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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亲历者——98年云南保山“鬼挖眼”事件[第15页]

作者:云南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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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赶紧趴下来,探头一看,下方也是深褐色的洞壁,呈70°向下延伸,延伸到五六米的地方明显有个往右的拐弯,由于角度关系看不见通往哪里,而就在那个口子那儿掉了一颗白生生的东西,花生米大小,我看了几下,一下认出,是人的牙齿!但明显要白得多!
    “牙齿。”我道。
    冯华点点头,也看出来了:“胖子的或者修修的。”
    “不像。”我摇头:“是它的。”
    “他?谁?”
    “就那个东西!”
    “啊?”冯华一惊:“你咋知道?”
    “我刚才看见的!它当时张开嘴巴,里头就是两排白牙齿,跟人牙齿一模一样!”
    “天!”冯华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卵!”
    我也一下反应过来:“卖嘎德!那是它的卵!”
    冯华“噗嗤”一笑,鼻涕都笑出来,但很快又恢复惊惧:“对对!那只虫子好像——好像就是一口人的牙齿,我的天!我就说什么虫子会有这么大一个卵,搞了半天是它的My god,对了——”
    她一把抓住我:“你之前说这个洞是什么,你当时没说完?”
    “这地方叫什么?”
    “叫——”冯华一愣,一下想到:“神木岭?”
    “对。神木岭!那我问你,神木在哪里?”
    冯华一头雾水:“神木......”
    “不知道?好,我告诉你,这座山就是神木。”
    “什么?”
    “这座山,是一棵树。”



    冯华瞪大眼:“你说什么?”
    我迟疑一下,这该怎么给她说,树根,“石壁”,那些沟壑,树瘤,一时我脑袋有些乱,只好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你记住,‘神木岭’不是乱叫的,山里面真有一棵神木,整个洞子就在这棵树子的肚子里面,你记住这个就完了!”
    “整个洞穴——”冯华比划了一下:“——在它肚子里面?”
    “对!”
    冯华笑了一下,一屁股坐回去:“老天你在说什么?整个洞穴——我靠地球上会有这么大一棵植物?”
    我一愣:她这声“我靠”太突然了!
    “我不相信。”冯华屁股下面似乎梗得不舒服,她伸手一扯,缓缓扯起来一块类似布的东西。
    “啥东西?”她用电筒一照,我看得清晰:深蓝色一件衣服,撕成很多布条,正是修修遮羞的那件东西。
    冯华也认出来了:“我靠,他的!”
    我点点头,本来想说点黄色的笑话,但一想到修修现在还不是是死是活,一时说不出口。
    “咦?”冯华忽然疑道。
    “怎么?”
    冯华不答,提起衣服,转了一圈,转成领口朝上。
    “不对!”冯华突然很紧张:“这件衣服——我见过!”



    我一愣,笑道:“废话!人家修修身上唯一一件衣服拿给你扯下来了,你娘的你当然见过!”
    冯华却很突然紧张:“来,你拿着。”
    我接过手电筒,照着衣服,冯华提起来仔仔细细端详,异常慎重,我不由心里打鼓:看来她不是说笑!莫非她以前真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件衣服,这怎么可能!
    不由也开始端详,马上就闻到一股屎尿臭,熟悉无比,就是修修身上的味道,就想捂住鼻子,看冯华没捂,只好作罢。
    仔细一看,整件衣服已经烂的不成人样,到处撕成布条,还有好多烂洞,到处是暗黄色的水渍,明显是修修拉的尿,不过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件藏蓝色的衣服,样式很老土,有点像五六十年代上了年纪的男的穿的那种“中山装”。
    “我也见过。”我道。
    “什么?”冯华抬起头。
    “这种衣服以前我见过好多人都在穿。”
    “那不一样。”冯华笑了一下:“来。看我感觉对不对!”
    边说,她边把衣服平铺在地面,找到胸口的位置,那地方有一个方方正正的荷包,但已经被扯烂了,外面那层布翻过来掉在一边。
    冯华把那层布翻回去,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部一摸,两眼突然放光:“天!”
    我一愣:“怎么?”
    “你摸!”
    我一头雾水,用手指一摸,感觉那块布上多出一块东西,有邮票大小,像是专门缝上去的。
    冯华拿过电筒,把那块布摁平,电筒凑近,光圈下我看得清楚,果然是一块白色的类似补丁的东西,呈长方形,中间有个很模糊的深红色的图案,奇形怪状,像一个悬挂的铜钟。
    “你见过这个字吗?”冯华问。
    我一愣:“这是字?”
    “我说错了。”冯华拍拍嘴唇:“它不是字。是个校徽。”
    “校徽?”我懵了。
    “对。”冯华道:“北大的校徽。”







    “北大?”我愣住:“北京大学?”
    “对。”冯华很兴奋:“他也有一件,一模一样!他说是北大50周年时候他们学院发的,不信你看这里。”
    我一看,校徽下面有一排数字,很模糊,依稀认出是“1898——1948”。
    “他?谁?”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你老板那个姓林的?”
    “对。林文盛。”冯华道:“他一直放在夏威夷他家一个衣柜里面,很新,他说48年发了以后他只穿了几年,后来就不敢穿了。”
    “不敢穿?为什么?”
    “他说那时候——”冯华有些犹豫:“历史原因吧,不好说。”
    “妈的还真是!”我狐疑道:“我靠那修修又从哪里搞来的?妈的还当裤衩来穿!”
    冯华不回答,摸了摸衣服,像发现什么,打开,我发现左侧胸部位置有一个内袋,明显是专门缝上去的,还有一根铁拉链,全部是锈,里面有点鼓,明显有东西!
    我跟冯华不由对视一眼,呼吸都开始加快,就像马上要打开一个藏宝箱一般。
    冯华喘口粗气,很费力拉开拉链,取出里面东西,是一个麻布缝制的小口袋,灰扑扑的,也有一根拉链。
    我不由心惊:里面会是什么,怎么一个拉链又是一个拉链,藏得这么保密!
    这时冯华已经拉开拉链,一倒,一坨东西掉出来。
    竟然是一个信封,土黄色,对折成一块,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东西。
    我跟冯华对视一眼:居然是 !
    冯华捡起来,撑开,我发现信封上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冯华伸指一夹,夹出一物,果然是 ,折成了长条,里面密密麻麻全是黑色的字。
    “妈的!”我忍不住道:“肯定是情书!”
    “情书?”冯华一愣:“你咋知道?”
    “肯定是北大哪个女老师写给修修的情书,不然他为什么藏这么严实,还藏裤裆里面!”
    “你放屁!”
    冯华忍住笑,轻轻打开,信纸明显很干,发出“哗哗”声,竟然是两张,我赶紧把电筒凑近,光圈下就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深蓝色的字,一看就是用钢笔写成。
    “文衡吾妹......”
    冯华照着一念:“我靠,收信人是个女的!”
    我点点头:“姓文名衡。”
    “不对。”冯华摇头:“应该是名,是另外一个姓。”
    “管他谁!”我不耐烦:“快念!”



    “文衡吾妹——”冯华愣住:“我靠,繁体字!”
    我这时也看出来:“妈的是说看起来费劲!怎么,不会读?”
    “小意思。”冯华轻笑道:“繁体字台湾一直在用。”
    “台湾?”我愣住:“你——你台湾的?”
    “是呀。苗栗县。”冯华随口回答,清了清喉咙:“文衡吾妹青鉴,去年一别,甚是挂念,前日从伊尔寒处得到你书信,知你在北平一切安好,心慰莫名,愚兄则近况堪忧,三月前才从柏林逃离,至佛罗伦萨,数日后闻知他们追踪而来,避无可避,幸得伊尔寒夫妇安排,坐船至土耳其,现身处乌尔法,深居简出已两月有余,愚兄深感此事重大无比,彼方非得到鬼渊之真实位置而后快,否绝不收手,昨日更收到消息,他们已派遣一支队伍坐船至南印度加尔各答港,准备从查亚山口入藏,愚兄深感情势逼人,现恳求你置办三事,务必做到,望妹应允。”
    读到这里,冯华抬起头,一脸迷蒙:“鬼渊......鬼渊是什么?”
    鬼渊!
    我只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愣了半天,才催促道:“管它是什么,快念,一会儿电筒没电了!”
    冯华一下反应过来,赶紧低下头接着念:“第一件,你速伪制一份档案,内容为你校国立北京大学文学院一教授之资料,切记,其格式务必参照你校真实档案格式,该教授为男性,姓名是如下三字:楚闻明,岁数可在三十五岁至五十五岁之间选择其一,切记......”
    冯华喃喃念到这里,抬起头,一脸茫然,像在回忆一件事。
    “怎么了?”我问。
    “楚闻明......我靠!”
    我吓一跳:“你小声点!”
    “楚闻明!楚闻明!楚闻明!”冯华呼吸急促:“我靠,是那个人!”
    “谁?”我也猛的感到不妙:这个名字——似乎冯华提起过!
    “就那个人!”冯华一把捏住我:“青海石盘!”
    “青海石盘?”
    “对!就是他!发现青海石盘的那个教授!”


    我也一下想起:“对对对!你说有个北大教授在青海那什么山发现了200多个石盘,你当时说就是楚闻明!我靠,就是这个楚闻明?”
    “别慌!”冯华急促呼吸几下,慢慢调息:“先看完再说。”
    她调息几下,平静下来,我也赶紧把电筒靠近。
    “第二件,”冯华继续念:“你速去格尔木,取一石碟——”
    冯华抬起头,一脸惊疑:“石碟——石盘!”
    我点点头:“念!”
    冯华低下头:“取一石碟回你处,速拍两张照片,其一,石碟正放置在研究室,有人正研究之,其二,石碟放置在一木箱当中,有人正搬走之。照片中切不可出现研究者搬运工之面容,切记之。”
    冯华喘口气,翻到第二页。
    “第三件,做完上诉二事之后,你务必取得一张巴彦喀拉山地形地貌图,切记,要完整且真实,之后在上面标注几段行进路线,具体如何标注你可酌情。此为我交代之三件事务,望你严格遵照条件完成,我已派伊尔寒入新疆,大致年底可到北平你处,你将所有资料交之于他,切记保密。另:即日起你须严禁对外人提及‘毒兰坨’之事,切记之。”
    冯华停了一下,信已经念完,后面是一排很长的落款:“冯穆人谨启。西元1932年暨中华民国二十年三月十一日”
    “冯穆人!”我道:“跟你一个姓。”
    冯华长出一口气:“你看懂了吗?”
    “看懂了。这个冯穆人给这个叫什么‘文衡’的女人写信,叫她伪造三样东西。”
    “对。”冯华眼里发出怪光:“解开了!哈哈,居然解开了!哈哈,青海石盘事件居然就解开了!司徒骏说的没错!果然是个骗局!冯穆人!文衡!罪魁祸首!就是这两个人!”
    我一愣:“司徒骏?谁?”
    “一个朋友。”冯华似乎不想多说那个人:“就解开了!天!”
    我有些狐疑:“真解开了?”
    “对!你还记得我给你说的一件事不,之前我们就一直怀疑为什么第一个报道这起事件的居然是德国的一家小报纸,现在看来,就对上了,是这个叫冯穆人的委托这个文衡在北京大学伪造了三样东西,一个是楚闻明的身份,一个是石盘在北大被研究的照片,一个是巴彦喀拉山的一份地形图,之后这三样东西一定到了冯穆人手里,这人应该在德国生活,也许是中国人,也许就是个德国人,冯穆人是取的中国名字,之后他肯定把这些资料交给那个小报社,于是发表,青海石盘事件首度在国际上曝光,而他这个阴谋也顺利得逞!对,一定是这样!”
    我想到一个问题:“这么说,楚闻明根本没这个人。”
    “没有。”冯华道:“纯属杜撰。北大压根儿就没这个人!”
    “照片也是故意拍出来。”
    “对。”
    “那,伪造巴彦喀拉山地形图怎么回事?”
    “不是伪造。”冯华道:“你没看他写的?务必真实!那张地形图一定是真的,是真实的巴彦喀拉山地貌图。”
    “那,做这个地图有什么意思?”
    “还没看懂?”冯华刮我鼻子一下:“是迷魂记。他不是叫文衡去格尔木取一个石盘吗,我觉得这里面唯一真实的东西就是石盘,一定是他们在中国某个地方挖出来的,青海,西藏,新疆,哪怕四川都有可能,但一定不在巴彦喀拉山!他们制作这张地形图只有一个目的,把那支队伍引到那里去!从而掩盖那个真实的发现地!”
    “对!”我点点头:“就是追踪他的那群人!”
    冯华又低头去看信,喃喃念道:“坐船至加尔各答港,之后从查亚山口入藏,西元1932年......”
    她抬起头:“出去得查一下,1932年从德国派遣了一支什么队伍从印度进入了西藏。”
    我点点头。
    “还有这两个东西。”冯华道:“鬼渊!毒兰坨!你感觉是什么?”
    我默念了两遍:“不好说。看字里行间,那支队伍好像——好像最终目的就是那个‘鬼渊’,而这两个人好像知道它在哪里。”
    “聪明!”冯华刮我鼻子一下:“跟我想的一样!那,‘毒兰坨’呢?”
    我摇摇头:“不知道。妈的这名字好奇怪!”
    “我倒觉得会不会就是那个地方?”
    我一愣:“哪地方?”
    “毒兰坨,会不会就是他们发现石盘的地方?”
    我一凛:这倒很有可能!
    “对对对!”我道:“那,你估——”
    “嘘——”冯华忽然要我禁声。
    我一凛,赶紧停住,侧耳一听,周围阴森森,而头顶上方传来“叮叮”的声音,很小,但很有节奏。
    我靠,有人在上头敲洞壁!
    我赶紧屏住呼吸仔细听,上面“叮叮!叮”很有节奏,明显是人在敲!
    我一喜:“是他们!”
    冯华却狐疑:“刚才怎么不在?我们又喊又敲居然不理我们,现在怎么回来了!”
    “一定找到出口了!”我不由站起来:“回来接我们来了!”
    说完,我用电筒“咚咚!咚!”也轻敲三声。
    上头,明显听到了,马上“叮叮叮”敲了几声过来,我一喜,一定是他们!赶紧敲回去,然后侧耳一听,隐隐有“喂——”的声音传来。
    我张嘴就想“喂”过去,被冯华拦住,她很紧张朝西方瞄了一眼:“算了你别叫。他们要想救我们一定会过来。”
    我点点头,赶紧坐下,还是很担心的用电筒朝下方洞穴一扫,阴森森,没有任何异常。
    我松口气,挨着冯华坐下,却发现她傻呆呆的,像在想事情。
    “怎么了?”我问。
    冯华一下反应过来,一把揪住我:“会不会是他!”
    我一愣:“谁?”
    “就那个文衡!会不会就是那个人!”
    “谁?”
    “给林文盛写信,叫他在宿舍床底下挖出石盘的那个人?”
    我一凛:“对!说不定就是他!那人姓什么?”
    “姓——夏。”
    “那她叫夏文衡!”
    “不对。”冯华却摇头:“不是她。”
    “怎么?”
    “性别不对。这个文衡是女的。那姓夏的当时跟林文盛一个宿舍,4个男的一起住,肯定也是男的,不是他。”
    我点点头:“那就不是。不过,肯定这两个人有关系,不然姓夏的就不会知道那张床底下埋了一个石盘,也不会给你老板写信叫他保管。”
    “对。”冯华点头:“说不定二人是兄妹,或者夫妻。”
    我接嘴道:“也可能是他情妇。”
    冯华回头瞄了我一眼,冷笑一下。
    我立马给了自己嘴巴一下:“妈逼,说错了!”
    冯华冷笑一声:“妈逼的哪里错了?你没说错,我也没做错。”
    我瞪着她半晌,摇摇头:“老子发现你最近越来越粗俗了,我错了冯大妈,不该带着你混。”
    “你带老子?”冯华捅我一下:“说错没有?谁带谁?”
    我不由也捅她一下:“老子就带你!怎么着!”
    这时头顶忽然有人喘气骂道:“日X巴!我们三个差点被砸死!你们两个躲这里打情骂俏,日X!”
    我先吓一跳,随后狂喜:是麻金大哥!


    赶紧站起来:“大哥!快快!找个绳子拉我们上去!”
    麻金大哥直喘粗气,喘了好一阵才匀实,光圈一晃,他用电筒照下来:“下面啥情况呢?”
    我朝下一指:“下面还是洞。”
    “那——那个东西呢?”
    我一凛:他说的是那个“人头怪”!
    不由压低声音:“下去了。下面应该是它的窝。”
    “搞鸡X!”麻金大哥骂:“惨了!”
    “怎么了?”冯华赶紧问。
    “那个——修修呢?”
    “怕是被拖下去了。”
    “梅卡呢?”
    我一愣:“梅卡?谁?”
    “就那个胖乎乎那人!”
    我反应过来:是胖子。
    赶紧道:“没看见他人。多半——凶多吉少!”
    “惨了!”麻金大哥直摇头。
    我有些急:“惨惨惨!你先拉我们上去再说!”
    “上来做啥!”麻金大哥道:“我们还想下来呢!”
    我愣住:“你们下来?我靠你们下来干啥?找死啊!”
    “莫办法呢。”麻金大哥很绝望的样子:“上头路堵死呢。只有瞧瞧你们这里,看能不能出克(注:出去)。”

    我跟冯华面面相觑,冯华赶紧问:“怎么?上面没路出去?”
    “本来有一条。”麻金大哥道:“就在右边,桑花说她记起来呢,就是从右边过克,绕个弯子,可以到一个很大的台子上头,底下呢就是羊鬼沟沟呢,棺材板板就是从那里丢下克呢!”
    “那你们不过去?”冯华问。
    “过不克!被堵死掉了!掉了一块大石头下来呢,瘪瘪就是刚才被震下来的,刚好把路堵死,才霉呢!”
    这时上头电筒一晃,我抬头一看,顶部又探出一张脸,焦黄,披头散发,正是桑花,她也爬下来了。
    冯华无奈一笑:“都来了。怎么,你们真想从这个洞子下去?”
    “莫逑办法呢!”麻金大哥道:“桥断了,回不克,台子太高太陡,又下不克,路又遭堵死逑了,只有瞧瞧这个洞子有没有出口!”
    “下面说不定是那东西老巢呢!”冯华道:“下去不是送菜?”
    桑花忽道:“它怕斗篷。”
    我跟冯华对视一眼,她低声问:“怎么说?”
    我思索几秒,现在也没办法了,骂道:“说个屁!你能想第二条路出来?”
    “那好。”冯华抬起头:“谁先下去?”







    接下来商量了一下,决定下去,桑花打头,后面依次是我,冯华,麻金大哥最后,也不用去探查了,四个人一起走,反正有路就一起出去,没路,一起死。
    这时冯华忽然问:“孔当呢?”
    我也一凛:对啊,他怎么没下来?
    麻金大哥“嚇”一声:“他完掉了。”
    “怎么了?”冯华问。
    “他被石头压住了,就刚才找路的时候,上头掉下来一坨大石头,两条腿一起压住,扯也扯不出来,抬也抬不起,唉!”
    冯华不干:“不行不行!走!上去!得把他救出来!”
    “算了。”桑花道:“我才摸过他鼻子。已经死了。”
    孔当居然就这么死了,我心头无比沉重,想着这次化装加入“送羊鬼”行动,本来9个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加上那个怪人修修,一共死了5个,还有个江和尚失踪,现在活下来就剩下我们4个,简直——已经不能用死伤惨重来形容,简直可以说是惨绝人寰!这还马上要下到洞穴底部去,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东西,妈的,太惨了!
    一时都没说话,都感到说不出的恐慌跟绝望,冯华抬手腕看了看表:“9点11分!算了,死都死了大家也别想太多了,现在还剩我们4个,大家发个誓——”冯华停了一下,一把抓住我右手:“一起逃出去!不要丢下一个人!我先发誓!”
    我也死死抓住她手:“好!我也发誓!”
    “我发誓呢!”上头桑花道。
    “起鸡巴作用呢!”麻金大哥摇摇头:“合呢!发誓呢!”
    主意拿定,桑花从上面滑了下来,下去之前她叫我们把身上棉袄脱了,以方便行动,那件黑斗篷当然必须穿上,现在,它在我们眼里头已经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个救命方子,我暗自思忖:这种斗篷上面一定有什么东西让那个“人头怪物”恐惧,等出去后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这时桑花已经手持电筒,缓缓朝下滑去,就看着她滑到下方那个拐角处,慢慢消失,明显暂时很安全。
    我赶紧也跟上,滑到拐角处一看,桑花已经在前方五六米处,周围依然是褐色洞壁,只闻到一股血腥气,就来自周围,一摸,摸到了一些湿漉漉的东西,似乎还有温度,一闻,正是血!也不知道是胖子还是修修的。
    后头光圈一晃,回头一看,冯华也嘴巴含着电筒,爬下来。
    我赶紧集中注意力,朝前爬去,就发现前面,桑花停下了,似乎发现什么异常。
    我一时不敢过去,黑暗中死死盯着她那里,这才发现她左边出现了一个黑幽幽的窟窿,像是一个岔洞,她正用电筒朝里面照。
    我赶紧爬过去,拍了她小腿一下。
    桑花朝岔洞一努嘴吧:“你看。”
    我顺着一看,窟窿里面竟然是一个房间大小的洞穴,桑花的电筒正照在洞穴中央一坨凌空吊着的东西上,离我们有个10来米,我只看一眼,头皮猛一麻:是一坨漆黑色“桶”状物,竟然呈现一个“人”形,有头,四肢,身体,四肢完全并拢,就像用一块黑色薄膜把一个“睡觉”的人包裹起来一般,然后吊在半空一般。
    “是修修!”桑花低声道。
    我这时也看出来了:里头那个“人形”,细长手,细长脚,一个石榴大小的小脑袋,不是修修是谁?
    这时那坨“桶”状物似乎察觉到什么,猛的一扭,修修在里头也跟着一扭,接着,从“桶”状物的下方,缓缓抬起一个黑色“人头”状物体,二者竟然是连在一起的。
    我靠!人头怪!
    我吓得剧烈痉挛,这时身后有人压到我背上,“怎么了?”是冯华!
    里面,人头怪的脑袋猛一抬!
    “快走!”桑花低喝一声。
    我不及细想,一把揪住冯华,手脚并用从桑花背上爬过去,也管不了这么多,连滚带爬,往前爬了不到3米,只感觉身子一空,直直就往下坠落。
    我不由惊呼出声,双手在四周一阵乱抓,只感觉到处空捞捞的,风声在耳边忽忽作响,我似乎正从高空中下坠!
    老子完了!
    我脑袋一片迷蒙,身子直直坠下,也不知道坠落了多少米,只感觉鼻子忽然一凉,接着脑袋,身子,四肢跟着一凉,“噗”一声,像是掉进了海绵里面。
    身子继续往下坠,也就不到半米,猛的停下,我不由“啊”一声叫出来,嘴巴里面立马灌入了一坨软乎乎的东西,很凉,一股土腥臭。
    我靠,像是淤泥!
    我一阵狂喜,赶紧手忙脚乱撑起来,这时耳边“噗”一声闷响,一人坠落在我旁边,随即她发出一声尖叫,是冯华!
    我赶紧站起来,只感觉身上到处都是稀溜溜的淤泥,脸上也被蒙住,赶紧三两下抹去,睁眼一看,不由定住:周围竟然无比空旷,触目之处全是黑幽幽的淤泥,我们似乎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泥潭当中。
    赶紧抬头一看,一下看到几百米的地方,两座白色雪山无声矗立,雪山上方是幽蓝天空,兀自挂了几颗残星。
    我不由狂喜:妈的,老子竟然出来了!
    我来不及细看,赶紧去扯冯华,三两下也把她扯起来,她一脸黑色淤泥,剧烈咳嗽,不知道吃了多少泥巴进去。
    这时头顶有人尖叫,直直坠落下来,我吓得一个激灵,一扯冯华,两个人闪到一边,一屁股坐下来,感觉软不溜秋的,立马半个屁股都陷进去,几乎同时,一声巨大闷响,一个人掉下来,头朝下狠狠砸进淤泥里面。
    我赶紧放开冯华,扑过去,三两下把那人拉起来,一看,是麻金大哥,赶紧把他扯到一边,他也是一阵猛烈咳嗽,最后咳得跪在地上,起不来。
    旁边冯华似乎好点,抹了一把脸,迷茫问:“我靠这是哪儿?”
    我没时间管她,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头顶大约三层楼高的地方有一坨类似“屁股”的山体,屁股当中,出现一个黑幽幽的圆形窟窿,看来我们正是从那里头掉出来的,万幸!下面是淤泥,要换成别的,我们三个已经脑浆迸裂了!
    “我靠啊!”冯华忽然惊叫:“我们——我们出来了!”
    我也激动地想跳,一把揪住她:“妈的!居然出来了!哈哈哈!”
    冯华左右一看:“桑花呢?”
    我也一凛,抬头一看,只见那个洞口这时出现了一坨白忽忽的东西,明显是个人!
    是桑花!
    我赶紧大喊:“下来!跳下来!”
    那坨东西却无声无息,忽然很古怪的往上一缩,速度奇快,接着,一下掉下来。
    我一下感觉不对:好像——不是桑花!
    赶紧往旁边一躲,那坨“白物”直直坠下来,头朝上,手脚规规矩矩并拢在一起,就像跳水比赛的某个入水动作一般。
    不好!
    我瞬间背上一股恶寒:是修修!
    电光火石间,那坨“白物”已经坠落下来,“噗”一声,双脚直直插进去,瞬间就淹没小腿,速度一下慢下来,缓缓往下,又插下去一截,停下。
    这时我看得清晰无比:果然是修修,只见他下半截身子陷在淤泥里,露出白忽忽的上半身,直挺挺的,两只细长手对折在胸口,一颗小脑袋缩在脖子上,似乎在望着我。
    “我——靠!”
    冯华也看见了,惨叫一声。
    旁边,麻金大哥已经抹去脸上淤泥,一下也看见修修,尖叫一声,往后急退,“蓬”一声撞在身后石壁上。
    我一时浑身发麻,竟然动不了半分,只见修修就在淤泥里头露出半截白色身子,直挺挺,注视我,就像一尊恶灵的雕像。
    我口干舌燥,这时才发现他身上似乎笼罩了一层唾液一般的东西,还发出奇怪的光,明显是那只“人头怪”嘴巴里头的东西,他之前明明在它的肚子里头,被吊在那个洞穴的半空,这么说,刚才人头怪把他生生从腹部吐了出来!我靠,发生了什么事!
    对了!桑花呢?
    我不由马上抬起头,只见上面那个窟窿里头黑咕隆咚,没有任何动静,我心不由沉下来:糟了!修修被吐出来,她却没下来,看来,多半凶多吉少!
    “他——”冯华一把揪住我,指着修修:“他死的活的?”
    我稍微缓过气,盯着修修,压低声音:“死了。走!先离开这儿!”
    冯华点点头,被修修吓得说不出话,我观察了一下四周,不由一凛:前方是那两座雪山,雾气蒙蒙,而我们头顶,黑森森,直直矗立,正是那座“神木岭”,我们似乎位于三座大山中央,被夹住的一个山沟里。
    山沟!
    我一个激灵:莫非,这儿就是——羊鬼沟沟!






    “羊鬼沟沟!”我不由吼出声。
    冯华跟麻金大哥都是一愣,都立马朝周围张望,我也极目远眺,想确定一下。
    这时才感觉不大对劲,整个山沟根本望不到边,能看到的,全是那种黑色淤泥,感觉足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除此之外,光秃秃的,竟然什么也没有,广袤无比,一瞬间有个古怪感觉,似乎进入了一个外星球。
    “不对。”冯华道:“山沟是山沟。怎么看上去像沼泽地。”
    “是呢。”麻金大哥也道:“瘪瘪(注:绝对)不是。”
    我回头问:“怎么?”
    “羊鬼沟沟全是棺材呢。”麻金大哥一指:“这里哪里有?”

    我也愣住:他说得对,按他们的说法,羊鬼沟沟是专门丢弃“羊鬼”棺材的地方,这么多年不知道丢了多少具棺材进来,可是这里,放眼望去,除了淤泥,哪里有半具棺材的影子?
    “那——不是?”我狐疑道。
    “好像是。”冯华道。
    我一愣:“怎么?”
    冯华朝右上方一指:“你看!那个是不是一个石台?”
    我顺着一看,隐隐看见那地方,“神木岭”山体的中央,大致有60多米高的高度位置,出现一块凸出的灰白色东西,凸出得很厉害,是有点像石台。
    我赶紧问:“你意思那个台子就是桑花说的丢棺材的台子?”
    “不好说。”冯华迟疑道:“只有等桑花下来再问他。桑花呢?怎么还不跳下来?”
    “走吧。”我拉她一把,实在不想对她说我们又“少了”一个同伙:“离开再说。”
    冯华抬头望了望那个窟窿,浑身颤抖,叹了口气,看来她也意识到桑花多半出不来了。
    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几步,回头一看,修修依然“直立”在那里,鬼气森森的,“望着”之前那个地方。
    这时我发现麻金大哥没动,抬手腕看表。
    “走啊!”我有点急:“看个屁看!先找到出口再说!”
    “等等呢。”麻金大哥道:“时间到了。”
    我一愣:“时间?啥时间?”
    “阿迷婆婆说的那个丢‘羊鬼’的时间。”麻金大哥指了指手表:“9点一刻。已经到了。”
    我一凛,抬手看表,我的表还差20多秒!
    冯华也看了看表:“嗯。九点一刻。怎么,你准备看什么?”
    “不知道呢。”麻金大哥四处张望:“她说九点一刻必须把棺材丢下来,肯定有她的道道(注:道理)呢。”
    “你想看她为什么选这个时间是不是?”冯华一笑:“可能就是一种吉时吧,就跟选日子结婚搬家一样,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麻金大哥不吭声,一脸迷茫到处看。
    “走吧。”冯华道:“就一块沼泽地有啥看的?再说了,这儿是不是羊鬼沟沟还都不知道。走吧,先找到出口再说。”
    麻金大哥看了一阵,可能也觉得没意思,赶紧跟上来。
    我跟冯华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发现我们头顶全是“神木岭”的山体,几乎呈垂直,根本爬不上去,对面那两座雪山雾气蒙蒙,看地势要稍微缓和一点,不过要过去的话必须横穿整个沼泽地,这也太危险了,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沿着神木岭的山体继续行走,看一看有没有缓和一点的地方可以爬上去。
    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行走了50多米,头顶的山体依然陡峭无比。
    身后,冯华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我赶紧回头:“怎么?”
    冯华伸手一指:“你看!怎么回事?”
    我狐疑一望,就发现对面两座雪山上的那层雾气,不知何故,忽然急速往上升,就像在躲避什么东西一般。
    我不由奇道:“我靠,怎么升这么快?”
    冯华像想起什么,抬手腕看表:“9点17!”
    话音未落,我们脚下忽然剧烈震动了一下。





    我被抖得身子一晃,左脚一下陷进淤泥里面,赶紧一把抓住冯华。
    “我靠怎么回事?”冯华也差点倒下,赶紧抓住身后石壁。
    “地抖了一下呢!”麻金大哥已经蹲下来,一脸惊疑。
    我赶紧四处张望,整个沼泽地黑幽幽,看不出异常,远处,那层雾气依然在急速上升,已经快升到山顶,露出了白雪皑皑的山体下部。
    “可能——”冯华疑道:“附近有大石头掉——”
    话音未落,脚下大地又是剧烈一震!
    我们三个不由同时尖叫,几乎同时,只见整个沼泽地表面猛的翻滚了一下,就像一块巨大的铺盖,被人抖动了一下一般!
    “不对!”冯华尖叫:“地震!”
    我也猛的反应过来:不错!能让这么巨大的一块沼泽地整个儿都翻腾起来,只有一个原因——地震!
    不由惊叫:“快快快!躲山里头去!”
    “不行呢!”麻金大哥吼:“要垮石头下来!”
    我一愣:他说得对!那咋办?
    手足无措间,地面又是一震,这次更剧烈,感觉整个山体都摇晃了一下,我身体被震得往上弹了一下,一下掉下来,吓得赶紧扶住石壁,几乎同时,只见我们右边50多米远的沼泽地表面,很诡异的拱起来一坨黑色“波浪”,足足有一个乒乓球桌大小,急速朝对面扩散,呈放射状,瞬间就扩散到200多米之外!
    冯华也看见了,愣了几秒,忽然跳起来:“快走快走!这儿是震中!”
    我脑袋已经一片空白,赶紧手脚并用往前窜,窜了几步,双脚一凉,同时陷入淤泥里面。
    这时只听到对面雪山那头,“蒙——”传来一声巨大吟叫,沉闷无比,在整个深沟内回响,像是山体被撕裂。
    我听得清晰:它来自沼泽地下面。





    “天!”冯华忽然颤声道:“你们——你们看!”
    我回头一看,远远的,只见沼泽地那头离我们200米左右的地方,一左一右,正拱起两坨黑色巨物,圆滚滚的,彼此相距有70多米,看其大小形状,一模一样,就像里面埋了两截火车,正破土而出,而那个撕裂声正来自于此。
    “快跑呢!”麻金大哥吼:“朝这头来呢!”
    我也发现了,那两坨巨物,一左一右,正同时朝我们这个方向破土而来,速度奇快,同时发出骇人的“蒙——”的撕裂声。
    “我靠!”冯华摇摇欲坠:“里头——里头包了什么这么大我靠!”
    我一把扯住她:“管它啥!快跑快跑!”
    冯华反应过来,掉头就跑,跌跌撞撞跑了10多米,她一个趔趄,陷入淤泥,我赶紧回身去拉,手忙脚乱把她拉起来,她回头一望,突然尖叫:“天!又拱起来一坨!”
    我抬头一看,顿时被狠狠震骇:只见那两截“火车”中间,不知什么时候又拱起来一大坨,足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表面全是黑色淤泥,竟然大致呈“长方体”形状。
    “我靠!”冯华也看清楚了,惊叫:“地裂了!翘起来了!”
    “上来上来!”前头有人吼,是麻金大哥。
    抬头一看,他竟然已经爬到山体上一处凹缝里面,离地面有20多米高。
    我赶紧拉起冯华,深一脚浅一脚,很快跑到凹缝下面,发现有一条路可以上去,赶紧手脚并用爬,很快爬上,喘几口粗气,抬头去看,不由愣住。
    原来整个深沟竟突然寂静下来,那个“蒙”的怪声不知何时也消失了,前方沼泽地上,那两坨“火车”已经延伸过来,停止住,一左一右,呈环形,末端距离我们不到40米,而中间那块方形“巨物”也停止了耸起,我这时发现它像是一块巨大的石板,被地震震得翘起来,表面依然被淤泥覆盖,上面东一个西一个,全是大大小小的凹陷坑跟鼓包。
    一时我们三个一言不发,呆呆注视前方,都看痴了。
    “怪了呢!”麻金大哥忽然道。
    我跟冯华都看呆了,一时都没发问。
    “怪了呢。”
    麻金大哥像想起什么,抬头左右张望,很快他像发现什么东西,朝右边小心往上爬,三两下爬到上面更高的一处凹缝当中。
    “你干啥?”我抬头问。
    麻金大哥不答,探头,望了半晌。
    “怪了呢。”他道:“你们上来瞧。”
    冯华回过神:“怎么?”
    “上来瞧呢。”麻金大哥狐疑朝那头一指:“像不像——羊脸。”



    羊脸!
    我跟冯华对视一眼:我靠,他在说什么!
    赶紧爬上去,上面地方很小,也很矮,只容得下两个人,我让冯华上去,自己则抠住石壁,稳住身子,缓缓转过身子。
    “瞧呢。”麻金大哥又一指:“那两坨耸起的,葛像(注:像不像)羊角?”
    我举目一看,因为高度关系,整个沼泽地显现在我面前:果然,那两坨“火车”状的隆起物,呈环状蜿蜒过来,一边一坨,我的个老天!果然像羊的两只角!
    再一看中间那团黑色“巨物”,这时看清,竟然大致呈“V”字形,果然像一张“脸”,顶端有两坨桌面大小的灰色鼓包,一边一个,像“眼睛”,只是右边那只有点歪斜,而“V”的下端,胡乱隆起了一大坨,看不出像什么,不过结合起来一看,就像一张肉呼呼的“嘴巴”,整个结合起来一看,果然极其像一只“斜眼羊”的脸!
    我看得心惊胆战:“我靠!还真他妈像一只羊!我靠,这——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天!”冯华也浑身痉挛:“太像了!太像了!”
    “葛是呢(注:是不是嘛)。”麻金大哥道:“我刚才就觉得怪呢,就觉得中间尖尖的像脸,两边像羊角,葛是呢!”
    “天!”冯华摇摇头:“这东西怎么拱起来的?是自然拱起来,还是人工弄出来?天!”
    我也惊疑不定:要说是自然形成,那也太不可思议了,你说那张“V”字形的“脸”有可能,那些灰色“鼓包”有可能是自然鼓起来,因为它们明显很不规则,只是先入为主,觉得像眼睛嘴巴,但是那两只“羊角”就绝无可能,它们的形状,大小,弯曲幅度,都一模一样,我实在想不出有那种自然力量能形成这两坨玩意儿!
    “咦?”冯华忽道:“壁画!”





    我一愣:“什么?”
    冯华一指:“我靠你看那张羊脸像不像那幅壁画上面那个瞿婆指着的那个东西?”
    我一惊:“你说——查如?”
    “对!”冯华突然很兴奋:“你还记得不,那东西上面很大,底下很尖,还记得不?”
    我脑子里飞快闪过一幅画面:一个无脸的古装女人,直直站立,右手指着右上方,那地方有一团黑漆漆的不明物体,上面圆乎乎,下面很尖,对!
    “我靠!对对对!”我顿时呼吸急促:“形状就是差不多!我靠就是这张羊脸?那,它的两只角呢?”
    冯华立马回头问麻金大哥:“喂喂喂我们说的你听懂没有?那幅壁画!查如!”
    麻金大哥张大嘴巴,盯着沼泽地,似乎痴呆了。
    “喂!”冯华扯他一下:“醒醒!那幅壁画!查如啊!你再看看底下那东西!像不像?”
    麻金大哥一下回过神:“哦!查如?你说瞿婆庙那个——”
    话音未落,周围忽然剧烈一抖。
    我猝不及防,手一下没抓牢,直接掉下去,“蓬”一下掉在下面那处“凹缝”中,疼的龇牙咧嘴。
    “又地震了!”上头冯华惊叫。
    “不是地震呢!”麻金大哥尖叫:“瞧呢!”
    他还没说完,沼泽地里头忽然传来“嗷——”的巨大声响,沉闷无比,就像一个巨人正被肢解时候发出的惨叫声,我听得清晰:来自我们正前方,那张“羊脸”位置!
    我心知不妙,抬头一看,浑身剧烈一震:只听“嗷——”的声响还在持续传出,而那张巨型“羊脸”的下端,“嘴巴”的位置,竟然裂开了一个卡车大小的巨大窟窿,黑咕隆咚,兀自还在缓缓张大,就像“羊脸”张开了嘴巴。

    “它嘴巴——”冯华似乎要瘫倒:“天!它嘴巴张开了......”
    我脑子已经一片空白,死死注视前方这副旷世奇景:只听“嗷——”的吼声还在持续,而下方,那张黑色“羊嘴”也持续在扩张,很快就有屋子大小,兀自还在张大,渐渐侵占了整个“羊脸”,还在张大,一个篮球场......半个足球场......
    我早就如痴如醉,只听“嗷——”的声音渐渐消散,似乎潜入了沼泽地深处,很快消失。
    我猛回过神,定睛一看,那张“巨嘴”已经停止了“开裂”,已经覆盖了大半个沼泽地,只剩下两边两坨“羊角”,而“巨嘴”里面,明显深深凹陷下去,就像在沼泽地上凭空挖了一个巨型深坑,里头黑忽忽的,不知道有多深。
    上头,冯华忽然呻吟一声,只听“噗”一声,她明显滚在地上,应该是看呆了,才回过神。
    “电筒!电筒呢!”上头,麻金大哥叫道。
    抬头一看,冯华正缓缓坐起来,头发披散,她摸出一个东西,递给麻金大哥,光圈一下射出,正是那个小电筒。
    我顺着一看,只照到七八米开外的地方,完全照不见“巨嘴”里面的情形。
    “大电筒呢?”麻金大哥问。
    “桑花那儿。”我回答,只感到浑身像散架一般。
    “葛有(注:有没有)打火机?”
    我一凛,赶紧摸出火机,丢给他,他三两下撕下一截衣服,找了个石头包起来,用火机点燃,然后几下敲烂火机,把油往布包上一淋,“蓬”一声大响,一个火球烧起来。
    他随即站起来,猛一甩,火球饶了个弧线,甩出去,飞到半空,直直朝下坠落,下方,就是那个“巨嘴”。
    我赶紧盯着一看,火球迅速坠落,很快坠到“巨嘴”嘴门上方,瞬间照亮了里面方圆10多米的情形,我只看一眼,身子一晃!
    我靠,棺材!
    “巨嘴”里面,竟然横七竖八,摆了几具棺材!
    这时火球直直坠落进去,闪了几下,熄灭。
    黑暗中,我已经痴呆了,盯着前方黑色“巨嘴”,脑子里“轰轰”乱响。
    “知道了。”上头,冯华忽然说了一句。
    我愣半晌,才抬起头:“什么?”
    “我知道了。”冯华朝“巨嘴”一指:“那底下是什么?猜出来没有?”
    “什么?”
    “羊鬼沟沟。”


    羊鬼沟沟!
    我身上立马起了一层恶寒:沼泽地!裂开的巨型深坑!里面还有七八具棺材!我靠,莫非传说中恐怖的“羊鬼沟沟”,竟然在这张“羊嘴”底下!
    “是不是?”冯华问:“你没看见?里头有好多棺材。”
    “是呢。好多副!”麻金大哥啧啧两声:“日X巴呢!搞半天,羊鬼沟沟在烂泥巴底下!赫!”
    我忽然想到一事:“对了!9点一刻!”
    冯华也一下反应过来:“对!9点一刻!阿迷婆婆叫我们务必这个时间点把麻金棺材送到,我靠,她竟然算出了这个时间点,沼泽地要裂开,羊鬼沟沟要露出来!我靠!太恐怖了!”
    “日X!”麻金大哥惊叹:“她咋个算出来的!日X!”
    底下,我也无比惊惧:这么看来,下面这个巨型“羊嘴”底下,确定就是羊鬼沟沟了,它居然“隐藏”在这块沼泽地底下,简直骇人听闻!而它显现的时间,居然被黑衣毕扒给算出来了,我靠,她是人还是鬼?
    我不由直直凝视,只见那张“巨嘴”仍大大张开,里面黑咕隆咚,这时有一股阴冷的空气袭上我脸门,隐隐有一股棺材的恶臭。
    这时身后一响,冯华爬下来,拍拍我:“走。下去。”
    我一愣:“想下去看?”
    “不。”冯华一笑:“进去看。”
    我愣住:“我靠你想进去?”
    “是。”冯华抬头瞄了上面麻金大哥一眼,压低声音:“你忘了?那具石棺。”
    我一凛:对啊!我们这次千辛万苦冒充麻金亲戚进入这支“送棺队”,目的就是找到羊鬼沟沟,然后去寻找一具石棺,石棺上面应该刻有一段神秘铭文,全部是“西夏鬼字”,谭国富就是因为这个挖眼死亡,而麻金跟王祥,多半也是同一个死因,至于冯华,她这次来这里的唯一目的也是想找到石棺后,看能否破译“西夏鬼字”之谜,要不是她提醒,我都差不多快忘了!
    我不由回头瞄了“巨嘴”一眼,一时迟疑,面露难色:“妈的还不知道那鬼东西是什么,一会儿把我们吃了都不知道咋回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靠你怕了?”冯华伸手在我面前搧,假装搧我耳光:“来都来了,你居然怕了?”
    “不是怕!”我揪住她,低喝道:“你知道底下有什么你就敢下去?”
    “底下有那具石棺。”冯华很决绝:“我有个预感。它就在底下。”

    
    “羊脸”大致示意图。
    拿定主意,我跟冯华从“凹缝”上溜下来,我东张西望,试图找一个防身用的东西,木棍都行,找半天没发现,只好从地上捡了一块鹅卵石,捏在手上,心头稍微放心。
    麻金大哥一听我们想下去,也没阻止,只是摇头喃喃自语:“克(注:去)不得呢......死人子才克的地方呢......”
    我心中惊惧:这次出来除了那个黑衣毕扒,麻金大哥算二把手,好多事情都是他拿主意,可现在倒好,像个蔫老头,看来这几天的经历对他打击极其沉重,完全没有之前的威严。
    冯华也明显很紧张,咬住牙关,瑟瑟发抖,我这时才感觉冷的厉害,一摸身上,薄薄的两层,除了黑斗篷,就是里面贴身的衣服,之前那件棉袄在上面脱了,洞穴里很封闭,还感觉不出来,这一来到旷野上,才感觉寒风刺骨。
    也没办法,深一脚浅一脚,朝“巨嘴”走去,这时下到地面,角度一变,发现前方那两坨“羊角”一左一右,就像两条绵延的小山包,也就不到3米的高度,外面黑糊糊是淤泥,也不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
    缓缓走到“巨嘴”边缘,一股极寒的空气迎面撞来,里面还是那种棺材的恶臭,比之前要浓烈好几倍,里面传来“沙沙沙”的声音,很古怪,就像什么地方一直在漏沙子下来。
    我不由蹲下来,生害怕一不小心滚下去,极目眺望,眼前这个“巨嘴”感觉比半个足球场还要庞大,也不知道是一股什么力道,能让这么大一片沼泽地“裂”出如此巨大的一个坑陷!
    旁边,冯华也蹲下来,电筒往下面一照,电筒太小,光圈很弱,不过还是大致照出了内部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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