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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雪夜长明(传统仙侠小说)[第11页]

作者:古道牧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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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四章天雷发动

    以攻为守,猛攻几招,逼开秦凯,正想纵身逃离城头,却发现王媛并未出手帮秦凯抵御,而是一个人傻愣愣的站住,看着自己身后,脸色神情古怪,夹杂爱怜和悲伤。

    江一尘不禁跟着回头,见是一个小孩正笑嘻嘻朝自己走来,城头满是浓雾,小孩漫不经心的走着,手中拿着两个纸人,边走边东张西望,江一尘脸色大变:“婴灵!”秦凯和王媛已然敌不过,再加上一个婴灵,晚一步离开,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江一尘下定决心逃走,却见王媛快步绕过自己,上前一把抱住小孩,抢过纸人,阴魂借着纸人幻化,如同实体,随后冲着秦凯喊道:“凯哥,这是咱们的孩子啊!”脸上也有两行眼泪流下。

    秦凯摆脱江一尘,走到王媛身边,接过纸人幻化形体,一边疑惑的问道:“媛妹,这真是我们的孩子?”王媛轻轻抚摸小孩头发,坚决的道:“凯哥,没有错,这就是我们的骨肉!”秦凯对妻子的话深信不疑,一时也是喜极而涕,三人抱在一起。

    江一尘在一旁听得明白,大为不解:“王媛跳崖时怀有身孕,当时这个孩子随王媛一起死去了,难道真的成为了婴灵?”仔细看眼前的这个小孩,发现身上没有多少怨气,更是困惑:“这样一个冤死腹中的胎儿,如果在世间滞留这么多年,肯定也是怨气极重,成为婴灵几乎是百分百的事,却不知道为何没有怨气?”一时也想不明白,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有一种血脉上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王媛这样坚决的认定是自己的孩子,肯定不会有错,只不过如此巧合的出现,实在是不可思议,那么前些天这孩子的魂魄又在哪里?

    双方罢斗,出现了短暂的平静,江一尘压力一轻,见那三人还围在一起连哭带笑,突然灵机一动,发现这是一个破局的好机会,全力跃起,冲破黑气,所有的真气凝聚在掌心和银杏鞭上,由上而下猛击,一声低沉的响声过后,黑气四散,环形的黑气阵出现了一个缺口,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惊雷在缺口处炸响,天空中酝酿已久的雷暴发动,接连击在黑气上。

    天雷适才将发未发之际,青云子感觉到了危机,这个黑气阵远比自己想象的强大,江一尘孤身深入,难以对整个阵势造成伤害,弄不好还会失陷在内,而且夜空中还偶尔有鬼魂飞过,汇入城头的黑气中,更增阵法的威力。

    青云子心中一动,有了计较,画就一道收魂符,恰好上空有一个小孩的魂魄掠过,顺手甩出符箓,把小孩的魂收在符中,回想起秦凯和王媛夫妇的生辰八字,另外画就一道符,把两人的生辰八字信息注入符中小孩的魂魄内,再放出魂,任其飞往城头,希望借此迷惑秦凯和王媛,为江一尘带来机会。

    生辰八字,简称八字,是指一个人出生时的

    干支历日期,年月日时共四柱干支,每柱两字,合共八个字,故称生辰八字。生辰八字在中国民俗信仰中占有重要地位,古代中国道家、星相家据此推算人的命运的好坏。八字预测术在实践中不断发展,从李虚中的三柱、到徐子平的四柱,到人体生物节律学传授的四柱太阳律月亮律,每一个阶梯的递进,都包含着历代学者与社会实践活动者的辛勤付出。

    要得到正确的出生时间,古人认为在白天以日晷仪测量最准。钟表时间是人为的平均时和地区标准时,必须依节气(太阳黄经)计算“真太阳时差”与依出生地计算“地方经度时差”,才能得到真正的出生天文时间。

    在历书中,年的干支与日的干支基本都有,而月与时的天干可以依据年、日的干支按口诀推算得出。

    后世广为流传的四柱算命就是根据生辰八字推算,掺杂五行生克,直至今日还有不少人迷信。(这里笔者提醒诸位看官,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命运是不可测的,多努力,多行善事,自然会有好的运气,而不是信江湖术士的胡说八道,还有一点,生辰八字的测算有好几个流派,推算结果大相径庭的例子多了,你也没办法确定哪个才是正确的。)

    生辰八字同时是一个人的生命信息,相当于身份证一样,各地的城隍土地就是以此管理新生和死亡的人口。

    果然,带有两人生辰八字信息的小孩迷惑了秦凯和王媛,把他当成了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因此停止了对江一尘的攻击,江一尘乘此机会破局,惊雷随之滚滚而下,时不时有沉闷的天雷夹杂在里面。

    江一尘对这一切的由来毫不知情,见到天雷撕裂着黑气,如释重负,静静的坐在城头,斜目看着秦凯和王媛夫妇,提防他们反扑。

    雷声和闪电惊动了皇宫内的阿史那达利,匆匆策马赶到城下,见黑气阵被天雷击打的支离破碎,大惊之下,下马念动咒语,挥舞手中的法杖,很快的,乱作一团的鬼魂从群龙无首中回过神来,竭力修补破碎的阵势,毕竟黑气阵吸引过来的阴气对鬼魂有极大的补益,谁都不舍得轻易被摧毁,秦凯和王媛也反应过来,不再理会这个突然出现的儿子,在城头四处奔走,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黑气,渐渐地,黑气阵又慢慢变得完整起来。

    江一尘万没料到雷击也没有能够摧毁黑气阵,心中骇然无计,只能追击着秦凯和王媛,尽力干扰他俩。

    营门口法坛上的青云子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脸上变色,这次引来天雷,用的是符箓之法,已经连续画了八道雷符了,耗费了极大的精力,这样的季节中强引天雷,对身体危害极大,手中攥着一张符纸,手指微微发抖,笔尖仿佛有极大的阻力,无法触及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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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五章天道不亏

    青云子往城头望去,隐约可见江一尘的身形在纵横来去,和秦凯和王媛苦斗不休,心一横,伸出手指,用指甲划破眉心,随即食指沾上眉心血,强自画就雷符。雷符刚一出手,青云子再也坚持不住,口中鲜血狂喷,但觉精力在急剧流逝,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慢慢坐到在法坛上。

    台下的李嗣业和胡婉心大惊,喊一声:“真人!”冲上法坛把青云子搀下台来。

    青云子紧闭双目,面无血色,有油枯灯灭的趋势,李嗣业大叫:“军医在哪?”马上跑过来两个军医,手忙脚乱的抢救青云子。

    随着青云子雷符的出手,天空中暴虐之意更甚,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异常,很快的,上百个惊雷一起在城头炸响,几乎全部是短促沉闷的天雷,把黑气炸的四分五裂,夜空亮如白昼,所有的阴气和怨气随之荡涤一空,里面的鬼魂要么被灭杀,要么受创后仓皇而逃,白色的纸人遍布城头。

    秦凯和王媛连续遭到两计天雷重击,收创极重,身影几不可辨,江一尘心念一动,祭出收魂符,把两人的魂魄收在符中,瞥眼见到阿史那达利呆若木鸡的站住城下,毫不犹豫的抽出碧心剑,使一招长虹经天,飞掷而出,直接贯穿了阿史那达利胸膛,把他钉在地上。

    不远处一道身影闪过,原来是慕容星城,江一尘也不恋战,跃下城墙取回碧心剑,径自返回营中。

    这一战至此大获全胜,彻底摧毁了邺城上面的黑气阵,并且斩杀了始作俑者阿史那达利,待得江一尘一身轻松的赶回营中,却发现青云子躺在帐中,已是弥留之际。

    原来青云子以自己的眉心血画符,强引天雷,把一百年的修为损耗殆尽,即将驾鹤而去了。

    江一尘大惊,握住青云子的手掌,输入真气,希望能够保住青云子的性命。

    青云子迷糊中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真气涌入自己体内,勉力睁开眼睛,低声道:“一尘,别费事了,我要去了,道祖已经在天上召唤我了!”江一尘大恸,含泪道:“真人,你别说话,休息一会就会好的!”加紧输入真气。

    青云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一尘,我走后,你把我埋在山中,唉,这么多年了,总是放不下对这片山川的感情!”说完头一歪,就此逝去。

    江一尘连叫:“真人,真人!”一边手忙脚乱的输入真气,但是真气再也无法输入半分了,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和青云子短短的三天相处,在江一尘的内心,这位前辈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师父,而今为了帮忙破这黑气阵,竟然就此与世长辞,江一尘万分内疚,好容易在胡婉心和李嗣业的劝说下,才止住哭声。




    李嗣业让人挑选了一口最好的棺材,连夜找到裁缝缝制了一身全新的道袍,江一尘含着泪,亲自动手帮青云子沐浴,换上新的道袍,遗体装进棺木,等着天明运到山中安葬。

    胡婉心道:“没想到这个黑气阵如此厉害,把真人都折损进去了,真是得不偿失!”江一尘脸上尚有泪痕,道:“这么大的一份功德,一定会惊动天庭!”胡婉心道:“但愿如此吧!”见江一尘呆呆的看着青云子的棺木,问道:“那两个厉鬼呢?”江一尘道:“被我收在符中了,”想起青云子的慈悲心肠,道:“真人一直放不下这俩夫妻,我帮他完成了这个心愿吧,天亮后给他俩做个超度法事。”胡婉心点头,道:“也好,我陪你一起去一次山中吧。”

    李嗣业派了十几个士兵运送棺木,随江一尘和胡婉心进山,直到深夜才赶到青云子的隐居地。江一尘抚摸着室内的一切,想起大前天的晚上还和青云子夜话,如今却已天人永隔,不禁一酸,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胡婉心劝道:“好了,别哭了,还真弄得侠骨柔肠似的,真人在天上会笑话你的!”江一尘擦擦眼泪,道:“把遗体埋葬了吧!”环顾山谷,在向阳的山坡上找了个地方,士兵们一起动手,挖了个坑,放进棺木,再把土填上。

    江一尘知道青云子豁达,并没有刻意选择时辰下葬,下葬完毕后,众人都累了,掏出干粮吃起来。

    江一尘道:“婉心,你和大伙到屋内休息一会,天亮出山。”胡婉心道:“你不去休息?”江一尘摇头,道:“我为真人守一晚的墓!”胡婉心叮嘱道:“外面天冷,小心着凉!”跟着士兵进屋。

    江一尘先去找了块石板,竖在青云子墓前,用剑在上面刻上九个字:“道门大德青云子之墓”,再取出收魂符,为秦凯和王媛简单做了个超度法事,看着两人的魂魄在空中离去,自动去到地府,也算了却了青云子的一桩心事。

    江一尘依坐在墓边的石头上,正迷迷糊糊中,忽然鼻子中闻到一股异香,就和那天青城九龙谷中嗅到的差不多,香味不断扩散,整个山谷都是,胡婉心也发现了异常,走出门外,问道:“一尘,这阵香味哪来的?”江一尘若有所思,道:“这股异香非同小可,想来是真人的功德感动了天庭!”初冬季节,万木凋零,胡婉心张望四周,没有发现有什么鲜花在深夜盛开,问道:“这会是什么吉兆?”

    江一尘道:“昔日我师父飞升的时候,也有香气从天降临,现在又出现了同样的异香,应该是真人得偿所愿了!”胡婉心道:“真人有什么心愿?”江一尘道:“真人最大的心愿证得地仙之位,执掌这一片山川,现在终于如愿了!”胡婉心喜道:“这可真是大喜事!”江一尘点头,道:“师父一直教诲我和一帆,天道不亏,只要心存善念,多积功德,自然会得到天道的奖赏!”
    二更
    第二百七十六章唇亡齿寒

    此时香气益发浓郁,天色也开始放亮,屋内的士兵一个个走出来,嗅着鼻子,都道:“哪来的香味?”“这香气真好闻,我这辈子可从未闻到过!”“昨晚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又没有开花,这香气又从哪来的?”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边贪婪的闻着,还有人四处乱走,想找出香味的来源。

    青云子修道百年,总算得到了圆满,江一尘和胡婉心相视一笑,悲痛之心大减,对士兵说道:“谁喜欢这香味,谁就留下为真人守墓!”

    香味固然令人心旷神怡,让人不舍得离开,但是真要留下来守墓,可没有一个人愿意了,大伙说笑中,跟着江一尘和胡婉心离开山谷。

    鱼朝恩和郭子仪等人早已知道黑气阵已破,开始筹划攻城事宜,各个节度使互不统属,作战中很少有协同,连续苦战几天,都告无功。安庆绪知道城池一旦被攻陷,自己凌迟处死的结局是跑不了的,下面田承嗣等人也知道这个后果,无不鼓勇向前,带人死命坚守。

    胡婉心见战局僵持,不免有点忧虑,和李嗣业商议:“敌军士气不衰,城中储备丰富,我军难以速胜,长此下去,恐怕会生变。”李嗣业道:“昔日张巡和许远守睢阳,你们都是亲历者,最后是粮食接济不上陷落,今日邺城也是如此,储备再丰富,总有吃完的一天,到时就是瓮中捉鳖之势。”胡婉心道:“史思明现在范阳,观望河南这边的战事,有情报说安庆绪在围城前已经派人向他求救,如果史思明决心出兵,而邺城迟迟不下,就容易生变了。”

    李嗣业征伐无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说道:“此事不容小觑,史思明收容了安禄山留下的不少精兵强将,加上财物充足,实力非同小可,一旦两贼合力,我军极有可能会多线作战。”江一尘道:“让鱼公公召集大伙商议一下,未雨绸缪还是很有必要的。”

    范阳城的史思明此时也是犹豫不决,安庆绪的使者来了好几天了,一直未能做出出兵还是自保地盘的决定。

    安庆绪自洛阳逃亡,曾经派人来到范阳,意图吞并史思明的部队,好在史思明及时识破其阴谋,斩杀了安庆绪派来的人,随后投降了朝廷,半年后复叛,就有自立为王的打算,后来一想,这个时候称王,必定会成为朝廷的眼中钉,弄不好肃宗第一个对付的目标就是自己,倒不如隐忍不发,先让朝廷和安庆绪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之际,再出来接受渔翁之利,于是史思明躲在范阳韬光养晦,也没有派兵侵犯大唐的控制的郡县,双方暂时相安无事。

    现在朝廷派出九位节度使征伐安庆绪,安庆绪困守邺城,迟早城破被俘,接下去王师兵锋所指,必定是范阳,史思明对事情的发展趋势没有丝毫的怀疑,这就是一个唇亡齿寒的

    局面,现在有安庆绪给自己承担压力,一旦安庆绪覆灭,自己就是下一个安庆绪,但是一年前安庆绪欲侵吞自己部属的举动,至今还是让史思明心存芥蒂,对出兵相助不怎么心甘情愿。

    史思明心中烦躁,来回踱步,举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完,心道:“何不去找青岩商议一下?”命令下人备马,赶往城西的崇阳观。

    单青岩自从太原兵败后一直居住在崇阳观,反省以前的所作所为,后来劝史思明投诚,也有弥补自己昔日过失的意思,但是朝廷疑忌史思明,派人策反史思明属下的计划泄露,单青岩对此非常不满,史思明复叛前也征询过他的意见,当时单青岩说道:“朝廷如此对待将军,将军另立山头,也不算不忠不义!”史思明听后大喜,于是宣布和大唐决裂,但是也没有效忠安庆绪。

    单青岩已娶倚莲为妻,也没有了为先祖单雄信复仇的打算,两人在观中的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史思明赶到时,单青岩正陪着倚莲闲聊,见到老朋友到来,并没有喜悦之情,倒是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眉头,河南的战事早就传到了范阳,包括安庆绪派人求救的事,单青岩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史思明此来,肯定是征求自己意见的。

    史思明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喊一声:“青岩!”接着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单青岩习惯了史思明夸张的热情,也不以为异,一边让史思明坐下,一边让倚莲泡茶。

    史思明也不客气,端起茶喝一口,道:“青岩,咱哥俩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几次派人请你入城赴宴,你也不来!”单青岩道:“贫道是道门中人,羁绊于俗事有碍修行进境,大吃大喝更是有违道者本意。”史思明大笑,道:“咱哥俩就别见外了,这些天供养可够?”

    崇阳观现有几十个道士,吃喝拉撒花费不菲,全部来自史思明的供养,单青岩对此颇为感激,毕竟道士不同于和尚,不会出去化缘,全靠信众供奉和给人做法事收取费用,有了史思明这个大财主的供养,从来不需要为这些俗事发愁。

    单青岩笑道:“将军现在富甲天下,连带着崇阳观也跟着吃香喝辣了,贫道一直担心库房太小,放不下将军所赠与的财物!”史思明收起笑容,叹道:“财物倒是小事,你这道观再扩大几倍我也供养得起,不过现在有件事,实在让我头疼的很!”单青岩猜想是安庆绪求援的事,当下故作不知,道:“将军有何事烦恼?”史思明一指南方,道:“安庆绪派人来到范阳,让我出兵救他,此事你可听说过?”

    单青岩点点头,道:“崇阳观虽处城外,不过此事几天前就传到了贫道耳中,不知道将军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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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七章救援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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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思明端起茶杯,想喝又没喝,又放到桌上,道:“我和安禄山自小相交,情同手足,不料他被安庆绪这个逆子刺杀,本想这是他们的家事,我这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有心作壁上观,让他被郭子仪和李光弼杀死算了,也算给我出口气,回头又想如果安庆绪完蛋了,李亨下一个对付的就是我了,因此两难!”说完看着单青岩。

    单青岩沉思片刻,只说了四个字:“唇亡齿寒!”史思明并不感到意外,击掌三声,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这就是唇亡齿寒!”其实史思明的心中早就有了主意,来到崇阳观,只是为了有一个说服自己出兵的理由,眼下单青岩说出唇亡齿寒四个字,正中他下怀,站起道:“青岩,我不会坐以待毙的,明天就出兵,你可愿随我出征?”

    单青岩摇头,道:“内子有孕在身,贫道需要照顾她。”史思明见倚莲小肚微凸,知道单青岩说的是实话,并不是托词,笑道:“也罢,你就好好照顾弟妹吧,待我凯旋归来,咱俩好好喝一杯!”说完告辞回城。

    倚莲见史思明带着人走远,掩上门问道:“师哥,你为何要劝史思明出兵?”单青岩望一眼倚莲,道:“不管我怎么说,史思明都会出兵,他来这里只是寻找一个出兵的理由。”倚莲有点不乐,道:“昔日我俩帮安禄山做了不少事,我一直担心会对我们肚里的孩子带来不好的运气。”单青岩拉着倚莲的手,坐到椅子上,道:“我劝史思明投降朝廷,就是想弥补昔日的过错不料朝廷出尔反尔,非但拟出名单秋后算账,要处斩曾经投降的官吏,还密谋对史思明不利,令人失望之极!”

    倚莲道:“朝廷此事做的过分,史思明复叛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劝他出兵救援安庆绪,这样一来,这场战事又不知道何时能够结束了!”单青岩沉默不语,半晌才说:“史思明出兵与否并不重要,战事还会持续的。”倚莲道:“师哥,你不是说已经放下了祖辈的那些恩怨吗?”单青岩点点头,道:“确实已经放下了,我已经想过了,都过去一百多年了,早该翻页了,这世上哪有解不开的冤仇?”倚莲柔声道:“这样就好,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生活在没有战乱的时代中,无忧无虑的长大成人,过平静的日子。”

    单青岩伸手放在倚莲的小腹上,道:“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搬离范阳,去深山隐居。”倚莲道:“战事暂时还不会波及到范阳,先在这里住下去吧,观中的道士这么多,离开了史思明的供养,这些人生活都有问题。”单青岩一笑,道:“师妹,你自从有了身孕,性格都变了不少。”倚莲叹道:“我得为腹中的孩子考虑,多行善事总是不错的!”单青岩眼望南方,长叹

    一口气,道:“但愿战事很快就会结束!”

    经过几天的筹备,公元758年十二月,史思明率兵13万自范阳南下解邺城之围。老谋深算的史思明并不急于解邺城之围,同时也是畏惧官军的实力,走到半途改变了直接救援的决定,先遣部将李归仁以步骑1万进驻滏阳今河北磁县,与邺城遥为声援;其本人则兵分三路南下,进取魏州(今河北大名县)。

    史思明刚从范阳出发,潜伏在范阳的细作随即把消息传回到官军诸部,包括长安的肃宗也在第一时间掌握了史思明的动向。

    鱼朝恩召集九位节度使和江胡两人商议对策,李光弼首先发言道:“现在我军困于邺城城下,而史思明倾巢而出,兵锋直指魏州,当前之计,必须派军救助魏州,阻击史思明,防止其在侧翼威胁我军。”郭子仪也道:“兵贵神速,老夫和史思明作战多次,对其颇有了解,就让我来率军救援魏州。”崔光远站起道:“郭帅,你的朔方军是朝廷根本,对付史思明是杀鸡用牛刀,打这样的乌合之众,还是让我去吧。”郭子仪道:“光远,千万不可小觑史思明,我和光弼在河北和他交手好几次,其部下多精兵,那个李归仁就非常厉害。”李光弼也道:“安庆绪从洛阳败退,手下不少人都投靠了史思明,切不可轻敌。”

    江一尘手下没有兵,也不好乱出主意,心中隐隐觉得,对付史思明,李光弼才是最佳的人选,无论是安禄山叛乱之初的河北战事,还是太原守卫战,李光弼数次大败史思明,让史思明产生了心理阴影,听闻李光弼到来,必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前出到邺城附近,即使两军相持,也能为攻破邺城争取时间。

    胡婉心和江一尘一样的想法,本想建议李光弼去,现在崔光远抢着要去救援魏州,自然也不好出言反对,鱼朝恩只是个观军容宣慰处置使,没有指挥任何一位节度使的权力,见崔光远自告奋勇,更是没有异议,余人见此,纷纷表示没意见。

    郭子仪对崔光远道:“光远,不要嫌我啰嗦,我再强调一句,切不可轻敌!”李光弼回忆几次战斗的经过,初步归纳了史思明的用兵特点,也说了不少需要注意的事项。

    会后,郭子仪还是不放心,来到李嗣业营中,找到江一尘,道:“一尘,崔光远这次救援魏州,我一点都不放心,你可愿和婉心姑娘一起跟着他去?”江一尘还没答话,李嗣业插言道:“攻下邺城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一尘还是留在这里帮我吧!”郭子仪道:“嗣业,光远从未和史思明交过手,还是让一尘去助他一臂之力吧,魏州一旦有失,我军侧面受敌,形势大大的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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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八章光远其人

    胡婉心也道:“此事本来应该是李光弼将军去最合适,既然崔将军自告奋勇,那就让一尘陪同崔将军去,多少可以增加点胜算。”李嗣业道:“这边的战事呢?”胡婉心道:“安庆绪死命坚守,邺城一时难破,会相持一段时间的。”见胡婉心这样说,李嗣业只能松口,答应放江一尘离开。

    江一尘道:“婉心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胡婉心道:“史思明行军速度很快,我军不能有丝毫耽搁,必须赶在敌军到来之前修补好城防。”郭子仪拍拍江一尘肩头,道:“一尘,你在太原和睢阳的守城经验,这次又要派上用场了!”江一尘道:“魏州城防经过这些年修缮,还算坚固,即使作战不利,固守还是没问题的。”郭子仪笑道:“这次可不会和睢阳一样孤立无援,随时都会有救兵的,放心吧。”胡婉心凝视着江一尘,嘱咐道:“敌军兵锐,千万不可逞一时之勇,该示弱就得示弱!”

    崔光远得到江一尘这个强援,喜出望外,率本部将士赶往魏州。

    崔光远,滑州灵昌人,开元末年,任蜀州唐安县县令,和杨国忠要好,多次升官后任京兆府少尹,又担任吐蕃吊祭使,刚归来不久,就遇到哥舒翰灵宝西原大败,玄宗西逃,诏命崔光远留下任京兆尹、西京留守、采访使。

    崔光远苦笑着接受了这个差使,和边令诚一起维持长安城的秩序。六月十七,安禄山部将孙孝哲带领军队到达了城下,崔光远此前已经派自己的儿子携带亲笔信前往洛阳见过安禄山,表示愿意投降,因此叛军兵马一到,崔光远就命令部下打开城门迎接,叛军就这样兵不血刃进入了长安城。安禄山大喜,但是此前已任命张休为京兆尹,因此又追回张休,任命崔光远仍旧担任京兆尹,名义上官属安禄山的大燕国。

    肃宗灵武即位的消息传到长安,百姓都暗自欣喜。城中开始流传流言,说太子即将带兵回来收复长安,更有人在街道上高喊:“太子大军到了!”以此惊扰人心。一听到这种喊声,人们都竞相奔逃。而城内叛军们只要一看到北方尘土飞扬,就以为太子率兵来攻长安,惊惶恐惧乱作一团。消息越传越广,绘声绘色,真假难辨。而此时叛军虽然控制了长安城,但对他们而言,一切都是陌生而茫然的,人心依旧向着唐朝。叛军难免人心惶惶,上下离心。

    在这种局面下,叛军军营中首先出现了分裂。先前随从安禄山一起造反的同罗、突厥兵等率先逃离了长安。这些异族兵本来驻扎在长安大内禁苑中,即在皇宫中维持治安。这一天,同罗兵酋长阿史那从礼突然率领5000骑兵出走,还偷走了皇宫马厩的2000匹好马,离开长安,径直奔向北方边塞,预

    备联合其他游牧部落,趁中原内战的大好时机,割据边境地区。肃宗听说消息,立刻派人去慰问他们,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其中不少人投靠了灵武朝廷,被肃宗封了官。

    同罗兵出走一事在长安城中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众人不明真相,均以为阿史那从礼出城投奔唐军去了。安禄山任命的各级官吏也都以为叛军大势已去,唐朝大军即将杀到,逃的逃,藏的藏,监狱里的囚犯无人看管,自己跑出来。崔光远也以为叛军大势已去,这些日子耳闻目睹了城中百姓的怨恨和不满,同时也听闻了肃宗不断高涨的声望,当下暗暗筹划,准备见机行事。但他判断失误,认为这种混乱局面是安禄山大军撤退的前兆,于是准备派人包围叛军主将孙孝哲的住宅,好擒住孙孝哲,立下一大功。谁知消息走漏,被孙孝哲知晓,并立刻报告给了安禄山。

    崔光远弄清阿史那从礼出走的真实情况后,不由得惊慌失措,但事已至此,情势不可逆转,杀身之祸转瞬即到,便与长安县令苏震一起商量,决议反出长安。苏震也是名门之后,其爷爷是中宗、睿宗时期的名相许国公苏瓌,其伯父是开元年间“燕许大手笔”中的许国公苏颋。

    崔光远行动的第一步是关闭京兆府办公大院的大门,杀掉了两名曳河落,曳河落为契丹语,其意为壮士,这两名壮士显然是安禄山在京兆府中安插的暗探。搬掉绊脚石之后,行动的重头戏开始了。崔光远率领府、县官吏,径直奔向城门。在胡人居住的西市附近,崔光远等人遭遇到敌兵,于是双方展开了激战。崔光远与众人一边奋勇与敌人搏斗,一边大喊:“百姓们,大家都反了吧。”西市中许多百姓都听到了,也有不少青壮年百姓参加了战斗。双方在西市激战甚是惨烈,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死者无数。

    崔光远等人边战边退,一名下属突围当先开路,直接奔向西行要道开远门(西门)。开远门是西行的一个重要通道,在西市边上,这里往日人烟幅凑车水马龙,店肆林立,酒馔丰溢,络绎不绝。开远门外土堆上“西去安西九千九百里”的字迹犹在,此地却已沦为敌后。

    崔光远的手下快马加鞭直奔门下,盛气凌人的通知守门的军官说:“眼下局势紧张,谣言四起,京兆大尹崔大人将要巡查各个城门,以防不测。”城门守官这时还未知晓崔光远等人反叛的消息,见传令者正是衙门的人,不但未起疑心,还要部下摆出仪仗列队迎接长官。正忙乱间,崔光远一行已经冲到了城门下,一声号令,手起刀落,守门军士全部被杀死,一行十余人趁机快马冲出城去。沿路还招募了百余人,夜过咸阳,直奔灵武。因为事出仓促,不及带走家属,崔光远和苏震家人尽为叛军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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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九章连战失利

    一行人到达灵武后,肃宗闻之大喜。崔光远早先便是太子属官,肃宗极为信任,也不追究崔光远和苏震曾经投降叛军之罪,立即擢拜崔光远为御史大夫,兼京兆尹,并派他去渭河北岸招集逃散的官吏民众。同时任命苏震为御史中丞。

    至此,崔光远已经因为短短几月内连续三任京兆尹而闻名于天下。崔光远身高一米九,眼珠黑白特别分明。史书上记载他“虽无学术,颇有祖风,勇决任气”,就是文化水平不高,颇具游侠的气质。

    崔光远虽然一直担任文职官员,但领兵并不逊色,回归唐廷之后还有一些辉煌的战绩。安禄山一股叛军曾经到泾阳一带大肆抢掠,在一座寺庙中杀牛烤肉,乘兴酣饮,当时崔光远军队就在离寺庙40里处的地方驻扎,得知消息后,立刻率士兵两千人突袭敌营。崔光远自己率领百名骑兵扼守在出入寺庙的要道,同时派骁勇之士手持长刀趁黑杀入庙中,杀敌两千有余,缴获战马一千余匹,还俘虏敌酋一名。经此一战,崔光远威名赫赫,渭北一带,凡是崔光远所到之处,叛军纷纷躲避。他的声名与先前投降安禄山的形象判若两人。

    崔光远担负着阻击史思明的重任后,率兵赶到魏州,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探马来报,敌军已经在城北150里。

    崔光远召集众将商议对策,江一尘想到了睢阳之战遇到的困境,建议道:“崔将军,可以先派出一支部队北上接敌,给史思明一个下马威,迟滞其攻势,另一方面乘此机会整顿城防,这样即使败退,也可以凭借城池坚守。”崔光远然之,命令部将李处崟带兵前出,务必要阻止史思明前进的步伐。

    李处崟也算是一员勇将,当下领命出城。江一尘陪着崔光远巡视城防,部署守城的诸般事项。这时候崔光远的弱点就显露出来了,本来是个文职官员,学识也一般,虽然后来带兵立了不少战功,但是参加的都是野战,对于守城毫无经验,一切都依靠江一尘。

    江一尘无奈,回思昔日李光弼和张巡的守城策略,人员及物资配备,尽量照顾的面面俱到,一天忙下来,还觉得不满意,自忖和张巡李光弼相比差得太远了。

    坐下来休息片刻,还是不放心,和崔光远招呼一声,独自出城,借着夜色北上,路上遇到李处崟的队伍在野外扎营,也不去惊动他们,全力往北。

    史思明水陆并进,水路走的是洹水,各有骁将带领,人数远超李处崟,兵势极盛,另有几股人马在边上游弋,伺机偷袭魏州。

    江一尘初步了解敌情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凭崔光远所部军队,对敌史思明这一路人马,实在够呛,最好的办法是且战且退,慢慢退守魏州,只要牵制住敌军一部分力量,就算达到了目的。

    忧心忡忡中返回

    魏州,途中路过李处崟的营地,江一尘进去直言相告道:“李将军,敌军势大,千万不可硬拼,实在敌不过,就撤回魏州,我会把这一切告知崔将军。”李处崟也知道此战艰难无比,道:“我将尽力一战!”江一尘叮嘱了几句,独自返回魏州。

    崔光远听了江一尘的汇报,倒是不怎么在意,大手一挥,道:“这些乌合之众,焉能和我王师对抗?”江一尘见崔光远轻视敌军,只能说道:“我再去城上看看,小心点总是对的。”崔光远道:“你一夜没睡,先去休息吧,城防的事让下面人去照顾吧。”江一尘应了一声,还是不放心,带人上城。

    没有留下和李处崟共同战斗,江一尘有自己考虑,现在主力尽皆前出,守城兵力薄弱,而崔光远对守城一窍不通,一旦有敌军偷袭,魏州城难言万无一失,有自己在城中主持,多少有点把握。

    史思明用兵老到,乘崔光远初来乍到,率军大举进攻,准备打他一个立足未稳。李处崟首当其冲,几场苦战下来,叛军势盛,王师连战失利,伤亡惨重,只能退回魏州城内。

    崔光远这才知道史思明的厉害,忙召集众将开会,大伙一筹莫展,也想不出办法。

    江一尘说道:“当今之计,除了坚守待变,别无他法。”崔光远也无计可施,下令死守。

    第二天叛军追到城下,也不攻城,故意在城门外徘徊,士兵假装私语说:“不是跟李将军约好了,他佯败回城为我们开城门的吗?怎么还不来?”这声音大小恰到好处,看上去还真是私下议论,又能给守城士兵听到。

    马上就有人把这消息报告给了崔光远,崔光远因为李处崟丧师失地,眼下又被敌军包围在城内,正郁闷中,闻听此消息,不由得勃然大怒,下令亲兵去把李处崟带到帅府。

    李处崟正在西面的城头上指挥士兵守城,见到崔光远的亲兵到来,问道:“敌军马上要攻城了,节度使现在叫我过去,可有什么事?”亲兵答道:“听说有紧急军情请将军商议!”李处崟看看城下耀武扬威的叛军,皱皱眉,也不疑有他,跟着亲兵来到帅府。

    刚进帅府,崔光远就下令把李处崟绑起来,李处崟大惊,忙问:“为何要绑我?”崔光远沉着脸,喝道:“李处崟,你私通叛军,妄图做内应打开城门,可知罪?”李处崟一听,大呼冤枉,旁边人上前给他求情,力证没有通敌之事,也有机灵的人,见崔光远怒火冲天,李处崟怕是脑蛋不保,连忙偷偷溜走,去找江一尘来说情。

    崔光远大怒,道:“叛军在城下偷偷议论,埋怨你没有按照约定打开城门,这么多人都听到了,难道本帅还会冤枉你?”李处崟这才明白事情的由来,长叹一声,道:“这么简单的反间计,节度使难道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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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章稳定军心

    崔光远更是大怒,喝道:“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来人,把这个叛贼拉出去腰斩!”众人大惊失色,一起上前劝阻。

    崔光远黑着脸,不理睬众人,喝令处死李处崟,刀斧手依言拖出李处崟,腰斩于大堂前,血流满地,现场惨不忍睹,众将士一起掩面垂泪,暗中为李处崟抱不平。

    江一尘正在北城督促士兵,闻报后急忙赶到帅府,已经晚了,李处崟的尸体都被抬了出去,只剩下一滩鲜血,在冬日惨白的阳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大家见江一尘进来,纷纷涌上前来,诉说事情的前因后果,表示崔光远不分是非,乱杀大将,令人心寒。

    江一尘在崔光远军中没几天,和李处崟更是只有几面之交,但是日常和士兵的交谈中,了解到李处崟非但作战勇敢,而且体恤部下,深受士兵爱戴,威望极高,眼下被崔光远以通敌的罪名处死,对军心的伤害可以说是巨大无比。

    众将看向帅府大堂的目光中透露着愤恨和不平,让江一尘十分不安,连忙出言抚慰诸人,好一会儿,等众人情绪稍稍平复,再入见崔光远。

    崔光远一个人坐在桌子边喝茶,见到江一尘,勉强露出笑容,招呼一声:“一尘,你来了?”江一尘见四周空无一人,顺手提起茶壶,给崔光远满上水,再给自己倒上一碗水,问道:“崔将军,为何要处死李将军?”崔光远道:“李处崟暗中通敌,欲打开城门,放敌军进来。”江一尘道:“李将军为人忠义,投敌一事可有证据?”崔光远兀自嘴硬,道:“众多士兵都听到了叛军私下的谈话,李处崟通敌确凿无疑。”江一尘摇头苦笑,道:“史思明忌惮李处崟,这是他使的反间计!”

    崔光远半信半疑,道:“不管有没有通敌这回事,李处崟已经是死了,当前守城的事需要你多辛苦了!”江一尘道:“辛苦什么的都好说,我担忧的是军心浮动,将士暗中有怨言,这仗就不好打了。”昔日睢阳能够以六千士兵力抗尹子琦十五万人马九个月之久,除了张巡的大才,上下一心也是重要因素,而崔光远在这个关键时刻冤杀大将,极大的动摇了军心,后果难料。

    崔光远默然,后悔不已,说道:“安抚士兵的事也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江一尘心道:“这些都是你的部下,却要我来帮你稳定军心,真是从何说起?”知道李处崟部下都有怨言,而这些恰好是崔光远的主力,让他们安定下来非常必要,当下答应一声,来到李处崟的营中。

    远远的闻到一股烧纸的味道,原来全营将士闻知李处崟死讯,径自放下守城的活,都从城头上下来了,为李处崟折锭烧纸,寄托哀思,以至于城内黄纸销售一空。

    士兵们看到江一尘进来,视若未见,没有一个站起来招呼,


    自顾自折锭,再把折好的纸锭投入火炉,

    江一尘心中一酸,走到士兵中间坐下,也不说话,默默的折起纸锭。

    这个举动让士兵们对江一尘的好感顿生,一个裨将忍不住说道:“江道长,你怎么来我们营中了?”江一尘平时和士兵相处,一直以道士自居,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三品高官,因此经常和士兵打成一片。

    江一尘把手中折好的纸锭扔进火炉,道:“节度使误杀李将军,现在懊悔不已,特地委托我前来看望大家,希望大家以国事为重,不要因为这个悲伤的事影响了士气!”一个士兵愤愤不平的道:“李将军带兵有方,立下无数战功,难道就这样随随便便死了?”众人停止折锭,都望着江一尘。

    江一尘想了想,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确实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节度使正自责不已,我会禀报朝廷,为李将军讨回一个公道,同时会照顾好他的家人,还望大家不要因此寒了心!”裨将道:“都像江道长这样对待下面的将士,我们即使战死了也无憾!”有士兵说道:“江道长,你是朝廷的大官,不知道我们当士兵的苦!”又有人道:“我们冒着危险出生入死,最后的封赏都是当官的拿去了,这太不公平了!”另一人道:“难得遇到李将军这样体恤我们的将领,又莫名其妙被杀了!”

    江一尘摆摆手,道:“我和大家一样,都是普通人,不忍看到景秀河山遭到叛军荼毒,才走上了险恶的疆场,自安禄山叛乱始,无数的好兄弟在我面前阵亡,我必须为他们报仇,同时也为了让我的家人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

    江一尘并没有讲什么大道理,说的都是心里话,很快拉近了和士兵们的距离,战场上同伴的阵亡,最容易激发士兵的复仇心,加上出征在外,生死难料,对家人的思念会分外强烈,这两点最容易打动士兵的心。

    见军心开始稳定下来,江一尘趁热打铁,大声道:“我已经和节度使商议过了,暂时由我替代李将军率领大家,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们要打败史思明,保卫魏州,更重要的是,大伙在奋勇杀敌的同时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们的家人都在盼着你们安全回家!”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战场上伤亡最是难以预料,但是每个士兵都希望自己能够从疆场上平安回家,江一尘的这些话说到了大伙的心坎里,暂时把注意力从悲愤中转移到了守城上,加上江一尘的威名素著,又有道法在身,士兵们一扫前几天战败的阴霾,士气大振。

    裨将站起来,带头向江一尘行军礼,道:“请江道长示下!”江一尘笑道:“就一件事,请大伙上城杀敌去!”裨将回头,大声道:“弟兄们,拿起你们的兵器,上城杀史思明那狗娘养的!”士兵齐声欢呼,冲出军营,往城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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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福道人 2018-10-11 11:56:02
    这句话鼓舞士兵的话还是非常朴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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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道友赞赏顶帖
    第二百八十一章城破突围

    江一尘随着众人一起出去,边走边想:“这一场危机暂时算缓解了,但是魏州城能否守住,还是个未知数!”突然想起了胡婉心,如果胡婉心在,必定有良策,守住城池当不是问题,而眼下只能带着士兵独自支撑了,至于擅自宣布是这支部队首领的事,倒没有什么不安,毕竟从三品云麾将军的职位摆在这里,替代李处崟本就是屈就,何况崔光远现在骑虎难下,巴不得有人能够替他摆平这些悍勇的士兵,纵观整个魏州,还真找不出比江一尘更合适的人选了。

    史思明的先遣部队试探性的攻了一下,被击退后就退兵了,第二天大部队携带着攻城器械赶到,开始了攻城,连续几天疯狂进攻,让崔光远的部队精疲力尽,倒是李处崟的下属士兵,在江一尘的率领下,保持了高昂的士气。

    史思明积聚了大量的财富,赏赐起下面的将士毫不吝啬,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使得战力倍增,而官军方面,自起兵始,连续作战三个月,普遍存在厌战情绪,士气不免低落,魏州城岌岌可危。

    崔光远感到处境不妙,找到江一尘商量,道:“一尘,敌军势猛,魏州难保,不如先撤出,保全兵力为上!”江一尘一惊,忙道:“敌军凶猛,但已经是强弩之末,切不可轻言放弃,况且周边还有这么多官军,随时会来救援魏州,一旦放弃此城,史思明就会从侧面威胁攻击邺城的官军,局面将会非常被动。”

    崔光远也明白这道理,但是面对史思明的攻势,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叹口气,不再说话。

    主帅崔光远战斗意志动摇,让江一尘极其不安,放弃魏州,暂时不会对整个战局产生致命的影响,但是在敌军重重包围下,突围谈何容易,何况城内还有这么多老百姓,城破后这些人又何去何从?叛军肆虐的屠刀下,民众只能任其宰割了。

    果然,崔光远打算弃城而走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官兵士气开始涣散,各级将领还有普通士兵,暗中开始为自己的后路计划了,江一尘走遍各部,耐着性子解释这不是崔光远的本意,城内目前储备充足,兵力雄厚,守住魏州毫无问题,只需要再坚持几天,郭子仪和李光弼的救兵很快就会到来,但是无济于事,将士们口上应付着江一尘,私下却各有打算,毕竟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江一尘从兵营走出,心情沉重,马上又是除夕了,去年这个时候,为了追杀尹子琦,和胡婉心呆在陈留,今年又逢战事激烈,别说回家陪家人了,能不能过一个安稳的春节都不好说。

    路边走出几人,都是城内的老百姓,截住江一尘,一个老者问道:“江道长,听说节度使要撤出魏州,可是真的?”江一尘答道:“没有这回事

    ,大家不要听信谣言,官军会守住魏州的。”老者道:“江道长,你是朝廷大官,说话可要算数!”江一尘安慰道:“请大家放心,节度使即使真的要撤离,也会带着大家一起走的!”又一人道:“江道长,你曾经在睢阳和叛军苦战九个月,今天我们魏州老百姓,也愿意誓死跟随你,和史思明这狗日的战斗到底!”众人一起附和。

    江一尘心中感动,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站到路边的街石上,大声道:“官军是朝廷派来平息叛乱,保护大家的,一定会和魏州共存亡!”掌声四起,江一尘又道:“战事激烈,请大家积极参与救治伤员,同时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众人纷纷说道:“听江道长的不会有错!”“大伙赶紧上城去!”“别废话了,快去抬伤员吧!”“我家里还有一点止血的药,让我媳妇拿出来送到军医那里!”

    城头的战斗还在持续,直到天黑也没有停止,史思明正确判断形势,命令发起夜战,一波接一波的攻击浪潮下,官军渐渐支持不住,有几处城头出现了叛军的士兵。

    江一尘上前救援,接连格杀了几个敌军,但是爬上城头的叛军越来越多了,除了李处崟的部下还在舍生忘死的和敌军搏杀,别的士兵都萌生了退意。

    崔光远得知即将城破的消息,天明前集结士兵,打开南门突围。史思明早有所料,下令两边散开,让开大路,等崔光远所部逃出一半多,再从两侧夹击,截断余人的出路,惨烈的战斗就此展开。

    江一尘得知崔光远出城的消息,不由得长叹一声,命令士兵且战且退,从西门突围,城内老百姓哭声一片,街道上满是混乱的人群,所有人都害怕叛军报复,想跟着官军逃离魏州。

    江一尘深知突围的艰难,出城的道路就那么几条,在敌军精锐的严密封锁下,唯有以强力的突击部队打开缺口,才有可能成功,当下全身披挂,率先出城,冒着满天的箭雨,直冲敌军。

    一路上枪挑剑劈,摧枯拉巧一般,带着几百骑兵,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同时要护住通道,不让敌军再次截断。

    史思明也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并未硬当,直到江一尘所部逃出一半后,故技重施,两侧掩杀上来,妄图把后续的部队截杀下来。

    江一尘已然处在安全的地方,见通道再次被敌军截断,大喝一声,率领精兵回身杀去。

    南门和西门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与此同时,叛军已经入城,打开各处城门,在城内和残余的官兵展开激战,城内的老百姓拖家带口,聚集在西南两处城门口,绝大多数人当此绝境,没有了害怕,捡起兵器和叛军混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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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二章自立为王

    敌众我寡,官军伤亡累累,城内的无法突出来,江一尘带领的救应部队拼死苦战,也难以突破敌军的围追堵截。

    时间已是正午,西南方尘土四起,隐隐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显然有一支骑兵正在赶往战场。

    江一尘极目远眺,发现是官军的旗号,上面大大的写着“李”字,原来是最近的李光弼闻知魏州吃紧,派兵前来救援。

    江一尘大喜,大声喊到:“官兵兄弟们,李光弼将军的援兵到了,大伙杀啊!”这一喊中气十足,远远的传了出去。

    官军士气大振,更加勇猛的向叛军杀去,叛军短暂的慌乱后,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保持了队形,双方短兵相接,杀声震天。

    片刻后,官军援兵赶到,当先一人却是李松青,后面是一队骑兵。江一尘挥掌击飞身边的两名敌军,纵身越过人群,来到李松青马前,问道:“松青,你带来了多少人?”李松青往后一指,道:“就是这五百骑兵!”江一尘刚舒展的眉头又皱起了,道:“才这么多人,这可如何是好?”李松青抬眼看看战场,道:“别管这么多了,能够撤出几个是几个!”命令二支百人队攻击南门的敌军,自己率领余下三只百人队杀向西门。

    李光弼并不知道魏州已经被攻陷,以为凭着崔光远所部实力,守住魏州应该不是问题,派李松青带五百骑兵,一个是牵制史思明,让其有所忌惮,给崔光远减轻压力,二来是骑兵速度快,希望在运动中歼灭小股游弋的敌人,打击一下史思明的气焰。途中没遇到敌军,却碰上了崔光远的败兵,才知道魏州已经陷落,李松青了解到江一尘还在魏州,挂念其安危,下令全速前进,恰好在最危急时刻加入了战斗。

    李松青所率领的是李光弼手下的精锐,别看人少,个个以一敌十,勇猛无比,呐喊者着冲向叛军。这一股生力军的到来很快改变了战局,城门口的敌军被冲乱了,里面的官军顺势冲出,分别向西面和南面逃离,短暂的有序过后,大量的老百姓从城门涌出,撤退通道乱成一团,不时有人被践踏倒地,哭喊声一片。

    西北方烟尘四起,叛军大队人马疾驰而来,同时东面被打散的敌军再次聚集起来,开始有组织的向南城门外发起攻击。李松青从马背上摘下长枪,对江一尘道:“一尘,快走吧,敌军马上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江一尘想起昨天对城内百姓的承诺,道:“松青,你先走,我要带着这些老百姓一起走!”李松青急道:“你疯了吧?你一个人能够带着这些残兵败将撤离已经非常困难了,还想带这些老百姓走?”江一尘摇头,道:“我昨天答应他们,要和魏州城共存亡的,难道没过一天就失信于人?”李松青苦笑,道:“事出非常,岂能事事办到,快走吧!”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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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尘还是踌躇着不动,李松青一把拉住江一尘,道:“崔光远这个主帅都跑远了,你傻愣着打算送死啊!”

    江一尘知道自己再神勇,也敌不过千军万马,眼见敌军骑兵已到近前,狰狞的面容清晰可辨,再不走的话,连李松青这些人都要一起陷入包围中了,百般无奈,只能策马往西,身后传来震天的哭喊声,显然是敌军在屠戮老百姓和来不及撤退的士兵,江一尘满腔悲愤,虎目含泪,却始终不敢回头望一眼。

    这一天正是十二月二十九日,史思明攻陷魏州,大开杀戒,凡稍有抵抗之意者如原守城军士民兵等一概屠杀,不留活口,共杀三万余人,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消息传到官军各部,众人无不义愤填膺,江一尘更是自责不已,一整天坐着发呆,不吃不喝。

    胡婉心劝道:“魏州兵败,非你之故,何苦如此自责?”江一尘木然道:“兵败尚情有可原,这么多百姓被屠杀,实在令人痛心不已,当初我答应和他们一起坚守的,现在自己安然坐在这里,而百姓却惨遭荼毒,让我怎能心安?”胡婉心道:“战争就是这么残酷,这三年来,死的人不可计数,只要叛乱没有平息,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你一己之力也拯救不了魏州城的百姓。”江一尘也知道这个道理,怅然道:“话是这样说,可我总觉得亏欠魏州老百姓太多了!”

    胡婉心知道江一尘有点多愁善感,于是转移话题,说道:“马上就是春节了,看样子要在这里过了。”江一尘奇怪的看着胡婉心,道:“不在这里过,你还想去哪里过?”胡婉心白了他一眼,道:“我想回成都,带着可儿过,不行吗?”江一尘苦笑,道:“行啊,现在就出发吧,我陪你一起走!”胡婉心笑道:“算了吧,现在出发,到成都早过正月十五了,还过什么年?”

    两人也只是说说罢了,好在这些天和成都的家人常有书信往来,知道卢剑梅一切安好,倒是少了些许牵挂。

    春节休战,各部杀牛宰羊,犒劳士兵,鱼朝恩召集九位节度使,加上江一尘和胡婉心,连日饮宴,所有的烦心事暂且搁一边去,只有崔光远兵败有愧,托病没有到来,躲在汴州不出。

    正月初一,史思明在魏州城北筑坛祭天,自封大圣燕王,建元应天,消息传到,众人没有多少意外,按计划聚集一起商议军情。

    李光弼出言道:“史思明攻下魏州,却在此祭天称王,按兵不动,定是想等我军懈怠后发其不备,光弼请与朔方军联兵进逼魏州,积极向史思明求战。史思明曾在嘉山数败于我,出于前车之鉴,必不敢轻易出战,由我拖住史思明,安庆绪无人救援,旷日持久,我军就能收复邺城。一旦安庆绪败死,史思明就无以号令众军了,拿下他当不会有多大困难。”
    第二百八十三章粮草问题

    胡婉心表示赞同,道:“李将军此计大妙,安庆绪连续失败,已是惊弓之鸟,唯一的希望就是史思明的援军,而史思明兵精粮足,实难对付,必须以我军主力应对,无论是击败他还是形成对峙,只要拖住史思明,邺城的安庆绪就不难收拾,此乃围城打援的妙招,与当年太宗皇帝虎牢一战破窦建德、王世充两强有异曲同工之妙。”

    座间诸人都在思考李光弼的提议,权衡各种得失利弊,一时无人出声。

    鱼朝恩却不太同意,说道:“将军此计虽好,不过有些托大,万一史思明出战怎么办?计策岂不是落了空?”李光弼满怀自信,道:“我和史思明交战多次,对他颇为了解,有九分把握他不会应战。”史思明与李光弼数次对阵,兵力常数倍于李光弼,却无一胜绩,对李光弼自然十分忌惮。况且这回李光弼又有九节度二十万大军作后盾,率领的又是朔方和河东的精兵,有此自信也是正常。

    鱼朝恩道:“史思明之前的确是慑于将军威名,但如今刚破魏州,兵势极盛,兵力又远比将军所部多,出城决战的可能性极大。”

    史思明投降复叛,乌承恩一事可算一条诱因,而乌承恩又是受李光弼的指使,因此朝中主和一派多有对李光弼的微词,认为是他逼反了史思明,此事就和安禄山叛乱,很多人把责任推到杨国忠身上一样。而鱼朝恩本是宫中宦官,安逸富贵,突然要他来沙场带兵打仗,还面临史思明这一棘手的劲敌,同样也对李光弼心存不满,此时听李光弼说史思明惧怕他而不敢出战,忍不住出言反驳。

    李光弼却不以为忤,正色道:“与史思明迟早要有一战,不可避免,光弼倒愿意当这个前锋,如果他出于意气应战,必有疏率,正好将他一举拿下!”江一尘想起魏州城被杀的民众,忍不住道:“我愿意跟随李将军去打史思明!”李嗣业道:“一尘不能走,邺城还是目前的主战方向,提防史思明是其次!”

    鱼朝恩道:“史思明有十三万精兵强将,总不能把咱们二十万大军全都押上去对付史思明吧?”李光弼道:“史思明兵分三路,魏州仅有五万人,我率河东及朔方三万兵马前往魏州即可达到目的。”郭子仪道:“光弼,对付史思明切不可轻敌,我分一万人马给你。”

    余下几个节度使默不作声,鱼朝恩作为肃宗派出的观军容宣慰处置使,此时成为了事实上的统帅,他的意见才是决定性的。显然,鱼朝恩被史思明按兵不动之举麻痹了,同时也担心一旦战斗力最强的郭、李两军迎击史思明,其他节度使难以攻克邺城,而此次出兵的战略目的就是攻下邺城,除掉安庆绪这个心腹大患。



    鱼朝恩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故意咳嗽一声,道:“既然史思明按兵不出,我们也别去招惹他,派兵监视他的动向就行了,全力拿下邺城,再回过头对付史思明!”

    事情至此尘埃落定,李光弼的提议被否决,各节度使该干啥还干啥。

    江一尘十分费解,对胡婉心道:“李将军这么好的建议,为何不采纳?”胡婉心两手一摊,道:“这事要去问鱼朝恩,他要避免和史思明交战,你又能怎么样?”江一尘愤愤的道:“弄个不会打仗的太监当什么观军容宣慰使,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考虑的?”胡婉心道:“本朝自建制之初起,天下兵马元帅便只由皇子担任,此次出征集九节度之兵共二十万余,算得上精锐尽出了,不以臣子为元帅也合旧制,可惜太子已正位东宫,十月刚行册立大典,不然倒是个合格的统帅。”江一尘想起昔日李豫收复两京的所作所为,点头称是。

    胡婉心道:“陛下怕朝臣功高震主,大权旁落,再重蹈太上皇错信安禄山覆辙,现在第一个提防的就是你!”江一尘愕然,道:“我一个道士,也没有带兵的实权,陛下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胡婉心噗嗤一笑,道:“这次讨伐安庆绪,就数你的功劳最大,当然要防一脚!”江一尘知道是说笑,也笑道:“等我先做了一镇节度使再防吧!”胡婉心道:“别一镇了,现在可是有九个节度使呢,齐心合力,即使没有元帅,也能拿下安庆绪和史思明!”

    一个还算平稳的春节过去了,官军开始猛攻邺城,安庆绪全力守城,挡住了官军无数次的进攻。

    这一日,郭子仪派人邀请江一尘和胡婉心去营中议事,原来二十多万大军云集在邺城周边,每天的物资消耗大得惊人,正逢初春,青黄不接,前一年关中又闹饥荒,本地没有存粮,官军所用的粮草都是从江淮、并州等地远道运送而来,每日仅米面就要吃掉数千石。但全军因无统帅,也没安排专门的人手负责运粮,郭子仪对此十分担心,特地把江一尘和胡婉心找来商议此事。

    一看到江胡两人到来,郭子仪紧皱的双眉略略舒展,道:一尘,婉心姑娘,你俩来的正好,可知道我找你们什么事?”江一尘问道:“可是为史思明的事?”郭子仪道:“表面上看不是史思明的事,但问题确实是史思明造成的。”胡婉心心念一转,道:“应该是粮草补给的事吧。”郭子仪点头,道:“婉心姑娘真是绝顶聪明,什么事都瞒不了你!”胡婉心笑道:“我也是瞎猜的。”这当然不是瞎猜,胡婉心心细,早就发现近来军中粮食偶尔不能及时送到,虽然次数极少,但是肯定不是个好的兆头,再联系史思明最近的动向,一下就断定粮草供应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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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四章身中流失

    郭子仪叹口气,道:“粮草都是远道而来,一路上艰辛自不必说,现在又出了新的问题。”江一尘忙问道:“有什么问题?”郭子仪道:“史思明探知我军粮道,时不时派出小股骑兵劫掠,有时候还装扮成官军,欺骗押粮的地方官,半路把粮食接收走!”江一尘怒道:“还有这等事?”郭子仪道:“敌军行踪不定,我军各自为政,也没有专门的护粮部队,此事十分棘手,所以我请你们两人过来,看看能否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保证粮草供应充足!”

    史思明休养一冬,兵强马壮,士气勃发,开始蠢蠢欲动,暗地里派出小股骑兵,专挑官军的运粮队伍下手,如果遇到大股官兵,这些人就一哄而散,各自回营,反之就下手抢夺,抢到了粮草也不拿走,就地焚烧,几次下来,粮草损失严重,郭子仪非常焦急,特地找江一尘和胡婉心商议此事。

    胡婉心道:“粮道就那么几条,可以派兵巡逻保护,击退史思明的骚扰。”郭子仪道:“各节度使忙着攻打邺城,谁都不会乐意自己的士兵被抽走。”胡婉心道:“没粮吃了,士兵还有战斗力?我看这样吧,各部抽调也不利于统一指挥,不如就从朔方军中抽取一千骑兵,让一尘这个五方救应史带领,狠狠的消灭几股敌军,煞煞他们的嚣张气焰,史思明很快就老实了!”郭子仪思索一会,道:“也只能这样了,再让鱼朝恩通知各部,粮草一到,马上派人就近转运!”

    江一尘自然无异议,道:“那我明天一早就过来”郭子仪道:“好,我给你挑选一千最精锐的骑兵!”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士兵下马冲进营帐,神情焦急,都忘记了行礼,喊道:“郭元帅,江道长!”江一尘见是李嗣业的亲兵,忙站起问道:“可有什么紧急军情?”亲兵说话中带着哭声,道:“李嗣业将军被流矢射中背部,性命垂危,请江道长速去救治!”

    三人大吃一惊,郭子仪忙道:“一尘,你赶快回去,我叫上鱼朝恩,马上过来!”话还没说完,江一尘已经走出了营帐,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胡婉心随后跟上。

    原来李嗣业久攻不下,不免急躁,指挥时离城过近,被敌军射中,抬到营帐中,军医见箭支入体极深,也不知道有没有深入内脏,不敢拔出,好在亲兵机灵,即刻赶到郭子仪住处,把江一尘叫了回来。

    李嗣业背卧在床,疼的脸无血色,口中不断呻吟,一支利剑插在后背,没有人敢动,众人见江一尘赶到,都是轻轻舒口气,自动让开路。江一尘上前检视,见箭支剪去了半截,箭干周围不断有血冒出,显然体内血管受损严重,当下眉头就皱成了一条线。

    一位军医小心翼翼的问道:“江道长

    ,可有妥善的处置办法?”胡婉心也在此时赶到,近前问道:“一尘,情况怎么样?”江一尘道:“箭头深入胸腔,外面看不出有没有刺伤内脏,看这情况,不太妙!”李嗣业强忍疼痛,道:“一尘,大胆去做,即使死了,我也感谢你!”江一尘苦笑,道:“别说死说活的,我可不要你感谢,为了大唐百姓社稷,你也得活下来!”

    沉思片刻,轻轻把手放在李嗣业背上,探出灵气,细细感知箭头周围的气血流动情况,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原来箭头刺破了一根大的动脉,血液从伤口正在不断流到胸腔中,现在没死,正是因为箭头堵住了血管的创口,减缓了流速,冒然拔出箭支,必定大出血而死,那时神仙也难救了。

    胡婉心见江一尘神情怔忡,料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道:“逆运降龙十八掌的掌力,由至阳变成至阴,让受伤处的血液停止流动,再拔出箭支!”江一尘点头,道:“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我尽力一试!”盘膝坐下,逆运真气,一股细细的纯阴灵气聚集在食指尖,透入李嗣业内体,很快的,江一尘感到了创口处血液在慢慢凝固,大喜之下,加紧施为,终于,箭头边上的血停止了流动,李嗣业的脸色也有了一丝血色。

    江一尘抓住箭干,对李嗣业道:“忍住疼,千万不可剧烈晃动身体!”左手继续输入阴寒的真气,右手慢慢把箭干往外拔出。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江一尘极其缓慢的拔箭,时不时还要停下来,好不容易箭头离开了破损的血管,江一尘感知到血液只是在微微渗出,于是轻轻一用力,半截箭支离开了李嗣业的身体,旁观众人一阵欢呼,算是初步放下了心,再看李嗣业,早就疼的晕了过去。

    军医问道:“江道长,接下来怎么办?”江一尘一边封住背上几处穴道,给李嗣业止血,一边道:“情况还是非常危险,体内血管随时可能破裂,一点都放松不得,这样吧,我先开个方子,止血生肌肉,这段时间就由我守护!”胡婉心道:“粮草的事你暂且放一边,节度使的生命最重要!”江一尘道:“这事让郭元帅去安排吧,我一刻都不能离开这里,最少三天后才能脱离危险。”

    三天内,江一尘寸步不离李嗣业,时刻注意着体内创口的变化,既要要维持低温,减少出血,又要保持一定温度,促进愈合,实在是两难的事。好容易三天过去,创口初步愈合,体内不再出血,江一尘才松口气,反复叮嘱李嗣业,一定要卧床休息,保持心态平和。

    因为李嗣业受伤,江一尘并没有参加护粮的行动,好在郭子仪和李光弼商量后,李光弼派出了李松青,带领一千骑兵,在这几天驱离了几股劫粮的叛军,史思明的行动也有所收敛。
    @犯强汉必诛 2018-10-12 22:48:15
    道门正统,让人看了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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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友一看就是正气凛然
    第二百八十五章假冒官军

    现在李嗣业伤势有所好转,江一尘按照事先计划接替了李松青,带领一千朔方军,担负起保护粮道安全的任务,临行前千叮万嘱,让李嗣业一定要静心养病,暂且把攻城的事放一边千万不可激动心情。

    这一日接到通知,江淮将有五万石粮食送到,由于前几天阴雨不断,车行缓慢,具体何时到达吃不准。江一尘不敢怠慢,率军前出接粮,一直往南走了二十余里,抵达安阳南面的汤阴县地界,还没遇到送粮的队伍,江一尘心下狐疑,命士兵们先原地休息,自己一个人继续往前。

    走出几里路,前面大路上一头牛狂奔而来,江一尘眼尖,见牛背上除了套着散乱的绳索木梁,还趴了个紧抱牛脖浑身发抖的人,心念一动,纵身下马,大喝一声,迎上前去,双掌推出,连续使出降龙掌的掌力,累出一身汗,硬是截停了疯牛。

    牛背上的人见牛停住,一骨碌滚下来,手脚发软,坐在地上直喘气,江一尘见他满面尘土,一身短打扮,倒像是赶远路的,于是问道:“这位大哥,你是从哪里来的?”那人见江一尘一身官军服色,吓得浑身哆嗦,跪下磕头,连声道:“军爷饶命,军爷饶命!”江一尘满心疑惑,道:“饶什么命?我何时说过要杀你?”忽然发现这汉子说的是江淮话,忙问:“你可是从江淮来的?”那汉子答道:“小人是江淮过来的运粮脚夫。。。”

    江一尘打断他的话,急道:“粮草现在何方?”那汉往来路一指,道:“后面五里处,已经有一帮军爷来接粮了,责怪我们粮食运来晚了,要把我们全部杀头治罪,这些军爷一个个凶巴巴的,大刀明晃晃的,一点道理都不讲,连跟着我们一起来的士兵都被杀了几个,小人见势不妙,正好这头牛受惊,就爬在上面逃了出来!”江一尘大惊,自从李松青卸下了护粮任务后,整个官军就只有自己这一支部队是护粮的,此时又冒出另一支官军来接粮,不是史思明的叛军还能是谁?肯定史思明派人假装官兵,半路劫走了粮食,当下把缰绳交给汉子,道:“我才是真的官兵,专门过来接粮的,你们遇见的是史思明部下假扮的,这样吧,你骑我的马往前面去,通知我的部下,让分一半人从北面迂回过去,一半人顺着大路全速赶过来!”

    那汉尚有点将信将疑,问道:“军爷,你叫什么名字?”江一尘道:“我叫江一尘,快去吧!”那汉还在迟疑,江一尘眼睛一瞪,作势拔剑,喝道:“还不快去!”说完双足一蹬,全速向南。

    那汉见江一尘凌空而行,吓了一跳,连忙纵马前行。

    五里路转瞬即到,江一尘在空中遥遥就望见坡下那些假冒的官军正在把牛车赶到一起,总人数大概有三四百,脚夫们排成队伍跪在另一边,地上横七竖八

    躺着几十具尸体。

    一名副将打扮的叛军骑着马,挎着腰刀,手里拿着鞭子,耀武扬威,正在挥鞭打骂这些脚夫。

    江一尘大怒,本想一举击杀这位假冒副将,临到头却又改变了主意,远远的从空中落下,走到副将前面,笑嘻嘻的行个礼,道:“请问将军是哪位节度使麾下?”假副将见突然出现一个官兵,略显慌张,四处遥望,见没有什么动静,暂时放下了心,收起鞭子答道:“末将是王思礼将军部下,特地来此接收粮草!”江一尘指着地上尸体,问道:“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假副将道:“军中缺粮,这些可恶的脚夫和押运士兵还故意拖延时间,有通敌嫌疑,末将一时怒发,杀了几个人,以示惩戒!”

    江一尘冷笑道:“在下奉郭元帅令,也是来护粮的,昨天还见过王将军,为何没有听闻要派军接粮?”假副将机变挺快,道:“王将军昨晚盘点军中库存,见粮食不足,又生怕被别的节度使抢了先去,故此临时改变主意,让我等连夜赶到此处。”说完使个眼色,十几个士兵会意,走近前来,把江一尘围在中间。

    江一尘佯作不知,道:“这倒也情有可原,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在下需要验证一下将军的印信!”假副将掏出一枚令牌交给江一尘,令牌仿制得惟妙惟肖,背面还印了个“王”字,如果江一尘不是事先知道是史思明派出的假冒官军,还真会以为是王思礼手下。

    江一尘把令牌还给假副将,冷笑道:“你伶牙俐齿,准备工作还做的挺充分的,难怪史思明会派你来劫粮!”这时候北面和西方都传来了马蹄声和人的呐喊声,叛军士兵不约而同的停下手头工作,朝西北张望。

    假副将还算镇定,佯作愤怒,道:“阁下此言何意?莫非怀疑末将通敌?”江一尘抬头望天,倒背双手,道:“通敌还是说轻了,你就是史思明手下的,别以为能够瞒过谁!”假副将知道事情败露,再也装不下去了,喝一声:“拿下这小子!”周围士兵腰刀出鞘,一起向江一尘砍去。

    江一尘一晃,轻轻巧巧的出了包围圈,绕到了假副将身后,伸手抓住其腰部,喝一声:“下来吧!”略一使劲,一把把其从马上拖下来,拔出碧心剑架在后颈,道:“你要死还是要活?”

    士兵们但觉眼前一花,不见了江一尘,腰刀都落了空,随后就看到假副将被江一尘制住,一个个都呆住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江一尘一怒之下,利剑只要稍微下压,假副将就会首级落地。

    这时候官军旗号在西面和北方出现,朔方军英勇善战,见这些劫粮的叛军人数不多,更是士气爆棚,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大喊着冲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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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六章水淹邺城
    假副将见是郭子仪的朔方军杀到,,知道大势已去,忙道:“末将愿活!”江一尘喝道:“让你的手下扔下武器!”假副将忙不迭的答应,命令手下投降,边上的士兵依言丢下兵器,还有一部分士兵不愿意投降,和官军战在一起。原来这支劫粮的叛军是胡汉混编的,这些桀骜不驯的胡人负隅顽抗,妄图向东突围,但是东面也有朔方军包抄,短暂的战斗过后,这一支叛军,投降的投降,歼灭的歼灭,无一漏网。

    江一尘盘点粮草,除了十几辆牛车倾覆在地,只要重新捆扎装载即可,别的无一损失,不由得大喜,这五万石米面来的及时,足够军中食用个十天半月了,同时也暗呼“侥幸”,如果再晚到半个时辰,这些粮草就会被叛军点火烧毁了,士兵们恐怕真要饿肚子了。

    这一次护粮行动获得全胜,江一尘生怕还有叛军骚扰,命令二支百人队分别向东和东北巡逻,前出警戒,自己带领余下的朔方军,押着俘虏,运送着粮草前往卫州的中转站。

    将到卫州时,传来噩耗,李嗣业阵亡了,江一尘又是悲痛,又是不解,自己离开李嗣业时,明明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体内创口开始愈合,加上又是卧床休养中,怎么突然间就阵亡了?

    原来李嗣业虽然受伤,攻城还在持续中,这段时间以来,对邺城的攻击只有李嗣业部才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别的节度使都是师劳无功。

    李嗣业身体略有好转,重新端起了酒杯,理由是喝酒可以通经活血,有益于伤口恢复,旁人苦劝不听,前一晚酒喝多了,第二天还在卧床休息中,迷迷糊糊中听到战鼓齐鸣,官兵开始对邺城发起攻击,李嗣业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大喊着杀敌往外冲去,这一下牵动了尚未愈合的体内伤口,血管崩裂,没走出几步就倒下了,大出血而死,这一天是正月二十八。

    别说军医抢救不及,即使江一尘及时赶到,也是无力回天了。

    江一尘运粮到卫州,李嗣业遗体已经入殓完毕,运到了卫州,简单的设立了灵堂,鱼朝恩和众节度使都在,和李嗣业遗体告别后,灵枢由本部士兵护卫,运往长安。

    江一尘郁然不乐,这段时间和李嗣业相处,两人虽然年纪相差较大,却是相交甚欢,英雄相惜,而今李嗣业出师未捷身先死,着实令人唏嘘。

    肃宗得知李嗣业死讯后,甚是震惊惋惜,下诏表彰李嗣业的生前功绩,赐谥号为忠勇,追封武威郡王,并派灵车护送其遗体回任所。下葬当天,肃宗派宦官前往吊唁,朝中大臣哭着为李嗣业致哀,李嗣业的墓地安排十户人家常年清扫。

    其子李佐国,袭爵虢国公,官至丹王府长史,死后追赠宋州刺史。

    唐肃宗李亨:“李嗣业,植操沉厚,秉心忠烈,怀干时之勇略,有戡难之远谋。久仕边陲,备经任使。自凶渠构乱,中夏不宁,持感激之诚,总骁果之众,亲当矢石,频立勋庸。壮节可嘉,将谋于百胜;忠诚未遂,空恨于九原。”

    刘昫等《旧唐书》:“身长七尺,壮勇绝伦。”;2“嗣业力赞中兴,终殁王事,未可伦而拟也。”

    欧阳修《新唐书》:“长七尺,膂力绝众。”;2“嗣业忠毅忧国,不计居产。”

    据传李嗣业担任疏勒镇使时,城墙有个角落崩塌,多次修好后再次崩塌,李嗣业便在那里祷告,突然有一条白龙出现,因此在那里建祠祭祀,城墙就不在崩塌。汉代耿恭挖的旧井长期干涸,李嗣业祈祷以后,旧井再次出现泉水。开始讨伐勃律时,在葱岭上开路,有块大石头堵住道路,李嗣业用脚一蹬,石头就滚到深谷里去,大家都认为是李嗣业的诚心使上天感动所致。

    李嗣业的阵亡让官军士气大衰,自冬至春,邺城连攻不下,而强敌史思明又在周边环伺,随时可能出兵,给官军造成莫大的威胁。

    鱼朝恩召集众将商议,除了强攻,也没有别的可行的办法,安庆绪经营了一年多的邺城,要遽然攻克谈何容易?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止步在城下了。

    胡婉心这些天一直在筹思对策,此时出言道:“强攻难以奏效,何不采用水攻?”众人眼睛一亮,李光弼忙道:“婉心姑娘请细说!”胡婉心道:“邺城外有漳河流经,可截断此河,令河水倒灌入城,邺城不攻自溃。”郭子仪大喜,连道:“妙计,妙计!”鱼朝恩也是连连点头,道:“昔日三国关云长水淹七军,生擒于禁和庞德,婉心姑娘此计绝不亚于武圣人了!”

    说做就做,官军各部出动,首先截断湛河,在邺城外面筑垒两道,挖壕三重,诱导河水倒灌入城。转眼到了开春,上游连续几天下雨,漳河水发,邺城中井渠漫溢,屋舍尽被淹没,人们只得筑栈而居。

    安庆绪死守邺城不出,苦盼着史思明率兵来救。史思明闻知官军水淹邺城,却一直按兵不动,从冬至春,邺城中的存粮很快吃光,一只老鼠都已卖到四千钱。到后来城里的人实在熬不住了,想要投降,无奈没有船只,水深无法出城。而官军共有九路兵马,却没有元帅统一指挥调度,互相掣肘,进退不一。城里城外的人都觉得邺城危在旦夕,马上就要破城,但它就是一直也没有攻克。双方都已疲惫不堪,军心溃散,上下都有怨言。

    因为李嗣业的阵亡,肃宗诏命江一尘暂时接替李嗣业,任镇西、北庭行营节度使,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成了一镇节度使,大唐自开国以来还是第一位,郭子仪等人纷纷表示祝贺,江一尘却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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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七章约期决战
    胡婉心打趣道:“一尘,你现在真当了一镇节度使,他日衣锦荣归,成都刺史都得巴结讨好你!”江一尘叹道:“我又不会带兵,当这个节度使非我所愿,我还是喜欢当那个五方救应史,管点闲事就行了!”胡婉心笑道:“那个救应史可是闲职,节度使才是真正有实权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江一尘苦笑,道:“这几万人马在我手下,一旦有闪失,岂不是我的大罪?”胡婉心道:“会不会带兵不说,就李嗣业手下这些兵,还只能由你率领才压的住,郭子仪和李光弼都不行!”江一尘道:“又来取笑我了吧?我何德何能,能够和他俩人相提并论?”

    胡婉心正色道:“不然,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李嗣业不仅仅作战勇猛,身先士卒,而且体恤下属,朝廷的赏赐全部分给下属,自己不取分毫,这样的将领广受士兵爱戴,你看他阵亡后,下面的将士是如何的悲痛,而你在很多方面和李嗣业差不多,身先士卒方面更是不遑多让,加上先前李嗣业中箭,你悉心救治,这种事你可能不在意,但是这些士兵看在眼里,暗中都会感激你,目前来说,这个节度使一职,军中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江一尘觉得胡婉心说的极有道理,道:“既然你这样说,我就信你一回,把这个节度使好好做下去!”胡婉心白他一样,道:“什么叫信我一回?这本来就是事实好吧!”江一尘笑道:“好吧,算我说错了,这确实是事实!”胡婉心道:“跟着李嗣业打了不少胜仗,尤其是这些天围攻邺城,功劳几乎都是他们的,这些士兵内心的骄傲不亚于郭子仪和李光弼的部下,现在你非但要带领他们继续打胜仗,还要降低伤亡率,这才对得起李嗣业!”

    江一尘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也明白,但是打胜仗哪有这么简单?九位节度使,二十多万大军,对着安庆绪这座孤城,不还是一筹莫展么!”胡婉心叹道:“这一仗打的如此艰难,主要还是没有统一指挥的原因,加上史思明出兵导致的不利因素增加。”江一尘道:“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有用,就看邺城何时能够破了!”

    邺城迟迟不破,史思明却按耐不住了,在魏州等了两个月,看官军已经疲弊,开始向相州进军,在邺城东面五十里处扎营。

    叛乱之初,史思明在河北吃了郭子仪和李光弼几次败仗,不说吃一堑长一智,至少对手的战术是学了一点。此时他也学郭子仪恒阳故技,命令“诸将去城各五十里为营,每营击鼓三百面,遥胁之”,造成声势,威吓唐军,其次,“每营选精骑五百,日于城下抄掠,官军出,辄散归其营”,专挑官军的后勤保障部队下手,以此来疲惫唐军。如此骚扰不断,官军虽无多大伤亡,却每日都要损失人马物资,弄得人心惶惶,打柴炊饭都有困难。

    李松青此时又接替了江一尘,担任护粮的任务,但是这只能保护江淮,晋,汾等地过来的粮食安全,转运到各部的过程中,往往会遭到叛军的袭扰。

    郭子仪见官军士气一天不如一天,提议和史思明决战,李光弼表示赞同,道:“我军自出军始,已经五个月了,而邺城迟迟未下,士气日衰,倒不如凭借兵力优势,和史思明决一死战!”众节度使都在为目前的处境担忧,见郭子仪和李光弼如此主张,一致表示赞同,江一尘和胡婉心也没有异议,于是派人送战书给史思明。

    史思明接到战书,一时也没有回应,先打发使者回去,然后召集众将商议,众人有主战的,也有人认为官军人数有优势,直接决战胜算不大,不如按照目前的计划,继续疲惫官军,寻机歼敌。

    李归仁却道:“敌军人数虽然多过我军,但是长期受阻于邺城下,已经疲惫不堪,我军都是精锐之师,完全可以一战!”当下就有不少人支持李归仁的意见。

    史思明考虑再三,决定采纳李归仁的主张,派人送去战书,约定在三月初六决战。

    正当史思明督促各部准备决战事项时,亲兵来报,单青岩求见。史思明大喜,赶到门外迎接,大笑道:“青岩,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胜似几万精兵来援!”单青岩道:“贫道听闻将军在此和官军僵持不下,特地前来瞧瞧!”史思明一把拖住单青岩手臂,道:“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你,走,先去屋内坐下喝一杯!”吩咐左右上酒菜。

    史思明举起酒杯,动问道:“我离开范阳时,弟妹有孕在身,如今可好?”单青岩答道:“内子身体自来不错,自从有了身孕,除了饭量大增,别的一切如常!”史思明道:“那你怎么有功夫来到此处?”单青岩道:“闲着没事,出来散散心,将军在此和官军对峙快三个月了,对未来可有什么打算?”史思明道:“邺城被淹,没有我救援,安庆绪这大燕皇帝早就被砍了头,前几天郭子仪派人下书,让我和他决战,我已经答应了,就在三月初六!”

    单青岩道:“九位节度使出兵时有二十万人马,这些天有募兵不少,加上各地增援的,差不多有三十万,将军可有胜算?”史思明道:“我军多是精兵,足可以一敌十,敌军还要分出一部分围困邺城,至少也是旗鼓相当的局面。”单青岩道:“除了足智多谋的郭子仪和李光弼,对方还有李嗣业这样的猛将,可不易对付。”史思明笑道:“李嗣业在攻打邺城时中箭死了,现在接替他的是你的那个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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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八章怪风忽起
    单青岩微微一怔,问道:“是江一尘吗?”史思明道:“不错,就是这个江一尘!”单青岩默然,道:“年纪轻轻就成了一镇节度使,看来我浮云观真是人才辈出!”史思明有点不屑,道:“李亨这个昏君,任命一个小年轻当节度使,李唐看来真是没有人了,他除了装神弄鬼,懂什么领兵打仗!”

    单青岩说道:“有志不在年高,将军切不可小觑,昔日我们在太原城下,就是败在他和李光弼手下”史思明大笑,道:“青岩,你怎么胆子越来越小了,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太原是太原,魏州是魏州,我有十足的信心打败李光弼,报太原兵败之仇!况且一旦真的战败了,我还能撤回范阳,有这么多精兵强将,自保绰绰有余!”

    单青岩此来,本意是劝史思明撤军罢战,自己再找到郭子仪,在中间做个和事佬,让史思明名义上再次投诚朝廷,求得天下安宁,不料史思明信心百倍,一心要和官军决一高下,眼见无法劝动史思明,只能作罢,不再谈论军国大事,开始聊起家常。

    陪着史思明在各部走动后,单青岩发现史思明的狂妄不是没道理的,叛军确实兵强马壮,有一战的资本,而对面的官军,尽管人数众多,却显得兵无斗志,萎靡不振。

    史思明志得意满,对单青岩道:“青岩,你现在也看到了,我军如此状态,能否一战?”单青岩道:“军容确实不错,但是还需谨慎。”史思明突然想起一事,道:“青岩,崔乾佑在灵宝打败哥舒翰,靠的就是你借来的东风,现在决战就在眼前,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也来一次借东风?”单青岩摇头,道:“地形不一样,当时是处在山谷中,烟雾不易消散,现在是一片大平原,做法起不了多少作用。”

    史思明不懂道法,也是随口说说而已,听单青岩说的在理,也就罢了,不过这番话却启发了单青岩,心中有了一个主意,说道:“将军大战在即,贫道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史思明大为不舍,道:“好容易来一次,何不等大战结束后再走?”单青岩道:“贫道昨晚心血来潮,有点不安,生怕内子身体有变,急于赶回崇阳观。”

    史思明倒也通情达理,知道单青岩三十多才成婚,好容易倚莲怀胎在身,自然会有众多的挂念,当下不再挽留,任其离去。

    单青岩找借口离开了史思明,并没有返回范阳,而是在魏州城北几十里处设下法坛,连续几天做法,希望以一己之力阻止这场大战的发生。

    三月初六,王师以李光弼、王思礼、许叔冀、鲁炅四镇节度使约战史思明,列阵于邺城北面的安阳河北,余下几位节度使依旧围困邺城,伺机增援,江一尘所部在邺城南面,提防安庆绪出城。

    史思明亲率精兵5万出战,官军刚开始以为是小股游军,并不在意,及至叛军发起猛烈攻击时,四节度使方才醒悟这是史思明的主力,即刻率部迎战。双方战况非常激烈,死伤甚众,节度使鲁炅中箭受伤,所部溃败,郭子仪闻报,率军增援。

    江一尘和胡婉心十分关心战事进展,派出了好几个探马,加上各部互相传递信息的哨马,随时把信息传到营中,尽管人在邺城南,对战场的一切却是了如指掌。

    官军人数占优,叛军战斗力和士气占了上风,战况十分胶着,一直到鲁炅所部溃败,官军开始显得被动。

    江一尘非常焦急,打算率兵增援,胡婉心出言阻止道:“战前已有安排,轮不到你冒失前去,朔方军才是第二梯队!”江一尘只能按耐住出战的**,静观战事的发展。

    邺城内的安庆绪也是焦急万分,一旦史思明战败,必定北撤范阳,邺城已经粮尽,分分钟会被官军攻破,自己到时要么自杀,要么被俘斩首,如果史思明获胜的话,不管官军是否撤走,自己至少是脱离了险境,完全可以突城而出,和史思明合兵一起,哪怕按照先前的约定禅位给史思明,总能保全自己的小命。

    战斗进行中,从伤亡人数看,史思明占优,但是官军人数远胜,郭子仪的中军又有十多万人赶到了战场,接替了败退的鲁炅部。

    郭子仪所部还未列阵完毕,就在这个时刻,一场罕见的暴风不期而至,“大风忽起,吹沙拔木,天地昼晦,咫尺不相辨”。狂风呼啸,沙尘满天,风是打着转刮的,吹的人都站不稳,不辩东西南北,在近乎世界末日来临的景象下,两军皆大惊,官军南撤,史军北奔。官军因师老兵疲,早已军无斗志,这一退竟不可遏止。

    狂风初起之际,安庆绪也是惊骇莫名,躲在室内不敢外出,半个时辰后,但见风势渐渐减弱,天空重现变得亮堂起来,上城一看,发现围城的官兵正在乱哄哄的撤离,只有城南的官兵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慌乱。

    安庆绪见战机已到,乃率军倾巢杀出;史思明听闻官军南撤,亦反身杀回,两下夹击之下,唐军首尾难顾,全线崩溃,丢弃甲杖辎重无数。

    江一尘和胡婉心对这一阵怪风也是大为意外,只能大声命令士兵趴下避风,待得风停,整个战场早就面目全非,各部官兵都在撤退。江一尘苦笑道:“婉心,我怎么又想起了昔日的灵宝西原?”胡婉心扭头看着满脸惊恐的官军士兵,安慰道:“此处场地广阔,并非灵宝那里的绝境,不会有什么事,好在人马损失不大,是被风惊退的,不久后就会卷土重来!”江一尘一指满地的甲杖辎重,道:“这样的撤退,和溃败有什么区别?”胡婉心也只能叹气,道:“别去想太多了,所有人忙着撤退,我们也撤吧,等史思明大军追过来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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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九章江山易主
    江一尘道:“还有不少人没来得及撤走,我来殿后吧,阻击史思明和安庆绪的追兵。”胡婉心道:“你还真是无私,那天在潼关也是你和松青阻击了同罗骑兵,今天又需要你做同样的工作。”江一尘苦笑道:“有什么办法,事情总是需要人做的,这么多人处在叛军屠刀下,我总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丢掉性命!”

    胡婉心笑道:“知道你悲天悯人,去吧,多加小心,不可恋战!”点起三千精兵交给江一尘,其中配置一千弓箭手,且战且退,掩护各部官军撤离战场。

    史思明和安庆绪见战略目的达到,也就见好就收,并没有无休止的追击官军,毕竟官军只是溃散,并未受到重创。

    官军全线大败而归,各部损失惨重。郭子仪退保洛阳,其所部战马万匹,只剩3000,甲杖10万,几乎全部丢弃。其他节度使也各自溃归本镇,仅李光弼、王思礼全军而还,江一尘和胡婉心率军最后一个撤离,途中还阻击了敌军追兵,给对方造成了不少杀伤,是唯一取得战果的部队。

    邺城之战至此结束,官军劳民伤财,非但没有攻下邺城,还被史思明击败,损失巨大,坚持战争的本钱大打折扣。诗人杜甫的名篇《石壕吏》就是写于邺城惨败之后,诗云: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

    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

    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

    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石壕村,现名干壕村,在今河南陕县东七十里,根据这首叙事诗,官军为抓壮丁补充损失,连老头、老太太都不放过,可见兵员损失何等惨重,当然,并非全部是战死,失踪和逃跑的占据大部分。至于军械辎重的损失,更是难以估算。此战过后,大唐中央政府的财力大打折扣,已不足以支持旷日持久的战争。

    而史思明此战胜利后,威望急剧上升,已经快要熄灭的叛乱之火又再度烧旺。

    打听到此战竟然是如此结果,魏州北的单青岩长叹一声,原本打算以道法改变天地之气,人为造成一场暴风让双方罢战,不料史思明没有什么损失,而实力占优的官军却是全面败退,完全是始料未及,苦笑之余,不知道该是自责还是庆幸,踌躇一会,不愿意再见到史思明,独自怏怏返回范阳。

    史思明根本不知道单青岩的行踪,以为他早已回到范阳了,打听到官军全部都已撤离邺城周围,又想起了安庆绪禅位的许诺,贪心忽起,率军来到邺城,屯兵于城下,等着安庆绪出城禅位。

    安庆绪被郭子仪等人围困近半年,几至绝境,这回官军退却,不但邺城之围立解,还让他白捡个便宜,得到了官军留下的粮草数万石,城内水涝又尽数退却,当初是走投无路才以禅位为饵求救于史思明,现在兵危解除,自己又有了粮草,自然不甘把帝位拱手让出了。

    史思明等了三天,见安庆绪毫无反应,想来是要反悔赖账,便派安太清到邺城见安庆绪,自己在城外陈兵耀武扬威。

    威逼利诱之下,安庆绪知道自己实力和史思明相差太远,好汉可不能吃眼前亏,别敬酒不吃最后吃了罚酒,于是同意让位,向史思明上表称臣,说等史思明安顿好军士部下,进入邺城后就奉上玉玺,仍坚持不肯出城。史思明收到后假意致书推辞说,愿与安庆绪结为兄弟之国,互相援助,和李唐鼎足而立,安庆绪对他北面称臣是万万不敢接受的,遣使将安庆绪上表封缄随信退还。安庆绪信以为真,请求与史思明歃血为盟,不料这正中了史思明的下怀。

    双方约定结盟日期,安庆绪带着自己几个弟弟和三百骑出城,来到史思明营中,却见军士皆全副武装,安庆绪等人一入军营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安庆绪此时也心生胆怯,只好对史思明行叩拜之礼,说道:“臣安庆绪治军无方,弃失东西两京,身陷重围。幸得大王顾念与我父亲的旧日情分,远道而来救臣于危难之际,令臣转死复生,恩深似海无以为报。”

    史思明冷笑一声,怒喝道:“弃失两京不算什么大事,但你身为人子,居然杀父篡位,为天地不容!我是为太上皇讨伐你这个逆贼!”即命左右将安庆绪及其四个弟弟、高尚、孙孝哲、崔乾祐全部拖出去处死。史思明本下令斩首安庆绪,有下属劝他说安庆绪毕竟是大燕国君王,应予全尸,于是让人将他缢死。随后史思明整军入邺城,把安庆绪部下全部收归己有,留长子史朝义镇守邺城,自己率兵返回范阳。

    原安庆绪的臣属或随安庆绪一道被杀,或夺权削职,余下的也都归顺了史思明,史思明实力大增,而安禄山父子的势力几乎全被清除,后来也再未有翻身之日。倘若安禄山还在,史思明不会有这个胆子觊觎帝位。安庆绪弑父夺位,只逍遥了两年多,后半年还是活在胆战心惊中,最后还是落得个权力被夺,死于非命的下场,只能说是自食其果。安氏父子白忙了这些年,甚至不惜反目成仇,骨肉相残,到头来全是为人作嫁衣裳。

    乾元二年四月,史思明于范阳称帝,沿用国号“燕”,改元顺天,立其妻辛氏为皇后,史朝义为怀王,以周挚为相,李归仁为将,同时几次去崇阳观会见单青岩,让他重新出任国师一职,不过都被拒绝了,史思明无奈,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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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章请辞节度
    而朝廷那边,九节度经此大败,纷纷上表请罪,但法不责众,肃宗只将逃跑的几个将领贬官,对诸节度使则遣使安抚,并未追究责任,江一尘因为阻击叛军有功,是唯一得到嘉奖的。

    只有郭子仪为鱼朝恩忌恨,屡进谗言诋毁,肃宗不久召他回京,改任李光弼为朔方节度使、兵马元帅。李光弼深感邺城之败,三军无首是最大原因,但又怕自己权势过剩令皇帝不放心,于是采取胡婉心的意见,表请以皇子为元帅,自愿副之。肃宗顺坡下驴,改命赵王李係为天下兵马元帅,李光弼改任副元帅,不过赵王一直留在京中,只是挂名,实际的统帅还是李光弼。

    江一尘此时已经回到了李嗣业原来的住防地怀州(今河南沁阳),听到郭子仪被免职的消息,非常不理解,对胡婉心道:“郭元帅带兵有方,收复两京,立下如此战功,陛下仅凭鱼朝恩的几句谗言,就把他的兵权给削了,这如何让人信服?”胡婉心却不这样认为,说道:“邺城此战失利,郭子仪作为兵力最多的节度使,还没和史思明军队交战就被怪风惊散,一路上溃不成军,损失战马七千,甲杖十万,这样的失败比哥舒翰灵宝西原的大败有过之而无不及,朝廷追究他的责任,也是情理之中,全部算到鱼朝恩头上,也是不妥。”

    江一尘争辩道:“怪风来的如此突然,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包括史思明,不也北逃了么!”胡婉心道:“九位节度使中,李光弼和王思礼全军而返,你还有战功,别的几个本身兵力薄弱,也可以理解,唯有郭子仪,这样的溃败,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却也说明了他的治军过于宽松。”江一尘道:“这也不能全部怪罪郭元帅,他的朔方军中,夹杂着不少胡兵,这些胡兵,战局顺利时勇猛无敌,一旦不利,比谁都跑得快,根本无法约束住他们。”

    胡婉心道:“李光弼也是朔方军出身,他的队伍中也有不少胡兵,为何能够全军而退?”江一尘无言以对,只能道:“郭元帅军中还有仆固怀恩这样的刺头,郭元帅为了笼络他,有时候是不免宽松过头了点,但这也不能全部怪罪他吧。”胡婉心笑道:“你就不要为郭子仪开脱了,朝廷财力如此窘迫,现在一下子失去了这么多兵械,拿什么补充?尤其是战马,在平原作战极其重要,我军本来就缺少,又丢了这么多,今后怎么打仗?”

    江一尘想了想,道:“派人去北方胡人那里购买!”胡婉心道:“此去北方草原,千里迢迢,这么多战马怎么可能一下子买到?即使买到了,运回来也是困难重重,加上现在戍边的军队大多数回撤,吐蕃和突厥等这些胡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买马之事更是艰难无比。”江一尘也知道胡婉心说的是事实,但是对郭子仪被免职还是耿耿于怀,道:“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也不能把兵权全部撤了,最少也该保留一个节度使的职务。”

    胡婉心叹道:“我知道你为郭子仪抱不平,不过也别想那么多了,朝廷需要一个替罪羊,为邺城之战的失利负责,郭子仪是最佳的人选,而现在朔方军全部归在李光弼的属下,就看李光弼的治军功力了!”江一尘不语,半晌才道:“听说史思明不久前又从范阳起兵了,打算攻占洛阳,真不知道这战事究竟何时能够结束?”胡婉心道:“叛乱一日不平息,战争还会持续,好在现在的战事都集中在河南河北,别的地方有了休养生息的时间,也能为朝廷提供人员和财力的支持。”

    江一尘忽道:“婉心,我不想当这个节度使了!”胡婉心一惊,忙道:“你这又是要干什么?”江一尘说道:“当这个节度使责任太大,打胜了还好说,一旦失败,朝廷责罚倒是小事,这么多人因我伤亡,我会内疚一辈子的,那天魏州突围,这么多百姓被杀,我至今不安。”胡婉心道:“你这话说的也不算没道理,只不过现在朝廷没有人可用,不会同意你辞职,加上李嗣业留下的这些将士,不少是从万里之遥的安西赶回来的,随便换节度使,恐怕难以服众。”江一尘道:“我也没有带过兵,同样是赶鸭子上架才做了这个节度使。”

    胡婉心道:“也罢,既然你决定不做这个节度使,那就向朝廷递上辞呈吧,再从现在的军中挑选一个,向朝廷推举一下。”

    李光弼闻知江一尘要辞去节度使一职,感到十分惋惜,派人来到怀州劝说,无奈江一尘心意已决,百般劝说无果,只好说道:“一尘,如果你真的不做节度使了,还希望和婉心姑娘一起来辅助李光弼将军,打败史思明。”江一尘应允,道:“我只是辞去了节度使一职,别的一切如旧,等朝廷诏命下来,就会赶到洛阳。”

    果然不出胡婉心所料,江一尘的辞职信送到长安,肃宗大惊,召集众臣商议此事。鱼朝恩奏道:“臣和江一尘共事几个月,深知其为人忠厚,作战身先士卒,此次邺城之战,是九节度使中唯一有战功的,如此人才,实属难得,陛下可下诏驳回其请命,仍旧让其任节度使一职,并且多加赏赐,以留其心!”肃宗道:“朕观其信中所言,仿似决心已定,难以改变了!”鱼朝恩道:“年轻人心性不定,陛下不必多在意,下诏的同时可令卢尚书前去劝说。”卢国苓对于江一尘的辞职也是觉得非常可惜,听到鱼朝恩这样说,忙站出来,道:“臣愿意前往怀州,劝说江一尘收回辞呈!”肃宗大喜,慰喻道:“卢爱卿不辞劳苦,就为朕做一次说客吧。”
    @犯强汉必诛 2018-10-14 22:35:07
    小说里主角一言一行章显道家风范,作者功力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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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谬赞了,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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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一章汗血宝马
    江一尘见卢国苓和朝廷使者同时到来,大为意外,忙问道:“叔叔,你怎么来了,可有什么事?”卢国苓拉着江一尘走到一边,埋怨道:“我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为了你请辞的事么,一尘,你怎么了,好端端的节度使不做,辞什么职?”江一尘答道:“我不善于带兵,这几万人在我手下,稍有不慎,就会有人因我丧命,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卢国苓叹道:“一尘,你真是太傻了,胜败是兵家常事,这次讨伐安庆绪,九个节度使除了你,全部兵败,你看陛下可有责罚?”江一尘道:“郭元帅不是被解除兵权了么。”

    卢国苓道:“郭子仪的事,你说是鱼朝恩谗言也好,说是为此次兵败担责也好,这都是既定事实了,你这次的事,鱼朝恩倒是说了不少好话,盛赞了你的为人和战功!”江一尘倒是一怔,忙问:“他说什么了?”卢国苓摆摆手,道:“说你为人忠城厚道,战斗勇敢,反正都是称赞你的话!”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江一尘也不禁自得,对鱼朝恩平添不少好感,笑道:“我也没做什么事,鱼公公过誉了!”卢国苓道:“一尘,你在平乱中的功绩旁人都看在眼里,确实当得起这些赞誉,陛下也十分看重你,知道你要辞职,特地派我来劝说,听说还有找太上皇给你写信的想法。”江一尘道:“叔叔,我真的不适合带兵,辞去这个节度使,对国家对我都是好事。”卢国苓不禁生气,道:“你这是什么话?朝廷用人之际,你打退堂鼓,让你父亲和岳父知道了,都会骂你是不肖弟子!”

    胡婉心早就在注意两人的谈话,听到卢国苓声音抬高,脸有怒色,忙走过来,笑道:“卢尚书,你远道而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就拉着一尘说话,这不,茶都凉了,先和钦差大人到屋内喝口茶吧,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商议,总是能够解决的。”卢国苓见胡婉心这样说,也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笑道:“既然婉心姑娘这样说,我们就慢慢谈吧,走,先进去润润口!”

    江一尘冲胡婉心无奈的一摊手,脸露苦笑,胡婉心一笑,做个鬼脸,悄声道:“怎么样?被责骂了吧?”江一尘道:“就这么一件小事,把叔叔都惊动了,差点没揍我。”胡婉心道:“挨揍还是小事,临阵脱逃,按照律法该处斩!”江一尘道:“临阵脱逃从何说起?我又没说要回家,只是不愿当这个节度使罢了!”胡婉心笑道:“慢慢做工作吧,这次朝廷带来的赏赐真不少,要不要给你收起来,派人送到成都?”江一尘知道胡婉心是说笑,道:“此事就劳烦你了!”胡婉心嘻嘻一笑,道:“你就不怕我半路把这些财物拐走?”江一尘笑道:“拿去吧,买衣服穿的话,够穿一百多年了子!”

    胡婉心道:“玩笑归玩笑,这些赏赐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知道你离职决心已定,这些东西带来带去也不方便。”江一尘道:“这个我想好了,取出一半分给下面的将士,另一半送给李嗣业将军的家属。”胡婉心点头道:“这样也好,李嗣业生前也是这样做,把朝廷的赏赐全部分给了下属。”江一尘又道:“李将军留下的十匹大宛马,我想带走两匹。”胡婉心道:“这个没问题,将军临终前有遗言,这十匹宝马都留在军中,你取走其中两匹又算的了什么!”

    江一尘道:“倒不是我贪图别人物品,这些大宛马确实神骏非凡,如果我军中有大量这样的马匹,可以乘史思明外出之际,偷袭他的老巢!”胡婉心笑道:“别想的太远了,一共十匹马,即使都是汉武帝那时的汗血宝马,也成不了事,分分钟会被打的落花流水,最后只能仗着马快逃命了!”

    江一尘叹口气,道:“我大唐开疆拓土,远胜于武帝那时,不料被安禄山和史思明两个胡人愚弄,直至如此狼狈的地步,太上皇和前几任皇上的这一番文治武功,尽数成为了镜中花水中月!”胡婉心摇头道:“世事难料,岂有一帆风顺的事!即使汉武帝求取汗血宝马,也历经了无数坎坷!”

    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带来了西域诸国的情报,其中包括大宛宝马的传说。

    汉武帝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秋,有个名叫“暴利长”的敦煌囚徒,在当地捕得一匹汗血宝马献给汉武帝。汉武帝得到此马后,欣喜若狂,称其为'天马'。并作歌咏之歌曰:“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仅有一匹千里马不能改变国内马的品质,为夺取大量“汗血马”,汉武帝与当时西域的大宛国发生过两次血腥战争。

    最初,汉武帝派百余人的使团,带着一具用纯金制作的马前去大宛国,希望以重礼换回大宛马的种马。来到大宛国首府贰师城今土库曼斯坦阿斯哈巴特城后,大宛国王也许是爱马心切,也许是从军事方面考虑因为在西域地势广阔平坦,用兵以骑兵为主,而良马是骑兵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不肯以大宛马换汉朝的金马。

    汉使归国途中金马在大宛国境内被劫,汉使被杀害。汉武帝大怒,遂作出武力夺取汗血宝马的决定。公元前104年汉武帝命李广利率领骑兵数万人,行军4000余公里,到达大宛边境城市郁城,但初战不利,未能攻下大宛国,只好退回敦煌,回来时人马只剩下十分之一二。

    3年后,汉武帝再次命李广利率军远征,带兵6万人,马3万匹,牛10万头,还带了两名相马专家前去大宛国。此时大宛国发生政变,知道敌不过汉军,只能和李广利议和,允许汉军自行选马,并约定以后每年大宛向汉朝选送两匹良马。
    写的历史都是真实的
    可以当历史看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轮番劝说
    汉军选良马数十匹,中等以下公母马3000匹,经过长途跋涉,到达玉门关时仅余汗血马1000多匹。汗血马体形好、善解人意、速度快、耐力好,适于长途行军,非常适合用作军马。

    引进了“汗血马”的汉朝骑兵,果然战斗力大增。还发生了这样的故事:汉军与北方游牧民族作战中,一支部队全部由汗血马上阵,临战前,久经训养的汗血马,认为这是表演的舞台,作起舞步表演。对方用的是矮小的蒙古马,见汗血马高大、纤细、勃发,还能跳舞,以为是一种奇特的动物,大惊之下,不战自退。

    汗血马虽然速度较快,但是它体形纤细,相对说起来负重能力不强,在古代冷兵器时代,士兵骑马作战,身批甲胄、手提兵器,总重相当大,更愿意选择粗壮的马匹。并且由于马具的原因,汗血马不能驾辕,而粗壮的蒙古马则无此劣势,最后几乎所有从中亚、西亚引入的种马,历经几代杂交后,都归于消亡。

    江一尘看中李嗣业的几匹大宛马,主要还是为胡婉心考虑,和史思明的军队战斗,都是千军万马的厮杀,难免会有被包围的危险,如果有一匹神骏的宝马,遇险时可以仗着马快逃离险境,不失为保命的良策。这十匹马,虽然比不上传说中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但也是一等一的好马,比双方大量使用的蒙古马要快的多。

    江一尘吩咐设宴,招待钦差和卢国苓,席间又谈起了辞职的事,卢国苓道:“无论如何,一尘你不能辞去这个节度使!”江一尘道:“叔叔,我实在做不来这个节度使,我适合在前线和叛军战斗,现在史思明的目标是洛阳,我呆在怀州,纯粹是在浪费时间。”卢国苓道:“不管史思明怎么个动向,这个节度使你必须要做下去,临行前我答应陛下要劝你改变主意,现在被你三言两语打发了,我怎么向陛下交代?”钦差也道:“一尘,节度使是一方诸侯,军政大权在握,多少人想做而不得,你却好,要一门心思要推掉这个节度使,当真令人费解,如果你怕承担责任,我可以向陛下奏明,即使有什么差错,也不会追究,我想陛下这方面还是通情达理的”

    卢国苓也道:“正是如此,刚才我就说了,九位节度使邺城失利,不也没有人收到责罚么!郭子仪损失这样巨大,也就是解除兵权,赋闲在家,俸禄少了点罢了!”钦差又道:“我打听过了,李嗣业手下的这些将士,都希望你留下,接替李嗣业才几天,能够有这么多人拥戴,可真是不简单,换个人来,还真掌控不了这些桀骜不驯的士兵,所以啊,这个节度使一尘你是推脱不了的,愿意当最好,不想当也得当下去,陛下还盼你带着这些士兵去平息叛乱呢!”

    两人轮番劝说,江一尘也招架不住了,眼望着胡婉心,希望胡婉心能够出来帮自己说话,不料胡婉心头扭在一边,假装没看到。江一尘只能无力的辩驳着,理由苍白无力,说到后来,自己都开始怀疑辞去节度使是绝对错误的决定。

    胡婉心不帮江一尘说话也是有自己的考虑,其实江一尘当不当这个节度使和胡婉心都没有多大关系,目前而言,史思明的进攻方向是洛阳,怀州只需要做好防御即可,面临大战的可能性很小,同时,作为一镇节度使,根据形势变化,随时会听命于朝廷出征讨贼,这也算是职责所在了。

    另一方面,即使不当这个节度使,按照江一尘的性格,还是会来到李光弼军中,辅助李光弼这个兵马副元帅征伐史思明,面临的危险一点没有减少,只不过手下没有兵,责任就减轻了,胡婉心倒不认为江一尘没有带兵才能,替代李嗣业的这些天中,江一尘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个合格的将领,也深受士兵爱戴,加上自己的辅助,还真可以在平乱中大显身手。

    卢国苓见胡婉心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三人争辩,忽道:“婉心姑娘,你也来劝一下一尘,我说了这么多话,口干舌燥,先喝口茶缓缓!”拿起茶杯大口喝起来。胡婉心笑道:“一尘,你这个节度使看样子还得做下去了!”江一尘不禁愕然,道:“婉心,当初我提出辞职,你不也是同意了吗?”胡婉心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的想法改变了,经过反复权衡,我觉得做下去是更好的选择!”卢国苓大喜,连忙放下茶杯,道:“请婉心姑娘细述!”钦差也是连连点头,道:“胡姑娘的言论必定是高明的,在下洗耳恭听!”

    胡婉心微微一笑,道:“一尘的主要顾虑是缺乏带兵经验,生怕打败仗,这个顾虑现在可以打消了,陛下会体谅打仗的不易,不会轻易责罚你,昔日的高仙芝和封常青也不是常胜将军,哥舒翰还有潼关大败的事呢,近一点就是邺城之战,除了一尘,其余八位节度使全部败绩,包括郭子仪和李光弼。”卢国苓插口道:“按照此次战绩,一尘的领兵功力还在这几位老将前面呢。”江一尘苦笑,道:“叔叔,你就别夸我了,这都是侥幸取得的战果,我怎么可能比他们强!”

    卢国苓眼一瞪,道:“一尘,你怎么这么没有自信!你师父是当世仙人,起点就高出旁人一筹了,超过别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江一尘还想辩解,胡婉心连忙打断,道:“其次是军中无人,为了这几万将士,你也得做下去!”钦差赞道:“胡姑娘对军中诸事了如指掌,李嗣业这些边关返回的士兵,一般人真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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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三章收回辞呈
    胡婉心又道:“最后一点,史思明在范阳称帝后出兵,打算夺取东都洛阳,李光弼将军正在积极备战,到时怀州这边可以派兵增援,总比你我俩个人力量强多了!”卢国苓大声鼓掌,道:“说得好,说得好!一尘,你就听婉心姑娘的话,不要辜负了你师父教你的这些本事,不光你父母,你岳父和我都对你期望非常高,他日位列三公,也可光宗耀祖!”钦差也道:“胡姑娘有理有据,分析的极其正确,说的太好了!”

    这下子江一尘彻底没辙了,连最亲密的盟友胡婉心都反水了,加上性格本来就随和,并不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见三人都这样说,只能道:“既然这样,这个节度使我就继续做一阵子吧,不过话说在前头,实在不行的话,大家就别逼着我做下去了!”卢国苓大喜,看看钦差,笑道:“你的官做的这么大,现在又是节度一方,除了陛下,谁敢逼迫你?”钦差也道:“早这样说不就好了,也省的我们累死累活的来到怀州,好好干吧,别辜负陛下厚爱,中原大地的战火看样子一时半会平息不了,一尘,你肩上的担子可不会轻!”

    江一尘道:“我理会得,史思明吞并了安庆绪的部署,自封为大燕皇帝,现在猖狂的很,战事一触即发,怀州不是叛军的战略方向,自保还是有余的。”卢国苓道:“打仗的事我们也不懂,你前前后后历经了这么多的战役,还有婉心姑娘协助,一切酌情处理吧。”钦差看着卢国苓道:“卢尚书,我俩总算不虚此行,明天去慰问一下将士们,尽早回京吧。”卢国苓心情极好,笑道:“你不会是怕史思明到来吧,这么急着回京?”钦差也笑道:“史思明以前来京,我也有过几面之缘,也算熟人了,即使被他抓住,总得看着昔日情分,放我一条生路吧!”

    卢国苓道:“史思明现在可是大燕国皇帝,哪里还会记得你这位昔日旧交?抓住了直接咔嚓一刀!”众人大笑。

    第二天,江一尘陪着钦差和卢国苓劳军,分发朝廷的赏赐,众士兵知道这份赏赐来之不易,算是独此一份了,也就是跟着江一尘打了胜仗才有的,别的八位节度使部下分文都没有,这一份荣耀确实极为难得。

    当知道江一尘把自己的一份赏赐都捐了出来,众人又暗暗感激这位年轻的节度使,觉得没有跟错人,士气因此高涨。

    卢国苓和钦差看到将士们的精神面貌不错,乐观而自信,不禁暗暗纳罕,邺城大败并没有影响这支部队的士气,看来江一尘的治军功力委实不凡,士兵们看向江一尘的目光中透露着心悦诚服。

    事后,卢国苓对江一尘说道:“一尘,你的这些士兵不错啊,即使换李嗣业,我想也不过如此了,你还谦虚说不会带兵,现在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胡婉心笑道:“卢尚书,一尘可是个天才的军事家呢!”江一尘苦笑,道:“婉心,你就别取笑我了,这都是李嗣业将军长期训练的结果,我是捡了个便宜罢了!”胡婉心道:“也不尽然,在体恤下属,身先士卒方面你和李嗣业是一样的,同时你拥有的高强武功和道法,极大提升了士兵们的信心,他们觉得跟着你打胜仗是必然的,这完全是对你个人的信赖!”

    卢国苓和钦差赶着要回京,江一尘也不多挽留,送两人到城外。卢国苓望望身后的怀州,道:“一尘啊,这样的事今后可不能再发生了,我也不想再来一次怀州了!”江一尘答道:“叔叔,节度使我先做下去,今后的事再说吧。”卢国苓道:“也罢,此事暂且不提!你这次跟随大军出征在外,有半年多没回家,剑梅应该快生了吧?”

    江一尘心里泛起一阵温馨,道:“算起来就在这个月内吧。”好在通讯并没有隔绝,江一尘和家里时常有书信往来,家里发生的一切事都会及时告诉他。

    卢国苓道:“你和剑梅成婚后,大多数时间都是分开的,现在兵荒马乱,把剑梅接过来也不放心,还是再熬段时间吧。”江一尘嗯了一声,道:“这个时候哪有时间想这些事,每天都是忙的焦头烂额,本以为辞去节度使可以闲一点,这不,还辞不了了!”卢国苓笑了一笑,道:“希望剑梅这次生个儿子,好让江家有后!”江一尘摇摇头,道:“男孩女孩都一样,我倒没有什么想法。”卢国苓大笑,道:“你没有想法,但是你岳父和你父亲可不一样!”忽然想起一事,道:“一帆不是会把脉么,可以看出男女吗?”

    江一尘道:“我离家时,胎儿还小,那时把脉看不出,现在当然可以看出来。”卢国苓连声叹息,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写信让一帆看一下?”江一尘暗笑,道:“孩子都是上天赐予父母的礼物,得之已然是莫大的荣幸了,就别要求男孩女孩了!”卢国苓道:“说的也是!”抬头东面眺望,一扬手中的马鞭,说道:“希望一年后,我们都能在成都团聚,喝你小孩的周岁酒!”

    送别卢国苓一行人,江一尘回到城内,埋怨胡婉心道:“婉心,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不做这个节度使,你怎么又帮我叔叔说话了?”胡婉心道:“师父当初怎么嘱咐你的?”江一尘一怔,道:“师父把我举荐给朝廷,让我为国家效力,后来正好遇到安禄山造反,于是平叛就是我的主要任务了。”胡婉心侧头盯着江一尘,也不说话,江一尘有点发毛,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啥?”胡婉心一笑,坐直身体,说道:“当初在剑门关,师父就说了,叛乱要持续几年,让你有这个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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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四章畏罪自杀
    江一尘点点头,道:“这句话我没有忘记!”胡婉心正色道:“手下有兵,一旦有战机,可以随时出击,比你一个光杆司令可要强多了,对平息叛乱的益处是显而易见的!”江一尘道:“这个我当然知道!”胡婉心追问道:“既然知道,那你还辞职干啥?”江一尘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

    胡婉心续道:“我一开始也赞成你不做这个节度使,后来一想,要想建功立业,手下没有兵是千难万难,设想灵宝西原那时,如果你带领着一万步骑混合的部队殿后,又怎么可能会被同罗骑兵冲散队形?潼关之战的结果就会完全不同,说不定叛乱早就平息了!”江一尘回思潼关战况的惨烈,不禁叹口气,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谁都无法假设!”胡婉心道:“正因为如此,我觉得我们手下必须要有机动力量,能够掌握战场的主动权,时机有利,随时都能主动出击,退守时也有足够的力量自保。”

    江一尘道:“现在我答应把这个节度使做下去了,就看战机在哪了?”胡婉心道:“战机很快就会出现,这些天抓紧让士兵多休息,早晚天凉时抓紧训练,大战不久后就会到来了!”

    江一尘依言而行,一方面注意史思明和李光弼两军的动向,一方面抓紧时间整训部队,苦于马匹的不足,只能从步兵和骑兵的混合作战上动脑子,胡婉心绞尽脑汁,想了好几个办法,就等着拿史思明试刀了。

    这一天,天气炎热,江一尘在刺史府闲坐(节度使同时兼任怀州刺史),门口士兵送来 ,一瞥之下就知道是成都家里的来信,惊喜交加中,忙不迭的撕开信封,映入眼帘的不是卢剑梅纤秀的字体,而是岳父卢国卿的手迹,原来卢剑梅不久前顺利诞下一子,母子平安,因为月子期间身体虚弱,就让父亲代笔给江一尘报平安,顺便让丈夫给儿子取个名。

    江一尘看完信,又不舍得收起,于是再看一遍,刚想折起收好,忍不住又看了一遍,心中喜悦无限,忍不住想跳起来大喊大叫。

    胡婉心不觉大奇,开口问道:“今天怎么了,一封家信让你高兴成这样?”江一尘平时一直会有家信往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失常,是以胡婉心觉得奇怪。

    江一尘呵呵傻笑,道:“婉心,你绝顶聪明,能够猜到信里说的什么事吗?”胡婉心心念一动,撇撇嘴,道:“这有啥难猜的,一定是剑梅妹子生下孩子了!”江一尘骇然,道:“还真是啥都瞒不过你,确实是这事!”胡婉心笑道:“你真是傻,都说十月怀胎,按照时间计算不就是一个月前的事么,加上路上的时间,除了此事还能有别的事?”江一尘点头,道:“剑梅生了个男孩,让我起个名!”胡婉心道:“男孩好,江家有后了,就是不知道杨芷将来生的男孩还是女孩?”江一尘道:“杨芷也快了,一帆这几天肯定是寸步不离伺候杨芷!”

    胡婉心道:“还是一帆的小日子过得舒心,你看你,每次一出来就是长年累月的,上次是快两年了才回去,这次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和家人团聚!”江一尘道:“我是道士,自当以大道为重”胡婉心道:“一帆也是道士,他就可以在家优哉游哉的过日子?”江一尘无奈的道:“一帆在家治病救人也是功德无量之举,总不能每个人都去带兵打仗吧?都是元帅,哪来这么多士兵?”

    胡婉心噗嗤一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些浅显的道理哪个不懂?你刚才说的起名,可曾想好?”江一尘摇头,道:“还没想好,也没有头绪,不知道起什么名字好!”胡婉心道:“我倒有个名字,不知道是否合你意?”江一尘喜道:“快说,你怎么聪明,想出来的名字一定是好的!”胡婉心笑道:“我还没说出来呢,你就高帽子上来了!”江一尘也笑道:“这不是相信你么!”

    胡婉心道:“我们去年出兵就是为了拿下邺城,你接替李嗣业任节度使也是在邺城,大军溃败也是在邺城,不如用邺字为名,就叫江邺吧!”江一尘喜道:“江邺,好!这个名字不错,就这么定了,我等会写信告诉剑梅!”胡婉心道:“你就不再想想了?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名字呢!”江一尘手一挥,道:“不去乱想了,就用江邺这个名字!”

    把信交给驿卒带走,还没来得及坐下,士兵来报,李光弼派使者求见,江一尘一边让士兵带使者进来,一边看看胡婉心,道:“难道有紧急军情?”胡婉心沉吟道:“我们派出的探子没有消息传来,再说这么热的天,士兵穿着盔甲如何作战?别多想了,问问就知道的事,没必要乱猜。”说话间,使者来到面前。

    江一尘见使者汗流浃背,满面尘土,吩咐下人上茶,动问道:“李将军哪里可有什么事?”使者道:“战事平静,史思明也在等夏天过去,这次将军派我来,主要是有点私事,将军说了,此事除了节度使,没有人能够办到!”江一尘闻听不是军情,首先放下心,又听得使者这样说,不禁好奇心起,问道:“究竟有什么事?还非我不可!”

    使者低声道:“不瞒节度使,是为了鲁炅畏罪自杀的事!”江一尘道:“此事不是已经了结了么,怎么又旧事重提了?”使者道:“李将军和鲁炅熟稔,认为他自杀一事有隐情,但又不好大动干戈去调查,只好让我来怀州找你帮这个忙!”江一尘道:“李将军手下这么多能人,怎么就想到我了?”使者脸显凝重,道:“此事非同小可,据目击鲁炅死状的人说,鲁炅脸显惊恐,又似极不甘心,李将军说了,一心求死之人脸色会非常平静,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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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五章鬼怪作恶


    江一尘默默的想了想,道:“李将军的分析很有道理,恐怕里面确有不寻常的地方。”使者道:“此事一定有蹊跷,李将军和鲁炅交好,不想他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因此想把此事弄清楚,如果真是服毒自杀,那就算了,另有隐(情qíng)的话,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江一尘问道:“李将军的意思是?”使者看看边上除了胡婉心,没有别的人,凑近江一尘说道:“我走之前,将军说了,这事看样子和周边人没有关系,有可能是鬼怪作恶!”江一尘哑然失笑,道:“鲁炅也是一镇节度使,战场上也算杀人无数了,与生俱来一股杀气,寻常鬼怪根本近不了(身!”

    胡婉心一直在倾听,此刻插言道:“一尘,鲁炅遇到月湖的何小丽会怎么样?”江一尘一怔,答道:“武功不敌,妖法不能克制,自然无幸!”胡婉心道:“难道不可能出现第二个何小丽?”江一尘摇头,道:“何小丽是另有异遇,世界上哪来这么多离奇的事?”胡婉心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难保不会有你想不到的事!鲁炅生生死死经历过无数次的人,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他惊恐的?”江一尘道:“我也只是从常理推测而已,婉心,你有什么看法?”胡婉心道:“没有了解事(情qíng)前,我可不敢妄下判断,明天把事(情qíng)交代一下,我和你去一次,反正近期不会有战事,正好凑这间隙把事(情qíng)解决了,我觉得很不简单!”

    使者道:“胡姑娘说的不错,此事一开始只在鲁炅手下襄阳和邓州的士兵中传播,后来越传越广,整个朔方军都知道了,弄得人心惶惶,李将军也是十分忧虑,所以一定要请节度使走一次,彻底调查清楚,顺便把军心安定下来。”江一尘此时才感觉到了事(情qíng)的严重(性xìng),道:“既然影响这么大,那我就去一趟吧,这样吧,你先返回洛阳,我这里把军务安排妥当后就过来。”

    鲁炅,字叔时,幽州人士,三国吴国鲁肃后裔16代世孙

    鲁炅(身shēn)高七尺多,略知经书和史籍,初因先辈的功劳担任左羽林长上官。天宝六年(747年),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引荐鲁炅担任别奏官。当时颜真卿担任监察御史,出使陇右,哥舒翰设宴款待颜真卿,颜真卿对哥舒翰说:“您从郎将升到将军,现任节度使,曾发现过这样像您的人才吗?”鲁炅当时站在台阶下,哥舒翰指着鲁炅说道:“这人将任节度使。”可见哥舒翰对鲁炅十分赏识。

    鲁炅后来跟随哥舒翰攻破石堡城,攻占河曲,升任左武卫将军。后因突袭打败吐蕃军队的功劳,担任右领军大将军,并被玄宗赐给紫金鱼袋。

    天宝十三年(754年),鲁炅加从三品任云麾将军。

    天宝十四年(755年),安禄山造反。第二年(756年)正月,玄宗任命鲁炅为上洛太守,临行之前,鲁炅在玄宗面前分析进攻防守的形势,因而升任邓州刺史、南阳太守,兼任南阳守捉、防御使,封爵金乡公。不久,兼任御史大夫,充任南阳(一作山南)节度使,率领岭南、黔中、山南东道的五万军队驻扎在叶县北面,防备安禄山。鲁炅上表推荐薛愿担任颍川太守、防御使,庞坚担任副使。

    三月,鲁炅在滍水南面修筑营寨,四面深挖壕沟以自保。安禄山派遣部将武令珣、毕思琛等前来进攻。五月,众将士想要出战,但鲁炅不同意。叛军绕到右边顺风放火,浓烟飘向营垒,士兵们不听劝阻,都顶木板逃跑,叛军(射shè)箭像下雨一样,鲁炅和宦官薛道等脱(身shēn)逃脱,余众全军覆没。当时岭南节度使何履光、黔中节度使赵国珍、襄阳节度使徐浩还没到来,他们的军队一半在营中,带着金子准备购买军需品,兵败时急着逃跑,把金子和军械一起丢下,堆得像山一样,叛军因此大发横财,变得非常富有。

    至德二年(757年),鲁炅召集打散的军队守卫南阳,遭到叛军围困。不久,潼关失守,哥舒翰被俘后为了活命,自告奋勇写信给鲁炅,意图招降他。鲁炅对这个曾经的老上级如此贪生怕死十分不屑,回信斥责。安禄山于是再派武令珣前来进攻,数月未能攻克。武令珣死后,叛军派田承嗣接着来进攻。颍川太守来瑱、襄阳太守魏仲犀合军援助鲁炅。魏仲犀的弟弟魏孟驯率兵到明府桥,看见叛军就逃跑,其部众大败。

    鲁炅在城里粮食吃光,就煮弓箭上的牛皮、筋角来吃,米每斗卖到五万文钱,一只老鼠卖四百文钱,饿死的人一个挨一个。肃宗李亨派宣慰使曹(日rì)昇来慰劳,提升鲁炅为特进官、太仆卿,但道路阻绝不能进城。曹(日rì)昇请求一个人拼命进城,魏仲犀不同意。恰遇颜真卿从河北来到襄阳,对他们说:“使臣不怕死,想传达皇帝的命令,即使遭叛军抓获,只是丢失一名使者;如果进城,那么士兵的军心都会稳定。”宦官冯延环也说:“您一定要进城,我请求派两名骑兵相助。”魏仲犀将骑兵增加到十名。叛军看见,知道都是视死如归的勇士,不敢攻击,于是曹(日rì)昇得以进城传达命令,军心稳固。

    曹(日rì)昇骑马回到襄阳后,率领一千名士兵,从音声道运粮接济鲁炅,因此鲁炅能抵抗叛军超过三月。鲁炅遭叛军包围共一年,(日rì)夜作战,军队以人为食,最终也没有救兵。

    至德二年(757年)五月十五(日rì)晚上,鲁炅率领数千士兵突围而出,逃往襄阳,田承嗣尾随追击,鲁炅拼死战斗两天,杀死很多叛军,叛军因此撤退。当时叛军想扰乱江、汉一带,幸亏鲁炅守住要道,所以南方得以保全。不久,朝廷任命鲁炅为御史大夫,襄、邓等十州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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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05 01:25:54  更:2021-07-05 01:2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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