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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绝世少年修真系列之《万世神兵》[第44页] |
作者:陈静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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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何出此言啊。。。我炯炯有神的盯着你呢。。。 |
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李汉陵迟疑着上前数步,唤了一声:“范师弟。”然范燕然回答他这呼唤的方式太过令人胆寒——他并没有回头,只是非常突然的“啪”一声,碎裂作了无数块指甲大小的黑色晶石,那晶石上布满了无数游动着的黑色丝线,丝线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在丝线的喧嚣之中,晶石一点一点的弹出奇特烟气,那烟气之中扭曲着无数奇异的时光;在最后一片晶石放出最后一点记忆,所有晶石上的黑色丝线都变作了灰黯的石灰色,再看不出一丝曾经附着过生命的迹象。李汉陵额头开始冒汗,他能听见身后众多道人惊慌失措的叫声,也能用眼角的余光看见更多的道人开始自阴阳照骨宝开启的洞门逃离。弥罗似乎极度的愤怒,但却没有阻拦的意思——他恐怕是有心无力。 李汉陵生冷的喝叱:“把人带过来。”一干金庭弟子将李元济等人拖了过来,李汉陵瞧了瞧这几个弟子,森冷的目光如同利剑在峨嵋众弟子身上扫来扫去,厉声喝道:“妖道,撤去妖术,否则我一掌一个,便将这几个小杂毛就地处置,祭了我师弟。”那万象结界立时震动起来,破裂的限界摇晃着,似乎正如同灵虚此刻的心境——犹豫不决。被摔倒阵前的岳韬立时叫了起来:“师叔祖!别管我们!我们只有十来个人,可你背后,还有千百个峨嵋弟子!”李汉陵冷哼一声,五指一抓,勾住他舌头,狠命一拉,岳韬一声惨叫,满口喷血,立时痛晕了过去——他那舌头却生生给李汉陵扯了出来,抛在阵前。俞群山尖叫一声,却哭了起来,凌万壑恼怒万分,骂道:“哭什么,有死而已。”钟鼎闭上眼,却喃喃道:“别让我瞧见他们死,做个好事,先杀我罢!”韩夔却如野兽一般咆哮起来,其头顶猛然弹出仙剑照胆,照胆有如蛟龙出海,发出凛然的寒光,“嗖”一声如电斩向李汉陵;然神剑虽快,却快不过这李汉陵,他指尖陡然冒出一股烟火,烧出一道黑灰,显是瞬间化了火符;那仙剑斩来,他信手一点,正点在照胆剑镝之上,照胆立时一声尖利无比的剑鸣,倒弹开去,不偏不倚,“嗤”一声扎在凌万壑肩头,凌万壑一声惨叫,肩头血如泉涌,一金庭弟子猛然飞腿,“啪”一下踢在韩夔后脑,韩夔一声未哼,眼睛翻白,却是晕了过去。 李汉陵仰头一声怪叫,一把提起身前最近一人,喝道:“妖道,你还未思量清楚不成?”说着五指如钩,已经扣在这道人后脑,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道人非是别人,却是少君;李汉陵厉声呼号之中,正待发力,猛觉背心一凉,一股幽风刺向后背,来得奇快,急切之中无回旋余地,猛然拔地飞起,将少君朝背后一挡,却见一个葛衣箬笠的女子,手执一杆长旗,那旗杆辉光莹莹照人,旗尖却一股寒星冷芒,闪烁着夺目的幽光,却正是夏文侯的玉虚杏黄旗。夏文侯从旁焦心窥视,苦无机会下手救人,眼见危急,若再犹豫,恐少君便要死于非命,哪里还忍得,立时出手。她奇门遁甲之快,匪夷所思,瞬息扑到李汉陵背后,李汉陵身形凌空,将少君诺大一个活人,当作盾牌使唤,夏文侯那旗尖堪堪刺到,眼见李汉陵挡之少君,立时收手。高手斗法,胜败便在一瞬,夏文侯旗尖一收,身形一顿,只这片刻的功夫,李汉陵手心的少君陡然化作一团符光,闪现到李汉陵左手,而其右手符光中却瞬间落出一个纸人,这纸人一把扣住夏文侯的手腕,夏文侯一声惊叫,玉虚杏黄旗立时脱手,那手腕之上瞬时“哧溜”一声腾出异样火焰来。李汉陵冷森森一笑,道:“妖孽,自寻死路!”孰料话音未落,身侧的霍桐山掌教“葛年”却陡然翻身,陡然放出一蓬奇异的火雨之箭来,这长箭裹有刺目红焰,正是梁道临的术法鸦羽箭。 然夏文侯平素迟钝,此刻却出奇的沉着机智,手腕火焰一动,她并指成诀,口诀立诵:“风怒,摘星手!”其双臂瞬间化作一队影手,手腕上的火焰立时如同落入虚空,穿透她身体,向下坠落。不等火焰完全消褪,夏文侯那影手之上,猛然弹出数十只暗影之手,这暗影之手如同数十只尖利的虎爪,若被抓中,恐怕不美。李汉陵身前那纸人却“喷”一声炸裂,化作一团浮灰,这浮灰之上火焰妖娆跳跃,如同数百盏妖火明灯,那暗影之手一经靠近,那浮灰烈焰立时附着,只一眨眼的功夫,那暗影之手便同浮灰一起消弭沉沦,消失得全无痕迹。然夏文侯摘星手在前,其奇门遁甲却在后,影手动时,她已瞬间抓回玉虚杏黄旗,再次遁到了李汉陵背后,速度之快,比人念头转动,还要迅捷。这李汉陵果然躲闪不过,被夏文侯一旗尖戳穿胸口,孰料他受此重创,浑如无事,劈手抓住旗尖,猛然自胸口扯了出来,回头一掷,玉虚杏黄旗“嗤”一声扎进夏文侯肩头,其肩头立时鲜血直喷,浇了她一脸,尚喜玉虚杏黄旗乃是有灵识之物,眼见伤主,立时强挣,那李汉陵便失了准头和力道,若非如此,恐这夏文侯要立时毙命当场。这李汉陵动作之际,身上却掉落一张符文,这符文正中被戳着一个大孔,冒着焦黑的浓烟,在空中翩然飘动,袅袅烟霾中化作影之暗尘,缓缓飘散。 |
第二百五十三节 道临 夏文侯却识不得这高深术法,此符文替身之法,高妙神秘,非其所能究其竟。李汉陵冷哼一声,骂道:“蠢丫头,不知死活!”咒骂声中,却也不能再下杀手,其眼前此刻已经满是梁道临的鸦羽火箭,这火箭如同一蓬急雨,轻快紧密,竟是不留缝隙,显见乃是蓄谋已久,这法力蕴藉,非同小可,稍有差池,便要送命。然李汉陵处之高位,居金庭一脉掌教,其术法自有过人之处,临危之际,章法全然不乱,他屹然亭立,掌心符光吞缩之中,滚落一物,此物落地便长,瞬时化作一个符甲纸人;那无数鸦羽箭射来,竟齐齐自己转弯,接二连三,如同生了眼睛一般,扎在那纸人脑门。那纸人每中一箭,身上的符文便抹去一笔,待那鸦羽箭尽数命中,那满布符法秘咒的血红文字却也所剩寥寥。符字消褪,那纸人周身泛红,黯红光芒之中,渐渐化作焦灰,零落飘洒,掉落散去。 李汉陵神术之下,自忖再无勇夫,然夏文侯羸弱女子,竟如同中了邪术妖蛊一般,眼睛发红,一把扯出肩头颤动的玉虚杏黄旗,满脸血污,如同鬼魅,厉声道:“放人!”喝叱之中,其声音陡然晃动,竟化出数十个人影来,旗尖森冷阴寒的光芒如同繁星一般四下闪烁出没,见此行径,莫说李汉陵,便是四周众人,均是倒吸一口冷气,夏文侯此术不过是奇门遁甲,然其太快,上一身影未消,而下一身影又至,人眼辨识之力有限,以致恍惚之中,竟瞧见了数十个人影。夏文侯此行之速,已经非常人可为,便是轩辕明出手,也快不过她;李汉陵哪里躲闪得及,瞬息之间,无可躲闪,只听“嗤嗤”数声,他那身体,竟被夏文侯连刺十余枪,夏文侯一举得手,不等她略露喜色,猛觉头皮一紧,箬笠被李汉陵劈手抓破,他五指如同铁钩一般扯住她一头青丝,其身上自然有符文化灰飘落,然符文落处,却见他肋下破有一血肉模糊的窟窿——以李汉陵之能,依然被夏文侯刺中真身。 李汉陵须发皆张,怒不可遏,骂道:“贱人,受死!”举掌欲发,却陡觉伤口奇痒,低头看时,顿时魂飞魄散,立时尖叫道:“贱人,拿解药来!”夏文侯厉声道:“青城弟子之毒,乃是妖毒,此物无药可解。你肯放人,我便为你收毒。”李汉陵满脸铁青,然那创口渐次发黑,发黑处皮肉絮化,如同败革,哪里还敢犹豫,将少君朝昆仑弟子一抛,道:“解毒!”夏文侯冷冷道:“放开我头发!”李汉陵怒道:“你跑得这般快,我放手之后,岂不是死路一条?”夏文侯冷哼一声,玉虚杏黄旗陡然一扬,旗尖晃处,青丝立断,李汉陵抓一把头发在手,愕然惊怖,孰料夏文侯倒真是守信之人,并未遁走,旗尖略略一晃,李汉陵伤口处立时传来刺耳的一声蛙叫,倾俄间一只青蛙的暗影便自那创口飞出,化成一蓬青烟,飞回夏文侯颈项,挂在她耳垂之上,身子一蜷,竟成了一只碧绿的圆润耳坠。 创口剧毒一解,李汉陵立时双眉倒竖,破口骂道:“妖女!留你不得!九灵太妙,巴蛇之凿!”喝骂之中猛然摇头,双手法印结成,一声怒喝,其双耳陡然挺立,轰然化作一对巨蛇;双蛇赤黄,眼珠乃是黄灿灿的金色,头顶生有尖刺,蛇脊背之上布满铁羚,视之可怖,观之可畏。当日晏溶溶斗法周灵璩,一般召唤过这双生巴蛇,然他那双蛇挂在脑颅,敏捷飞旋,远不如李汉陵。李汉陵这双蛇自他耳中窜出,落地之后,忽长忽短,翻滚飞窜,这双蛇似乎只能长到这四十来丈的长度,若是左边这截奔得远了,那右边那条便会缩回一截,此消彼长,竟似乎是一个身体。此刻双蛇巨眼如铜铃,瞪住夏文侯,夏文侯一扫怯态,柳眉微颦,旌旗招展,临风傲立,英姿堪称飒爽。她全神贯注,脑中各种术法施展之术如旋风飞旋,自觉生来便不曾如今日般冷静清醒。正思量,猛见双蛇突动,正待施法,却见那双蛇陡然转身,居高临下,一左一右,竟啄向了梁道临。却听李汉陵骂道:“暗下杀手,你也不是好东西!” 陡临此变,梁道临一声冷哼,陡然放出仙剑,猛然叱道:“炎爆!”喝叱声中,太康陡然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迎向左首这巴蛇;这巴蛇自恃神勇,猛然歙口,一口将那仙剑火球咬在口中,才刚闭口,陡然只听“轰”一声巨响,那巴蛇蛇头陡然被炸成碎片,一股汹汹烈焰立时如潮水般自断颈处喷涌出来,将那巴蛇裹作一团。跳跃的火焰翻滚中同样烧到了右边这巴蛇。梁道临这烈火乃是六阳玄火,烈火之下,焉得完卵,那巴蛇纵是妖物,也难抵挡,须臾之间,便被烧成焦骨。然这焦骨却不肯死,其焦骨之上火焰再是汹涌,其骨架却不消散。无头巴蛇蛇尾处的骨头咔咔作响,几乎眨眼见那蛇尾便化出一个蛇头来,虽是一副枯骨,然尖牙毒刺,一样不缺,其空洞的眼眶骨中,闪烁的六阳火焰如同吞缩的邪恶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一对骨蛇似对失却血肉满怀怨毒,枯骨“咔咔”乱响,似乎在代替它们已经不能发出的咆哮。火焰沿着蛇骨,烧到李汉陵头顶,李汉陵一头乌发一脸胡子,瞬间熛得精光,一张脸熏得黝黑,如同锅底。然其有字符护身,六阳之火却烧不坏他皮相,徒唤奈何罢了。 骨蛇裹着附体的六阳火焰,扑向在巨蛇衬托下显得十分羸弱渺小的梁道临。梁道临既露本相,无可保留,眼见火蛇扑来,五指扣作一团,叱道:“火灵箭!”咒法一动,太康立时发出刺目的金光,瞬息之间,金光中弹出一位金甲神人,神人手执狼牙巨棒,一声怒吼,“砰”一下狼牙棒脱手,砸在左首巴蛇头颅,那巴蛇的焦骨“啪”一下给砸得稀烂,无数燃烧着的焦黑枯骨碎裂满地。这神人右手巨棒挥舞,左手却不曾闲下,一把抓住右边巴蛇的下颌,死命一扯,那巴蛇下颌给它生生扯断。那巴蛇少却下颌,却不曾毙命,枯骨蜷缩,将这金甲神人缠了起来。这金甲神人怒目圆睁,狼牙棒猛然脱手,掷向李汉陵――可惜尚未近身,便见李汉陵身前凭空旋出一张薄纸,瞬间将这狼牙棒一剖为二,掉落成灰;金甲神人狼牙棒飞脱,双手得空,立时扯住这巴蛇身躯,虎臂猛然用力,只听“噗”一声响,这巴蛇立时身首异处。 |
巴蛇消弭,那李汉陵不见沮丧怨怼,一脸阴鹫之中,暗有得色,便是迟钝如夏文侯,也觉有异,然她功力尚浅,任是聚目定神,依旧瞧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放旗护身,暗自提防;警醒之中,却陡见少君身后,不知何时,竟冒出一个纸人来。少君先时给抛在昆仑弟子身侧,昆仑弟子本欲上前,然凌霄阁弟子却一声不作,悄然站在昆仑人众背后,一干昆仑弟子面面相觑,眼睁睁瞧着少君倒在身前,竟不敢上前。这纸人瞧来轻巧易碎,其手中提有一柄长有丈余的纸刀,这纸刀之上,画满了血色的腥红符文,显得别是诡异莫测。虽是纸人纸刀,然纸刀竖立,望少君颈项斩落,任是谁,也能想到纸刀落处,少君必然尸横当场;一众峨嵋弟子惊声尖叫,却无可奈何。夏文侯平素脑子空置,懒得思量费神,当此劫难,却出奇灵动,那纸刀动时,瞬间遁来,一旗横扫。然李汉陵一门掌教,斗法斗智,非止一日,其智谋机关,非夏文侯可比;夏文侯出旗救人,其行其为,早落李汉陵窠臼,她一出手,那纸刀立时挑飞,化作烟灰;然纸人的一双纸手,却猛然斜探,一把扣住她喉咙,将她生生提了起来,那纸人瞧来薄薄一片,然其五指,竟如铁钩,瞬息之间,便见夏文侯咽喉鲜血汩汩直冒,其五根手指,竟已插入其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夏文侯命悬一线,青城山一干道人之中,却也立时飞出一人,这人的奇门遁甲快到不可思议,几乎瞬息间便到了夏文侯身侧,劈手在夏文侯肩头一抓,夏文侯咽喉之上立时一声凤鸣,一只火凤猛然自她颈项弹出,一口啄在那纸人手腕,只听“哧溜”一声轻响;那纸人顷刻间化作飞灰。夏文侯“呜哇”乱叫,满嘴喷血,其白如莹玉的咽喉之上五个血糊糊的窟窿触目惊心,令人咋舌。飞救之人一头白发,一身白衣,飘飘然有如一朵玉色白云,不是轩辕明,又是何人?她灭去纸人,一把将夏文侯拖到背后,厉声叱道:“文侯,你干什么?还不回去!”夏文侯尖声惊叫道:“左师兄有危险!”轩辕明冷笑道:“他有危险,他峨嵋派的人自然知晓救人,跟你什么相干!”夏文侯还待分辨,却猛觉后脑一沉,眼前立时发黑,盲不见物中朝适才所见的少君所处之地尖叫道:“要活下来……”话犹未完,神智却渐渐昏聩,身子再由不得自己,倒在了轩辕明肩头,不省人事——却是轩辕瞳施法将她打昏。轩辕瞳两姐妹朝李汉陵只微微瞟得一眼,冷言道:“得罪。”便将她带将回去,李汉陵满脸愤忿,却也并未发作。其指尖微微动处,少君身前再次幻出一个纸人。 这纸人横刀挥剁,少君下意识的将眼一闭,孰料才将闭眼,猛觉一股热血喷在脸上,愕然睁眼,却见梁道临横在身前,张口结舌,却说不出话来。一众峨嵋弟子惊叫恸哭,莫可言辞。却听一旁李汉陵森森冷笑:“此计虽拙劣,却是屡试屡爽。那怀春的少女蠢如猪,你这半老的杂毛竟也是猪麼?”原来梁道临驭使火灵箭攻敌之余,眼角觑见少君危急,急切之中,全无思量回旋的余地,飞身扑来,放出法器金犀,意图救人。梁道临颇有急智,前车之鉴尚在,金犀便没有撞向纸刀,反是撞向那纸人的双臂,若其双臂断折,那纸刀便也无用。其思量倒算得周详,然李汉陵狡黠如狐,早有所料,梁道临这金犀法光闪耀,猛然切断那纸人双臂,孰料那纸人手中纸刀斩向少君,不过是个幌子,正所谓瞻之在左,忽焉在右;梁道临身形动时,那纸刀便已脱手,在空中轻轻一旋,却是斩向梁道临的!梁道临眼睁睁瞧着纸刀飘忽飞至,轻轻巧巧自腰肋削过,仿佛自己这肉身不是血肉之躯,不过是一团烟雾。那纸人双臂一折,瞬时化作飞灰,纸刀穿透梁道临躯体,也化成蓬松的一团黑色碎屑,飘扬挥洒,仿如无数黑色蝴蝶,满空飘飞。 而梁道临的火灵箭立时化回太康仙剑灵身,兜旋飞回,悬在梁道临头顶,发出“呜呜”剑鸣,似有万种遗恨,千般怨怼,然却也无可奈何;梁道临身躯削成两截,尚未断开,一息尚存,他朝少君微微一笑,道:“别为我复仇……”话音未完,腰上鲜血喷涌,上身陡然栽下,一众峨嵋弟子放声尖叫,俞群山等人眼见师尊殒命,立时恸哭。李汉陵森然一笑,少君身侧符光再现,一个素白纸人握刀重现,他咬牙切齿道:“妖道,看看此刻,还有谁来救你……”孰料话音未落,少君猛然仰头怒号,神色狰狞,大非平素可比,其号叫声中,“砰”一声炸响,一条巨大的双头巨龙猛然弹了出来,这巨龙非是别人,正是孙眠鹤。少君震怒之中,气血涌上脑颅,万般恼恨激上心头,他这身躯倒罢了,那藏在他体内的孙眠鹤的龙身受此一激,其体内的龙息陡然奔涌,那罗浮道人的封印瞬间崩塌,孙眠鹤一得自由,立时窜将出来,龙爪精光爆裂,瞬间撕裂少君身上的盘根咒。少君一得自由,一腔怒火哪里还按捺,泰阿猛然悬起,何需咒法密印,一剑飞来,那纸人瞬间被削成黑灰。 少君身形腾空,一脚踏在孙眠鹤头顶,浑身发抖,对李汉陵厉声道:“拿命来!”厉喝声中,尚未行动,众人头顶之上,却猛然传来一声奇特的咆哮,这声音如同炸雷,众人仰头看去,却见高空之上,那万象结界陡然破裂,化出一个数百丈巨大的老道人面容,这老道人长眉斜飞,满眼戾气,虽是烟霾幻化的形容,那双目却依旧灵气逼人,不是灵虚,却又是谁?灵虚幻象厉声道:“天道无眼,要我峨嵋弟子无辜送命。既然你们不肯悔悟,不要怪我峨嵋绝情!”其怒号之中,满空陡然翻滚出无数阴暗的黑云,黑云笼罩处,整个虚棱洞天,陡然蒙上一层死灰之色,所有闯入虚棱的道人,陡然一震,个个面现惧色,除却那功力卓绝的高人或是见机甚早积聚结阵的聪慧之人,无数功力低微却又反应慢上一拍的道士渐渐现出重影,重影生处,却听那孤竹伯玉哀叹道:“灵虚师兄,难道你真要峨嵋,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
作者:suye214 回复日期:2010-2-25 14:37:00 4333# 静啊,咱们版聊好吗 那个。。大家不是一直都在版聊吗。。。。 |
唉,那个,爱屋及乌,倍感荣幸,但是请保持队形,不要歪楼,这是万世神兵楼…… |
第二百五十四节 灵虚 李汉陵久闻峨嵋灵虚之名,其万象神功,号称峨嵋数千年来登堂入室的第一人,其功力之高,术法之精,非人力所能窥视,私心忖度,以为不过以讹传讹,毕竟这灵虚孤居虚棱,少与人动手,其法力强弱,谁也不曾亲见,只怕浪得虚名,也是有的。孰料此刻这老头儿弃守反攻,其术法之可怖,竟到了登峰造极之境。那一干功力低微的道人,几乎在灵虚一声怒吼之下,便给他这离魂大法拖出魂魄,魂魄离体,与肉身交叠幻化出重影,那肉身失却魂魄,在万象法力磨砺之下不能久持,渐渐化作肉泥,这肉泥在万象之中渐渐沉沦,冒出零星破碎的火光,火光焚烧之中,魂魄发出凄惨的哭号,眼睁睁瞧着自己的躯体化作飞烟。 李汉陵功力高绝,虽觉四面八方似乎有无数诡异莫测的漩涡散发出可怖的奇特引力,如磁石般攫取魂魄,然他道法高绝,功法经行处,魂魄固本守元,安若泰山,其心之中,正在嗤笑,却猛听得门下弟子的惨嗥,定睛瞧去,却猛然一震,只见数个金庭弟子,竟在这短短的一瞬,化作了无身的孤魂,孤魂被满空翔动的无形漩涡撕扯,扭曲作可怖的阴影,发出凄惨的哀号,“救我”之声此起彼伏,亲授课业的弟子、同窗学艺的师弟,无不死于非命。整个讨伐的峨嵋的大军,竟此之时,一瞬之间,便被这灵虚一人,杀灭过半。放眼看去,那林子瞻、弥罗两人,立在众人之中,却变作了两张透明的人皮,那人皮之中,乃是空心,其躯体之内,涌动着奇异的法术能量,却并无魂魄,见此情景,李汉陵顿时气急攻心,原来同自己等人周旋的,竟然只是那弥罗以法术炼化的两张人皮!其真身早便不知去向。 羞恼之中,李汉陵猛然捏指,放出两个纸人,纸刀横飞,瞬间将两张人皮削破,人皮一破,那人皮中的法术能量立时炸裂,两张人皮立时破成碎片,散作满地。李汉陵一动功法,却猛觉眼前一花,顿时暗叫糟糕,这离魂大法虽则可怖,然他功力高深,尚无大碍,可这万象神功,却岂是儿戏得的,他这一分心,眼前立时现出幻像,尚喜他警醒得早,那万象功侵入他脑中,尚未发作,此刻满脑子都是“咳咳喳喳”的怪声,眼前也尽是无数晃动着的奇异的形象,这形象尚未成形,半是烟体,半是幻象,交相纠结,然其魔障已成,只待李汉陵精神疲累,便要作怪。 灵虚在恚怒之中,倒未曾完全失却理智,他这万象功触碰着所有人的气息,一旦辨识出峨嵋、昆仑弟子,便悄然绕行。那葛年却没有这等好命,横亘当地,暗自叫苦,她中了这盘根咒,无力抵挡,正哀叹生不逢时,猛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自掌心刺入经脉,那盘根咒立时贲裂,翻身起来,却是少君握住了自己的手掌。少君朝她微微点头,道:“别放手!”葛年只觉那寒气自掌心缓缓散开,将自己罩住,这寒气附体,四周涌动的奇特磁力立时消逝,天空也不再是阴郁的黑云翻滚。见此行景,葛年心中暗暗畏惧,忖道:这灵虚好生厉害,荀烟竹那妖道绝非其对手。她凝神四看,四周各门高人,齐齐入定,正运功同灵虚斗法。灵虚这万象功虽是厉害非常,然以一人之力,要侵入数千人脑中,却甚是吃力,一时间众人虽给困住,然灵虚却也就此止步,若要一举歼灭,只怕不能。两相对峙,时间一长,灵虚人力有限,必输无疑。 少君一般瞧出底细,冷哼一声,放出泰阿,正欲行功,却猛听高空之上,一人暴喝:“三师兄!你疯了!峨嵋弟子无辜,这些受弥罗愚弄的别派弟子,便不是无辜的麼?”这声音如同巨雷,震人心神,少君给这声音一喝,心中一跳,立时回过神来,仰头一瞧,却见一人身披霞色,高立长空,正是御魁。少君心中却立时响起冰夷之言:别听他的,快快动手!那老儿可比不得这灵虚,万象功一破,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别犹豫,快将这一干妖道全杀掉……冰夷之言未绝,应龙却叫了起来:岂有此理,人命天定,岂可任意杀生屠戮;若草菅人命,与妖魔何异,与禽兽何异!少君脑子乱作一团,犹豫不绝,那葛年却觉他手掌时而用力,时而松乏,心中莫名其妙,掉头瞧他,却见他满头是汗,其足下的孙眠鹤摇晃着双头,左右摇摆个不住,大是惘然。 正觉惊异,猛听头顶御魁一声暴喝,放出他的风狸杖来,双手结印,叱道:“大罗光明道法!”咒法一动,其身上瞬时弹出一层无比灿烂的金色辉光,这辉光自上而下,如飞泉流瀑,瞬时将一众闯入虚棱的道士齐齐罩住,辉光过处,众道人心神一摄,齐齐松一口气,那万象惑人的幻象瞬间消褪;法术消弭,长空现出一团雪白的剑光,剑光之上,横坐灵虚道人,只见他金簪掉落,一头白发无风自动,满脸的憔悴与疲惫。瞧他这形容,御魁满心的怒意却发作不出来,只是一声长叹,道:“三师兄,你入魔了。”灵虚神色阴晴不定,半晌才道:“是二师兄叫你来寻我的麼?”御魁摇摇头,灵虚瞧了瞧下方,此刻万象功已然收却,众人凡胎肉眼,虽是瞧不见,然灵虚却是一目了然——下方那正在缓缓消褪的法术结界中,依旧盘旋着数以千计的亡魂,这亡魂随了结界的消褪而渐渐扭曲,发出只有灵虚才能听见的哀号。 灵虚怔怔的瞧这消逝的亡魂,望向下方那数千人恐惧并愤怒的眼神,苦笑道:“二师兄是对的,他要我带着一山弟子避开,我只当他是懦弱,原来他竟是对的;今后便是误会冰释,我峨嵋也便成了天下公敌。我一人之过,竟令峨嵋万世蒙羞。”御魁一声长叹,道:“峨嵋,峨嵋,便是这峨嵋两字,害了你一世。三师兄,这峨嵋两字,当真便比千万人的性命还来得要紧麼?”听得此话,灵虚浑身颤栗,好半晌,脸色陡然一变,尖声道:“既然这骂名已经背了,既然峨嵋已经被人视作妖邪,那便一不作,二不休,索性将这剩下的妖道都杀了!老四,得罪!”喝叱之中,其头发陡然飞扬,如同无数纤细的飞索,齐齐扎在御魁面上,直刺入其面皮眼睛之中。御魁陡然僵化,神情十分奇特,仿佛化作一尊石像;灵虚阴冷一笑,左手一把扣住他那神剑赤霄,右手捏一法诀,不见他吟唱秘咒,身子便如同水银一般自空倾泻而下,其头发拉出数十丈,悬在众道人身前,其情其景,怪诞异常;他手中无剑,却有一团明媚的剑光,剑光莹莹,砭人肌骨,令人周身发寒;只见他一声狞笑,一头扑向最近的孟星衢,猛然喝道:“受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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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挥舞剑光杀来,孟星衢冷哼一声,并不见捏法印,其双肩微微耸动,两条胳臂瞬时化作一对巨龙,双龙咆哮,猛然撞向灵虚;薄仲景一旁见状,立时叫道:“小心他的万象功!”卫季筍喝道:“他那万象功在对付他的师弟,别怕!一起上,杀了这妖道!”瞬息之间,数十各门道人中的冠首纷纷放出法器神兵,齐齐恶斗灵虚道人。孰料一相对阵,众道人顿觉吃紧,这灵虚剑法如神,其身形飘忽,如风似雾,来去恍如一场烟雨,众人围殴,反倒都不敢施法,恐伤了自己人,驾驭法器近身搏击,然这灵虚生生是个妖物,他那赤霄剑上,附着有离魂大法同万象神功,若是法器碰撞,一碰之下,法器不曾离手,这魂魄却要离体,便算得功法高深,能挡得这离魂大法,然附着其上的万象神功,虽已是强弩之末的技法,却也叫人眼前模糊,视物朦胧,心头魔障滋生,动辄得咎,竟有性命之虞。一众道人“哇哇”乱叫,功力稍低者渐次散开,久斗之下,便只剩下五人同他周旋,却是凌霄阁的孟星衢、卫季筍、薄仲景同金庭山的李汉陵同其师弟。他这师弟姓郭,名飞炎,眼见缠斗良久,并无胜机,怒骂两声,放出一纸人,挥刀奔向御魁。李汉陵眼角觑见,大惊失色,回手放出一柄纸刀,他这纸刀瞬间将郭飞炎那纸人一剖两半,骂道:“蠢货!那妖道要死了谁来拖住他的万象功?他两个不自伐内讧,咱们还斗什么法?你这眼睛难道是瞎的不成?”那郭飞炎给他一骂,陡然醒悟,心头暗自骇怕――这灵虚的道法,竟高妙至此,天下之大,道门之众,能强过他的,只怕没有;若是他先时存了伤人之意,潜伏一侧,暗自杀戮,恐怕再来数千人,一般要被他暗杀殆尽,其术可怖,其法可惧,已经到了神鬼莫测之境,真真是叫人唏嘘。 一干昆仑弟子趁乱悄然将一众无人看管的峨嵋弟子救下,秦道一瞧了瞧灵虚,颇有几分犹豫,望向孤竹伯玉,道:“我们该帮他麼?”孤竹摇摇头,叹道:“糊涂!”他这喟叹,不知是说秦道一糊涂,还是说灵虚糊涂,想来便是他自己,也有几分惘然;秦道一挠挠脑袋,又道:“那咱们便这样只管瞧着,两不相帮么?”孤竹默然,并不答言。一旁少君瞧着这激战,一般是心乱如麻,那冰夷自然不停鼓动,要他助灵虚杀尽这一干道人,依它所言——这灵虚老则老矣,竟是血性汉子!梁道临为你送命,此仇此恨,岂可不报!应龙却骂个不住:人命关天,生杀我予,全不挂怀,这老儿实在是个魔头,若是真有一腔正义,快将那被他暗算的御魁放了,再将他关将起来,直到老死!至于梁道临,其死之时,何等豁达,何等磊落,其死凛然,令人可佩,你若违拗其死志,其人何堪,其魂何安,你何以慰其九泉阴灵? 少君心头挣扎,深觉应龙之言正气凛然,不容辩驳,应龙察觉他心思,颇有欣慰之感,念头连连闪现:如此甚好,快去将那御魁放了……孰料他这念头未消,却猛听少君发出十分阴森的一声冷笑:“苍天无眼,正道沉沦,还有这公理何用?还要这正义何用?天不厚德,物竞其生,我看弱肉强食,才是正理。”听得少君自语,应龙尖声在他脑中大叫:不要意气用事!你此行此举,无异自寻死路!与人无益,与己不利,你一向冷静机敏,怎变得同冰夷那瘟神一般桀骜狂放,全然不用脑子;快去放了御魁!不然便去寻你家掌教,你一人之力,能做得了何事?死在一起死作一团你便能救得峨嵋的声名了不成? 少君听它嚎叫,却猛然一甩头,厉声喝道:“至今往后,我便不要这声名,妖邪也好,魔头也好,那又如何?一世聪明那又如何?我只要快意恩仇!”喝叱中陡然松开葛年手掌,猛然升空,葛年惑然仰头,但听少君一声怒喝:“幽冥,鬼斩!”喝叱之中,孙眠鹤昂然腾起,发出尖利刺耳的龙吟,龙吟声中,那李汉陵陡然只觉身侧光线一暗,无数幽冷生寒之气四溢,头顶猛然传来猎猎的破空风声,仰头看时,左少君足踏巨龙,手擎神剑,从天而降,泰阿的寒光迎头罩来,其术之威,令人胆寒。李汉陵一声怪叫,头顶猛然放出一蓬妖火,妖火闪现处符光四射,将李汉陵整个人都裹在了光柱之中。 少君浑如无视,泰阿一剑斩落,但听“嗤”一声轻响,那李汉陵瞬时给剖成两半,一举得手,少君颇觉讶然,惊愕之中,却见白光消弭,那李汉陵竟变作了一个鹅黄色的稻草人。这稻草人裂作两半,却未丧命,两个半截微微一晃,瞬间拼合,这稻草人尖声骂道:“小鬼找死!”喝骂声中,稻草人的双臂之上,瞬时飞出数千根纤细的稻草,这稻草每一根都长有数十尺,迎风招摇,刹那间化作金针,这数十尺长的金针发出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如同一蓬毒蜂,猛然扎向少君;少君的幽冥结界全不管用,瞬间便被李汉陵这金针刺得千疮百孔。金针近身,少君避无可避,惊叫之中猛然挥动泰阿,泰阿之锐,无物可挡,这金针瞬间被削断无数,然开山之斧,挡不得如雨之箭,少君这神剑也挡不得如雨之针,倾俄之间,给这金针扎了个通透,其浑身上下,鲜血喷涌,葛年惊声尖叫,哪里料得他神勇之将,竟是一招毙命。 李汉陵哈哈大笑:“车前小卒,妄图临阵作将,也不掂量……”话犹未完,猛听背后风声异动,“砰”一声响,背心给一物砸个结结实实,幸得李汉陵乃是稻草之身,受力虽大,然身体柔韧,并未受伤,愕然回头,却见身后站立一头黑毛巨猿,高有丈余,适才击中自己背心的,赫然是这巨猿的拳头。而巨猿肩头,却坐有一人,不是少君,却又是谁?别说这李汉陵满心糊涂,一旁的葛年一般目瞪口呆,巨猿肩头的少君神色倨傲,其神采形容,自是真人无异;然孙眠鹤头顶那浑身是血的少年,满眼仇恨,不是真人,却又是何物?李汉陵气急败坏,咬牙道:“管你是真是假,来多少,今日我便杀多少!我便不信,你有这样高深的功力,能生生不息,永不枯竭,杀到后来,总有一个,是你的真身!” |
第二百五十五节 大殇 孙眠鹤头顶的那少君神色阴鹫,双目有如寒潭冷冰,冷森森道:“你化作稻草,只便无忧了不成?”说话之间,孙眠鹤的两颗头齐齐仰起,猛然一声嚎叫,齐齐张口一喷,倾俄之间,两道宝蓝色的焰光奔涌而出,仿佛两道九天飞落的流泉飞瀑――只是这焰光之中隐隐有无数奇异的星芒闪烁其中,璀璨夺目,不可方物。旁家也罢了,一干识货的峨嵋弟子纷纷悚然而惊,岳韬喃喃自语:“不可能,这是九幽星火麼?师父不是说,这幽冥鬼火中的星火,咱们峨嵋已然数千年不曾有人炼成了麼?这样的法术,没有五六百年的道行,如何能够召唤?” 李汉陵虽是识不得这异样妖火,然瞧这阵势,情知非同凡响,稻草之身,如何能在火海求全,咬牙骂道:“小小年纪,一身妖术,还是趁早替天下人了断你这祸害!”喝骂声中,其头顶倏突变色,瞬息之间,便自一个金黄色的草人,化作一团黑漆漆的死灰人。瞧其皮肤,皲裂破败,须发全无,便是连眼珠都是一团黑蒙蒙的灰,似乎只要一眨眼,其整个人便会坍塌破败。少君那星火铺陈而下,涌动澎湃,猛然撞在李汉陵身上,李汉陵立时被点燃,瞬间化作一个火球,余火蔓延,燃及其余,郭飞炎首当其冲,他比不得李汉陵见机早,给那星火一击而中,立时一声怪叫,幸得他乃是修真多年的绝顶高手,反映之快,亦非常人,怪叫声中,瞬时放出符鬼,那符鬼乃是一纸纸人,瞬间烧成灰烬,然这一弹指的反映,却也救得他一命,其真身脱空,弹出丈余,他虽避过这星火,却给星火中的火星击中,那璀璨夺目的一点星芒弹在其腿上,瞬时爆裂,其一身衣衫毛发,瞬时燎成灰烬,周身的皮肤皲裂,如同龟纹,浑身贲裂而出的鲜血烧成黑色干痂,那星芒炸裂,化作无数奇异的蓝色丝缕,如同一头凶猛的水兽,死命缠在其身上,紧紧束缚,似乎想将他箍成肉泥。 郭飞炎忍痛结印,瞬时化身,化作一个奇异的石头人,其周身皮肤,立时变作褐红色的古岩,整个人也化大数倍,他一把扯住那星芒丝缕,奋力撕裂,只听那丝缕发出异样的“咝咝”之声,化作了暗涌的法力波动,渐渐消弭。少君召唤的巨猿一见那星火发动,立时动身,咆哮着奔向李汉陵,一对拳头如同震山的铜锤,猛然砸向李汉陵所化的死灰。这巨猿有个来历,本名唤作无支祁,极其擅长驭使精灵魔怪,它扑向李汉陵之际,李汉陵身侧的那奔涌的星火中的星芒,却也被它拘作了火妖,只见那星星点点的蓝色星芒渐渐化开,生出躯体魔爪,这火妖在术家被称为火灵,乃是火之精元所生,其形如同小猴,其瞳乃是空洞的焰光,被它等盯住,如同被恶灵附体,令人汗毛直竖。火妖发出刺耳的嘶叫,齐齐扑将过来,火焰环绕的魔爪七上八下,将那死灰人齐齐抓住,然这死灰十分诡诞,一抓之下,立时散落,抓在手心的,不过是一团死灰,其本体少却一块死灰,便瞬间又生回一块,取之不尽,剥之不竭,真真令人咋舌。无支祁堪堪扑至,双拳如锤,猛然击中李汉陵背心,李汉陵“砰”一声响,那死灰瞬间被打垮半截,其上本身瞬时洒开。 一旁的葛年瞧得真切,刚唤得一个“好”字,那洒落的死灰之中,却瞬时跳出李汉陵的真身来,只见他整个人化作奇特的粉红之色,隐隐有桃花之容。其掌中擎一长有三尺之剑,剑身青翠,赫然是一柄桃木剑。却听李汉陵骂道:“魔物,还不受死!”喝骂之中,桃木剑脱手,“嗤”一声扎在无支祁肩头的少君胸口,少君“砰”一声炸裂,那无支祁一声怒吼,连同满地乱跳的火妖一起,腾作袅袅飞扬的黑烟,缓缓飘散。然李汉陵化作桃木替身,这桃木驱鬼灭魔,却避不开涌动的星火,瞬息间烈焰将他周身裹住,李汉陵一声厉叫,尚未变化,却猛觉身子一轻,被人轻轻巧巧一把提起,生生自烈焰中拖了出来,定睛瞧去,却是郭飞炎所化的石人。郭飞炎怒目而视,狠狠盯住少君,骂道:“妖道,好手段,看你能猖獗几时!”辱骂之际,五指若鹰钩成诀,口中默念,其指掌之中,瞬时放出千万奇异的银丝来。这银丝飞舞,仿佛一团白云,正是其独门的法器扫霞神衣;扫霞本为天仙广成子之法器,广成子倚其上穷碧落,下达黄泉,遨游三界五行,端的是厉害非常;这扫霞一出,立时放出金色旋风,旋风倏突飞卷,那奔腾飞扬的星火立时给吹得倒卷起来,零零碎碎的火光四下凋落,星芒相互撞击,爆裂的火光在少君身侧化作无数火环,恍如一片火海。 那扫霞的千万银丝陡然发出刺耳的鸟啼,突然化作无数翱翔的银色信天翁;这信天翁身形巨伟,千百只凌空翔动羽翼,如同老鹰猎鸡一般,朝少君猛然扑了下来。少君双手合十,双头恶龙齐齐嗷叫,龙吟之中,少君身侧陡然放出无数奇特的水镜来;水镜一现,少君瞬时消弭踪影,无数水镜之中立时现出其影像,每个水镜之中的少君都双手结印,放声喝道:“中!”千百个少君齐齐喝叱,声音整齐划一,振耳发聩,令人陡然一震,那水镜之中,立时弹出千百黯影箭来;这一道黯影箭瞄向一头信天翁,当真是信天翁有几只,这黯影箭便有几道,但听“嗤嗤”之声不绝,那信天翁一头接一头给黯影箭射中,“砰砰”之声不消,一头随一头的给射回银丝原貌。葛年瞧得叹为观止,暗暗喝彩,颇为赞服:假以时日,这个左真人必然道法通玄,冠盖天下,峨嵋一门,声威消沉千余年,想不到竟然依旧有这样的风云人物,名门大派,果然不容小觑。 |
孰料感叹之心未停,艳羡之情尚在,却猛听前方“噗嗤”一声炸响,那千万水镜瞬间破裂,愕然之中,却见一头信天翁一口叼中了少君的真身,生生将他自平波中拖了出来。这信天翁一口得手,瞬间变化,竟化成了李汉陵。他掌心盘有一奇怪的紫色丝带,光华氤氲,宝气横生,正是其秘宝紫绶仙衣。紫绶乃是天仙赤精子之物,飞索取物,无不立中,少君纵是藏匿平波镜中,给他化作信天翁逼近,依旧活捉。葛年心头一惊,无暇细思,瞬间扬手,“嗤”一声放出一道神箭来;这神箭来如惊雷,其快无比,一经离手,便瞬时近敌,李汉陵猝不及防,险的给射个正着,然他急智之快,令人咋舌,掌心用力,便将少君托到身前,那神箭须臾间刺到少君面门,箭气瞬时将他额头划出数寸长的伤口;然这神箭来得快,去得更快,来时尚有一眨眼的功夫,这收箭竟是说回便回,仿佛那箭不曾离弦。李汉陵一怔,满以为少君必死无疑,孰料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葛年倒还收得箭回转,一脸愕然。郭飞炎奚落道:“这破落劳什子箭头唤作游子,归心果不可挡。溜得倒快。” 葛年一年惶急,骂道:“妖道放人!”李汉陵森然道:“死了就放。”说着紫绶一紧,少君一声闷哼,喉头立时鲜血横流,那紫绶显见已箍入血肉,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奇异的玉色陡然自下方窜将上来,自少君足下窜入其体内,玉光旋动,那紫绶“啪”一声响,瞬间弹开,少君一得喘息,立时结印,只听“噗”一声响,李汉陵同郭飞炎双双中了一记骨矛,两人箭头插入一根惨白的长长骨头,那骨头一经刺穿两人身体,便渐渐发黑,化作黑气消弭。李汉陵郭飞炎齐齐发出一声闷哼,却不肯退,两人齐齐放出仙衣,紫绶套住少君左手,扫霞套住少君右腿,两人一左一右齐齐飞开,同时大喝一声,死命一扯,孰料只听“哧溜”一声,将少君的衣袖裤管齐齐扯脱,将他手臂、大腿之上勒出数十道血痕,却未曾扯断。少君身上那玉色的辉光却更见夺目,李汉陵皱眉骂道:“妖孽,偏是不死,又是谁在在怪?”骂声未绝,却见下方“嗖”一声窜出一人来,一把提起少君的衣领,将他提起十余丈高,却是灵虚。少君身上那玉色的辉光,却是他的玉玲珑。灵虚此刻蓬头散发,早已不复神仙缥缈高傲之态,他朝少君一摆手,道:“快走。”说话之际,其身体却渐渐开始发黑,其头顶的悬空的头发一根接一根的自御魁面孔之上断裂,一根接一根的开始化作黑烟,袅袅飞散。少君惊愕恐惧,颤声道:“师叔,你怎么了?”灵虚嘿嘿一笑,道:“你不要多问,这玉玲珑我给了你,待会我一死,那玉如意便会自你四师叔身上弹出来。将这两件法器交给二师兄罢。嘿嘿,原来到了今日,我才知道,为什么他要送我这玉玲珑,为什么要冰砚赠我玉如意。原来那么多年之前,他便算得了今日。二师兄,你瞒得我好苦。” 少君心头绞痛,扑通一声跪下,涩声道:“弟子无能,累及师叔。”灵虚微微一笑,道:“二师兄原想救我一命,偏是我要自寻死路。却又怪得谁来?我死倒也罢了,倒给峨嵋结下这许多仇敌。”说着拍拍少君的额头,道:“不要责怪你自己。我这离魂大法用于自身,便不是救你,也是死路一条。”说着双目邃然,颇有几分不舍:“少君,要好好的活下去,将冰砚寻回来。冰砚孤高傲世,目无下尘;旁人敬畏者有之,亵渎者亦有之;冰砚心里苦得很,她瞧来虽恶些,心却比谁都软,比谁都善良,旁人却都只是不知……”话尚未完,其头顶的头发却化到了头顶,一头头发,尽然化作了袅袅飘飞的黑烟;少君瞧着他那清矍风流的面容,顿时流下泪来,哽咽无言。悲恸之中,猛听头顶传来御魁凄厉的叫声:“三师兄!”呼唤之声犹在耳,却见灵虚微微抬头,瞟得御魁一眼,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奇异神色,“砰”一声响,其人瞬间破裂,化作无数晶莹剔透的碎片,这碎片如同一捧白雪,又似一蓬月光,炫烂缤纷,闪耀夺目,一时莫可以言语形容,昆仑弟子身侧的一干峨嵋弟子,放声痛哭,哭声之中,各门各派的道人无论是谁,都凛然生出一股敬意,齐齐默然,眼睁睁的瞧着灵虚的碎片发出烂漫的残光,渐渐消散。 灵虚亡故,赤霄发出凄清的剑鸣,盘旋在空,似乎依依不舍,不肯离去,少君泪如泉涌,悲恸之中,蓦然听得四下十余声金剑同鸣,抬头看去,却是连自己的泰阿一般不知何时升腾在空,齐齐化作各色形容,或化巨龙,或化神虎,或化仙鹤,齐齐匍匐,朝赤霄发出悲怅的吟啸。赤霄有感而发,一声清啸,化作一点流星,倏突消去,众剑见其远去,兀自不肯回归灵台,依依之情,令人心碎。而御魁面孔之上却弹出一短短的白玉法杖,带着蔚然的霞光,游至少君身前,正是灵虚的法器玉如意;少君默默将这如意接过手来,神色肃然,心头沉重。众人此刻尽皆默然,无论敌我,均有几分黯然;萧杀之中,却陡然听得李汉陵的一声冷笑:“这老妖道,终是死掉了。”少君登时大怒,满眼皆是恨色,瞧向李汉陵,李汉陵桀桀怪笑:“小杂毛,老杂毛升天了,你还以为有谁可以救你不成?看你还有多少人肯为你送死!”这李汉陵修道有成,瞧来不过三十来许年岁,其面容清瘦英俊,颇有英风,然此刻面容狰狞,倒颇见邪气。他那紫绶仙衣发出奇异的瑰丽彩光,萦绕在其背后,夭矫升腾,更见神秘冶艳。郭飞炎嘿嘿一声干笑,扫霞万缕银丝迎风招摇,仿佛一朵巨大的白兰,在他掌心盈盈升腾。葛年见势不对,飞至少君身侧,急道:“你师叔自灭其身,救你一命,你怎可轻贱送死?师叔临终委托,叫你寻回什么冰砚,其心愿未了,你怎可率性就死?跟我跑罢!我有梦境之术,他们杀不了咱们。” 少君眼睛血红,却是一言不发,孙眠鹤飞升至他背后,发出低沉的龙吟双头轻轻刮擦他的双腿,意在劝说。少君心乱如麻,正无头绪,却见御魁飘然飞来,立在他身前。御魁面向天下众道门,其后脑却突然裂开,现出一张嘴来,那嘴悄然说道:“我动手引开他们注意,你去将元济他们都救下来,二师兄逼玄真他们立了重誓,都藏在碧云峰;你悄悄带他们过去,别泄露了行藏。听我的,不要意气用事。”少君哆嗦着问道:“师父呢?”那嘴微微一抿,颇有几分伤感的况味:“他一个人在玉阙宫。他是不想活啦。”少君心头一凛,颤声道:“难道师叔你一人独立,迎敌在外,还有活下去的念头麼?”那嘴反倒笑了:“生死有命,今日便是死了,也不枉这一生。三师兄阴灵未远,黄泉路上,我们正可结伴同行……”孰料话犹未完,少君却猛然探身,附在他耳旁,低声道:“师叔,我去作引子,你去救人!” 少君话一说完,已是飞身而出,其身玉立,昂然道:“听我的,师叔,不要意气用事!”说话间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指尖,双手立时结印,身后猛然放出平波镜来,镜光闪耀处,四周顿时升起数百个数丈高的巨大铜镜来,这铜镜之中,空无一物,只有微微的气旋如水浪般轻轻波动。御魁喟然长叹,老泪纵横,却是咬牙飞起,瞬息间传到了昆仑弟子身前,昆仑弟子众目交接,哪里还顾得装模作样,纷纷默然让开,御魁并不多言,将一众弟子“嗖”一声摄走,凌空飞升,一旁孟星衢尖声叫道:“孤竹老头儿,怎不动手!”孤竹伯玉骂骂咧咧道:“那灵虚已是如此了得,你要五个打一个,这御魁名声更甚,手段更辣,我一人如何敢动手!你手段通天,只管追杀,尖牙利嘴,却也惘然。”孟星衢怒目而视,孤竹伯玉却不怕他,鼓大了双眼狠狠瞪将回去。孟星衢瞧着御魁窜入流火金铃的结界,双脚乱跳,却果真不敢去追,满脸不忿,一腔怒火,全然转向了孤军作战的左少君。 |
第二百五十六节 五色 少君放出数百个镜面,这镜子乃是他以正阳之血释放,非同寻常法力限界,李汉陵的紫绶仙衣袅袅飞起,却辩不得其藏匿真身。郭飞炎脸色铁青,道:“这峨嵋妖道,非幻即魅,真真是妖孽门户……”其声未消,其近身之处一面镜子陡然爆裂,破裂的镜面中涌出一股黝黑的污水,这污水腥臭刺鼻,其间却立有一头白鹿,这白鹿身形优雅,却生有一颗龙头,龙头之上,却生有四角。李汉陵蹙眉道:“这是什么妖物?”郭飞炎颇有些讶异,道:“是夫诸兽,这小子年纪轻轻,他道行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怎能召唤这神兽幻象。”李汉陵冷哼一声,道:“他道行再高,那也枉然。哼,一人之力,不说死守,反倒动手,真是活得不耐烦!”说话之际身形一晃,瞬间化作一个枯蒿的稻草人,双臂放出数千枝草箭,“嗖嗖”破空乱响,扎向这夫诸兽。 那夫诸兽一声尖啸,其足下的污水立时翻滚,颤巍巍的化作一个巨大的水人,黑水巨人咆哮着跳起,双臂舒卷,将一左一右的两捆草箭夹在腋下,那草箭却陡然发出刺耳的空响,齐齐转弯,瞬间将这水人刺成马蜂窝,这水人“噗噗”两声怪响,立时崩塌,李汉陵森然冷笑:“稚子之术,微末之法,也敢班门弄斧。”那草箭呼啸有声,继而前行,瞬间扎在那夫诸兽头顶,瞬间将其头颅刺穿,可怜一颗龙头瞬间被插成草包。龙头刺破,术法立消,却见那夫诸兽皮肤脱落,化作少君的模样,只见他满头被草箭刺破,鲜血直冒,孙眠鹤化作的双龙在他背后狂怒的咆哮,葛年一声惊呼,飞将过来,将他扶住,道:“别斗了,跟我走罢,你斗不过他们的。”少君一把将她推开,咬牙道:“不要说了。”说着擎出泰阿,赤红双目,盯住李汉陵,道:“我和你拼了!”猛然飞身,挥剑斩向李汉陵头顶,其神智似乎已然不清,竟成了街头泼皮不要命的近身缠斗。 李汉陵“桀桀”怪笑,道:“好个蠢货。”郭飞炎嗤笑一声,道:“此情此景,他不疯掉,还能如何?”说着倏突弹指,一片薄纸倾俄弹来,化作一个纸人,纸人横空,窜到少君头顶,猛然放出纸刀,一刀斩落,少君立时一声惨叫,自腰被斩成两段,其身后的那无数幻镜立时破裂,瞬间消散。他这半截身子掉落在郭飞炎脚边,郭飞炎一脚踩在他头顶,冷笑道:“死不瞑目,哼,下一世……”孰料半截少君却陡然立了起来,瞬间化作一段白绫,这白绫猛然刺在他膝盖之上,郭飞炎“啊”一声惊叫,脸色陡然一变,一脸的不甘,却莫可奈何,其膝盖瞬间生出白毛,这白毛由腿向其周身蔓延,几乎眨眼的功夫,这郭飞炎便化作了一头活生生的夫诸兽。郭飞炎倏突变身,立时一声怪啸,四蹄之下黑水翻涌,涌动的黑水聚而成型,生成一个巨大的黑水巨人,巨人猛然挥动拳头,砸向李汉陵,李汉陵愕然之中,挥动手臂,千万稻草“倏倏”攒动,瞬时扎在那巨人身躯,那巨人身躯刺穿,其余势不消,巨大的手掌猛然落下,“砰”一声砸在李汉陵头顶,李汉陵“呼啦”一下被巨浪甩出十余丈,浑身湿透。那巨人却也给他的稻草刺破,化作黑水,四下横流。 巨人消褪,夫诸兽发出刺耳的鹿鸣之声,瞳中隐隐有异样的妖焰闪动,其背后却盈盈放出幽暗的黯影,黯影之中盘桓双头巨龙,少君侧身玉立,一道无比灵动的白色长绫在他身侧缓缓游弋。少君轻轻抚摸夫诸兽的鹿角,用一种奇特的语调喃喃低语:“去罢,那是你的猎物。”夫诸兽立时“吭哧吭哧”低吼,四蹄撒动,裹了污浊的黑水,朝李汉陵飞扑了过来。李汉陵一脸惊怖,悚然道:“这是什么妖法?”一旁的孟星衢干笑一声,道:“这妖法我也识不得,然这法器我倒认得,那是青城山的阴阳旗。”孟星衢身侧的薄仲景也立时一声怪笑,朝满脸羞愤的轩辕瞳道:“轩辕老掌门,你家的法宝如何被峨嵋弟子夺走了?这不是你家世传的镇山之宝麼?是你们拱手让人,还是你们技不如人呢?你们青城山自进了这洞天便龟缩不动,莫非是怕他们峨嵋不成?真是可怜,被欺压了几千年,恐什么是反抗,都识不得了。忍气吞声,看人脸色,这青城派不若换个名字,叫作缩头乌龟派罢……” 话犹未完,猛听“啪”一声响,立时脸上热辣辣生痛,愕然间一个白色人影已自身侧飘忽离开,却是轩辕明传至,抽了他一个巴掌。轩辕明泼口骂道:“薄老头,口下无德,待我老人家手下空闲,再来收拾。”说着掌心飞旋,放出数道凤影,那凤影高鸣之中,聚成一杆霞光萦绕的铁枪,铁枪甫成,轩辕明立时朝少君恶声道:“小道士,怪不得我手下无情。”话音落时,其人已经瞬时到了少君背后,其人一至,铁枪立动,铁枪如虹,瞬时刺中,少君被刺中之际,不等葛年发出惊呼,轩辕明便咬牙道:“便瞧瞧是你的遁破快,还是我的奇门遁甲快!”原来轩辕明一近身,少君立时遁走,他遁得太快,其人已逝,其影残存未散,众人瞧见轩辕明一枪扎中,却是扎在他破碎的残影之上。轩辕明森冷阴寒的声音未绝,葛年便觉眼前一花,瞬时化出数十个少君和轩辕明来。两人身影都奇快,仿如惊电飞鸿,浮光掠影之中,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火星四下飞逸,却是泰阿与凤影霞的硬砍生拼之故。葛年心头发紧,却全然瞧不清状况,手心全是冷汗。 正觉提心吊胆,却突然听得李汉陵的一声惨叫,掉头瞧去,那夫诸兽被李汉陵的数个纸人围斗,并未近身,却见他脸色发黑,跌倒在半空,全身发青,浑身得瑟不住,一众金庭弟子愕然不知所措,这李汉陵却朝轩辕明尖叫起来:“要活的,要活的,这小子妖法有毒!是蟾蜍剧毒!那黑水之中被他下毒了……”其叫声未听,却猛听“轰”然一声巨响,满空数百个缠斗的人影倏突消散,轩辕明白发如云飘飞,凤影霞霞光照人,却见少君给弹出数十丈,其腹部被那铁枪一枪扎了个透明窟窿,鲜血“汩汩”直冒,李汉陵惊声尖叫:“叫你留活口!”又朝少君厉声喝道:“给我解药!”少君不曾答言,下方那夫诸兽却渐渐开始摇晃,其身上的皮毛一丝丝消褪,终究化回了郭飞炎的真身,只是郭飞炎得回自由,却一般浑身哆嗦,脸色发青,其唇墨黑,显见也中了寒蟾剧毒。 |
怎么搞的。。。明明没发出来。。再发又提示怀疑灌水。。。。 |
轩辕瞳见轩辕明一击得手,却全无喜色,暗叫不妙,飞身靠近,轩辕明却陡然低声喝道:“别靠近我!我身上有毒!”轩辕瞳愕然道:“什么毒?这峨嵋派自来不曾听说有毒术。”轩辕明咬牙道:“是纯阳丹毒。那两个金庭山的妖道中的是玄阴丹毒。这小子身上有五毒真元内丹。剧毒无比,他故意叫凤影霞伤了他,他的毒血顺着凤影霞蔓延过来,我一时不察,给算计了。”轩辕瞳愕然道:“那如何是好?”轩辕明沉声道:“不妨事。我用凤影霞先镇住了。此间事情一了,再行祛毒,以咱们的道行,岂有解不了的。哼,这小子倒是个好苗子,再多过百年,我万万不是他的敌手,幸亏他晚生了这百来年,哼,他要和那个灵虚联手,咱们恐怕得全军覆没。” 葛年孙眠鹤却立时双双飞至少君身边,孙眠鹤心中大急,然他空有一身本事,这身体却由不得他自己掌控,而少君却又不得控制如意之法,惊怒怨怼之中,只得驮了少君,不住发出震怒的嗥叫。葛年扶住少君,只见他腹部刺穿,前后可见,竟是碗口大的一个窟窿,显见再无生理;顿时只觉胸中空洞,竟如无物。少君腹部的伤口自行结出一层寒冰,止住涌血,他朝葛年微微一笑,道:“连累你了。我若死掉,可再护不得你了。你好好保重,别给你师叔找到。”葛年握住他手,只觉他手掌冰冷刺骨,却无一丝热气,忍不住滴下泪来,道:“你不会死的。我才遇见你,你怎可就这般死掉。”少君微微一笑,道:“难道你还等了我很多年头了不成?”说着仰头,望向高空中悬浮的一点玉色微光,对葛年道:“你能送我到玉阙宫麼?临死前,我要瞧瞧世尊。三师叔临终遗愿,我却没有完成。”葛年微微颔首,道:“这有何难,我若要带你离开,谁能留得住你。除非荀烟竹那老妖道在此……”说着眼眶有些发红,“你偏要做这玉石俱焚的傻子。”说话之间,其身上陡然放出一团黑色的幽光,这幽光一动,李汉陵立时叫道:“快留住他!那是碎梦五岳真形图!快!”一干金庭弟子立时放出数十个纸人,瞬间飞来,然纸人如鸿,四面飞至,纸刀如雨斩落,却纷纷斩空,却见葛年眠鹤少君如同南柯一梦,去时浑然无影无痕。李汉陵顿时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难道,今日要命丧于此? 葛年这碎梦五岳真形图,乃是霍桐山的秘术,倏突来去,越雷池如入无物,其术法一动,瞬时便到了高空之上的玉阙宫,少君放眼瞧去,却全然识不得这玉阙宫而今的面貌――这再不是当日的玉阙宫了。如今的玉阙宫整个宫宇,都被玉树繁茂的枝叶全部裹住,自外瞧将进去,玉树晶莹剔透的树叶重重叠叠,泛着令人心寒的肃杀之气。而玉树的外围,却耸立着四面巨大的青铜镜,这四面青铜镜正是峨嵋的至宝乾坤玄象宝鉴。乾坤玄象宝鉴之外,环立着八十一个巨大的玉像。此刻那宝鉴放出幽冷的毫光,毫光之中,闪烁着令人惊惧的杀戮幻象。而八十一个玉像双目炯炯,竟都成了活物,镇守在玉阙宫的最外围。 玉阙宫的顶端,悬浮有一座恢弘的神庙,却正是“五色”神殿。此刻神殿四面空荡,只余下一座高耸巍峨的墀台,墀台之上,神石“补天”发出灿烂的夺目辉光,辉光之中,坐有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正是紫微真人。他一身雪白道袍,危坐一张短榻,榻前几上横有一琴,他双指微动,那琴弦便发出流水一般美妙的清音。葛年瞧这光景,哪里还敢靠近,少君躺在孙眠鹤头顶,浑身乏力,只觉五脏六腑在体内“突突”直跳,冰夷应龙争吵不休,反倒听不清一字一句,算得解脱。他远远瞧见紫微,无数忧烦莫名消散,心头无端自然的笃定,朝葛年点头道:“不妨事,你带我过去。”葛年不敢施法,扶了少君,踏了孙眠鹤缓缓飞近,那玉像果不动手,任她穿行。葛年到得神殿,少君挣扎着放开她手,跪倒紫微身前,将玉玲珑同玉如意举奉,含泪道:“世尊,弟子无能。”紫微接过法器,道:“不必自责,你已尽全力。不必如此难过。”葛年呢嚅一番,终究开口道:“他伤得很重,真人可有法子医治?”紫微听得她说话,倒是含掌行礼:“葛真人乃是一门之尊,累护劣徒,大恩不敢言谢。日后若有所需,但请开口,峨嵋一派,必然竭力。” 听得此言,葛年暗自苦笑:这峨嵋日后还能存否,尚是疑问,哪里还谈得将来之事。紫微扶起少君,道:“你不会有事的。你五毒丹元在身,哪里会这等容易毙命。”说着突然探手,在少君胸口猛然一拍,道:“左乙混洞,灵兽镇台!”法咒喝叱,少君猛觉五脏“砰”一声齐齐炸裂,五种异样的刺痛感瞬间弥漫全身。一旁的葛年却惊见他瞬时周身五彩泛动,红黑黄青白五色交织,五彩汇集,少君那腹部创口仍在,其人却瞬时活络了过来,翻身而起,大口“呼呼”喘气,喘息之中,五色消褪,少君颇为惊异,惑然而不解,讶然道:“世尊,你不是算不出我的命运麼?如何得知我有五毒丹元?”紫微淡淡一笑,道:“这有何难。我算不出,难道还瞧不出麼?五毒丹元化在你五脏之内,将来只要五脏尚存其一,你都可以保命。就算你五脏尽毁,肉身俱灭,只要那五毒丹元的原主还不曾逝世,这灵兽镇台,都会令你重生。”一旁的葛年听得此言,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大大松一口气,半晌,才又道:“想不到真人的先天神算,还有这等神鬼之力的秘术。”紫微听闻此言,却突然露出一丝伤感,微微拂袖,道:“世人只道精擅先天之术,神算未知,乃是天大的好事,岂知道其中的痛苦与煎熬,若是我有这异能横亘今古,倒要劝劝当年的自己,此术非人可学,习得此法,心智磨砺,苦不可言,那倒还是其次,择人生死,却是伤心刺骨,莫可陈述。”说着轻轻抚琴,这古琴悠扬微响,似诉其衷肠,这琴少君识得,乃是委羽山的晴川道人赠予灵虚的名琴“雪夜冰”。 睹物思人,少君黯然神伤,心头哽咽,莫可言陈。紫微瞧出他心思,神色有些苦涩,轻轻触碰琴弦,他信手而拨,这调子古拙,葛年眠鹤听得是一头雾水,少君却忍不住滴下泪来,和着这调子,喃喃念道:“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听少君之音凄怆,紫微停弦抽手,喟叹道:“你识不得命运的嘴脸,不知道这其间的取舍。你只知这天道不公,叫好人送命,可知你怨这天道,竟也有人力。”孙眠鹤两颗头并在一处,四个眼睛瞄向紫微,困惑之心,比之少君,毫无逊色。少君呢嚅无言,不知所措,葛年倒是朝紫微微微揖手,道:“真人何处此言?不知良言可肯相告?”说着瞄了瞄少君,道:“真人再卖关子,你这弟子恐怕便要急死了。”紫微瞧了瞧少君,哂然一笑,颇有几分自嘲道:“这先天神算,这次恐怕帮不了我峨嵋。” |
第二百五十七节 神算 少君不敢接口,只怔怔瞧着紫微,紫微回头瞧了瞧那五色神石,回转头来,望向少君,道:“一切种种,莫可辨记,莫可言论,择人赴死,其心之悲,但愿你能看得懂。”一言说毕,紫微双手合十,默念一奇特法诀,法诀动时,其头发陡然四散飞扬,长眉银髯飘然灵动,诡诞之中,猛见他五指一把扣住少君的胸膛,其五根手指生生抠入少君胸腔,少君“啊”一声惊叫,其神识倏突离体,猛然向下跌落。葛年惊叫道:“怎么回事?”却听不见紫微与少君回答,紫微双目之中渐渐放出奇异的冰蓝色碎片,这碎片渐渐飞腾,四下弥漫,每一片冰蓝色的碎片中都倏突闪现着许多奇异的幻象,葛年瞧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却也知道此物危险,不可轻触,小心翼翼的回避退让,谨慎之中,心头却无比好奇——这少君究竟瞧见了什么? 少君此刻全然感知不到冰夷与应龙的意识,他自觉身体如同一团狂风中的烟霾,被扯得支离破碎。眼前浮动着无数奇特的莫名幻象。正惊悚莫名,却陡然只觉身体一沉,整个人仿佛由一片轻盈的羽毛化作了坚硬的石块,陡然自空中落地。踩在了实地之上,一颗心也陡然稳了下来,定睛细看,却不由得诧异万分:眼前的一切都似乎是映在水中的倒影,竟微微的晃动着波纹;而四周的一切都失却了本来的鲜活色彩,只有令人窒息的黑白两色。少君细细打量了一回,虽颜色尽变,然这是旧时的玉阙宫却无疑。此刻玉阙宫宫门之前,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弟子,紫微、御魁、灵虚萧条而立,高立台墀,紫微一脸的怒气与威仪,但听他愤怒的叱道:“再有多言的,立刻逐出峨嵋,万世不得归宗!”少君顺了他满是怒火的双眼瞧去,只看见林玄真等人嚎啕大哭,却纷纷御剑,尾随洞玄飞走,落向碧云峰。 少君眼中发酸,回望紫微,却突然发现紫微竟满目是泪,灵虚却软塌塌的倒在御魁身前,御魁惊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紫微微微有几分颤声的道:“带他走,任是何处,千万不要回来,他会死的,只要你放开了他,他就会死的。只是这三日,三日之后,便可保无虞,三日之内,无论如何,不能放他回来!”御魁脸色发黑:“那你呢,你怎么办?”紫微微微叹一口气:“我要去救少君。少君不能死。这当口,我还顾得了我麼?”御魁跺脚道:“你事事都要求全,这如何使得,咱们这许多弟子,一哄而上,还怕斗不过麼?”紫微猛然喝道:“糊涂!你是要峨嵋,沦入魔道不成?天下人无知,助纣为虐,难道我等清醒之人,明眼之人,也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成?我峨嵋弟子无辜,难道被人唆使,丧命于此的别派道人,便不是无辜的不成?生灵生而平等,我峨嵋弟子生命诚可贵也,别派弟子的性命,也非草木,可以轻贱。天公与否,我等惘然,不可置喙,然天理昭昭,却不容混淆。若果真要舍生才能取义,便是送了这性命,又有何妨?”御魁讶然,半晌,才含泪道:“师兄教诲得是,师弟老了,却还是个老糊涂。师兄,你我修道一生,共道数百年,兄弟之情、同窗之谊,已慰平生,慷慨一死,只愿来世,还能听三师兄为我等弹上一曲《燕燕》,煮酒论剑!”言罢护了灵虚,飘然而去。 少君心中难过,靠立紫微,扶向他臂膀,然触手却见紫微荡出无数水纹,其手臂微微泛出奇异的微光,然手中却空无一物。少君愕然,触摸数下,紫微分明立在眼前,却如同虚空一般,全然不能触碰。惊讶之中,却见似乎紫微发现了自己,眯缝了双眼,终究瞄向了自己,却见紫微颇是冷静的道:“放开他!”少君一怔,惊愕之中,猛然发觉不知何时,此刻竟到了虚棱洞天群塔之前,更叫他惊骇莫名的,竟是瞧见了自己倒在地上,正横在李汉陵脚边。李汉陵满脸戾气,桀桀怪笑:“只要你肯自刎,我便放了他!”未等紫微答言,却猛见从旁冲出数人,齐齐大喝:“盘根!”却正是罗浮山的郭解等人,李汉陵同一干金庭山弟子瞬间被缚,郭解一举得手,立时一把提起少君,朝紫微笑道:“放心……”其声未完,却陡然一声闷哼,口角鲜血滴落,少君悚然望去,却见一头白发的轩辕明立在他背后,一根凤影霞长枪刺穿其背心,这长枪前端的凤头也瞬时飞起,三五成群,将郭解怀中的少君脑袋一口叼起,生生将他撕裂。轩辕明放声大笑,笑声不曾消停,却见几个罗浮山的弟子瞬时死于非命,个个胸口都被凤影霞贯穿,鲜血狂涌。紫微怒不可遏,急怒之中,却猛觉天地摇动,抬头望去,天穹上的玉阙宫却猛然“轰”一声炸响,化作无数晶莹剔透的碎片四下掉落,空中传来弥罗狂放无比的大笑:“哈哈,蚩尤旗,蚩尤旗,我终究毁掉了蚩尤旗!”这笑声未绝,却又听弥罗嚎叫道:“不,不能毁掉我,我不能死,我不能叫那无辜的后裔永远被放逐,不能叫他们世世代代都被诅咒,这不公平!” 随着弥罗奇特的嚎叫,众人身侧陡然出现了无数奇异的五彩光片,这光片五彩缤纷,瑰丽如彩虹,炫烂如朝霞,少君此刻瞧来的一切物什,都是黑白两色,却也分明感受到了它的多彩与绚丽。这彩色光片一现,紫微顿时面如土色,四周的群真却茫然无知,甚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那流离飘逸的彩光。一众道人惊讶困惑,莫之为甚,正交头接耳,猛然听得四周传来轰然的巨响,巨响之中,整个虚棱洞天都腾起了流火金铃的流火,凶猛灼热的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洞天,无数道人立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惨叫声中,无数飘忽的五彩光片陡然破裂,化作了无数奇特的破碎漩涡,无数人的亡魂瞬时被这漩涡吞噬,不知消亡去了何方。无数小漩涡在火焰中撞击、爆裂、融合,渐渐化作了一个数千万丈的巨大虚空破碎——这是五色石被摧毁后洞天破裂,在天地间生成的虚空之门。 在这可怖的虚空之门吞噬下,数千里之内的人间被黑暗与阴霾所吞噬,无数生灵被扭曲,被异化作了可怖的奇异恶灵,并被漩涡送进了未知的无数个奇异之地。破碎的虚空之门渐渐的无法承受自身的魔能波动,缓缓的沉向大地,并最终神秘的消亡在大地之上,只留下满地的疮痍与妖魔鬼怪。少君惊愕恐惧的目睹这一切如电般在眼前发生,陡然觉得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也陡然觉得自然是如此的不可揣测与决绝。 |
正当少君生出一股绝望,却又听见了紫微的声音:“再有多言的,立刻逐出峨嵋,万世不得归宗!”少君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顺着这声音瞧去,果然,此刻又再次出现在了玉阙宫的宫门之前,少君又瞧见了含泪的林玄真带了无数弟子,尾随洞玄去了碧云峰。林玄真一走,少君立时回头瞧向灵虚,却见灵虚正同御魁低声交谈,而紫微五指捏作法印,停在灵虚背心,好半天,却都下不得手,直到灵虚“咦”了一声,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却见紫微终究平静了下来,轻轻的拍着灵虚的后背,淡然道:“百年同门,终须一别。师弟,你同四师弟一起,也去碧云峰罢。这里一切有我。”灵虚望了紫微一眼,微微一笑,自袖中取出雪夜冰来,道:“闲坐无事,或可一弹。” 御魁跺脚道:“这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弹琴!二师兄,别犹豫了,咱们三个联手,不信便保不住这五色神石,不信他弥罗有通天本事,可以斗得过这万象神功和先天神算。”说着又朝紫微道:“你先课一卦,瞧瞧咱们有几层胜算?”紫微微微一笑,道:“若是天命已定,我算与不算,又有什么不同?若是天命未定,算了又有什么意义?莫若你我,放手一搏。”听闻此言,御魁顿时振奋,紫微朝他点点头,道:“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我便要看看,这弥罗真人的修为,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我也要看看,天下各门各派,聚我峨嵋,究竟有什么样的手段,如此肆意妄为。”少君被紫微这磅礴之气震慑,平生出无穷的勇气与信念,正满心斗志,却突然听见了灵虚的哭声。一颗才热络的心,立时觉得了忐忑与惊恐。放眼看来,却见此刻玉阙宫外,遍地尸骨,各门各山的道真无一生还(只余得昆仑山几个袖手旁观的道人)。御魁早已战亡,成了无数冰冷骨骸中的一具,再瞧不出其身前的豪迈与勇猛。而御魁脚边不远,却横着少君自己的尸身。葛年、夏文侯死在他旁边,葛年浑身被扎出无数纤细的血孔,显是被李汉陵的稻草刺死。夏文侯胸口一个尖孔,瞧那尖孔的形容,她却是自刎身亡——那是她的玉虚杏黄旗的旗尖刺穿的伤口。 紫微立在无数污血尸骨之上,其一身玄色鹤氅,却全无半点污秽,依旧一副飘然出尘的风采。灵虚瞧见这满地尸骨,却浑身颤栗,涕泪如雨,颤声道:“二师兄,这是我们杀死的麼?我们是嗜血的邪魔了麼?”还未曾听见紫微的答言,却见前方冉冉升腾起了林子瞻同弥罗的身影——适才一场恶斗,他二人并不曾动手,此刻众真送命,他二人便要坐收这渔人之利,此消彼长,一番恶斗下来,四人竟双双毙命。弥罗临终前放出画影与腾空,却生生刺穿了五彩神石。破裂的神石震动之中,蚩尤旗化作妖风奔涌而出,不知其陨落向何方。而虚棱依旧没有逃脱被碎裂的悲惨命运,整个洞天化作了破碎的虚空,将凡尘数千里之地带入了永恒的黑暗与阴霾。在这邪恶的阴影之地,孕育而成的邪魔在大地肆虐,仿佛一只恐怖的蜘蛛,将其腥臭而可怖的蛛网蔓延向远处,其邪恶的贪婪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直到吞噬掉整个世界。 少君颤抖着目睹这无情的世事,陡然领会到紫微所谓的痛苦,也领会到他所说的择人赴死究竟是什么意思——想要保留某一个物什,终究是要牺牲掉另外一个物什;这个残酷的世界以不可扭转的意志坚持着它自己的轨迹;这个世界是平衡的,想要获得,必然要失去;紫微的先天神算非常可怖,它精准的窥视着时间洪流奔涌的方向,尽管这个方向有着无穷尽的变化——它确实也在无穷的变化,任何一个人物突如其来的想法,都有可能改变这个时间流的奔涌。流动的时空扭曲着无数个波澜壮阔的可能,每一个可能都是如此的悲愤与冰冷,天道无情与否,在此显得异样的苍白与无力,无足轻重。每一个单一的人体,在这时间洪流之中,都是如此的卑微、渺小,却又非同寻常。少君体会到了紫微的孤独与恐惧——这个世界如此的神秘与不可窥视,甚至那些悠久的历史,也在悄然的发生着改变——那些尘封的往事,或者并非决定于过去的某些特定的物什。 少君沉默着,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时间无数个可能在眼前划过,一次又一次的听到紫微那一声沉重的“再有多言的,立刻逐出峨嵋,万世不得归宗!”在耳畔响起,少君渐渐生出不可抑制的悲哀与感动,紫微比所有人都看得更远,看得更慈悲,他是如此的善良与正义,他不愿看到自己人的痛苦,也见不得别人的痛苦,然而残忍的先天神算却不得不让他来作出选择,他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测算,他企图寻找牺牲最小的正道来扭曲恐怖的未来,他竭力的挽救着更多人的生命与幸福。少君静静的徜徉在紫微的努力之中,感知着他内心莫大的苦痛与坚韧,他由衷的对紫微感到景仰——他由始至终,都没有过犹豫,没有过放弃,没有过懈怠,也从来没有一刻迷失过他那坚定的信仰。唯一让紫微感到动摇的,便是对生命选择的罪恶——他认为自己没有这个权力去决定该由谁来作这个牺牲,无论这个牺牲是否值得,他一面为了自己的信仰残忍的决定着他人的生死,一面又对这种决定感到羞愧与痛苦。 在紫微无数个自问之中,少君总能感知到他深切的苦痛:我是谁?该由谁来衡量这牺牲的价值?谁赋予我这个生杀予夺的权力?如果能力是决人生死的唯一准则,那天道的公允是真是假?在这苦苦的自问之中,少君感到无可抑制的一种悲愤,却又无可奈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紫微五个弟子之中,冰砚同他有着最多的相似。少君感到羞愧与耻辱,在看到灵虚生命的陨落,他放弃了理智,放弃了信仰,也放弃了自我,在非难与痛苦之前,他脆弱得像一张纸,可怜得像一只蝼蚁,他颓废的任由命运的车轮碾压过他的意识,将自己甚至别人的生命与未来交与堕落、邪恶同疯狂。 少君在心中仰望着紫微,仰望着这个仁慈的长者,他如此的悲天悯人,却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灵虚与梁道临在命运的交汇处牺牲,他也不得不看着灵虚失去理智,毫无怜悯的大肆屠杀无辜道真,他隐忍的内心深藏的痛苦如此的深沉,以至于让少君觉得了被撕裂的剧痛。少君忍不住想要向天发问:无情无德,何至于此?然少君无数的怨怼与愤忿却并未因此而怒张,相反,在紫微平和而冷静的睿智思潮中,少君反而消弭了仇恨,同紫微一同坠入了对时间洪流趋向的窥视——无论如何,时间轨迹需要一个正义的走向,无论天道如何无常,人伦但愿能够长存。而这细致入微的窥视,却也更叫少君脸红——原来紫微竟是这样的信任他,虚棱的未来、峨嵋的未来、这万千人性命的未来,都交与了他,而不是别人。少君在静默之中向紫微回应:世尊,但请放心,天地变色,弟子也不会变心;无论这蚩尤旗有何等通天手段,弟子一定不会被其所诱惑。 |
那是因为明天不会更。。。。可能后几天都困难。。。 |
重点是万世啊,不要围观我……希望和所有的朋友都可以结茱萸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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