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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雪夜长明(传统仙侠小说)[第13页]

作者:古道牧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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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六章河阳告急
    胡婉心道:“河阳吃紧,少不得要让你增援,你快去准备吧。www”江一尘一愣,说道:“怀州城内兵力也没多少,安太清就在几十里外虎视眈眈,哪来多余的人马支援?”胡婉心道:“河阳是现在战局的焦点,拖住史思明,他就没办法西进长安,听我的没错,李光弼很快会派人来的。”江一尘对胡婉心的话信之不疑,问道:“这里能够派出多少人?”胡婉心心中盘算一会,道:“最多只能派出三千人,但是这些人走后,怀州城就没有把握守住了。”江一尘连连摇手,道:“这算什么事?为了河阳,丢弃怀州,算下来太不划算了。”</p>

    胡婉心道:“河阳是目前的战略要点,自然比怀州重要,洛阳是东都,都能放弃,何况怀州这样一座小城!”江一尘想起魏州老百姓被屠杀的惨状,坚决的道:“不行,我不愿意放弃怀州!”胡婉心道:“还没有让你增援呢,你就急成这样!也许李光弼根本不需要你的增援呢。”江一尘一想也是,道:“无论如何,我绝对不愿意放弃怀州,这可是我的驻地,城内有十几万人呢!”</p>

    胡婉心不理江一尘,独自筹备增援河阳的诸般事宜,在胡婉心看来,增援河阳是刻不容缓的事,只等李光弼的命令到来。闪舞小说网www</p>

    不出所料,三天后,李光弼派人来到怀州,要求江一尘派出尽可能多的士兵增援河阳,虽然是天下兵马副元帅,算是江一尘的上级,不过信中的措辞十分客气,完全是一副商量的口吻,把利害关系陈述的明明白白,希望江一尘以大局为重,迅速起兵增援河阳。</p>

    如果李光弼是直截了当的命令,江一尘说不定真要拒绝发兵,但是如此软言相商,反倒让江一尘没有了主意,只能找胡婉心商议。</p>

    胡婉心把信粗粗看一遍,笑道:“一尘,李光弼可是摸透了你的性格,我看你还是遵命出兵吧。”江一尘叹道:“这真是个两难的选择,不出兵有点不顾大局,出兵又有点舍不得怀州的这些人。”胡婉心安慰道:“也许安太清吃了次苦头后,不敢再来了。”江一尘扭头往东方望望,道:“你就不要安慰我了,这边队伍一离开,安太清马上就会知道,一天内就会兵临城下。闪舞小说网www”胡婉心道:“要不这样吧,你带人去河阳,我来守城。”江一尘马上否定了胡婉心的建议,道:“不行,这太危险了,一旦城破,你根本跑不掉!”胡婉心也知道带着余下的老弱残兵守城,这份危险不是一般的大,道:“河阳距离怀州也不算远,这样吧,一旦城防危急,就让他们飞鸽传书,我们再赶来救援。”</p>

    江一尘道:“别的也没办法,只能这样了,听天由命吧。”</p>

    两天后,江一尘和胡婉心带着三千人,南下驰援河阳,胡婉心本来想把老兵都带走,江一尘为了怀州城防考虑,坚持留下一千,充实怀州城内的实力。</p>

    河阳位于距今孟县南十八里的黄河河心,是古代黄河上的一个重要渡口。周武王伐纣时与诸侯会盟渡河处,即在此地,因此称为盟津。孟津关又称河阳关,西晋丰乐亭侯杜预曾在这里架起黄河上第一座浮桥,称为“河桥”。北魏设置河阳三城,南城、北城筑于黄河南北岸边,中洋城筑于河中沙洲上,三城以河阳浮桥相连。此地为由洛阳去河北的交通要道,历代是兵家必争之地。唐朝著名的散文家柳宗元的族人柳中庸在《河阳桥送别》中写到:“黄河流出有浮桥,晋国归人此路遥。若傍阑干千里望,北风驱马雨萧萧。”杜甫在《后出塞五首(其二)》中以一个刚刚入伍新兵的口吻,叙述了经由河阳桥出征关塞的部伍生活情景,诗中写到:“朝进东门营,暮上河阳桥。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平沙列万幕,部伍各见招。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悲笳数声动,壮士惨不骄。借问大将谁,恐是霍嫖姚。”</p>

    此时的河阳城,和北魏那时一样,筑有南北中三城,以浮桥相连。史思明驻军于白马寺南,在河阳南面修筑月城,与退守河阳的李光弼军相持,试探性的发动了几次小规模的攻击,都被李光弼击退。</p>

    江一尘和胡婉心的到来,让李光弼大喜过望,三千人马不算多,但是江一尘勇冠三军,胡婉心计谋无双,仗着地形,足可和史思明周旋一番了。</p>

    李光弼带着两人把三城都走了一遍,道:“一尘,你能够赶到河阳,真让我高兴!”江一尘道:“军令所在,焉敢不遵!”胡婉心笑道:“别听他的,刚开始可是非常不情愿,实在没办法才来的!”李光弼叹道:“难为你俩了,我也知道怀州强敌环伺,危在旦夕,不过河阳实在太重要了,此城跨黄河两岸,可以阻止史思明西进,保证长安的安全。”胡婉心道:“城防已经完备,就看史思明怎么出招了!”</p>

    三天后,史思明率军来攻,派骁将刘龙仙至城下挑战。李光弼坐镇南城指挥,见敌军在城下策马来回,大喊着让城内人出来决战,有心想煞煞对方威风,命令裨将白孝德率领一百人出战。

    刘龙仙身高体壮,膀阔腰圆,轮着一把大砍刀,在城下耀武扬威,出城的白孝德也是人高马大,力气过人,手持长矛,两人都是步战,也没有废话,一照面间就动起手来。

    刀来枪往,十几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双方士兵大声为己方喝彩鼓劲。</p>

    刘龙仙在叛军中是一等一的勇将,面对白孝德却占不了上风,不禁焦躁起来,渐渐加重力量。白孝德见此暗喜,还是稳扎稳打,心道:“你这样急躁,很快就会有破绽露出了,到时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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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洪宝123 2018-11-04 21:24:10
    写的好,楼主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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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道友鼓励
    第三百一十七章立威城下
    史思明看出不妙,暗中命人发箭。一支利箭破空而去,白孝德剧斗中根本来不及躲避,正中右臂,马上使不动枪,闷哼一声,左手拖着枪往城门跑去。</p>

    燕军士兵大声欢呼,官军士兵嘘声四起,李光弼皱着眉一言不发。刘龙仙举着刀转了个圈子,得意洋洋,指着城头大喊,让守军派人出来决斗。</p>

    江一尘见对方暗箭伤人,气愤不已,道:“我去会会他!”不等胡婉心和李光弼说话,一溜烟跑下了城。</p>

    此时白孝德已经跑到了城门内,江一尘接过他手中的大枪,道:“白将军,你去歇歇,把箭伤治一下,我去和他斗斗!”提枪出城。</p>

    刘龙仙见城内又有人出来,是个清瘦的年轻人,不禁大笑,把大刀往地下一竖,道:“小子,你乳臭未干,赶紧回去吃奶吧!换个厉害的过来!”江一尘冷笑道:“大话不要说,手底下有没有真功夫可不是靠嘴吹的!”刘龙仙大怒,大步迎上,举刀当头直砍。史思明远远望见江一尘,觉得有点面熟,走进几步细看,才发现是江一尘,暗道:“不好!”大叫道:“别打了,赶紧回来!”</p>

    刘龙仙不认识江一尘,听到史思明的喊声,不由得一怔,刀还是砍了下去。江一尘把枪往地上一插,一个箭步抢入,左手往上一托刀杆,右掌击出,正中刘龙仙胸口,当下就震碎了他的内脏,同时起脚踹去。</p>

    刘龙仙被踹的双脚离地,身体后仰着往后飞去,江一尘随手拔起大枪,飞掷过去,瞬间洞穿了刘龙仙的胸膛,把他牢牢的钉在地上。</p>

    一个照面间,刘龙仙就被击毙在地,所有人都惊呆了,好一会,官军士兵才欢声雷动,李光弼也是连连点头,脸露笑容。</p>

    史思明见江一尘如此威猛,骇然变色,环顾身边的士兵,脸上都有惧色,不敢再挑衅,下令收兵。</p>

    李光弼置酒为江一尘庆功,道“一尘刚到河阳,就在城下立威,狠狠的打击了史思明的嚣张气焰,这个刘龙仙是叛军出名的勇将,我军吃了他不少亏,今天被一尘击杀,也算是大功一件了!”江一尘道:“恰好遇到,忍不住出手,算是适逢其会了!”问道:“白将军伤势如何?”李光弼道:“伤势不重,已经拔去箭支,静养几天就好。”</p>

    胡婉心看着杯中的酒,道:“真没想到,城内居然还有酒,太难得了。”李光弼道:“整个城内的酒不到二十坛,军需官前几天出城筹粮,高价从民间购得,准备打胜仗后庆功用的,平时都不舍得喝。”江一尘一听此言,忙道:“才这么多酒,就别喝了,留着将士们庆功喝吧。”李光弼摆摆手,道:“比起今天的胜利,区区几坛酒又算的了什么,虽然连年灾荒,但是酒还是有的,最多价格高一点罢了。”</p>

    江一尘想起刚到长安时,杨国忠这些朝廷重臣,天天花天酒地,哪里会想得到今天在河阳,居然庆功宴都差点没有酒的窘状,不禁暗暗叹息。</p>

    史思明见江一尘也在城内,知道强攻难以奏效,一方面命令安太清进攻怀州,以此诱使江一尘回军保怀州,另一方面不断袭扰河阳,让李光弼首尾不能相顾。</p>

    怀州城内兵力薄弱,在安太清的连续猛攻下,危在旦夕,守军将领飞鸽传书到河阳求救。</p>

    江一尘忧心如焚,向李光弼提出要救援怀州,李光弼道:“一尘,我让你带兵来河阳,本意就是放弃怀州,力保河阳这个战略要点,现在安太清兵势强盛,我担心你还没到怀州,怀州已经失陷,倒不如一心坚守河阳,只要打败了史思明,怀州不难收复。”江一尘道:“怀州城内有十几万人,一旦失陷,这些人就在安太清的屠刀之下,让我于心何忍?”胡婉心道:“此处距离怀州虽然不远,但是几千人过去,带着辎重补给,也得几天时间,以远行疲惫之师,面对叛军以逸待劳的精锐,根本没有胜算。”</p>

    江一尘并非不知道这个情况,但是放不下怀州的部下和百姓,坚持要前去救援,胡婉心见无法让他改变主意,便道:“一尘,你的心情我也理解,带大批士兵过去不现实,不如这样,你带五百骑兵轻装前去,也许还能收到出奇制胜的效果。”江一尘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五百人虽然少了点,总比没有救援强,答应一声,带人星夜赶往怀州。</p>

    北风吹来,带着微微的寒意,胡婉心在北城送别江一尘,道:“一尘,此次救援,如果怀州已经陷落,就赶快回来,即使还在我军手内,也不能死守,有机会就突围,疏散百姓。”江一尘道:“我省得这事,你赶快回去休息吧,这边的事多劳烦你了。”</p>

    日夜兼程的行军,让将士们非常疲惫,为了以最快速度赶到怀州,并没有携带后勤物资,没时间埋锅做饭,吃喝都是在马背上解决,干粮就着凉水,士兵们却毫无怨言,这让江一尘十分感动。</p>

    第二天日落前,来到了怀州城南十余里处,江一尘眼见就要和叛军接触,命令士兵下马,就地休息,派人前去城下打探虚实。</p>

    不一会儿,士兵带着一个附近的村民前来,询问之下才知道,怀州昨日上午失陷了,安太清已经带兵进驻城内。</p>

    怀州陷落令人沮丧,不过也有好消息,安太清入城后,并没有屠杀士兵和百姓,而是进行了安民,这让江一尘感到了些许的安慰。</p>

    五百人静静的坐着,等着下一步命令,江一尘也不多想,等士兵休息够了,下令回军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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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八章待敌投降
    胡婉心得知怀州陷落,并不奇怪,这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远远望见江一尘带人回到了河阳城北,连忙出城迎接,道:“这几天连续赶路,可辛苦你了!”江一尘看看身后东倒西歪的士兵,道:“辛苦倒还罢了,只是白跑一次,心有不甘。”胡婉心道:“长安和洛阳都能失而复得,拿回怀州还不是小菜一碟?”江一尘叹道:“长安失陷了一年多才收复,收复怀州更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安太清攻占怀州的捷报让史思明着实高兴了一阵子,但是面对李光弼驻守的河阳,却是无计可施,几次攻城都被挫败,苦思之下,想出一计。

    在大平原上作战,马匹的作用至关重要,范阳背靠草原,马匹容易获得,加上邺城之战俘获的,叛军中马的数量远超官兵一方,机动性也是远胜。

    史思明有好马一千余匹,每天让人放至黄河南的水岸边洗浴,循环不休,以显示马匹之多,企图吓唬官军。

    李光弼在城楼上瞧着这些膘肥体壮的良马,道:“这些马匹,有不少曾经为我军所有,现在被史思明用来展示实力,实在可恨”江一尘道:“最好把这些马夺过来,为我军所用!”李光弼道:“敌军戒备森严,出城就会遇到阻击,接近不了。”胡婉心沉思一会,道:“我有一计,不费吹灰之力可得这些马匹。”

    江一尘忙道:“婉心,有什么妙计就说出来。”李光弼也道:“婉心姑娘的计谋一定是神妙莫测,请说吧。”

    胡婉心指着河边洗浴的马,道:“我已经观察过了,敌军这些马都是公马,城内现有不少下崽不久的母马,可从城内挑选母马五百匹,待史思明再次把马赶到河边洗浴时,把这些母马驱赶到北岸河边,到时自然见分晓。”

    李光弼一听就明白了,连连称妙,江一尘对马性不熟,一脸茫然,正想问胡婉心,李光弼笑道:“一尘,你就别问了,等着明天看戏吧。”江一尘还是不解,却也不再问了,静待明天谜底揭晓。

    史思明还是照常在黄河边洗马,李光弼见此,命人把昨天挑选出的母马赶到北岸,和叛军隔河相望。

    牝马留恋在城里的小马驹,嘶叫不已,叫声惊动了对岸的公马,尤其是胡婉心那匹大宛马,长相俊美,叫声响亮,引起了对岸这些公马的爱恋,纷纷向北岸游来,河中马头攒动,极为壮观。

    叛军大惊,连忙喝止,挥鞭驱赶,却哪里来得及,除了极少数留在岸上的马,大多数都跑到了北岸,被官军俘获。

    江一尘在城上看着这一切,喜得连连拍手,远远望见胡婉心那匹大宛马的身边围了一大群公马,挨挨擦擦的,更觉有趣。

    胡婉心略施小计,就得到了近千匹良马,河阳城内的官军士兵喜笑颜开,津津乐道了好几天。

    史思明平白无故损失了这么多马,气急败坏,下令禁止在黄河边洗马,以防李光弼故技重施,同时纠集几百艘战船,置火船于前面,顺流而下,意图烧毁浮桥,断绝南北中三城的联系。

    李光弼洞察敌军企图,命令以数百艘绑有铁叉的长竿叉船迎战,敌船无法靠近,官军又在桥上发炮石,使史军船只**或被击沉,燕军再次挫败。

    这就是一场消耗战,李光弼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和史思明死磕到底,史思明长途远征,利在速战速决,水战受挫后,又生一计,派兵出兵扼守河清渡(今河南济源黄河南岸,河阳西),要断李光弼的粮道。

    李光弼深知粮道的重要,带着江一尘和胡婉心在野水渡扎下营寨,保护粮道的安全。

    入夜,胡婉心对李光弼建议道:“天色已黑,请将军离开这里,回到河阳。”李光弼不解,问道:“我从河阳来此,就是为了挫败敌军断我粮道的企图,现在还没交战,为何让我离开?”胡婉心道:“将军是整支军队的统帅,适合坐镇河阳指挥,这里有我和一尘就行了。”李光弼心下奇怪:“既然如此,为何当初不劝我留在河阳?”胡婉心看出了李光弼的疑惑,笑道:“今晚必定有敌军投降,将军的离开会让他们坚定投降的决心!”李光弼更是想不通了,道:“婉心姑娘此言可有依据?”胡婉心答道:“这纯属推测。”

    李光弼素知胡婉心算无遗策,见她胸有成竹,也不再细问,满心狐疑中还是带人返回了河阳。

    江一尘问道:“婉心,你劝李将军离开,又说有人要投降,究竟是怎么回事?”胡婉心道:“我们刚出河阳,史思明就得到了消息,今晚必定会派人前来劫营,让将军离开,一来是安全考虑,二来是让劫营的敌军失去目标。”江一尘哑然失笑,道:“敌人的目标是截断粮道,劫营失败也不影响这个目的的达到。”胡婉心道:“不用多问,敌军很快就会到来了,命令将士们,等会敌军到来,不要和他们交战,等他们投降就行。”

    江一尘觉得胡婉心是在异想天开,战局如此胶着,哪有不战而降的敌军?再一想,反正自己也在营内,出不了大事,索性按照胡婉心所言,命令牙将雍希颢,遇到敌军劫营,无需出战,坚守即可。

    史思明得知李光弼兵出河阳的消息,马上叫来猛将李日越,说道:“李光弼擅长守城,短于野战,而今突然出现在野外,要活捉他有如探囊取物。你率五百名精锐骑兵,连夜渡过黄河,给我把他抓住,或者取回他的人头,完不成任务就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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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之无 2018-11-07 09:57:28
    顶!
    没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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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会更新,时有多更
    第三百一十九章待敌投降
    李日越在叛军中素有万人敌的威名,领命后带着五百铁骑连夜过河,在凌晨时分,到达了野水渡,想要攻进去。但是,牙将雍希颢早已有备,带人死死固守着营寨,李日越带领的军队根本无法攻进去。

    江一尘见一切都在胡婉心预料中,叹服之余,干脆也坐在帐中不出面,等李日越投降。

    李日越久攻不下,只能让士兵们在营寨外大声挑衅:“李光弼,别做缩头乌龟了,快快出来受死吧!”雍希颢笑道:“我们将军早就不在这里了,他昨晚就离开了,你们不要白白浪费力气了,赶快回去报知史思明吧!”李日越问道:“营里还有多少人?”雍希颢也不隐瞒,道:“人数不多,就是一千人,都是怀州过来的,打你这五百人绰绰有余了。”李日越一惊,道:“怀州兵?领兵的将领是谁?”雍希颢道:“大名鼎鼎的江节度使,认识不?”

    江一尘这时也来到了寨栅后面,笑道:“李将军,你想见我吗?要不要进来喝杯茶?”那天在河阳城下力毙刘龙仙,李日越也在场,此时见江一尘出现,心知有这头大虫在,任务是无法完成了。

    史思明自从做了大燕国皇帝后,心境完全变了,对下属益发严苛,任务完不成,往往重责,轻则军棍伺候,重则砍头。

    李日越考虑再三,觉得此次擒杀李光弼的目的没有达到,回去必定凶多吉少,对部下说道:“咱们的任务是把李光弼的人头带回去,现下他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即使把这些人全部杀了,我们的任务还是完不成了,这样是无法交差的,史思明这人残忍恶毒,哪里会体谅我们,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投降算了!”

    听主将如此言语,手下这些士兵都觉得回去必死无疑,倒不如投诚算了,马上扔下兵器,来到官军营门前,大喊道:“江节度使,我们投降了!”

    江一尘对胡婉心佩服的五体投地,也不怀疑有诈,命人打开栅栏,把李日越迎进来,道:“将军深明大义,今日回归朝廷,实乃大喜之事!”李日越道:“末将以前跟随史思明,和朝廷对抗,思之有愧!”江一尘大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留下雍希颢继续驻守野水渡,自己带着李日越等人返回河阳。

    李光弼得知李日越投诚,亲自出城迎接,李日越惶恐不已,连忙跪倒。李光弼扶起,道:“将军不用多礼,今后你我都是一殿之臣,共同为朝廷效力。”吩咐置酒相庆,同时上书朝廷,要求封李日越为右金吾大将军。

    李日越受到如此礼遇,感激涕零,自此死心塌地的跟随李光弼。

    李光弼大喜之余,问胡婉心:“婉心姑娘,你是如何断定李日越会投降?”江一尘和一众将领也是十分好奇,一起看着胡婉心,盼着从胡婉心嘴里得到答案。

    胡婉心微微一笑,道:“史思明屡次败于将军手下,这些战斗几乎全部是在城池守卫战中,很多俘虏都听到过史思明的话,意思就是败的不服,说将军您只善于守城,不擅于野战,此次你打着旗号出城,史思明得知消息后,必定会派猛将劫营,意图活捉你,这肯定是个死命令,因此我让您先回到河阳,劫营的敌军一旦知道你不在,这任务就无法完成,面临的将是史思明的雷霆大怒,极有可能被军法从事,尤其掉脑袋,不如投降算了,这样的利害得失每个人都懂。”众人一齐叹服。

    李光弼又问道:“现在史思明重兵云集,围困河阳,我军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胡婉心道:“敌强我弱,坚守即可,待敌军生变,再寻求战机。”江一尘道:“莫非还有敌军投降?”众人都想:“这位节度使脑子也糊涂了,哪有这么多的好事?李日越是迫不得已才投降的,叛军现在是攻势一方,占据战场主动权,除非史思明的部下都吃错药了!”

    胡婉心却道:“不错,还会有敌军投降。”仆固怀恩道:“敌军争先恐后来投降,我军就不用打仗了,坐收胜利果实就行了。”李光弼也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忙道:“请婉心姑娘细说。”胡婉心道:“三天后,请李日越将军出战,不论胜负,只需要打出右金吾大将军的旗号。”李光弼隐隐猜出了胡婉心的意思,大喜道:“婉心姑娘果然有神鬼莫测之能,佩服,佩服!”江一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众将一脸茫然,仆固怀恩更是哂笑不已。

    三天后,河阳城放下吊桥,李日越带着一百人出战,横枪立马,大喊着让叛军出来交战,后面右金吾大将军的大旗飘扬,中间一个大大的“李”字。

    史思明听报,率军来到城下,见到是李日越,大怒道:“逆贼焉敢如此!”后面将士看到右金吾大将军的旗号,咂舌不已,吃惊中带着羡慕,都在窃窃私语。

    李日越用枪指着史思明,大喝道:“逆胡前来受死!”史思明命勇将高庭晖出战。

    两人交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李光弼在城楼观战,道:“这两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果然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江一尘皱眉道:“我看这个高庭晖还要略胜一筹!”胡婉心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目的已经达到,鸣金收兵吧。”李光弼依言下令收兵。

    李日越架住高庭晖的长矛,道:“暂住,不打了!”高庭晖也不言语,抽回兵器,走马回到阵中。

    史思明问道:“为何不拿下李日越这厮?”高庭晖道:“李光弼在城门处布下了不少弓箭手,无法上前。”史思明怒道:“传令下去,凡有取得李日越首级者,一律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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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章南北夹击
    江一尘问胡婉心:“婉心,李日越这次出战,是用来展示朝廷恩德,但是效果究竟有多大呢?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得很。”胡婉心反问道:“有什么不靠谱的地方?”江一尘道:“朝廷现在财政吃紧,这个月的俸禄就欠着呢,就凭一个虚名,就想让人投诚,实在是千难万难。”胡婉心道:“打仗对经济的伤害太大了,加上杨国忠死后,朝廷缺少一个善于理财的人才,入不敷出也是正常,至于虚名有没有吸引力,几天后就能知道。”

    二天后的晚上,南城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高庭晖率领二百多人前来投降,李光弼闻讯大喜,带着李日越,仆固怀恩和江一尘等人出城迎接,大加慰喻。

    原来高庭晖见李日越才投降就被封为右金吾大将军,自负才智勇武更甚,如若投诚朝廷,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心头一热,带着亲信乘夜投诚了。

    李光弼一方面上表肃宗,建议认命高庭晖为右武卫大将军,和李日越位阶相同,但李光弼对李日越的信任亲厚非比一般,常委派重任,高庭晖却总只分些不咸不淡的差事。盖因为高庭晖是为名利而降,不似李日越被逼无奈破釜沉舟,李光弼怕他日后又生二心而不予要务,也合乎情理,不过这常常让高庭晖有怀才不遇的感觉,暗地里时有怨言。

    另一方面,李光弼对胡婉心更是钦佩,光凭计谋,不损一兵一卒,凭空得到两位勇将,对史思明的打击可想而知。而史思明闻报高庭晖叛逃后,气的暴跳如雷,大骂不绝,杯碗都摔了好几个,骂到口干舌燥,连喝几杯凉水后,气才消了点,点起大军,分兵南北两路,全力进攻河阳。北岸的一部燕军由骁将周挚率领,史思明亲率精兵强将进攻南城。

    河阳危急,李光弼事先在靴内藏刀,对将士们说:“战,危事。吾位三公,不可辱于贼。万有不捷,当自刎以谢天子。”

    胡婉心道:“敌军看似来势汹汹,并非无懈可击,可以各个击破,确保河阳安全。”仆固怀恩道:“请姑娘细说。”胡婉心道:“太尉(指李光弼)居于中城指挥,方便调遣军队,可先于南城坚守,拖住史思明主力,然后以精兵击破城北的周挚部,再全力迎敌史思明,胜利可期。”仆固怀恩点头,道:“此乃避实击虚之策,和我想到了一块。”

    众将都知道仆固怀恩是个莽夫,作战勇敢,但是计谋实在差强人意,见他这样说,都忍不住暗笑。

    李光弼道:“目前北城的守将是荔非元礼,对付周挚的这一路敌军,恐怕力有不逮。”高庭晖站起道:“末将愿率本部人马前往北城!”江一尘也出言道:“我和婉心同去北城。”李光弼赞许的点点头,道:“有你两人前去,北城可保不失!”胡婉心却不这样认为,道:“非但要保证北城不失,还要击溃这一路敌军。”李光弼站起抱拳,道:“一尘,婉心姑娘,高将军,此事就拜托你们三位了!”

    江胡两人和高庭晖来到北城,见荔非元礼正带人守在羊马城,并在城的东北角竖起小旗,观察敌军动向。(注:古时为防守御敌而在城外筑的类似城圈的工事。《通典?兵五》:“於城外四面壕内,去城十步,更立小隔城,厚六尺,高五尺,仍立女墙,谓之羊马城。”亦作“羊马垣”、“羊马墙”。)

    不远处的周挚兵分八路,依仗人多,一直迫近城下,用上千车辆装载木木鹅橦车,指挥士兵填平护城的壕沟,打算从八个方向同时进攻。

    高庭晖见荔非元礼按兵不动,士兵也是懒洋洋的,任从敌军靠近城墙,不禁皱眉,道:“这个荔非元礼在想什么?难道任周挚攻城?”江一尘也是不解,胡婉心道:“也许荔非元礼有自己的想法,先去问问吧。”听胡婉心这样说,高庭晖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荔非元礼见三人到来,连忙上前见礼。高庭晖指着浩浩荡荡的敌军,问道:“敌军已经越过壕沟,马上要攻城了,中丞为何不出城作战,以此延缓他们的攻势?”荔非元礼从裨将开始,靠着日积月累的功劳,此时已是御史中丞,见高庭晖询问,不慌不忙的答道:“太尉的意思是守还是战?”高庭晖道:“这还用说,当然是战!”荔非元礼道:“既然是要战,那么让贼兵替我们填平壕沟,岂不是节省了大量人力物力?”

    高庭晖听荔非元礼这样回答,不由得一呆,江一尘和胡婉心对视一眼,均想:“这个回答听上去有道理,就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荔非元礼不再理睬高庭晖,对胡婉心道:“婉心姑娘,大敌当前,请帮忙指点一下,看看守卫上有没有不足之处?”高庭晖轻哼一声,低声道:“临时抱佛脚!”荔非元礼也不在意,笑道:“临时抱佛脚总比不抱好!”高庭晖气的扭过头,不再搭理他。

    胡婉心粗粗看一下,道:“城防还算看的过,刚才也说了,要战不要守,那么城防即使有弱点,也无关紧要了!”

    眼看着敌军在抓紧施工,荔非元礼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江一尘也有点担心,道:“中丞这样的做法,难以令人心安!”高庭晖气道:“别去管他了,我们把自己的队伍部署好,等会看他的笑话!”胡婉心却道:“我看这位中丞大人不简单,你俩别小看了人家!”江一尘叹道:“要是松青在就好了,哪能让贼军如此猖狂!”李光弼离开太原担任朔方节度使时,考虑到太原的重要性,特地留下了李松青,把守卫太原的任务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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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一章血战孤城
    高庭晖把荔非元礼所作所为告知李光弼,李光弼派人召来荔非元礼,荔非元礼以前述言语作答,李光弼沉吟片刻,道:“我要求你出战,却没有考虑到这事,是我的失算,为陛下分忧是我们做臣子的职责,中丞尽力吧!”

    第二天,江一尘和高庭晖的队伍都已部署完成,荔非元礼主动出击,敌军停止填埋作业,稍微后撤。荔非元礼见敌军兵锐,强攻必败,下令退兵示弱,以骄其意。周挚见守军进而复退,哈哈大笑。

    高庭晖在城上气的直跺脚,对江一尘道:“这打的是什么仗,进一步退三步,干脆做缩头乌龟好了,还亏他昨天说什么要战要守的话!”江一尘道:“中丞大人也许另有奇谋。”自己觉得此话信心不足,加上一句:“避敌锋芒也是用兵之道!”高庭晖不满的道:“未战先退,这算什么用兵之道!”胡婉心微笑不语,心道:“能够从裨将做到御史中丞,这位荔非元礼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李光弼闻讯大怒,再次找到荔非元礼,准备按军法处置。荔非元礼回答说:“正要交战,还没有来得及出战,就被太尉叫来了,请让我再次出战打败贼兵,以观成效。”李光弼喝道:“暂且信你一回,如果再畏缩不前,定不轻饶!”众将都是脸露鄙夷之色。

    荔非元礼在营栅中休整,过了一会儿,召集部下说道:“刚才太尉召我去,差点要杀我的头,战场上战死,还能博得一个好名声,如果因为无所作为被杀,那也太冤了,子孙后代都会因此蒙羞!”于下下马持刀,瞪着眼睛一直向前冲。士兵们为其言语激励,蜂拥着前进,左右冲杀,以一当十,杀的敌军四处溃逃。

    江一尘大喜,率领本部士兵跟着冲出,猛虎下山一样,赶杀败兵,燕军望风披靡,抛下军械辎重,往东北逃窜。

    还没有来得及攻击河阳北城,叛军就被驱离,李光弼大喜,命人准备庆功宴,好在军需官给力,这些天又弄到上百坛酒,再掺上一点井水,让每个士兵都能喝上一碗薄酒,吃上两块肉。

    江一尘对荔非元礼的智勇赞不绝口,私下对胡婉心道:“这位中丞大人带兵有方,足可主政一方,现在当个守城将领可真是委屈了!”胡婉心笑道:“你一说话,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江一尘道:“你真的知道我想说什么?”胡婉心往西北一指,道:“这还不简单啊,你是想把你的怀州节度使一职让给他,对不对?”江一尘笑道:“佩服,果然是算无遗策!”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敲,道:“我打算上书朝廷,推举他接替我的节度使一职!”胡婉心想了想,道:“也罢,我观察你好久了,确实不是个当官的料,卸下这个担子,也算是一种解脱了。”江一尘大喜,连声称是,道:“这次即使我叔叔再来相劝,我也不听他了!”

    胡婉心笑道:“还美的你了,既然有合适的人选,朝廷也不会强求你留任,难道节度使一职就这么不值钱?”江一尘忙道:“别乱说,我可没瞧不起节度使官职的意思,被人听到还以为我想做更大的官呢!”胡婉心道:“此事过段时间再提,现在战事紧急,不能动摇军心,总要等春节来临,双方罢战时再说!”江一尘道:“这个我当然明白,当务之急是打败南城的史思明!”

    两人的私下计划自然无人知道,李光弼此时的注意力全部在南城的防御上。

    南城的守将是李抱玉,是李光弼一手提拔的亲信,平乱中屡建战功不到两年就脱颖而出升为右羽林大将军,接替服毒自尽的鲁炅持节郑州诸军事兼郑州刺史等职,李光弼对他的看重不亚于李松青。

    李抱玉本姓安,初名重璋河西人,系河西大族安兴贵玄孙后耻与叛军首领安禄山同姓请求举宗族并赐国姓遂以李为姓,从小生长在唐代河西边陲好骑善射对军旅生活早就耳濡目染,性格沉毅深谋小心忠谨。

    仆固怀恩,包括李日越和高庭晖等人,都擅长野战,对守城不怎么在行,所以守卫南城的重任就交给了李抱玉。

    留下荔非元礼在北城继续警戒周挚部的动向,江一尘带兵来到了南城,辅助李抱玉。

    周挚进攻的北城的时候,史思明并没有闲着,指挥大军对南城发起了一波接一波的攻势,李抱玉的部下伤亡惨重,南城危在旦夕。

    当初李光弼召见李抱玉,说道:“将军能为我守二日南城吗”李抱玉可没有拍胸脯保证,而是反问道:“二天过后怎么办”李光弼答道:“如果过期援军还没有赶到将军可弃城而去。”李光弼对李抱玉的毅力和机警是十分了解的才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

    江一尘和胡婉心带兵增援南城,恰好是两天后,李抱玉算是没有失信,守住了南城,而援军也确实到了。除去野水渡护粮雍希颢部,加上近来战损的,江一尘的援兵人数才一千余人,面对史思明的几万人,完全是杯水车薪。

    历经睢阳,太原,和怀州的保卫战,江一尘对敌强我弱的形势习以为常了,养成了越挫越勇的性格,面对强敌,反而斗志高昂。

    寒冬季节,地上铺厚厚的一层白霜,太阳刚露头,叛军对南城发起了猛攻,攻势一浪高过一浪,石块和箭矢满天飞舞。

    连续两天的苦战,李抱玉部损失极大,余下的士兵也是精疲力尽,全靠着江一尘的援兵苦苦支持,胡婉心面对敌军的强攻,也是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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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二章缓兵之计
    血战到午后,叛军攻势不衰,守军渐渐抵挡不住,江一尘顾得了东头,顾不了西面,疲于奔命,四处救火。

    胡婉心眼见城池难保,一方面派人通知李光弼,准备撤离河阳,一方面找到李抱玉,道:“李将军,敌军攻势凶猛,可以先假装投降,让史思明停止攻城,赢的喘息机会,再想办法。”李抱玉判断形势,知道死守已经不可能,当下依计行事,跑到城墙边大喊道:“燕军兄弟们,别打了,别打了!”连喊数声。

    攻城的燕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慢慢停止了攻城,一起瞧着李抱玉。

    李抱玉见对方果然停止了攻击,心中一喜,对着带兵的叛军将领说道:“大家都是好兄弟,打下去有伤和气,城中粮食已经吃完,我们准备投降了!”叛军将领问道:“何时开城投降?”李抱玉道:“城内还有些顽固分子不愿投降,如果不能说服,要么让他们出城,要么关起来,这样吧,明天我们一定投降!”

    史思明在后面得报后大喜,也不疑有诈,命人准备受降的事宜,心道:“李光弼啊李光弼,你也有投降的一天,看明天朕如何羞辱你!”忽又想:“不好,李光弼位列三公,恐怕不会轻易投降,别给他乘夜溜走了!”懊恼刚起,转念又想:“不管怎么样,得到了河阳,就能兵临函谷关,长安唾手可得了,李光弼跑的了今天跑不了明天!”安心和亲信饮酒作乐。

    李抱玉见缓兵之计生效,敌军停止了攻城,乘着这争取来的有限时间立即动手修缮工事。

    帅府里众将云集,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有主张死守的,有提议先撤离河阳的,李光弼沉声道:“河阳事关全局,我受陛下重托,誓与此城共存亡!”主帅决心已定,众人只能死战了。

    胡婉心建议道:“史思明以为我军要投降,明天必定准备不足,可派出一支人马,夜晚渡过黄河,从东面发起进攻,两下夹击,必定大败敌军。”本来守城兵力就不足,还要分兵离城,这一招可够险的,一旦失败,河阳必定不保。

    众将都觉得是这是一支奇兵,却谁都不敢出言支持胡婉心提议,李光弼考虑再三,道:“死守城内被动挨打,倒不如按照婉心姑娘的意思,兵行诡道,不过这支部队必须是非常有战斗力的,夜晚渡河迂回耗时甚多,没有休整时间,天亮就要准备战斗,对士兵的体力是个巨大的考验,哪位将军愿意担纲此重任?”众将都默然不语,自认无法完成这个任务,李光弼见无人应答,眼光瞧向江一尘。

    江一尘踌躇不答,本来自己是最好的人选,但是历经白天的激战后,士兵都累瘫了,哪有体力完成这样高强度的军事行动?

    仆固怀恩见无人出声,站起来大声道:“这事就交给我去做吧!”李光弼见军中第二号主动人物请缨,倒也不感到意外,道:“此战非常艰难,凶险万分,将军不宜冒险,还是让别人去吧!”仆固怀恩大眼一瞪,道:“我仆固怀恩可是怕死之人?”

    仆固怀恩为人质朴忠勇,安禄山叛乱伊始,就立刻赶赴灵武肃宗帐前,与郭子仪、李光弼一起投身讨贼护国的战斗,逢战必跃马横枪争先入阵,战功显赫,威震敌胆。在与同罗的战斗中,他的儿子仆固玢兵败投降,后又乘机逃回,仆固怀恩竟然怒斥其子,当众斩首,大义灭亲之举令人感慨万分。在收复两京的战斗中更是出生入死,屡建奇功。在潼关,他打败了曾大败哥舒翰的悍将崔乾祐,从而打开了关中门户。随之,与骁将安守忠、李归仁苦战两天失败,抱着战马渡过渭水才幸免于难。

    仆固怀恩一直在郭子仪手下效力,不怎么服李光弼,私下时有牢骚,但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此刻主动站出来,让李光弼颇为感动,道:“将军此去,需要带多少人马?”仆固怀恩一怔,一时回答不上,也来不及估算,眼望胡婉心求助。

    胡婉心早就计较,道:“此乃一支奇兵,不需要太多的人,二千人足矣!”李光弼转头问仆固怀恩:“二千人可够?”仆固怀恩道:“别说二千人,就是二百人,我也不怕史思明这王八蛋!”胡婉心听仆固怀恩这样说,忍不住好笑,道:“城内兵力不足,只能派出二千人!”仆固怀恩点头道:“这我明白,守住河阳是当前的第一要务,不过我有个要求!”眼望江一尘。

    江一尘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道:“仆固将军,可需要我做什么?”仆固怀恩道:“我需要一尘陪我走一次,哪怕减少一千人也行!”众人都松口气,心道:“这算什么要求,弄着这么郑重其事!”李光弼问道:“一尘,你白天如此辛苦,还有体力吗?”江一尘道:“没事,我可以边行军边休息,就帮着仆固将军跑一次吧!”仆固怀恩大喜,在江一尘肩上重重一拍,连道:“好兄弟,好兄弟!”

    李光弼道:“河阳能否守住,就指望着这次的奇兵了!”胡婉心道:“刚才我试了一下,发现黄河已经封冻,可以走人了,这是把双刃剑,利弊各半,虽然方便了仆固将军的渡河,也让史思明有机会对中洋城发起进攻,加上北城的敌军,我方将会面临三线作战的困难,兵力会更加捉襟见肘。”

    李光弼站起抱拳,团团作个揖,道:“有劳诸位同仁,胜败在此一举,为了天下的百姓,我们一定要打赢这一仗!”

    夜半时分,仆固怀恩和江一尘带着两千人,悄悄的出北城,先向西,再往北,然后避开敌营往东,借着夜色掩护渡过黄河,在天亮前到达了南岸,西面十里,就是史思明的大营。
    预告一下,河阳之战后,将会写到李白和汪伦,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第三百二十三章心起涟漪
    天气寒冷,士兵们尽管没有携带辎重,这么长距离的急行军,还是累出一声热汗,仆固怀恩命令大伙就地休息进食。

    江一尘道:“仆固将军,天亮后,史思明发现中计,恼怒之下必定会全力攻城,我们可乘机从侧后发起袭击。”仆固怀恩道:“此处距离河阳尚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等大伙休息好了,再往西走几里路,要保证攻击发起的突然性。”江一尘道:“这里荒无人烟,可以借河堤藏身,不会被敌军发现。”

    仆固怀恩指着就地休息的队伍,道:“这里面有我的几个儿子,几百个族人,他们跟着我东征西战,死了不少人,思之常常让人痛心。”说完喟然长叹。

    江一尘道:“将军忠义之名,世人皆知,日后必定青史留名,朝廷也必定不负将军!”仆固怀恩心情有点低落,道:“我的两个宝贝女儿,为了借兵,远嫁在回鹊,几年都难得见一面,希望她们不要怨恨我这个做父亲的!”江一尘道:“我想她们也是深明大义之人,为大唐的社稷安危做出牺牲,天下百姓也会感念她们的恩德!”仆固怀恩露出笑容,道:“但愿所有人都能理解我仆固怀恩的这一番赤胆忠心!”

    江一尘手扶马鞍,寻思道:“仆固怀恩虽是胡人,对大唐的这一份中心,委实是天地可鉴,但愿双方都能赤诚相待!”

    仆固怀恩的儿子仆固玚走到边上,拍拍江一尘的马背,道:“江节度使,你这匹马可了不起,跑了大半夜,丝毫不见疲态。”江一尘答道:“这是李嗣业将军留下的大宛马,确实神骏非凡!”仆固怀恩围着马走了一圈,仔细打量,道:“李嗣业从西域获得了十匹大宛马,此事我知道,除了你和婉心姑娘座下的两匹马,还有八匹呢?”江一尘道:“我离开怀州时,把这些好马都带到了河阳,现在派人专门照料着,关键时候能派上大用场。”

    仆固怀恩脸显欣羡之色,道:“一尘,我求你个事,可否答应?”江一尘道:“力所能及下,自当应允!”仆固怀恩大喜,道:“我想问你要一匹大宛马,能否满足我这小小的要求?”江一尘想都不想,道:“当然可以,回河阳后,来我营中把马牵走吧!”仆固怀恩喜形于色,笑的嘴都合不拢。

    马是李嗣业留下的,现在的处置权归江一尘,江一尘留下两匹供自己和胡婉心乘坐,余下的都在精心伺候着,如果河阳陷落,就作为李光弼突围时的坐骑。现在二号人物仆固怀恩开口求马,江一尘为其忠心感动,一口答应下来。

    这些武将都爱马,仆固玚见江一尘好说话,开口道:“江节度使,能不能也送我一匹?”江一尘还没回答,仆固怀恩斥道:“这些马万里挑一,千金难求,哪能随随便便送人?为父求的一匹,已是莫大的面子了!”仆固玚被父亲斥的灰头土脸,却是心有不甘,眼巴巴的看着江一尘。

    江一尘知道仆固玚英勇善战,常常深入敌阵,杀贼甚众,叛军见其皆望风披靡,当下笑道:“良马当然该配英雄,将军为国效力,马革裹尸,我又何惜一匹马?打完这一仗后,把马骑走吧!”仆固玚喜不自禁,连声道谢。

    江一尘年纪轻轻就节度一方,官至从三品云麾将军,外人羡慕嫉妒恨当然少不了,仆固怀恩刚开始也有这种看法,认为这小子纯粹是靠着罗公远的举荐,加上运气好,后来香积寺一战,第一次见识到了江一尘的勇猛,加上不久前的邺城战役,才改变了看法,现在又蒙赠送千里马两匹,内心深处已经把江一尘引为知己了。

    江一尘又道:“马再好也只是工具,打仗最后靠的还是人,只要这一仗打胜,我愿意把余下的六匹马全部捐出来,作为对将士们的奖赏!”仆固怀恩闻言,对周边的将士们大声道:“你们经常埋怨马匹不够,现在我们的江节度使愿意拿出六匹千里马作为奖赏,给老子狠狠的打,哪个退缩不前,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他!”

    江一尘见士兵的体力和士气都不错,心中大定,道:“仆固将军,即将黎明,可以出发了,慢慢接近史思明的大营!”仆固怀恩依言下令向西进发。

    仆固玚带着部下走在最前面,江一尘和仆固怀恩位于中军,大战临近,除了马蹄声,兵器轻微的撞击声,整支队伍稍无声息,没有人说话,气氛沉重,每个人脸上充满着坚毅的神色。

    默默无言中,仆固怀恩忽道:“一尘,你家人还在成都吗?”江一尘听仆固怀恩问起家事,略感奇怪,答道:“内子喜欢成都温暖的气候,加上战乱频繁,不愿意来长安生活。”仆固怀恩道:“说的也是,只不过你常年征战在外,没有人照料生活,太过于辛苦了。”江一尘道:“这四年来我一直奔波在外,对这样的生活早已习惯了,倒也不觉得苦在哪里?”仆固怀恩道:“我看婉心姑娘对你这么好,为何不娶了她?”

    江一尘一怔,随即啼笑皆非,又不好解释胡婉心是狐仙,只能道:“我已有妻室了!”仆固怀恩连连摇手,道:“此言差矣,男儿三妻四妾最正常不过了,你看我,都有十几个老婆呢。”手往前一指,道:“这些年战乱,男丁损失严重,国家急需要增加人口,这里面可少不了我们男人的责任!”言毕大笑。

    江一尘也笑道:“仆固将军为此多多出力吧!”仆固怀恩道:“我知道你是道士出身,道士既然可以娶妻,当然也能纳妾,只不过婉心姑娘这样一个大美女当侧室,实在是委屈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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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阳之战即将结束
    第三百二十四章河阳大捷
    江一尘被他说得微微发窘,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说道:“马上就要战斗了,这些事暂时别去想了吧!”仆固怀恩瞧着江一尘,笑道:“如果你脸皮薄不好意思,那就让我给你做个媒人吧!”江一尘忙道:“别,别,此事不劳将军费心,我自个能够处理!”仆固怀恩以为江一尘是真的脸皮薄,暗笑不已。

    正如仆固怀恩所言,此时男人,三妻四妾实在太平常了,尤其是江一尘,位居高官,年少有成,真要纳妾的话,卢剑梅也不会有丝毫异议,但是江一尘从未有过这个想法,对妻子的忠贞不二对他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加上这些年四处征战,一心在平叛上,连回家陪同家人过个节都是奢望,儿子出生至今都未能看上一面。

    对于胡婉心,江一尘还有个心愿没有实现,那就是帮助她成为一个正常的人,如果这个心愿实现了呢,今后又如何相处?尤其是叛乱平息后,难道把胡婉心赶回长白山?不这样的话,长期和胡婉心呆在一起,自己都会觉得尴尬,从心里说,江一尘肯定是喜欢胡婉心的,但是要他娶胡婉心,总有对卢剑梅的愧疚难以释怀。

    此事江一尘不止想过一次,因为胡婉心现在还是个狐仙,后面的问题没有存在的前提,加上军务繁忙,索性不再去想,一切顺其自然去吧,今天被仆固怀恩提起,倒让他心里起了些许的波澜,坐在马上想了一会,也没有头绪,抬头远望,西方炊烟袅袅,正是史思明的军队在吃早饭。

    仆固怀恩下令士兵在树林和堤岸下隐蔽,等待战机的来临。

    史思明一早起床,志得意满,率军来到河阳城下,大叫城内的人开门纳降。

    李抱玉站在城头,道:“燕军兄弟,情况有变化了,做了一整晚工作,大部分人不愿意投降,我也没办法,怎么办?太尉本来也不想守下去,实在拗不过众人,要不你们来工作吧!”史思明一听,知道是中了缓兵之计,大骂:“放你妈的狗屁,骗三岁小孩呢!”命令南北同时攻城,一部分燕军士兵则越过封冻的黄河,向中洋城发起猛攻。

    李光弼不再坐镇帅府,亲自执旗督战,诸将拼命奋击,叛军被阻击在城下,难以前进一步。

    战鼓声刚想起,仆固怀恩命令全军加速前进,快速接敌。燕军对身后出现的这一支奇兵毫无准备,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时间阵势大乱。

    江一尘一马当先,冒着箭雨冲入,长枪起处,两名燕将落马,余人纷纷逃避。仆固殇见江一尘勇猛更胜自己,好胜心起,紧紧跟在后面,也是大杀四方。

    两人专挑薄弱处冲杀,把这些敌军驱赶的四散乱窜。史思明见大营收到攻击,下令回军救援。

    李抱玉在城头看的明白,打开城门,全军杀出,中洋城的守军见河面上的燕军忙于后撤,也是奋勇追击。燕军腹背受敌,大败而逃,史思明仓皇逃到洛阳,兀自喘息未定。

    官兵大获全胜,杀敌一万余,生擒八千余人,周挚仅率数骑逃走,河阳城内一片欢腾,自从邺城战败后,又接连丢失了汴州,郑州和东都洛阳,这一次河阳大捷,着实扬眉吐气了一番。

    河阳之战的胜利意义在于牵制了史思明的主力,使其无法西进,保证了潼关和长安的安全。

    捷报传到京城,肃宗大喜之余,又有一事让他有点不乐意,原来江一尘按照先前的想法,再次送来辞呈,请求辞去怀州节度使一职,并推举荔非元礼接替自己。

    鱼朝恩奏道:“陛下,怀州现被敌军占有,这个节度使一职也是有名无实,倒不如同意其辞职,另外加封为正三品冠军大将军,让其在李光弼账下效力。”肃宗看看卢国苓,道:“卢爱卿可有什么想法?”卢国苓正在责怪江一尘不预先告知自己,又擅自提出辞职,转念又想,节度使没了,官倒是升了一级,也不算坏事,此时听肃宗问起,忙道:“陛下,既然江一尘不愿意担任怀州节度使,那就随他意吧,臣可以保证,无论身处何职,江一尘对国家社稷都是赤胆忠心!”肃宗颔首,道:“江爱卿忠贞恪守,堪为众臣表率!”

    公元760年(乾元三年)正月,使者持圣旨来到河阳,宣布朝廷任命,加李光弼太尉兼中书令,加封江一尘为正三品冠军大将军,仍领平叛五方救应史一职,同意其辞去怀州节度使,由荔非元礼接任,余下将士,都有封赏。

    李光弼带头下拜,叩谢圣恩,开启钦差带来的御酒,和全体将士开怀畅饮。

    江一尘终于卸下了这个有名无实的怀州节度使一职,如释重负,和众将谈笑风生,酒到杯干,不知不觉间就略有醉意了。

    仆固怀恩端着酒杯来到江一尘面前,道:“一尘,你虽然不做节度使了,官倒是越来越大了,来来来,老哥敬你一杯!”江一尘站起举杯,笑道:“我不是节度使了,但还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今后还要请将军您多多指导!”仆固怀恩大笑,道:“你这么大本事,哪用得到我这粗人指导!”转头对旁边的胡婉心说道:“婉心姑娘,你足智多谋,有时间多来我军中,帮我出几个好主意!”胡婉心喝了点酒,脸上晕红,微笑道:“好说,好说!只要将军不嫌我唠叨!”

    仆固怀恩一招手,让人给自己和江胡两人满上酒,举杯道:“再敬两位一杯酒,祝你们早日结为夫妇,也好让老哥叨扰一杯喜酒!”此言一出,江一尘窘迫万分,手中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偷眼看向胡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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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会还有一更
    第三百二十五章远方来信
    胡婉心倒是坦然自若,道:“多谢仆固将军关心,此事就顺其自然吧,如果有那么一天水到渠成了,将军必定是我们的座上嘉宾!”仆固怀恩大喜,连道:“好,好!”对江一尘道:“一尘,你看你,一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还不如婉心姑娘落落大方,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江一尘生怕他再大嘴无忌,说出什么话来,弄得胡婉心尴尬,赶紧举起杯子,道:“仆固将军,我也敬你一杯!”

    仆固怀恩喝完杯中酒,脚步歪斜着走到李日越的桌上,江一尘这次松口气,扫视四周,发现众将都在互相敬酒,并没有人听到仆固怀恩的话,心中一定,对胡婉心讪讪的道:“婉心,仆固将军酒后醉话,不必当真!”胡婉心道:“为何不能当真?我觉得他说的挺好的!”江一尘一怔,道:“这。。。”胡婉心白他一眼,道:“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有逼婚你,怎么怕成这样?”江一尘头都大了,从隔壁桌上拿起酒壶,给自己倒满,假装喝酒,不敢看胡婉心的眼睛。

    胡婉心噗嗤一笑,道:“燕国未灭,何以家为?不和你开玩笑了,别假装喝酒了,陪我说说话!”江一尘给她说的不好意思,强辩道:“这御酒真不错,比河阳城内的米酒可强多了!”胡婉心道:“酒是不错,也不必牛饮海喝吧。”江一尘笑道:“这御酒可是难得喝到的,不多点可亏大了。”

    胡婉心道:“借酒浇愁愁更愁!”江一尘奇道:“我愁什么?”胡婉心往西南一指,道:“乡愁!”这两个字一下子勾起了江一尘的思乡之情,又是一个春节,连续四个春节未能回家了,长年累月在外面征战,和卢剑梅聚少离多,出生不久的儿子至今没见过一面,只能从家信中得知家人的消息,让江一尘欣慰的是,无论父母还是岳父,包括卢剑梅,对此毫无怨言,信中总是勉励自己,把国家社稷放在第一位,无需为家里担心。

    胡婉心见江一尘发愣,揶揄道:“怎么了?我没说错吧。”江一尘叹道:“说不想家那是骗你的,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又怎么能够回家?”胡婉心道:“现在你不是节度使了,如果向太尉告假,我想他也会同意的。”江一尘摇头道:“春节过后,战事重启,又会忙的脚不点地,哪有回家的时间?”胡婉心道:“这一次河阳大捷后,史思明的进攻也会收敛了,朝廷会调遣别的节度使征讨叛军,我们有机会收复怀州。”江一尘道:“收复怀州的事我不想参与,让他们去吧。”

    胡婉心道:“这可是你曾经的驻地,难道不想看到它重新回到大唐治下?”江一尘道:“怀州在我手里丢失,这些日子来老百姓为叛军鱼肉欺凌,苦不堪言,我无脸面对城内的百姓。”胡婉心道:“你这心也是太脆弱了,为了保卫河阳而放弃怀州,这叫两害相权取其轻,根本不是你的错。”江一尘摆摆手,道:“反正我不会去怀州的!”胡婉心道:“如果怀州攻不下,一定要你过去,你去不去?”江一尘道:“荔非元礼和李抱玉都是有勇有谋,拿下怀州城还是有把握的。”胡婉心道:“安太清也很厉害,加上史思明的支援,可没那么简单。”江一尘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看李将军的安排吧,。”

    春节过后,一切如旧,史思明自河阳大败后,一直在洛阳按兵不动。长安方面,著名的谋臣李泌建议重新起用郭子仪,统率诸道兵自朔方直取范阳,然后进军河北,与李光弼形成南北夹攻之势。这个作战方案从今天来看,若能实行,必将加快平叛进程。然而鱼朝恩和郭子仪有私怨,生怕郭子仪打败史思明后重新掌权,对己不利,于是横加阻挠,“复为鱼朝恩所沮,事竟不行”。

    李光弼闻知李泌两路夹击的计谋受阻,召集众将开会,计划先拿下怀州,解除北方的威胁。

    江一尘不愿意领兵,李光弼也不好勉强,商议之下,由荔非元礼和李抱玉率军北伐怀州。

    两人出城的第二天,李光弼正在南城视察,远远望见南方官道上一马飞驰,以为又有紧急军情,眉头不禁微皱。

    江一尘眼尖,道:“这是南方过来的驿兵,应该是送信来的。”胡婉心道:“城内南方的士兵也有不少,能够收到一封家信,可是莫大的安慰。”李光弼道:“杜甫诗云: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前段时间阴雨绵绵,好久没见驿卒到来了,走,下去看看吧。”

    驿卒看到李光弼,连忙躬身行礼,李光弼看见马鞍两侧的包裹塞的慢慢的,道:“一个多月没看到你们送信来,积压了不少信件吧。”驿卒道:“启禀太尉,叛军围城,加上雨水多,路上泥泞难行,因此耽搁。”李光弼叹道:“非常时期,不怪你们,能够把信送到,就是功劳一件,将士们安心,没有后顾之忧,战斗力就有保证。”

    江一尘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驿卒,笑道:“河阳城内物价太贵了,这点银子恐怕只够买几碗酒,几斤牛肉。”驿卒大喜,连声道谢。

    胡婉心道:“快去把信件交给将士们吧,收到信的,今晚就别想睡着了。”仆固怀恩道:“还是我好,离开长安时就吩咐他们了,没事别给我写什么信,等我打败史思明后,想说什么话就当面说,说个几天几晚都行,省的在信中磨叽个没完。”边上人一起大笑,李光弼也难得露出笑意。

    驿卒道:“启禀太尉,这里还有您的 。”李光弼奇道:“给我的信?你们不是从南方过来的吗?”驿卒答道:“小人确实是从南方来的,信也是寄给太尉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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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之无 2018-11-12 12:3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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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六章太白学士
    李光弼寻思:“我长期在边关从军,这辈子还没去过南方,和南方的官员也没有多少交情,又会有谁写信给我?这倒是奇了!”好奇心起,说道:“麻烦你把信给我找出来!”

    驿卒答应一声,从马鞍边上一个特制的小口袋中取出 ,呈给李光弼。

    信封上简简单单写着:字呈太尉李光弼亲阅,九个字写的龙飞凤舞,绝不在当世闻名的张旭和颜真卿之下,边上众人不由得暗赞:“好字!”均想:“就凭这几个字,写信之人一定是饱学之士!”看着李光弼撕开信封,急于想知道写信者是谁。

    李光弼抽出信纸,不看内容,先看信末署名,饶是他平时镇定自若,看到署名后,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李太白学士!”

    这五个字可是大名鼎鼎,无人不晓,都知道是大唐最有名的诗人李白,当下就炸开了。仆固怀恩首先说道:“我虽然是个粗人,只会打仗,但是李太白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耳朵都听出老茧了!”江一尘道:“听说安禄山叛乱刚开始,李翰林就逃到南方避难了。”李光弼道:“确有此事,这位翰林学士才情横溢,被称为诗仙,但是政治上极其幼稚,仕途坎坷,不久前又卷入了永王之乱,听说被流放到夜郎,后来朝廷因为关中大旱,粮食绝收而大赦天下,才幸免于难,得以回到了江南。”

    胡婉心道:“据说这位李翰林书生意气极其浓厚,恃才傲物,又喜欢感情用事,嗜酒如命,可有此事?”李光弼道:“我常年在边关,并未和李翰林交往过,不过他的事迹在长安城内广为传播,坊间百姓茶余饭后都喜欢说道他的各种琐事。”胡婉心笑道:“太尉是天下兵马元帅,这位谪仙人莫非是耐不住寂寞,想来河阳从军吗?”仆固怀恩大笑,道:“李太白年近花甲,一把老骨头骑在马上都会颠散架,怎么会来从军?”

    李光弼此时已经看完了信,道:“婉心姑娘猜的不错,李太白信中的意思是要来河阳从军,在我账下为国效力!”众人愕然,仆固怀恩更是张大了嘴合不拢。

    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是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祖籍陇西成纪,一说出生于碎叶城(当时属唐朝安西都户府,今属吉尔吉斯斯坦),4岁再随父迁至剑南道绵州,一说出生于绵州昌隆(今四川江油)青莲乡。

    神龙元年(705年),十一月,武则天去世。李白五岁。发蒙读书始于是年。《上安州裴长史书》云“五岁诵六甲。”六甲,唐代的小学识字课本,长史,州之次官。

    开元三年(715年),李白十五岁。已有诗赋多首,并得到一些社会名流的推崇与奖掖,开始从事社会干谒活动,亦开始接受道家思想的影响,好剑术,喜任侠,是年岑参生。

    开元六年(718年),李白十八岁。隐居戴天大匡山(在今四川省江油县内)读书。往来于旁郡,先后出游江油、剑阁、梓州(州治在今四川省境内)等地,增长了不少阅历与见识。

    开元十二年(724年),李白二十四岁。离开故乡而踏上远游的征途。再游成都、峨眉山,然后舟行东下至渝州(今重庆市)。

    开元十三年(725年),李白出蜀,“仗剑去国,辞亲远游”。

    开元十四年(726年),李白二十六岁。春往扬州(今江苏省扬州市)。秋,病卧扬州。冬,离扬州北游汝州(今河南省临汝县),至安陆(今湖北省安陆县)。途经陈州时与李邕相识。结识孟浩然。

    开元十五年(727年),是年诏令“民间有文武之高才者,可到朝廷自荐”。秋,全国六十三州水灾,十七州霜旱。李白二十七岁。居于安陆寿山,与故宰相许圉师之孙女结婚,逐家于安陆。是年王昌龄进士及第。

    开元十六年(728年),土蕃屡次入侵。李白二十八岁。早春,出游江夏(今湖北省武汉市),与孟浩然相会于斯。

    开元十七年(729年),八月五日,玄宗为自己四十岁生日举行盛大的庆贺活动,并以每年八月五日为千秋节。诏令天下诸州宴乐,休假三日。以宇文融管理全国财赋,强制税法,广为聚敛,供朝廷奢侈之用。李白二十九岁,在安陆。

    开元十八年(730年),李白三十岁。春在安陆。前此曾多次谒见本州裴长史,因遭人谗谤,于近日上书自白,终为所拒。初夏,往长安,谒宰相张说,并结识其子张垍。寓居终南山玉真公主(玄宗御妹)别馆。又曾谒见其它王公大臣,均无结果。暮秋游邢州(在长安之西)。冬游坊州(在长安之北)。是年杜甫十九岁,游于晋(今山西省)。

    开元十九年(731年),玄宗多任宦官,尤宠高力士,时四方表奏举杯邀明月的李白,皆先为高力士所决。十月,玄宗驾幸洛阳。李白三十一岁。穷愁潦倒于长安,自暴自弃,与长安市井之徒交往,初夏,离长安,经开封(今河南省开封市),到宋城(今河南省商丘县)。秋到篙山五岳之一的中岳(为河南省登封县的名山),恋故友元丹丘的山居所在,逐有隐居之意。暮秋,滞留洛阳。

    开元二十年(732年),十月,玄宗到洛阳以北(今山西省一带)地区出巡,诏令巡幸所至,地方官员可将本地区贤才直接向朝廷推荐。十一月,至北都太原(唐朝开国之地),祀后土(土地神),大赦天下。十二月,归还洛阳。是年全国户数为七百八十六万一千二百三十六,人口四千五百四十三万一千二百六十五,为有史以来的最高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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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候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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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七章坎坷一生
    李白三十岁,自春历夏在洛阳,与元演、崔成甫结识。秋,自洛阳返安陆。途经南阳(今河南省南阳市),结识崔宗之。冬,元演自洛阳到安陆相访,二人同游随州(今湖北省随县)。岁未,归家安陆。

    开元二十一年(733年),正月,玄宗亲注老子《道德经》。令天下士庶(身份很低的役人与庶民)家藏一册,每年贡举时加试《老子》策。三月,韩休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五月,张九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二人为人正直,敢于力谏,张九龄尤以文学才能,道德文章,为世所重。分天下为十五道,各置采访使(负责监察督办所辖地区的政治等项),是年长安久雨,京师饥谨,诏令放太仓米二百万石以赈民。李白三十三岁,构石室于安陆白兆山桃花岩,开山田,日以耕种、读书为生活。

    开元二十二年(734年),正月,玄宗巡幸洛阳。二月,秦州(今甘肃天水县西南)地震,房屋倒塌,崩坏殆尽,压死者四千余人。征沼自称生于尧时的道士张果先生,玄宗亲问以治道神仙之术。授其银青光禄大夫(银印上系以青色缓带,以为品位高的标志,副职),位侍中(唐门下省协助宰相起草文书等项的官吏)。

    开元二十三年(公元735年),玄宗又一次狩猎,正好李白也在西游,乘机献上《大猎赋》,希望能博得玄宗的赏识。他的《大猎赋》希图以“大道匡君,示物周博”,而“圣朝园池遐荒,殚穷**”,幅员辽阔,境况与前代大不相同,夸耀本朝远胜汉朝,并在结尾处宣讲道教的玄埋,以契合玄宗当时崇尚道教的心情。

    是年,李白进长安后结识了卫尉张卿,并通过他向玉真公主献了诗,最后两句说“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是祝她入道成仙。由此,他一步步地接近了权贵上层。李白这次在长安还结识了贺知章。李白去紫极宫,在那里遇见了贺知章,立刻上前拜见,并呈上袖中的诗本。贺知章颇为欣赏《蜀道难》和《乌栖曲》。李白瑰丽的诗歌和潇洒出尘的风采令贺知章惊异万分,竟说:“公非人世之人,可不是太白星精耶?”贺知章称他为谪仙人。三年后,李白发出“行路难,归去来”的感叹,离开长安。

    天宝元年(公元742年),由于玉真公主和贺知章的交口称赞,玄宗看了李白的诗赋,对其十分仰慕,便召李白进宫。李白进宫朝见那天,玄宗降辇步迎,“以七宝床赐食于前,亲手调羹”。玄宗问到一些当世事务,李白凭半生饱学及长期对社会的观察,胸有成竹,对答如流。玄宗大为赞赏,随即令李白供奉翰林,职务是给皇上写诗文娱乐,陪侍皇帝左右。玄宗每有宴请或郊游,必命李白侍从,利用他敏捷的诗才,赋诗纪实。虽非记功,也将其文字流传后世,以盛况向后人夸示。李白受到玄宗如此的宠信,同僚不胜艳羡,但也有人因此而产生了嫉恨之心。

    天宝二年(743年),李白四十三岁,诏翰林院。初春,玄宗于宫中行乐,李白奉诏作《官中行乐词》,赐宫锦袍。暮春,兴庆池牡丹盛开,玄宗与杨玉环同赏,李白又奉诏作《清平调》。对御用文人生活日渐厌倦,始纵酒以自昏秽,与贺知章等人结“酒中八仙”之友,玄宗呼之不朝。尝奉诏醉中起草诏书,引足令高力士脱靴,宫中人恨之,谗谤于玄宗,玄宗疏之。

    这就是李白的政治不成熟处,作为文人,你可以狂放无忌,但是作为一个有远大政治抱负的人,四处得罪人,岂能得到重用?

    天宝三年(公元744年)的夏天,李白到了东都洛阳。在这里,他遇到蹭蹬的杜甫,并于此年秋冬,到齐州(今山东济南一带)紫极宫请道士高天师如贵授道箓,从此他算是正式履行了道教仪式,成为道士。其后李白又赴德州安陵县,遇见这一带善写符箓的盖还,为他造了真箓。此次的求仙访道,李白得到了完满的结果。

    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李白与妻子宗氏一道南李白与安史之乱奔避难。春在当涂,旋闻洛阳失陷,中原横溃,乃自当涂返宣城,避难刻中(今浙江省膝县)。至漂阳(今江苏省滦阳县),与张旭相遇。夏至越中。闻郭子仪、李光弼在河北大胜,又返金陵。秋,闻玄宗奔蜀,遂沿长江西上,入庐山屏风叠隐居。

    这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玄宗十六子永王李璘擅自引兵东巡,意图割据。

    玄宗到扶风后,下诏李璘即日到所镇的地区,不久又领山南、江西、岭南、黔中四道节度使,以少府监窦昭为副。李璘到江陵,招募士兵好几万,补署郎官、御史。

    当时,江淮间租赋上亿万,堆积如山。李璘生长于宫中,于世事不通晓。见到这么富庶的地方,于是有割据的意图。以薛镠、李台卿、韦子春、刘巨鳞等为谋主。肃宗听说后,诏令璘回到蜀中太上皇的身边,李璘不听从。他的儿子襄阳王李玚,刚勇却缺乏谋略,也喜欢作乱,劝李璘攻取金陵,于是引舟师向东,率甲士五千到达广陵,以深惟明、季广琛、高仙琦为将领,然而没有敢扬言取江东地区。

    李璘三次赴庐山相招李白,李白从之,并高唱:“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作《永王东巡歌》,想一展平生抱负。

    李璘兵败后,李白在浔阳入狱,被宋若思、崔涣营救。成为宋若思的幕僚后,为宋写过一些文表,并跟随他到了武昌。李白在宋若思幕下很受重视,并以宋的名义再次向朝廷推荐,希望再度能得到朝廷的任用。但是参与谋反作乱是重罪,终以参加永王东巡而被判罪,长流夜郎(今贵州桐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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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八章谢家酒楼
    乾元元年(758年),李白五十八岁,自寻阳出发,开始长流夜郎,妻弟宗嫌相送。春末夏初,途经西塞驿(今武昌县东),至江夏,访李邕故居,登黄鹤楼,眺望鹦鹉洲。秋至江陵,冬入三峡。

    乾元二年(759年),朝廷因关中遭遇大旱,宣布大赦,规定死犯从流,从流以下完全赦免。李白经过长期的辗转流离,终于获得了自由,他随即顺着长江疾驶而下,而那首著名的《早发白帝城》最能反映他当时的心情。

    重获自由的李白自此居住在宣城,当涂和金陵,颠沛流离,倚人为生,郁郁不得志,闻知李光弼在河阳抗击史思明,于是写信给李光弼,毛遂自荐,意图报国立业。

    胡婉心道:“这位大诗人倒是一腔热血,拳拳报国之心。”江一尘道:“年老体衰了,不适合再来军中效力,写信回绝他吧。”仆固怀恩道:“一尘说得对,这样的人,不管你如何才情万丈,来军中也是个累赘,我可不要。”

    李光弼把信纸折起,重新装入信封,说道:“从军是不现实的,不过看李翰林的意思,待春暖花开后,必然会来河阳一行,这样一个大才子,如果在途中有什么三长两短,也是国家的巨大损失。”仆固怀恩道:“理他作甚,爱来就来,打仗又用不到他,再说他现在是白衣之身,即使出了意外,陛下也不会怪罪我们。”

    李光弼不理仆固怀恩,转头道:“一尘,可愿意出个远差?”江一尘问道:“去哪里?”李光弼道:“去一次江南,找到李翰林,劝他不要来河阳。”仆固怀恩不高兴了,道:“太尉,史思明还在洛阳虎视眈眈,随时可能袭击河阳,你把一尘派到江南,一旦敌人发起进攻,我们少了一个猛将,这仗怎么打?”李光弼道:“不妨事,已经有几位节度使起兵攻打史思明了,短时间内他没有能力进攻河阳,加上怀州也在我们的攻击之下,他还得救援安太清。”仆固怀恩赌气的道:“你爱让谁去就去,反正我是坚决反对!”

    李光弼知道仆固怀恩的脾气,不再搭理他,道:“一尘,你和婉心姑娘去一次江南吧,李太白也是个道士,你们应该更有共同语言,也容易说服他。”江一尘对李白这个大诗人也是极其仰慕,说道:“也好,既然这边没啥事,那我就走一趟吧。”胡婉心也道:“李太白名满天下,能够见上一面也算三生有幸了!”李光弼道:“他日我们都可能被后人遗忘,李太白这些诗作还能流芳百世,可比我们强多了。”仆固怀恩嘟哝道:“我们出生入死,血染战袍,弄到后来还不如一个酸腐文人,都这样的话,大伙还打什么仗,都去吟诗作对好了!”江一尘笑道:“仆固将军的忠勇之名,史官一定会记录下来,日后自有后人缅怀!”仆固怀恩大喜,道:“一尘说的话,我最爱听!”

    连绵的阴雨,大宛马再神骏也跑不快,渡过长江,到达宣城时,已是春暖花开,田野中,大路边,小草开始钻出了头,正是初春的季节。

    离开了战火纷飞的中原,来到了草长莺飞的江南,江一尘和胡婉心的心情十分轻松。尽管因为平乱,这几年税赋比以前加重了不少,但江南毕竟是富庶之地,百姓家都有节余,民间颇为富裕,生活一切如常。

    宣城位于皖南,风景秀丽,是个小城,南朝齐国杰出的山水诗人谢朓曾在此做过两年太守。

    两人只知道李白在宣城,却不知道具体住址,听驿卒言道,城内有谢家酒楼,是谢朓后人所开,菜肴器皿冠绝城内。李白嗜酒如命,经常在此饮酒。

    老板待李白如上宾,每次都是留着最好的位置,而且收费极其低廉,很多时候都是免单,因此囊中羞涩的李白丝毫不担心付不起钱被赶出去。由于大名人李白的到来,谢家酒楼生意火爆,应接不暇,很多人为一睹李白的风采,专程来此吃饭,说到底,老板还是借着李白的光,大赚了一笔。

    宣州城里有一个酿酒的老头,姓纪,人称“纪叟”,他酿的酒俗名叫作“老春”,酒的名字里带春字的并不少见,比如现在的剑南春、五粮春、碧绿春等等。纪老头酿的酒香醇无比,李白又是生性爱酒,特喜欢喝他的酒,一个善酿,一个善饮,一来二去,二人就结下了交情。后来有一天,纪老头死了,李白很伤感,就写了一首诗给他,《吊宣州善酿纪叟》:

    纪叟黄泉里,

    还应酿老春。

    夜台无李白,

    沽酒与何人。

    纪叟死后,酒坊里剩下的老春酒全部被谢家楼买下,特供给李白,别人出再高的价格都不卖,由此勾引得李白肚里馋虫坐立不安,两天不去酒楼就心慌。

    江一尘入城后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李白的具体住址,让两人去谢家楼找,说多半在那里喝酒。

    时至中午,街道两边的菜馆飘出诱人的香味,江一尘道:“城内最有名的就是谢家酒楼,要不我们就去那里吃顿饭吧,或许能够遇见李翰林。”胡婉心道:“被你一说还真有点饿了,江南美食天下驰名,不去吃喝一顿有负这良辰美景。”江一尘道:“这边的景致可比河阳好多了,难怪我们的大诗人会躲在这里。”

    说说笑笑中,来到了谢家酒楼,楼下停放着好几辆马车,都是郊外的有钱人慕名来此吃饭。

    小二见两人衣着鲜亮,气度不凡,赶紧上前招呼:“两位可是来吃饭?”胡婉心道:“不来吃饭难道来看热闹?”小二手指外面街道,说道:“来我们这里看热闹的人可不少呢,每天都有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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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九章独坐敬亭
    胡婉心故作不知,问道:“难道你们酒楼有唱戏的?”小二道:“唱戏倒是没有,不过有一个大名人经常来我们这里吃饭。”往楼上一指,道:“两位可听到了?”胡婉心道:“除了人多嘈杂,没有听到别的。”

    小二一拍大腿,道:“听俩位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可知道诗仙李太白?”胡婉心道:“李太白这么大的名气,谁不知道?”小二故作神秘,低声道:“不瞒两位,李太白正在楼上吃饭!”

    胡婉心也装出惊讶之色,道:“李太白在你们这里吃饭?你可别骗我!”小二急道:“小人是个实诚人,从不打诳语,李太白和掌柜的交好,三天两头来此饮酒。”胡婉心道:“原来如此,那我们今天来这里吃饭,也算不虚此行了。”小二脸露得意之色,嘱咐道:“城内几位名士正在宴请李太白,两位吃饭不打紧,千万不要上前围观,也不要大声喧哗。”胡婉心道:“这个自然,我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二大喜,领着两人上楼。

    果然是宣城第一酒楼,窗明几亮,楼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十来张桌子,几乎全部坐满了人,楼下厨房中大厨们忙成一团,精心烹饪的菜肴不断的送到客人面前。

    小二领着两人在角落里仅剩的一张桌子上坐下,嘴里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就只有这张桌子了,两位就将一点吧。”江一尘道:“没事,有的坐就行。”小二嘴角一努,道:“那边桌上吃饭的就是李太白!”

    靠窗的一桌,围坐着七八个人,中间是个老者,轻袍缓带,洒脱不羁,正在高谈阔论,同桌的几人也是气质高雅,谈吐间文采飞扬,一看就是当地的名士。江一尘和胡婉心一上楼就注意到这一桌,当下就猜到了,众星拱月般坐在中间的老者必定是鼎鼎大名的诗仙李白,而楼上别的客人也是边吃喝,边往李白这边看去,目光中充满了仰慕。

    江一尘随便点了几个菜,小二道:“本店的臭豆腐,臭鳜鱼在附近可是出了名的,两位可要来上一份?”胡婉心道:“也好,那就来一份吧。”小二又问:“两位可喝酒?”胡婉心道:“听说李太白喝的老春酒不错,给我们来上一壶。”小二面露难色,道:“这个酒只卖给李太白喝,掌柜交代过几次了,小人也不好做主,客官还是选别的酒吧。”胡婉心掏出一块碎银子,塞到小二手里,笑道:“和掌柜说一声,好歹弄一壶尝尝。”小二看看手里亮闪闪的银子,再望望四周,一咬牙,道:“小人就冒这个险吧,两位记得保密,千万不能和别人乱说,否则小人饭碗不保。”胡婉心道:“放心吧,你看我们可是不明事理之人?”小二不再多言,下楼把菜单交给大厨,自己偷偷溜进储酒的房间,趁人不注意,打了一壶老春酒,赶紧送到楼上。

    江一尘道:“何苦为难他?随便喝一点就行了。”胡婉心道:“我就是好奇,不尝一口岂不是白来宣城一次了?这个老春酒传的神乎其神,我就不信比御酒还好!”江一尘道:“我们蜀地才是美酒之乡,老春酒再好也比不上我家乡的美酒。”胡婉心道:“李太白从小在蜀地长大,美酒自然尝了不少,既然他如此推崇这个老春酒,想来定有不凡之处。”说话间,酒菜送到。

    胡婉心端起杯子,率先喝了一口,慢慢回味一下,道:“一尘,还给你说对了,这酒很一般,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别说和御酒比,和你家乡的酒相比,也是大大不如。”江一尘也喝一口,道:“确实没啥出奇的地方,江南一地,除了会稽的女儿红,自古就没什么美酒。”胡婉心道:“早知道就不让小二哥冒丢饭碗的风险了。”江一尘笑道:“见一面李翰林,尝一碗老春酒,回去就有吹嘘的资本了。”

    酒不算出奇,但是酒楼的几盆菜肴烹制的十分精美,尤其是臭鳜鱼,闻起来略带臭味,吃起来鲜美无比,两人大快朵颐。

    此时那桌上一个中年文士向李白敬酒,道:“李翰林,你游历全国,写下了无数壮丽的诗篇,在下斗胆求你一事,为城北的敬亭山留下一篇诗作。”

    敬亭山原名昭亭山,晋初为避晋文帝司马昭名讳,改称敬亭山,位于宣州城北5公里的水阳江畔,东西绵亘百余里,大小山峰60座,主峰名一峰,海拔317米。南齐诗人谢眺《游敬亭山》诗有“兹山亘百里,合杳与云齐,隐沦既已托,灵异居然栖。”的描绘。

    李白因为玄宗亲妹妹玉真公主的缘故,数次来到敬亭山,游玩之余,就和玉真公主坐而论道,现在有人相求为敬亭山作诗,不由得欣然答应,略一思索,站起高声吟道:“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吟毕坐下,举杯喝酒。

    大堂里一片寂静,随后掌声四起,众人都被李白敏捷的才思折服。

    江一尘钦佩不已,暗暗竖起大拇指,低声道:“李翰林的诗作瑰丽绝伦,说的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胡婉心也有此意,道:“这不是常人,一定是天上的太白星君下凡了!”江一尘叹道:“今日一睹李翰林风采,方知谪仙人名副其实!”胡婉心笑道:“大诗人还是个道士呢,你和他比试一下道法吧。”江一尘连连摇头,道:“道法有什么可比的,能够写出传颂万世的诗作可比什么道法都强多了!”胡婉心道:“所以你可以成为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而我们的大学士至今郁郁不得志,年近花甲还想从军。”江一尘道:“也不能这样说,正如李光弼将军所言,李翰林可以流芳百世,而百年后还有几个人能记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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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章拜见诗仙
    胡婉心道:“你们道士难道不是以长生久视,成仙得道作为最高目标吗?这可比流芳百世更难得!”江一尘道:“此事可遇不可求,我还真没有这个想法。”胡婉心道:“听说太上皇的妹妹玉真公主就在城北的敬亭山,你可以去交流一下长生之道。”江一尘道:“有空去拜访一下吧,这得让李翰林引荐。”胡婉心笑道:“听人说李翰林一直对玉真公主有爱慕之心,可有此事?”江一尘道:“这都是外人牵强附会,两人年纪相差十岁,而且玉真公主一生好道,从未有过成家的打算。”胡婉心道:“这位公主也是道门前辈了,多多请益总是不错的。”江一尘道:“此事再说吧,先得见过李翰林。”

    李白一桌人喝的昏天黑地,周围桌上的客人都已吃饱喝足,结账走人,他们还在欢呼畅饮。江一尘暗暗皱眉,心想:“饮酒伤肝,李翰林这样喝法,对身体伤害极大,恐怕难以长寿!”偷眼看李白,见他颇显苍老之态,更是担心,和胡婉心了耐着性子陪吃,一壶酒喝完了,再叫上一壶,只不过不再是老春酒了,小二也不愿意冒险。

    好容易等到李白他们尽兴,已经一个半时辰过去了。众人散去,李白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回寓所。江一尘冲胡婉心使个眼色,两人跟在李白后面,看着他走路摇晃不定,总担心会摔倒。

    好在寓所距离酒楼不远,很快就到了,李白醉眼惺忪,掏出钥匙开门。江一尘紧赶几步,走到李白前面,一揖到底,道:“李先生,晚辈有礼了!”李白停止开门,疑惑的看着江一尘,问道:“你是何人?”江一尘道:“晚辈江一尘,青城弟子,闻知先生在此隐居,特来拜见!”李白想了一会,道:“原来是道门弟子,既然在青城,可知道罗公远仙师?”江一尘恭声道:“家师正是罗公远!”

    李白一听大喜,打开房门,道:“神仙弟子,必定不凡,请里面坐!”江一尘看着胡婉心,也是十分高兴。

    室内摆设极其简单,杂物堆的乱七八糟,李白笑道:“老夫生性懒散,也没时间请人打理,两位就将就着坐一会,我去烧点水。”江一尘忙道:“先生请坐,烧水的事晚辈来。”不等李白回答,径自去灶下烧水。

    李白确实喝多了,加上本来就不拘小节,见江一尘殷勤,乐得坐着休息,问胡婉心道:“请问姑娘芳名如何称呼?”胡婉心答道:“小女子名叫胡婉心,是一尘的师妹。”李白喜道:“好,好,都是同道中人!”胡婉心笑道:“先生学究天人,岂是小女子可以相提并论的?适才在谢家酒楼,先生出口成诗,那首独坐敬亭山,堪称旷世佳作!”李白连连摆手,道:“胡乱写几首歪诗,倒让姑娘见笑了!”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们两人是路过还是专程过来?”

    胡婉心道:“我们从河阳过来,受李光弼将军所托,专门前来宣城拜见前辈。”李白一听是李光弼派来的,酒醒了一半,坐直身体,急道:“李光弼将军可是收到了我的信?”

    这时候江一尘提着茶壶过来,笑道:“水烧好了!”李白不急着问李光弼的事,从柜中取出一包茶叶,道:“两位远道而来,尝尝本地的名茶。”江一尘也不客气,先给李白泡上,然后给胡婉心和自己泡上,喝一口,香味四溢,回味甘醇,不禁赞道:“好茶!”仔细端详,杯中的茶叶形似雀舌,挺直饱润,色泽嫩绿,白毫显露。

    李白道:“这是宣城名茶,名叫敬亭绿雪,前几天我去敬亭山,在玉真观和公主闲聊,临别前公主送我这包茶叶,说是才采摘的,给我尝个鲜。”胡婉心笑道:“我们来得巧,也算是口福不浅了!”

    敬亭绿雪是一种传统名茶,历史悠久,品味独特,为绿茶中珍品,以其芽叶色绿、白毫似雪而得名,后世曾列为贡茶,饮评者有诗赞誉此茶:“形似雀舌露白毫,翠绿匀嫩香气高,滋味醇和沁肺腑,沸泉明瓷雪花飘”

    李白道:“今日遇见两位,也算人生一大快事,却不知道李光弼何事托付两位?”江一尘答道:“我和婉心都在河阳军中,和史思明相持快半年了,收到先生的信后,太尉觉得先生年纪已大,不适合从军,又怕您执意要来到河阳,因此专门派我俩前来江南劝阻,太尉有言,先生是国家的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旦有失,将是国家的巨大损失,太尉难以心安。”李白不乐,道:“原来是嫌我年纪大,看样子,不服老不行了!”江一尘乘机道:“先生身体康健,不过晚辈觉得,可以减少饮酒,酒伤脾胃和肝脏,对身体无益。”

    李白摆摆手,道:“老夫一生嗜酒如命,无酒不欢,除非死后见了道祖,道祖亲口要求我戒酒,才会放下酒杯。”胡婉心吟道:“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李白大笑道:“从军一事就此作罢,不过戒酒之事也切莫再提!”江一尘无奈,也不敢再劝。

    李白忽又想起一事,道:“我听说接替李嗣业担任怀州节度使的,是个年轻人,也姓江,你们可认识?”江一尘不敢隐瞒,道:“不瞒先生,正是晚辈!”李白吃了一惊,正眼打量江一尘,道:“不简单,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比我强多了!”江一尘道:“先生过誉了!”李白叹道:“我仕途坎坷,加上性格狂放,容易得罪人,不能为朝廷重用,不久前又牵涉到永王的事,好容易恢复自由身,想去从军又被人嫌弃年纪大,唉!”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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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一章汪伦有请
    江一尘道:“先生有如此才情,何苦一定要从军?此处风景极佳,居民勤劳善良,能够逍遥于山水之间,正是修道之人求之不得的事!”李白点点头,道:“说的也是,前几天公主也是这样说,可是我总觉得还能为国家做点事,放不下这腔热血。”胡婉心道:“先生为世人留下如此多的壮丽诗篇,这样的成就算得上千古一人了!”

    李白脸露微笑,道:“两位此来,也算了却了我一桩心事,国家动荡,吾辈还能在此纵情畅饮,何尝不是幸事?”胡婉心道:“不久前河阳大捷,庆功宴上酒水都没有,还是陛下专门派人从长安送来御酒,才让大伙解了馋。”李白道:“安禄山谋反,当时有很多人有预见,可惜太上皇宠信这逆胡,不听旁人,以至于酿成大祸,中原大地变成一片废墟。”

    天宝十一年(752)十月,李白在游历途中去了一趟范阳,即幽州,也就是安禄山的大本营,亲眼目睹了安禄山的嚣张气焰,客观地预见了安禄山谋反的必然性。离开幽州后,李白写了一首诗,题为《幽州胡马客歌》,诗中的“胡马客”暗指安禄山,“绿眼虎皮冠,笑拂两只箭”写出了安禄山的飞扬跋扈,“疲兵良可叹,何时天狼灭”则道出了自己的忧国之思。

    江一尘道:“叛军猖獗一时,总有覆灭的那天,请先生放心。”李白挥挥手,道:“不谈这事了,提起来令人心烦。”话题一转,说道:“两位打算在此逗留几天?”江一尘道:“事情既然已经了结,我们也得尽快回去,史思明虽然河阳战败,但是实力占优,随时可能重新进攻。”胡婉心道:“难得的来一次,多待几天吧,军情没有你说的那么紧急,要不然太尉也不会放我们来此。”

    李白大喜,道:“附近有黄山,九华山,风景佳绝,距离金陵也不远,即使附近的泾县,也有不少可玩的地方,又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万万不可错过了,一尘,你和婉心姑娘在这里玩几天,让我做个东,带你们四处转转。”胡婉心拍手笑道:“如此就麻烦先生了!”江一尘本意是赶回河阳,见胡婉心执意要游玩几天,寻思道:“李将军和婉心对形势的判断向来不差分毫,想来军中不会有事,多等几天也不妨。”于是说道:“既然来了,不瞻仰一下江南的风土人情也说不过去,那就烦请先生带我们附近跑跑吧。”

    胡婉心道:“刚才看你的意思是要回河阳,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江一尘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游玩总比打仗有趣多了!”胡婉心正想说话,外面传来喊话声:“李翰林,在家吗?”

    李白一听,连忙站起,道:“哪一位?”门外走进一人,看看李白,又看看江一尘和胡婉心,说道:“李翰林,你可回来了,中午有人送来您的 ,恰好你出门了,我就代你收下了。”说完把手中的信交给李白,原来是隔壁的邻居。

    李白接过信放到桌上,连声道谢,把邻居送到门外,回来拿起信封,说道:“很多老友知道我在此客居,经常会写信来问候,要我过去做客,不过我在这里住习惯了,也懒得外出,只能回信谢绝他们的好意了。”拆开信封一看,不由得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汪伦?这是哪个?”继续看下去。

    泾县名士汪伦慕李白之名,闻知其在宣城,特地写信过来,请李白前去做客,信中言道:“先生好游乎此处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饮乎此处有万家酒店。”

    李白喜出望外,把信递给江一尘和胡婉心,道:“我刚才还在寻思带两位去哪里游玩呢,这不,有人邀请我去做客了。”胡婉心粗粗看一遍,问道:“这个汪伦居住的地方离这里多远?”李白道:“此人我从未见过,他住的桃花潭我也没去过,听说路途还是蛮远的,需要两天时间。”江一尘兴致颇高,道:“既然有十里桃花,想来风光必定不错,那就去见识一下吧。”胡婉心道:“今天来不及了,收拾一下,明早出发吧。”

    李白看到汪伦信中所说有万家酒店,兴奋的眉飞色舞,只盼着明天尽早来临。

    胡婉心心细,和江一尘起了个早,去骡马市买了匹好马,然后江一尘把大宛马让过李白乘坐,自己骑买来的马。

    李白生性洒脱,也不谦让,骑上江一尘的马,几步一跑,但觉马匹步履轻快,毫无颠簸,当下赞不绝口,道:“这才是真正的好马,一尘,你从哪里搞到的?”江一尘答道:“这是李嗣业将军留下的大宛马,一共就十匹,我留下了两匹。”

    李白道:“李嗣业我不熟悉,不过和郭子仪倒是有过一面之交,可惜他现在被剥夺兵权了,不然我就去找他了。”李白可对郭子仪可以说是有再造之恩,郭子仪的命就是李白救下的。

    当初李白因为得罪人太多,玄宗疏远,赐金返还,请旨任意行游,过路州府必须礼遇。一天李白来到山西并州,发现远处一队兵丁走来,当中木笼囚车关押着一位青年军官。虽然此人身陷囹圄,沦为楚囚却仍然器宇轩昂,目光如炬,这便是郭子仪,当时在陇西节度使哥舒翰帐下为偏将,因为手下人失误将军粮烧了,作为主管将领的郭子仪罪不容诛,又因为哥舒翰恰于此时巡查并州,所以下令将郭子仪押赴军前,斩首示众。

    李白看到郭子仪相貌不俗,便上前和他闲聊几句。押解官兵得知李白身份,不敢阻拦。李白了解到郭子仪的本领学识和良谋韬略后,觉得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这样的能人不应该因为小事而被处决,于是求见哥舒翰,帮郭子仪求情,并且和哥舒翰上疏玄宗,陈清事实,极力夸赞郭子仪的学识能力,最终郭子仪被玄宗赦免,允许其戴罪立功,以观后效。失手酿成火灾的下人则被处决,以儆效尤。
    明天二更吧,今晚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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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05 01:25:54  更:2021-07-05 01:2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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