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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毕业后被安排到太平间实习,感动不?不敢动啊[第10页] |
作者:天赐三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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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秘书笑了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我镇定了一下心神,然后便带着他们绕着县医院边走边看边介绍。 我们走的很慢,这主要是因为那个杨老师每走几步就会喊停,然后问他那个该大的大该小的小的女秘书要过一个平板电脑,然后就是一阵看楼,看平板,时不时还在平板上划拉几下。每当此时金牡丹都会一动不动的站在旁边,仿佛被点了穴一样,但是每当此时我都觉得,他那副墨镜后面的眼睛,十有八九正在偷窥杨老师的平板电脑。 后来似乎是觉得风头有些被抢,金牡丹也让他的那个该大的也挺大该小的也挺小的女秘书给他拿出个平板电脑,嗯,也是苹果出品。只是金牡丹即使拿出了他的平板电脑也没把风头给抢回去,因为始终还是杨老师说停大伙才会停,而金牡丹,压根没喊过停。 除此之外就是杨老师那个男跟班,一直拿着个单反相机在不停地拍照,有时拍医院的环境,有时找角度拍摄杨老师。 具体折腾了多久我并没有精确计算,直到当太阳已经挪到西边,而杨老师的平板电脑也终于发出了低电量提醒时,我们一行人才收工。 我口干舌燥的和大伙一起返回前院轿车旁,杨老师和金牡丹脸上都带上了一丝憔悴,看得出来,这俩演技派刚才这阵是真有点累着了。修秘书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他那个中年焦虑跟班状态实在有些差,刚才全程就他在不停地拿手绢给自己擦汗,也不知道一把年纪哪儿来的那么大内火。驼叔跟王工看上去似乎也有些累,其他几个年轻人还和刚下车时状态差不多。 |
大家回到轿车旁后,杨老师又让他的秘书从车里拿出充电宝给平板电脑充上了电,然后又折腾了一阵才收起平板冲修秘书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需要的数据差不多都齐备了,咱们先回去吧。” 说完杨老师就作势要进轿车,修秘书却说道:“不忙回去,二位老师忙活一下午怪辛苦的,正好也到晚饭时间了,就由我来安排一下吧。”杨老师很客气的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啊,呵呵。”修秘书说道:“没有不好意思,略尽地主之谊而已。”杨老师答道:“那就让修秘书破费了。” 修秘书笑笑没说什么,又和金牡丹客气了几句后转而冲我和驼叔还有王工说道:“这样的话,平时就是老高和小赵两个人在这里看着是吧?嗯,辛苦你俩了,平时盯紧点,万一有些不属于这里的人要进来的话,你们帮着拦一下,要是拦不住,就通知一下你们领导。” 我有点茫然的点了点头,不太明白修秘书这话的意思,但他要我做的都是我的本职工作,也没什么好说的。驼叔和王工也嗯嗯啊啊的应承了几句,修秘书接着又冲他带来的那两个跟班说:“小任,小蒋,今晚你俩就陪王工他们去改善改善吧,也忙活一下午了,以后还要辛苦他们。” 王工和驼叔赶忙受宠若惊的说了几句客气话,而我则啥也没说。 因为嗓子干,不想说话。 |
修秘书走了,带着两个老神棍,还和来时一样各自返回自己车里,然后便三骑绝尘的离开了县医院。 金牡丹上车时我仔细看了看他,他肯定已经不记得我这么个小人物了,正常,毕竟我跟他压根也没什么交集,只是不知道如果今天跟他碰面的是已经长大的尚三杆的话…会不会被他认出来。 “既然修秘书已经说了,那我就安排一下,带你们去改善改善,吃点好的。小蒋啊,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出租车?” 刚才还一副孙子样的焦虑中年男‘小任’,此刻好像忽然被鬼上身了一样,完全变了副模样。而且看得出来,上他身的那只鬼生前肯定位高权重,官腔十足。 我看着和刚才判若两人的小任,他额头还在流汗,用来遮掩地中海的鬓角长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很猥琐的紧贴在他的头皮上。而他脸上的焦虑已经被一种没什么底气的趾高气扬所取代,刚才全程弓着的腰也挺直了,把他原本像五个月身孕的啤酒肚给挺出了八个月的气场,怀的还是个双胞胎。 |
而那个年轻人小蒋还和之前一样,斯斯文文,不善言辞。听到小任的话,他答应一声便朝医院大门处走了过去。 王工和驼叔还是和刚才一样的神态,两个人赶忙冲小任说着客气话,让他不用打车,县城地方小,想去哪儿走着就去了。而小任同志则目不斜视的说道:“天气这么热,该打车还是要打的,钱不用省,放心,我们有正式编制的公务员和你们这种不一样,我打车都是可以报销的。报销是什么你们不懂吧?嗯,正常,这是我们公务员才会用的到的专业术语,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我看着面无表情的小任,觉得可笑的同时又有点替他这种人感到悲哀,看到他在修秘书离开以后的这副嘴脸,我深刻觉得跟他这种状态的人一起吃饭会是一种煎熬,所以我便冲王工说道:“王工,那什么,吃饭我就不去了吧?今天我当班,我去了就没人看门了。”王工还没说话,小任先瞪了我一眼,然后用上级教训下级的口气说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不是我说你,刚才修秘书的话你没听见吗?说的是让我带上你们全体,那就一个都不能少,这都不懂?这脑子真是难成大事。” 王工在一旁帮腔说道:“就是就是,一顿饭而已,吃不了多大会儿,修秘书已经说了,那咱就照办就是了。”小任满意的点点头,拉着长腔“嗯…”了一声后说:“看到没?不是我说你,多跟你们领导学学,别觉得被修秘书夸了两句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年轻人还是要踏实点好,明白?” |
我没再多说一个字,因为我怕我再多跟这个名副其人的‘小任’多说一个字,我都会忍不住揍丫的。 不多时小蒋小跑回来冲小任说道:“任科,叫了一辆两块飞,咱们走吧?”小任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串原料不明的木质手串,边盘玩边带头朝门口走了过去。 王工招呼了一下,我们便一起动了起来。 小任理所当然的坐进了副驾驶,然后直接跟司机报了一个饭店的名字,司机听完目的地后很纳闷的看了旁边的小任一眼,但他瞬间似乎就想明白了什么,点点头,啥也没说。 两分钟后,两块飞停在了一家距离县医院不过几百米远的饭店门外,小任让小蒋付了车费,然后很熟练的问两块飞司机要发票,两块飞司机更熟练的拿出一张单子现场手写了一张发票交给了小任。 下车,一家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家常菜馆,小任带着我们一进屋,就有一个样貌猥琐的汉子走上前冲小任喊道:“姐夫,来吃饭啊?”小任微一皱眉,那汉子立刻心领神会的改口又说道:“任科,来吃饭啊?”小任这才点点头说:“嗯,招待几个客户,楼上包间还有位置吧?嗯,带路。” 那个没隐藏好真实身份的小舅子带着大家直奔二楼,一到楼上,看着脏兮兮的地面,闻着厕所传来的阵阵怪味,我越发后悔吃这顿饭了。 进入三合板做墙的一个小包间,小任先坐进主位后便招呼大家落座,王工和驼叔一左一右的坐在了小任两边,我和小蒋坐在靠门位置,好方便随时伺候这三位爷。 小舅子把菜单交给了小任,小任接过菜单便冲大伙问道:“都没来过这里吧?嗯,既然都没来过,那就我来点菜了,你们别看这家店规模不大,但是菜做的是真不错,不是像我这种什么好吃的都吃过的人,一般都是不会知道这种有真本事的店的。” |
我低头无语,小蒋面露尴尬,依旧没说话。驼叔和王工分别说着一样的话,“嗯嗯啊啊对对是是”之类的捧哏词汇。 噼里啪啦点完几个菜后小任又要了两瓶白酒,也没问我们在坐的都能不能喝。小舅子拿着菜单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想想冷清的一楼和安静的二楼,我深刻感觉这家饭店搞不好就是靠小任同志这一个客人给撑起来的。 只剩下了我们五个人,房间里顿时安静的有些尴尬,大家似乎都在努力找话题,但却都没找到。不多时还是小任摇了摇头后略失望的说道:“唉,这个,我简单说两句吧。”驼叔和王工赶紧继续配合,小蒋的表情仿佛更尴尬了。 “这个,今天呢,你们也看到了,我和修秘书这次出行,一切从简,没安排平时那些排场。你们要知道,像我和修秘书这个身份,我们平时出门,那至少都要十辆车起步的。今天之所以这么低调呢,是因为啊,今天我们要做的事,你们也看到了,有些事不适合大张旗鼓,明白?所以呢,今天的事,你们三个也记得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出去乱说,明白?” |
小任说到最后,拿桌上的一次性筷子分别指了指驼叔和王工还有我。 驼叔王工继续捧哏,我面无表情的在心里骂了声傻叉,这特么用你提醒啊?你不提醒我特么都想不起来好不好? “还有刚才给我和修秘书开车的那个司机,你们也看到了,只有那个司机没有陪我们视察,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这辆车,是咱们县长的车,而司机,自然也是县长的司机,所以呢,你们要知道,他的份量可不轻,所以呢,他不用下车和我们一起。” 说到这里时小任忽然住嘴看向了王工,王工满脸堆笑的说:“是是。”然后他又看向驼叔。驼叔学着王工的样子也说了两声”是是“,接着他又把视线对准了我,我露出一个微笑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 看到我们仨这反应,小任难掩失望的摇了摇头后继续说道:“唉,一个人能上升到什么地位,那还真是要靠脑子,没脑子的话,真的是只能干些没技术含量的工作,一辈子庸庸碌碌,一事无成,等老了,只能眼巴巴的羡慕我们这些人的成就,你说是吧?小蒋?” 被点名的小蒋先是“啊?”了一声,接着咧了咧嘴后有点脸色发红的说道:“那个…那个什么,那个…就是,县长用自己的车和司机送修秘书和任科,这就说明…说明在咱们县长眼里,修秘书和任科的身份,都是…都是…都不是一般份量…” 说完这话,小蒋的脸更红了,而小任则满意的再次拉着长腔“嗯…”了一声,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这小任是希望从我和驼叔还有王工三个人嘴里听到这几句马屁,可惜没成功,他只好让小蒋说了一遍。而显然小蒋说的让他很满意,不知道这几句马屁是小任之前就叮嘱过小蒋,还是小蒋本身足够聪明也对小任足够了解,因此自己推测出来的。 |
忽然一阵脚步声,接着包间的门就被小舅子推开了,他带着一个服务员,一人拿酒一人端菜。 两盘凉菜上桌,大家都没动筷子,小任热情的让我们先吃,我和驼叔王工忙客气的让他先吃,让了一阵小任才摆着谱的拿筷子夹了一片腐竹,放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 眼看他终于动筷子了,驼叔和王工也拿起了筷子,只是这俩人的筷子还没伸到盘子里,小任就突然说道:“这个,我再简单给你们的工作提两条建议,不太成熟,但是还是希望你们能够采纳,毕竟我说你们呢,那都是为你们好。” 王工和驼叔马上收回了还没碰到菜的筷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小任又嚼了几口,在终于把那片腐竹咽下去后,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门牙,这才说道:“这个,第一点,一定要按时上下班,不要出现迟到早退的情况,这样很不好;第二点,平时要多注意医院里的卫生情况,不是我说你们,今天我就很不满意,院子里那些落叶你们没看到吗?这是我没说,我要是当时就和修秘书说了的话,扣你们工资都是轻的,知道了吗?所以,我说你们都是为你们好,明白?” 王工和驼叔傻愣愣的对视一眼,继而马上又恢复到捧哏状态,点头哈腰的说着“明白明白”。 小蒋的表情更尴尬了,他甚至已经头都不抬了。 我忽然觉得这小蒋挺可爱的,虽然他和这小任是一起的,但明显他的三观和这位看年纪都能做他父亲的小任是完全不同的。 很快小舅子把剩下的三盘菜也端了上来,合计两个凉菜,还有一素两荤三个热菜。 菜都上齐后,在小任的命令下,王工打开了那两瓶白酒,然后小蒋起身拿着酒瓶按小任的意思,一人给倒了一玻璃杯。 小任带头举杯大家一起同端了一下,之后便开始了漫长而无聊的饭局。 |
我和小蒋在喝完第一口之后就没再喝酒,随时帮那仨人倒酒递纸巾啥的。而他们仨则喝的很欢畅,借着酒意,三个人的话渐渐都多了起来,当然这小任本来话也不少。王工和驼叔拍的马屁越来越没脸没皮,而小任呢,一脸满足的全盘接受,顺便在接受马屁的间隙还会再打上几句官腔。 一顿饭下来,他们三个人具体都说过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小任在每次开口说话时都会用到的几句习惯用语,比如我这都是为你们好…不是我说你们…我简单说两句…我要对你们提几点不成熟的建议…我们对你们普通百姓还是了解的…之类的话。 喝到兴头上,三个人一起结伴上厕所,我和小蒋想陪着却被他们拒绝了,正好,可以休息会儿。 那三个醉汉一出门,小蒋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说:“唉,每次都这样,真够了,哥们你别介意啊,任科这人…就这样。” 我扭头问道:“哦?你任科任科的叫,他是科长啊?现在这科长的门槛…哪个科的啊?”小蒋苦笑一下说道:“什么科长啊,他就是一科员…跟我级别一样。”接着小蒋又端起酒杯冲我说道:“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蒋正,哥们你怎么称呼?” 我也端起酒杯笑着冲他说道:“你好,我叫赵一江。” |
三个喝醉酒的中年人一起上厕所,真的可以上很长时间。这除了前列腺原因外,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上厕所的过程,其实也可以算是他们沟通感情的一个环节,似乎把身体最重要的器官暴露在彼此面前,就可以拉近他们的心理距离一样。 任科和驼叔王工三个人在厕所大声嚷嚷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我和蒋正闲着也是闲着,趁机聊了会儿天。从闲聊中得知,蒋正的身份比较特别,他妈妈是我们县城的本地人,但是他爸爸不是。很久以前他妈妈嫁给他爸爸后,就上外地去生活了。那是一个和我老家县城截然不同的环境,至于具体是哪里,蒋正没说。只是在蒋正终于成年以后,他妈妈非让他回自己老家工作一段时间,说是让他感受一下不同的环境。 蒋正说的很客气,但不知怎的,我总感觉他原来生活的环境肯定很好,他妈妈让他回到老家县城,其实是想让他来吃点苦磨练他的。 只是他自己不愿意说的太详细,初次见面我也不方便多问,就没使劲打听。 而我也跟他说了我的情况,一言以蔽之,在外地打工感觉没奔头,就回来了,暂时先用看门这份工作打发时间,调整状态。 我俩聊了五六分钟,那仨上厕所的还没回来,不过在包间里就能听到他们仨大声聊天的声音,中气十足,暂时不用叫救护车。 之后在我的好奇询问下,蒋正和我说了这位任科的情况,这我才知道,这人在单位里是个笑柄一样的存在。 |
约二十年前,年轻的任科家里倾家荡产托关系走门路,终于在九死一生后让任科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公务员,端上了他梦寐以求的铁饭碗,然后这铁饭碗一端就端到了今天,稳稳当当,一次职都没升过。 科员是个什么概念呢?放到古代的话,其实就相当于在衙门里面打杂的,只是如今这称谓变了而已。端茶倒水,卖烟跑腿,基本就是他们的主要工作内容了。当然,偶尔也有一些稍微有点技术含量的工作内容,比如帮领导校验一下演讲稿的错别字之类的,最多的时候,蒋正见过六个科员一起抢着给领导校稿,而那次那张稿子的内容一共才不到十行。 其实好多后来能当上大官的人,最初都是从这种科员做起的。官场如沙场,真称的上是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要积极表现自己,尽量让自己得到领导赏识,然后抓住一切机会一步一步往上爬。 然而任科却像是个例外,因为任科对自己这份工作的理解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发自心底的认为,自己只要当上了公务员,哪怕表面上只是个科员,但从政治角度来说,自己的身份也是和县长市长省长甚至最高领导人,那都是平级的,都是这个国家的主人翁。在任科眼里这个国家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他这种高贵的公务员,另一种就是身份比他低贱的多的普通老百姓,其他的都不算人,哪怕是事业有成的马云王健林他也不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那就是一群投机倒把赚国家钱早晚会蹲监狱的社会败类,不算人。 秉持着这种理念,所以任科坚挺的在公务员最底层一干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任科除了身材越来越胖,头发越来越少,岁数越来越大,面对领导时越来越孙子,领导不在的情况下面对百姓时官腔架子拿的越来越大外,一点改变都没有。 当然,偶尔有升迁提名时,任科也会假装无意的关注一下,发现又没有自己的话,他便会跟大伙说,这些都是虚名,他一点也不在乎。 |
蒋正说的很委婉,但我还是听懂了,说到最后,蒋正说他说的这些也都是单位里的同事告诉他的,毕竟他自己来到现在的单位一共也才一个多月,跟任科不是特别熟悉。但是他也知道,在他们这个群体里,像任科这种人不在少数。 我原本觉得蒋正跟我说的有点多,但后来我才知道,他今天说的已经很给任科留面子了,像任科平日里拍领导马屁,日常打小报告,挑拨压榨新到的年轻同事,占新来的女同事便宜这些事,他都没说。 在听到任科三人终于离开厕所开始往包间走后,我和蒋正互留了电话和微信,然后便很有默契的继续保持沉默。 回到包间,三个不知道洗没洗手的人又开始继续边喝边聊,这会儿他们仨的脑子明显已经进入停滞期了,说的基本都是不断重复的内容,而且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 我和蒋正又陪了半个多小时,任科才表示自己代表县长以及各个县领导都吃饱了,领导既然都吃饱了,那老百姓肯定必须也吃饱了。所以我们便起身下楼,准备结账。到楼下任科很熟练的让店老板先记账,月底一起结算。店老板很熟练的表示已经记好了,然后他就拿出一个大塑料袋子,袋子里装的是满满地一袋子热腾腾的饺子。 “据说韭菜壮阳,这是老板他姐姐叮嘱的,每次任科来这里吃饭,店老板都会给准备上这么一袋子饺子,拿回家吃。” 蒋正小声的跟我解释着,说完我俩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看向满头大汗,后背已经湿透的任科。 任科熟练的接过那袋饺子,嘴里不耐烦的嘟囔了句什么,不过没人听清。 小舅子把我们都送出门后,蒋正拦了辆两块飞,我们五人上车,司机先把我和驼叔送到了县医院门口,下车时,我和蒋正互相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电话联系。 蒋正说他来我们县城才一个来月,所以他认识的同龄人只局限于单位同事,而他是那种不愿意把同事跟朋友这两个概念弄混的人,所以他便把我这个他唯一认识非同事的同龄人当成了朋友。 我倒是无所谓,这哥们看起来人不坏,而且刚才感觉我俩还挺聊的来的,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听完我说的自己的情况后,理所当然的觉得我也跟他一样在这县城里还没朋友,相类似的处境让我俩之间的感觉更亲近了一些。 嗯…改天介绍尚三杆给他认识,让他知道好歹我也有这么一只朋友。 我和驼叔目送两块飞刚走远,驼叔就忙不迭地催促我赶紧开门。我掏钥匙打开医院大门的一瞬间,驼叔便慌里慌张的推开门跑了进去,但他没跑向门岗室,而是跑到另一边的角落解开裤子就开始放水。 我有点无奈的返回门岗室,揉了揉还饿着的肚子,正在琢磨着这会儿能上哪儿弄点吃的,忽然手机响起,是尚三杆。 |
接通微信视频,屏幕里是尚三杆和茶几上的四个盛满菜的盘子,那四个盘子里的菜怎么看都比今天任科请的这顿值钱。 “你干啥呢?哥都特么快饿死了你咋还不回来?”尚三杆问到。我冲着屏幕白了一眼说:“你丫脑子忘在自己家了?你不知道哥今天上班?哥没跟你说我今晚不回去了吗?”尚三杆说道:“扯啥淡呢?那你不回来吃饭啊?” 我刚想说话,忽然觉得尚三杆这样咋跟个等老公回家的小怨妇似的?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我这样,尚三杆冲着手机便骂道:“你笑什么笑?败家玩意儿!”我又笑了几声刚想说话,眼角瞥见驼叔已经在往门岗室走了,处于某种自我保护心态,我赶紧跟尚三杆说道:“等会儿我给你打回去,先挂了啊,我这儿有人。” 说完不等尚三杆反应,我便挂断了视频。 驼叔摇摇晃晃的走进门岗室,一进屋就说道:“小赵,给叔倒杯水。”我答应一声,便给他的水杯倒了一杯温开水,驼叔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然后就用朦胧的醉眼紧盯着我。我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刚想说话,驼叔却开口说道:“小赵,不是叔说你,关于你的事,我简单说两句…” 啊?我瞬间就是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体内装的到底是驼叔还是刚才那个任科。然而驼叔并没多给我反应的时间,他自顾自的开始对我提建议,提意见,提希望。 只是听了一会儿我就明白了,驼叔这是觉得自己刚刚长了新本事了,借着酒意在极力的模仿任科。看来在驼叔眼里,任科那种人就算是成功人士了,像任科这样说话,那就代表着成功人士气息。驼叔这种模仿,大概是在给自己找成功人士的感觉吧? 古语有云,“天子尚且避醉汉”,看在他还不太清醒的份上,我也没多说啥,学着他刚才面对任科的姿态,“嗯嗯啊啊”的应和着,抽空我悄悄地给尚三杆发了条微信,让他把酒菜打包好,一会儿来我单位我俩再吃。说实话,我特么是真饿了。 还好驼叔没说多大会儿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驼叔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我不知道对面是谁,只能听到对面在大声的训斥驼叔,听不清内容,但确实声音很响亮,听起来很尖利。 驼叔嗯嗯啊啊了一阵,最后说了个“这就回去”就挂断了电话。挂掉电话后驼叔就站起身说道:“唉,做为一家之主就是累,什么事儿都离不开我,那我先回去了,孩子跟他妈都还在等吃的呢。” 我没太在意驼叔说的是什么,只是他终于肯走了,对我来讲绝对是件好事。所以我也跟着赶紧起身,把驼叔送了出去。 送走驼叔后我马上给尚三杆发了微信视频邀请,接通后告诉他让他直接来单位找我,人到不到都不要紧,吃的喝的必须送到。尚三杆骂了句街就挂断了视频,我收起手机,返回门岗室开始收拾桌子。 二十分钟后尚三杆开车赶到,我和他一起从车里取出酒菜,摆上桌我就不客气的猛吃了一阵。 尚三杆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很鄙视的说道:“亲,你再说一遍,你特么是陪领导吃饭去了还是陪领导要饭去了?咋跟三天没吃过啥似的?” 我指着他拿来的一次性纸杯边吃边说道:“来,小尚,先把酒满上,哥教教你,不是哥说你,这陪领导吃饭啊,是门学问,明白?”尚三杆边给我俩倒酒边说:“靠,咋了,学问就是领导吃着你看着?”我赶紧点点头说:“妈呀,孺子可教啊。” |
我俩干了一杯白酒后尚三杆也开始猛吃起来,毕竟他也没吃晚饭呢,在我们这县城里,过了晚上八点其实就算是深夜了,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这会儿早都吃完晚饭了。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我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蒋正。我有些意外的接起电话“喂”了一声,蒋正马上说道:“喂,是一江吧?你现在在老县医院?”我说道:“是啊,咋了?”蒋正接着说道:“哦,那个什么,任科说他的手串不见了,他想问问你…你有没有见过?要是没见过的话,你看你方不方便现在去你们院子里找找?” 我刚想说他离开医院时手串明明就在手里,忽然听到蒋正那边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说:“你让他找什么找?一个臭看门的能懂什么是手串吗?再说了,你看那些人一脸穷样,真让他找着了还不得自己藏起来?你亲自去找!” |
“对!你赶紧去啊!要我说肯定就是你说的那个年轻看门的给偷走的!现在的年轻人没一个好东西!小蒋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我们家老任的手串给要回来啊,两百多块买的,那帮穷老百姓见了能不动歪心思吗?!” 那个醉醺醺的声音是任科发出的,他说完后,一个泼辣的中年女声也跟着扯着嗓子一通喊,听起来是任科的老婆没错了。 蒋正忽然说道:“嫂子您想多了,今天我全程跟他们都在一块,人家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偷什么手串的。”蒋正话音刚落,那个女人又喊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小偷还能把小偷两个字写在自己脸上吗?让你去你还不赶紧去?跟我犟什么嘴?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是吧?!” 听筒里传出几声深呼吸,听起来是蒋正在给自己顺气。 我想了想对着手机平静的说:“蒋正,你过来就是了,正好我这儿有点事,你先过来咱们碰头再说吧。离得远不?远的话我让我朋友开车去接你。” 任科两口子又催促了几句,蒋正小声冲我说道:“不用接,那我一会儿就到,不好意思了。”他说完我刚想客气两句,没想到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 |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外面的铁栅栏门被人拍的啪啪作响,我赶紧起身上门口把蒋正迎进了门岗室。找了个板凳让他落座后,我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副崭新的一次性筷子和一次性纸杯,然后说道:“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刚才没吃饱吧?不介意的话一起吃点?”蒋正冲陌生的尚三杆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然后毫不客气的说道:“好啊,刚才是真没吃饱,那下顿算我的。” 我笑了笑把筷子和纸杯交给了他,又引荐他和尚三杆互相认识了一下,之后我们便开始边闲聊边吃喝,但我俩都没主动提刚才电话里任科说的事。后来还是尚三杆耐不住好奇开口问我俩到底是个什么手串,蒋正才把刚才分别后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其实也就是电话里那点事,刚才蒋正和任科先顺路把王工送了回去,然后任科就在车上睡着了,到任科家时都还没醒,蒋正叫醒他后有些不放心,便一路把他扶进了他家里。然后在要告别离开时,任科忽然跟被踩了尾巴的野狗一样跳了起来,用类似于社会摇的乡土动作把自己从上到下摸了个遍,然后就发现自己那串价值一百八十八元人民币的昂贵木质手串不见了。 再然后,这两口子自然而然的就觉得,那串手串是被我这种见钱眼开道德沦丧的穷老百姓给偷走了。 还好蒋正和我都记得很清楚,在饭店吃饭那会儿,任科一开始训话时还串不离手的一直盘着呢,至于后来那串被放在了哪里,我们都没注意。 蒋正全说完后,尚三杆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丝古怪笑意看着我挑了挑眉毛,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也笑了笑问道:“咋了尚三杆,你准备给任科来一卦,帮他找着那串手串?”尚三杆说道:“切,我一次出场费都够给丫买两串新的了,丫请不起我。”蒋正好奇的问道:“尚甘兄弟,还不知道您是做哪行的?”尚三杆毫不犹豫的答道:“心理咨询师。”蒋正“哦”了一声,没再多问什么。 |
接着尚三杆又打听起今天下午领导视察的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蒋正就把经过说了一遍。而他说完后,尚三杆表情古怪的看着我没说话,我读懂他的眼神后,有点心虚的低头吃菜,假装没看见他。 “你今天…见着金牡丹了?”尚三杆还是点破了这层窗户纸,我只好有点尴尬的说:“啊…他跟着那个什么一个县秘书来的,就来看了看,没啥特别的,我这一时就把他给忘了…”“见就见呗,瞅你那样吧,我又没说啥,德性。” 尚三杆打断了我的话,同时举起杯跟我碰了一下。我喝了口酒后说道:“其实确实没啥,就是不愿意提他,提他我也烦。”尚三杆笑了笑没说什么,蒋正插嘴问道:“听这意思,这兄弟跟那个金老…金牡丹认识?”尚三杆答道:“啊,算是吧,话说回来,既然他来了,那你们今天这是来看啥的?看…风水?” 尚三杆有意的转移了一下话题,蒋正也很配合的顺着尚三杆的问题说道:“啊,是,就是因为要搞这些封建迷信嘛,所以今天来的时候特别低调,没安排太多人。知道为啥只带了我跟任科不?其实就是因为当时单位里正好就我俩在闲着,就直接拉过来充人头了。呵呵,其实县里也没把金牡丹他们当回事,只是有些老人比较信这些,就走了今天这么个过场。” |
“哦,那难怪了,不是说还有个人,是谁啊?金牡丹的朋友?”尚三杆问到。蒋正知无不言的说:“不是,是当时我们找人先去问的金牡丹,毕竟这方面他在咱们县里还算是有点名气的嘛,但是问到他时,他说恰好风水这部分东西他不擅长,不敢乱给看。那我们就联系了外地这么个人,说是专门研究风水的。然后把这人请来了以后,金牡丹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非说既然是外地同行来本地了,那自己理当尽个什么地主之宜,所以就自己硬跟着我们来了。” 尚三杆“哦”了一声没再多问什么,但我却不由得对蒋正有点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么个第一印象挺腼腆的人,却这么会说话。刚才他原本提起金牡丹时还客客气气的,但是看到尚三杆对金牡丹的态度不是很友好后,再提起金牡丹时,就也很自然的带出了几分贬义,我想通过这简单几句话,此刻的尚三杆对蒋正肯定也是很有几分好感的。 基于某种默契,接下来我们便有意识的转移话题瞎聊了起来,一会儿我和尚三杆说我们小时候的农村生活,一会儿蒋正讲他小时候的城里生活,大家越聊越投机,期间蒋正时不时会接起任科媳妇打来的电话,询问寻找手串的进展。蒋正要么就说正在审问我,要么就说正和我一起在医院院子里找。 其实我们仨已经帮任科捋过了,他那个手串要么就是丢在了他小舅子的饭店里,要么就是落在了送他回家的那辆两块飞上。反正肯定跟我无关,要是明天任科酒醒了非把这事儿赖在我头上,蒋正可以帮我作证,我根本没时间也没有机会偷他那串破手串。如果任科非要胡搅蛮缠,那蒋正就会把这事儿捅到修秘书那里,那样的话任科肯定会怂,因为任科不可能敢让修秘书知道昨晚的具体经过,尤其不敢让修秘书知道我们吃的都是什么,昨晚那顿即使放在我们市中心的饭店价值都不会超过一百块钱的菜,记账时,写的是三百。 不知不觉,我们就喝到了深夜… |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时,门岗室里只有我一个人。还好昨天没断片,我起床洗漱了一下就凭着记忆上外面找尚三杆,这货昨晚最后原本要睡驼叔的床,我没让,因为我觉得驼叔那人会很计较。我说分他床被子让他打地铺他还不乐意,最后他自己钻回自己车里过的夜。而蒋正昨晚喝完酒后步行离开了县医院,他说他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大老爷们的,也不怕走夜路。 叫醒尚三杆去洗脸,我趁机把昨晚的残羹剩饭收拾了一下,以前父亲就跟我说过,他这工作真的是轻松至极,比如偶尔有哥们来一起聚个餐,或者打个通宵麻将什么的都是常事,没人会管。所以这张放着监视器的办公桌的抽屉里,平时就备着不少一次性筷子纸杯之类的东西,昨晚我们仨在这里吃饭其实也就没啥大不了的了,不算渎职。 把餐具收拾好放进尚三杆后备箱的一个塑料收纳箱里,我便让他先回我家,准备一会儿驼叔来了交接完我就也回家。 尚三杆走后,我喂狗喂龟的又忙活了一阵,不多时驼叔便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了医院大门口,看着他有些蹒跚地步伐,我远远的冲他喊道:“驼叔,还没醒酒啊?”驼叔笑呵呵的边朝我这边走边说:“是啊,岁数大了,不像你们年轻人那么能喝了。” 听到驼叔恢复了往日的说话习惯,我心里一颗石头算是落了地了,我还真担心他从经历过昨晚的事情之后,从此就会一直让自己处在模仿任科的状态中拔不出来,那我往后的日子可就又得多一份郁闷了。 看他这状态我也没多说什么,简单聊了几句便急匆匆的闪人回了家。 此地不宜久留,久留的话驼叔肯定又要跟我提相亲的事。 沿途买上早饭返回家,尚三杆正在沙发上斜躺着专心玩手机,电视机开着,正滚动播放的《还珠格格》。 我把早饭放到茶几上说:“靠,不用花自己家电费不心疼是吧?”说完我就关上了电视,尚三杆放下手机坐起身,边翻早饭边说:“这不就是图个热闹嘛?一个人在家很寂寞无聊空虚的。”我说道:“啊,那你要是无聊的话,今天陪我出去一趟呗。”尚三杆问道:“去干啥?”我说:“去看看那个老太太的葬礼举行的怎么样了。”尚三杆愣了一下追问道:“哪个老太太?”我说了两个字:“金牙。”尚三杆又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的说:“哦…就是让你意淫的那个老太太是吧?”“靠,你说话真恶心。”我不由得冲他翻了个白眼,尚三杆接着又问:“你去看人家葬礼干啥?” |
我想了想,便说了自己的想法,我其实就是想看看她那俩儿子有没有啥特别反应,尤其是那晚被我吓跑的那个。尚三杆依旧坚定的觉得我那天的经历是幻觉,所以对我的想法没多大兴趣。但是我俩今天白天又确实没什么事儿干,他今天没预约订单,我又是休息状态,所以权且当作打发时间了。 吃过早饭休息了一会儿,我便叫上尚三杆出了家门,他开着车带着我一路直奔我们的第一站,也就是老太太家所在的那条街。 |
一条普普通通的街道,干净,安静,没有葬礼必备的那种会把路都挡住的大棂棚,没有响彻云霄的刺耳哀乐,没有任何跟葬礼有关的痕迹。 这就是之前我问驼叔打听出来的那条街道,那个老太太家就在这里,不会有错。尚三杆把车开到这条街道的路口就停了下来,看了一会儿,我说道:“咋样?我说的没错吧?”尚三杆不解的问:“你说啥了?”我说:“这老太太肯定有问题啊,不是跟你说了嘛?她是先火化后办葬礼,按照咱这儿的风俗,那这都是要大操大办的,结果呢?这才两三天就收摊了,肯定有毛病啊。”尚三杆想了想说:“有毛病确实有可能,但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你那晚装鬼时吓着人家了,人家当真了,怕诈尸,所以就抓紧烧抓紧给葬了,这完全说的过去啊。你觉得这能说明啥?” 我想了想尚三杆说的话,不由有点泄气,是啊,眼下其实有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无论人家怎么办葬礼,我都无法从这方面来证明我那晚的遭遇不是我的幻觉。 可我还是心有不甘,琢磨了一阵,趁着尚三杆有车,方便,我干脆让他开车再带我去趟火葬场,打听一下老太太火化时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被我的执着劲搞得十分郁闷地尚三杆骂了我一路,我全程不卑不亢的目视前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此刻的我还没意识到,这件本就不太讲理的事情,已经让我原本的无神论世界观开始坍塌了。 |
火葬场距离我们县城有些距离,其实这火葬场和所有有人居住的地方都有不短的距离,这也很好理解,我想就是再不信鬼神不怕鬼神的人,也不会愿意住在火葬场附近的。毕竟天天看着那个景闻着那个味儿,往后还怎么有勇气面对烧烤?没有烧烤的人生怎么能算是完整的人生? 火葬场矗立在一大片农田包围着的一小片荒地的中央位置,外面是红砖围起的高大围墙,远远看去围墙里有几栋挺高大的房屋,其中最高大的那栋房屋的顶上还坚挺的竖着一根直插天空的烟囱,那就是焚化间了。 车子一直开到火葬场大门口,这里的正门非常大,比县医院的正门大了一倍都不止,我知道这是为了方便各种车辆出入。 我带着尚三杆一下车他就问道:“你想咋整?”我说:“这里有专人看守啊,咱去问一嘴呗,放心,不用你说话,哥我自己就能搞定。”尚三杆一耸肩,没说话。 大门没关,我率先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在和我上班的那个门岗室位置相仿的地方,有个和我门岗室造型相仿但是个头要大许多的破旧房间,这房间墙上同样有个窗口面对着我这边。 我走到那个窗口前,一个挺瘦的老大爷正在里面看着我。我客气的冲他打听道:“你好啊大爷,我姓金,我们姓金的有个老人快不行了,没几天了,家里派我先过来熟悉一下流程,我们这来烧人的话需要注意什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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