。”阿九沉吟片刻出言说道,她自然知道莫问担心的是什么。 “那就好,你一路上受累了,早些歇息,明日辰时咱们前往那江中岛屿。”莫问为阿九展开了薄被。 阿九闻言点了点头,直身躺下闭上了眼睛,她无有凌空之能,连日赶路当真劳累。 由于没有想到阿九会来的这么快,便没有来得及为其准备被褥,被褥让与阿九,他就无了铺盖。龙含羞不住在此处,便无从再寻被褥。 就在莫问盘膝想要打坐之际,阿九向右侧挪了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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