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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山羊狼鸣》——恐怖、悬疑。探寻村民离奇失踪背后的恐怖真相[已完结][第4页] |
| 作者:蓬溪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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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章 10月21日。上午。 石井接到一个重要的电话，是院长打来的，不期所望，刘乾辉妻子的住址打听到了。 石井立即驱车前往，和S市距离并不远，两个多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石井确认了一遍地址，在几栋老居民楼前下了车。 “你找谁？”在大门处，石井被门卫大爷拦住。 “大爷，你好，请问…刘乾辉的爱人住在这里吗？” “刘乾辉……是谁?” 石井一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刘乾辉这些年没有住在这里，这里的人对他不熟，报他的名字不行，应该报他妻子的名字才对，可是…石井不知道刘乾辉妻子叫什么名字，这下麻烦了。 “你到底找谁？”门卫大爷又问。 “嗯...大概…四十多岁的女人，应该…还带着一个孩子。”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不能放你进去。”卫门大爷警惕地看着石井。 “哦，对了…”石井想到了刘乾辉一家三口的照片，他赶紧把照片拿了出来，手指上面的女人说。“大爷，我找这个女人，她是住在这里吗？” 大爷看了看照片，脸上的表情立马放松了许多。“原来你找她呀，这是二栋四楼三号的蒋红梅，这小区算是她娘家了，她父母健在的时候，还是我的老朋友呢，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家的姑爷确实姓刘，只是叫刘什么，我就知道不了。” “那可太好了，看来我没有找错地方。” “那行，你去找她吧。” “多谢啦，大爷。” 石井找到二栋，走上楼梯，来到四楼三号。 门口放着很多花盆，什么颜色的花都有，五彩缤纷，非常好看。 “咚咚咚…”石井敲门。“有人在家吗？” “是谁呀？”屋内传出女人的声音。 “你好，我是刘乾辉教授的学生，请问蒋红梅女士住在这里吗？”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女人的脸，虽然时隔多年，石井还是一眼认出她，没错，她就是刘乾辉的妻子，除了皱纹多了一些，模样几乎没有变化，至少，完全不像石井噩梦里的样子。 “你是他学生？”蒋红梅问。 “是的，几年前你去学校为老师送药时，我们见过一次，还记得我吗？” “原来是你啊。”蒋红梅皱着眉头，搜索了记忆很久才恍然大悟。“进屋来坐吧。” 蒋红梅敞开门，侧着身子，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石井微微鞠躬后，走了进去。 “没打扰您吧。” “说不上打扰。”蒋红梅盘着头发，气质优雅，但有些憔悴。 石井观察了一圈，刘乾辉的灵位设在北墙边，一个相框装着刘乾辉的黑白照片，他穿着白衬衫，面带微笑，十分年轻的模样，至少是十年前的照片。 上了一炷香，石井闭眼默祷了一会儿。 “老师的事我深感痛心。” “事情都已经过去啦。”女人叹了口气，别过脸，抹去眼泪。 “请您一定保重身体，节哀顺变。”石井从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我没什么能帮上忙的，这是学生的一点心意。” “谢谢你，我不能收。” 女人把信封推了回去，两人一番推辞，最终没能收下，石井只能作罢。 “喝茶吧。”蒋红梅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 “谢谢。”石井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沉默了片刻说：“我这次来，是有些事想请你帮我解答一下，本不该打扰，但如今…只能找你。” “需要我解答什么？” “老师的死有些蹊跷，我正在调查事情的真相，但关于老师的很多事，我其实并不清楚，特别是近几年的事，不知方不方便告诉我。” “恩，可以。” 突然，石井浑身一震！！！ 客厅与卧室的交接处，悬挂着密集的珠帘，珠帘背后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石井看不清人影的脸，从身高判断，应该是个小孩，他悄无声息地出现，着实把石井吓了一跳。 “刘皓，家里来了客人，你自己玩会儿，妈妈待会过来。”蒋红梅回头朝人影温柔地说了几句。 那人影转过身，朝里屋走去，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是我的孩子。”蒋红梅对石井说。 “哦。”石井点点头，心里暗想，从身高判断，这孩子年龄应该十岁左右。 此时，石井又想起那张三人合照，要不要把照片还给蒋红梅呢？一张被肆意破坏的照片，其实并没有收藏的意义，只会徒增主人烦恼，犹豫了一下，石井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 “你想了解什么事？”蒋红梅接着说。 “老师去苍泉村有四年了吧？”石井问。 “是的，差不多四年。” “四年都呆在那边？平时会回来吗？” “几乎都呆在那边，一年偶尔回来几天吧。” “你为什么没有随他一起去苍泉村呢？” “我更喜欢住在这里。” “那…老师为什么要去苍泉村？他去那里究竟做什么？” 这是非常关键的问题，石井凝视着蒋红梅。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老师一点信息都没有透露吗？”石井感到不可思议。 “一点都没有。” “这么长的时间呆在那边，总得给你个理由吧。” “他不说，你知道他的性格，什么事都爱藏在心里。” 石井突然发现，一直保持优雅的蒋红梅，不知道何时开始有些不自然， 她双手紧握，眼神闪躲，很明显，她撒谎了。 石井心里暗暗吃惊，看得出，蒋红梅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为什么要撒谎呢，难道她有难言之隐？ “哦...这确实符合老师的性格。”石井不再提问，低头抿了一口水。 “很抱歉，可能帮不上你忙。” “没事，我再想其他办法。” “呵~呵~~” 突然。里屋传来孩子的笑声，那笑声有种说不出怪异，石井正纳闷，蒋红梅站起身。 “我去看看孩子，请你等一下。” “好的。” 石井有些失落，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客厅就剩下石井一人，闲来无事的他在屋里随意乱走，无意间，他走进一间房间，里面空间不大，算半个书房，堆放着很多杂物，以及一张书桌，书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很多书。 石井知道，刘乾辉几乎一天也离不开书，只要他生活过的地方，总是有不少书，石井随意翻开了几本，书籍种类繁多，体系五花八门。 突然，书桌上的一个信封引起石井的注意，那是一个白色的信封，收信人写着刘乾辉，时间一九九八年五月，当石井看到寄信人的名字时，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寄信人...张文忠！！！ 石井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张文忠是当年将罐子送到学院鉴定的人，也是石井一直在寻找的人。 他怎么会给刘乾辉写信呢？他和刘乾辉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他俩是什么关系？ 顾不得礼数，石井感觉事关重大，扯出信封里的信纸读了起来： “刘乾辉教授，你好，所托之事费心劳力之处不胜感激，我本知此事艰难而漫长，不该催促，然因我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自知时日无多，临终之际最大遗憾便是所托之事未明，若事有进展，请告知一二，以解疑虑。 ——张文忠” 石井仍然一头雾水，信中所托之事指的什么呢？会不会和罐子里的东西有关？可是刘乾辉盗走罐子，张文忠是怎么知道的?石井实在想不明白，除非...找到张文忠当面问个清楚。 对了，还有弗拉基米尔·巴勃罗的原版回忆录也在张文忠那里，如此看来，张文忠已经是整件事最关键的人物。 石井仔细看了看寄信人的地址。 这时，蒋红梅出现在门口。 “对不起，我有些失礼。”石井手里拿着信封，有些尴尬。 “没关系，你随意些。”蒋红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并不在意。 “呃...这信老师看过吗？” “看过。” “他回信了吗？” “不知道，好像没有。” “哦...，这信我能带走吗？” “用得着就拿去吧。”蒋红梅点头。 “太感谢啦。”石井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不打扰您了。” “好的。” 在门口，蒋红梅又叫住了石井。“对了，请等一下。” “嗯…？”石井回头。 “苍泉村...远吗？”蒋红梅问。 “不算太远，你要去苍泉村？” “嗯。那是他最后生活的地方，我想去看一看。” “这样啊…，就是那里的地理位置太偏僻，可不太好找。”石井详细说明了行程路线，最后补充说。“苍泉村最近不太平，还是过些日子再去吧。” 蒋红梅没有再说话。 石井礼貌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石井借门卫处的电话打回学院，他请了一天假，是的，他实在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张文忠问个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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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 石井驱车七个小时后抵达了北方的某个城市，天已经黑了，石井找了一处酒店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前往了信上的地址。 那是一处高档住宅区，清一色豪华气派的房子，住宅的庭院里种满了花，道路两旁的树木也经过精心修剪，浓密的树荫下是恰如其分的阴凉，住在这里，应该是很多人的梦想。 沿着树荫下的小路行走，石井来到一处西式风格住宅的门外，按下了门铃。 等了一会儿，一个佣人模样的男子开了门，他一双清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石井。 “眼拙…请问你是…？” “你好，我叫石井，请问张文忠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请问你是张老的….？” “我是XX大学的老师，因为一些重要的事，专程前来拜访。” “XX大学石井，哦…，麻烦你等一下。” “好的。” 佣人去了没多久回来了。 “不好意思，石先生，张老今天不见客。” “...…”石井愣了愣。 佣人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转身就要往回走。 “诶…请你等一等。” “石先生...？” “我这里有 ，请你转交给张老先生。”石井取出张文忠写给刘乾辉的信，递了过去。 “信？”当佣人看到寄信人的名字时，吃了一惊。“这是张老写的信！” “是的，有些事老先生应该会关心，所以麻烦你再跑一趟，拜托啦。” “好吧，我再去问问。”佣人接过信说。 没过多久，佣人跑着再次回来。 “石先生，里面请，张老要见你。” “多谢你啦。”石井呼出一口气。 跟着佣人进入庭院，石井边走边看，西侧墙边有一排停车位，几辆高档轿车尤为耀眼，院中间有一棵百年榕树，高大挺拔，独木成林。 “真是金门绣户啊。”石井感叹。 走小径拐过两个弯，上了二楼，一直走到最里面的房间，佣人推开门，石井跟着走进去。 房间很大，中间有一张棕色的大床，床边摆放着一些医疗设备，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眯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不是太好，仿佛刚刚生过一场大病，很明显，他就是张文忠。 佣人在张文忠耳边低语了几句，他才睁开眼。 “你是XX大学来的老师？”张文忠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是的，老先生。”石井点头。 “你和刘乾辉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有这封信？” “我是刘教授的学生，信是我在他家里找到的。”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很多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知道老先生这里一定有答案，想请老先生帮我解开心中的疑惑。” “看在刘乾辉的份上，你先说来听听。” “请问老先生，信中所指的事到底是什么？是否和四年前学院失踪的陶罐有关？” “这封信是写给你老师的，你既然是他的学生，为何不去问他，却来问我？” “不瞒你说，刘教授已经去世了。” 张文忠猛地睁大了眼睛：“什么！你说…他已经…死了？” “是的。”石井点头。 “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多天以前。” “怎么死的？” “不知道，我如今正在追查此事。” 张文忠摇头叹息：“真是没想到啊，我一直在等他的消息，等来的却是他的死讯。” “老师死得很蹊跷，我在调查整件事的真相，虽然一直没有头绪，但我认为一定和陶罐里面的秘密有关，所以特来请教老先生。” “你能找到这里来，一定也是花了不少功夫，可是...我和刘乾辉早有约定，罐中的秘密决不能向其他人透露，虽然他不在了，我也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老先生，不瞒你说，老师死后苍泉村怪事不断，如今已有三条无辜的生命相继遇害，往后不知道还会牵连多少人，如今只有你能解开这谜团。” “这….”听到这话张文忠露出为难的表情。 石井猛然想到了什么，他放下背包，从里面取出土黄色的陶罐。 “老先生，还认得它吗？” 看见罐子，张文忠有些兴奋。 “是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是我在苍泉村找到的，现在，我把它归还给你。” 石井走到床前，把罐子递到张文忠手中，张文忠双手接过，轻轻放在大腿上，仿佛是见到老朋友一般，不停抚摸。 “我年轻时，把它从俄罗斯带回中国，如今已经有七十年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张文忠不免发出感慨。“它还是没变，我却是老啦…” “老先生，你对一件死物都如此有感情，可见...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苍泉村如今有上百人正处于危险之中，请你务必告诉我真相。” “唉...这一切因我而起，如今这局面，我多少要负些责任，我已是快要入土之人，再守着这秘密，只怕今后再无人知晓，好吧，好吧，我就把知道的所有事全告诉你吧。” “谢谢老先生。”听到这话，石井终于放下心来。 “这一切，还得从很久以前说起…..” 接着，张文忠为石井首先讲述了陶罐的来历。 张文忠祖上三代都是生意人，三十年代，还是毛头小子的张文忠就开始帮助家里打理生意，家里的生意做得很大，因为靠近中俄边境，和老毛子长期有生意上的来往，所以张文忠经常会往返中俄两地。 有一次，张文忠从俄罗斯归国的途中，看到一个俄罗斯人躺在路边，张文忠好心去查看，只见那人胸口起伏得厉害，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张文忠问他叫什么名字，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告诉张文忠，他叫弗拉基米尔·巴勃罗，他身染重病，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张文忠问他需要什么帮助吗？那人一把将张文忠拽住，将一个包袱塞进张文忠怀里，大喊了一句俄文，大概意思是。 “快埋起来！！！” 张文忠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那人吐出一口鲜血，转眼间，已经一命呜呼。 张文忠打开包袱，里面有一个土黄色的陶罐和一本写满俄文的册子。 那陶罐的罐口很小，有盖，应该是水罐或奶罐之内的东西，奇怪的是罐口被蜡封住，似乎里面有见不得光的东西，最奇怪的是罐身还刻了一句俄文。张文忠虽然能听懂俄语，但很多俄文他却看不懂，上面刻的字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对这些东西十分好奇，并没有遵从那个俄罗斯人的嘱咐，匆匆将陶罐带回了国。 回到家中，他找人翻译才得知，这罐身上竟写着恶魔的预言，这可把张文忠吓得不轻，他赶紧把罐子埋在自家后院里，这一埋就是几十年。 几十年后，耄耋之年的张文忠回到故乡老宅颐养天年，无意间，他发现了那本俄罗斯人的册子，想起了年轻时遇到的事。 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及科学知识的普及，见多识广的张文忠对年轻时遇到的事有了不同的见解，他想，或许他对罐中之物存在误解，终于他忍不住好奇，挖出了罐子，连同那本册子一起，送到了XX学院进行鉴定。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后来呢？”石井问。 张文忠说：“四年前，我带着罐子去到你们学院，希望能解开其中的秘密，就在第二天，刘教授突然找到我，告诉我那本小册子是本回忆录，翻译时他有了重大发现，这个发现可以转化成一笔巨大的财富，于是，他想和我合作。” “如何合作？” “他要我立刻收回罐子和回忆录，再单独转交给他进行秘密研究，他承诺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将归我。” “所以你同意了？” “是的，我祖上三代都是生意人，我的儿子孙子也是生意人，我的家族屹立百年不衰，靠的就是做一本万利的买卖。我知道刘教授不是一般人，他愿意辞掉工作，执着地做这一件事，罐子里面的东西必定非同小可。虽然我不懂，但我也知道任何科学上的重大发现都可能带来巨大的财富，如果交给学院，无论任何研究成果，都跟我张某人没有任何关系，但如果和刘教授合作，却是一本万利的交易。” “这样说...确实很难不答应。” “可是第二天，当我向你们院长提出收回罐子的请求时，你们院长以存在无法估量的未知风险为由，断然拒绝，无论我怎么说，最终只是把回忆录还给了我。” “院长处事谨慎，若是罐子没有刻那句预言，或许会还给你。” “谁知…当天晚上罐子就失踪了，我知道是刘教授偷走了它，对他来说，做这种事不难，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这可不像老师的为人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他为了什么？我想，或许就是你们科学研究者癫狂的执着吧。” “老师真让人捉摸不透啊……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们依然按约定保持合作，我为他保密并提供研究资金，他答应一切研究成果归我，之后，他便去了苍泉村，这一晃就过了四年，直到前些日子我感觉身体不适，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才给他写了这封信。” “原来是这样，对了，老先生，最重要的问题你还没有告诉我，罐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文忠对佣人低声说了几句话，佣人立刻走了出去，接着他转头对石井说。 “我们生意人最讲究诚信，我答应过刘教授，罐子里的秘密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就一定会准守诺言。”张文忠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件东西送给你。” 这时，佣人走了进来，将一本黑色的册子递给石井。石井接过看了一眼，老旧的册子里写的全是俄文！ “这是…回忆录？” “没错，是俄罗斯人的回忆录，你想知道的秘密就写在里面，我不能告诉你，靠你自己去发现，这样我也不算违背和刘教授之间的约定。” “老先生，太感谢你了。” “去吧，后生，一个震惊世界的秘密在等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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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 10月22日晚上。 石井回到S市，立刻找到俄语老师曾鸣帮忙翻译，他不想有任何遗漏，所以要求整本回忆录全部翻译出来，曾鸣实在太忙太忙，本不想答应，架不住石井哀求，但只同意在时间空闲时帮他译，预计一个礼拜才能完成，石井虽然着急，也只能慢慢等待。 10月24日 这几日莫建峰去外地学习，石井实在无聊得很，闲来无事的他只能在图书馆打发时间，他偶然间灵光一闪，想到一个问题，当年陶罐失踪以后，刘乾辉时隔一个月才离开学院，在这段时间刘乾辉有没有在图书馆借阅过资料呢？若是有，或许可以从他借阅的资料中找到一些线索。 来到图书馆的借阅登记处，石井想查询当年刘乾辉的借阅记录，任由好话说尽，管理员就是不同意。石井只得打电话求助院长，院长特准，管理员这才帮忙查询。 石井发现，刘乾辉辞职前的一个月还真在图书馆借阅了不少书籍，其中有几本是当代权威的科学杂志，这立即引起了石井的注意，他把这几本杂志全部找了出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认真地看了起来，这些杂志里不凡大胆疯狂的猜想和稀奇古怪的理论，内容涉及广泛，石井看了许久，实在不知道那些和他调查的事情有关。 时间不知不觉到晚上八点半，石井已是头昏脑胀，依然毫无头绪，他有些累了，归还杂志后，离开了图书馆返回住处。 “叮铃铃” 刚到家，电话响了。 “喂，你好。”石井接起电话。 “喂，你是石老师吗？”电话另一端传来声音。 “对，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石井回答。 “我是曾鸣，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呀。” “是曾老师啊，不好意思，我刚到家。”石井意识到什么，屏住了呼吸。 “哦，你要翻译的东西已经完成了。” “这么快吗？”石井又惊又喜。 “是啊，我找了很多学生帮忙，他们热情很高，今天下午六点提前完成。” “哎呀，真不凑巧，那时候我不在，没接到你的电话。”石井有些懊悔。 “所以，我把译本送过去啦，已经放在你办公桌上。” “已经放在我办公桌上？” “是啊…我知道你很着急，特意打电话告诉你。” “那太感谢你啦，曾老师，那…我先挂了。” “啊…好，再见。” “再见。” 晚上八点五十分，学院上空忽然乌云密布，刹那间，大雨倾盆而下。 “噔噔噔噔...” 石井冒雨回到学院办公楼，他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响。 办公楼白天人声鼎沸，此刻却空无一人。 找到办公室，打开门，石井走了进去。 果然，桌子有两本册子，一本是原版回忆录，另外一本是新的译本，石井脱去淋湿的外套，甩了甩手上的水滴，立刻翻开译本看了起来。 他五行并下，看得极快，没有价值的内容他快速扫过，翻过了一页又一页，一页又一页，转眼已经翻完译本一大半。 石井突然停住，眼睛逐渐睁大，他发现了一段特别的内容。 （以下为回忆录内容。） 1920年4月。 一个闲暇的午后，我正懒洋洋地躺在独木舟上看书。 “喂！伙计！” 突然听见有人叫我，我放下书，看见一个穿着羊皮大衣的大胡子站在岸边。 “噢，大人，你要坐船吗？”生意来了，我立马坐了起来。 “知道图库斯怎么去吗？” “当然知道，大人，就在南边，距离不是很远。” “你这船能去吗？” “是的，大人，最多两个小时。” “去那里需要多少钱？” “一个卢布，大人。”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如果天黑前能带我返回，我给你三个卢布。” “肯定没问题，大人。”他出手大方，我心里高兴。 “别再叫我大人，你可以叫我安季普先生。”他登上了独木舟，坐了下来。 “好的，安季普先生。” 他衣着华丽，一看就知道是有身份的人，我保持着礼貌，说话很慢，发音尽量标准，我可不想在这样的人物面前像个“乡巴佬”。 “你不像船夫，船夫的皮肤黝黑，你的皮肤像个小姑娘。” 安季普先生笑着说。 “这是卡佐夫叔叔的船，他生病了，我只是想赚点小钱，先生。” 我起身准备撑船。 “你多大了？” “十七岁。” “叫什么名字。” “我叫巴勃罗，先生。” 我俩都笑了笑，不再说话。 我拿起划桨用力一撑，老旧的独木舟离开了河岸，清澈的河水在床底静静的涌动，我把船桨抓得很牢，入水，后拉，回桨，手心渐渐出了汗，两岸的景色很美，四周寂静无声，我索性唱起了歌。 “美丽的贝加尔湖面~，飘荡着我的小木船~，鸟儿跟着飞~，鱼儿跟着游~” “这是什么歌？” 安季普先生问我。 “卡佐夫叔叔教我的划船歌。” “恩，很好听。”他来了兴致，左手在船舷上敲着节拍，右上握着酒壶时不时喝上一口。 “你要喝点伏特加吗？”安季普先生问我。 “谢谢先生，我有酒。”我停下，从背后拿出我的“酒壶”，打开盖子向他示意。 “你用陶罐装酒？”安季普先生惊讶地看着我的“酒壶”。 “父亲不喜欢我喝酒，因为家里的酒不够他一个人喝，他凶起来就像一头雄狮，我可不敢惹他生气，所以不能用透明的玻璃瓶，省得被他发现，这个陶罐是我的秘密。” “噢，你可真是个机灵的家伙。”安季普先生大笑起来。 渐渐地，我对安季普先生越来越好奇。 “先生，你从哪里来？” “莫斯科。” “哇噢！那可是很远的地方！”我惊讶道。 “是啊，很远很远…” “为什么你要来这里？” “听说在六个月前图库斯发生了怪事，所以我来看看。” “噢，原来是那件事。” “你知道？” “当然，那晚我亲眼所见。” “能说来听听吗。”安季普先生放下手里的酒壶，凝视着我。 “那天晚上天空先是出现了一点亮光，然后整个天空都亮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恩…犹如白昼？对…就是这个词，天空犹如白昼，我发誓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怪事。” “然后呢?” “天亮以后，我和几个伙伴一起去看，那里的树木都被毁掉了，一切都变成了废墟，实在太可怕了，地上还出现了一个大坑，卡佐夫叔叔说是上帝在警告我们。” “果然是这样。” “什么意思？先生。” “应该是陨石坠落。” “陨石坠落…？那是什么？”我很好奇。 “是自然现象，与上帝无关，总之那东西不该属于这里。” “你肯定吗？先生。” “相信我，孩子，我是一名科学家。” “所以你是政府派来调查的吗？” “政府？不，是我自己要来，政府才不会关心这种屁事。” “哦，是这样。”我听出他有些无奈，接着问：“先生，你对我们的政府似乎不太满意？” 安季普先生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说：“十二年前，贝加尔湖的北面有个叫通古斯的地方，那里发生了恐怖的大爆炸，有可能是超大陨石坠落造成，飞行员老朋友告诉我，方圆两千公里的森林被夷为平地。” 他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上帝啊！那是多么可怕的事啊！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的事，这些年，我不断向政府请求，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事，可大人们始终不答应派出一支科考队前往调查。” “我还是不太明白，先生。” “知道我们的国家正在发生什么事吗？世界大战！！！政治革命！！！内战！！！国家这十年来一直处于混乱之中，政府只顾着打仗，没有人会关心这些事，你明白吗，孩子。” “先生，你来了图库斯，至少还有你关心，对吗？” “通古斯偏僻遥远，我一个人无法前往，图库斯的交通还算便利，这里不一样，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来。” “先生，你是一个执着的科学家。” “社会动荡，政府的大人们只喜欢制造武器的科学家，我们这样的人没有人会喜欢。” “不！先生，巴勃罗对你由衷的敬佩。”我取下帽子向他行礼。“请允许我向你致以崇高的敬意。” 安季普先生开心得大笑起来，我俩举“杯”相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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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章 路程漫长，我和安季普先生聊得兴起，安季普先生学识渊博，我十分崇拜，我的梦想也是成为他这样的人。 独木舟沿着贝加尔湖向南行驶了两个小时后，终于抵到了图库斯，我在河岸浅滩处停了船，我不想在船上等安季普先生，所以决定陪着他一起去。 陨石坑距离河边不远，登上岸，走了大概十分钟，我们首先进入了那片被摧毁的丛林。 几个月前，这里方圆一千多米以内的树木被摧毁，泥土翻到了地面，而现在，万物复苏，地面已经从新长满了嫩绿的小草，不远处还有两只山羊在啃食。 “这附近住有人吗？”安季普先生问。 “没有，这地方有些偏僻。”我说。 “没有人因此受伤吧？” “索性没有，先生。” “噢，上帝保佑。” 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我们来到了中心位置的陨石坑，站在坑边缘，安季普先生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 “我的上帝啊，这冲击力可真不小啊！” 陨石坑的直径至少有三十米，呈圆环形状，非常壮观。 突然，安季普先生皱起眉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怎么这么臭？” “先生，陨石刚坠落时，我们来这里看过，那时候这里更臭，根本没法呆太久，回去之后我们身上还痒得不得了，难受了好几天，现在这气味已经淡多了。” “见鬼！这陨石有问题！孩子，快捂住口鼻！” 安季普先生连忙脱掉里面穿的布衣，然后绕头一圈，遮住口鼻，我也立马脱掉布衣，学着他的样子照做。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陨石一般都是石铁混合物，这一个似乎不一样，可能含有有毒的物质！” 说完，安季普先生顺着斜坡慢慢地溜到坑底，我也跟着溜下去，然后他弯腰在地上寻找起来，很快，他找到几块鸡蛋大小的石块，每一块都亮闪闪的。 安季普先生拿起一块仔细端详，在阳光的照射下，石块闪着奇异的光，他惊叹道。 “这东西应该就是陨石，真是前所未见，它到底是什么物质呢？” 我有些吃惊，见多识广的安季普先生居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也捡起一块，说。 “先生，这些亮闪闪的都是陨石吗？” “是啊，陨石坠落时发生了大爆炸，所以分裂成了无数个小碎块。” 安季普先生说。 突然，安季普先生环顾四周，皱着眉头说。“这么大的冲击力，陨石肯定不小，可如今陨石碎块的数量却很少，而且每一个碎块的体积也很小，这太奇怪了。” “先生，几个月前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那时候这里有很多陨石块，而且有些陨石的个头有头这么大。” “难道...大的陨石已经被其他人捡走了？” “先生，这东西不会有人捡的，实在太臭了。”我摇头说。 安季普先生想了想，突然睁大了眼睛说：“我明白了，这东西正在升华，所以它的体积不断变小，难怪…空气中会有一股臭味，原来它们正在消失…” “什么是升华？”我不太明白他的话。 “就是陨石正在变成气体，就像在寒冷的西伯利亚，有些冰块仍然会消失不见的原理一样。” “这么大的坑，难道是类似冰块的东西撞出来的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先生。” “这陨石本就不属于我们生活的世界，不能用常理解释，回去我得好好研究一下它。” “这可就麻烦了，先生，这陨石会消失，你怎么带走它呢？” 我这话提醒了安季普先生，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然后拿出他的酒壶，倒出里面所有的酒，找了很多小陨石塞了进去。 “看来只能这样把它带回莫斯科。”安季普先生扬了扬手上的酒壶。 “这陨石值钱吗？先生。”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 “这可不好说，不过它应该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我暗暗地想，先生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才得到几块这东西，实在不容易，怎么说也得值些钱，而且这东西正在消失，以后再也找不到，于是我学他的样子，也拿出酒罐倒出了里面所有的酒，然后搜遍整个陨石坑，找到很多小陨石，塞满了酒罐。 我和安季普先生爬上地面，先生回头再次打量着陨石坑，叹道：“可惜啊，这么大的陨石，如今大部分都飘荡在这空气中啦。” 我们原路返回，走出没多远，突然听见一声狼鸣。 “呜———” 这时，我们看见远方出现了一匹西伯利亚狼，它的个头很大，正直壮年，那可是个凶残的家伙！ 西伯利亚狼正在追两只山羊，山羊应该是我们进入这里时看见的那两只，它们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发现山羊的模样很丑陋，身上的毛掉了不少，更加奇怪的是，山羊似乎…正朝我们这边跑来！ “先生，你快看！它们冲过来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孩子。” 我和安季普先生立刻跑了起来，但狼和羊的速度都很快，羊在不断靠近我们，后面跟着一匹狼，我总感觉事情哪里不对劲... “跑快点，孩子，若是羊跑到我们前面，狼追的就不是羊，狼追的就是我们啦！！！” 这话一下提醒了我，我全速跑了起来，只想快点抵达河岸，但到那里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突然，我发现安季普先生喘着粗气落在后面，我放慢速度去拉安季普先生的手，希望帮他跑快点，安季普先生甩开我的手。 “孩子，你自己快跑！” “先生，我不能丢下你!” 就在这时，山羊终于追上了我们，接着，直接把我和安季普先生撞翻在地。 山羊瞬间超过了我们，向前跑去，强壮的西伯利亚狼已经出现在我们身后不远处！ “该死！快起来！孩子!” 我来不及抱怨，立刻爬起来，接着向前跑，没跑几步，安季普先生急忙叫住我。 “孩子，别跟着羊！跟着我跑！” 安季普先生已经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我立刻转向跟上他。 西伯利亚狼顿了一下，望着两个方向的猎物犹豫了一秒，似乎对陌生的人类有所顾忌，最终还是选择向山羊的方向追去。 我和安季普先生终于安全，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但事情还未结束，西伯利亚狼对山羊穷追不舍，它和山羊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一场杀戮似乎即将上演。 接着，两只山羊跑上了一处山丘，山顶的另一边是二十米高的山崖，那是一条死路 我和安季普先生所处的位置刚好能看得清清楚楚，我们大叫不好，山羊已经无路可逃，正要摇头叹息时，却看到怪异的一幕。 一只山羊站在山崖边上，另一只山羊藏在山顶的一块巨石后面。 这时，狼追到了山顶，看见站在山崖边的羊，直接就冲了过去，危急时刻，藏在巨石后面的山羊突然冲了出来，近距离朝狼一顶，来不及反应的狼一声惨叫后，便掉下山崖，一命呜呼。 局势瞬间反转，我和安季普先生对望一眼，都惊呆了，谁能想到羊能有如此聪明的办法，我们甚至怀疑，刚才山羊将我们撞翻在地不是意外，或许是故意让我们引开狼地追击。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加让我们震惊。 两只山羊就像胜利者一般，威风凛凛地站在悬崖边上俯视狼的尸体，接着，它们学着狼的动作仰头鸣叫..... 天哪！山羊在学狼鸣！山羊在狼鸣！！！ 我和安季普先生完全呆住，甚至感到极度恐惧，山羊模仿狼的声音，仿佛是在宣告它们成了这片土地的新主人，山羊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行为，这哪里还是山羊，这明明就是披着羊皮的恶魔！！！ 安季普先生面色凝重，我记得那天他在山崖下站了很久很久，我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最后他对我说了一段话，这段话让我一生铭记。 “巴勃罗，永远不要轻易地打开你的罐子，否则恶魔降临！！！” 我不太明白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安季普先生肯定不会骗我。 我和安季普先生离开了，之后安季普先生去了莫斯科，领走前他要了我家的住址，他说他要仔细研究这陨石，有了结果会写信告诉我。 随后的日子，我再也没有安季普先生的消息，也没有等到他的来信，这个年代兵荒马乱，社会动荡，到处都在打仗，去莫斯科的路异常遥远，或许他已经死在旅途中了吧。 再后来，我的家乡也发生了战争，我被迫离开了这里，随家人去了南方避难，连同我的“酒罐”一起。 时不时，我会回忆起那天，在贝加尔湖畔的山崖上，山羊半眯着眼睛俯视一切。 那不该是羊的眼睛，那应该是人的眼睛，那眼睛里闪着智者的光芒。 |
| （明天大概率不更，勿等，后天大概率把剩下九章一次更完，请关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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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章 10月24日 21点27。学院办公大楼。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夜晚，石井终于从回忆录中找到了关键信息，诸多回忆在他脑中快速闪过，他想起了和刘乾辉在学院后山的最后一次见面，想起了他去苍泉村种种诡异经历，零碎的细节串联到一起，又迅速从新排列，终于...整件事的脉络已经变得无比清晰。 随即，一个极其恐怖的真相浮现在他脑海里。 石井浑身一软，瘫坐在椅子上，额头上渗满细密的汗珠，呆呆地张大了嘴巴，他不敢相信这个恐怖的答案。 “难道...，天哪！天哪！！！” 足足过了一分钟，石井才稳住心神，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 “可是...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 石井还有一个问题需要确认，他想到了一个人，他拿起办公室的电话拨出了一串数字 此时此刻，门卫老赵正悠闲地躺在床上，他打开收音机，调到熟悉的频率，在短暂的嘈杂声之后，收音机发出了清晰而磁性的男声： “市气象局提醒，受台风xxx影响，本市未来五天将持续较大风雨天气，北风4—6级，阵风7—8级，局部有大到暴雨并伴有雷电，出行注意安全，防止发生意外……” 老赵忍不住咒骂了几句鬼天气，突然，电话响了。 “叮铃铃——” “喂...”老赵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XX小区的赵大爷吗？” 电话那一头是石井的声音，几天前，石井去过蒋红梅居住的小区，离开时，借用门卫处的电话向学院请过假，那时候石井便记下了那里的电话号码，还依稀记得门卫大爷姓赵。 “是我，你是谁啊？” 赵大爷说。 “我姓石，四天前我们见过，我拿着一张照片找蒋红梅女士，大爷，你还记得吗？” “哦…是你呀…”赵大爷很快想了起来。“都这么晚了，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对不起，打扰您了，我确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向你求证。” “是什么重要的事啊？” 石井记得赵大爷说过，他和蒋红梅的父母关系不错，又住在同一小区，对蒋红梅家的情况肯定比较了解，所以此事问他绝对没错。 石井顿了顿，问出心中的疑惑：“蒋女士的孩子刘皓…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 “你…不知道吗？”赵大爷诧异地反问。 “我不知道啊。”石井说。 “刘皓是......智障儿啊。” “智障儿！！！”石井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猛的站起身来。 他猜的没错，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天才教授的孩子有智力障碍，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难怪刘乾辉从来不对人讲，难怪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包括石井在内。 “你知道刘皓是怎么病的吗？严重吗？” 石井又问。 “生下来就是那样，智力很低很低，生活没法自理的那种。” “这么严重…...” “说起来真是可怜啊，这孩子长期需要人照顾，她家没什么亲戚，蒋红梅的年龄也不小啦，以后她走了，这孩子可怎么活啊，可怜啊，真是可怜啊。” 石井心里一紧，是啊，孩子永远是父母最大的牵挂，父母在的时候，可以倾尽全力照顾他，若是父母不在了，有智力障碍的孩子又该怎么活呢？ 石井记得这样一则新闻，老母亲照顾智力障碍的孩子一辈子，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越来越不好，她不想留下孩子在世上没人照顾而受罪，临终前...竟然生生掐死了自己的孩子。 一个有智力障碍的孩子对一个家庭来说是无比残酷，从出生那一刻起，给这个家庭带来的便是无尽的绝望。 可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谁能想到，天才教授刘乾辉四年前碰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可以改变孩子命运的机会，一个让孩子重生的机会。 石井记得刘乾辉曾经对自己说过一句话。 “那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此刻，石井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赵大爷，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有一句话，麻烦你代我转告蒋女士，叫她千万千万不要去苍泉村。” “哎哟…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了，今天下午我看见蒋红梅带着刘皓已经走了。” “走了！他们去了哪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背着一个包，应该是去很远的地方吧。” 石井暗叫不好，蒋红梅曾说过她要去苍泉村看看，所以很可能是去了那里，可是苍泉村他们万万去不得呀。 石井向赵大爷道了谢，匆忙挂断了电话。 现在该怎么办呢？石井站在窗口吹着冷风，望着漆黑的夜空陷入了沉思，终于，他一咬牙做了个决定。 他要回苍泉村！就在今晚！就是现在！ 一是，在更大的灾祸来临之前，他必须尽快带蒋红梅母子离开苍泉村。二是，隐藏在苍泉村的恐怖真相，他想亲自去验证。 说走就走，石井离开了学院，骑上摩托车直奔苍泉村。 深夜时分，白天车水马龙的公路没有一个人，来往的车辆也很少，石井开得很快，两个小时以后他抵到了赤城镇，他继续向苍泉村方向行驶了七八公里，直到崎岖的山路前，摩托车再无法前行才停下，他直接把摩托车丢弃在路边，然后徒步向苍泉村的方向继续走。 石井去过苍泉村，整段路幸好还记得，他翻山越岭，趟水过河，一路飞奔,终于在凌晨三点赶到了。 石井刚进村没走多远，经过了一座村宅，他惊讶地发现这宅子的大门居然大大敞开，现在是凌晨三点，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这很反常，石井走进那宅子，在里面转了一圈，屋里竟然没有人！ 石井退了出来，继续朝前走，又经过一座宅子，门又是大大敞开，石井走进去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人，石井又继续走，一连经过七八座宅子，情况都一模一样，大门敞开，屋里全都没有人。 村民去了哪儿？苍泉村发生了什么事？ 石井不知道，但他能感觉到，这里一定发生了大事，而且绝不是什么好事。 终于，石井来到了刘乾辉的住处，他抬头一看，大吃一惊，整个苍泉村都一片漆黑。 这宅子竟然…亮着灯！！！ 石井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正屋中间摆放着刘乾辉的遗像，地上有个火盆，火盆里面装着没有烧完的黄纸。 没有人会在这里祭奠刘乾辉，除了他的妻子蒋红梅，石井猜的没错，蒋红梅真的来了。 地上还有个撕烂的背包，物品散落一地，角落里有个人躺在地上，石井上前一看，是蒋红梅！ “蒋女士，你醒一醒，醒一醒。” 石井蹲下身摇晃了两下，蒋红梅没有反应，石井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探了探她的呼吸。 “啊！”石井吓得叫出声来，蒋红梅已经没了气息，他终就还是来晚了一步。 石井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刘皓，他开始担心起刘皓的安危。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歌声。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晓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这是一首经典老歌，曾经有机构做过一个调查，这首歌被评为校园传唱度最高的歌曲，也就是说，只要你是学生，只要你上过学，都会唱这首歌。 可是…谁会在如此时间与地点唱歌呢？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轰——————”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雷声响彻云霄，电光不停闪烁，四周忽明忽暗。 石井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一楼楼梯口向上看，刚好可以看见二楼楼梯口直对的房间亮着灯，歌声正是从那个房间传出来的，他要验证的最终答案就在那里，距离恐怖真相，只有一段楼梯的距离。 石井数了数，一共九阶。 三十三章 九阶楼梯 石井登上了第一阶楼梯！ 所有的细节在他脑中快速闪过。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我想整件事情的背后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院长说。 “石井，我要去完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刘乾辉说。 “苍泉村不喜欢外人，更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请你离开这里，这里不再欢迎你。” 村长杨根生说。 “石老师，谢谢你为苍泉村做的一切，我们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唯独这个不行，真的对不起。” 王元杰说。 “去吧，后生，一个震惊世界的秘密在等着你。” 张文忠说。 “那孩子生下来就是那样，智力很低很低，生活没法自理的那种，可怜啊，可怜啊。” 赵大爷说。 石井登上了第二阶楼梯！ 他想起和刘乾辉在学院后山的最后一次见面，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小河边慢悠悠的走。 “石井，你如何看待进化论？”刘乾辉突然问。 “我可不敢在老师面前胡说八道。”石井说。 “学术探讨，但说无妨。” “我认为进化论可能有一些缺陷。” “恩…，比如呢？” “从3000万年前的古猿开始，到20万年前智人，人类的祖先都过着群居、群婚的生活，他们回避不了近亲繁殖的事实，在这样的条件下，人类的祖先还完成了进化，这可就违反了近亲繁衍的后代只会代代劣质的生命发展规律。” “你能想到这一点，不容易。” “老师赞同我的观点？” “学起于思，思源于疑，质疑才是推动科学进步的关键，我可不是学院那些故步自封的老顽固，何况对于进化论的质疑一直存在，比如缺少过渡物种化石，再比如无法解释寒武纪生命大爆发等等。” 石井登上了第三阶楼梯！ “老师如何看待人类的进化史呢？”石井又问。 “石井，你认为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刘乾辉反问。 “区别…，当然是智力， 人类具有任何动物所无可比拟的智力。” “没错，正是智力，人类的祖先在几千万年的时间里，智力一直处于较低水平，根据大量科学证据显示，近代人类在很短的时间内，智力出现了飞跃式的提升，这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老师认为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猜，或许存在某种捷径，可以快速提升智力。” 石井登上了第四阶楼梯！ 他想起了下午在图书馆借的某份杂志里有这样一篇报道。 科学家在俄罗斯图库斯陨石坑发现了微量新物质，同时在陨石坑附近动物的遗体中，发现了基因变异的现象，进一步研究发现，该物质对智力提升似乎有较大帮助，但在陨石坑附近没有获取到更多的此类物质，已致无法完成相关实验，因缺乏确凿的证据，最终此研究没有得出结论。 此时的石井暗暗摇头，谁能想到，七十八年前年仅十七岁的巴勃罗，在图库斯陨石坑收集到大量此类物质，并将这种物质装进了自己的“酒罐”中，机缘巧合之下，这个罐子来到了中国。 石井登上了第五阶楼梯！ 他此刻终于明白了刘乾辉偷走陶罐的目的，千方百计寻找智力提升捷径的刘教授，应该早就看过那篇科学报道，在翻译回忆录的那一晚，当得知罐中之物来自图库斯陨石坑时，刘乾辉知道，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找到了…. 可是...这是轰动世界的发现，若被学院知道，这类物质一定会交给更加权威的机构进行科学研究，那时将完全脱离刘乾辉的掌控，酒罐不大，物质存量有限，就算研究成功，最终能应用到刘皓身上的可能性很小。 刘乾辉不想冒险，所幸他是天才，只要罐子在他手里，他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研究出治好刘皓的办法，于是他偷走了罐子，开始他的研究计划。 石井登上了第六阶楼梯！ 刘乾辉将研究地点安排在了苍泉村，苍泉村到底有何不同？这个问题困扰了石井很久，石井记得，从他第一天来到苍泉村，就觉得这村子有些不一样，村民对陌生人戒备心很强，似乎村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更奇怪的是，这里穷山恶水，又十分偏僻，村民却并不平穷，他们以何为生？ 石井思来想去，村民的生财之道应该在这原始森林，野果？野兔？野鸡？不！绝不仅仅只是卖普通的山货，他们卖的一定还有…珍贵的保护动物。 苍泉村紧靠原始森林，位置偏僻，与外界的联系只有一条山体小缝，几乎与世隔绝，这里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是盗猎者理想的住处。 石井曾经在惨死的老宋家里仔细搜查过，他见过一些特别的东西，猎枪、锁链、捕网、地夹，全是捕猎者的家伙，其中还有一张弓弩，弓弩老旧残破，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至少是百年前的东西，由此推算，苍泉村捕猎的历史至少有上百年，或许捕猎早已经成了这里的传统。 虽然国家颁布了相关法律，许多珍稀动物受到了保护，但在巨大利益诱惑下，总有人铤而走险，苍泉村就是如此，他们从未放弃百年“传统”，这就是苍泉村的秘密。 石井登上了第七阶楼梯！ 为什么刘乾辉要来苍泉村？ 新物质的研究实验不可能直接运用在刘皓身上，从理论到应用，必然要经历一个漫长的实验过程，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动物实验！！！ 苍泉村可以提供刘乾辉想要任何的动物，在外面那是F罪，在这里只是买卖。 有一种动物是科学实验中使用最普遍的测试对象，它分布广泛，数量众多，最重要的是，它是人类的近亲！ 它身材矮小，四肢敏捷，善于攀爬，高高的树枝，陡峭的山壁，它如履平地。 苍泉村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有一两扇透气透光的小窗户，窗口很小，位置很高，紧靠屋顶，对常人来说，根本不可能从小窗钻进屋里，但对于它们来说是易如反掌。 高智商的它们知道如何隐藏自己，树干、房梁、屋顶都成它们的藏身之处，在黑夜的掩护下，它们的行踪更加诡异，它们来无影去无踪，常人看来，便成了神出鬼没的恶魔。 石井登上第八阶了楼梯！！ 有权威机构研究发现，它们的发声器官和人类几乎一样，可以很容易发出不同的声音，包括元音（A、E、I、O、U）都能发出，这是说话的基本条件，它们的发声器官可以支持它们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曾经有机构做过实验，尝试传授它们人类语言，最后却以失败告终，为什么？ 问题不在发声器官，而在大脑。 它们曾经不能说话是因为脑子不够，若是够了…… 石井登上了最后一阶楼梯！！！ 乌云翻滚，雷声不断，黑暗与光明不断交替，那诡异的歌声还在继续。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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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章 石井登上了九阶楼梯，刚准备推门，那歌声突然停止，随即屋内传出来一句话。 “你...来...啦......” “你是谁？”石井吓了一跳。 “快...进...来...吧...，等...你...很...久...啦......” 那声音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房门是虚掩着的，石井强压不安的情绪，轻轻一推。 “吱——呀——” 门枢转动，门被推开，石井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房间正中有一张方桌，方桌上有很多蜡烛，石井进门之前，似乎有人把蜡烛几乎都给吹灭了，只留下一根小蜡烛还在燃烧，火苗如豆，苟延残喘，勉强照亮附近一小片区域，其余地方漆黑一片。 石井走了过去，他站在光亮处向漆黑的四周张望。 “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 声音在石井背后响起，他立马转身，然后…睁大了眼睛，只见一团黑影从黑暗中慢慢走出，距离越来越近，黑影的轮廓逐渐清晰。 “啊…..”当石井看清他的模样，忍不住叫出声来。 隐藏至深的恶魔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那家伙身材娇小，全身没有毛发，皮肤上很多皱巴巴的条纹，脑袋很大，尖嘴猴腮，两个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模样参考指环王咕噜。） “哎...呀...，我...吓...到...你...啦...” 石井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这难以想象的恐怖画面。 “天哪，真相真是如此，我猜得没错。” 石井既恐惧又震撼，但他内心也清楚，这家伙原本就是只大猴子，他模样恐怖，必然是经历了长期的实验，全身发生了变异。 但你再说他是猴，他已经完全超出猴的本质，你说他是怪物，这两个字完全形容不了他的恐怖，只有“恶魔”这个名字，才勉强配得上他。 “桀桀...”那家伙笑了笑。 “村里死的几个人都是你杀的？”石井稳了稳心神，质问他。 “没…错......”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每一个看见我，都把我当成恶魔，他们该死。” 这算什么狗屁理由，石井有些愤怒，如此草菅人命，他恨不得一脚踹死他，他无非就是会说人话，说到底，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石井把袖管撸了起来。 但石井发现，四周黑暗深处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立马警觉起来，屋子里肯定不止眼前这一个，数量似乎还不少，这家伙虽然不高，四肢却十分健壮，若再冲出来三四只肯定难以应付。 “那你们认为你是什么东西？” 石井问他。 “我们是...新人类。” 新人类！石井感觉又吃惊又好笑，这家伙居然给自己取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你觉得你是…人？” “难道不是吗…”那家伙个头不小，像人一样直挺挺地站立着，差不多一米二三，连走路都刻意模仿人，还别说，真有三分像。 “虽然你会说话，看上去也十分聪明，可是你的模样和我们还是差不少，也怪不得他们把你当成恶魔。”石井说。 那家伙的表情先是僵了僵，然后狞笑起来。 “桀桀…，原来是这样。” 他随即钻入了黑暗中，再次出现时，手里已经拿着一面镜子，他把镜子放到桌子上，不知从那里又拿出一只笔来，然后在脸上画了起来，他一笔一笔认认真真地画，画完左眉毛，画右眉毛，画完右眉毛画鼻子，画完鼻子又画胡子，一系列动作非常缓慢，许久之后，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看看，我现在的模样像不像人。” 他的脸更加丑陋，石井被他诡异的行为惊呆了。 “当然不像。” 石井如实回答，本以为恶魔会暴跳如雷，那家伙看上去却是一点没生气。 “我知道，我的脸像了，身体不像，对不对？” 石井不想搭理他，想早点离开这里去寻找刘皓，回头看了看身后，房门不知道何时已经关上，他暗叫不好，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你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那家伙再次钻进黑暗中，接着传来霹雳哐当的声音，似乎在翻找东西。 “找到了，找到了。” 他从黑暗中再次走出，手里好像拖着一块布，当他回到油灯处，石井才看清那东西，瞳孔瞬间放大，那根本就不是布。 是一张人皮！！！ 鲜血淋淋的，似乎刚刚才从人身上剥下来。 那家伙把人皮披在身上，像穿衣服一样，穿入双手，又穿入双脚，很快，他把整个身体都钻进了人皮里面，最后露出那颗丑陋的脑袋。 “你看一看，我现在像人了吗？” 石井不由地向后退了两步，他吓得肝胆俱裂，说不出有一句话来。 “还是不像吗？” 那家伙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些生气了，他在地上走了两步，大部分的人皮都拖在地上，就想一个小孩穿了一件大人的衣裳，根本就不合身。 “哎呀，原来是太大了。” 他好像明白了，又诡异地笑了笑。 “你再等等我，再等等…” 那家伙脱掉人皮，又钻进了黑暗中，接着，他牵着一名男孩走了出来。 男孩十岁左右的年纪，脸上没有表情，嘴角流着口水，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看一眼，就知道有智力方面的问题，石井立刻就明白了，他是刘乾辉和蒋红梅的孩子。 他是刘皓！ 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那家伙尖尖的手指抓住刘皓的头，看着对石井说： “他的身材和我差不多，若从后脑勺下刀，顺着脊椎一直割到尾椎骨，可以把他整张人皮完整地剥下来。” 恶魔猛地转头看着石井，大声吼道。 “若——是——我——穿——上——他——的——皮，总——该——像——人——了——吧！”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电光照亮了恶魔的脸,那张脸上再没有笑容，狰狞且恐怖。 他在等石井的答案… 石井看了看刘皓，他目光呆滞，有智力障碍的他不知道危险，更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石井暗暗拽紧拳头，无论如何都要护他周全。 “为什么非要做人不可？”石井问他。 “因为…只有人才有遮风挡雨的房子，驱寒保暖的衣服，美味可口的食物，以及能够主宰这个世界的权力，谁不想…” “看来你们改变的不仅仅是智力。” “智力，是啊，我们已经拥有了和你们一样的智力，就差一副皮囊而已。” “你杀了这个孩子也于事无补，这个世界不会允许你们存在。” “我们的要求不多，我们不需要改变这个世界，只需要改变这个村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石井浑身一颤。 “我们再也不想住在树上、住在悬崖之上，我们想和村民换一换地方。”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们想做苍泉村的新！村！民！” 石井浑身一怔。“你们…真是一群恶魔！！！” “我最讨厌别人说这两字。” 那家伙拿出一把小刀，刀尖抵在刘皓的后脑上，一脸凶恶地吼道。 “说到底，还是我们的模样不像人，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穿上以后到底像不像。” 刀尖刺入了头皮，鲜血从刘皓的头上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在地上。 “住！手！” 石井已经忍无可忍，他一脚蹬过去，那家伙一个闪身，躲开了，石井顺势一把将刘皓抱在怀里，退到墙边。 “有我在！你休想碰他！”石井将刘皓护在身后。 “桀桀…桀桀…” 笑声，屋里满是笑声，那家伙的同伴一个又一个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有一些曾经是大猴子，有一些曾经是猩猩，他们全是人类的近亲，他们都参与了实验，如今都发生了变异。 转眼间，他们全部聚在光亮处，模样丑陋而恐怖，仿佛是….一群妖恶魔怪！ “来人啊！快来人啊！”石井高声呐喊，他希望附近的村民可以听见。 “别费力气了…。”那家伙笑着说。 “什么…？” “我们等你很久了，因为你…是最后一个。”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石井愣住了，是啊，这一路走来，苍泉村家家户户房门大开，屋里空无一人，村民铁定是出事啦。 “剥他的皮！穿新衣！剥他的皮！穿新衣！” 妖怪们齐声呐喊，狞笑着渐渐逼近，石井和刘皓已经无处可逃。 恍惚中，石井仿佛看见了什么东西，他睁大了双眼，那是他脑子里曾经出现过的画面，那是巴勃罗和安季普先生的经历。 在图库斯的长满青草的山坡上，微风吹过山岗，两只山羊站在悬崖边上，挺胸抬头，仰头狼鸣。 这一刻，恶魔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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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章 恶魔们渐渐逼近，就在这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紧闭的房门被突然撞开，门口出现了一个手持火把的男人。 来人竟然是…..老夏！ 众“人”皆是一愣，屋里的画面仿佛定住了一般。 老夏被眼前的情景也给震住了，随即怒吼：“原来是你们这群畜生搞的鬼……” 领头的恶魔面露凶狠：“我们还没去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 石井听得奇怪，双方似乎早就认识，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他知道，老夏一定是听到了自己的求救声赶来的。 “老哥，这群恶魔要伤害这个孩子，帮帮我们。”石井赶忙向老夏求助。 “先抓住那个小孩。” 那群家伙反应过来，咆哮着朝石井扑来。 这时，老夏冲进屋里，手拿火把左右横扫，那群家伙毕竟还是肉身凡胎，天生惧火，吓得纷纷躲开，一时间乱作一团。 “快走！！！” 老夏大喊一声，石井抱起刘皓趁机向门口冲去，一只恶魔跳出拦截，石井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领头的一声怒吼，再次冲来，老夏挥舞着火把再次把他逼退，石井终于跑出屋外。 “先带孩子走，我拖住他们。” 老夏堵在门口。 “可是…你怎么办？” 石井放心不下他。 “我有办法，快点走！！！” “你…你小心点。” 石井深知带着刘皓留下就是累赘，一咬牙冲出房子，跑入了茫茫的黑暗中。 盲目地跑了好长一段路，石井才停下来，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同时焦急地观察后方，迟迟不见老夏出现，石井越来越担心他的安危，想回去找他，可是刘皓怎么办？想了想，石井决定先把刘皓带离苍泉村，再回来找老夏，于是石井背着刘皓向一线天跑去。 天上没有星星和月亮，周围一片漆黑，石井一路上难免胆战心惊，所幸刘皓始终没有说话，十分安静，这为石井省了不少麻烦。 快要接近一线天时，石井远远看见几个晃动的影子，他警觉停下，慢慢靠近，竟然是几个恶魔举着灯堵在那儿，石井很无奈，带着刘皓肯定没法硬闯，只能掉头向原始森林跑去，跑了一会儿，就快要出村时，石井又远远看见一群恶魔堵在了通向森林的路口，吓得他赶紧向回走。 石井没有想到这群家伙如此狡猾，居然懂得“瓮中捉鳖”，这下麻烦大了，两条出村的路都被堵住了，这可怎么办呢？ 这时，石井又想到了老夏，他是否已经安全逃脱呢？他现在会在哪儿呢？思来想去，石井决定回去找他，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危难时刻，大家应该待在一起想办法。 趁夜色走小路，石井又回到了刘乾辉的住处，他远远停下，不敢靠得太近，躲在暗处观察了好一会儿，没瞧见那群恐怖的家伙出没，他猜测，那群家伙应该不在刘乾辉宅子里面，应该正在其他地方寻找他们。 石井并不想再进那宅子，他想去的地方是离这里不远的另一处宅子，老夏的住处。 石井觉得，如果老夏顺利逃脱，或许也没办法逃出村子，人遇到危险，往往躲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要找老夏，或许可以去他家里碰碰运气。 石井牵着刘皓慢慢靠近老夏的宅子，轻轻敲了敲院门，里面没有回应，用力一推，院门没闩，门被推开了，石井跨进门，向里一看，立马大吃一惊。 屋里居然亮着灯！！！ 这亮光…不怕被附近的恶魔看见吗？石井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正考虑要不要往里面走的时候，突然，窗户上有个人影飘过，石井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至少证明屋里面是个人，不是那群恐怖的家伙。 石井牵着刘皓慢慢走进院子，一阵阴风吹来，院子里的树枝诡异地摇摆，他心理不明所以有些发毛。 “有人在里面吗？”石井站在屋外，压低声音喊。 突然，屋里的灯被吹灭了！ “夏老哥？是你吗？” 石井愣了几秒，又轻声喊。 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人回答他。 “我是石井，刚才…你救过我，我们没地方去，只能来找你啦……” 刚说完，“嘎吱”一声，房门突然开啦。 石井感觉事情很邪乎，他有些害怕啦，但他还能去哪里呢，他没有选择，他带着满心的疑惑摸索着走了进去。 屋里很黑，但依稀能看到角落里站在两个人，一高一矮。 石井盯着对面两个人影仔细看，矮个人影像个小孩，肯定不是老夏，高个人影很瘦，老夏的身材比较壮，很明显，他也不是。 “请问两位是……？” 两个人影都不说话，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虽然石井觉得对面很奇怪，但从身形看得出来，对面肯定是人，不是那群恐怖的家伙，就凭这一点，石井就感觉很安心。 石井仔细看了看矮个子人影，有点眼熟，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你是傻川吧？” 矮个人影身体摇晃了一下，但没有回答，石井也不奇怪，毕竟傻川是有智力障碍的孩子，不说话很正常。 说起来还真是巧啊，此时此刻，两个有智力障碍的孩子在同一个房间里，他俩身高和年龄也差不了多少。 “呃…，不好意思啊，我们突然闯进来，是不是吓着你们啦？”石井说。 对面依然无声无息，但石井能感觉到，对面一直盯着自己看。 “外面很危险，我们没地方去，想在这里躲一会儿，顺便等老夏回来，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啦。” 石井想死皮赖脸地留下来，他觉得这里肯定比外面安全。 对面始终不说话，石井干脆也不说啦，屋子里一下变得很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突然响起了嘀嘀咕咕的声音，好像.....好像是谁在自言自语，石井竖起耳朵仔细听。 “咪嗒鍏...嘓瞫…咪啤…唷僂秘…郺?…” 石井一下就明白了，这是傻川又在说傻话，这不是石井第一听见，虽然听不懂傻川说什么，但石井也不觉得奇怪。 “啯鯒鸙?……唷僂秘齄筽……劕嗒郝咪啤…” 傻川一说就停不下来。 这时候，一旁的刘皓突然哆嗦了起来！ “刘皓…？你怎么了？” 石井很诧异，之前无论遇到什么事，刘皓都没有吭一声，此刻却浑身颤抖。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石井抱住刘皓的身体。 “嘞咕嘎…嘞咕嘎...”刘皓的嘴里也吐出两句怪话，但和傻川不一样的是，他只会说这一句。 “寷嗒諷虥?…鰵虢?…亀嵊吀??…。”这时候，傻川又嘀咕几句。 “嘞咕嘎…嘞咕嘎...”刘皓也跟着嘀咕了两句。 “瑀鎁…翳?莮虢…網饖亀嵊…虥?餣” “嘞咕嘎…嘞咕嘎...” “鯌饔?獦囉稷...讀??...??鱵臻礘...” “嘞咕嘎…嘞咕嘎...” 石井一脸懵逼，这两个人说的话，他都听不懂，就像两个外星人在交流。 但他发现刘皓抖得更加厉害，这时石井明白了，是傻川说的话让刘皓感到害怕。 “你在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他怎么吓成这样子。” 黑暗中，石井大声质问傻川，问完以后，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居然在问一个傻子，就算傻子回答自己，自己能听明白吗，石井又想到高个子。 “老哥，傻川在说些什么？你能听懂吗？” 进屋以后，高个子一直没搭理过石井，石井也是随口一问，没承想他会回答，可万万没想到，这时候对面说话了。 “傻川啊，你家的小狗都长这么大啦？” 石井有点懵，对面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而且这声音阴阳怪气的，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对面又继续说：“诶…，你别走啊，能不能给哥哥看看你的狗啊，哥哥也喜欢狗。” “你哭什么哭啊，哥哥还嫌弃它太小，没什么肉，不好吃呢，再哭我可要揍你啦。” 黑暗中，对面无缘无故说出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石井还没搞明白什么意思，对面又接着说。 “傻川，是不是想你妈妈啦，哥哥带你去找你妈妈好不好。” “看见前面那座坟了吗？” “妈妈就躺在里面，快去把它挖开，挖开就能看见妈妈啦。” “傻川，快看啊，里面躺着那个就是你妈妈，哈哈哈…” “大家伙快来看啊！傻子挖自家的坟咯！大家伙快来看啊！傻子挖自家的坟咯…” 石井听得云里雾里，这几句话好像在回忆以前发生过的事，不过至少能肯定一件事，有人欺负傻川，其种种行为非常恶劣。 石井忍不住怒火中烧，对高个子吼道。“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这些事都是你做的？” 对面突然又不说话了，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石井继续吼道。“傻川是个有智力障碍的孩子，怎么可以对他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实在太过分啦！！！” 对面还是不回答，石井有气没出撒，他身边有一张桌子，他用力地拍了一下，这是他当老师以后他养成的毛病，遇到气愤的事就爱拍桌子发泄，可这一拍，好巧不巧，竟然拍到一件东西，他摸了摸，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纸盒，好像是个…火柴盒。 火柴！！！ 石井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火柴就会有光，有光就能看清楚对面，从进屋到现在，对面两个人的行为十分古怪，他很想看看对面到底什么情况，那怕有被恶魔发现的风险。 石井没怎么犹豫，他真的就那么做了。 “呲——”石井划燃了一根火柴。 星星之火探照的距离有限，要看清对面，必须靠得很近。 石井慢慢地走了过去…… 他首先看到了傻川的脸，这张脸熟悉又陌生，好像那里变得不一样了… 是眼睛，眼睛半眯着，很深邃。 脸也不一样，脸变得十分狰狞。 最不一样的是那张嘴，只见那张嘴微微张开，然后一个字一个字从嘴巴里蹦了出来。 “他...再...也...不...能...欺...负...傻...川...啦….” 石井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傻川居然开口说话啦，说得明明白白，而且这声音和刚才的声音一模一样。 原来刚才说话的人是...傻川！！！ 石井吓得双腿发软，脚下一个踉跄，竟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高个子。 石井本能转头看去，火柴泛着幽幽的光，他终于可以看清高个子的模样。 高个子被帮着木架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衣裳。 不，不对，那不是红衣裳。 那是鲜红鲜红的血肉。 他的皮已经被剥下来啦！ 他是个….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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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章 石井吓得魂飞魄散，他抱起刘皓拔腿就跑，冲出院门，一路狂奔，他一口气跑出一百多米，在一处杂草堆后面，石井和刘皓躲了起来。 天哪，傻川居然开口说话啦，他居然把高个子的皮给剥了下来，回想起刚刚恐怖的一幕，石井的身体就忍不住地颤抖。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响起，石井伸出脑袋一看，一道黑影朝这边走过来，石井慌忙捡起一块石头喊道。 “谁？是谁？” “是…我…”黑影有气无力地说。“我…是…老…夏…” 这确实是老夏的声音，石井放下石头，迎了上去。 “终于找到你啦，你没事吧？” “我….我受伤了。” “天哪，你流了好多血！”石井连忙搀扶着老夏。 “是那群畜生给我弄伤的，还好我跑得快，不然命就没了。” 石井看了一眼老夏的身后，茫茫的黑暗中，仿佛随时会冲出来一群恐怖的家伙。 “这里不安全，我扶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石井一手牵着刘皓，一手扶着老夏，三人朝前走去，没走多远，遇到了两个大梨树，梨树的后面有一座村宅。 “我们进里面躲一会儿吧。”石井提议。 “好….”老夏点头。 三人走了进去，立即关上门，插上门闩。 老夏坐在地上，扯开衣服，露出伤口，石井帮老夏检查了一番，所幸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石井找了一块白布，帮老夏包扎伤口。 “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一点。”老夏的脸色似乎好看一些。 石井放心下来，看着老夏的脸，诸多疑惑随之涌上心头。 “我有些事没搞明白，能问问你吗？” “你要问什么事？” “那群恶魔好像认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村里的人都不见了，为什么你没有？还有傻川，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石井实在憋不住了心中疑惑，一口气问出所有的问题。 老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他把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石井，石井再结合已经掌握的信息，基本推断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四年前，刘乾辉来到苍泉村开始实施他的研究计划，在这里他陆续购买了大量猴子和猩猩用于实验， 同时，刘乾辉雇佣村民在距离苍泉村不远的原始森林里修建了几间联排房，可以容纳大量动物在那里学习和生活，刘乾辉没有告诉村民真实目的，只是简单地说是为了科学研究，在村民眼里，刘乾辉是出手阔绰的教授，只想着多赚点钱的他们并没有多想，何况和科学沾边的事，他们实在难以理解，对刘乾辉的研究自然没有太多好奇和深究。 但动物实验耗时漫长且工作繁琐，刘乾辉需要一名可以协助他工作且保守秘密的人，后来，刘乾辉找到了老夏，一是因为老夏做事认真，值得信赖，二是因为老夏的孩子傻川。 傻川同样有先天智力障碍，也是苍泉村里唯一的傻子，在刘乾辉看来，他和刘皓一样，都是苦命的孩子，也需要治疗。 刘乾辉告诉了老夏他的真实目的，并向他保证一定治好傻川，这是老夏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老夏自然答应和他合作，刘乾辉主要从事科学研究，而老夏主要负责动物的管理和饲养工作。 为了准确的掌握动物智力情况，刘乾辉传授动物们大量的知识，除去丑陋的外表，它们仿佛就是一群学生。 几年下来，智力提升很顺利，虽然也遇到过一些难题，比如新物质制成的药物具有严重的副作用，长期服用者会出现严重的皮肤病，骨骼变形等，但经过长时间的实验改进，刘乾辉也找到了消除这些副作用的方法，动物实验获得了成功。 再后来，刘乾辉开始治疗傻川。 傻川服药后，智力确实得到了快速提升，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但刘乾辉和老夏渐渐发现，此时的傻川没有变成他们想象中的那个孩子，他没有因此而变得快乐，反而愈加暴躁忧郁。 从傻川清醒的那一刻起，屈辱的成长经历也渐渐被唤醒，仇恨的种子在他心底快速生长，他开始痛恨这个社会，痛恨所有人。 渐渐的，傻川反而更喜欢和被锁住的怪物们待在一起，他们一起憎恨这个恶毒的世界，他们一起憎恨所有人，他们似乎同命相连。 终于，在一个平常不过的深夜，傻川偷偷取走老夏的钥匙，悄悄回到了原始森林的联排房，放出了所有动物，那一夜恶魔降临了。 那群家伙曾经不得不配合刘乾辉的研究，他们遭受了很多痛苦，压制了几年的怒火彻底爆发，当天夜里，他们潜入苍泉村，杀了刘乾辉。 刘乾辉怎么也想不到，他一生都在寻找智力提升的捷径，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最终却因此害了自己的性命，最让人遗憾的是，他的研究已经取得成功，他的孩子却还没来得及治愈，或许这就是命运。 刘乾辉死了，但一切还没有结束，再之后，村里不断发生“闹鬼”的事，其实是那群家伙在悄悄观察村民的生活方式，他们被深深震撼，智力的改变带来的是需求的改变，他们也想过上人类一样的日子， 但毕竟是上百人的村子，靠蛮力侵占村子肯定不行，聪明的他们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 在原始森林的联排房，刘乾辉储存了大量镇静类药物，这类药物是通过麻痹神经从而使之暂时失去意识，这是对大型动物实验时必备的物品，其中包括麻醉剂和口服型迷药，而口服型迷药很多，属于透明液体，且无色无味。 那群家伙对这种迷药再熟悉不过，他们悄悄潜入了村民房子，把迷药放入了食物和水里，就在这个夜晚，整个苍泉村都陷入了昏迷。 因为傻川的关系，他们并未进入老夏的家里，老夏也暂时躲过一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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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当石井明白所有的真相，内心久久难以平静，沉默了好一阵，石井问老夏。 “夏老哥，你知道村民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正在家里睡觉，听到你的喊声，我才知道村里出了大事。” “真希望他们没有事。” “他们只怕已经…..” 老夏叹了一口气，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口，石井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失踪的村民多半不会有好结果。 老夏突然哭了起来。“村民大多都是好人，只有一两个混蛋时常欺负傻川，这都怪我，我没有保护好傻川，让他遭受很多屈辱，不然，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别责怪自己了，谁都不想事情会变成这样。”石井说。 “嘞咕嘎…嘞咕嘎...”一旁的刘皓突然嘟囔了两句。 石井看着刘皓痴痴呆呆的样子，心里很难过，这孩子出生本就不幸，如今又失去了双亲，命运悲惨得让人心痛。 “这孩子是...？”老夏也看着刘皓。 “他是刘教授的孩子，刘皓。” “原来他就是刘皓。”老夏抹去眼泪，睁大了眼睛。 “你知道他？” “刘教授时常提起他，我怎么会不知道，和我们家傻川一样，都是命苦的孩子。” 老夏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伸入衣兜，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那铁盒上面印有凤凰图案，老夏打开了铁盒，里面有几粒像珍珠一样亮闪闪的东西。 “遇到他，这东西也算遇到主人啦。”老夏说。 “难道这就是能够提升智力的药？”石井把头凑了过来。 “是的，这是最后一盒，你快拿去给刘皓吃吧。” 石井接过凤凰铁盒，他第一次看见这神奇的物质，难免有些激动。 “它有名字吗？” “刘教授叫它启灵。” “启…灵…，好名字啊。” 石井把一粒启灵放在手心，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启灵闪着悠悠的光。 “刘皓，张开嘴。” 石井走到刘皓面前，蹲下身。 刘皓没有反应，一脸痴呆。 “张嘴巴，吃药啦。”石井然后张大自己的嘴巴，向刘皓示范着，“学哥哥这样，啊……” 刘皓看着石井模样傻笑起来，不知是听懂啦，还是感觉好玩，他真的学着石井的样子张大了嘴，石井顺势把启灵放入他嘴里。 刘皓开心得摇头晃脑，吞了下去，石井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他父母双亡，命运多舛，清醒后的他还能有天真烂漫的笑容吗？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老夏打开窗户，探出脑袋看了看。 “不好，那群家伙开始挨家挨户搜索我们，这可怎么办？” “他们就绝不会让我们把这里秘密带出去，他们非找我们不可。”石井咬着下唇。 “这群恶魔！我...我...”老夏找了一根扁担拿在手。“我跟他们拼了。” 石井本想劝老夏别冲动，可事到如今，老夏有伤，还带着孩子，三人跑也跑不掉，藏也藏不住，除了死前反抗一下，还能做什么，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石井他拿出原版回忆录以及新的译本，懊恼地自言自语：“若是我把它们留在办公室，建峰看完或许能知道苍泉村的秘密，我死了也算值得，只可惜…留在办公室的是，院长给我的那一本，唉…” 突然间，石井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他赶紧从包里拿出笔和记事本。 “石老弟，你这是要做什么？”老夏不解地问。 “七十八年前，这个俄罗斯人记录了山羊狼鸣的故事，我今天可以做同样的事，我要把苍泉村发生的一切用文字记录下来。” 石井说完埋头写了起来，从陶罐的来历到苍泉村的秘密，从刘乾辉的计划到三人当前的处境，他把关键的信息用简要的文字概述了一遍。 十几分钟就写好之了，但石井想到一个问题，记事本里的内容如此离奇，看到的人会相信吗？启灵看上一眼就知道不是寻常之物，石井索性留下一粒启灵作为证据。 可是…这些东西应该放在哪儿呢？那群家伙必然识字，所以不能被他们看见，村民失踪以后，一定会有人搜索村子，信和启灵要藏得隐蔽一些，或许会被搜索人员找到。于是，石井把信和启灵塞进背包，又把背包塞到床底下。 这时候，外面嘈杂声越来越近，那群家伙已经快搜到这宅子来了！ “我们已经无路可走，干脆就跟他们拼了。” 石井赶紧找来一把菜刀握在手里，他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一个亡国武士。 老夏听到这话反而冷静了些。“石老弟，其实有个地方，也许可以让我们活命。” “什么地方？” “在村子的北边，有一间贴山建的房子。” “贴山建的房子…..” 石井双眼一瞪，顿时想起八个大字： 禁—忌—之—门，生—人—勿—入。 石井当然记得那房子，上个礼拜石井闯到那里，惹恼了村民，还被赶出了村子，到现在石井都没搞明白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老夏接着说。“村民不能向外人透露里面的秘密，这是苍泉村的规矩，就算那不三不四的尧德胜，在这件事上也是守口如瓶，可是如今这局面，再遵循这些规矩，已经毫无意义，你快带刘皓逃命去吧。” “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里面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大秘密，事到如今，你应该可以猜到….” “这…里…的…门…是…锁…的….”突然，屋外面传来恶魔叫声。 石井暗叫不好，那群家伙身体敏捷，飞檐走壁如履平地，锁了院门就是脱了裤子放屁，不但多此一举，还暴露了自己。 “后屋有扇窗户可以翻出去。” 老夏轻声急道：“快点走。” 石井回头一望，后屋果然有一扇窗户，而且窗栏很细，他赶紧跑过去，双手用力一拉，窗栏就被拉了下来。 “里…面…有…声…音…，他…们…在…里…面。” 外面的恶魔兴奋地尖叫起来，纷纷翻进院子，接着，开始撞大门，眼看大门就要支撑不住，石井赶紧翻了出去，两人一起把刘皓顺出，接着老夏也翻了出来。 “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了，恶魔大叫起来。“他们从后面跑了，快追。” 石井背上刘皓跟着老夏一路狂奔，但恶魔的速度比人快，眼瞅着渐渐逼近。 “石老弟，照顾好这个命苦孩子。” “老哥...你别做傻事。” 石井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 “记住，向北走，别回头，道可以活命。”说完，老夏举起菜刀转身向恶魔们冲去。 “老哥……” 黑暗中随即响起了打斗和叫喊声，石井眼含泪水，不敢停下脚下的步伐，背着刘皓径直向北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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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石井背着刘皓向北走了七八分钟，进入了一片小树林，在树林的尽头找到了那间神秘的房子，石井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跟来，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子里空间很大，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正中间有一尊…佛像。 石井立马就傻眼了，他想到了一百种可能，可万万没想到屋里藏着的居然是一尊佛像，难道老夏说得“可以活命的地方”，是指祈求佛主保佑？不可能吧。 房子建得这么隐蔽，又不准外人进入，如果里面只有一尊佛像，为何搞的如此神秘？石井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在屋里转了几圈，把各个角落都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除了…佛像身后的墙上刻着一些文字，内容是： “所杀一切生灵，愿你们早日离苦得乐，脱离六道轮回，往生极乐世界。” 石井读了一遍，好像明白点什么，村民长期捕猎，杀业太重，他们本就迷信，于是造了一尊佛像，祈求神佛消灾解业。 看着看着，石井感觉眼前这面墙有些点怪，似乎…不该出现在这儿，手摸了上去，墙面特别凉，又敲了敲，竟然空空作响。 石井赶紧在附近找了找，并没有发现机关之内的东西，此时，石井想起了老夏最后一句话，“道可以活命。”石井把手放在“道”字上用力一推，“道”字凹了进去。 “轰——” 仿佛是触动了机关，地面立马抖动了一下，石井再用力推墙，墙面竟然缓缓转动，随即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石井猜的没错，墙后果然别有洞天。 石井在佛像前取来一盏油灯，牵着刘皓走了进去。 他一边走一边打量，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是天然洞穴，但有使用现代工具加工的痕迹，村民一定耗费不少的力气改造这里，甚至建了一间房子用来隐藏入口。 里面会有什么呢？ 没有走多远，石井听到一些杂乱无章的声音，继续向前走，声音越来越大，石井听明白了，这是各种动物的叫声。 “难道这里是……” 石井加快了脚步，前方的道路豁然开朗，出现是一个几百平米的大厅，犹如一个大仓库，视线所至，全是大大小小的笼子，笼子里是各种各样的动物。 原来这就是秘密。 石井早该想到，苍泉村长年盗猎，捕获的动物数量众多，这是犯法的勾当，定不能见光，必然会有一个藏匿动物的地方，原来就是这里。 难怪不能让外人知晓，更加不能带外人进入，可是老夏说“可以活命的地方”又是什么意思？这时一阵风吹来，油灯的火焰疯狂摇曳，几乎就要熄灭，石井赶紧用手护住火苗，顿时他心里一亮，有风就有口。 难道...洞穴的深处有出口？ 这么多大大小小的笼子，生意肯定做得不小，若是出村的路只有一线天一条，运输时太容易被外人发现，这犯法的勾当定然也做不长久，所以，必有一条暗道直通村外，想到这，石井心中一喜，拉着刘皓就要向前走。 “嘞咕嘎…嘞咕嘎……”刘皓突然叫了两声。 “怎么了？”石井诧异地看着他。 刘皓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前方幽暗处。 石井眉头一皱，把油灯向前举了举，隐隐约约看到在大厅的一侧堆有东西，他缓缓走上前，接着，眼前一幕让他脸色大变。 那堆的不是什么东西，是人的尸体！ 不是一具，不是两具，足有上百具。 石井认得他们，他们...全是苍泉村的村民！！！ 密密麻麻的尸体堆叠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触目惊心，石井不忍再看，转头呕吐了起来，他猜的没错，村民已经遇害，尸体被藏了起来，只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藏在这儿。 曾经，这里是藏匿那群恶魔的地方，如今，恶魔却把村民藏匿在此地，双方互换了位置，甚至互换了身份。 不好！那群家伙对这里很熟，这里不安全，石井刚准备离开，这时，一个恶魔突然跳了出来，双方都是一惊，随即那家伙边跑边喊。 “他…们…在…这…儿…，他…们…在…这…儿…” “坏了！被发现了！” 石井浑身一震。 这时，只听后方传来“咻咻咻”声音，显然，那群家伙听到喊声正在快速接近。 石井赶紧把刘皓藏在暗处，几个恶魔窜了出来，手里都握着明晃晃的刀子，他们没有废话，直接就扑了过来，石井在地上捡起一根木根，双方一番混战。 突然，一个家伙找准机会，对石井近身一击，石井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一脚将他踹飞，后退了两步，低头一看。 一把匕首插在肚子上！ 那群家伙停止了进攻，远远退开，他们十分聪明，他们知道绝境中的人最可怕，石井正在流血，他们只需等待石井的生命慢慢流逝… 那群家伙的数量越来越多，后续不断赶来，石井似乎已经在劫难逃！ 这时，石井看了看身后，他后方有个大铁笼，石井笑了，他快速退后了两步，猛地抽出匕首，插在铁笼劣质的锁上，用力一撬，锁“啪”的一声开了。 当恶魔看到笼子里的庞然大物，纷纷露出恐惧的神色。 一只强壮的老虎走了出来！ 它身长三米，体重至少六百斤，它腮毛竖起，发出一声气势逼人地咆哮。 “吼————” 那群家伙不由地后退了几步，老虎站在他们与石井之间，先看了一眼身单力薄的石井，觉得他毫无威胁，又看了一眼数量众多的他们，却是警惕地阵阵低嚎。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恶魔们无不胆战心惊，一时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趁此机会，石井悄悄后退，找到暗处刘皓，背起他便向洞穴的深处跑去。 那群家伙急得叫嚷起来，终于，他们按捺不住，向石井离开的方向追去，老虎岂知它们的目的，见他们向自己冲来，自然就扑了上去，双方瞬间撕打在一起，乱成一团。 石井没跑多远，前方出现了一抹光亮，他猜的没错，洞穴的尽头果然有出口，冲出了洞穴，是一条十分隐秘的小路。 云散了，雨停了，月亮出来了，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石井勉强能够看清山路。 石井心理很清楚，那群恶魔数量众多且异常狡猾，老虎虽然勇猛，但不是对手，他们一旦解决了老虎，必然要追上来，他们绝不会放石井和刘皓离开，石井必须趁此机会，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 石井背着刘皓一路狂奔，汗水划过他的脸庞，积水在脚下飞溅，鲜血不断从他的腹部流出，顺着腿一直流到了地上。 “不要停，不要停。”石井自己给自己鼓劲。 血越流越多，渐渐的，石井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他双脚开始麻木，意识开始模糊，唯一能做的，便是依靠强大的信念继续向前。 “不能停！不能停！”石井咬着牙苦苦坚持。 恍惚中，石井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长跑比赛决赛现场。 那一次他是S市的冠军，他首当其冲地跑在最前面，其余对手紧随其后，对他穷追不舍。 他的老师、他的好友、他的学生站在赛道的两旁。 “石老师！加油！石老师！加油！” “石井！跑快一点！再跑快一点！！！” “石老师！别让他们追上你！” “终点就在前方！石井！你可以赢！” 石井仿佛听见所有人又在为他加油鼓劲，他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有多远，直到“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到在地上。 石井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尝试两次都失败了，最终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 刘皓爬了起来，在石井身边蹲下，他一脸茫然地看着石井。 “嘞咕嘎，嘞咕嘎…” 石井伸出颤抖的手抚摸刘皓的脸蛋，气息微弱地说。 “哥哥累了，走不动了。” 看着石井没有血色的脸，刘皓仿佛察觉到什么，变得有些不安。 “嘞咕嘎，嘞咕嘎…” 石井想到了“启灵”，手伸入衣兜摸索了半天，拿出凤凰铁盒，又捡起一块石子，在铁盒上刻了一个“药”字，然后把铁盒放入刘皓的衣兜里，有气无力地对刘皓说。 “一定要记得吃药，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啦，你快点走。” 刘皓疑惑地看着石井，似乎遇到了生平难以理解的事情，蹲在原地，动也不动，还是念着同一句话。 “嘞咕嘎…嘞咕嘎…” “他们追上来就麻烦了，快！点！走！” 最后三个字，石井是忍着剧痛喊出来的，但刘皓依然不动，还是呆呆地看着他。 石井绝望了，他闭上眼睛，刘皓本来就是一个“傻子”，如果真那么听话，怎么可能还需要启灵。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时，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了石井的脸上，石井睁开双眼，抬头看去，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 是…日出！！！ 黑暗已然逝去，光明终于来临。 “嘞咕嘎！嘞咕嘎！” 刘皓突然站了起来，看着日出，兴奋得大喊大叫，金色的光芒照在刘皓的脸上，他张开双臂上下摆动，仿佛一只鸟在扇动翅膀。 石井看到这一幕，立刻想起和刘乾辉的最后一次见面，他做了同样的动作，石井终于明白了，为了减少异样的眼光和嘲笑，一对特别的父子只在人烟稀少的凌晨外出，他们玩耍的方式很简单，迎着日出奔跑，犹如飞鸟追日。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石井激动地爬了起来，伸手指向东方。 “刘皓，快，快去追太阳。” 这一次，刘皓真的动了，他摆动着手臂，像一只逐日鸟，朝着太阳飞翔。 “对，向前走，向前走…” 刹那间，启灵似乎发挥神效，刘皓仿佛挣脱了生命的束缚，他呆滞的眼神渐渐变了，变得炯炯有神，不自然的双臂也变了，开始协调地前后摆动，弓着的背慢慢地直了起来，他昂首挺胸，他大步向前。 “跑起来！跑起来！” 石井在刘皓身后继续大声呼喊，刘皓的步子也越迈越大，行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终于,他朝着日出的方向健步如飞。 “就是这样！向前跑！一直向前跑！” 世间的任何力量再无法阻挡刘皓奔跑的脚步，太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光明为他照亮了前进的方向。 “别回头！永远别回头！一直跑！一直跑!” 这一刻，阳光洒满大地，万物焕发生机，新的生命正在茁壮成长。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石井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身体摇晃一下，再次摔倒在地上。 石井眼睛逐渐朦胧，恍惚中，他回到了儿时的家乡，母亲唠叨着家常，父亲在修补门框，伙伴们在一起歌唱，初恋从身前走过，长发随风飘扬。 石井缓缓闭上眼睛。 他去了梦中的…天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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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章 2001年9月19日。（时间回到三年后） 莫建峰手摸着记事本上的文字，一滴眼泪从他眼眶中滚落。 一个已经失踪三年的人，其实大家根据种种迹象已经大概猜到，他已不在人世。白千山看着莫建峰伤心的模样，心里也非常难受，他咬着嘴唇，手摸上莫建峰的后背，想安慰几句，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动物变异？会说人话？老白...，这记事本里写得也太扯了吧。”王志勇看着白千山说。 “虽然匪夷所思，但应该是事实。”白千山对王志勇说。 王志勇又说：“第二天夜里苏晓瑾被袭击时，她感觉到一双小手，以及前天晚上出现了一个全身裹着黑衣的小孩，难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白千山说：“那动物的手和人类的手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黑暗中更是难以分辨，大家自然以为他是个小孩，前天夜里，那个黑衣人全身上下被黑衣包裹，我们看不清他的模样，他直立行走又说人话，我们自然也把他当成一个小孩。” 王志勇有些愤怒：“他妈的，我们居然被一群畜牲给算计了？” 白千山说：“他们身手灵活，善于攀爬藏匿，来去无踪，我们自然难以发现真相，何况他们早不是单纯的畜牲。” 莫建峰抹去眼泪，做几个深呼吸，许久控制住情绪，接着，他将记事本放回石井背包，突然，他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 只见莫建峰从石井的包里面拿出是一颗亮闪闪的东西，王志勇和白千山凑近一看，都是见所未见。 “难道…这个东西是启灵？” 白千山想起石井留下的信息，其中有关于启灵的记录。 “应该是了，没想到石井还给我们留下了关键证据。” 王志勇一听，赶紧从莫建峰手里把启灵抢了过去。 “嘿嘿...，都说我笨，若是我吃了这玩意，岂不是比谁都聪明。” “别胡闹，这东西无比珍贵。” 白千山把启灵又抢了回来，递给莫建峰。“莫老师，还是把它交给你处理吧。” “嗯，我会把它交给学院。”莫建峰接过，一时间不知道放在那里。 “对了…我在原始森林捡到一个盒子。”白千山站起身，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铁盒。“我想，它就是专门装启灵的凤凰盒子吧。” 此时，陈永兴回头看了一眼，立马瞪大了眼睛。 “诶…，这铁盒和这亮闪闪的药我孙子也有。” “陈伯，你别吹牛啊，这东西一般人可不会有。”王志勇说。 “老爷子不骗人，我孙子真有，一模一样。” “陈伯，你孙子哪里得来的？”白千山问。 “我也不知道，我遇上他时，他就有。” “你遇上他时？” “嗨...，其实他不是我的亲孙子。” “陈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否把事情说得详细一些。” 几人听得一头雾水。 “这事情啊，还得从三年前说起，那一天我在送信的途中遇到他，他当时躺在一处山沟里，似乎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此前我从未见过他，附近的村民也不认得，他衣着不像乡下人，问他什么问题，他也说不清楚，一副傻乎乎的样子，那时我就瞧见他手里拿着的铁盒，和这个一模一样。” “他怎么又变成你孙子啦？” “唉……，老爷子是命苦的人，老伴和儿女都走得早，没有其余的家人，那孩子孤苦无依，和我也算同命相怜，老天爷让他遇上我，说明我俩有缘，既然他无家可归，我便让他和我一起生活，这些年，我俩把彼此都当作亲人，我也一直待他如亲孙子一般。” “原来如此。”白千山肩膀猛地抖动一下，他突然想起石井留下的关于刘皓信息。 “傻乎乎，凤凰铁盒，不是本地人，难道那孩子是…刘皓？” 莫建峰忙问：“当初遇见那孩子，具体是什么时间？” 陈永兴说：“那一天我一直记得，是1998年10月28日。” 白千山浑身一震。“苍泉村村民失踪的时间是10月25日，这孩子饿了好几天，时间上相当吻合，三年前那个晚上，刘皓一定是逃出去了。” “那孩子不像乡下人，当初我也没想到他和苍泉村会有什么关系。” 陈永兴说。 “那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转变可大了，一开始木头木脑，现在聪明伶俐得很，就是身子弱了些，或许是当年在山里困了几日，落下了病根。” 白千山心理感叹启灵的神奇。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 “诶！你们快看外面！” 这时，王志勇突然大叫起来，一向勇敢的他声音里透着不可抑制的恐惧。 众人立刻向屋外看去，只见屋外亮起了一圈一圈的火把。 荒无人烟的村落，此时居然灯火通明！！！ 白千山再仔细一看，一群恶魔居然抬着野鸡、野兔、野鹿等各种动物回村来了。 天哪，这群恶魔这几天不在村里，居然是出村打猎去啦。 他们不但夺取了村子，还夺取了村民的生活方式。 白千山想起了“黑衣人”那句话。“村民就要回来了，你们都得死。” 白千山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老白，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王志勇被眼前一幕给吓呆了。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真相，把秘密带出去就是胜利，没必要再和他们死碰。”白千山说。 此时，几个黑影从暗处跑了出来，奔向打着火把的那群家伙，白千山暗叫不好，窜出来几个黑影一定是留守苍泉村的恶魔，他们和众人周旋了好几天，知道四人的行踪，此刻一定是报信去了。 “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儿！” 四人的处境很危险，白千山不敢再耽搁，打开房门，带领众人趁着夜色朝原始森林走去。 四人不敢点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行走的速度很快，道路两旁的树木不断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不知道是风吹的缘故，还是有什么东西在两边树林奔跑发出的声音。 走着走着，就快要走出村时，突然，前方出现了几道黑影！！！ 四人吓了一跳，远远停下。 一个黑影的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站在前面，灯笼放得很低，几乎贴在地面，四人无法不清对面的脸。 四人的心提到嗓子眼，不敢说话，也不敢靠近，一时间不知道是进是退，愣在原地。 “桀桀….”对面的黑影突然笑了。“没想到啊，居然还有猎物自投罗网。” 说完，那黑影把灯笼提了起来，光照在他的脸上，那不是人的脸，丑陋无比，恐怖至极。 四人吓得脸色惨白，全身发软。 这时，周围传来“嘎喔嘎喔”的呼喊声，接着，四面八方冲出来近百个恶魔，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眼前一幕依然让四人感到无比震撼和恐惧。 那群家伙立着身子，穿着人类的衣服，戴着人类的首饰，拿着人类的武器，正叫喊着向他们杀来。 “快——跑——” 四人反应过来，拔腿就跑，路的两边有很多树木，密密麻麻，有些家伙在树上追，有些在身后追，就像一张捕猎的大网。 白千山拼命向前跑，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叫喊，他回头看去。 糟糕！是陈永兴摔倒了！ 几个恶魔拿着武器朝陈永兴砍去，陈永兴连连惨叫。 “陈——伯——” 白千山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陈永兴还在苦苦挣扎，白千山想回去救他，却被王志勇一把拉住。 “快走！你救不了他！” 两人还在拉扯，恶魔已经冲了过来，距离两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住—— 手——” 危急时刻，莫建峰跑了回来，他一声大吼，右手高高举起，一颗亮闪闪的东西捏在手里，尤为耀眼。 “你们认得它吗！”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莫建峰的手上。当恶魔看清那东西，瞬间炸开了锅同时喊出了两个字。 “启！灵！” 那群家伙今天拥有的一切，都得益于这种神奇物质，而启灵是这类物质中最成功最完美的，没有痛苦，没有副作用，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刘乾辉死后，启灵也随之绝迹，此刻再次出现，他们自然激动万分。 “不要伤害我的朋友，想要启灵跟我来拿！” 莫建峰说完就跑。 那群家伙有智商没智慧，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也来不及仔细思考，争先恐后去追莫建峰，对他们来说，此刻没有比得到梦寐以求的启灵更重要的事。 白千山和王志勇躲过了一劫，他俩也很好奇莫建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跟了上去，没跑多远，莫建峰跑入了一座村宅，恶魔们蜂拥而入，白千山睁大了眼睛，他认得那宅子，那是他们居住过的老宅，里面有......火！油！ 白千山恍然大悟，莫建峰想烧死那群家伙！！！ 那群家伙那里能想到这是个陷阱，他们极其疯狂地挤进老宅，房子很快被恶魔塞得满满的，就像一个装满硬币的储蓄罐，几乎没有剩下一点缝隙。 突然，“噌”的一声，一团火焰从莫建峰的脚下燃了起来，顺着油路向四周快速蔓延，屋里立刻陷入一片火海。 恶魔们终于意识到危险，又惊恐地向屋外挤，但是为时已晚，烈火燃烧的速度很快，他们瞬间被烈火包裹，痛得张牙舞爪扭动身体，同时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 一转眼，房子火焰冲天，他们仿佛是跌入地狱的魔鬼，正在接受火刑审判。 大部分的恶魔来不及跑出，已经被活活烧死在屋里，少数一些冲出门外，犹如一个个奔跑的火球，没跑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也不再动弹，还有一些逃出的恶魔侥幸扑灭身上的火焰，吓得大喊大叫，仓皇逃窜，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短短几分钟，几人提前布好陷阱让恶魔付出惨重的代价，但白千山的脸色却极其难看。 “莫建峰！” “莫！建！峰！” 白千山不断呼喊这莫建峰的名字，直到整个房子都烧了起来，莫建峰始终没有逃出来。 恍惚中，白千山看见莫建峰站在熊熊的烈火中，露出笑容，连同所有的秘密一起，被烈火慢慢吞噬，渐渐化成灰烬... 白千山不知道泪水何时爬满脸庞，模糊的视线里只剩下燃烧的天空，他闭上眼睛。 “莫——建——峰——” 最后一次，白千山喊了他的名字，声音飘荡在山谷里，久久传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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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章 大结局 风中飘荡着燃烧后的灰烬，白千山站在废墟面前，目光呆滞，他已经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一生都难以忘记的梦，终于，王志勇把他从梦中唤醒。 “老白，陈伯他快不行啦！” 白千山立即跑了过去，陈永兴吐了很多血，伤得很重，加上他年龄偏大，一会的功夫，身体已经支撑不住，陈永兴缓缓抬起颤抖的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白千山连忙握住她的手。 “陈伯，你有什么话想说？” “刘…皓………” 陈永兴话还没有说完，身体一挺，两眼一翻，没了下句，白千山伸手摸了摸，他已经没了气息。 白千山心理难过，转眼之间，就死了两个人，或许当初真的不该来苍泉村，在历经了重重劫难、千辛万苦之后，不仅什么也没有留下，还丢了四个人的性命。 两人挖了个坑，把陈永兴的尸体埋下。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两人是时候离开了，白千山回头看了看村子，心中万分感慨，轻声念道。 “再见了，苍泉村。” 两人丢掉无用的行李，轻装出发，再次进入原始森林，两人穿越泥潭密林，翻越崇山峻岭，一路上风餐露宿，好不辛苦，几天以后，他们有惊无险的走出那片原始森林，那时，两人已是蓬头垢面，一身狼狈不已，再之后两人顺利地回到S市。 此次实地探访死了好几个人，相关部门和电视台自然要调查，但石井的记事本、俄罗斯人回忆录以及译本都装在石井的背包里面，莫建峰背着那背包和启灵一起被大火付之一炬，没有证据，如此离奇的经历，很难说得清楚，别人不相信是小事，就怕给自己招惹个杀人行凶编造谎话的嫌疑。 白千山也就说得半真半假，尽量避重就轻，关于动物变异是一字未提，无法解释的地方，便说是遭遇了未知的神秘力量，后来这事还传得挺广，一时间流言四起，流言这种东西经过每个人口中以后又有些不同，最后传得越来越玄乎，不过核心就一点：他们遇上了鬼。 毕竟他们是灵异探秘节目，专寻诡异之地，专探古怪之事，在常人看来，遇上鬼是早晚的事，也就不奇怪，这事最后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白千山请了一个月的假，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但有一件事一直在心里放不下。 刘皓现在怎么样了？ 陈永兴临终前念叨着刘皓的名字，其实白千山和他一样，一直惦记着这个孩子，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失去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若是刘皓已经和常人一般，有了自我生活的能力，也算有点成绩。 白千山便有了找到刘皓的念头，可是上哪儿去找他呢？陈永兴还未说出刘皓的下落，就已经死了，如今想找到刘皓可就不太容易。 白千山首先去了赤城镇的乡邮站，根据陈永兴在乡邮站登记的信息找到了他家的住址，可是住在附近的人说，陈永兴早就不住在那里，几年前就已经搬走，如今住在什么地方，并不清楚。 白千山没有放弃，来来回回去了赤城镇好几次，通过各种渠道继续打听，后来还在赤城镇各个村子贴出了寻人启事，把他所知道关于刘皓的信息几乎都写了上去，比如他的名字叫刘皓，他的“爷爷”叫陈永兴，他有个凤凰铁盒。 虽然白千山对刘皓的了解不多，但他相信，只要刘皓看到这上面的信息，一定知道是在找他。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大概过了十几天，白千山接到一个电话，是赤城镇打过来了，说刘皓找到了，白千山高兴得不得了，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下午四点，和那个自称刘皓的人在镇招待所相约见了面。 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白千山和他相对而坐，阳光从窗格斜射进来，在地上画了一条线，房间被一分为二，一半明亮，一半灰暗。 白千山坐在明亮处，那人坐在灰暗处，白千山仔细打量他，皮肤有点黑，不算高，大概十三四岁，这和白千山推算的年纪差不多。 但有的地方让白千山感觉有些奇怪，比如那人的眼睛，眼神深邃，有种让人折磨不透的感觉，这不该是他这个年龄能有的眼神。 再比如，他的怀里抱着一只猫，是一只黑猫，出奇得黑，它不动也不叫，半眯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白千山，让白千山有些莫名的难受。 “你是刘皓？”两人都观察了对方好一会儿，白千山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那人回答。 “呃...你有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吗？”白千山又问。 “这个算吗？” 那人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白千山定睛一看，是凤凰铁盒，新崭崭的，保存得很好，白千山有些激动，一般人可不会有这个东西，除了刘皓，当然，为了进一步确认，白千山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记得以前的事吗？” 那人沉默了两秒，摇摇头说。“几乎都忘了。” 这个回答白千山并不意外，毕竟曾经的刘皓患有严重智力障碍，他脑子有病，大部分事情忘了很正常。 “那你总该记得些什么吧？” “我只记得我的父亲叫…刘乾辉。” 这句话让白千山兴奋地站了起来，在登寻人启事的时候，白千山没有写刘皓的父亲叫什么名字，眼前这个人能说出刘乾辉三个字，除了刘皓，白千山想不到第二个人。 “你真是刘皓，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天哪，你…你真的变成正常人啦，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白千山确认无疑，还有些语无伦次。 刘皓倒是很冷静，手不断地抚摸着黑猫的后背，冷冷地问。 “你为什么找我？” “正如我寻人启事里面写的那样，我希望你过得很好，所以想想见你。”白千山说。 “说不上好，就那样吧。”刘皓淡淡地说。 “其实还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白千山又说。 “什么事？” “你爷爷陈永兴回不来了，他已经不幸遇难，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他。” 刘皓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悲伤，白千山一开始有些奇怪，但随即就想明白了，刘皓毕竟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他的脑子和别人不一样，他的智力恢复了，他的情感发育多半不健全，伤心难过的事他不善于表达，就像他跌倒了，他痛但他不会叫。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白千山心里犯了愁，刘皓如今孤苦伶仃，他年龄偏大，送孤儿院肯定不行，陈永兴死了，让他独自生活，白千山又不太放心，想了想，白千山说。 “要不你跟我走吧，以后让我来照顾你。” “跟你走？” “你还是个孩子，让你一个人生活，我真的不放心。” “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反正我家很大，我一个人住实在无聊，就当给我做个伴。” “喵~~~”突然，那只黑猫叫了一声，叫得毫无征兆，白千山吓了一跳。 刘皓低头看了一眼黑猫，再抬头盯着白千山的脸。 “我可以带它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我也喜欢小动物。”白千山点头。 刘皓笑了，这是白千山第一次看见他笑，总感觉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那笑容甚至让人有点害怕。 就在这时，白千山看见刘皓的嘴巴动了动，他随即听到某种奇怪的叫声，白千山皱了皱眉头。 “你说什么？” “遇到开心的事，我就喜欢叫两声，不好意思，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一直没改掉。” “哦…是这样啊。” 白千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他又听见刘皓叫了两声，这一次他有了准备，耳朵早早竖起，听得十分清楚，那是一种特别的叫声。 “嘞…咕…嘎…，嘞…咕…嘎…。”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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