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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中国阴阳师——南茅北萨满,鲜为人知的九二年百鬼夜行与东北结巴仙……[第37页] |
作者:静待良人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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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我头被按在火盆里,浓烟呛进口鼻,那种感觉简直生不如死,可几次想把脸拔出来,却又被白薇狠狠用脚踩了进去…… “你谋杀亲夫呀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呀!” “忍住!还没到!” 白薇声音冰冷,用脚死死踩着我的头不放,又过了将近十来秒钟,我开始头晕目眩,身体逐渐发轻,那种感觉就如同腾云驾雾了一般,而就在即将晕厥之际,一阵轻笑声却忽然从我脑海之中传了出来,但仔细一听,却又像是有人在我背后开口—— “你看,关键时候,还得叫我出来不是……” 那声音没等落下,我隐隐约约就觉白薇从开了脚,慌张之际,我双手按住火盆猛地一下挺起身来,随着脸从火盆里扬起,肉眼可见一道道黑烟仍还在如蛇般晃动着往我的口鼻里钻,在空中拉出了几条弯弯曲曲地黑线来…… “小六子!快祭你灵兵出来!” 伴随着白薇一声怒吼,我抬眼朝前望去,模模糊糊就见那红衣人魔已张牙舞爪扑到我们身前,一双爪子瞬间往我身上抓来,我不敢含糊,下意识地抬起沉重的胳膊一迎,赫然就见那人魔双手手腕攥了住…… 几乎同一时间,一声咆哮已伴随着我心头一阵悸动传出,只听得‘刺啦’一声,我双臂的衣袖竟自己撕裂,两道青光赫然顺着手臂徐徐环绕着扑向手腕,转瞬之间又朝那人魔身上盘旋而去,如一条无限长的青蛇一般,顺着手臂爬上人魔身体,随后将她周身完全盘住…… “这是……” 我心头不禁一惊,冥冥之中却听脑海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这小子真不简单,还真不负三山期望,竟真将它为己所用了……” “那是那是……”一个妇孺的声音随后传出,“汐女总算可以瞑目了……” 而伴随着那老两口的声音,一阵狂笑声再度从我脑海之中盘旋起来,我余光扫向双臂,一道道青黑色的古怪图纹咒符竟已开始从我双肩爬上臂膀,随后延伸下小臂之上,最终在我手腕上以咒文圈成个圈,如同条摸不到却能看到的枷锁铁链一般,把我的身体整个束缚了住…… 而就在这时,一股气流却顺着我双臂开始往后背倒涌,背上左右边忽然开始渐渐发热,发烫,狂笑声越发清晰了起来…… |
我惊惶之中回头一看,心中再度一惊,朦朦胧胧地就见背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正在狂笑的人影,那人眼泛青光嘴角泛起一层诡笑……仔细一看,竟然是我自己…… “小小个尸妖都对付不了,你站着这副身体岂不是暴殄天物……” 话音没落,就见那人影猛地往前一窜,‘噌’地一下就又钻进了我身体之中,这一瞬间,我血脉喷张浑身热血沸腾,简直就如同快要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一般,而就在这时,一声咆哮已从前方传来,是那人魔已挣脱了我双手的束缚,再度一爪子往我脸上抓来…… “挡我者……杀……” 霎时间,一声咆哮从我口中传出,扬起的右手已经化为爪状往前刺去,‘噗’地一声穿透了那人魔的心口…… 人魔周身一阵,口中的咆哮声终于化为一声凄厉地长鸣,伴随着猛烈地阴风席卷,长发开始漫天狂舞,而朝我脸上刺来的爪子,也悬在我双眼不远处,终于停了下来…… 惊惶之中,我双眼直视那人魔的眼睛,却见她凶光毕露地双眼之中却忽地闪过一丝卑恋与笑意,就在这时,我脑中忽然‘嗡’地一声,身体越发飘轻,如同整个灵魂已莫名地被拉扯到九霄云外…… 眼前一阵空白之后,我再回过神来,竟已只身于一处不知何处的丛云秘境,周围云雾缭绕,而正前方云雾之中,一只浑身血淋淋的狰狞怪物,正朝我怒吼着扑来…… “此为人魔真身,灭此真身,被锢肉身即可解除痛苦……” 那笑声再度从天而降,而就在这时,那怪物也已经扑到了我的眼前,惊惶之中我连步后退,右手无意识地摸向后腰去抓那把杀猪刀,却听‘嗡’地一声,从背后拽出来的竟是一道刺眼地青光…… 眼见着那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扑上来,我已经顾不了太多,紧握青光如刀般朝怪物身上斩去,霎时间只听‘唰’地一声,青光四炸而出,而身前那怪物也已被一劈为二,血肉模糊的身体‘噗通’一声坠落在地…… |
可我低头一看,显然并未就此结束,那怪物连着头的一半身子虽然已经只剩了半截,但仍又一只手抓着地面试图逃跑,我一看,没等他跑远赶紧又一个箭步窜了上去,身形落下时以膝盖猛地压住那怪物的身子,倒攥手中青光狠插向那怪物的头颅…… ‘噗嗤……’ 伴随着一声闷响,青光赫然穿头而过,那怪物抽搐两下,这才总算没了动静,而就在这时,周围的烟云也开始打起晃来,逐渐从四面八方将我包围,没过片刻,我已经又被没入了满眼的雪白之中,当视线再度回复,竟又已经身穿那黑乎乎地洞道之中,右手穿在那人魔的胸腔里,还没来得及拔出来…… 那人魔一动不动立在我的面前,直勾勾盯着我看了几眼之后,忽然朝我微微一笑,随后身形一软倒向地面,我赶忙将手拔出,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将她拦腰抱住,轻轻放倒在了地上…… “师姐!” 这时候,白薇也从后面跑了过来,盯着我怀中那奄奄一息的女人一阵哽咽,一时间竟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是……小薇……” 沉默片刻,女人虚弱地开了口,说话时不禁朝着白薇又泛起一丝惨笑来…… 白薇哽咽着问:“师姐,是谁把你搞成这副模样……” 女人苦笑着摇了摇头,答道:“是我自己,大概十二年前,我和宋翔发现此处镇妖地宫,几次冒险下来查看,并布阵吸走阴气阴魂,终在三年前成功将地宫中盘踞的妖魔全数斩杀,然而……然而石兽即将翻身,千年老鼋即将破关出世,无奈下我叫宋翔一人离开去请援兵,而留下自己镇守那妖物,却不想一等多年,只能以吃地宫中的腐肉残渣为食,竭尽全力定住心神,以防被阴妖之气所侵而入魔……万不想我道行太浅,终因宋翔一去不归之事心生焦虑,渐入魔道,才……才被邪魔附体沦落至此……” “师姐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去……” 白薇话刚说到这里,之前和人魔缠斗时满身是伤的两人已拎着法器走了过来,抬手就要往张楚红的身上刺,好在白薇及时用身体护住张楚红,朝着两人怒吼道:“你们想干什么?” “她是魔!魔就得除掉!”其中一人瞪着眼喝道。 听到这话白薇一声冷哼,又道:“魔就要除?那你们这些心术不正入魔之人,岂不是更该赶尽杀绝!” “我们……我们也是为人效力求一线生机,就算手段极端,但至少还算是人!可她还算人吗?” 说着话,那两人相视一眼后立刻推开白薇,又要攻击张楚红,血淋淋的桃木剑迎着张楚红头上就扎了下去,却在半空中被我一把攥住,稍一用力,伴随着臂上咒文闪烁,两把桃木剑赫然粉碎…… 我抬头望向两人,眼中青光毕露…… “既然你们看得这么透彻,那你们看看,我是人,还是魔?” |
第二更—— “你,你也是只妖怪……” 霎时间就见两人面露慌张,其中一人疯狂吼道:“我刚刚眼睁睁看着你身体里钻出只青眼的大狐狸,一瞬间这人魔就倒下了,你,你是魔,你是比她更厉害的魔……” 听到这话我冷冷一笑:“呵,竟然我是魔,又怎么可能放过你们,你俩,都得死……” 我猛然一喝,吓得两人齐刷刷双腿发软瘫坐在地,连滚带爬就往洞道里逃命,没过多久就寻不见踪迹了。 白薇哪还有空理他们,赶忙又握住张楚红的手,哭嚎道:“师姐,师姐你挺住,你不是什么人魔,你是我二师姐珊瑚使,你坚持住,我这就想办法带你出去……” “没,没用了……” 张楚红微笑着摇了摇头,抬手帮白薇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忽又笑问:“我问你,刚刚被带走那女孩儿,是不是小霏?” “对,是她,你的女儿。” 白薇连连点头,张楚红听罢不禁欣慰一笑,又说:“没想到她都长这么大了,越长……越好看了呢……” “师姐,还不是你和宋大哥的底子好,嘿嘿,你以前……可是个大美女……” “你个小丫头……嘴……真甜……” 张楚红一声轻笑,就在这时,眼神中却忽又划过一丝悲怜,随后一把抓住白薇的手,略显激动地问:“提起宋翔来,他人呢?我已等了他三年,三年啊……为什么三年了他都不来接我……难道他真的不管我了吗……” 话说到这儿,张楚红眼中不禁滑出两道热泪,白薇沉默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微皱眉头一脸严肃地说:“他自知这地宫凶险,不愿再踏进来,并勾结程天宝双双入魔,已成了祸害……” “白薇!”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声,刚要斥责白薇为什么胡说八道,但张楚红的狂笑声却已在洞道中响彻开来…… “哈哈,我果然猜得不错,果然猜得不错……人心叵测,鬼由心生,心入了魔,人也就成了鬼……哈哈哈……” 伴随着那狂笑声,张楚红的身体忽然剧烈地抽搐了两下,随后‘呕’地一声喷出一口粘稠的污血,紧紧攥着白薇胳膊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 “师姐……师姐……” 白薇轻唤两声,张楚红却已没了动静…… “她死了……” 我沉沉开口,扫了白薇一眼,又不解地问:“白薇,你为什么要骗一个将死之人?宋翔为正道付出生命,你干嘛还要在他深爱的人面前诋毁他?张楚红应该知道真相!” “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白薇抬头看我,泪眼婆娑。 |
“我师姐为什么会被邪魔附身成为人魔,你还看不明白吗?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只因对三年前先离开的宋翔产生了怀疑,这才急火攻心心生邪念,被邪魔趁虚而入,三年之久,她早已坚定自己已经被宋翔所舍弃,心里充满了对这世界的恨意化为人魔,如今既然已经无力回天,又何必让她知道真相,难道你嫌她这三年来所受的折磨与痛苦还不够,还要让她临死之前都满怀愧疚与罪责吗?” “白薇……”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能让师姐安心而去远胜一切……” 说话时,白薇也终于挣脱了手铐的束缚,甩了甩手上的血,站起身来又道:“小六子,你真清楚自己在做的事,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吗?记住,我们是驱魔人,不是英雄,不必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昭然若揭地让所有人都去明白,都去敬佩,因为我们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如果你连这点背负都没有,还谈什么除魔卫道?早晚有一天,你也会为了名利或欲望变成第二个殷长生,第二个程天宝……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明白就跟我走……” 白薇说完开始收拾法器,我又问:“可是你二师姐的尸体……” “就扔在这里吧,这是她为自己选择的归宿,远胜一切”白薇冷冰冰地说:“珊瑚使三年前就已卫道而死,死得其所……” 话音没落白薇背起背包就往前走,我小心翼翼将张楚红尸体放平在地,已站起身来却感觉浑身无力差点儿摔倒,好不容易撑住身子,追上去问:“白薇,咱们去哪儿?” “来时的路肯定是出不去了,”白薇边走边说:“地宫的顶已经崩开了,水位越来越高,而我们顺着水下的洞道进来时是斜向上方的,就算现在强闯也等于是逆水行舟……” “可就算回去,也只是死路一条啊……” “那不一定,你忘了吗,当年天诛府修建这座地宫时,是先从另一个地方打通了一个直达水底的隧道,随后先建地宫,才堵住最初的入口通开水底的……” “你想找到第二个洞口?” 我一声惊呼,白薇当即点了点头,继续带着我快步往前走,然而没等走出多久,忽然间就听一声咆哮已从对面黑乎乎的洞道之中传来,震耳欲聋,伴随着咆哮声,空气中忽然漂起一层浓郁地血腥。 我和白薇相视一眼,虽都心惊胆战,但还是加快了步伐,眼看着即将接近那地宫时,一阵鬼哭狼嚎声却又从黑暗之中传了出来,我们用探照灯往前一照,就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影正连滚带爬地从对面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救命,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耸人听闻的东西似的…… 可还没等他挣扎着跑到我们身前,伴随着一股凛冽地阴风,一张巨大的怪脸却已经从他背后的黑暗之中追了出来,‘嗖’地一下就扑到了他的背后,血盆大口一张,将那人大半个身子都叼进了口中,不等那人挣扎,就见怪脸又往上一翘下颌,‘咕噜’一声,就已将那人整个身子吞进了喉咙里,随后两颗浑圆地大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了两下,视线最终凝聚在我和白薇的身上…… |
我们这才看清,那怪脸上密布皱纹,不仔细看,简直就像是个满脸褶皱的光头百岁老人,但皮肤却并非是人的颜色,整张脸黑乎乎的,两个大眼珠子圆瞪,格外地吓人。 一时间,我和白薇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洞道本来就不宽阔,那巨脸在前方一堵,已经完全堵住了我们的去路,但以它刚刚叼住那人的速度来看,此时此刻就算我们转身逃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谁知就在这时,那怪物又一仰头,忽然打了个饱嗝,紧接着整张脸往后一缩,竟又‘嗖’地一下缩进了黑暗之中,再也消失不见了…… 我和白薇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时间惊魂未定,我就朝着白薇颤抖着惊呼道:“白薇,现,现在该怎么办……” 白薇摇了摇头,豆大的汗珠开始从额头上滑落,但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安慰我说:“别怕,事已至此进退都是死,跟它拼了……” 话说到这儿,白薇抬手就从背包里抽出一根桃木棍来,我也把插在后腰的刀拔了出来,战战兢兢,继续往前走。 可我们已经不敢走得太快,只怕那怪脸会忽然间再度窜出来,我们来不及反应就会被它吞下去…… 走了没多久,我们已又回到了那摆放着石兽的大洞里,用探照灯往前一照,之前摆在石台上的石兽已经摔碎成了无数块,那石台也已经四分五裂了,从石台下面,竟然露出了个黑乎乎的巨大洞口来,从中不断地发出一阵阵怪声,似乎正有什么东西正在吃力地往上爬…… 正当白薇我们全神贯注盯着那洞口,不知所措时,就听‘嗖’地一声,一张怪脸又已顺着那洞口窜了出来,修长的脖子高高扬起,如条巨蟒一般…… |
那脖子简直就像是跟巨大的弹簧一样,‘噌’地一下托着脑袋从洞里伸出来足有十几米高,差点撞到地宫已经开裂的顶部,随后又猛地开始往回缩,整根脖子缩进洞里时,那怪物的下巴‘啪’地一声就卡在了洞的边缘上,随后喘着粗气似在吃力地往上攀爬,可身形笨拙,爬了没几下就又‘噗通’一声翻进了洞里去,再也看不见影踪了…… 白薇见状,立刻朝我惊呼道:“那被封了一百年的老鼋要出来了,快!快找洞口!不然咱们两个都得死在这儿!” 话说到这儿,白薇我俩撒腿就跑,分兵左右开始在两侧洞壁上下一阵打量,只希望能找到当年被天诛府人封住的另一个‘地宫入口’,可趁着那老鼋在洞里折腾时,我们两个围着整座地宫来回转了一圈,除了我们进来时的那个洞道之外,根本就不见别的洞口。 这时地宫里的水位已经越来越高,洞顶的裂痕也越来越大,望向之前我们进来时的洞道,由于洞顶开裂地宫里的空气流失,水开始越发凶猛地往里灌,简直就像是个出现裂缝的脆弱盒子,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水压挤得粉碎…… “白薇,会不会是我们判断失误,根本就没有第二个洞口?” “不,不可能,一定有的……” 白薇连连摇头,又开始更加慌不择路地寻找,在岩壁四处胡乱敲打,甚至急得用脚直踹,可是全无用途。 就在我们不知所措即将绝望之时,伴随着一声凄厉咆哮,那老鼋的长脖子已经第三次从石台下的大洞中钻出,圆滚滚的脑袋一头就撞向了即将破碎的洞顶,霎时间就听‘嘭’地一声,老鼋一头撞在地宫洞顶上的同时,被撞的地方立刻崩塌,碎石伴随着老鼋的脑袋落下时,一道水柱赫然‘呼啦’一声从洞顶直灌而下,灌进了下面的大洞里…… 白薇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阴沉着脸说:“小六子,咱俩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我点了点头,心中的恐惧褪下,竟变得前所未有的踏实,仿佛已完全绝望似的。 而这时白薇又道:“可就算是死,咱也不能便宜了这妖物,得给他点颜色尝尝……” “怎么给?就凭咱俩估计不是它的对手……” 我话一问完,就听白薇说道:“咱们是从古井中的第二个洞道进来的,而洞道之上二十米处,还有另外一条洞道,你记不记得?” 我点了点头,答道:“当然记得,第一条洞道里密布机关,是当初天诛府未免有心术不正之人破坏地宫封印,所以特地伪造出来的入口。” |
白薇又说:“我我们从第二条洞口进来后不久,就开始一直谢向上方而来,当时我特地一路标记,发现我们沿着斜坡向上所走的高度,正好二十来米,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应该是正和第一个洞口持平的……” “你的意思是……” 听白薇说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又说:“我们浮出水面时的洞道尽头,并不是单纯的岩石,可能岩石后面没多远就藏着那第一条洞道?” 白薇颔首,一转身蹚着水就开始往洞道里冲,我也赶紧跟了上去,就听白薇边跑边说:“作为驱魔之人,我们有很多种方法测试水中洞道是通路还是死路,既然那是天诛府设的陷阱,必定会想到这一点,从而为了逼真,很可能真将那第一条洞道打通后连接到了这里,也就是说,那原本就是一条生路,只不过是一条布满陷阱就死一通的生路……” 白薇边说边带我冲到水边防止潜水器材的地方,隔着正徐徐上涨的水位,往对面石壁上一打量,不过是一块完整的洞壁,哪有什么与众不同。 可白薇还不死心,抄起个已经坏了的氧气罐来就往对面的石壁上砸,见石壁丝毫无损,又拎起个氧气罐就往水里跳,我赶紧也拎起一个跟了上去。 我俩游到对面岩壁下,抄起氧气罐拼了命的就开始砸,一下,两下,三下,一连砸了十几下,岩壁丝毫无损,然而仔细一听,那洞壁被砸时传出的声音空荡荡的,竟真和其他地方的岩壁有所不同。 白薇一听心中大喜,赶忙又催促着我继续砸,我俩一左一右又一连砸了几十下之后,就听‘呼啦’生,伴随着一处碎石脱落,岩壁的后面竟然现出了个人头大小的圆洞来,一被砸开立刻开始往外灌水…… “这后面果然是空的……” 之后白薇让我继续砸,而自己则又游到对面,从背包里翻出了锤头和一根铁橛子来,抡圆了锤头将铁橛子钉在地面之后,抓起根绳子就从中间位置挂在了橛子上,随后将其中一端朝我抛了过来,一边把另一端的绳子往自己腰上系,一边喊道:“快,把绳子系在身上……” 我赶紧学着她的样子也把绳子系了上,刚系好,忽然间就听一声咆哮从洞道之中传来,显然是那老鼋已经从洞中爬出,正朝我们追杀过来…… |
白薇赶紧跳进水里,游到我身旁又开始抡氧气罐砸墙,可砸了没多久,那老鼋已经从黑乎乎的洞道里露出了头来,身形如座黑乎乎的小山一般摩擦着两侧洞壁,探出头来朝我们望…… “白薇,现……现在怎么办……” “等死。” 白薇二字出口便不再说话,直勾勾盯着那正和我们隔着水面对视的老鼋,一动不动。 那老鼋一双大眼珠子死死叮嘱我们,那张褶皱老迈的脸孔要是换个颜色,简直就跟老头儿的脸一模一样。 忽然间,老鼋猛一瞪眼,伴随着一声咆哮,脖子已然再度伸长,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白薇我俩咬了过来…… “小心!” 危急关头白薇猛一脚就踹开了我,自己借力扑向另一边,而老鼋的头‘嘭’地一声就撞在了我俩之间的洞壁上,一瞬间,那被封起来的洞口被撞得更大了…… 见没能一下吞掉我们,老鼋的脑袋立刻又缩了回去,白薇赶忙又朝我惊呼道:“快!站回洞口前!” 说着话,白薇拉着拴在腰间的绳子就又往那洞口前凑去,而那洞道已如泄洪了似的,开始疯狂地往外喷水,洞道里水位上涨的速度更快了…… “白薇,你到底有什么对策?” “别急……别急……” 白薇故意稳住心神,但声音还是不禁开始颤抖,而话刚说到这里,‘轰隆隆’一阵轰鸣声却忽然从老鼋背后堵住的洞道中传了出来,一瞬间白薇眼都亮了,立刻指着那老鼋一声怒吼:“妖孽,有种你来吃我们啊!今天你不吃了我俩,我俩就拿你炖甲鱼汤喝……” 那老鼋显然能听懂人话,一听这话更是勃然大怒,折折皱皱的脖子又开始猛地往前探,脑袋如个浪头般朝我们扑了过来…… “闪开!” 白薇一声怒喝,而这一次没等她再踹我,我已经自己识相地朝着一旁闪躲而去,就在这时,老鼋堵在洞口的身体忽然猛地一颤,只听‘嘭’地一声,地宫完全被水压塌后倒涌进来洞道的洪水,已从后面猛地撞在了老鼋的后半身壳子上,而老鼋此时正四脚紧抓地面往前探身子,突然间被洪流从后面狠狠一撞,那巨大而笨拙的身体立刻朝前翻了过来,脑袋一下就撞进了岩壁上的大洞里去,身子一扑腾,那密密麻麻长满绿毛的身体也已经被强劲的洪流冲入了洞中…… “小六子!抓紧绳子屏住呼吸!” 白薇一声惊呼,说完话赶忙用手掐住鼻子,铺天盖地地洪水瞬间就将我俩淹没在了其中…… |
这一下,我终于明白白薇让我用绳子系住腰的用意,那巨浪一卷过来,我俩只能随波逐流,完全无力反抗,如果不是靠那条钉在橛子上的绳子拽着我俩,恐怕已经不知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在这时,又一声撕心裂肺地咆哮已经伴随着一阵古怪地声响,从我们后面岩壁上被撞出的大洞中传来,白薇我俩紧拽着绳子回头一看,探照灯一照进去,就见那身形巨大的老鼋正在洞里拼命地挣扎着身形,而从两侧石壁之内,竟已射出一根根锋利地铁刺,朝着老鼋浑身刺去,刺得老鼋惨叫连连,但身体被铁刺掐住根本无法逃离,那无疑是百年前天诛府所设下的机关被触发了…… 趁着老鼋被束缚住,白薇赶忙朝我招了招手,随后拽着绳子盯着浪头开始往前移动,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拽着绳子往前爬行,趁着水还没有将整个洞道填满,白薇从水面探出头来惊呼道:“快!快回地宫里去,地宫洞顶估计已经完全塌陷,和水底连成了一体,等水把地宫填满,我们还有机会逃生……” 说话间白薇深吸了一口气,又潜入水中拽着绳子继续前行,我也赶紧学她憋了一口气,随后又前进了没多久,脚终于触及了地面,然而这时从地宫中涌出的浪头也已经逐渐将整个洞道填充得满满的,我们再想浮出水面换气都不可能了…… 庆幸的是,洞道一被水给填满,水中的逆流冲力也逐渐减小,而因为地宫还没被水整个填满的关系,由于水压,入口方向古井处的水开始朝着地宫之中倒涌,无疑又为我们推波助澜了一把,前进变得更加容易了不少。 我赶忙又将腰间的刀掏了出来,白薇也从背包里找出把弹簧刀来,划着墙壁借力开始往前游,憋了一口气的功夫,很快就被水流又‘送’回了地宫之中,抬头往上一看,就见整个地宫的洞顶大部分已经塌陷了下来,上方的水流如同瀑布一般伴随着‘哗哗’地响声落入地宫,已经将整个地宫填满了三分之二左右。 |
我和白薇拼命爬到水面高度透了口气,可还没等换气呢,忽然间就听一阵奇怪地响动从刚刚进来的入口处传来,我回头一看,探照灯照去,就见顺着那洞口正‘咕噜咕噜’飞出一团团气泡来而伴随着气泡喷出,一片血浆也逐渐从洞口中渗透出来,将水流染红了一大片,还在继续向外扩散…… 白薇见状顿时一惊,朝我惊呼道:“糟了,肯定是那老鼋逃出来了!快!快往上游!” 说话间白薇将刀猛地插进一旁石壁缝中,借力往前一窜,就攀住了一块还没被水淹没的石壁,试图攀爬到洞顶上去,随后开始用刀在弥补裂缝的石壁上开始疯狂地撬,试图让没有崩裂的石壁也赶快掉下来,以便让水坝的水加速灌进来。 我瞬间明白了白薇的意思,就也想爬上去帮她,可就在这时,一声咆哮已经伴随着剧烈地水泡从背后传来,我不由地回头一望,一副狰狞地怒容,已从入口的洞道中徐徐伸出,一双满含杀意地怪眼,朝我瞪了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这些可糟了,那老鼋果然从机关里逃出来了,如果待在水里,非得一口就让它咬死不可。 想到这里,我赶紧加快脚步也爬到了没被水淹没的洞壁上,没等爬起多高,忽然就听‘噗通’一声,那老鼋的头已霎时间窜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朝我咬了过来,好在我闪避的及时,老鼋的脑袋‘啪’地一下就磕在了我一旁的洞壁上,随后又惨叫着伸回了洞里…… “小六子,你小心点,那老鼋的脖子太长,别被它吞了……” 见我被老鼋袭击,白薇在上面一声惊叫,我点了点头,尽量压住满心的恐惧又开始继续往上爬,可好不容易爬到了洞顶上,再想往上爬,已经没了去路。 从水坝灌进来的水还没将整个地宫填满,地宫洞顶所有在漏水的地方都正有水流强压灌下来,我们根本无力逆流而上,只能等水将地宫填满后,水压变小,才有机会钻出去,可即便是那时,我们能活命的机会也并没有多少,因为那只潜在水中不知何时就会突袭的老鼋,届时随时随地都能在水中攻击我们,在水中我们根本无力还击…… |
这一点我明白,白薇自然也明白。 眼看着水位越来越高,潜伏在水里那老鼋的攻击频率也越来越高了,几次从水中忽然探出的头如条飞蛇般扑向我们,险些把我们又叼回水中去,可我们根本无处逃窜,只能等待,等待地宫被灌满后一个九死一生的逃命机会…… 低头一看,地宫中逐渐升高的水面距离洞顶也就还有个四五米的距离,由于空间越来越小,那老鼋的攻击变得一次比一次难以躲避,再这样下去,估计根本等不到地宫被水填满,我和白薇就成了那老鼋肚子里的食物了…… 一想到这里,我脑中忽地闪过一个想法—— 再这样下去只是坐以待毙,但如果其中一个人愿意牺牲,并主动跳下去当做诱饵,尽量把老鼋引开的话,另一个人在地宫被灌满的一瞬间拼命往上游,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我把心一横,不禁抬头扫向白薇,可根本没等开口,就听白薇先目光坚定地开口道:“小六子,替我照顾好我哥……来生再见……” “什么?”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声,没等反应过来,却听一声水响,竟是那老鼋的脑袋又已经从水面探出,直直朝我扑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白薇的一声怒吼却赫然间穿透了那老鼋的咆哮,吼声一起,就见他猛地一个纵身跳向老鼋,凶狠一刀直刺在了那老鼋的头顶上…… 霎时间,老鼋的咆哮变成了惨叫,拉长的脖子开始像条发了疯的蟒蛇似的拼命乱舞,白薇稳住身形在它头顶借力往前一个纵身,‘噗通’一声,霎时间如条人鱼般钻进了水面…… “白薇!” 我一声惊呼,只听到白薇钻进水面时最后一声嘶吼—— “小六子……替我好好活着……” 果不其然,白薇刚一入水,那怒不可遏地老鼋立刻调头扎进水里追了过去,从它游去的方向便能看出,白薇是故意纵身跳向了洞口方向,是想把那老鼋尽量引得更远,以便让我更加的安全…… |
这一瞬之间,我脑海中一片空白,整个身体都如同石化了似的,悲痛交加,但因人本能的求生欲作祟,却已不知所措…… 可就在不过片刻之后,一股灼热与冲动却忽然间在我的胸腔里翻滚了起来,我听到一个声音,划过我空白的脑海—— “马六甲,就算这样活下去,这一生,这一世,你能安心吗?” 细听之下,那并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一群人在异口同声,其中夹杂着一对老夫妇沙哑的声音,我爷爷低沉的训斥,我自己的声音,甚至还有个女人,温柔的呼唤…… “我不安心,我,更不甘心……白薇!” 我疯狂一声怒吼,霎时间热血直灌颅顶,双眼之前更已被一层浓郁地青光所蒙蔽,吼声未落,我身形一纵,攥着刀就朝水面扎了下去…… 生就同生,死就同死。 你是驱魔人,有卫道尽忠的觉悟,这我不如你。 我不愿卫他妈什么道,尽他妈什么忠,管他什么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我要的只是你…… 只是你…… 我的白薇。 |
天涯论坛: 通知:你发表在『莲蓬鬼话』内的贴子《中国阴阳师——南茅北萨满,鲜为人知的九二年百鬼夜行与东北结巴仙……》已被夜黑了夜取消红脸,感谢你对天涯社区的支持。 来自:论坛 —————————— 帖子十一号不知什么原因被取消了精华红脸,这无所谓,本身就是发帖,没想过好多大成绩,之前被设成红脸本就是个意外,挺惊喜的,所以取消了也无所谓,就一个字没提,也没去问原因。 可现在发现,无论谁回帖,帖子都上不了首页,就像被锁了似的,可就算被锁了,至少我作为作者也该知道个原因才对吧? 会这样的原因我不知道,希望不是因为我不是天涯首发的文,所以才这么对我。 说句实话,天涯版块里每一个贴我都能找出原站来,有几个是天涯首发的?而且开贴以来我根本就没打过广告,别人呢? 如果真是因为这种原因,莫名其妙就被这样对待,那我感觉这地方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我很想留本完整的作品在天涯,可我每天就是码字,也没惹谁,总不能莫名其妙毫无原因的就被欺负啊? 这件事搞清楚或在主页能重新正常看到帖子之前,抱歉,我实在没底气继续更下去了,只希望能尽快解决吧。 |
刚刚得到版主回复了,可能确实会屏蔽一段时间,原因非针对,也非人力能阻止。 总之有个答案心里有底就好,就算上不去主页,这贴也会继续每天更新,大家放心。 |
另外为防某些突发事件,近期我会整理下微博,做个同步更新,也避免被抽楼什么的,看不全。回头整理好,平时玩微博的读者就看着也就方便了。 |
我纵身下水的一瞬间,头上戴着的探照灯扫过水面,赫然就见水下一块巨大的黑影正迅速地往前移动,那无疑是老鼋的背壳。 眼见老鼋追向白薇,我想都没想,钻进水里赫然一刺,手里的刀已狠狠插进了老鼋的壳子里,随即往前望去,不禁心中‘咯噔’一颤,是那老鼋已一口叼住了白薇的双腿,正要将她吞下去…… 白薇开始疯狂的挣扎,伴随着嘴里空气的流失,水流瞬间强灌进她口鼻之中,不过片刻间的功夫,就见白薇的动作已经在水中逐渐迟钝…… 眼看白薇身体发软就要失去知觉,我心头暗叫一声不好,借助插在老鼋壳子上的刀往前一窜身子,抬手就抓住老鼋背上漂浮的绿毛,扯着绿毛拼命往前攀爬,一把就抱住了那老鼋的脖子,用手里的刀狠狠往它喉咙口插去…… 可老鼋的皮肉坚硬得简直就如石头一般,可我在水里根本使不上力气,眼看着白薇被叼在老鼋的口中身形摆动已无力挣扎,我心急如焚,在心里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可却全无用处…… 不,白薇,你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你不能死啊…… 我一刀一刀插在那老鼋的身上,却留不下任何伤口,而渐渐的,我也已氧气不足开始头晕目眩,身体越发提不起力气来了…… 怎么办,白薇,我该怎么办…… 难道我们真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水底,肉身慢慢烂掉,成为水库里鱼儿们的食物? 不,就算真要死在这里,也不能便宜了这只老鼋…… 我渐渐将浑身上下所有能使出来的力气都凝聚向双臂,拽着它壳子上的绿毛逐渐起身,半跪在老鼋的背上稳住身形,而这时那老鼋自然也已经意识到了我的存在,身形开始不停地扭摆,试图把我从背上甩下去…… 而老鼋稍一松懈,我已将双手掌心按在了他的壳子上,脑海之中,默念咒文…… 伴随着一阵阵咒文从脑海飘过,一个声音戛然而出—— “你还想再动用一次灵兵?不行,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何况如今那灵兵还不完全受你的控制,如果强行施展,会死的……” “不然呢?不照样还是死……” 我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平静,一番酝酿,气贯双掌,只觉又一股难以形容地灼热感开始在我后背上逐渐明显,如同背上背了个大火炉似的,而那股灼热感随后开始逐渐朝我周身蔓延,又通过奇经八脉,渐渐地汇聚向我的双掌…… “你真要这么做?”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清脆动听。 “真要……” “那好,就赌上阁皂山的血脉,与青眼狐家的威严……放手一搏……” 伴随着灼热在周身不停滚动,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我忍不住在水中一声咆哮,趁着还没被那老鼋从背上翻下去,双掌赫然拍像老鼋的后背…… |
霎时间,两团青光如青蛇般缠绕着我的双臂瞬间游走至手掌,集由掌心一点爆发,万道青光霎时间将老鼋整个身体包过其中,势如吞噬一切…… 耀眼的青色光芒伴随着老鼋的凄厉惨叫声,终也把我吞噬其中,而在我视线完全模糊的前一刻,我看见两只巨大的黄狐狸已从我背后扑出,与那挣扎摆动的老鼋绞杀在了一起…… 紧随其后,无数似乎完全无关于我的画面,开始在我脑中盘旋不绝…… …… “宋翔,你快走!一定要把这里的情况尽快通知天诛府,一定要快……” 我看见张楚红坐在一个大石台前,手持桃木棍、黄符纸,周围一只只阴影窜动,她却依旧正颜厉色不动不摇,桃木棍挑起一张张飞向阴影,空中赫然绽出层层烈焰,而另一只手中,一只只纸鹤也在张楚红五指轻动之下成型,随后飞向周身袭的妖魔鬼怪…… “楚红,你挺住,等我回来……我……我很快就来接你……” 宋翔跌跌撞撞往洞口狂奔而去,一手紧紧捂着还在滴血的腹部,泪流满面,连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哽咽了起来。 张楚红见了当即哈哈一笑,挥手间又两道虚影化为飞灰,随后朝着远去的宋翔笑道:“老公你哭什么!趁我还能吸引住他们,快走!你只管安心去,我一定……一定等你回来……” “恩!等我……等我……” 宋翔口中哽咽着,步步摇晃着冲入黑乎乎的洞道,一去不返…… “楚红,等我回来……接你……” …… 光芒一托,霎时间,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已灰飞烟灭,紧接着就听一阵阵惨叫声从周围灌入我的耳朵,那撕心裂肺地声音令我头痛欲裂…… 视线渐渐恢复,就见一道道白影正在周围乱窜乱冲,那是一个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正利用轻快的身法和手中的修长锁链,将一只身形巨大却遍体鳞伤的老鼋缠在中间…… 不过,那些原本该白衣胜雪的年轻人,身上的白袍却大部分已被鲜血染红,甚至有些人满脸满身的血迹,连身体都已经残缺不全了,却还是坚强地站在那里,目光坚定,不动不摇…… |
“既然把你弄进来,老子就没想过再放你出去……” 一阵轻笑声忽然从正前方传来,就见一个同样身着残破白袍的中年汉子,正单膝跪在那老鼋的壳子上,手中倒持一柄长剑,大半剑身已经没入了老鼋的背壳之内…… 他满身是血,左臂甚至已经完全不见,身上的白袍甚至已经完全被血染红,口中却仍在冷笑—— “我们进这地宫后,就将来时的出口用火药炸掉了,我等七十二人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安心的来给你陪葬……就算杀不了你这千年的妖邪,也要把你镇在这里,一百年,一千年!就算我天诛府人全都死绝,也不放你这妖孽出去……” 他说着挺剑又往下狠狠一压,身下老鼋口中顿时传出一声嘶吼,随后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老鼋口中传来—— “罗……西……沙……我到底和你天诛府有何冤仇……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你怪不得我,正邪难两立,我天诛府世代秉承‘天道除魔’之宗旨,以斩除妖孽魔障为己任,怪就怪你是邪道之物,我不杀你,天下百姓怎能太平度日……” “啊啊啊啊!我虽是妖魔,但自打千年前成丹至今却从没做过一件害人之事,只想潜心修行以得正果,我虽是魔,却无邪性,远没有这世上那些满心邪念之人那般可怕……你不去找他们,却要来找我,就因为我是妖吗?就因为……我是妖吗?” “对,就因为你是妖!我不管你有没有邪念,有没有害人!你是妖魔,这世上自然就容不下你!” 话说到这儿,那白袍汉子摇摇晃晃立起身来,猛地拔出插进壳内的宝剑,霎时间一道鲜血如红龙般乱舞而出…… “兄弟们!天道诛魔!以死证道!正道,邪魔,永世不两立!” 那汉子一声嘶吼,周围血泊之内,数十人齐声应喝,声势直冲九霄…… …… “正道啊……到底是什么道……” 忽然间,一阵笑声从空而降,眼前的画面再度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苍白起来…… 一片雪白之中,就见一叶小舟摇摇曳曳顺流而下,舟上,一个灰袍老和尚正襟危坐,哼着小曲苦笑连连…… |
下面是今天第二更。 |
忽然,那老者扭头朝我往来,我这才发现自己正趴在河边的沙滩上。 老僧朝我问道:“你倒是说说,正道,到底是什么?” “正道就是正义之道。” 我随口答道,但这时却听一个老迈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无作无为,无行无得,自然合道,是为正道。正道便是介于自我放任与自我禁欲之间的光明之道,老太爷,您寿有千年,岂不比我们要更明白?” 声音未落,就见一直护在我周围的那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已经互相搀扶着从我身后走了出来,随后笑呵呵把我从地上扶起。 毕竟已经是老熟人了,我立刻朝那胡三太公一声惊问:“白薇呢?” 胡三太公笑而不语,随后与三太奶奶左右抓住我的手臂,身形一纵,刹那之间,我已经来到了那水流而下的小舟之上。 老夫妇按了按我肩膀让我坐下,随后盘腿坐在我的左右,朝着对面的老僧微微发笑。 老僧也笑了,扫了胡三太公一眼,问道:“我认得你,当年我在北海隐居修法,你曾去拜会我,并询问我炼丹之道……” “正是,老太爷,您记性真好,回想起来已有数百年的光景了,那时我还尚未成道行,多亏您的指点……” 胡三太公说完这话,那老僧又抬手指向胡三太奶奶,又笑道:“我也认得你,曾几何时你在山中被猎人的捕手夹夹上了腿,那猎犬追来险些咬碎你的脑袋,是我于云中洞悉此事,替你驱走了那猎犬,你才有幸逃生……” “是,承蒙当年老太爷搭救之恩。” 胡三太奶奶连连拜谢,老僧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朝我问道:“你还没回答清楚我的话,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口口声声喊着什么除魔卫道,可到底什么是正道?什么又是魔?” “我已经回答你了……” 我正颜厉色回答说:“正道就是正义之道,就这么简单,我做的事是正义的,那我自然就是正道,而你做的事是邪恶的,那你自然就是邪道。” “但我何时做过邪恶之事?” 老僧忽又发问,抬手指着胡三太公、胡三太奶奶说:“护持你的两位老仙家与我都有渊源,我曾点拨他们向善,更曾救过他们的命,我修行千年,行医施药救人无数,甚至百年前黄河决堤,我曾现出真身以己之力堵住缺口,这哪一件是邪恶之事?” “这……” |
我犹豫了一下,老僧又说:“若说邪恶,当年我在那村落隐居数年,助人无数却从未与人发生过任何冲突,更没仗着法术害过任何人,可我现出真身堵住河堤后,获救数十条村落非但不谢我,反而设陷阱害我,更到处请驱魔人要杀我,导致天诛府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我颠沛流离到处逃窜,终选择此地为家落户,谁知罗西沙却还是不肯放过我,率众追来,最终将我困在地宫中一百多年……正,邪,到底有何意义?又如何区分?” 老僧话说到此,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身下小舟都开始随之轻轻摇晃,水中渐渐泛起一层波澜…… “老太爷息怒……” 胡三太公一见,赶紧拱手求情,胡三太奶奶也面生惧色,而我哪儿管那么多,从后腰拔出刀就‘啪’地一声插在了他的穿上,等着那老僧怒吼道:“那又怎么样?我才不管什么正邪善恶,那些都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只认我眼前看到的,而我只看到你从被封住的洞口中出来后,残害生灵,甚至还要害死白薇!那我就不能饶你!” “你怎知道我要害死她?”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声冷笑,又说:“这还用说?你用你的臭嘴叼住白薇,不是要吃她,难不成还是要救她?” “小子,老太爷就是要救她……” 胡三太公忽然插话,而这话一出口,我不禁惊了住…… “三太公,您,您这话啥意思?” 听我一问,胡三太公摇头叹了口气,坐在对面的老僧哈哈大笑了起来,答道:“不错,我起初是要吃你们,只因天诛府害我在洞中受困百年之久,我心头难免有股怨气,但是见那小女子为了救你,竟奋不顾身跳进水中试图引走我,我不禁动容,却没想到,你这愣头青也跳进水中要陪她送死,天堂有路你不走,这气魄,真是令人赞叹……” “我……我听不明白……” “我是说,我之所以用嘴去叼那女孩儿,是想救她,如若不然,我大可以轻轻一口就将她咬碎不是?”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们?难道就因为我们的举动让你感动?” “非也,若说因由,只因我早已看透了这人间的因果轮回,善恶到头终有报,谁都躲不掉……” 老僧话说到此又一声长叹,随后答道:“妖修千年,便有十二重天劫接连而至,能渡则渡,渡不过也必有机缘,当初我潜心修行从不害人,却为人所害,最终更被逼入绝境,我一怒之下心生邪念,在这地宫之中残害数十条人命,最终被封入洞中百年,这便是我的现世报,而我怒火在心无处发泄,满身怨气散出更招来无数妖邪,百年间又因我的缘故害死了不少靠近地宫之人,直到如今石兽翻身,说明我的罪孽已被抵消化解,终能重见天日,然而却因心中愤怒蒙蔽心智,冲出洞时又害死几条人命,实在不该……” 老僧话说到这儿,胡三太公含笑抬手,指向空中,笑道:“苍天有眼,赏罚分明,老太爷能从见天日,也正是当初积德行善所致,否则的话,天劫一降恐怕早已灰飞烟灭……” “正是此理……” |
老僧摇头苦笑,又说:“可怜我千年修行,却因一时仇恨蒙蔽了心智,直到看这两个孩子争相赴死,我才不禁不容,更因这孩子盛怒之下在我背上扎下一刀,剧痛传来,倒是也疼醒了我……我行善积德千年,大劫当头才得以死里逃生,如今终于从洞中逃出,不思进取竟险些因怒火而堕入魔道,实在可怕……好在这次害死几条人命的报应来得够快……” 老僧说着朝我眯眼一笑,忽然抬起双手撩开长袍,却见心口之处现出血淋淋一道伤痕,老僧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痛苦,又笑着说:“你一刀插入我背壳,浩然正气贯我全身,以至于一刀损了我三百年道行,这恶报可来得真快……” “三……三百年……” 听到这话,我不禁咽了口唾沫,汗珠子都滚了下来。 见我紧张,老僧又道:“你别怕,我不会找你寻仇若不是你这一刀将我点醒,恐怕盛怒之下我已沦入万劫不复……” “那老太爷今后打算何去何从?” 胡三太公话一出口,老僧答道:“我如今妖丹受损元气大伤,今后将去寻一处山野,将妖丹吐出继续修炼,以便早日恢复元气,修成正果……” 老僧随后又扫我一眼,笑了两声,又说:“你是阁皂山降魔龙族马家的后人,我已算到,至多二十余年后,这人间将有一场生死浩劫,届时我和你家人必还有一段难解之缘,若是有缘,那时我们自会再见,届时希望你能真真切切的告诉我,所谓正道,所谓邪魔,究竟是何含义……” 话说间老僧一甩衣袖,伴随着一阵爽朗笑声,烟云消散,一切业已成空…… 这时就见老夫妇又抓起我双臂一晃,刹那间我竟又已回到河边,随后胡三太公说了声‘趴下’,便将我强行按在了沙滩上…… “你让我趴下干嘛?” 我问了一句,背后却已没了回应,我抬头往后一看,不禁一惊,自己不知何时竟正趴在水坝边的河滩之上,而身旁不远处的地方,泥沙上写着两行清晰大字—— “人间醉卧一百载,今日浪起我翻身……” |
浪头一冲,那泥沙上的自己瞬间化为乌有,我这才撑着酸软的身体爬起身来,站起来时一声呐喊:“白薇……” 喊声没落,我开始挣扎着身子往前寻找,而一个虚弱的声音却从我背后飘了过来—— “叫什么叫,这儿呢……” 我心里一惊,赶忙回头望去,就见白薇正平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地朝着我嘿嘿地发笑。 “白薇!白薇!” 一时间,我一阵心潮澎湃,赶紧跌跌撞撞跑过去把她扶了起来,眼眶不禁湿润。 “白薇,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我还以为……以为你……” “以为什么?以为我死了?” 白薇微微一笑,随后又说:“其实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冥冥之中也不知是幻觉还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被个什么东西托了起来,然后再清醒过来时,已经躺在这里了……” “不是幻觉,是那老鼋救了咱们……” “老鼋?被困在地宫里的那只老鼋?” 听我说完,白薇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忙惊问:“那只老鼋怎么会救咱俩?它明明差点吃了咱们……” “这就说来话长了……” 说着话我把白薇拉了起来,往周围一望,岸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再无旁人,连水坝上值班室的门也大敞四开着,早已人去楼空了,而一串崭新的脚印却从水边一直延伸到水坝旁的树林里面。 看那脚印,似乎是三个人留下的,而且走得急快,我赶紧又朝白薇说:“快追,程天宝他们应该还跑不了太远……” 白薇我俩赶忙跌跌撞撞追进树林,再往前一看,瞬间傻了眼,未免太引人注意,我们来时故意把李秀秀的汽车藏进了路旁的小树林里,然而此时放车的地方早已经空了,车呢? 我一愣的功夫,白薇气得跺着脚骂道:“该死,肯定是程天宝和李书海把车给咱们开走了……” 话说到这儿,白薇又朝我问:“小六子,那车多少钱?咱们赔得起吗?” “我听李秀秀说,好像好几十万呢……” “哦。” 白薇听完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回头李秀秀找咱要车,咱俩就打死别承认,就说没动过她的车,肯定是在加油站时让别人偷走了……” “这,这合适吗……” “合不合适也得这么办,好几十万,你一辈子都赔不起,更别说我了,我比你还穷!” 话说到这儿,白薇又焦急地朝着四周围打量,目光最终锁定在停在路边的几辆自行车上。 那几辆车七拧八歪地倒在草坪里,是之前跟我们一起下水的几个人骑过来的,白薇见了赶紧拽着我跑了过去,用我的杀猪刀剔开两辆自行车上的链锁之后,我俩各骑一辆,就开始往前追…… 我问:“白薇,你知道他们往哪儿跑了吗就追,咱俩可别追反了……” “你傻呀!” 白薇瞪了我一眼,答道:“你忘了吗?在地宫里时程天宝说过,要去三河县,从这里到三河只有这一条路,老娘就不信找不到他……” 白薇说完我也记了起来,程天宝确实无意间说到过这么句话,可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去三河?三河县到底出了什么事? |
这时白薇又问:“小六子,咱俩到底是怎么获救的?为什么你说是那老鼋救了咱们?” “那老鼋……似乎并没有你我想象中那么坏……” 我犹豫了一下,随后将临死之时在幻境之中的所见所闻跟白薇完整的说了一遍,听我说完,白薇不禁皱起眉头来不再说话,思虑许久才忽地一声冷哼,摇摇头说:“禽兽尚且能知其中只理,有些人,却不明白……” “白薇,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 白薇扫了我一眼,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爸是怎么死的?他就是因为和那些天诛府元老们在驱魔方面意见不合,所以最后才导致被杀的下场。甚至连我哥以前也说过,天诛府虽处处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但其中亘古不变的宗旨却极其死板,不知变通,凡遇妖魔,便不问缘由地杀之除之,殊不知,有些妖物邪祟也有苦衷,难道真就应该逢妖必杀吗?浩浩荡荡六百年,到底该是除魔,还是除邪?天诛府这死板的宗旨再不变通,早晚还会出现类似五年前一样的分裂和战端……” 我们一边说,一边蹬着自行车顺公路飞快前行,又骑了十来分钟,白薇忽然一惊,抬手指着前方转角处的路段惊呼道:“你看,那是不是咱们的车?” 听到这话我赶紧也循声望了过去,果不其然,就见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停在前方路边,靠近路边山沟的两个车门全都打开着…… “小六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可小心一点……” 白薇一提醒,我立刻将后腰的刀拔了出来,随后跟着她来到了停车的地方,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扔,立刻朝着轿车跑了过去,但往车里一看,却不见一个人影…… “人呢?” 我们两个不由地愣了一下,可就在这时,一阵哭嚎声却从路旁的山沟下传了出来…… “别,不要……海哥……不要……” 听到这声音,我心里‘咯噔’一声,一下就听出这是宋雨霏的哭声,白薇更是第一时间吓得脸都白了,骂了一句‘李书海这个王八蛋’之后,从我手里一把抢走杀猪刀,就冲下了山沟,我也赶忙抓起块石头跟了上去。 山沟下面,是一片小树林,白薇我俩争先恐后冲下树林,一边跑一边吼着让李书海停手,然而进了树林一看,却又愣了住…… 正前方树林中,就见宋雨霏正坐在地上不住地哭嚎,身上的衣物完整,这倒是让我们松了一口气,而宋雨霏身旁不远处,就见李书海正骑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手里抓着块石头,瞪着眼咬着牙,一下狠似一下地往那人的脑袋上砸,已砸得鲜血淋漓,甚至连李书海自己身上都已经沾满了血迹…… 我好不容易才认出那张血肉模糊的人脸,竟然是程天宝…… “你他妈的!让你欺负小霏!让你欺负我妹妹!老子打死你!” 李书海瞪着眼睛一边砸一边骂,又砸了两下之后,我和白薇才终于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赶忙冲了过去…… “李书海,你在干嘛?” 白薇一声怒吼,而李书海一见我们接近,立刻一个窜身就冲到了宋雨霏身前,用胳膊扼着宋雨霏的脖子,就把她挟持了起来,随后朝着我们威胁道:“你们别过来,真把我逼急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李书海,你冷静一点……” 我赶忙劝他,扫了一眼一旁那血淋淋的尸体,又惊问道:“你跟程天宝不是早就蛇鼠一窝了吗?干嘛现在还下这么狠的手?” 李书海冷冷一笑,答道:“三年前我答应他们的要求,一直监视着小霏,还不是为了小霏的安全着想,人家可有大集团在后面撑腰,就凭我个小痞子,正面跟他们斗能斗得过?所以还不如捞他们点便宜,也能稳住他们,慢慢调查。可现在既然窗户纸已经捅破了,我也只能铤而走险了,程天宝这王八蛋敢欺负小霏,我能饶了他吗?” “这么说,你并不是我们的敌人咯?” 白薇话一出口,李书海再度一声冷笑,用脚一踢,就把地上两件东西踢到了我们的身前,我低头一看,是我的那件铜鼓和铜壶,随后就听李书海又说:“大姐大,是敌是友的我不在乎,我只想弄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想对小霏不利,我肯定饶不了他们……至于你们,我不想挡你们的路,你们最好也别挡我的路……” |
听到这里,我和白薇互望了一眼,随后问李书海说:“那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书海嘿嘿笑道:“六子哥,大姐大,也不瞒你们了,我挟持小霏跟程天宝从地宫里出来后,算是彻底取得了他的信任,一路上我旁敲侧击,也问出不少事儿来,据说上边给他安排任务的幕后黑手,现在就在三河县,本来程天宝是要带着我过去跟他们会合的,以便邀功,也帮我引荐引荐,可我一想,嘿嘿,我李书海什么人物,还用得着他引荐?回头让他把我功劳都抢了,我上哪儿说理去?” “所以你就杀了他……” 白薇一指旁边程天宝的尸体,拧着眉又说:“李书海,你今年才十八岁,你怎么能杀人?这样下去,你会回不了头的……” “回头?哈哈,大姐大你可真逗,我就从来没想过回头!”李书海哈哈笑道:“像我这种人,从小爹妈就是犯罪分子,村里老少爷们儿哪个正眼瞧过我一眼?连一般大的孩子都不跟我玩,成天骂我是个没人要的小野种儿,就宋家叔叔婶婶和小霏妹妹疼我,照顾我,总盼望着我能学好,我对他们感激不尽。可这就是我这种人的命,我不缺德,怎么出人头地?难道让那些人笑话一辈子?” 李书海说着话将手摸向后腰,就听‘哗啦’一声,拔出了一串铃铛来,正是地宫里那副十二人头铃。 随后就听他又笑呵呵朝白薇说:“大姐大,你们那两件宝贝,我还给你们了,至于这件,本来就不是你们的,我就自己留着了,也好靠它去跟幕后那黑手邀功去……” “邀功?然后呢?李书海,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把幕后的黑手揪出来,给小霏报仇……” 话说到这儿,李书海的笑容变得越发狰狞了起来,随后又道:“嘿嘿,如果不是这伙人一直在暗中捣乱,宋家叔叔婶婶三年前也就不会出事,我饶不了他们……” “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伙人没你想象的这么好对付……” 白薇赶紧劝阻,但李书海越根本听不进去,摇了摇头又说:“大姐大,你就别劝我了,我有我自己的办法,只要你们别坏我的好事,我一定不跟你们做对……总之,小霏就暂时交给你们了……” 说着话,李书海一把将宋雨霏推向了我们,趁着我俩上前搀扶,李书海调头就往山坡上冲去。 我和白薇因为祭了灵兵的关系,浑身酸软都还没有恢复,哪儿能追得上他,没多一会儿,就见李书海几个箭步窜上山坡,冲进车里之后,开着李秀秀的桑塔纳就跑了…… 白薇见了,气得咬着牙骂道:“糟了,这个混小子简直就是一根搅屎棍子,早晚得坏事……” 一听这话,宋雨霏抹着眼泪说:“白薇姐,海哥他不是坏人,你可得想办法救救他呀……” “你放心,既然知道他是要去三河,我们就总有办法能找到他,走,咱先回家……” 眼看着天色渐晚,我们也再多做停留,白薇我俩用树叶和泥土简单把程天宝的尸体埋好之后,就没再管他,带着宋雨霏就先回了家…… 至于这尸体的事,是被人发现或是被山林里的野狗走兽叼走吃掉,我们都无暇多管了,毕竟这都是程天宝自己的报应,唯让我感慨的是,堂堂茅山派的两大宗师级人物,一个殷长生,一个程天宝,竟先后入魔叛道,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可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也过去了,我们以为这也就算画上了句号,谁又能想到,就在不久的将来,因为这二人的死,竟还为阴阳家招来了一场灭顶之灾,当然了,那些全都是后话,如今也不必多提。 后来,我和白薇带着宋雨霏先回了家,好好休养了两天之后,身体才逐渐恢复,而宋雨霏的情绪也逐渐好转了起来。 |
一见身体恢复自如,白薇我俩哪儿还敢多耽误,尤其一想到连李书海都已经先我们一步到达了三河县,我们更是满心焦急打算尽快启程,可这时却又面临着一个新的问题。 我们怎么去? 虽说距离三河县已不过几十里地的路程,但这一带穷山恶水,尤其靠近三河县时,还要翻山越岭经过一处险峻的山林,连路都没有,虽然开车的话可以多走几十里地绕路,但车也丢了,我们总不能步行或是骑自行车过去吧?何况以我和白薇现在的体力,就算骑自行车,哪里承受得住几十里地的奔波之苦。 这一商量,白薇我俩都只能惘然兴叹了,沉默了许久之后,宋雨霏忽然插话说:“白薇姐,我们村里穷,不过有户人家趁个拖拉机……” “没用的……” 白薇叹了口气说:“这段路好走,开拖拉机还行,可我看过地图,往前走不了多久连路都没了,开着拖拉机只是累赘,何况那东西跑得又慢,跟汽车比不了啊,就算是绕路走,只会更耽误咱们的时间……” 白薇说完,我和宋雨霏又沉默了下来。 而又想了一阵子之后,宋雨霏忽然又突发奇想地说:“对了,我们村儿有几乎养马的,要不咱骑马去?” 白薇又皱了下眉头,答道:“骑马倒是个办法,可问题是,你以为随便一匹马拿来就能骑吗?听话的马可都是积年累月训练出来的,随便弄个拉车来骑,非得摔死咱们不可……你看你姐我现在这幅身体,能禁得住摔?” “这个嘛……” 宋雨霏摇了摇头,忽然灵光一闪,又说:“对了对了,我们村有一家人的马,肯定能骑!” 听到这话,白薇我俩颇有兴趣地望了过去,只听宋雨霏又兴奋地说:“那家人姓王,现在在我们村外的小土山上经营个果园子,家里当家的王老爷子据说以前是跑马帮的,经常带着马队到处送货,摆弄了一辈子牲口,尤其训马训得厉害。后来年纪大了不干了,就弄了个果园子养老,还在园子里养了两匹好马种,不是种地拉车用的,就专门摆弄着玩儿,隔三差五就骑一圈……” 听宋雨霏说完,白薇当即问道:“你们村儿还有这种高人?如果要真能把他的马借来,穿山过林就都方便了,小霏,你跟那王老爷子熟吗?” 宋雨霏听完一撇嘴,又说:“问题就出在这儿,我跟他都不认识呀,倒是以前我爸跟他有点交情,还带我去他果园子摘过桑葚吃呢,可那时候我还小,后来长大了就再没去过了……” 一听这话,大家不免又都沉默了下来。 对于爱养牲口的人家来说,家里养匹好马那可比养个儿子都珍贵,平时跟宝贝似的守着,自然不能随便外借,更别说是宋雨霏这种跟人家毫无交情的人了,哪儿能借得出来。 大家都开始发愁,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可就在这时,却见宋雨霏眼珠子一瞪,又扫了白薇一眼,贼贼地说:“姐,要不咱们偷吧!” 听到这话我乐了,拍了那小丫头脑袋一下,说:“你这丫头不愧是跟李书海一起长大的,好的没学会,偷抢拐骗你可样样都行!”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 宋雨霏尴尬地瞪了我一眼,我又说:“可暂时驱魔人啊,正道人世,怎么能干那种事?” 谁知我话刚说完,就见白薇眼珠一转,嘀咕道:“正道不正道的放一边,咱偷完就走,那老头儿还能知道是咱偷的?” “白薇……你该不会是想……” “今晚动手!”白薇一拍桌子,算是把事定了下来。 |
当晚十一点半,白薇、宋雨霏我们仨悄悄出了门,未免被人发现,还特地一人换了一套黑衣服。 我一边跟着她俩往村口走,一边咔咔撕黑布,白薇回头瞪了我一眼,问道:“你小子干什么呢?” “撕头巾啊。” 我头都不抬地说:“咱这可是去做贼啊!你不把脸蒙上,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办?” 白薇听完一撇嘴,又说:“小六子,这整个村好几百户人家,你挨家挨户敲门去问,你看有一个认识你的没?别说你偷东西了,你随便找家人,在他们门口尿泡尿就跑,他还有办法你怎么着?你又不是这村里人……” 说完这话白薇又一指贼眉鼠眼走在最前面的宋雨霏说:“你看看小霏,人家是本村人,都不带蒙脸的,你慌什么?” 白薇说完,宋雨霏回头笑道:“姐,我不用蒙脸,这几年我跟海哥啥坏事都干过,顺走哪家点什么东西,那是瞧得起他,今晚就算这马不是我偷的,村里人也得怀疑到我俩脑袋上,我还怕啥?” “……” 这话让白薇我俩都无言以对,也没多话,很快就跟着宋雨霏出了村,又沿着荒地往前走了没多远,就上了山。 那山不高,上山时我们借着月色望上一望,就见靠近半山腰的地方,若隐若现地现出了个果园子来,没等靠近呢,一股诱人的果香已经随风飘了下来,尤其是这季节正是桔子成熟的时候,香味怡人,闻见桔香我直吞口水。 随后宋雨霏偷偷摸摸把我们带到了果园后身,蹲在果园后面的篱笆墙下往里一看,就见里面很大,靠近墙边是一大片桔子树,再往里看,有苹果树,有板栗,甚至还种着甘蔗和其他很多种蔬菜。 而果园另一边,是三间简易地小瓦房,应该是看菜园的主人一家住的,已经熄火灭灯了,无疑是早就已经睡下了,我们再往茅草屋旁边一看,有个草棚子,往里仔细一看,就见两匹马正低着头吃草呢。 俗话说,马不吃夜草不肥,这两匹马长得,高高大大看着就壮实,浑身棕毛发亮,一看就经常有人帮着梳理,四蹄白毛踏雪,一尘不染,就算放到现在,也是赛马的好材料,这让我不由地想起一段评书套词来—— 看这马,头至尾,长丈二,蹄至背,高八尺,头上长角,肚下生鳞,高齐穗儿,大蹄板儿,刀螂脖儿竹签耳,蛤蟆脸儿,葡萄眼儿,大乖乖肠;前裆宽,后裆窄,前裆宽容人走,后裆窄伸不进手…… 连白薇看了都暗叹了一声‘好马’,啧啧两声说:“看来这位看果园的王老爷子还真是有眼光,这两匹马种,放哪儿都能卖个好价钱,被放在个果园子里自己摆弄着玩儿,真是白瞎了……” 白薇说话的功夫,宋雨霏开始蹲在篱笆墙外开始扒篱笆,扒了一会儿就扒开个大洞来,朝着我们嘿嘿吓到:“这洞是夏天时候海哥我俩偷西瓜来留下的,一直没填上,以便以后进出方便……” 说完话宋雨霏自己先钻了进去,白薇赶紧从后面拍了她屁股一下,紧张地说:“你个小丫头别这么鲁莽,小心一点儿,万一惊动了人家的狗可怎么办……” “嘿嘿,白薇姐你放心吧,这儿没狗……” “没狗?” 一听这话,白薇不由地一愣,我也有些难以置信。 |
这么大个果园子,怎么可能连条狗都不养呢?就不怕有人来偷东西? 我俩正想这个问题时,宋雨霏已经先钻了进去,随后朝着我们招了招手,又说:“你们放心吧,这儿真没有狗,我听村里人说过,老王家果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个狗就养不活,据说以前为了看家护院也养过几只,可哪只也没活过超俩月去,说来还真是怪了……” “还有这种事儿?” 白薇又是一愣,但也没多想,于是也顺着那洞钻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进了果园,我们蹑手蹑脚就往那片最靠近篱笆的桔子林里钻,只闻见果香怡人甜美无比,宋雨霏最先忍不住了,就从树上连摘了好几个桔子往口袋里塞,塞完还给我们手里塞了几个,嘿嘿笑着说:“没事,随便吃,他家的桔子可甜了,我和海哥以前每年冬天都光顾几次……” “看来你们是没少祸害……” 白薇撇了下嘴,但我俩还是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反正见那屋子里也没有动静,园子里又没有狗,一时半会儿竟然全然忘了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就开始在桔子林里一阵转悠,捡着大个儿的连吃带拿,反正不要钱…… 我们三个正分头忙着摘桔子时,宋雨霏忽然又在不远处叫我们说:“小马哥,白薇姐,你们快看这儿……” 我和白薇赶紧回头一看,就见大概那片桔子林中间位置的一小块空地上,地上摆着一张小方桌,方桌上堆得满满的都是新鲜的桔子,那些桔子的个头儿比树上的桔子要大许多,每个都珠圆玉润的,显然是特地从树上挑出来的最好的摆在了这里,而且每个桔子都亮光光的,从桔子到桌子一尘不染,简直就像是特地擦过似的…… 奇怪了,这么好的桔子,摆在这里干什么?一时间,我们三个都疑惑了起来,于是朝那摆满桔子的小方桌走了过去…… 宋雨霏可没多想,走过去一把就抓起个最大个的桔子来,随后一边把自己口袋里装着的桔子往外扔,一边朝我们笑呵呵说:“白薇姐你快看,这儿的桔子可真好啊,个子又大长得又好,一看就好吃……” 说着话,宋雨霏开始一个接一个地从桌上拿桔子往口袋里塞,可白薇立在她身后却没动,盯着桌上的桔子,紧皱眉头沉思了起来,我就问她想什么呢,白薇摇了摇头,答道:“我总觉得有点奇怪,这么好的桔子摘下来了,干嘛放在这儿摆着?也不怕被山里的飞禽走兽给糟蹋了?这事儿,有点奇怪……” “说不定是人家王老爷子的爱好呢……” |
我嘿嘿笑着说:“没准他有吃隔夜桔子的习惯,故意都摘下来在这儿摆一晚上,吸收日月精华,然后明天再吃……” 说着话我也从桌子上抓了个大桔子,剥开皮吃了几瓣,甜!简直跟蜜似的! 然而我正吃着呢,忽然间就听‘哗啦’一声,立在桌边的宋雨霏忽然脚底下一空,整个人立刻漏进了个不知谁挖出来的大坑里,这一下,白薇我俩都慌了神,可根本不等反应过来,脚下的土地竟也瞬间陷了下去,我俩身子一歪,‘噗通’一声就也跌进了那洞里去了…… 好在那洞不深,大概有个两米五、三米左右的高度,可一跌在地上,霎时间我只觉浑身一阵冰凉,一股子恶臭瞬间扑鼻而来,我赶忙借着月色往地上一看,不禁连连作呕了起来,坑底竟然铺着一层连汤带水的大粪,跌了白薇我们一身…… 大半夜的,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我气得当时就要骂街,可话梅等出口呢,就听一声吆喝已经从坑上面传来—— “抓住了!抓住了!快到泥浆子,我就不信还收拾不了这帮畜生!” 说话的听声音是个老头儿,可都没等我们再下面回话,一桶泥浆已经从坑上扑了下来,‘哗啦’一下淋得我们满身都是,气得我护着白薇和宋雨霏,抬头朝着上面骂道:“我们就他妈吃几个桔子,用得着什么狠吗?” 而一听我说话,坑上立刻又传来一声惊呼—— “唉呀妈呀,这些东西,还会说人话?” |
说着话,就见坑沿上人头攒动,几个人已经探着身子开始往下望,其中一个老人手里还举着个手电筒,往下一阵扫量。 光射下来,气得我挡着眼骂道:“废话,我们是人不说人话说什么话?就吃几个桔子,至于这么害我们吗?” 而这时手电筒的光柱已经落在了宋雨霏身上,带头的老人立刻惊呼道:“你不是老宋家的小霏吗?哎呀你这个孩子,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来偷桔子?” “谁说我们是来偷桔子的?我们就是顺便吃几个而已!” 宋雨霏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浆,反驳了起来,我也在一旁点点头,气呼呼地说:“对,我说吃几个桔子,我说偷桔子了吗?” “不是偷桔子,你们大半夜的闯进来干嘛?” “我们是来偷马的!” 我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而这话说完,立刻也发现自己是说错话了,这一下,罪过更大了。 果然,一听这话,就听身边个年轻人言辞不善地说:“爸你听见了没,他们想偷咱家的马,报警吧!” 白薇在旁边瞪了我一眼,嘀咕道:“就你这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一咧嘴,连话都不敢说了,而这时就听那老人说:“报什么警啊,先把人救上来再说……” 说着话,老人从坑上放下根绳子来,就把白薇我们接连拽了上去。 已经是冬天了,我们身上又是粪又是泥的,冻得直打喷嚏,老人赶紧让那年轻人去水井边接了根胶皮管子过来,开始往我们身上冲,冲完用毛巾擦干身体之后,老人赶忙让我们都进了屋,把自己的棉被找出来,先给我们捂了上。 而冲身体时,宋雨霏告诉我们,那往坑里给我们扔绳子的就是王老爷子,至于身边几个年轻人,分别是他大儿子,二儿子,以及大儿媳,二儿媳,躲在一边的四五岁小孩儿,则是王老爷子大儿子屋的小孙子。 白薇问宋雨霏,那怎么不见王老爷子的老伴儿?宋雨霏说,他老伴儿前几年就已经去世了,只剩下两个儿子儿媳都跟着一起在果园里帮忙。 把我们带进屋里之后,王老爷子赶紧吩咐两个儿媳帮我们煮姜汤,免得冻感冒了,而家里两个儿子则是分别拿着叉子铁锹立在门口,格外警戒地扫量着我们三人。 王老爷子一见,立刻瞪了两个儿子一眼说:“你们干嘛呀?这是咱村儿里的小霏,你们不记得了?” “哼,当然记得,跟那个叫李书海的到处偷鸡摸狗,还有人能不认得她?” 大儿子一声冷哼,气得王老爷子直拍桌子,吼道:“当然人家孩子的面,瞎说什么!以前她爸妈还总来给咱园子帮忙呢,你忘了?” |
“爸,以前是以前,现在宋家两口子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您还念什么旧啊……” 大儿子又不屑地一笑,随后瞪了宋雨霏一眼说:“小丫头片子,往年我们果园老丢东西,肯定是你跟老李家那小子干的是不是?你们还敢来偷,真当我们家人都死绝了怎么着?你个小野种!” 对方话一出口,宋雨霏当即被骂得双眼含泪哽咽了起来,白薇一见哪儿还能忍,站起来指着对方就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再敢出言不逊,信不信我当着你爸的面收拾你!” “哎哟呵,你又哪儿来的惯偷啊,偷东西还这么大的底气,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他妈的!” 白薇气得一声骂街,撸胳膊挽袖子就想往那大儿子身上扑,我也气得跟着站了起来,心说反正偷马不成被逮住了,大不了就改明抢! 这时就见立在一旁的二儿子赶紧扔下棍子跑了过来,拦开白薇和自己大哥,满脸焦急地安慰说:“你们别闹了,这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说完这话,二儿子又朝大哥说道:“大哥你也是,人家小霏还是个孩子,偷个桔子又不是什么大错,你至于当着人家面这么胡说八道的吗?” “怎么着呀兄弟,胳膊肘往外拐?” 大哥一瞪眼,随后望向自己坐在炕头的老父亲,又凝眉瞪眼地说:“爸你看见了没,就老二这副窝囊相,你把果园子留给他,早晚给你祸害光咯……” 话说到这儿,老大一脚踹开门就气急败坏地走了出去,正巧王老爷子两个儿媳端着姜汤和几个干毛巾正要进来,见老大夺门而出,把两人吓了一跳。 大儿媳赶忙把托盘放下,朝王老爷子问道:“爸,老大这又是怎么了?” “嗨,混劲儿又上来了,老大屋儿的,你可得好好说说他,总这脾气哪儿能行啊?” “一定,一定。” 两人说话时,二儿媳妇已经将几条干毛巾递给了我们,随后大儿媳也抓起了一条毛巾来,又端起一碗姜汤,擦了擦碗才递给了宋雨霏,随后又端起两碗来分别递给了我和白薇,每端起一碗,势必用毛巾仔细擦一擦,当她将姜汤递给白薇时,就见白薇盯着大儿媳的手微一眯眼,倒也没说什么,朝着对方一笑,就把姜汤接了过来。 递完了姜汤,王老爷子就让俩儿媳妇先出去了,只留下自己和二儿子在屋里,我们喝姜汤时,就听二儿子点了根儿烟,朝着宋雨霏笑问道:“小霏呀,你大半夜的来这儿干嘛呀?想吃桔子了你跟叔说,叔送些过去给你尝尝,这不打紧,可咱不能头啊……” 听到这话,宋雨霏羞愧地低下了头,这时王老爷子也笑了,放下手里的烟杆子,笑呵呵说:“是啊,小霏,你爸妈以前跟我们关系不错,破桔子又不是值钱东西,咱不能学偷东西呀,倒是这二位……” 说着话,王老爷子笑眯眯朝我们望了过来,一拱手问:“二位好像不是我们村儿的人,不知跟老宋家又是什么关系?看二位仪表堂堂的不像是坏人,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人这话不软不硬,听的人心里舒服,说话时言语带笑,更一看就是年轻时闯荡过的人,于是白薇也没跟他耍玄乎套,朝着老人还之一笑,答道:“老爷子,实不相瞒了,我们真不是来偷桔子的,我们着急赶路,想借您家的马用用,可也知道,您家的马种好,跟小霏也没啥交情可言,一着急这不就起了邪念,呵呵,没想到让您逮了个正着,真是惭愧……”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
王老爷子捋了捋胡子,又说:“这你的没错,我这两匹马,可是家里的宝贝,确实从不外借,可你们也不能来偷啊,这幸亏是掉进了桔子地里那个坑里,要是在我院子里一通乱走,整不好让捕兽夹子给夹个缺胳膊少腿的,那可怎么办?” “捕兽夹子?” 一听这话,白薇来了兴趣,于是又笑着问:“老爷子,您这到底是果园,还是打猎场啊?都这年头了,您这小山头里难不成还能有什么豺狼虎豹之类的猛兽不成,值得您在果园里下这么多的陷阱?” 哪知道白薇这么一说,老人竟一声长叹,摇着头苦笑道:“要是真有豺狼虎豹那还好了,我老王虽然年事已高,可年轻时跑马帮还算啥都见过,一杆猎枪、一副马鞭走南闯北,还从来没说怕过啥,大不了跟它们干一架,死了倒还省心……” “爸,您咋又瞎说!” 听到这话,二儿子不乐意了,瞪了老人一眼,随后一转身又朝我们说:“几位别见怪,我爸又胡说八道呢……我们园子里陷阱多各位别见怪,确实,这年头儿哪儿还有什么虎豹豺狼,可是我们这地方偏偏邪性,别的没有,可偏偏被一群耗子盯上了……” “耗子?” 一听这话,白薇顿时来了兴趣。 |
第二更—————— ———————————————————————— 可这时王老爷子却站了起来,叹着气说:“算了老二,大半夜的别瞎说了。” 说完这话,王老爷子又转头望向宋雨霏我们,笑道:“三位,你们来偷东西反正没偷成,我就不追究了,但愿你们以后多行好事,别总做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了,时候不早了,你们走吧……老二,给宋家闺女多捡点桔子带回去吃……” “哎。” 二儿子应了一声,就想带着我们往外走,可白薇哪儿会甘心就这么离开,又四平八稳地坐在炕头上喝了口姜汤,扭头朝着王家老爷子笑道:“老爷子,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您家惹上的,肯定不是一般的耗子吧……” 一听这话,王老爷子和家里二儿子都惊了住,齐刷刷望向白薇,都不说话了,只听白薇又喝着姜汤自顾自地说:“不说别的,就单说您在桔子树下边设的陷阱,那么大个坑别说是耗子了,就算是老虎掉进去也跑不了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为个耗子这么兴师动众的,还有,您见过谁家抓耗子用上过捕兽夹?这事儿,可有意思……” “姑娘,你别瞎说,快走吧,我不追究你们偷东西的责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王老爷子似乎有些不悦,朝着我们连连摆手请我们离开,可白薇偏偏不走,又自言自语嘀咕说:“老爷子,我猜您应该是受过高人指点,所以在大坑里倒了粪便和泥浆,因为灰家人都爱干净,最讨厌肮脏邋遢了,您是想借此吓走他们,对不对?您在桔子林里摆的那一桌子好桔子,个个都擦得溜光锃亮,无疑是给那些灰家人准备的……” 白薇话说到这儿,就见王老爷子的脸色越发地难看了起来,一直没说话,白薇又道:“今晚这事儿既然让我赶上了,就不能不闻不问,老爷子,我劝您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兴许我能帮的上忙?” “你?你能帮的上什么忙?” 王老爷子怀疑地哼了一声,一旁二儿子却惊问道:“这位小姑娘,你真能帮忙?敢问你是何方高人呀?” “不是什么高人,村野闲人而已。” 白薇边说边从衣服里掏出了张空白黄纸来,用手指沾了点姜汤水,又沾了点王老爷子烟锅子的烟膏子,挥手就在黄纸上写下了一道符咒来,往炕桌上一扑,又朝着王老爷子说道:“你家出过事儿,在哪儿出的,来我给你测测就知道了……” 白薇边说边将那黄纸叠成一只纸鹤,随后拿火柴先将那纸鹤的尾巴给点着了,拿手往起一托,着着火的纸鹤立刻飞了起来,几个晃悠就顺着虚掩的门缝钻了出去,白薇立刻带着我们也跟出了门,就见那纸鹤在空中随着风左飘右荡就在院里来回地飞腾,飞了一阵子之后,随后飞到距离屋门不远处的一片新松了土的空地上空时,那纸鹤徐徐降落,正好火焰也把整个纸鹤都给吞没了,‘呼啦’一声就化为了灰烬…… 王老爷子一见,脸都白了,白薇则是背着手哼着歌走到那烧成灰烬的纸鹤前,用脚在纸鹤落下来的地方一点,回头朝着王老爷子笑道:“就是这儿,这儿出过事。” “我们一个果园,还能出什么事,大半夜的你别瞎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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