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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毕业后被安排到太平间实习,感动不?不敢动啊[第6页] |
作者:天赐三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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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仨的生活状态就是:我出差或者上班时华向东就和琪琪在一起,我回来时我们仨人就一起去拳馆,琪琪看我和华向东打拳。不是,是琪琪看我被华向东揍。华向东对此的说法是,帮我锻炼身体,这样的话万一将来他不在我俩身边时,琪琪被人欺负了,我还能帮琪琪出头。这话说的琪琪很感动,为了表示自己的谢意她决定当晚请华向东吃饭,当然,饭钱还是我结的。很偶尔的我和琪琪能过上一会儿二人世界时,琪琪也是三句话不离华向东。 比如在路边看到拾荒的老太太,琪琪就会说,要是大哥在的话,大哥肯定会帮她;如果看到公交车上有被抓住的色狼,琪琪就会说,要是大哥在的话,这色狼早被打趴下了;要是看到路边有人打群架的话,琪琪就会说,要是大哥在的话,早把这两拨人全打趴下了,说完还会很失望的看看我。 然后我就会掏出手机,对着屏幕也很失望的看看自己,然后再看看不远处那正在打群架的二十来人,想象着华向东赤手空拳单枪匹马挑翻他们的场景… 这一时期,我和琪琪都管华向东叫“大哥”。 |
到这时,其实我对他俩已经有了一丝醋意了,但是我只隐晦的表达过一次自己的不满,就换来了琪琪的大吵大闹,以及第二天华向东对我的无限失望,所以第三天我就不得不再带着琪琪请华向东吃顿好的,作为因为我自己思想上犯了错误,而导致他们俩心理上受到伤害的弥补。 后来因为怕琪琪不开心,所以我在心里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再反感华向东,然而我只找到了一条勉强算是可以感谢他的‘点’,那就是在拳台上被他揍过无数次后,我还真掌握了一些搏击技巧,而且身体也确实强壮了许多。起码后来在单位里和那个之前老是变着法欺负我的同事忍不住打架时,我一拳就把他放躺下了。 然后事情就一直按着这种模式发展了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出差提前回来时,在自己出租屋里碰到了衣衫不整的两个人。 |
琪琪跟华向东都是本地人,所以他俩平时都跟自己父母住在一起,父母在,有些事做起来似乎就不是那么方便了。而我独自租住的房间,琪琪和华向东都有钥匙。 那天我一进门,琪琪还没等我问话,就大吵大闹的问我为什么骗她?为什么提前回来不通知她?为什么两个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和尊重都没有?而华向东那天面对着我的阴冷眼神,什么都没说,第一次露出了有点心虚的神情。 那天琪琪一直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最后她气鼓鼓的拉着华向东一起离开了我的租住屋,他俩走后,房间里还飘荡着淡淡的气味,是琪琪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有些恶心的汗臭味。 我独自坐在板凳上,看着被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床,终于第一次生出了想分手的念头。 被子,褥子,床单,枕头。除了木板床的主体外,其他的我一股脑全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当夜我没在租住屋过夜,而是在附近快捷酒店开了间房,这一夜我一分钟都没合眼。 第二天天亮后我洗漱干净便坐地铁赶去了单位,开始了正常工作。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当天下班后我买了全新的一整套床上用品,返回了出租屋。 |
琪琪和华向东都没主动联系我,我也没主动联系过他俩,这种生活维持了相当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华向东忽然主动给我发信息说,他觉得我跟琪琪之间好像闹矛盾了,我俩之间可能是有误会,他做为大哥,想帮我俩解开这层误会,让我俩重归于好。 说的就好像是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似的,说的就好像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特么没有似的。 我没回复他的信息,我以为这就算是已经表明我的态度了。没想到当天下班回到租住屋时却发现,这俩人已经在我门外等候了。琪琪一脸气鼓鼓的没说话,华向东关切的问我房门是不是坏了?为啥他俩的钥匙都打不开?我直白的告诉他俩我把锁换了,怕家里进来脏东西。 琪琪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华向东却装傻充愣的配合着我客套了几句,之后俩人就死皮赖脸的硬跟着我进了我家。 进屋后看到全新的床上用品,华向东的脸色也跟着变得有些难看,但是俩人依旧装着傻各自找板凳落座,然后华向东就开始劝我…劝我作为男人,应该大度一点。 他们俩人明显是已经做好了预设立场,那就是不管我是什么态度,他俩都当作之前是我跟琪琪闹了点小误会,所以进行了一小段时间的冷战。然后我这个结拜大哥呢,作为大哥,他便理所应当的要帮助我俩破镜重圆。 至于那天的事,这俩人一个字都没提。 |
那天华向东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最后在华向东的劝解下,琪琪主动跟我说,她已经决定原谅我之前的所作所为了。我问琪琪我之前做什么了?有什么需要你原谅的?琪琪理直气壮的说,她已经原谅了我对她的无端猜忌。 其实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我对琪琪还有着怎样的感情。到底是还有爱,还是只是不甘心? 那天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原谅她,说到底我还是受父母影响比较深,还在向往着那种一生只一人的爱情,我希望琪琪作为我的第一个女人,也会是我唯一的女人,能陪我走到最后。 然而事情并没按着我所预想的发展,我原本以为经过这次后琪琪会和华向东保持距离,起码这两个人不会再单独见面,我觉得这是对我,和对我俩感情的最起码尊重。但这两人丝毫没有收敛,两个人该怎样还是怎样,除了我没再给他俩我住处新锁的钥匙外,一切表面上似乎都回到了以前那种状态。 后来因为我始终不答应再给他俩我住处的钥匙,琪琪又和我吵过几次,每吵一次,我对她的感情就淡一分。 再后来,琪琪和华向东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但并不是要保持距离的那种默契,而是…而是要联手把我当猴儿耍的那种默契。 在我已经开始犹豫是不是要再把钥匙给琪琪的那个阶段,有一天华向东突然单独找到我,说有点事要跟我谈谈。 这是华向东第一次越过琪琪单独找我,也是我俩第一次单独见面,见面地点是华向东选的一家门面很小的KTV。 我不是第一次去KTV,但是在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这种KTV,我以前根本没来过。 |
在KTV的包房里,我看到了简陋落后到吓人的唱歌系统,话筒都还是有线的,音质差的一塌糊涂。但刚才在走廊时我却已经发现了,这里生意好的不得了,而且每个客人似乎都玩儿的非常开心。 华向东把我独自留在包房里,他说要去点一些吃的喝的,这是我俩认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请客。当然琪琪之前说过,她和华向东单独在一起时,所有花费都是华向东掏的钱。 过了漫长的十几分钟,华向东才重新返回包间,这时间久的一度让我以为他已经跑路了。 再次返回包间的华向东除了端着两个果盘外,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个男服务员,抱着一箱啤酒,另外还有两个化着浓妆,看上去很便宜的‘职业女性’。 没吃过猪肉可我见过猪跑,一看这俩女人进来,冲那打扮我就猜到了她俩的身份,所以我一句废话没多说,直接站起身就准备回家睡觉。 然而华向东显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和那两个女人一起把我拉了回来,并且再三跟我保证,这俩姑娘只是陪着唱歌不干别的。因为对华向东为人的了解,所以我依旧准备离开,但华向东却用一句话最终还是留住了我,他说他想跟我谈谈关于‘他和琪琪’的事。 一个让我很不舒服的语法,却成功的让我无法直接跺脚离开。 但是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华向东压根就没提琪琪,他只是跟我不停地干着杯,边喝边跟我说,他常来这种地方,这里的陪唱小妹们他都很熟,他之所以还没正式交女朋友,是因为他还没玩儿够,他如果有生理需求的话,都会来这种地方花钱解决。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他始终和那两个姑娘互动很频繁,而两个姑娘配合的也很好,就算华向东那双胖手的动作再下流,俩姑娘也只是咯咯笑着配合他,丝毫不反抗。 中途华向东不断的说男人出来玩儿就该放开一些,反正钱都已经花了,不玩儿白不玩儿。说这种话时,他还会示意让两个姑娘来陪我,在每次被我拒绝后,华向东都会乐呵呵的跟我保证,他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琪琪,正所谓“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才算是真正的兄弟嘛。 |
随着越喝越多,我也算是明白华向东今天到底是想说什么了。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有的是女人,他不可能会碰琪琪的,之前的一切真的只是误会,甚至那天我提前回出租屋看到的情形,都是我自己的幻觉,其实啥事都没有… 不管华向东怎么说的天花乱坠,我都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这种只把女人当作玩具的薄情男人,不能深交。 明天我就跟琪琪摊牌,要是想跟我继续处对象,那我跟她的世界里就必须没有华向东这个人的存在。 选他还是选我?我想这不是一道太难作答的题。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华向东根本没给我给琪琪出题的机会。 这晚我喝了很多,一是心情确实不好,二是在潜意识里把这顿当成了我和华向东的诀别酒,三是KTV的啤酒确实很神奇,不管哪个牌子,喝起来都特么跟兑了水似的,很难喝醉。 而那两个姑娘开酒的频率也非常快,华向东很直白的解释说,这些姑娘卖酒有提成,我们多喝就是照顾她们生意。 于是我就很意外的喝多了。 |
当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回的家,自己统统都不记得了。第二天醒来,脑子里除了华向东那个胖脑袋以外,就只剩下两个姑娘不停开酒倒酒的循环动作,循环的我想起来就想吐。 拼尽全力起床洗漱,胃里还很不舒服,索性早饭都没吃就直接赶到了公司,唉,生活还要继续啊。 勉强撑过了一上午的工作,所有同事都看出了我的状态不是很好,我自己也没否认,只是说昨晚有点事喝多了。 同事们听我这么说也就都没在意,毕竟我们这些跑业务的,‘喝多’这种事简直太常见了。 然而下午,我就成了整个公司的主角。 下午快下班时,也就是所有人都已经意兴阑珊的时候,忽然四个人闯进了我们公司,这四个人的到来把公司里所有人的困意都成功的一扫而光。 两男两女,那俩女的我见过,是昨晚陪酒那俩姑娘。另外那俩男的我好像没见过,但是一看造型就能明白他俩的身份,两个纯的不能再纯的小混混。 |
这四个人一进门就说要找赵一江,这时我脑袋还不是很清醒,迷茫的起身迎接他们四个,心里努力猜测他们来这里找我的原因。 他们四个人却马上就把他们来的目的告诉了我以及我公司的所有同事,他们来找我,是因为我昨晚嫖娼没付钱,他们是来要账的。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来碰瓷或者敲诈的,俩姑娘主动拿出了自己手机,打开相册后大声嚷嚷着让全公司的人都过来确认。遇到这种事,同事们当然都很积极,积极到甚至一度把我这个当事人都挤到了圈外。直到他们都确认完照片后,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有惋惜的,有惊讶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大家稍微散开后我才拿过那俩姑娘的手机看了看,好多照片,看背景正是昨晚那家KTV的包房里,全是我跟这俩姑娘的合影。照片里的我笑的很迷醉,俩姑娘穿的衣服都比我记忆里还要少,而且照片角度选的非常好,怎么看都是一个一脸痴汉模样的我在享受这俩姑娘的温存。 然而这一切我完全都不记得… |
光看照片似乎还不够过瘾,那俩姑娘又各自调出了自己的微信通话记录,有很多条我和她俩的互动,‘我’发出的信息都很肉麻,肉麻到我此刻看到都有些想吐。 也正是在微信里,我告诉了她们俩人我的工作单位是在哪里。 我打开自己手机的微信界面看了一眼,没有跟她俩的通信记录,俩姑娘立刻一前一后给我发了微信视频邀请…这下坐实了,不光那些信息确实是我发的,而且我还删掉了那些通信记录。 一切都确定以后,俩姑娘大声嚷嚷着不堪入耳的话语,什么她们出来卖赚的也是辛苦钱,只要给钱怎么玩儿都行,但是白嫖可不行之类的话。而那两个小混混则一直在一旁帮腔,说自己女朋友出来卖赚的也是辛苦钱,你怎么能白嫖呢? 事到如今我已经什么都说不清了,除了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变成了鄙夷外,被惊动的老板此刻也是一脸愤怒。然而就在我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时,华向东带着琪琪赶来了。 |
之前也有过几次这种情况,就是我快下班时,华向东会和琪琪一起过来接我,然后开始我们的‘三口之家生活’。所以我一开始真的以为,他俩今天此时此刻出现只是巧合。 那俩昨晚巧笑嫣然的姑娘此刻已经完全换了一副嘴脸,妥妥的泼妇两只,她俩一看到琪琪进来,二话不说就拉着琪琪把我的“所作所为”告诉了琪琪,当然,那些照片也都拿给琪琪看了。 而此时依旧在头昏脑胀的我并没意识到,这俩昨晚跟华向东十分亲密的姑娘,此刻却十分蹊跷的完全忽略了华向东的存在,就好像彼此根本不认识一样。 这场闹剧的最终结果就是,琪琪愤然离去,华向东出于关心,立刻也跟了出去,‘帮我’照顾琪琪。而我则在公司领导的怒骂声和同事们的奚落声中,按那四个人的要求,转了五千块钱的“嫖资”给她们。钱一转完,俩姑娘立刻就拉黑了我的微信,然后他们四个人就乐呵呵的离开了我们公司。 |
他们走后,领导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然后开着办公室门对我一顿臭骂,我一个字都没说,因为我知道这种情况下不管我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索性就这样吧。 领导骂到消气以后终于把我放了出来,回到集体办公室,除了那两个之前就跟我有过矛盾的同事在一脸古怪笑意的看着我外,其他人最多都只是鄙夷的瞥我一眼就继续忙自己的手头工作去了。 我也没多停留,收拾了一下自己办公桌上的私人物品便直接去找领导请了假,这次领导批的很痛快,甚至很明确的告诉我,“你愿意歇多久就歇多久”。 回住处的路上我脑袋还在疼,长这么大,这是我唯一一次喝啤酒竟然能醉到这个地步。到住处后我往床上一栽,倒头便睡。 后半夜凌晨三点的时候我被饿醒了,起床用冷水洗了把脸,脑袋总算没那么疼了。 翻了下手机,那五千块的转账记录告诉我,今天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我完了,起码…起码我是别想再在现在这家公司干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华向东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我从凌晨醒来就没再睡过,一直在思考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直到手机响起,我直接接了起来,电话里的华向东对我一通埋怨,大意就是怪我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那两个小姐,现在这结果都是因为我自己的这一个错误举动造成的。 他的话中,惋惜之情溢于言表,怎么听都是大哥在关心亲弟弟的语气… |
“我去,你被人搞得这么惨?然后呢?你把那个死胖子捅死以后就跑回来了?”听完我的经历后,尚三杆一脸震惊的问到。我撇撇嘴说:“我哪儿有那个胆子啊?我认怂了,啥也没干就直接滚回来了。” 尚三杆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道:“啥也没干?明的没干,阴的也没搞点啥破坏你就回来了?你幼年时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呢?没我在你就怂成这样?”我答道:“是啊,论单挑,我肯定打不过他,论关系网,我一个在首都都没立足的人,拿什么跟人家一个老本地人拼?而且我是真的有点不喜欢那个环境了,对那个女的…也没啥感觉了。所以干脆回家得了,眼不见,心不想,以后在家专心陪家人,安心过日子,耕田织布,马放南山…” “行了行了,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潇洒。反正就是混了个身败名裂呗?来,一杯敬过往!”尚三杆打断了我的话,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然后我俩同举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我接着说道:“唉,反正我是看透了,现在就是任谁说起来,也是我对不起琪琪,她跟华向东那点破事除了我没别人知道,那现在我就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尚三杆说道:“我信啊。”我白了他一眼说:“你信管屁用。” 尚三杆吃了口菜说:“这事儿吧,有一点你说的对,论综合实力你确实斗不过人家,就是加上我,咱们哥俩联手也一样。要是你能给丫弄到咱县里,我倒是能整的他死去活来,但是估计他是不会来的,那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这篇就算是掀过去了吧?对了,你现在干啥工作呢?总不会是在啃老吧?”我说道:“不啃老,我接我爸的班,你没看他们两口子出去旅游去了嘛?就是因为我替我爸看大门他俩才有时间的。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你都没生过病吗?你特么要是去过县医院肯定就会见过我爸啊,那咱哥俩早就能重新联系上了。” |
尚三杆摇摇头说:“我还真没去过县医院,那儿太特么黑了,何况兄弟我身体好着呢,话说你也够能拉的下脸的,好歹是一首都上过学的大学生,怎么就真能静下心来去当个看门的?”我说道:“大学生咋了?你不觉得我混的还不如个看门的嘛?其实看门也蛮好的 ,对了,你等下哈。” 说完我便起身回了自己卧室,然后拿出那帮熊孩子送给我的锦旗给尚三杆显摆了一下,显摆完后又跟他讲了一遍我得到这锦旗的经过,我讲完后给尚三杆乐的够呛,不过我能听的出来他笑的很刻意,像是在有意帮我缓解心情。 之后尚三杆又讲了一些他“上岗”后的搞笑经历,确实有些奇葩客户给我听的也是忍不住一阵阵哄堂大笑,就这样,我把那段刚刚完整回忆过得不堪往事重新抛到了脑后,是啊,一切都得向前看。 我俩买的菜足够多,一直够吃,两瓶白酒很快就被我俩干光了,我丝毫没见外的又拿出两瓶,再开,再喝。从下午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多时,尚三杆接了个电话,他也没跟我商量,就告诉对面今晚不回家过夜了。电话自然是他妈打来的,他妈也没多说什么,几句话便挂断了电话,之后我俩继续喝。 |
今夜恰巧是个农历十五,窗外的月亮很圆,借着酒意我忽然发现,这些年因为工作出差去过很多地方,但是包括首都在内,似乎所有地方的月亮都没故乡的月亮好看,不够圆,不够亮,也不够温暖… 一斤装的白酒,我俩一人两瓶全都下肚后,我的意识还保持着七分清醒,看得出来,尚三杆也没多少醉意。说实话,我之前最多只试过一口气干掉一斤,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酒量竟然这么大。 尚三杆似乎也没想到他自己有这么深的量,事后想想,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俩今晚心情都太好了,所以发挥的比较超常。到我又搬出一箱啤酒时,尚三杆终于问起我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我有这么深的酒量,那在我的那段故事里,为什么我会被兑了水的啤酒放倒? 对此我说出了我后来越想越有可能的猜测,那就是那晚的酒里…被人下了药了。 啤酒都是那两个小姐负责开瓶的,她俩经常是一口气连开好几瓶,之后就拎着已经打开的瓶子放到我面前,说真的,这个过程中想往酒里放点什么东西简直太简单了,我根本不会察觉到。 |
尚三杆也很同意我这个说法,但是基于那晚我后来的表现,他也想不出我被下的会是什么药,毕竟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他并不懂。 又一人喝了两瓶多啤酒,我终于有些顶不住了… 第二天从沙发上醒来时,恍惚间我还记得,昨夜后来,我俩好像还雄心壮志的想要联手称霸我们县城。我也很八卦的问过他,为什么身在老家这样的环境里,都到了适龄还不结婚?这货给了我一个很难接话的答案:父仇未报,何以为家? 关掉闹钟,我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一旁躺着还在鼾声震天的尚三杆。 晃晃有些凝固的脑浆,我起床洗漱,准备上班。 我把自己收拾妥当以后尚三杆还没醒,想了想,我给他手机发了条文字微信,之后便独自离开了家。 沿途买了个肉火烧外带一杯豆浆,到县医院后我刚进门岗室就看到驼叔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他床边,看到我进来他也不说话,就用我没见过的阴沉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看得我一阵浑身不自在。 “驼叔,您…您咋了这是?要不我给您吃?”我说完便把手里的早餐朝驼叔递了过去,驼叔一皱眉摆摆手说道:“别闹,小江,叔问你,你昨天对人家姑娘做什么了?” 我一愣,赶紧说道:“没有啊,我可什么过份的事情都没做啊,咋了驼叔?您这是听到啥谣言了还是咋了?” 驼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唉!昨晚我给那姑娘家里打电话,人家家里大人说死说活就是不愿意跟你处对象,说是那姑娘昨天看透了你的人品,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干啥了?咋能让人家姑娘说出这话?” |
看驼叔这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忍不住有些想笑,他还真是很希望我能跟王明月在一起啊。万幸昨天碰到了尚三杆,虽然他只认识小柔不认识王明月,但是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小柔成为这种连相亲都要一起带着的闺蜜,想必王明月也和小柔是一类人。 想到这儿我又不由得在心里小小感谢了一下尚三杆,这货昨天使得损招倒是真好使,直接就扼杀了王明月对我的邪念… “嘿嘿,也没啥。”我嬉皮笑脸的冲驼叔说道:“我真的啥也没干,估计就是人家没看上我呗,驼叔您再帮我介绍别的姑娘就是了,您不是手里资源一抓一大把嘛?” 驼叔说道:“这孩子,你怎么还笑的出来?我们这可都是为你好,你不能这么吊儿郎当的啊,这名声要是传出去对你可不好啊。”我一耸肩无所谓的说:“没事儿,反正我不着急。”驼叔有些无奈的站起身说道:“唉!好吧,那我再看看有没有合适你的姑娘,再给你介绍你可得好好跟人家姑娘处,别让我和你爸妈白费心啊。” “嗯嗯,知道啦知道啦,你们都是为我好,那就辛苦驼叔啦。”我一边随意的应和着,一边把驼叔请出了门岗室。 |
把驼叔送走后我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琢磨要不要给父亲打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驼叔给我介绍的女朋友是个什么玩意儿。直到吃完早饭我才下定决心,暂时先不打这通电话,一方面是因为我不想影响他们两口子旅游的心情,另一方面我也是想再看一看驼叔接下来会给我介绍什么样的女人,毕竟这才介绍了一个而已,搞不好驼叔本身也不清楚王明月的底细,他并不像尚三杆猜测的那样,故意在介绍各种没人要的奇葩给我。 吃早饭,喂狗,喂龟,打扫卫生,忙完例行公事后我看了一眼手机,尚三杆还没回复我,看来这货还没睡醒。 无事可干,我便上外面继续打拳。 就算不会有机会再和华向东照面,就算我再练也打不过华向东,那也不能放弃,这样起码如果再遇到王明月这种体型的相亲对象时,我还能有能力保护自己不被侵犯… 忽然门岗室里一阵铃声响起,是我的手机。进屋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本地号码。 |
我有些疑惑的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听筒里随即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问道:“喂?是赵一江吧?”听的出来,手机对面声音很嘈杂,背景里有…有很熟悉的狗叫声。我答应一声问道:“是我,您是…”对面说道:“是你就好,一江啊,我是你隔壁王叔啊,是这样,我听着你家这狗一直叫个不停就出来看了看,跟你说啊,你家进去人了!” 隔壁王叔?我还有点印象,是拆迁以后才成为邻居的,每年大年初一我会按照习俗去给他拜个年,这是我跟他打过的唯一交道。 想起是谁后我便说道:“哦,是王叔啊?是我一个同学在我家,没事儿的,谢谢您了。” 我原本以为是尚三杆惹的狗叫才惊动了王叔,没想到王叔却说道:“不是,一江你听我说,我刚才看到有个人翻墙头进了你家了,看背影有点像你小姑家那个小川啊。” |
一股怒火瞬间直冲脑门,当邻居王叔说出小川的名字时,一瞬间我便想到了最大的一种可能,小川翻墙头进我家的原因,肯定就是他爹上次来我家找我的原因。 我随口谢过王叔就马上挂断了电话,接着就直接拨给了尚三杆,然而手机里却提示我对方已经关机。 对了,这货搞不好已经醒了,他昨天跟我回家时没带手机充电设备,他应该只是手机没电关机,所以才没联系我。 虽然有我绝对信得过的尚三杆在家,但是他并不知道我跟小姑他们家之间的事,所以我还是立刻拨通了驼叔的电话,询问他我有事离开工作岗位一会儿行不行?驼叔满不在乎的说,半小时以内能赶回来就行,毕竟我们这岗位没啥真需要干的活。 再次挂掉电话,我一气呵成的锁上门岗室和县医院的大门就往家的方向跑去。此刻我真的很庆幸自己一直有坚持体能训练,不然按我现在的速度,就是跑到家估计自己也累趴下了。 当我转过倒数第二个弯,到达回家的必经之路后,我看到了一个超级不想在此刻看到的人,小姑父。 |
小姑父正站在要去我家的最后一个路口处,扶着他的自行车,四处乱看着,当他的目光和我对视后,他有一瞬间的惊讶,但马上就变成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那种得意。 我稍微放慢了一下脚步,而小姑父却很亲热的冲我招了招手,接着便骑上自行车朝我这边冲了过来。 “小江,怎么大清早的回来了?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嘛?”小姑父边朝我这边骑着边热情又大声的冲我喊着。我面无表情的一步步前进,当我和他终于相隔不到两米距离时,眼看小姑父捏紧手刹车闸,自行车减速,停止,然后他的右脚离开了脚蹬子,试图踩到地面上用来支撑自己和自行车的平衡。 就在他的脚和地面接触的一瞬间,我撒丫子就越过他朝家跑去,身后的小姑父传来一声声的喊叫,我没理会他,在拐过最后一个拐弯时我扭头看了一眼,他还在慌忙而吃力的调转着自行车的方向。 此刻的我已经听到了家里传来的狗叫声,尚三杆的车还停在路边,证明这货还在我家。 家门紧闭着,我掏钥匙开门,进家,院子里空空如也,只有那条疯狗在不停地冲着客厅门的方向狂叫着。我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便立刻朝客厅走去,开门的一瞬间,我就看到了房间里一副有点诡异的场景。 |
尚三杆好像又进入了他的“工作状态”,虽然没穿他那身二了吧唧的戏服,也没粘那三捋假胡须,但是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恢复成了昨天我俩刚重逢时的样子。 此刻这货正坐在沙发上,而我那个熊孩子表弟赵一川,正隔着茶几坐在他对面的一把小板凳上,眼神惊讶而虔诚的盯着尚三杆,同时还把自己的左手掌心向上放在了茶几上。 尚三杆…这是在给小川算命? 茶几上的剩酒剩菜都还没来及收拾,只是被草草的放到了一旁,推开里间门,我沉默着走进客厅。听到开门的动静后,小川扭头朝门这边看过来,而尚三杆则趁着小川扭头的空档,偷偷冲我眨了下左眼,我会意的没回应他,假装啥也没发生。 看到进门的是我,小川激动的站起身冲我嚷道:“小江!你回来咋也不跟自己兄弟说声?而且你认识破邪大师咋也不跟我说啊?你这哥哥咋当的啊?” |
唉,和他爹一样,一说话就爱指责别人,从不考虑自己是怎么回事。 我冷着脸问道:“你怎么进来我家的?你来我家干什么?”小川瞪眼瞎说道:“我来找破邪大师算命啊,你家门没锁,我走着就进来了,真的,不信你去看,你家门真没锁。”我依旧语气不善的说:“废话,我家门是特么我刚刚亲手打开的,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赶紧滚。” 小川摆出一脸失望的神情冲尚三杆说道:“唉,大师你看,有这么当哥哥的嘛?竟然让亲弟弟滚…”尚三杆点点头很配合的说:“正是,一江贤弟,你不当如此啊,一川施主毕竟与你砸断骨头连着筋,何况他只是来测算命运而已,何必驱赶之?这样,若你伯仲二人彼此有间隙,也等算完眼下这一卦再说吧,毕竟洒家已为一川施主开天眼,不测完,实乃太浪费了。正好看在一江的份上,今日卦金,便只收一成即可,另外看来,你我今日确实有缘,那,洒家便祭出法宝,与你详算一卦吧。” 说着话,尚三杆掌心向上摊开了他的右手,而在他的手心里,已经凭空出现了一枚外圆内方的清朝铜钱。 |
“康熙通宝,清圣祖康熙爷在世时流通的货币,清圣祖在位六十一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位期间,虽货币铸造数量庞大,但其间几易其版,真正能得纯阳灵气之铜币,只此一版。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此版钱币在铸造时,曾融罗汉金身于铸炉之内,故此版钱币除颇具灵性外,更内含真金,因此,世间多有恶人夺此钱币,熔炼黄金,乃至于现流传于世的康熙通宝,十之八九皆是假货。有据可考,现存于世的真品,总共不超过二十六枚。洒家手里这枚,乃是两百余年前,由满清当时皇室十四皇子亲手交于本派先师,当时共赠与一十三枚,后成师门珍宝,分别传于后辈中之佼佼者。洒家不才,独得一枚。此币上可通九天,下可通九幽,实乃可穿越维度之圣物啊。” 尚三杆手拿那枚铜钱认认真真一字一顿的说了一堆话,这堆话字数虽然多,但他说的非常流利,想必是之前已经背过好多遍了。而当他说完的时候,我那个小姑父也已经来到了我家客厅,一脸懵圈的看着我们在场的仨人,很明显,他也没想到房间里会是这副场景。 |
“爸!爸你快来,今儿可算见着高人了。”小川颇有些兴奋的边说边上门口把他爹拉到了尚三杆面前。他爹看了看尚三杆,依旧迷茫的冲小川问道:“什么?什么高人?”小川激动的喊道:“破邪啊!那个破邪!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小姑父一脸惊恐的反问道:“啊?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了?”小川接着反问道:“啊?爸你啥秘密啊?你也找过破邪大师?” 小姑父扭头看了一眼尚三杆,这才恍然大悟的说:“哦…是那个破邪啊,嗨,我还以为是那个破邪呢,原来是那个破邪啊…走了小川,时间不早了,你妈叫咱俩回家吃饭呢。” 小川一把甩开他爹的手说道:“吃啥饭啊?这平时约都约不着,哪儿能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人家大师都说了,人家就是特意在这儿等我的,是吧破邪大师?”说完小川看向了尚三杆,尚三杆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天机不可多言。”小川赶紧点点头说:“明白明白。” |
小姑父一皱眉说道:“这孩子,你别让人给忽悠了,这人年纪轻轻的能有真本事嘛?爸不是跟你说过嘛?咱们这儿就金牡丹大师算的才准…”“那金牡丹你请的起吗?再说了,破邪大师也是正经修炼过的人,别的不说,就刚才大师露的那一手要我说就比金牡丹强。”小川打断了他爹的话,他爹看了看还在举着铜钱的尚三杆,扭头冲小川问道:“他露啥手了?”小川答道:“那家伙可神奇了,我一进屋人家就算出来了,说我不是从门进来的, 这还不神?” 我看了看透明的窗户和外面一览无余的院子,没说话。 小川继续说道:“还有啊,人家看我第一眼就算出我跟小江他们家有血缘关系,而且还算出咱两家是姑表亲,还算出我是小江的表弟,这还不够神奇?” 我看了看小川那张和我有四五分相像的面孔,再看了看他手臂上我昨晚跟尚三杆聊起过的那独一无二的四字纹身,依旧保持沉默,没说话。 |
小川接着说道:“还有我以前走过歪路,蹲过号子,人家看一眼就都算出来了,你敢说金牡丹也有这么准吗?” 我没说话,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尚三杆轻轻摇头说道:“难啊…” 小姑父似乎也被小川说的有些动心了,他犹豫着冲尚三杆问道:“真这么厉害?那这个什么破邪,你给我看看我财运咋样。” 尚三杆看向小姑父说:“施主印堂发黑,恐不是吉兆。”小姑父还没说话,小川抢先问道:“啊?那该怎么办?”尚三杆答道:“少晒太阳,注意美白,加以时日便可解开他身上的凶兆。” 小姑父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一时没反应过来。 |
“好了,两位施主,昨夜我夜观天象,但见贪狼冲斗,破军降格,便知今日你我有此机缘,于是便早早在此等候,昨晚多谢一江施主款待,来,测算命运之事不宜中断,我们继续吧。一江施主…”尚三杆说到最后叫了我一声,我很配合的问道:“大师,唤我何事?” 尚三杆指挥道:“你与我取一碗无根之水来,洒家要行那浮钱之术,来测算一下这位施主之命数。”我愣了一下问道:“大师,何为无根之水?”尚三杆一指旁边的饮水机说:“看那里!” |
原来纯净水就是“无根之水”… 我必须得承认,我对尚三杆接下来要做什么也有些好奇,所以我很配合的上厨房拿了个大碗接了一碗纯净水,然后按尚三杆的指示给放到了茶几上。 在我倒水的过程中,小姑父父子俩全程一动都没动,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专注的看着我的行动。看得出来,他俩也很好奇尚三杆会做什么。 “来,施主,请还按刚才的风水方位落座。另你二人,可旁观,但切勿扰乱,此当关乎一川施主未来之运势,切记,切记。” 尚三杆神神叨叨的指挥着,我很配合的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小川很配合的坐到了他刚才坐着的板凳上,小姑父朝茶几靠近一步,但没落座,只是一脸认真的站在了小川身后。 尚三杆把那碗水挪到了他和小川中间,然后指着那碗说道:“你看这个碗,它又大又圆,就像这…”“咳咳…”我轻咳两声打岔说:“哎?那条疯狗怎么还在叫?不是,听错了,没叫,你继续。”尚三杆偷偷瞪了我一眼,然后才正经的对小川说道:“‘风主运,水主财,藏风聚水财运来’。这碗水便代表着你的财运,也就是事业运。而这枚康熙通宝,更是财富的象征,二者融合,便有如画龙点睛,灵气通天,自能指出你未来财运走势。” |
小川听的一愣一愣的,我则继续保持好奇的旁观着。小姑父在一旁略带着几分怀疑的说:“那你要真能算就算算呗。”尚三杆瞥了小姑父一眼,小川扭头不满的说道:“爸,你别打岔!”小姑父撇撇嘴没说什么,小川扭过头冲尚三杆问道:“那大师,我该怎么做?”尚三杆将那枚铜钱郑重的递到小川面前说:“双手合十,铜钱放于掌心位,虔诚祷告你欲求之事。” 小川诚惶诚恐的双手接过那枚铜钱,然后按尚三杆的要求双手合十,闭眼开始默念着什么。 大约过了一分钟,尚三杆说道:“好了,此铜钱已明了你之心意,来,还于我,我们可以开始了。” 小川把铜钱还给了尚三杆,尚三杆也把铜钱放在自己掌心双手合十的念了会儿听不清的经,他念的要比小川刚才念的时间长,中途小姑父一度想要说话,被小川用断绝父子关系的眼神给严厉制止了。 终于念完后,尚三杆把合十的双手慢慢伸到那碗上方,用非常缓慢的速度张开双手,直到张开到一定幅度后,他手心那枚铜钱便掉落进了那碗清水里…缓缓沉到了碗底。 |
“大师,这代表啥意思?”小川急切的问到。尚三杆轻轻摇摇头略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小川和小姑父脸上都是一阵紧张,尚三杆这才说道:“这代表,你不够虔诚。”小川一愣,接着迷茫的问道:“啊?还不够虔诚?那要是我够虔诚会怎么样?”尚三杆答道:“若心够诚,此币必然会浮于水面之上,并给出关于你运势之提示。” 这回小川还没说话,小姑父颇有些不以为然的说:“切,瞎说吧?那可是铜的,怎么可能浮在水上?”小川一拍桌子扭头呵斥道:“你闭嘴行不?!能不能对大师尊重点?咋哪儿都有你呢?!” 小姑父明显被小川呵斥的有些下不来台,他也有点生气的说道:“怎么跟你爹说话呢?我是你爹知道不?!”小川立刻顶嘴道:“你是我爹咋了?我特么还是你儿子呢!”小姑父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看来小川这话里的逻辑他也没挑出漏洞。 小川接着又扭头冲尚三杆恭敬的说:“大师,你别在意啊,我爹土包子没见识,那咱再来一遍行不?我这回保证心诚!” |
尚三杆叹了口气说:“唉,你我既然有此缘份,那洒家就再伤几年道行,为你重算一遍吧。记住,这次一定要足够心诚,明白吗?洒家今日之功力已全用在你身上了,再不够心诚,洒家也帮不了你了。” 小川忙不迭地一边点头一边保着证,尚三杆这才慢悠悠的把碗里那枚铜钱重新拿回手里,然后还和刚才一样,他先拿着铜钱默念了一会儿,念完把铜钱交给小川,小川这次接的无比虔诚,接过后一阵默念,然后把铜钱还给尚三杆,尚三杆又把铜钱放在两手中间又是一阵默念。最后,他缓缓的把双手放在碗的上方,缓缓张开双手,一秒,两秒… “叮咚…”一声,那枚铜钱再次落入碗中,但这次却没有沉入水底,而是在轻微跳跃了几下后,稳稳的漂浮在了碗里的水面之上… |
小姑父傻了,我也懵了,尚三杆一脸淡定,小川则是兴奋中带着一丝得意,他扭头冲他爹不屑的“哼”了一声,那意思很明显是在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那枚在水面缓缓移动的铜钱,心里猜测着这东西运作的原理。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大师,这代表什么意思啊?”小川用比刚才更加虔诚的语气问到。尚三杆一脸凝重的盯着那枚铜钱,片刻后才说道:“看,这就是天意,你的财运,在西方!” “啊?西方?”小川有些惊讶的重复了一遍。我看了看那枚钱币移动的方向,嗯…确实是在朝西移动。 水状凝胶?不会,如果是凝胶的话,那枚铜钱应该是不会移动的,可是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一片铜漂浮在水上面呢? 凭我对尚三杆和我自己以及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我当然不会认为眼前这一幕是什么灵异现象,不过我却突然联想到了和这铜钱颜色有些相像的…那晚那两颗金牙… |
“‘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从风水上来讲,西方本就属金,这位施主之财运亦在西方,此正是与天意相合,若向西求财,他日必有大富贵!” 尚三杆说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力,说的我特么都差点当真了。再加上碗里那枚铜钱的特效加持,尚三杆这话一说完,小川父子俩都有些激动,尤其是最后“必有大富贵”五个字一说出口,小川兴奋的眼圈都有点红了,他爹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冷静了几秒钟后,小川问道:“大师,那…那具体是在哪儿啊?咱县城最西头除了庄稼地,再可就没别的了,难道让我去西边种庄稼?种地能有啥出息啊?等等…难道西边的庄稼地下面有古墓?” 尚三杆摇摇头说:“施主…既然是大富贵,那眼界自当放的远一点,九州四海,普天之下何其辽阔?一个小小县城又算得了什么?想必施主听过一句话,庙小难容真佛,区区一个县城,不足挂齿啊。” 小川认真的盯着尚三杆看了会儿,似乎也是在思索,忽然他一拍大腿大声喊道:“好!” |
这一声喊声音确实有点大,吓的我和小姑父都是一抖,尚三杆嘴角抽了抽,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做啥动作,继续装淡定。 拍完大腿的小川站起身就要朝外走,小姑父一把拉住他问道:“儿啊,你这是要干嘛去?”小川有点焦急的说:“去西方发大财啊,大师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啊?”小姑父问道:“上…上哪个西方?你具体要干啥你跟爹说。” 小川刚想张嘴,扭头警惕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附在他爹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他刚说完,他爹就大叫道:“我靠!你特么还想去山西搞煤矿?那矿是你说搞就能搞的?!” 看到自己的小心思被亲爹嚷嚷了出来,小川有些气急败坏的冲他爹数落道:“爹你咋回事?你特么瞎嚷嚷啥?财不露白的道理你都不懂?你自己好好想想,有多少人都因为不懂这道理当初被我偷…不是,是被我上过课…你咋就不接受经验教训呢?” 小姑父也让小川说懵了,他显然是不同意小川的观点,但一时似乎也想不出该如何去反驳。尚三杆忽然开口问道:“施主…这就走啊?”小川回头冲着尚三杆说:“是啊大师,太感谢您了,赚钱的事宜早不宜晚呀,早走早开工呀。”尚三杆点点头说:“嗯,说的有理,既然施主不愿再听这卦象的后半段,那便随施主自便吧。” |
小川一愣,接着赶忙坐回原位恭敬的问道:“大师,还有后半段?您说,我听。”尚三杆说道:“刚才说的是前半段,只是指出你财运所在方位,这后半段嘛,便是关于你如何才能抓住这财运…”说到这儿,尚三杆忽然住了口,他稍微坐直了点身子,然后便安静慈祥的看着小川不说话。小川傻愣愣的看着尚三杆催促道:“大师,您说啊,我听着呢。” 尚三杆还是不说话。 小川扭头看看我,又迷茫的看了他爹一眼,他爹颇恨铁不成钢的边掏钱包边说:“这孩子,看来这趟山西还是得爹跟你一块去,没爹陪着你这啥都不懂啊,来大师,这是香火钱,您收着。不能让您白耗损功力,规矩我懂。”话说完,小姑父已经掏出了两张粉嫩的百元大钞伸到了尚三杆面前,尚三杆稍微点点头,然后示意了一下茶几,小姑父会意的将钱放在了水碗旁的茶几上。 看来小姑父也已经完全信服尚三杆了。 钱到手,尚三杆这才郑重的对小川说道:“此去求财,切记两点,第一,万不可违法乱纪;第二,一定要出十分努力,只要这两点都做到了,这笔财运,自然会归于你手!” |
又是两句废话,但是确实有效。 这两句话在这种情景下的重要性是非常巨大的,首先小川会把这当成非常绝密的“诀窍”,并且会当成他接下来做事的原则。然后呢,就是对尚三杆而言,这两句话等于是把他自己给洗干净了。如果小川真按照尚三杆说的去西边讨生活,但最后没发了大财,又跑回来找尚三杆要说法的话,尚三杆就可以很坚定的告诉他,之所以你没成功,是因为你没按我说的做。 你确定你没违法乱纪?那好,你确定你尽了十分力?瞎说,是个人都不可能尽十分力,因为最起码…你总得吃饭睡觉玩手机吧? 果然,尚三杆说完后,小川非常认真的点头表示他已经记在心里了。而小姑父也没发现这两句话其实是废话,他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好了,此卦已全部解完,你父子二人,可以离开了。” 尚三杆做了总结陈词,说完后他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挥,便把碗里那枚铜钱以及水碗旁边的两百块钱一起收进了自己口袋里,接着仿佛虚脱一般往沙发靠背上一仰说道:“艾玛,如此偷窥天机,实在是太费功力了,一江,你帮我送下客,我需要休息一下…”说完这货就喘着粗气闭上了眼,就跟刚偷看寡妇洗澡被发现,然后一口气逃了二里地似的。 |
我很配合的冲小姑父说:“小姑父,没啥事儿了吧?没啥事儿你们赶紧回去吧,我小姑不是还等着你俩吃饭呢嘛?” 小姑父看看我,思考了一下,然后就把小川从板凳上拽了起来,拉着就往外走。小川还在一脸崇拜的看着尚三杆,被小姑父拉的跌跌撞撞也无法阻挡他热烈的眼神,直到终于走到屋门口,小川才像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冲他爹说道:“哎?对了爹!那现在更需要钱了!开矿需要大钱啊,那个房产唔…” 话没说完,小川的嘴就被他爹捂上了,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都这会儿了还有啥好掩饰的?难道以为我会忘了他俩今天本来是为啥来的吗? 唉,可谁让我们两家是实在亲戚呢,这层窗户纸,能不捅破就不捅破吧。 在狗叫声中我把这爷俩送出了大门,临别时,小姑父的脸上还挂着做作而热情的笑容,说着不着边际的客气话。 送走这父子俩后我赶紧锁上大门,返回院子后先仔细看了看狗笼子上方,很好,一切都没变。既然如此我便大步流星的返回了客厅,一进屋我就直奔茶几上那碗水而去。站在茶几旁我把手指伸进水里试了试,没错,就是普普通通的水。忽然灵光一闪,我直接坐到尚三杆旁边从他兜里掏出了那枚康熙通宝,尚三杆一脸得意笑容的看着我,我没理他,弹了一下那枚铜钱,确定是金属的,然后把那枚铜钱轻轻的放到那碗水的水面之上…瞬间沉底,没任何特别现象发生。 |
“嘿嘿,没看懂哥是怎么玩儿的吧?”尚三杆得意的问到。我点点头说:“你这手挺厉害啊,到底怎么做到的?”一边说着我一边反复往水里放着那枚铜钱,每次都成功落底。 尚三杆颇有些小人得志的说:“嘿嘿,所以我昨晚才跟你说,我现在会的多着呢,咋样,现在觉得咱俩谁是师父谁是徒弟?”我无所谓的说:“我都行,你赶紧跟我说说你这戏法到底怎么变的。”尚三杆说道:“好吧,看在徒儿你诚心求教的份上,那为师便将这奇门遁甲之‘浮钱指运’之术传授予你吧。” 这货刚说完,就有一样东西突然落进了我眼前的水碗里,我正在专心研究手里那枚铜钱,一时没防备被水溅了一脸,刚想骂街,忽然发现碗里多的那样东西…是和碗底那枚铜钱一模一样的另一枚铜钱。 只是这铜钱却没沉底,而是稳稳的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
我抬头看了尚三杆一眼,再看向碗里的两枚铜钱时,已经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于是我便伸手拿起了那枚浮在水面上的铜钱…果然,特么是个假货,超级轻! “木头外头裹金漆,纯手工打造啊,费我老劲了,这家伙,木头是我亲手一点一点刻出来的,金漆的颜色是我亲手一点一点调出来的,你仔细看,犄角旮旯里的色差我都特么做的一模一样。牛不牛?哥就问你老子牛不牛?!” 尚三杆说这话的语气已经有几分终于扬眉吐气了的感觉了,看得出来,他是第一次对人显摆自己的手艺,我对比了一下这两枚外观念确实几乎一模一样的“铜钱”,忍不住点点头说:“嗯,有这手艺你都能当厨子了,所以你刚才是怎么在我们仨人的眼皮子底下把这两枚铜钱换掉的,来,给哥演示一遍。” |
尚三杆跟我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又表演了一遍。他先把那枚假铜钱放进袖口里,然后拿起那枚真铜钱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一阵,然后把铜钱往水面上一放,铜钱便稳稳的漂浮了起来。 “咋样?看的出来哥是在哪个瞬间换的不?”尚三杆问到。我诚实的摇摇头,然后猜测着问道:“是你双手合十的时候?”尚三杆嘿嘿一笑说:“挺聪明嘛,其实啊,刚才那套套路的重点就是让你表弟提前先接触一下这铜钱,这样他潜意识就不会怀疑这枚铜钱的真假,剩下的就好办了,使劲练手速就行,熟能生巧嘛。” 我点点头,确实,这种小戏法最主要的还是要先让观众相信,然后变起来的成功率就高多了。忽然我冒出一个想法,于是便问道:“哎,尚三杆,你失手过没有?问你个事儿啊,要是你没蒙住观众,或者碰见那种比较愣的,眼看这假货浮起来人家直接上手去抓的话,你不是铁定要挨揍了?” 尚三杆没回答我,而是把碗里那枚真铜钱慢悠悠的收进自己袖口后自信的说道:“你抓那个试试,哥吓死你。”我有点怀疑的说:“咋?水里有电啊?”尚三杆摇摇头说:“你抓一下试试嘛,来嘛,快抓人家嘛。”我扒拉了一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道:“咦,你别那么恶心,抓就抓。” |
说完我缓缓把手伸向碗里那枚假铜钱,尚三杆催促道:“手快点,谁特么破案能像你这么慢?快点快点。”我白了他一眼,手上马上加速伸向那枚铜钱。然而就在我的手还差那么两三厘米就能碰到那枚铜钱时,尚三杆忽然大喊一声:“不要!”这声大喊吓了我一跳,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的一停。紧接着,尚三杆的双手就闪电般的伸了出来,他两只手抓住我手腕的同时,碗里那枚假铜钱已经缓缓的沉了下去,直至碗底。 我惊讶的问道:“这…你已经又换了?”尚三杆诡异一笑说:“那,现在是最关键的步骤,仔细看哈。” 说完,尚三杆忽然脸色变得无比痛苦,然后整个人往后一仰大喊到:“不!不要!啊!!我的魂魄…你们!快!快!快去请如来佛祖!” 喊完这几句尚三杆又瞬间恢复常态说道:“咋样?这套组合拳打下来,一般人都会信吧?”说完他又显摆似的从袖口里掏出那枚已经被他换掉的假铜钱朝我扔了过来,我接过铜钱仔细看了看,不由得笑了起来,这货可真是没少琢磨这些事啊,还特么真当的起‘爱岗敬业’这称号。 |
弄清这货是怎么做到刚才这一幕的,我的好奇心也算是得到了彻底的满足,此刻再把玩着这枚还带着水滴的铜钱,我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那晚我拿过的那两颗金牙。 大概是看到了我越皱越深的眉头,尚三杆问道:“咋了少年?从你的表情来看,你对哥哥我除了崇拜外,似乎还有一些复杂的情愫在涌动啊,来,有啥心事都跟哥说吧,哥尽量满足你。” 我白了他一眼,想了想问道:“哎,说正经的,尚三杆,你…那你信不信世界上会有超自然现象?”尚三杆这次出乎我意料的点点头说:“信个屁,咋了?你是遇到啥事儿了?”我直白的说:“昨晚咱俩光聊过去聊八卦聊未来了,我这不是现在在县医院看门嘛?还真遇到一件说不太清楚的事儿,来,我跟你讲讲…” 接着我就把那晚的全过程都讲了一遍,我全说完后,尚三杆也皱起了眉头,他想了会儿突然冲我问道:“哎?对了,你今儿不是该上班的嘛?你咋跑回来了?” |
尚三杆这句话算是给我提了醒了,我赶紧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钟头了。我赶忙起身说道:“大爷的,差点忘了,那啥,那我先上班去了,你爱干嘛干嘛吧。”尚三杆跟着起身说:“我特么能干嘛啊?闲着也是闲着,走,哥们陪你县医院走一趟,实地考察一下。” 听到尚三杆的话我稍微想了想,应该没问题,父亲和驼叔都没说过不准我带朋友一起去上岗。 所以我答应一声便带着尚三杆离开了家,一出门我又想起了刚才给我通风报信的隔壁王叔,便独自敲响了隔壁家的家门。其实王叔家门没锁,我这么敲纯属礼貌。不多时王叔走了出来,我和他说过谢谢后又简单客气了几句,闲聊之间才得知,我的手机号是我母亲告诉他的,怕的就是他们两口子出去旅游这段时间,家里万一出点啥类似于今天这种紧急情况的话,可以方便及早的通知我。 |
还是我妈心细啊,比我爸强多了。 作别王叔,在尚三杆的强烈要求下,由他开车带着我一路直奔县医院。 此刻的我和尚三杆都没想到,从这一刻开始,我和他原本一直坚持的世界观,就要一点一点的开始崩塌了… |
今天就更到这里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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