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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巫师日记》太平道张角后裔,一个会巫术的道士传奇[第16页] |
作者:种梨偷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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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斗狠 下药? 她相貌如此惊艳,又满腹才华,如果真的是倾心,用得着下药么?俊男靓女看对眼,以酒做媒,一夜风流,是这个时代最寻常的事!一般男人不会抵触,大概我也不能免俗……何必下药? 这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 她说起道门修炼如数家珍,为何偏偏给我准备的晚餐是牛肉?道士不吃牛肉,这算是入门级的常识吧! 懂了!她想让我沦为附庸,做她的玩物!下药诱使我吃牛肉,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什么帮我传扬太平道,这跟恋爱时男人海誓山盟骗女人睡觉是一个道理,就是永远不会放在心上的好听话!接下来只会是一连串的PUA底线试探,情感操控,逐渐奴化……奴化一个超级英雄式的网红道士,她会很有成就感! 如果只是求一个炮友,那还是好的!她要是真的一步步PUA下来,我肯定是不从的,到时候还是反目! “贫道不想与任何人为敌,男女之事,勉强不来!” “那今天的事是难以善了了?哎呦,你说如果我报警说网红道士强奸我,会怎样?” 我勃然色变,女人对于男人果然有性别上的优势!这一招我真的破不了! “事实的是非曲直就摆在哪里,我相信警方会给我一个公道!” 骆贞淑笑道:“那当然了!警察当然会秉公执法,可你总要进警察局配合取证调查吧!在这段时间里,媒体可以大肆报道网红道士涉嫌强奸被警察带走……啧啧啧,不论你有没有强奸事实,名声都会臭大街!就算你出来了,人们也只会认为你的团队花钱把事情摆平了!而不是你本身没问题……” 我脸色大变!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一旦施行,我根本无从恢复名誉!就像她说的,吃瓜群众只在乎看热闹,根本不在乎事情到底如何!这要是传出去,太平道……再次落入尘埃!我要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也就彻底完了! 不仅我完蛋了,慧成也会受到牵连!我对慧成亏欠良多! 嗯?谁敢伤害慧成,我与他(她)不死不休! 我豁然转身,盯着骆贞淑,忽然笑了:“骆施主,贫道不得不承认,你的谋划很完美!贫道能得你施展盖世权谋,实在很荣幸呢!这要是在古代,你的才智和手腕堪比吕后、武曌、萧太后……” 骆贞淑见我并没有屈服,还有说有笑的夸赞她,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妙。 “你什么意思?” 我手捏桐板,缓缓掐诀。 “没什么意思?贫道夸你呢!” 我念了一段咒语,周围环境忽然斗转星移,我和骆贞淑眨眼间居于大海之上的一叶扁舟上。 画地成海!我把原来的桐板送给了无双,后来又做了一个。 骆贞淑恐惧的尖叫起来,死死的抱着我的小腿不敢松手。 “骆施主,你很自信!可是,你似乎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贫道,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贫道身上的伤,不只是为了救人留下的!相反,其中的一大半,是历经了阴谋诡计明枪暗箭浴血搏杀留下的!伤疤是男人的勋章,这话一点不假!贫道从尸山血海中走了好几遭,又岂能被你就这么轻易地制住?你的失算之处,就是不该把底牌……之一先透漏给我!” “你……你是术士?我们在你的内景之中?”骆贞淑,扶着我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又来了,《一人之下》里术士会把对手拉进自己的内景里,在主场对付无所适从的对手。武当王也和诸葛青都是术士,八奇技之一的『风后奇门』就是术士把内景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呵呵,你要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房间里有摄像头吧,拍出来自己欣赏回味?呵呵,现在咱们在这里,房间里摄像头只会拍到我们相对而立!” “叶寒,你是个魔鬼!”骆贞淑四下看了看,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嘿嘿,彼此彼此!你摆了我一道,咱们扯平了!” “你把我困在这里也没用!你不敢杀我,你总要放我出去的!我得了自由一定要你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刚才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不要太早告诉对手自己的底牌!不长记性啊……哎呀呀,威胁人的话信手拈来,看来以前没少欺男霸女!在我的世界里,你还想威胁我,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呢!” “告诉你我的底牌又怎样,我警告你,我爸是京师大员,我哥哥是封疆大吏,我表哥是上海滩商界大佬,你敢动我,他们会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你身边的朋友、亲人,也会一个个的,统统消失……” “贫道的确不敢杀你!”我捏着下吧上下打量着她,笑道:“喂,你对道门知识如此了解,应该知道人有三魂七魄吧?” “你,你想怎样?”骆贞淑慌张起来。 “我要是抽走你的一魂三魄,嘿嘿……” “你!” “哎呀,不行不行!抽了一魂三魄,人就傻了!这样做太明显了,你家人会怀疑到我身上的!不如……不如夺舍来的稳妥!夺舍你知道吧,就是把另外一个灵魂强势占据你的身体,把你自己的灵魂封印在一个角落里。而进入你身体的灵魂读取了你的思维,冒充你存在,应该能骗过你的家人!然后,嘻嘻,等过了这一阵,这具灵魂用你的身体去接近宰相大人或者京师高官,搞一个带刀行刺,再当众嚎叫几句家族隐私和反动的话,无论成不成功,你们整个家族就完蛋了!啧啧,想想都感觉刺激……” “你,你是个魔鬼!不要,不要这样做!”骆贞淑已经彻底慌了,冷汗眼泪不停的留下来。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不,你不敢!你在吓唬我!我不是吓大的!你不敢!”骆贞淑强行自我安慰,不过颤抖觳觫的双腿出卖了她。 “敢不敢,不是你说了算!是贫道说了算!” 我取出白莲甘露碗,放出了白莲恶鬼。白莲恶鬼是我从河阴郡地产大亨胡(虎)锦超家族诅咒收回的,一般人只能通过燃烧的犀角烟雾看到它的存在,现在我把它展示出来。手一挥,白莲恶鬼缓缓朝骆贞淑飘去。 看到白莲恶鬼慢慢靠近,骆贞淑心防彻底崩溃,软倒在我脚下,大哭着搂着我的小腿恐惧的看着白莲恶鬼道:“叶道长,我信了,我信了!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你放了我,我绝对守口如瓶,把今天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永远都不会说出来……叶道长,你就放过我吧,你要钱我给你钱,十亿,我给你十亿!十亿不够我再想办法!你要女人,我给你找,最漂亮、最年轻的处女,要多少我给你找多少!你要是喜欢未成年,喜欢小鲜肉也没问题,我都可以安排!太平道,对,太平道,我帮你传扬太平道,我们骆家有好几家新闻媒体平台,有他们在,弘扬太平道必定事半功倍!” 我愣了一下,这骆贞淑的求生欲,还真是很强呢! 我叹了口气,白莲恶鬼停了下来。 “贫道从师历世十余载,深知人性阴暗,更何况是施主这种手腕权谋高绝之人!在贫道看来,若想不留后患,唯有灭口而已,一劳永逸!” “不要啊,叶道长!你是道士,道士是济世救人的,不能随便就杀人!” “呵呵,贫道亲自手刃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自认为是杨朱子的弟子,不遵祖师爷的精神,我又何必顾忌太多!况且,贫道也不是随便杀人,对于你的决定,我是深思熟虑的!” “不要啊,不要!叶道长,刚才你抱了我,吻了我,还摸了我的胸,我们有肌肤之亲,你不能一点情面都不留啊!我是你的女人!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男人不能这么无情的……”骆贞淑往下扯了扯左边的吊带,露出了半拉白腻诱人的胸。 呃,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骆贞淑也真是极品,为了活命,什么牌都能打! “什么我的女人?正事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再说了,是你先给我下了药……” 特喵的,我恨美人计! 上次中美人计,我心口被捅了一刀差点死掉,这次中美人计又是斩不断理还乱的麻烦! 她见我有些抓狂,立刻抓住机会靠过来说:“对,我不是你的女人,但是你是我的男人!”她抱着我我的脸就是一阵亲吻,拉着我的手按向她的胸,手开始往我裤裆里伸。 “你干什么……”我一把推开她,怒道,“你以为这样就能不用再受到惩罚了吗!” “我的男人果然够爷们,够硬!女人做错了事就该被惩罚,来吧,我的男人,来惩罚我吧!”骆贞淑背着手挺起胸,朝我扬起脸闭上眼,一副任打任杀的样子。 靠,整个一块滚刀肉! 我看了看她,又想了想,说:“好吧,我决定了,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听了睁开眼,再次扑过来抱着我,在我脸上亲着:“我的男人,正直、坚毅、果决、硬气、重情,我爱你……” 我再次推开她,冷笑道:“现在我对你知根知底了,你少给我灌迷魂汤,不管用!你也别高兴太早。给你一次机会不代表我会让你就这么全须全尾的离开!你太有权谋了,不拿你点把柄我可不放心!你……听说过豹胎易筋丸吗?” |
【正文】服输 豹胎易筋丸,出自金庸武侠小说《鹿鼎记》,神龙教教主用此异药控制教徒,每隔一段时间需服用延缓毒性发作的解药,不然就会身形大变,筋骨相易,脏腑备受煎熬,痛苦不堪。胖头陀因为没按期服解药,变成了骨瘦如骷髅般的鬼样子,瘦头陀反而变得胖大无比。 这是一种控制别人,防备生二心的毒药! “你,你要做什么?” “你机关算尽,现在乖得跟什么似的,一旦得了自由,肯定是要把我大卸八块的!我可不敢就这么放了你!要放,也得给你服用类似豹胎易筋丸之类的药物!” “你是我男人,我都听你的,我又不打算害你,我相信你也不会害我的!”骆贞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脸真诚的看着我。 我冷哼一声道:“少跟我装蒜!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豹胎易筋丸这种可以延缓发作的慢性毒药!你知道这一点,以为我在哄你,所以你干脆装无所谓对不对?嘿嘿,我的确没有豹胎易筋丸,但是我有这恶鬼呀!” 我指了指身旁的白莲恶鬼,道:“这只恶鬼是三百年前一位前辈炼成的,百二十年前,被某人指使,作为诅咒附身于仇家身上,那家的子孙都活不过四十岁!去年贫道破了那家的诅咒,收了这只恶鬼!贫道说的给你一个机会,意思是夺舍就不必了,但是这恶鬼还是会跟着你,如果你不想法子对付我,那自然一切安好,而一旦你有对我不利的念头和言行,嘿嘿……你也别想着找僧道帮你驱鬼,因为我保证在僧道到来之前,恶鬼能先一步把你灵魂吃掉!” “我……呵呵,你是我老公,我怎么会对你不利呢?咱们没必要塞个恶鬼给我,以后咱们还要卿卿我我呢,有个恶鬼在侧多煞风景!你不会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吧……”骆贞淑眼角狂跳,强颜欢笑道。 “有必要!太有必要了!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是对你没信心!这是关乎我自己小命的大事,疏忽不得!我刚才也说了,只要你不动小心思,恶鬼就不会干扰你的生活,你以后结婚生子,健健康康活个七老八十,一点问题都没有!” “老公,人家好怕鬼的,不要鬼了好不好!”骆贞淑眼中含泪,很是楚楚动人,拉着我的手轻轻晃着撒娇。 “少跟我玩这些小把戏!要么让恶鬼跟着你,要么夺舍!你自己选吧!” “老公,你……你好狠心!” “别叫我老公,贫道当不起!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手一挥,白莲恶鬼扑向骆贞淑,消失在她的身体内。 念了咒语收了幻境。骆贞淑一见出了幻境,立刻脸色一变,就要叫人。 我微笑抱拳,道:“叫了,就是夺舍!你以为刚才我哄你?你试试,是不是后腰两侧针扎似的疼痛?” 骆贞淑脸色再变,因为她感觉到了我的恶意,恶鬼诅咒发作了。 “切,老公,你真没意思!我是怕咱们一直没动静,外边的人担心我的安危!我真没有其他心思的!我现在对你是佩服的不要不要的!从来没有人能如此拿捏我!我是个女人,哪怕霸道了点,可到底还是女人,还是希望有个更强势的男人来征服我的!你就是我要找的男人!我决定了,从今以后,我就跟着你了,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女人,亲你、爱你、助你、护你……”骆贞淑居然露出难得的温柔贤淑的一面。 骗鬼去吧! “阿瓦达索命!”我面带微笑轻轻的念了一句只有她能听到的咒语。 骆贞淑立刻浑身颤抖,大汗淋漓,捂着肚子打滚。 “骆施主,你怎么了?”我蹲下来装作惊慌失措的查看她的情况,低声在她耳边道:“今晚这场交锋,谁还不了解谁呀!你就收起你那小心思吧!回去忘了今天的事,自然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要是怀恨在心,那咱就耗着,反正贫道是农村出来的低贱之人,跟你这金枝玉叶同归于尽,怎么说也是赚了!” “你……”骆贞淑气得吐血,是真的吐血了,我使用的西方巫术,早已偷偷在她身上塞了巫术袋,『阿瓦达索命』就是巫术起效的最终按钮。 “叶寒,我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啊,这次猎艳居然把我自己都给赔了进去!真是终日打雁的,让雁啄瞎了眼!好吧,你赢了!今天的事我不会再提,今后也不会再做对你不利的事!就这么着吧!”骆贞淑一副意兴阑珊的挫败感,她这话,大概算是比较正式的宣言。 “骆施主通透!贫道佩服!”我把她搀扶起来,顺便收回了巫术袋,取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边的血迹。 这种豪门女人最是惜命,也最是理性!越有权谋的女人,越不会意气用事!我不怕她会像普通女人一样脑子一热不顾后果的报复我!她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是真的认了(忍了)! “骆施主没事吧,你这次吐血,是为过食生冷,精血凝滞,肺气犯逆所致,望饮食上多注意!”我按着她的脉搏,装模作样的说道。 骆贞淑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必要再装吗?” 我摇了摇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不要以为我只会一点幻术!农历每月十五午时,你可刮犀角粉末燃烟,透烟对镜看恶鬼尚在否!嘿嘿!” “你!”骆贞淑双目圆睁,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 “别你呀我呀的了,这么晚了,回去睡吧!别再动歪心思,恶鬼与我心灵相通,杀了我恶鬼会瞬间吞噬你的灵魂,这是我们事先约定好的!行了,就这么着吧!”我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抱拳拱手作揖,转身出了房间。 我一出门,见慧成就在门外站立,那样子,显然是等候已久了。 |
【正文】南下 我有些意外,怎么也想不到慧成如何会在门外。再看他身后走廊尽头,是两个彪形大汉……倒地昏迷不醒。 “阿弥陀佛,叶师兄,你出来了!”慧成双手合十, “你在等我?”慧成看来是真担心我,连骆贞淑的保镖都被他收拾了,他平时可不会轻易动手打人的。 “骆施主相召,衣着轻佻,备酒肉,折辱出家人!言谈几句我就借故离场,听他们说骆施主又找你,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你什么时候来的?” “也没有很长时间……该听的都听到了!” “唉!定力不够啊,差点着了道!走吧,先回去!” 慧成不再说什么,随我回了住的套房。 老潇潇见我回来,一脸古怪的看着我,道:“那边很好玩?” 毋东鹤惊讶的看着我,小光抿嘴笑着,就连一向没什么聚焦的远仲亮,也注视着我。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差点被人耍了!唉,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以后还是自食其力的好!” “呸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给你粉丝安排个见面,就把你睡了?你价钱也太低了吧!” 嗯? “潇潇道友,你说什么呢!” 老潇潇戏谑的笑道:“嘿嘿,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慧成看不下去了,轻轻推了我一下道:“叶师兄,你去照照镜子吧!” 啊?我感觉一阵不妙,我连忙对着镜子自照。果然,是一脸的口红印子。 我面上大囧,连忙跑去洗手间洗脸。 不仅洗了脸上的口红,还在手腕隔开一个小口,放点血出来,冲了个凉水澡。骆贞淑不知哪里搞来的催情药,太烈了些,刚刚我是以五行罡气勉强压制,不让热血上头,得以理智决事!可下面就苦了,一直硬邦邦的,撑得好难受!催情药没有特效解药,唯有清热凉血,放出点血,洗个澡,药效劲力基本上才过去。 睡觉睡觉,反正今晚我是没脸见老潇潇了。 我跟小光详细解释了其中原委,告诉他什么叫美人计。什么,小光这么小不知道性知识,不宜那么早教他? 那只是大人以为的,其实小孩子啥都知道,尽管还只是懵懵懂懂的!道门弟子对这事要早知道,当做吃饭喝水一样讲给他听!小孩子的乐趣多多,知道了也只当一般的知识,不会刻意的关注这些,对他的成长发育有好处!青春期再知道这些,就有些晚了,很容易受相关图品影视影响,沉迷于此,对其他事都食不知味,对人生反而不利。 末了,我叮嘱小光,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诉无双…… 8月4日 星期三 小雨 早早地我们继续上路,南下,奔天台山。 上海,就在左近。但是我们不打算去上海!大都市有大都市的好,直播去上海,带铜臭味太大了。 因为路途遥远,天气又不好,我们选择搭顺风车。 可是顺风车哪那么好搭,一行六人一狗,什么车也坐不下呀!一路上看小车拉不下,大车不愿停,老潇潇都替我们着急了,干脆掏出手机叫了个小货车。给人一千,让拉我们向会稽郡进发,包一天车程,抽烟、吃饭、油费不用司机出钱。 司机嫌钱给的少,说在苏州市区周边拉货,一天能走个四五趟,一趟就四五百。还说货车不能拉人,交警查到要罚款的! “两千!我给你两千,包你给我开一天车,车你给我找,要七座的可以坐七个人的……” “潇潇道友,要不,你租辆车,我来开?我开车不收费……”我心中暗自揶揄,老潇潇怎么会这么轴,想用货车拉人。 “我去你的吧!你特喵的还有脸说收费?要不是因为你们这对牛鼻子贼秃,老子用得着花钱么?” 我开着老潇潇租来的五菱宏光面包车,惬意的在路上开着。因为要尽量不错过一路上的风景,我开的很慢,也就四五十码。 慧成打开了直播。 “善信朋友们,今天是我开车哦!五菱宏光!嘿嘿,这是后面的潇潇道友赞助的,今天下雨了,潇潇道友租了辆车,我们等下要去秀州……” 中午的时候,我们已经出了苏州地界,进入了会稽郡秀州市,停车找地方化缘! 老潇潇估计也是郁闷,自己买了自己的饭坐在车上吃,不再耽误我们化缘。 正跟附近的施主聊天,身后传来了跑车引擎的轰鸣声。 一辆……红色跑车嚣张的奔驰而来,吱嘎一声,停在路边。车门开了,走下来一个女人。 女人头戴着一顶圆帽,一身长裙,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墨镜,用时下的网络语言来说,这叫做『文艺风』。可在我看来,这个风格的穿搭太显成熟,稍不注意,给人的感觉就是三十五岁以上。而眼前这女人,倒是不怎么显成熟,却给人一种透着嚣张跋扈的感觉。 她看了看我,摘下墨镜,淡笑着说:“叶道长,你跑的可真快呀!终于让我追上你了!” 我皱了皱眉,因为眼前的女人,正是昨晚『闹得不愉快』的骆贞淑。 “骆施主,你来了……”我一副淡定自信的问了句。 “我是来跟随你的!昨天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忽然对你很好奇,好奇你直播之外的事情!” 嗯?这女人,是打算当牛皮糖粘着我了! “这有什么好奇的,直播之外,无非是吃喝拉撒睡,男人再精致,也是粗糙的老爷们,更何况,我们是本色出镜,既没开美颜,也没开滤镜……” 该怎么说怎么说。 做戏谁还不会个一招半式啊! “这样才更真实!叶道长你不会拒绝我吧!” “路是所有人都可以走!贫道无权决定别人该怎么做!施主请自便!” “呵呵,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骆贞淑笑着走到我身边,学着蹲下,抢过我手里的碗筷胡乱拨拉。 “哎呀,叶道长就吃这个,这……这太不卫生了吧!你吃的下去啊?” “福生无量天尊,人本来就是浑浊之体,吃五谷杂粮。卫不卫生,只是各人标准不一样。在贫道看来,吃不坏肚子,就算卫生!太过苛刻的洁癖,反而容易生病!”旁边施舍午饭的善信,当即示威似的,朝骆贞淑大笑起来。 骆贞淑本来是还想吃两口我的饭菜,接接地气的,可听到善信笑她,顿时鼻子一哼,丢下碗筷蹲在路边不言语。 慧成全程直播了眼前的画面,什么都不解释。 “叶寒道长,真的是你啊,你,我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 我正继续吃饭的空当,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似乎路过这路,发现了我,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贫道叶寒,施主有何事,但说无妨,贫道若是能帮上忙,必定竭尽所能!” “我哥哥,我哥哥跟网络上的人学道练术几年,变得好冷漠,死气沉沉,还一直练……” |
【正文】邪法 女孩叫梁阳阳,说他哥哥修炼道门功法后变得冷漠,不近人情,死气沉沉。 我皱了皱眉,看了旁边的骆贞淑一眼,低声道:“你安排的?” 骆贞淑听了梁阳阳的话,也是一脸的好奇,正等我的反应,听我这么一说,回过神来道:“什么……嘻嘻,如果是我安排的,那你还愿不愿意帮忙呢?” 我不再理会她,挥手示意梁阳阳到旁边细说。骆贞淑想要跟过来,被我眼神坚决的制止了。 “我哥哥,叫梁洛洛,他很痴迷道教,还在龙虎山皈依了,可是没有师父愿意收他,道长们都是跟他谈了几句就委婉拒绝了,也不知道我哥哥哪里……入不了道长们的眼缘。我哥哥就很着急,在网上寻找修炼的方法。后来加入了一个群,里面有个群主说可以教修炼金丹,不过要花钱买。我哥哥就花了一千八百块,买了修炼课程,什么都不做回家闭关修炼。他说的就是闭关,几个月后,我问哥哥修炼的进度怎么样了,哥哥说修炼神速。一年之后他还在练,可是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变得冷漠,对我爱理不理,还骂我耽误他修炼,连我爸妈都懒得关心……要知道在修炼以前,哥哥是最疼爱我的,对爸妈也是特别孝顺!” 老潇潇十分好奇,跑过来听听我们在说啥。 “我想着哥哥是不是练的走火入魔了,去山上找道长求助,道长摇头叹气,说哥哥练的是邪法,被邪祟所侵,如果他自己放弃练习,半年之内,勤诵道经,基本上可以自己恢复正常。如果他不能醒悟自救,矫正起来耗时耗力,特别麻烦。后来我找了好几个道长,有的说自己法力低微无能为力,有的也是这般说法。我也劝过我哥哥,可是他完全听不进去,不让他修炼他还打我……呜呜,叶道长,都说你是年少有为的得道高人,你可不可以帮帮我?”说到后来,梁阳阳居然哭了起来。 老潇潇听完愣了一下,随即啧啧道:“还好还好,老子虽然是道门的人,却是习练武技的!没随便拜师父学修仙,不然指不定修出什么鬼来呢!” 我看了看远处正朝我拍摄的慧成,瞪了眼老潇潇:“你这牛鼻子好歹也算个出家人,人家家里出了这等事,你不但不安慰帮忙,还出言不逊!积点口德吧!” 老潇潇想要回怼,可看着眼前的女孩眼泪汪汪的,也不好再说啥,扭头道:“老子不跟你个毛头小子一般见识!” 我想了想,问梁阳阳:“你有没有问过,你哥哥的修炼,走的可是全真的路子?” “是全真!刚开始的时候,我哥哥跟我说了,是全真的!” 嗯,我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家离这远吗,我想去看看你哥哥!” 梁阳阳抹了抹眼泪连忙道:“不远不远,就在前面那个街口!” “慧成,这位施主家有点事情,我过去看看,你们在此等我一会儿……小光,随我来!” 骆贞淑和老潇潇也跑了过来。 我皱了皱眉,道:“要跟过去可以,但是不许乱说话,不许拍摄,也不许爆料出去!” “谁稀罕?” “好好好,我都听叶道长的!” 我们去了梁阳阳家,她家……跟大义镇的村子户家布局差不多:一个小院,一栋两层的白墙黑瓦房,颇有江南的建筑韵味。整个村子是统一规划的,每家也是大同小异。 到了她家门口,门外街道上,有两个老太太坐在阴凉的地方闲聊,见梁阳阳带着道士回来,搭了两句话。 说什么我不太懂,反正就是方言,北方各郡方言,基本上都能听懂,某些晦涩的方言也能明白七七八八,可在江南,我是一句都听不懂。梁阳阳也用方言回了两句,带我们进门。 屋内,木地板,家电家具一应俱全,打扫很干净。房间很大,楼上楼下,大概超过两百二十平。要我说,在江南小镇生活,不要太惬意,比关州啥的,好太多了! “我哥哥在二楼房间里,我带你们去!” 梁阳阳上楼,敲了敲左边房间的门:“哥,我是阳阳!”然后推开了门。 屋里陈设……一丝不苟,整齐到变态,也不只是这梁洛洛有强迫症,还是修炼后对自己要求苛刻了。 床上坐着一个二十四五的年轻男子在盘腿打坐,此人留着胡须,显得比同龄人更成熟一些。只是,他的面容……颇有些狰狞,脸颊还偶尔抽动一下。 这,明显是入了邪道。 “贫道叶寒,云游四方,路过此地,听闻村子里有自修同道,特来拜访!” 年轻人打坐之时,似乎在与什么搏斗,并未立刻出定。我等了一会儿,他忽然长舒了一口气,猛然睁开眼睛。 他的双眼充血,整个眼球都是红色的,我都吓了一跳。 “慈悲,慈悲,我叫梁洛洛,怠慢了道友!坐……他们是?”梁洛洛虽然口中念着慈悲,可面带寒光,冰冷无比,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这位是武当山全真门下道士,老潇潇,这位美女叫做骆贞淑,是道教爱好者。” 梁洛洛冷冰冰的看了眼老潇潇,淡淡说了句:“道友慈悲!”至于人间绝色骆贞淑,他看都没看一眼,自动略过了。 “不知梁道友平日里修炼什么法?” “南无派丹法!” 南无派是全真道大名鼎鼎的七大分支之一,为王重阳弟子谭处端所创,谭处端是全真北七真之一,与著名的丘处机是同门师兄弟。南无派有明确的传承,根本不会教人修炼邪道。梁洛洛所炼,肯定是别人假托南无派。 聊了两句性命双修,我直接切入正题:“贫道听闻打坐修炼,若无师父指点护持,必定经历大凶险,不知道友可遇见过吗?” 梁洛洛道:“结金丹修仙非易事,凶险当然是经常遇到,刚才我修炼时,还与邪祟恶战呢!自我修炼以来,恶战百余次,都是毛毛雨!” “咦,道友打坐修炼时与邪祟恶战?这说不通啊!” “如何说不通?”梁洛洛虽然口气依旧冰冷,却也是上了心。 “高道张至顺前辈曾说过……张至顺前辈,道友听说过吧!” 梁洛洛道:“我知道,张道爷,是全真龙门派高人,凭一套八部金刚功荣登仙位!” 说起张至顺,梁洛洛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尊敬敬仰之色,尽管看起来还是很诡异。 “对,张道爷,已于六年前羽化飞升!张道爷曾说过,打坐修炼之时,必定会经历幻象邪祟:为官者可能见鸟兽拜求断案,为农者或见五谷开言,为商者或见钱财生脚带翅,为道者或见妖魔鬼怪……但邪祟幻象是虚妄的,是修炼道路上的磨难,若想修为精进,只需盯紧元光性光,勿他顾抱元守一,各种变化景象日久自退。修炼就是断却奇思怪想和各种诱惑的过程!道友居然离开本心,与虚妄的邪祟缠斗,这是舍本逐末啊!” 其实我以前修炼的时候,脑海中也出现过好多幻象:类似《幽灵公主》中森林小精灵堆砌起来的好多人形形象在捆缚我,在我耳边狂吼大叫。看见满地的蛇吐信蠕动,吓唬我。还有水中出现水鬼黑影,逐渐拉我扯我。当然也有满地的钱,随风招展……每次我被幻象诱惑吸引,不自觉的着了道。而这时候,总会招来天灵盖一记重击,师父的竹条打的又狠又准,疼得我龇牙咧嘴,却也击散了幻象。 也不知道师父怎么发现我看到幻象的。每次出定之后,我就按着修炼方法,继续打坐。被师父打得多了,知道那是幻象,就不去理会了,时间一长,幻象变得越来越弱,越来越小,而我的功力修为,也慢慢开始提升。 梁洛洛怔了一下,淡淡道:“张道爷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当然了,现在网络上还保留有张道爷讲修炼的现场视频,不信我找给道友看!” 我掏出手机打开抖音搜了『张至顺』,随便加一个词,就搜出一堆视频,我很快找到了那个需要的视频。 梁洛洛结果手机,认真观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梁洛洛看了张至顺道长略带地方口音的普通话,陷入迷茫。 我看这情绪铺垫的差不多了,接着说道:“来时我听附近的村民说道友修炼数年,越发的冷漠,不近人情,甚至对家人也……我道门弟子,最重礼仪规矩,最基本的天地君亲师,敬畏天地,忠元首,孝双亲,尊师长!道友可曾做到?若非被人误导入了歧途,也不至于如邻里街坊所说,数月不与父母说话!” “你说,我是误入歧途?可是我明明感觉修炼之后,身体筋骨强健,身上的隐疾也都好了!” “唉!这就是邪法的高明之处!你听说过吗,最好的谎言,是十句话里,九句话都是真的,只有一句话是假的!就是用九句真话的诚意,来烘托最要命的一句假话!” 我随手递上一面镜子。 “道友可对镜自照,世间可有修炼的双目尽赤的道士?” “这,这是我吗?我的眼睛,我的脸……” “道友可听过《耳中人》的故事?” “耳中人?什么耳中人?”梁洛洛显然是被自己赤红的双眼吓住了,影视剧中,只有魔的眼睛才是全部血红的! “《耳中人》出自《聊斋志异》第二篇,说的就是某人自行修炼打坐,数月后身强体健异于常人!然而不知何时,常听耳边有细语声,睁眼即消失。那人以为内丹小成,愈发勤练。后来,耳中居然走出来一个一寸大小的小人儿,恰好有邻居来接农具敲门,小人儿如老鼠一般仓皇逃窜。小人儿一走,那人神魂俱失,癫狂嚎叫,医治数月才好!聊斋志异虽然是民间故事,但艺术源于生活,《耳中人》的故事,与张至顺道长的高论,不谋而合!道友这哪里是在修仙呀,道友是在养邪祟!” “啊?”梁洛洛闻听大吃一惊,终于有了像正常人一样的情绪。 一切已经很明白了,他练的,就是邪法!苦苦修炼了三年的金丹大道,居然是邪法,这打击,别提有多沉重了! 梁洛洛仆倒在床上,拉扯被子捂着脑袋,无声哭泣。 老潇潇这个道门白丁皱着眉,搞不懂我在跟梁洛洛说什么。骆贞淑倒是明白一些,她昨天为了泡我,可是提前做足了道门知识的功课,可她依然好奇,似乎还对我有那么一丝佩服。 尽管,她的表情明显是对我单刀直入的谈话很不赞同。 梁阳阳心疼哥哥,想要劝慰几句。 “等一下吧,梁道友需要消化一下!我们去外面等他” “好吧!那麻烦叶道长了!我……我去给你们泡茶!” 过了大概半小时,我们正品着龙井茶,房间的门开了,梁洛洛一脸的挫败、颓废,双腿无力的挪动,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茫然道:“修炼了邪法,对家人冷漠……道友!我该怎么办?” 梁洛洛幡然醒悟,眼睛血色褪了不少。 我跟梁阳阳对视一眼,正色道:“立刻停止继续修炼!半年内,当会慢慢恢复原来的性情!你还年轻,有大好的青春年华,这点风波,不过是人生路上的小插曲,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我看你们也是小富之家,此事一了,娶妻生子才是正道。若是……罢了,施主与道门缘浅,还是安心在家孝敬双亲吧!” “道友……道长,道长可不可以收我为徒?”梁洛洛乞求的看着我。 “贫道还未到收徒的阶段!刚才我说了,施主与道门缘浅,既已修炼了邪法,若是再强行修炼道门正法,只会磨难更多!别人修炼数十年丹法小成,你可能要花数倍于人的时间。可人生不过百年,何必把精力消耗在看不到希望的丹道上!在家快快乐乐的享受生活,他不香吗?” 梁洛洛双目垂泪,悔恨交加,却偏偏无可奈何。 “福生无量天尊!施主莫要怨天尤人!修仙是不切实际的梦,经历了此事,梦该醒了!” 此间事了,我也要离开了。梁阳阳死活不让我走,说她已经跟父母打电话说哥哥放弃修炼了,他们很快就回来。若是放我们走了,就太失礼了,父母会骂的。 没奈何,我只能跟慧成打声招呼,在此等候。 晚上,梁阳阳的父母回来,见儿子虽然依旧还是冷漠,但已经认错,表示放弃修炼了,还是心中大喜。儿子还有救,做父母的那当然不会放弃。对我表示感谢,当即拜了几桌酒席,还招呼村里头面人物作陪,一个个给我敬酒。 我也多宽慰了沉默不语的梁洛洛几句,村里人也安慰他,别放在心上,没人会笑话他! 真真假假吧,反正是场面话,多少算是给了梁洛洛几分面子。 梁阳阳说她把我说的每句话都拍下来了,哥哥要是再有啥想不开的,就给他看我说过的话…… 慧成依旧在直播,粉丝问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人吃宴席。慧成征得同意后,说:有位施主自己练习道门丹法,没有师父指导,出了点小状况,叶师兄把事情解决了,施主家里摆酒席表示感谢…… 酒席散后,我掏出手机,给无双开视频聊天。刘文斐发来消息,说:“老板,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回了:“念你初犯,不跟你计较了。我昨天说了,以后粉丝聚会自掏腰包,不许再接受赞助!所有费用,找苏总报批!” 奶奶的,这刘文斐收了骆贞淑的贿赂,把我这个老板都给卖了! 刘文斐是苏小小的人,我不好直接罢免了,回头让苏小小给她配个副手,互相监督,省的唯我独尊惯了,啥钱都敢拿。 无双说在怀州酒店隔离的地方好无聊,每天就是看电视玩手机,好想我…… 8月5日 星期四 阴转多云 南下赶路。 |
【正文】无双的飞醋 指点修行,对道士来说,是件随手就能做很小的事。很多道门中人都能做,可没有机缘,最终这件事让我做了! 全真道龙门派前辈张至顺,那是道教品德、修行的天花板,在世时就以德行修为闻名于世!为了弘扬道教,他于百岁高龄,多次接受媒体讲座,与中医谈医道,指点迷津。谈修行,论打坐,开解年轻人,聊自己人生经历。著述《炁体源流》,公开不传之秘『八部金刚功』…… 虽然我对全真道的部分修行方式并不喜欢,但这不妨碍我对老前辈的尊敬。就比如这次,我就是靠着老前辈的余荫,才得以劝误入歧途的年轻人迷途知返。 新的一天开始,我们继续前行,骆贞淑好像赖上我了,非要跟着我,如粉丝一般拍摄。 我哪能不知道她的小伎俩,她这是硬的不来来软的,想放低姿态来在接触中征服我。越难攻下的山头,征服后越有成就感! 那句话怎么说的?高明的狩猎者,通常以猎物的形象出现! 不过我对她没兴趣,或者不敢产生兴趣!她不是我的猎物,她对我来说就是一剂无比诱人的毒药! 无双看直播镜头下有她,很不高兴的问我她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她是个坏人,憋着法子想害我,放心,我是不会对她动心的。 “那可不一定,这样狐媚的绝世美女,哪个男人受得了她的诱惑,你最好离她远点,慧成的殷鉴不远,你要小心!” 提起慧成,我顿时警醒!我不拒绝骆贞淑跟随,岂不就是纵容她,潜意识里还是拿她来试炼我的道心……自诩牛逼哄哄,谁知道会不会日久生情,这个近乎妖孽的女人在身旁,真说不定那天我会再着了道!我恨美人计,再一再二不再三,要再中了美人计,干脆找个歪脖树…… 可眼下,我又没理由赶走她!她是以粉丝的形象接近我,与曹洺婕或者其他跟拍网红,并没有本质区别。 我又想起了网上流传张至顺前辈自述的经历:当年未央城有个富家女对我很好,想在未央城买个房子跟我结婚,买几亩地给我建庙,还把毛呢大衣送给我,我不要。她说别的出家人都往我要东西,我给你你干啥不要。道长说我是个出家人要饭的,披着个毛呢大衣多奇怪啊……道长后来回忆说,我还记得那个女子,就家住解放路口东南第三家! 对于眼前的骆贞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双说在隔离酒店太无聊了,郑元济给她请的几个保镖都是分开隔离,也没法在一起聊天。整天打王者农药,也没意思,那家的风水也设计完成了,图纸再三打磨,已经近乎完美了。 “师兄,我想学经商……” “嗯?怎么突然想起经商了呢?” “还不是你,你这么厉害,这一年功夫就立下这么大的事业!我要是不努力,就算以后咱们结婚了,你也会被别的女人抢走的!哼,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几家公司都是苏小小石芳芳她们几个管着的!她们是有能耐,可毕竟是外人,我不放心……说不定师兄你跟她们都有一腿呢!”无双睡着说着,倔强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得,无双这是没有安全感了!平时都是女人对男朋友没钱说没安全感,眼下钱太多也能没安全感。 我连忙安慰道:“无双,你是我的初恋,我最爱的人是你啊!你是我的女朋友,咱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小光的事我跟你说了,还有叶氏岛,叶氏岛可是我的终极秘密,我只带你……和慧成去过。苏小小什么出身?你又不是不知道,石芳芳以前跟她是好姐妹……我怎么会跟她们乱搞?” “那王贝贝呢?李文婧呢?曹洺婕呢?董梦梦呢?”无双开口就是一连串的人名。 “王贝贝是公司高管,苏小小推荐的,我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会做生意,由着她们折腾呗,只要能给咱们赚钱就行!李文婧就是公司员工,以前我跟你说过吧:太平道的妖人传播致人昏迷的魇巫术,李文婧被人多次施术强奸,通过倒栽葱求助于我。李文婧但形象还不错,我需要她为瑶台山庄吸引人气!至于曹洺婕……她的情况比较复杂,柳开你记得吧,就是去年有段时间一直缠着我的那个坏人,平安夜还破了『画地成海』的那个人,他是太平道三才宗的,下水道食人怪事件出现的那个符号,就是太平道三才宗的徽记。后来太平道三才宗覆灭,掌门陆斯年及一众徒弟几乎全军覆没,柳开……也死了!三才宗只有一个软蛋叫做金叁顺的投靠了我,曹洺婕,是金叁顺的弟子,她是太平道三才宗的人,论辈分,我是她师叔。你应该知道,道门最重伦常,同一宗门,长幼有序,你说我怎么可能……至于董梦梦,那就是个粉丝,她相貌、身材、学识、气质样样不如你,我跟她又不熟,我自己又不傻!” 还好还好,无双不知道卢丹薇,也没往窦瑞心这个小女孩身上想,不然我又得费心解释! 无双本来是一脸幽怨的听我解释,可直到听我说起曹洺婕的时候,越听越是心惊,末了紧张的问太平道三才宗怎么就全军覆没了,他们怎么跟下水道食人怪扯上了关系? 好吧,注意力转移了也算好事。 “太平道三才宗,就是一帮妖人,他们发展邪教,传播害人邪术,居然还妄图造反。柳开知道我也是太平道的,逼迫我加入他们,不然就要杀了我。正邪不两立,我当然不能答应。那天晚上,三才宗的高层要杀我,天幸有慧成、持风师兄和上清派的几位老修行助阵,还有王平也帮了大忙,三才宗掌门,就是被王平杀掉的……以前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为我但经受怕!” “那你有没有受伤?啊,师兄,你……” “我倒是没怎么受伤,房朋,慧成,和茅山那几位多少都受了伤!不过我也没怎那么好受!你记不记得,快放寒假那一阵,我一直昏昏欲睡没精神,就是因为那场冲突。不过后来魏无忌给我支了个招,过年时我师父又教我修炼秘法,我早就没事了……” “呜呜呜,师兄,都跟你说了别那么拼命了,你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办?” “好好好,我尽量不冲动!有事找警察,这总行了吧!说起来,我和慧成要去天台山了,魏师兄应该已经处理完了宗门纠纷……” “魏师兄,是谁啊?” “魏无忌啊,全真南宗的魏灵泉!” “全真南宗?魏无忌?师兄,我认识这个人吗?”无双抹了抹眼泪,有些疑惑的问道。 呃…… 怎么回事? 去年十月一,我和无双去天台山南宗道观打听魏无忌,结果被南宗弟子误会,跟我们起了冲突。假期结束后我们还在那家南宗修行的豆腐店泼了桶大粪……无双是没亲眼见过魏无忌,可我与魏无忌视频聊天时,无双是看过他长什么样的!怎么现在无双好像压根不知道这个人似的。 不对,前几日我说起魏无忌,慧成好像也是没什么印象,可是去年魏无忌中蛊,我和房朋慧成一同给他施救!当时凶险万分,慧成怎么也没印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会是精神分裂了吧!不会,我有魏无忌微信号,有聊天记录…… 我不敢再想下去,立刻岔开话题,说:“无双,你要是想学经商,我当然是赞同的,要不这样吧,我跟瑶台山庄的张镇东打个招呼,让他想个办法能让你远距离线上第一现场接触老板的思维和行为!” 我不敢再去想魏无忌的事,匆匆跟他们汇合,乘车继续南下。 骆贞淑的豪车已经让人开走了,她就这么坐到了我们的车上。慧成很明显皱了皱眉头,不停的诵经。老潇潇看着我和骆贞淑,一脸的暧昧。 车到湖边,慧成身旁的毋东鹤忽然说:“师父,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哦,那是我的车!我的补给车!”骆贞淑落落大方的说道。 开车往乌镇,毋东鹤看了看后面,忽然说道:“骆施主,后面这辆黑色大众迈腾也是你的补给车吗?” 骆贞淑摇了摇头。 毋东鹤,又发现有人跟踪我们,他们是谁? |
【正文】挑战 毋东鹤发现后面有一辆『又矮又胖』的灰色SUV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我开车很慢,这一段是野外,车流不多,可那辆车居然一直不超车。很明显,他们是跟着我们的。 “可能是网红跟拍吧,我们以前也遇见过!”话是这么说,我心里也嘀咕,要说是网红粉丝跟拍,可也没见他们拍摄。 又跑了一会儿,远仲亮嚷嚷着要撒尿,我就把车停在了路边。 小光带白龙陪着远仲亮去远处尿尿。后面的SUV也停下了,走出了两个精壮的男人,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一个二十出头。 他们提这个包走了过来,看我的眼神很是不善。 “你就是叶寒吧!”年轻的男人脸上带着轻蔑的问道。 “贫道叶寒,不知施主是?” “武当功夫传人,邝洪涛!这是我师傅,武当钟云龙道长的再传弟子。听说你藐视武当功夫,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年轻的男人拉开包,朝我扔过来一副拳套,自顾自的也开始戴拳套。 现在的民间私下比试,因为容易结仇!甚至是出人命,国家是不允许的!如果非要比试,那就摆擂台,以散打的形式比,戴护具,有规则,要害部位不许打。 我去,还真有人这么无聊啊! “贫道学武只为强身健体,不作无谓的争强好胜!比试就免了吧!” “这么说你是怕了?要不比也可以,只要你对着镜头说自己师门猥琐龌龊,只会欺负老弱病残,不敢跟武当真功夫比试,我就放过你!” 旁边那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闻听如此过分的言语,眉头皱了皱,却并没有说什么。 “什么老弱病残,没大没小,你小子说谁呢?”我还没说话,老潇潇先炸了,撸起袖子上前跟他理论。 “哼,我不跟老头子动手,平白让人说我欺负老年人!” “你狂妄!”老潇潇抬手就要开干。 “潇潇道友!把人打伤了你是要赔钱的!就你的身家,够赔几次?” “哟呵,还打伤?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叶寒,你就说敢不敢比试吧!”年轻人火气很大,双拳碰了碰,阴阳怪气的说道。 “不比!贫道不作意气之争!” “哼,不比也由不得你了!你辱我武当功夫,不打你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怒!”话未说完,我的左脸就挨了一拳,这一拳好重,就像一台叉车撞到我脸上,碾了过去一样。我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我晃了晃脑袋,感觉下颌骨疼的厉害,目之所向,脸上似乎哪里不妥。我张了张嘴,腮帮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我的下巴,被他这一拳打脱臼了。 靠,这小子不知轻重,上来就要给我下死手。 我心中也是大怒,双眼盯着邝洪涛,只想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好好教训他一顿。 “洪涛,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搞偷袭!”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终于开口了,有些生气的在狂洪涛肩膀扒拉了一下。 直播还在,我……要顾及形象!唉!憋屈! 我双手抱着下巴,感受着骨头的位置,猛然一用力,只听咔咔两声,把脱臼的下巴复位了。疼!是真的疼!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抹了抹鼻子里流出的血,我森然笑道:“施主的怒气出了吗,要不要再来一下!” 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静!一下子静了下来,骆贞淑呆呆的看着我,老潇潇一脸的难以置信,邝洪涛懵了,三十岁的那个人则满面铁青。慧成只是皱了皱眉,执着的拿着手机。 邝洪涛似乎也感觉有些抹不下面子,认为我把他架在火上烤了,忽然眼中流露出怨毒之色,猛然再次出拳。 “欺人太甚!”老潇潇出手了,闪电般截住邝洪涛的拳头,用力一拧,邝洪涛大叫一声,身子扭曲起来。老潇潇猛然抬起一脚,把邝洪涛踹了出去。 “就你们这种人,也配说是武当功夫传人!” “洪涛,你怎么样了?”那个男人去扶邝洪涛。这一脚不轻,邝洪涛被踹的吐血。 男人盯着老潇潇,面色越来越难看,忽然起身,沉声道:“出手就把人打成重伤,你未免太过分了吧!” “哟,现在知道过分了!刚才你纵容徒弟偷袭叶道长的时候,怎么不说过分……还有啊,你别想着讹我,我是为了保护他人生命安全不受侵害而做的正当防卫!我下手才不会像年轻人一样没轻没重!这小子嚣张跋扈,我只是给了他一点教训,歇两天就好了,要真去验伤,连轻伤都算不上,别想着告我防卫过当!” 男人被老潇潇一番胡搅蛮缠,更是大怒:“少废话,打伤我徒弟,敢不敢跟我打一场!” “嘿嘿,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老子今天就要为武当功夫清理门户!” 不等我开口,老潇潇已经欺身而上,近战开打。他的打架经验丰富,取得先机横冲直撞穷追猛打,那个男人只有招架的份,想要拉开距离建立防线,老潇潇根本不给他机会。 仅仅是几个回合,众人一阵眼花还未看清,那个男人就飞了出去。 “哼,就这点功力,也敢出来丢人现眼!还钟道长的徒孙?你师父是哪个?我看钟道长哪个弟子敢教出你这号货色!” 那男人面如金纸,强忍着没有吐血。刚一上手就明白了,老潇潇的武力值相当恐怖,是碾压式的优势!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哼,怎么?不服,想报复我!老子一生练武,做事坦荡,才不怕你报复!你听好了,我叫老潇潇,曾拜武当山钟云龙道长为师,学过六年拳法……” “不可能!钟道长收徒严格,必定先皈依拜师方才授艺,弟子只有四批,共八十四人。所有弟子都有姓名可查,这里面根本就没有老潇潇!” “哦?是吗?以前钟师傅给我取的名字叫『师道』,不知道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 “师道?师道!是五师伯?”男人面如死灰,忽然挣扎道,“你是哪一年拜的师?” “你烦不烦?哪一年我忘了,就记得好像是京师开亚运会那一年!” “1990年!”男人脸上一喜,挣扎着起身跑到老潇潇面前,抱拳道,“五师伯,我是您的师侄啊,我叫谈文轩,我师傅道名师阳!我师父说,他常听钟道长念叨着师道师伯,说当初第一批弟子中,就数师道师伯最有天分,练功最刻苦……” 被师伯打一顿,不丢面子!得赶快把身份确定下来! “谁是你师伯,少跟我套近乎!”老潇潇虽然依旧不耐烦,但明显对谈文轩的话很受用。 “哎呀呀,我也二十多年没回去了,当年钟师傅性如烈火,一淘气就把我打得满地找牙!唉,也不知道钟师傅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钟道长得道了,现在性子平和了许多,武当功夫有众师伯和我们撑起来,钟道长也不跟人动手了……师伯要是有空,现在咱们就回去一趟吧,钟道长也很想你的!” “我什么时候回去,用得着你来说吗?该回去我自然回去!滚!” “哎哎哎!那师伯多保重!师侄先回去了!”谈文轩扶起徒弟上了车,掉头就跑。 “叶寒,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回过神来,骆贞淑过来问我的伤势。 “没事,此人学艺不精,这一拳对我来说,也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你就装吧!我就不信你不疼!刚才你为啥不还手!” 我苦笑道:“疼!当然疼!我当然想还手把他揍一顿!可我今天要是还手了,就算是接下挑战!以后若是一个人就来挑战,我应是不应!我是道士,不是运动员!况且,我下手没轻没重,万一把人打出个好歹,不仅警察叔叔要请我去喝茶,弄不好还得吃官司!” “叶寒你……你真能忍!是个成大事的人!”骆贞淑取一瓶水倒进我手里,我把脸上的血洗掉。 小光和远仲亮回来了,两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接下来我就不开车了,毋东鹤来开。 老潇潇赶路都是步行的,没有驾照,慧成的人设不适合开车,骆贞淑才不愿开五菱车呢,太掉价了。 晚上的时候,我们到了乌镇。乌镇,是历史文化名城,江南水乡的代表,五A级景区。人都说晚上游乌镇比白天要好,那不如去看看。 做晚课,然后夜游。 门票最低五十元起! 老潇潇掏钱:“想去游玩就直说,谁耐烦猜这个猜那个,跟女人一样!” 骆贞淑抿嘴笑着,并不出风头。 乌镇的夜景很美,如在梦中!黑瓦白墙绿水红灯笼,万家灯火…… “慧成,直播间有什么?” “直播间动静很大!下午打架那会儿,平台连续三次强行下播警告,说涉嫌暴力!不过有惊无险,叶师兄你可能又要出名了!骆施主拍了老师兄打架的视频到网上,然后,现在网红道长打不还手,中年道长仗义出手成为热点,估计明天后天,就会上热搜了!粉丝们义愤填膺,说要教训那两个挑战的人,已经报警了……” 随便吃了点宵夜,我们信步而走,人太多,不知不觉就走散了,我独自一人,背包里背着白龙。眼看附近没什么人,我把白龙放出来走走。 在一个胡同深处,我忽然听到一阵声音:“吾乃玉封佛中上善五显头官大帝马王爷,宵小速退,免受魂飞魄散,呀呀呀……” |
【正文】起乩降坛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好多影视剧中都有的场面。九叔林正英的电影里有,《黄飞鸿之男儿当自强》里,黄飞鸿为破除白莲教徒的迷信,也来过这么一回。 这是『请神附体』! 请神附体,是某些地方特色,山海关外东北一代,又叫『出马』,某些地方也叫起乩。是施术者借某灵、某神法力,增强自身战力、诛除邪祟或者降下预言的一种仪式。请神附体,是属于民间信仰,佛道都认为确有其事,但又都认为不是正道,不允许自家弟子搞这一套! 这种仪式,佛教和道教都说这是原始巫教。但在我看来,这玩意儿其实就是巫觋交鬼,属于勾连鬼神的另一种方式,跟四大巫术并不那么搭边,勉强算是模仿巫术,但太牵强。 请神附体者,或者被神附体者,一般叫做『乩童』。明清时期流行的扶乩测事,我做圆光术时托张小鹏找的童子,东北出马仙,西南地区的马脚弟子,都是乩童,不是特指童子。 说起扶乩,民间文人笔记里多有记载,对附体鬼神,称为『乩仙』。某人某日做法请乩仙附体,作癫狂状,持笔在沙盘、纸张上留下是似而非、模棱两可的碣语或者诗词,来作预言或者测事!有的文人对此奉若神明,有的则对此不屑一顾。明朝嘉靖年间,据说青州道士蓝道行多以扶乩暗示皇帝,助力扳倒严嵩。 乩童行法,在东南沿海一代,是很流行的!可是会稽郡以全真南宗为大,就算南宗没落,那也是全真道的天下。全真道影响力相当的大,就连著名的《道门十规》,都是以全真教的基础写出来的,明令禁止行此类仪式的! 道门前辈认为得道的天神都是阳神,凡人食五谷杂粮受世间尘秽,正神不会干这种勾当,血肉之躯也承受不了。正神不屑于上身,反倒是邪法阴师妖魔邪祟,急于显示神通,大多借用附体。 我虽然对全真定下的《道门十规》并不感冒,却也不敢贸然请神附体。我的身体,还是有我自己掌控最好! 本地道士绝对不会行此法,行法者必定是南边的人! 我站在黑影中静默不言,暗中注视着前面的动静,只见乩童请神附体,披发赤足,癫狂万状……或许是拍电影来着,我别弄错了。 然而待乩童作法完毕,与人说话,我听着听着,就弄明白了。这不是拍电影,这是真的有人在降坛做法。好像是这里的一家客栈,遭了邪祟侵扰,频发怪事,鬼影重重。 景区都是一锤子买卖,不讲究啥回头客!虽然乌镇的消费还算正常,宰客的现象并不多,可大半夜的发生怪事,扰的客人投诉抱怨,掌柜的也焦头烂额。不堪其扰之下,找了天台山的道士做法事。也可能是没搞对路子,居然没啥效果,于是掌柜的听朋友说两广有高人,就请了这么一位过来。 嘿嘿,挺狗血的! 乩童请神附体,口中说是『玉封佛中上善五显头官大帝马王爷』,这个一长串的封号,只代表一个,那就是『华光大帝』。华光大帝,名叫马灵耀,又叫马王爷,马灵官,三眼火神。 呃……说起火神,这也是一摊烂账。最早的火神,当然是祝融,可是道教有神位的火德真君好像又跟祝融不是一个,华光大帝这个火神又好像是地方神明。 再有道教护法四帅,有种说法是:华光大帝马灵耀,黑虎玄坛赵元帅赵公明,温元帅温琼,关帝圣君关羽。对应的封号是:天蓬玉真寿元真君、天猷仁执灵福真君、翊圣保德储庆真君、佑圣真武灵应真君。 这么一来,华光大帝貌似和天蓬元帅又扯上关系了。可天蓬元帅名字很明确,叫做卞庄,就是『卞庄刺虎』的卞庄。你要真说华光大帝是天蓬元帅的化身也不是不可以。可关键是,两广一代,又称华光大帝马灵耀叫马灵官,马灵官又化身王灵官王恶,王灵官也是三只眼…… 道教的神明就是这么乱,每个地方的人都想为自己的本地原始神祇争得道教封号,穿凿附会的多了,就无法自圆其说了。不仅是华光大帝,就连都江堰附近的『二郎真君』,也是说法不一,有说李二郎李冰的(就是修建都江堰的李冰父子),也有说赵昱赵二郎的,还有说杨二郎杨戬的。 不过这个并不影响,只要能显圣守护一方,那就是真神。 就像我一直对鬼神的态度:世间本来就有鬼神,都是一方神祇,能力大、修为深,功德厚、影响力远的,在道教强势兴起之后,都封了大帝、真君、天尊。 比如著名的王灵官,人家本来就是不入流的恶神、邪祟,吞噬童男童女来着,后来被萨守坚萨天师收服后,一路扶摇直上,被封为『先天首将赤心护道三五火车王天君威灵显化天尊』,专司天上,人间纠察之职,为五百灵官之首,玉帝御前大将。没机缘的,就比如关州城隍纪信,几千年过去了,还是那个样子,勉强能称得上是『神』,连恶人都不敢惹的神! 神比神得死,货比货得扔! 请神附体,我是不会做的,死也不会做!对这帮人,在我眼中,那就跟非物质文化传承一样,我不反对也不支持,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你行法能平事,那是你的能耐,平不了事,客栈掌柜不过是白花了几个钱。我不可能去毛遂自荐找掌柜的说我能给你平事! 医不叩门,法不顺路!拜拜喽您呢! 我牵着白龙,嗅着气味,渐渐的找到了慧成他们一行人,他们租了一条船在河上夜游,玩的正兴起,似乎……把我给忘了! |
【正文】 我苦笑,好像我也没那么重要! 掏出手机看,有骆贞淑的消息:“叶道长,你去哪里了,我们租了船,在西栅附近看莲花灯,来找我们呀!” 夜,航船。还真是有些意境,特别是在风景宜人的乌镇。 景美,只是少了佳人在侧,此情此景,我想无双了。翻看聊天软件,发现她在打王者荣耀。唉,我翻看了一道一僧的后台。 私信一直很多,还有人把骆贞淑拍摄谈文轩师徒挑战被老潇潇KO的视频顶上了热门,点赞超过一万。评论更是五花八门,其中有一条点赞数千,是这样写的:叶道长干脆利落自己给自己正骨,笑起来带着一股煞气,一丝狰狞,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叶道长也是个狠人,不动手不是打不过,而是对手太弱,不值得出手! 啧啧,我在粉丝眼里这么厉害了吗? 一道一僧后台私信较多,我只能大概回一下。 我发现好多人居然对老潇潇很有好感,说老道长真性情,武艺高强,好像拜他为师,问我他收不收徒弟。 当然了,私信谩骂的也不少!这都是常态!我和慧成就是一路在骂声中成长的! 回了几十条私信,对部分人气较高的评论做了回复。 8月7日 星期六 大风 到了临安,老潇潇租的五菱车已经还了回去。热门,上热门。年轻道长和中年道长出名了。对于热门,我已经是没什么感觉了,什么热门不吃饭? 临安城是历史文化名城,慧成和毋东鹤驻足灵隐寺挂单,我则去了附近玉皇山上的一座道观。老潇潇居然也拿出了冠巾证。这老道,知道性命双修,却不事修行,打坐什么的,也不过是为了武力持久!他,是怎么搞到证件的? 呃,好吧,老潇潇还会背经文,懂道门礼节,居然通过了挂单考核。 道观叫做福星观,比较另类!这本来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全真道观,明清时期兴盛一时,民国年间观内方丈和道人多曾救济难民,建国后,方丈因被官方误认为通匪,枪决,后平反。福星观在国朝初期被迫关闭,归临安园林局管,后被改为福星观素菜馆,直到2004年才正式允许道教活动在此展开,不过素菜馆依然还在。 现在福星观里有几个全真道士,我就暂时下榻在此。骆贞淑不被允许住观,不过附近也有民宿酒店,住不是问题。 没直播,因为……账号出了问题! 从昨天开始,刚开直播几分钟,忽然就被强制下线了。后台显示是多人举报违规! 哪里违规了?我特么直播这么久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一清二楚! 后来又开直播,结果几次都是忽然被强制下线,我连话都没说呢! 恶意举报!绝对是恶意举报! 我跟直播软件的部门反映,回复说正在进行数据分析,将在五个工作日内回复。 也不知道是敷衍呢,还是数据太庞大,真的需要时间。 我给刘文斐发消息,让她处理此事! 看来,真的是有人看我们不顺眼啊!江宁秦家的纨绔子秦明,上海豪门娇贵女骆贞淑,以及其他我无意中得罪的人,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甚至,甚至是某些与我根本没有交集的人,就是单纯看一道一僧不顺眼,来给我们添堵。 我跟茅山跳崖女子吴培东联系,吴培东经历凄惨,又染上了梅毒,现在正在江宁城郊区一处养病。一直是刘文斐负责她的,我假托刘文斐是道门居士,对我信服,答应帮吴培东病号后谋个好工作 “叶道长,文斐姐对我很好!医生说我的病恢复的效果很不过,现在已经控制了病情,静养几个月,坚持服药,应该能完全康复,可以带毒正常生活。再配合一年左右的康复用药,是可以完全治愈的!” 梅毒,还真是没那么好治的! 我告诉她不要心急,不要顾忌其他,治病要紧,如果刘文斐哪里做的过分了,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直播被恶意举报,这种事我也问过以前遇见的几个网红,他们说直播平台对恶意举报会加强直播的检测力度,如果确定没有违规,不会再强制下播。 哦,我好像懂了。 打电话给刘文斐,催一下进度,暗示如果平台是故意拖延,可以相机塞钱。 8月10日 星期二 多云 我们到了天台山。 之所以能这么快,是因为分批搭顺风车。慧成和毋东鹤一批,我和小光白龙一批,老潇潇和远仲亮雇车,骆贞淑……自己看着办! |
叶寒说:祖师爷显圣,降临考验,这几天日记顾不上写了 |
【正文】桐柏宫 晚上,慧成在天台山的国清寺挂单。 我们一行人以游客的身份进了寺庙,老潇潇出钱吃了顿素斋,之后在天台山脚下露宿。 老潇潇听我明天要去拜访天台山桐柏宫的方丈张高功,一脸的不屑。 张高功是全真龙门派27代传人,桐柏宫方丈、住持,道教协会副会长,曾在海外开四十多处道场,发展道徒两万多人。在桐柏宫住持坤道撒手人寰,宫观濒临倒闭之时,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扛起大旗,稳定人心,募资重建宫观,桐柏宫这才有了今日的盛世气象!真正的,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说他是桐柏宫的中流砥柱,定海神针,一点不为过! “这个牛鼻子有什么好拜访的!人家是商人出身,出家当道士也少不得一身铜臭,不是为了修行而是为了做事业!你跟一个商人有什么好谈的?”老潇潇好像对张高功的事迹很清楚。 “潇潇道友!并不是所有道士都是为了修仙!就比如你,你不是追求武道么……” “废话!他能跟我比吗?武道也是修行!这桐柏宫的牛鼻子方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有个狗屁的修为!他搞起桐柏宫,就是为了个虚名!” “贫道也做生意,这一路直播,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太平道的名声!” “你!你……你跟这牛鼻子不一样!你有修为,武道境界也高!” “嘿嘿,什么武道的境界!你是说我作弊的手段高吧!明天你若是不想去,可在山下等我!” 8月11日 星期三 阴 一大早老潇潇就买来饭菜……没有骆贞淑的份!把骆贞淑气得哟!骆贞淑这种天之骄女,自然不会在乎一顿饭,她可是带着一辆补给车呢!可老潇潇明显是针对她,让她恨得牙痒痒。 “我,要斋戒!不吃肉!” “你个正一道士,斋戒个毛线啊!”老潇潇怒道。 “贫道修炼雷法,要坚守雷斋月!” “去你的吧!雷斋月是六月,现在马上都七夕了,你还守个鬼的雷斋月!”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世人都以为六月是道众道法精进的最好时机,可在贫道看来,斋月非定时!以六月为定数,只因六月廿五为雷部辛元帅生辰,雷斋月定在六月,有刻意讨好之嫌疑!况道众皆在六月雷斋祭祷,平时几无人做雷斋,此非冷落雷部天尊否?故贫道每每避开六月,自设雷斋月,去年就是以七月下半月和八月上半月为雷斋月……” 当然了,去年斋戒,主要也是为了雷斋月……顺带入山采集天材地宝。 不等老潇潇再次喷口水,骆贞淑惊奇的叫道:“雷法?叶道长也会雷法吗?我还以为只有神霄派和全真南宗才会雷法呢!” “骆施主,你的功课做的不全面哦,雷法自宋朝王文卿、林灵素兴道以来,道门各派都发展了自己的雷法!其中以神霄派、上清派和清微派为著名,天师道、天心派、北帝派、东皇派也都有雷法,而且很有名!而天师道,虽然各派先贤都自认为雷法源自张道陵祖天师,可天师道的雷法,起步要相对晚一些!至于我,谈不上会!这雷斋月,也并非只有修炼雷法的道士才守!” 我们一行人上山,去桐柏宫,老潇潇一路骂骂咧咧,也跟上了。 张高功听说叶寒来拜,立刻派弟子请我入殿,热情的问我这个问我那个……他好像不记得去年我曾经拜会过他了!对我热情,只不过是因为我现在是网红道士! 何必对我一个小网红热情?当然是想开源了!时代变了,善信供养似乎也受到一定的冲击,得变! 老潇潇才没心情听我们说没营养的话呢,拉着远仲亮自顾自的在桐柏宫内晃悠。 “方丈前辈,小道去岁十一期间,曾游桐柏宫,有幸聆听您关于男女关系,以马驴骡牛四物性格做比喻的见解!真是鞭辟入里,真知灼见,晚辈受益良多!” “哪里哪里……咦,马驴骡牛?叶小道友如何知道?我记得那天我说起这个的时候,只有我的几个弟子在旁边呀?”张高功一脸的疑惑,不似作伪,显然他不记得有我。 “当日方丈前辈的洋弟子也在,晚辈以一箱龙眼作为拜礼,还向前辈打听过南宗的一位师兄?” “是吗?可能当时我说的兴起,没有在意……” 说是这么说,可张高功还是一脸的疑惑,不易察觉的按揉太阳穴,口中低声喃喃道:“不会啊,我记忆很好,怎么那天没有印象?的确是有龙眼……” 我操,怎么连张高功都不记得了!连我来过桐柏宫都没印象!这……这绝对跟魏无忌有关! 魏无忌到底什么来头?他就像一个幽灵,从我的世界走了一遭,然后我周围认识他的人,关于他的记忆都被抹去了,全都记不起他了!张高功记不起我,是因为我从他这里打听过魏无忌的下落。 我绝对,不是精神分裂!我有微信记录,我给关州市警察局长发过魏无忌的照片让他查底细,肯定也有记录!明天我就去全真南宗那个豆腐坊查看,那个去年我曾经泼了一桶大粪的豆腐坊…… “方丈前辈还说除了桐柏宫,天台山附近也有在家修行的南宗弟子,东岳宫的住持提到附近有南宗弟子,让我去看看!” “是啊!东岳宫附近的确有南宗弟子……老了,记不清了!哎呦,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道门出了个后起之秀,叶寒,你可是超级网红,扛起了咱们道门的旗帜,用切身行动,诠释了什么叫济世救人!你很好,特别是传经山中的道门老前辈,此无上功德……” 道门当然还是道门,张高功还是道门前辈,高人!不过要稳住桐柏宫这一摊子,迎来送往,人情世故少不了。他一个全真的,我一个正一的,我们聊什么,当然聊道观建设,道门发展了。 张高功说起昔日的亲身经历,那是侃侃而谈,气度非凡。而我也感慨,道门方丈,没有一个是仅靠熬资历就能熬出来的!能当道门方丈,每一个都是无限大能,一步一个脚印,功勋卓著,实至名归! 我对方丈前辈的敬仰,又增加了一分!身居丹墀下,神游红尘中,做宫观的柴米油盐大管家,也是修行! 聊天少不得互动,拍视频,搞直播,合影带人气!开直播,那就不能太热情了,我是刚传度不到一年的小道童,人家是全国著名宫观的方丈,长辈对晚辈,要保持高冷!以免网友善信说三道四。 弄得差不多了,张高功招呼弟子带我游览桐柏宫。 晚上,留宿桐柏宫,我跟方丈前辈,聊聊生意,骆贞淑当参谋!我得跟道门前辈拉扯关系,把利益捆绑一块,到时候太平道雾烟山祖庭开门盛典,有这么一帮著名的道门前辈捧场,必然一炮而红,天下闻名! 8月12日 星期四 晴 生意定下来,我找关州市的人来具体谈。本来骆贞淑想谈的,被我无视了!我不信任她!她跟着我就是想让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哪怕找各种花里胡哨的理由! 辞别张高功,我下来天台山,直播在山下走动。虽然佛门有个宗派叫做『天台宗』,道场就在山谷的国清寺。可是天台山,实实在在是道教圣地,山上山下,大小宫观十几座。我们一行人逛了一会儿,我打算去东岳宫碰碰运气,看那个住持还认不认识我。 “叶道长!叶道长真的是你呀!我终于找到你了!”前方忽然冲出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激动的朝我跑来 |
【正文】匪夷所思的狗血伦理事 眼前突然出现的阿姨,面色焦急,激动,眼睛中流露的似乎是绝望处境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叶道长,他们都说你心怀无上功德,救苦解危!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女儿……”这阿姨一上来就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正在直播,也不知道她遇到的问题是不是啥不能出现的情况,连忙抬手制止。把手机直播交给老潇潇,拉着她的手说:“这位施主,有事情咱们旁边去说。”说着朝小光招招手。 老潇潇皱了皱眉头,不好说什么。骆贞淑则好奇不已,跑着跟了上来。 “停!你不许跟过来!事涉善信隐私,除道门弟子外,不得随意打听!” “叶道长,你还信不过我吗?我口风最严了!”骆贞淑连忙露出一脸的无辜样。 “不行!善信信任我才找我,我必须为善信负责!若是再过来,别怪我翻脸!” “哼,有什么了不起,拽的跟什么似的?我还不稀罕呢!” 这阿姨见我无比郑重,对我又是信了几分,说起了她的情况。确切的说,是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姑且称作纤纤吧。纤纤是个品学兼优的女孩,五年前于上海交通大学毕业!985院校毕业的高材生,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毕业之后去了桂林郡海港城工作,两三年来混的风生水起,还说起打算买房了。父母就这一个女儿,二十七八了,也催着她找男朋友。纤纤却说在找呀,一定要找个比自己强的男人结婚! 话说,剩女,就是这么来的……女人太有本事,就想找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个子长相都好,能说话说到一块去,会哄自己……比自己更有本事的男人!可是,这样符合要求的男人,却绝大部分根本不想找个女强人当老婆。 纤纤就这么一直单身几年,忽然有一天,带着一个男人回家,说要跟男人结婚。 可是以纤纤父母过来人的眼光看,这男人没有一点能入眼的优势:目光呆滞,衣着邋遢,不修边幅,个子还不到一米七,长相10分的话最多只能给4分,家里是农村的,说是自由职业者。父母俩猜测估计是没正经工作。 这样的男人,按理说纤纤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可就这么一个男人,纤纤却爱的死去活来。他们不答应婚事,纤纤直接带着男人离家出走了!就那么在海港城领证结婚了!在微信朋友圈晒婚纱照! 这可把老两口气得要死,恶心的要死!在朋友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就连纤纤朋友圈的同事、好友也都为她感觉到不值!个个感慨:好白菜让猪拱了,白天鹅被癞蛤蟆给上了! 老两口去海港城跟那男人大吵了一架,纤纤却护着男人,说自己怀孕了,再闹下去就死给他们看,一尸两命的那种。 老两口想先把女儿哄到会稽郡老家,软禁起来,再逼迫男人提离婚。可是纤纤似乎知道父母在想什么,死活不离开男人,也不离开海港城。 无奈,他们铩羽而归!捏着鼻子默认了这门婚事,不过打心底里不认可这女婿,完全不来往,只是偶尔发视频问女儿家长里短。后来孩子降生,是个小孙女。老两口又去海港城跑了一趟,拿了十万块钱给外孙女作礼。 考虑到纤纤生了孩子,工作肯定受影响,老两口就去纤纤的公司打听情况。公司还算正规,有产假。虽然不尽如意,但也能维持生活。 又过了一段时间,给女儿发视频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女儿脸上有严重的淤青,精神状态也不好。问她怎么回事,纤纤却说没事,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磕到的。老两口感觉不对劲,跑到海港城去看女儿,霍然发现,女儿身上伤痕累累。气愤又心疼的问是不是那男人打的。 纤纤连忙否认,可也说不出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老两口大怒,堵着晚上回家的女婿上演全武行,纤纤却拼命护着男人,让男人先走…… 必须要采用法律手段了!这样的男人必须要送进监狱里去! 纤纤偷听到了父母的想法,抱着女儿爬到天台,说谁要再动她的男人,她就从楼上跳下去。 这可把父母俩气得够呛,她老子活活被气中风了,差点没抢救过来。不得已,老两口只能先会稽郡,再做打算。 临走时,又去公司打听情况,却听纤纤的女同事一脸匪夷所思的说:“纤纤已经被开除了!她设计的项目接连两次出现重大失误,公司损失惨重!我们也不知纤纤是怎么了,好似中了邪一样!她老公又丑又懒,还经常打她。有次一起洗澡时发现她胸上有新的疤痕,看起来就是烟头烫的!我说家暴的男人不能要,必须离婚呀!纤纤却笑着说我不懂闺房情趣……我本来还以为纤纤有,有那种倾向。可后来我去她家里做客,在洗手间上厕所时她老公回来了,听他刚说一句话,就毫无来由的打纤纤,扇耳光……我吓得直接就报警了!可警察来了纤纤却不让他们带走她老公,说我们的家事警察不要管!警察说你是不是被人胁迫了,不要害怕,跟警察说,警察帮你撑腰!纤纤说:两口子就喜欢打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合,又不犯法!夫妻俩打架自己都不放心上,你们哪那么闲,去抓几个偷电瓶的不好吗?警察无奈的走了。纤纤怪我多事,把我也赶走了!后来我听人说,纤纤在站街……” 老两口就这一个女儿,听说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烂男人去卖身挣钱,差点气死!回来就找律师,打定主意无论花多少钱也要把那个男人送进监狱! 律师却说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家暴者不愿离婚,被家暴者可以起诉,要求法院判离婚。被家暴者提起离婚诉讼,法院一般判处离婚。可是被家暴者若是不愿意,法律也无法惩戒家暴者!毕竟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别人无权强制他们离婚,哪怕被家暴者父母也不行。也就是说,丈夫家暴妻子,只要妻子不愿意,法院也不能判处强制离婚。 这事搞得…… 老两口急疯了,就打算一命换一命,雇人,把那男人宰了! 这时候有人说,你女儿如此反常,可能是被下蛊了,找高人破解才行! 于是,去找高人!解蛊当然去苗疆。可那种解蛊的高人,却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花钱在网上求人帮忙找,结果还遇到了诈骗。好不容易在苗疆找到了一个高人。人家却说苗疆的感情蛊不是这样的,感情蛊也做不到让人被打却毫无抗拒……或许是其他邪术! 没想到啊,到头来居然是这等事!为了女儿,再苦再难也要坚持。既然不是下蛊,那就找找道士、和尚。 在会稽郡左近找到了一位德高望重修为高深的和尚。高僧听了事情情况,虽然感慨,却并不打算帮忙!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僧人哪能拆人婚姻啊!嗯,高僧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和尚没用,那就找道士!先是去找会稽郡的全真道士。全真道士忙着修仙,一般不处理这种事!就算做这事的全真道士,也表示没见过,无从施救。 就在打算去龙虎山、茅山找正一道士求救的时候,『一道一僧』直播的经历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舍己救人的事迹真实而震撼,他们看到了希望,循着直播路线,就找了过来。 我听了这位阿姨的叙述,也是沉吟了好一会儿。此事中,纤纤的行为确实古怪异常。在我看来,既然不是中蛊,那么大概有两种可能:一是纤纤加入了邪教,那男人是邪教重要成员……的亲人子侄,纤纤被洗脑,通过奉献自己,来完成邪教理论中的精神救赎。二是,纤纤被人下了降头, 我更倾向于纤纤被下了降头!如果是邪教奉献自己,面对一个如此低质量的男人,无论如何,心理上都会有一定的抗拒!哪怕信仰无比虔诚,也总脱不开人性:厌恶嫉妒、恐惧、贪婪、懒惰……不然的话,大贤良师的黄巾起义,白莲教历次造反,何至于被官军一击即溃? 降头,是流行于中国西南和东南亚一代的巫术,属于交感巫术。巫术没有好坏,好人用巫术来治病,坏人用巫术来害人……当然,以巫术害人的居多。 降头术据说源自茅山道术,不过具体历史已经不可考。师父要我找的那部书,我手里的半部残卷,就记载有降头术……的雏形! 去年十一假期,在西双版纳,我也救治过一位中了降头的人。当时是运气好,赶巧了! 对于眼前的事,我实在是没有把握! 不过,看着阿姨期待的眼神,我胸中陡然生出一股豪气!道人,世间正义守护者,济世救人是历代先贤定下的!许天师面对为恶的彭蠡湖蛟龙时,可曾有十足的把握?叶法善天师面对祸害百姓的巨蜃,可曾退缩? 我决定了,这个忙必须帮! “施主,你女儿现在何处?” “就在处州市!我和我老公为了先稳住我女儿,想方法治那男人!好说歹说,把她和那个男人哄到了处州,为此给了那男人二十万。他们这才来了处州……” 处州就在天台山西南不到百里,可以去看看! “潇潇道友,这位施主家有困难,我要即刻去一趟处州!慧成他们就拜托你了!” “什么拜托,谁愿意等那秃驴!你小子可别想甩开我啊,我跟你一块去!” “对对对,一起去!”骆贞淑也跟着起哄。 “那……好吧!不过事先约法三章,不得问东问西,不得在社交平台说及此事!不得干扰我!还有,路费自理!”我说罢跟阿姨走了,前边停着一辆车。 “哼,真是臭屁!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不怕人家把你卖了呀!”身后传来骆贞淑的不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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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札 就在我利用魇梦巫术给纤纤营造一个不设防状态破除降头术时,我听到了门外有说话声。 似乎是纤纤的老公回来了,老潇潇和骆贞淑在外面帮我拖延时间。 老潇潇客串神棍,拉着那男人说相见有缘,缠着他买念珠。然后骆贞淑吆五喝六,说男人欠钱不还,追债从海港城追到处州,不还钱就死家门口…… 听得我想笑。 纤纤的妈妈也停到了门外的声音,脸色一变,担忧的看着我。 “老郭也真是的,知道家里情况怎么不拉着他多拖一会儿!” “无妨,让人进来吧!” “叶道长……” “门外的道友是常年练武打架,一拳能能打死一头牛,你不必担心!况且,他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女儿已经恢复了清明!” 阿姨抱着孩子去开门,门外的几人面色各异,骆贞淑疑惑,老潇潇冷笑,那男人双眼发直脸色很不好看,远仲亮饶有兴致,还有个花白头发的男子,半边脸抽动…… “你,你……你,你在做什么?妈……他怎么,纤纤……”男人的头发蓬松,胡子拉碴,眉目低垂,看起来就是性格很软弱的那种人。他有些惊慌,他是明显感觉到事情败露了,除了羞臊和慌张,并没有发怒。 唉!除了自身各种条件不堪,这男人也缺乏阳刚之气,连恼羞成怒这种人之常情的表现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善后问题会简单许多! “**,你找高人给纤纤下的降头术,已经被我解了!” 只这一句话,男人身子一震,犹如晴天霹雳,彷徨难当,惊恐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这样的反应,搞得我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进行了! 这种人,要啥没啥!索赔也没钱赔!真要打他一顿,还要赔医药费。惩罚当然是要惩罚,送进监狱坐牢也是应当。 当然不能把降头术拿到台面上说,法律也不认这个。 来时我查过手机,法律对家暴的审判,参考故意伤害罪,如果没造成人重伤、残疾、死亡,判三年就算顶天了! 可是,事情并非起诉判决那么简单!女儿被家暴的事,父母大概不会对外人讲,毕竟是丑事!而一旦起诉,那父母的亲朋好友必定都知道了,面子往哪搁?纤纤一遭醒悟,逢此大变,如何自处?公开起诉必定会再受风刀霜剑! 我第一次认识到,给善信帮忙,忙帮了,却还能搞出一地鸡毛来! 遇到这样的事,或许慧成会劝各方罢休,或许持风师兄有更妥善的解决方式!至于那一个个老家伙,铁定是不愿管的,直接推脱掉! 唉,我还是太年轻啊! 纤纤彻底醒悟,回首这几年的经历,情难自控,痛哭流涕,对那个男人恨得咬牙切齿,疯了一般去打男人,眼看要把人打出问题,我连忙招呼老潇潇拦一下。也不知道老潇潇故意放水还是纤纤激愤之下力气太大,拦都拦不住。 我只好出手,把纤纤弄晕过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办理离婚证!”我在纤纤爸爸耳边低声道,“至于孩子归谁,要不要起诉他,你们一定想清楚了,找找律师咨询一下,再做决定!” 我扯着男人的衣领拉到一旁,狞声道:“我知道你还有侥幸心理,不过有我在,你就别妄想了!乖乖的去离婚,不然的话……哼,我既然能破降头术,当然也能用更厉害的法子整治你!” 男人已经六神无主,如烂泥一般,都不会说话了! 呸!当初你是怎么有这贼心给纤纤下降头的! 他当然不会降头术,是他找降头师施法,或者找了降头师要了符、药、器之类的东西给纤纤下了降头。 我不得不给他灌注五行罡气来理顺他的气机。 答应!他只能答应! 胆小怕事,毫无男子气概,又不敢做天怒人怨的恶事…… “我很好奇,你跟纤纤结婚后为什么会家暴她?按理说纤纤一直回护你,如果你不打纤纤,时间久了纤纤的爸妈说不定就捏着鼻子认下你这个女婿了!” 男人张了张嘴,脸上流露出极度后悔之意。他不是后悔打纤纤,而是后悔不知道时间久了纤纤父母可能会认他这个女婿 “纤纤很,很听我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我就想欺负她……” “好欺负?” “嗯,你,你可能不知道,打女人会……会上瘾的!” 我操! 竟然是这!这是个什么鬼? 懦弱的男人,面对一个极度温柔的老婆,不是想着怎么爱她,反而是想着她好欺负? 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回头想想。夫妻之间出现家暴,无论是男人被家暴还是女人被家暴,大多不会是一次两次,而是经常性的! 为什么呢? 因为,如果被家暴者不进行有力的反抗,施暴者真的会上瘾! 反抗!才是王道……如果不打算离婚的话。 可能有人会说,我打不过我老公(老婆)。 打不过,也要打!因为如果仅仅是因为打不过就不打了,会助长施暴者的嚣张气焰,施暴者会认为,我打老婆(老公)不会有严重后果,那么……打就是了! 反正不打白不打! 而如果你反抗了,对打!哪怕仅仅是抓掉了对方一块皮,也会增加施暴者施暴的成本!让施暴者下次再想家暴时掂量掂量……至少是迟疑一下! 该如何如何,我没法替人做决定。 8月13日 星期五 清风徐来 我在这住了一晚,看守镇着那男人。把骆贞淑赶了出去,因为她已经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情况,必然会力主严惩,干扰纤纤一家做决定! “这是人家的家事,如何做决定,不需要你我这样的外人说三道四!再次郑重警告,不许告诉任何人此事!否则……阿瓦达索命!” 直到晚上,纤纤哭了怒,怒骂了哭,数度晕厥,终于回过神来,面对眼下的境地,还是决定先离婚,要孩子! 要孩子的弊端太多,但好处就一个:防止那男人拥兵自重,拿孩子来要挟搞风搞雨……尽管那男人基本不敢,也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8月16日 星期一 小雨 纤纤和那男人办了离婚证。我也可以离开了!至于这男人该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就不是我该想的事了! |
【正文】 前天七夕节,我是没法回去跟无双一起过节日的。纤纤的这档子事没解决,又赶上我守雷斋月,斋戒除了沐浴食素,还要戒断色欲。要是回了偷偷跑去找还在隔离中的无双,万一擦枪走火,那算完了。 我接到了万世阳的电话,他来认错求收留。 万世阳是关州大学肄业生,因看不惯大学浮躁的学风而愤然离校闯荡,在我的介绍下,入职太平养生公司,搭档王贝贝经营松针生意,几个月前忽然带着团队集体辞职,导致公司几乎关闭。万世阳离职后,还试图抢占公司的货源和市场……简直就是乱臣贼子。毫无规矩、毫无信义、毫无底线。 所幸我还有些人脉,万世阳在关州过的并不那么舒服。 而今年关州多灾多难,上个月连续暴雨,水淹了大半个关州城。大水之后又出现了疫情,所有人禁止离开关州市。隔离封禁了半个月,万世阳山穷水尽,再也撑不下去了,不得不硬着头皮求助老东家。 年轻人犯错,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对于万世阳,我可以原谅,继续让他回来主持大局! 可是我若是表现得太宽容了,他难免不知威,撑过这段时间后,再次叛离。 “世阳,你要愿意回来就回来!你是公司的元老,公司永远为你敞开大门……不过,鉴于你当初离职时带离团队导致公司差点关闭,离职后又做出妨害公司的行为,你需要给公司一个解释!或者说交一份投名状!” 公司没有对不起你,你要想单干离职没问题,但把公司的主力团队全部拉走,就不仗义了。前边跟我答应的好好的不做危害公司的事,后脚转头就抢公司的货源……这样的人谁还敢用? 再想回来,或者再想老东家帮忙,本来就是痴心妄想,不纳个投名状,你万一背后再捅刀子怎么办? 万世阳去想怎么纳投名状了,我跟王贝贝提了提这件事。万世阳是个人才,如果能把他绑在公司,那对公司的发展绝对是大有好处。我的意思是想个法子,股份给他,工资可按金领标准。总之,要让万世阳为公司服务五年以上。 既然向西来了处州,那天台山下的东岳宫和东岳宫附近的豆腐店,我是没法再去验证魏无忌的所在了。 我托刘文斐找人在当地开视频问情况。 结果视频显示,东岳宫的住持徐道长听说南宗,说自己修的就是南宗。问起魏无忌,徐道长一脸的不明所以,完全不似作伪。 又问起魏无忌的师父董夷先,徐道长也是一片茫然,说压根没听说过。。 视频镜头走向了左近一个叫做『福禄寿』的豆腐坊。然而,豆腐坊没有南宗的人修行,人家开了几代人的豆腐坊,没有人当道士!问起魏无忌的养父毕国玉,也是无人听说过。 完了完了,天台山关于魏无忌的线索全部被抹掉了!我只剩下关州市警察局长魏国勋这一条希望。 我就纳闷了,为什么魏无忌会莫名其妙消失,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了!他是犯了什么禁忌?还是那什么魏无忌宝贝的不得了的《炁体源流·内篇》引发了时光黑洞? |
【正文】豫章郡 8月20日 星期五 小雨 无双在怀州酒店待了好久,数次核酸检测都是阴性,解除隔离了!在隔离期早把风水图纸交付善信,还通过线上视频学了不少经商的内容。 学校当然不能回了,而且已经放假了。关州虽然也陆续调整各个区域的隔离强度,但怎么说还是在风险区。她本来说是想回家一趟然后找我的,被我劝住了。一道一僧游历,风餐露宿,我不忍心她跟我受苦。再说,若是我还带着女朋友,慧成老潇潇都是一个人,怎么说都不妥,更何况……我是斋戒期! 这天,我们一行人离开了会稽郡,进入了豫章郡。 大唐时期,长江以南设立监察区,统称为江南道。开元二十一年,以江南道这个监察区分为江南东道、江南西道和黔中道三个行政区,豫章郡即江南西道的一部分。安史之乱后,江南西道仅剩豫章郡。 对于大部分北方人来说,豫章郡除了龙虎山、滕王阁、景德镇和明朝宁王造反之外,几乎一无所知,这些年人们茶余饭后说的,就是豫章郡的超高价彩礼。 的确,高中地理课本对于豫章郡说的也很有限,我对豫章郡的第一印象就是:红土地,贫瘠。 后来,翻看了史书和《巫典》,以及这些年的新闻,发现盛行巫蛊以及各种奇门术法,此地民风彪悍,频数狠人……当然,还是穷闹得!周围其他郡,都发展的有声有色,唯独此地,在北方人印象中,这就是一片空白。 说起巫蛊,此地的养蛊放蛊,跟苗疆还不太一样!豫章郡只是历史上闻听养蛊放蛊,传说较多,可并没有拿的出手的人能称得上大师!对于治蛊,也多是靠中医,而非靠蛊师! 后来国朝建立,彻底整治本地巫蛊,建立基础医疗设施。赫然发现:豫章郡所谓的中蛊,其实是被寄生了血吸虫!只因为本地河网密布,卫生条件差,血吸虫滋生,百姓又常涉水劳作,故容易被寄生。 其实也对!被血吸虫感染者会产生发热、咳嗽、生疹子、面黄肌瘦等症状,与传说中的中蛊毫无二致,于是人们以讹传讹,加上人与人之间产生矛盾,恐吓下蛊,然后人家真的恰巧被血吸虫感染,就以为中了蛊…… 前方是一个小镇,除了与北方的建筑风格不一样外,也没什么太大差异,也是一般无二的街区商业区,四五层的小楼。虽然还是认为『穷』,但现在可是数千年难遇的盛世,再穷能穷到哪里去?总不会比桐邱县更穷!甚至我感觉比桐邱县还要繁华一些! 直播至此,老潇潇说着以前游历豫章郡时的见闻。 “龙虎山说是道教祖庭,可哪里有什么祖庭的气象!我上次来还是三年前,除了天师府常驻的道士,山下大片大片的,都是坤道!尽是些小姑娘。说起来龙虎山在册的是乾道略多于坤道,可放眼望去,十个里边有七八个是坤道,一个个的装模作样,哪有武当山道士的仙气飘飘……” 咳咳,老潇潇还真是口无遮拦,啥都敢说! “这天下道门,若说兴盛,那也就武当山和终南山能充充门面!什么茅山、阁皂山、青城山、罗浮山,都太小家子气!” 骆贞淑以前貌似没怎么在道教圣地盘桓,好奇的问:“那道长,天台山气象如何?” “哼,死气沉沉!没看我连提都不提吗?” 我操,你可真敢说啊!幸亏慧成在后面直播,没让直播间的人听到。不然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潇潇道友,这话咱私下里说说就行了,可千万不敢在直播的时候说!” “怕什么!我既然敢说,就是不惧人言!就算当着龙虎山牛鼻子的面,我也照样说!” 你是敢说,背锅的是我好吧! 骆贞淑道:“道长,照你这么说,咱国内的道教世风日下!真的都没一个能称道的?您……可有看得上眼的道士!” “有啊!我师父,剑法无敌于天下,德行高卓,我是尊敬拜服的!武当山钟云龙师傅,也是我武当拳法的授业恩师,为人高傲,武技惊天地泣鬼神,专治各种不服,我对他是钦佩不已!再有……再有就是一个这几年很有名的网红道士,终南山那边的全真派,姓梁……嘿,这小子那叫一个耿直,行事风格很对我的脾气,看见道门的丑恶就开怼!战斗力极强……” 明白了,老潇潇口中的梁道士,就是我以前多次提到的,大谈科学的……梁道长!一个敢跟京师白云观撕逼,传言被开除道籍,为庚子年抗疫牺牲的医护人员立排位祭祀、性如烈火,拳拳赤子心的道士! 至于他跟京师白云观撕逼,不外乎是梁道长说了白云观曾在抗战时期,为了争夺当家之位,出了几个道门败类。 其实这也没啥,败类哪个行业哪个年代都有,引以为戒这事就算结了,真没几个人在意的,善信还可能高看你们一眼。可关键是人家白云观现在可是自诩全真龙门派祖庭,傲气的很,直接跟梁道长隔空骂战,甚至还动用了关系,要搞掉梁道长。 这下梁道长兴奋了,正愁没热点呢,你高调回应了,我的流量就来了,于是战意迸发,言辞犀利的继续怼,搞得白云观面子都挂不住了。 唉!梁道长挨得骂,多是道门内部的。我挨得骂,大部分是直播观众骂的。 在往前走,忽然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兴奋的跑过来。 这个女孩看着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慧成法师!慧成法师!”女孩从我身边冲过,兴奋的奔着慧成就去了。那架势,是非要来个拥抱才肯罢休。 我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在江宁城粉丝聚会上出现过,是慧成的粉丝,我记得,当初在城外迎接,她还给慧成献吻来着。 慧成明显也认出了这个女孩,一看她这架势,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干净利落的扯过身后跟着的毋东鹤挡在身前…… 毋东鹤一脸的莫名其妙,那女孩也是一怔,连忙刹住了脚步,愕然道:“慧成法师,你这是……” 慧成双手合十,苦笑道:“贫僧是出家人……” 女孩回头看了看,不远处跟来一个相貌周正的高个年轻男子,一脸满不在乎的信步走来。 “哎呀呀,原来慧成和尚比直播间更帅气,怪不得我家茜茜着迷!”男子露出一脸阳光的笑容,走上前去,一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样子,搂着慧成的肩膀说,“来,慧成法师,咱也合个影!” 男子说着比起剪刀手,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常磊,慧成法师是得道高僧,你别胡乱吃醋!”女孩的脸色有些挂不住。 男子笑道:“我哪里会吃醋,就是陪你过来看看!我也是信佛的!”男子说着拍了拍慧成的肩膀,松开他回到女孩身边。 慧成唯有合十鞠躬,有种跟人姑娘约会被姑娘男朋友抓了现形的尴尬。 老潇潇在那偷笑。 男子说笑几句,搂着姑娘的腰走了。 “慧成啊,看来长得太帅,也是一种负担!”唉,也不知道这男的是太看得开呢,还是来示威的呢。 “善信太热情了!贫僧也是怕引起不必要的纠葛!”慧成脸红了,对直播间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贫僧是出家人,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惹情侣不合……” 8月21日 星期六 阴 早起晨练,慧成正练我教的咏春拳,忽然间“啊”的一声,身形不稳,居然跌倒在地。 “怎么了慧成?”我连忙过去扶他。 “没什么,就是忽然感觉体内气血沸腾,头晕目眩!” “嗯?怎么回事?别是中蛊了吧?”我笑道,随即给他检查身体。 不像是中蛊,好像也没什么异常。 “或许是累了吧,昨晚打坐入定后幻象重重,休息一会儿!啊噢……”慧成正说着,猛然吐了口血!准确的说是带着黑色血块鲜血…… 什么情况! 我再次按脉,只感觉慧成的经脉逆行,气血如沸腾一般,情况急转直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老潇潇也急忙跑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我无暇回答,只好用五行罡气管灌注他体内,试图平息他的脏腑精血躁动。 效果,很微小! 我急了,这是搞什么啊,一到豫章郡,慧成就遭受如此伤害,还龙虎山的势力范围呢,自家地界都这么多妖魔鬼怪,谈何弘扬大道!道教祖庭的威仪何在! |
【正文】熟悉而又陌生的秘术 慧成突然吐血,生机流失,我一时之间却是不知该如何救治慧成,当真是又急又怒,一把将呆立当场的毋东鹤正直播的手机抢下,狠狠地摔到地上。都这时候了,还抓着直播不放呢! 这一刻,我是真的怕了,怕慧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干,慧成要是有个好歹,我发誓要把龙虎山给拆了! 骆贞淑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她大概从没见过如此血腥场面。老潇潇着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虽然他不大喜欢和尚,可与慧成一路走来,多少也是拿他当个晚辈看的,属于自己人!自己人突发状况,他也着急。 忽然,老潇潇眼前一亮,猛然跑过来抓住慧成的手腕给他把脉。仅仅是数息之间,就放开了,恨恨的说:“果然是被人算计了!” “什么算计?慧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听有门,连忙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这小秃驴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机下了阴法,留了暗伤!”老潇潇冷哼一声,豁然扯开慧成的僧袍,白净光洁的上身就露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抓住慧成的腰带,把僧袍也胡乱裹了两下,防止搞出个光肚子出来,泄了慧成的底儿。 “看这里!”老潇潇指着慧成的肩膀道。 慧成的肩膀上,有一片颜色很深的潮红,是极细小的血色颗粒,汇集在一起。与周围洁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就像……就像是胎记。 “到底怎么回事!”我怒了,慧成又吐血了,老潇潇居然还慢斯条理的。 “五百钱!” 五百钱?什么五百钱? “怎么,没听说过?我还以为你小子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呢?”老潇潇冷笑一声道,“五百钱,是长江以南中游的地区流行的一种民间秘术……” 老潇潇这么一说,我脑海中瞬间记起了《巫典》中的一则信息:五百钱,江南秘术也!以勾肩搭背作亲热状时暗下阴功,中术者当时无事,三五日内发作,无解法则必死!故江南土人,多忌讳拍肩问路。本名已无人言,因其拜师以五百钱为束脩,施术以五百钱为酬劳,解术亦酬五百钱,故世人皆称此秘术为『五百钱』。民间传其为巫术、法术,然其不需祭祀,无关巫蛊,只以干支、时辰,炼经脉五行,类武技也! 五百钱!五百钱! 慧成昨天被那个叫做茜茜的女粉丝的男朋友勾肩搭背拍了照片,临走时还拍了慧成的肩膀! “是昨天拍慧成肩膀的那个男人!啊!我要去亲手剁了他!”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慧成与世无争居然总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受伤害,这次被人下毒手,我尤其不能忍! “咦,你知道啊?”老潇潇听我这么一说,就明白了我知道五百钱是怎么一回事,他给慧成按了几下,淡淡道,“你剁了他有什么用?现在当务之急是给这小秃驴解术!回头再找那人算账!” “怎么解?” “我说你小子平时,精明练达,老于人情世故,怎么现在脑子像根榆木疙瘩?要解,当然是找会五百钱的家伙帮忙了!上次我来豫章郡,认识一个兄弟,他就是练这个的,说起来,离这里不远……” “那就快走啊!” “急什么!我跟我那兄弟学了一手,刚才我给这小秃驴按摸,已经暂时压制了他的发作!三天之内只要找到会解的人,这小秃驴就死不了!那个谁……小女娃,叫你的车过来!” 骆贞淑是富贵人家,天之骄女,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大概是没少欺男霸女,说不定还PUA男孩为他跳河、跳楼呢,对人命那是不屑一顾。这次,她是亲眼目睹了人命的脆弱,很是震动,也顾不得跟老潇潇争论为什么征用她的车了,麻溜的打电话给团队,让开车过来。 房车里,毋东鹤惶惶不安,这会儿正给躺着半昏迷的慧成喂水,远仲亮自顾自的从冰箱里拉出一听可乐欢快的喝着。 老潇潇给那个他口中的『兄弟』打电话,寒暄了几句,说到地头了,一会儿过去,对方发了地址。老潇潇招呼司机按地址导航。 “那小子,学艺不到家!正儿八经的五百钱高手,给人下阴手后,一般都是三五天后才会发作,更隐秘,更安全,境界更高,就算人死了也是白死,反正找不到自己头上来!哪像这个笨蛋,昨天下了阴手,今天早上就让人吐血了!” 骆贞淑好奇的问道:“老道长,听你说了这么多,这五百钱,到底是怎么害人的?怎么拍一下肩膀,人三五天后就吐血了呢?” 老潇潇自得道:“五百钱,你可以理解为……点穴!” “点穴?真的有这种玩意儿?” “你说呢?哼!说起来,这五百钱兴起于清朝康熙年间,源自武当内家的字门拳。说是『点』穴,实际上是以修炼的阴柔内劲,对人体穴位以擒拿、封闭的方式进行破坏,导致人身体机能的运转逐渐崩塌……” 啧啧,这跟武侠小说里的定身穴,哑穴,完全不是一回事啊!武侠小说里点穴再厉害,能点了之后,人过个三五天吐血死的吗?果然,民间秘术的诡异,连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骆贞淑若有所思道:“既然这五百钱是以点穴,那两仪拳的点穴也是真的了?” 两仪拳据说源自宋朝的内家拳法,仅在皇宫大内流传,清朝后期流落民间。现在的两仪拳传人,是陈州人,参加过各种节目,上过体育娱乐类综艺,因其的确可以以点穴将人制服,瞬间失去抵抗能力,颇为神奇,故受官方肯定和青睐,民间对此也好评如潮。 “当然是真的!我那兄弟就见过一次来求救的散打明星。那散打明星狂妄的很,挑战两仪拳大师,说人家是假的,两仪拳前辈不得已应战!不过人家前辈只是在家里练,又没什么陪练对手,平日里也是淳朴良民,不打架的,哪是散打运动员这种经常打架人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只不过,那位散打明星,自挑战后,右胳膊就使不出力来,还经常头晕眼花没精神!连带着被打败了好几次!后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又没那个脸去找两仪拳前辈求饶,就来豫章郡找五百钱求解来了……” 到地方了,后院一个三十来岁,四十左右光膀子的男人在练功!他的个子很高,胸肌腹肌发达,完全可以称得上『雄壮』。他的肌肉不是健身健美的那种像扒了皮的肉鸡,而是外面包裹着一层脂肪,肌肉样子并不那么清晰,却给人一种金光闪闪,很有力量的感觉。 他的身前是一块三四寸粗的木头,这会儿他正双臂伸直,上下舞动,手指下摆,触及木头即向上收回,如此循环往复,毫不停歇。那动作看起来迅猛无比,虎虎生风。 嗯,电影《叶问》里,主角大吼一声:我要打十个!之后双拳连环,暴雨般把鬼子打翻在地……跟这个动作很是神似。叶问那一招是咏春拳里的,叫做『扯空拳』,眼前这男人练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说法 这个男人见老潇潇来了,呵呵一笑,缓缓收功,抓了条毛巾擦擦汗,从旁边拿起衣服银丝眼镜架到鼻梁上。 “我的老哥哥,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
【正文】逆鳞 与人碰触,被碰触者几天之后吐血而亡,在豫章郡叫做五百钱,源自武当内家。清末民国时期,京师、河东、口外、关外,内家拳兴盛一时,形意、八卦、太极、通臂、披挂,出了无数的宗师级人物,个别内家高手也可以做到与五百钱相同的效果。 国术,是杀人技,以直截了当最快速度致人死地为目的,全部以大开大合刚猛凶悍为风格。而以刚猛为主,刚中带柔,则是内家拳。内家拳刚中带柔,则可以最大限度卸掉对手施加的力道,同时让自己的攻击带有相当强的震荡力,变得有韧性,杀伤力更大! 至于说咏春小巧短打,不以大开大合刚猛为能,这是武学宗师传给女子的实用防身术,并非完全意义上的杀人技。后来咏春拳几大宗师把拳法发扬光大,成为一门相当有名气的功夫,天下皆知,正是验证了那句话:武技本没有高下之分,只有练武的人有天赋、努力、机缘之别。 老潇潇口中的兄弟,叫做钟俊成,畲族人!畲族人是广泛分布在长江以南直至沿海地区的少数民族,除了个别节日和婚丧嫁娶略有不同外,基本与汉人无异。话说回来,除了西北信奉清真的和西藏信密宗佛教的几个少数民族外,其他民族基本都与汉人的生活习性很相近。就比如北方的很多与汉人杂居的回子,除了不吃猪肉,与汉人一样,他要不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人家是回子。这就是儒家思想的影响力! 老潇潇随口敷衍的向钟俊成介绍我们:那是个道士,那是个和尚,那是个白痴,那是个佛门善信,那是个富二代,那是个娃娃,那是条狗…… “哎呀,老哥哥还真是交友甚广呢,来来来,既然老哥哥看得起我,到了我的地头,咱得去好好喝一场!”钟俊成笑着拉老潇潇的手。 “少来!你别碰我!你们这家子的功夫太邪门,我怕哪天忽然吐血而死,那就太冤枉了!” 钟俊成爽朗的笑道:“老哥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得得得,不碰你,你带朋友来看我,是给我面子,咱们这就去下馆子。” 老潇潇手一抬,面色不善的笑道:“先别跟我套近乎!明白的告诉你,老子这次是来向你兴师问罪的!那个和尚看见了吗,说起来他也算是老子的晚辈,可他进了你这地头,就被人给下了暗手,就是你门内的人干的,你看着办吧!” “有这回事?”钟俊成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三两步走到慧成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的确是被门内人伤的!放心,我一定给老哥哥一个交代,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给他疗伤!”钟俊成脸色有些难看,回屋拿出手机打电话。 “老哥哥,我外公现在正好在家,咱们这就去找他疗伤!” 老潇潇道:“你自己练了一二十年了,难道不会解吗?” 钟俊成道:“解法我是学了,也练了好些年,可我一直没有施展过!有人求解法,都是我外公出手……” “那你苦练这玩意儿有个屁用?” 钟俊成一脸尴尬,招呼我们去他外公家。 到了地方,他外公,是字门拳五百钱的嫡系传人,五百钱的老座。长得……没什么特点,压根没有练武人的精气内敛,华光外放。他看起来七十多岁,头发还算黑,就是有些谢顶,谈不上精神矍铄,看起来跟北方农村的老大爷没有任何区别。 “外公……” 钟俊成刚一开口,那老头就一抬手,淡淡的问道:“这身体不适的是哪里人?” “慧成和尚是河阴郡人!云游至此……” 老头似乎是松了口气,刚要说话,钟俊成忽然开口道:“外公,他们是我朋友,要不……” 老头笑了笑,说:“也好,今天的事,你来做吧!” 钟俊成大喜,扶老头坐下。我扶慧成趴在一个椅架。 “把他的上衣解开!”钟俊成背对老头说道。 我解开了慧成的僧袍,露出了膀子。 钟俊成顺手在旁边桌子上取下一个瓶子,倒了半杯药酒。然后开始运功提气,用手指沾了些药酒,在慧成背上按摩走穴。 他疗伤并不背着我们,五百钱以指力和暗劲通经络穴位,也不怕外人学了去。 “俊成,我看不见你下指怎么指点你,把身子挪开些!” 钟俊成脸色微变,不得已只好侧开半边身子。 “嗯?鬼血!谁做的?”老头一见慧成背上的血印,先是一惊,随即轰然大怒,拍了桌子。 这一动容,须发皆张,与刚才农村老大爷的般的形态截然不同,完全就是一副武学宗师的样子。 钟俊成吓了一跳,连忙收功,低头无言。 我算是明白了,这钟俊成口中的『交代』,就是一句场面话,把慧成治好就算交代! “字门五百钱只解不下,这是祖宗定下的铁律!谁敢对此阳奉阴违,说!” 祖宗定下的铁律?那才怪呢,苦练五百钱几十年,还不靠这门手艺赚钱,谁信啊?肯定是建国后天下太平,官方对基层掌控力越发加强。而五百钱声名远播,为了免于遭灾引祸,这才假祖宗之名,立下只解不下的规矩。 “我,我不太清楚!我是想着外公你年纪大了,知道此事,万一……”刚猛雄壮的钟俊成,此时像个雌伏的小受,大气也不敢出。 “哼,我还没老糊涂呢!这事你个小辈还处理不来!去,叫上姓胡的,姓鲍的,姓沈的,开堂会,我倒要看看,谁家敢教出这等无视祖训的不肖徒来!”老头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外公……”钟俊成脸色非常难看。 “施主,事,事由贫僧起……贫僧,不愿与人为难!”慧成忽然开口道。 老头一怔,随即掷地有声道:“小和尚,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这关乎五百钱的整体声誉,必须从严处置,不能让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 “老施主,贫僧苦楚,皆是自找苦头,万望海涵,莫要牵累他人!”慧成挣扎着要起身。 “不行!字门五百钱自有规矩,我作为五百钱掌门,若是对违背铁律的门人视而不见,数百年的基业就可能毁于一旦!” 慧成欲再言,忽然又吐血,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乞求的看向了我。 我当然是赞成严惩凶手!可是,慧成难得求我一次…… 我深吸口气,道:“老先生,慧成的意思是,都是年轻人,难免有些不知轻重!要允许年轻人犯错,不能一棍子打死!要不这样,这件事就不要惊动五百钱的其他老先生了,就让俊成大哥出面警告震慑一下,那人幡然醒悟了,五百钱的铁律依然是铁律,以后加强就是了……” “你在教我做事?”老头一脸的不悦,不过又道,“听你这么说,是知道谁下的手,那人叫什么名字,我让俊成去警告他!” “听人说,他叫常磊,大概二十多岁!” “常磊?姓鲍的弟子!”老头露出一丝狂怒,“我就知道他不守规矩,五百钱不开馆授徒,就是盼着少惹是非,能传承下去就行!他想毁了我们!俊成,快去叫人……” 钟俊成怏怏的去了,老潇潇脸上露出一副『这才像样子』的表情,稳稳的坐下等下文。 按照刚才的情况推演,我本意是先给钟俊成一个面子,他毕竟算是老潇潇亲近的朋友!不过我是不打算就这么饶过那什么常磊的!伤害慧成,罪不容诛!阿瓦达索命…… 当然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但绝对要让他难受、恐惧!总之不会轻易就放过他。 我看向慧成,慧成挣扎着要起来再劝说。 我扶着慧成,耐着性子对老头道:“老先生,慧成的意思是,我们是云游僧道,不想惹事,也不想因我们的原因致人丧命……” “丧命?丧什么命!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罪!”老头说了这么一句,下手按着慧成脉搏。过了一会儿,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咦,这小和尚的脉象甚怪!” 慧成自宫,脉象当然会与常人不同,我怕他说出来,连忙盯着他,淡淡道:“慧成的经历特别,脉象异于常人也没什么!” 老头看了看我,似有所悟,叹了口气,放下慧成的手腕,转而给他按摩走穴,疏通经脉。 疗伤已毕,老头给开了个方子,让抓药煎汤服用,说三天之内身体就会复原。 “老先生,这就完全好了?我们是外乡人,别再过几年又二次发作了吧?” “哼,我知道小道士你想什么!这和尚被我门内弟子伤了来讨说法,你怕我面子挂不住怀恨在心,现在把他表面治好了,暗地里埋下更大的祸患?” 我盯着他静默不言,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老头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你就要赌一把了!信我,或者不信我!” 我的眼角狂跳,森然道:“贫道不跟你打马虎眼!贫道师门禁律严苛,向来不赌!但禁律律外,做事一向不讲规矩,慧成若以后有意外,我保证……世间再无五百钱!” 老潇潇皱了皱眉头,扯了扯我的衣服,开口道:“叶寒,你小子过分了啊!” “过分?什么过分,慧成与世无争,平白受人伤害,都是因为他五百钱驭下不严,今天若不是我本来就知道五百钱,慧成就死这了!这完全就是他们的错!到现在了,却还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拿捏于我,简直就是包藏祸心!今天,我把话撂这了,慧成以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怪道爷我屠了豫章郡五百钱满门!这话我说的,天王老子也拦不住我!”我疯了一般抽出钢制法剑,一剑把桌子削成两半,瓶瓶罐罐碎了一地。攒簇刃飞出,碎了灯泡,破了电视机,崩了冰箱…… “叶寒,你这是干什么?”老潇潇骇得退后了两步。 骆贞淑吓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应该是回想起了当初共进晚餐时我的降维打击! 老头也惊呆了,他想不到年轻人是说打就打,下手完全不留余地,更想不到我会法术能操控利刃。 我也知道,这五百钱的掌门,既然给人解,不太可能再下暗伤。但无所谓了,伤害慧成,必须要付出代价!小的做错了事,当然是老的来背锅!谁叫你们传下来这一脉阴损功法呢!砸了你家就当泄我心头恨了! 我扛起慧成,转身走了出去。门外有人听见动静,过来看情况。 “让开!”我一脚一个,踢翻了拦着我的两个壮汉,径自闯了出去。 大步向前,走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老潇潇在身后叫我:“叶寒,你停一下,你停一下!” 我止步,放下慧成,他好了大半,苦笑道:“叶师兄,你何苦来这么一场!” 我笑道:“我不像你!我不是修佛的,也会有七情六欲……是我亏欠你的,任何人伤害你都必须付出代价!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就当是……就当是我让你体验别样人生了吧!” “我说叶寒,你忽然发哪门子神经啊,脾气上来比我还暴躁,搞得我还得给你擦屁股……哎呦,这次闹了这么一场,以后我怕是不能来这地方了,可惜了,难得我那兄弟跟我对脾气!” “辱我、骂我、伤我、害我,我可以忍!伤害慧成,不行!” “唉!”老潇潇叹了口气,直挠头,“看看,你把人都吓住了!” 回头一看,骆贞淑站在远处不敢过来,毋东鹤看我的表情也是相当恐惧,小光也是不解……唯有远仲亮,一如既往的心宽,大摇大摆的跟了过来。 “行了,这件事翻篇了,走吧!” 我调整了一下气息,让自己平静下来,打开直播继续前行。 直播间好多人问怎么回事,慧成法师怎么跌倒吐血了。 我尽量平和的说:“有粉丝喜欢慧成,粉丝的恋人醋意大发,以卑劣的手段暗害慧成……” 我话刚说到这,直播平台就发来强下警告。 “庆幸的是,慧成现在无恙了!一道一僧在这里,郑重的提醒粉丝们:如果喜欢道教佛教,请一定理性对待,要把握好度,慧成是出家人,坚守戒律的那种,宁搅千江水,莫乱道人心!不可因为网络上的喜欢,引发现实生活中的矛盾冲突……” 8月23日 星期一 晴 龙虎山下! 到了道门祖庭,不去天师府拜会一下,就太失礼了,我托慧成帮忙照顾白龙,带着一行人,直奔嗣汉天师府。 要进天师府,先买门票!据说,据说持道牒可以免费,但人家不一定听过太平道,听过也不一定认!老潇潇直接买了门票。 “这龙虎山啊,样样比不上武当山。你看看,花60元就能游天师府、大上清宫和正一观,哪像武当山,票价都是分开算的,赚钱可比龙虎山多!要说依靠宗教名山景区赚钱,武当山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一点就连少林寺也比不了!” 这也能拿出来显摆? |
【正文】 嗣汉天师府内,我先去值殿的师兄那里,说太平道道童叶寒,云游至此,前来拜会住持。 以前说过,天师府自从63代天师张恩溥随蒋光头去了东南某海岛之后,就没有了天师。后来国家恢复天师府的宗教活动,目前以本姓鲁的张恩溥的外孙改为张姓做天师府住持。 值殿的师兄认出了我,知道我是最近很火的网红道士,热情的跟我打招呼攀谈,把消息通过手机微信的方式发给了住持! 只不过嘛,住持很忙,无暇接见我,让值殿师兄陪我逛逛天师府。毕竟是道教祖庭的住持,事务较多,抽不出时间来接见我,也是情理之中。 人虽然没见着,但礼物我不能少!住持是大人物,什么没见过?太贵重的俗气,况且我跟住持没什么交情,总不能比茅山那几位照顾我的长辈更贵重。茶酒的话,送的人太多了人家也不一定稀罕。我倒是有心送一套河阴郡特产的汝窑瓷器,可是人家境内就有天下无双的景德镇瓷器…… 老潇潇说人家根本瞧不起你这个外地小道童,送啥都显得一厢情愿跪舔,干脆不送! 什么都不送,总归是失礼。我思考再三,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送两盒毛尖,多少算是心意,托值殿师兄代为转交。 天师府,跟其他地方的道观没啥太大区别,就是有一处比较让人意外:天师府内有一处『狐仙堂』,供奉的是一个端庄中年女子坐在狐狸背上的形象。 狐仙,在道教中历来算不得正神,天师府堂而皇之的供奉一个『狐狸精』着实让人意外。值殿的师兄说,这是宋朝时期,狐仙帮天师破除瘟疫有功,天师为了感谢,才设了狐仙堂供奉。 关于天师府狐仙的故事,衍生出了一整套的故事,把狐仙与好几代张天师的经历关联在一起,为狐仙正名。 如老潇潇所言,这龙虎山果然是坤道多,乾道少。无论是天师府,还是各处宫观,都是身着道袍盘发髻的女子。也不知道,是真的修仙道士,还是喜欢给自己包装一个道士的身份。 天师府不是我的目的,我重点要拜会的,是西山万寿宫,许天师忠孝净明派的道场。许天师名许逊,又称许仙,魏晋时期太平道前辈曾下江南避祸,感许仙事迹,拜入门下。至今,许天师,依旧是我太平道崇敬的祖师爷! |
【正文】雪山令 8月24日 星期二 晴 在龙虎山下一座小道观挂单。真的是……本地对外来云游道士挂单不那么欢迎的,我能顺利挂单,是多亏了网红的身份。现在的情况是,正一道士至少有四分之一都在做短视频,卖法器符箓赚点小钱,但都不怎么出名,有名气的道士,多是宣传普及道教知识,就是解答普罗大众对道教好奇的问题。 道观的当家是位坤道师兄,天师道『三』字辈的弟子,圆脸聪慧,三十多岁年纪,看起来要更年轻些,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股干练。 当家,即道观的管事人!当一个道观的住持不便于管事时,委托门内能干的道士主持日常,这个人就叫当家。当然,也有的是道观没有住持,管事的人级别达不到升座住持时,也叫当家。 配合互动拍视频,闲聊云游之事。 今天一早,做完早课吃了斋饭,我辞别了这位三字辈的坤道师兄,去与慧成汇合。慧成和毋东鹤挂单在一座小佛寺。龙虎山道门祖庭,佛寺规模不可能很大。 等待慧成的时候,我和老潇潇闲着没事,在附近走走,看看这里的人生百态。 这是一条很宽敞的街,左边是一个警所,右边是几个卖早餐的小店面,还有不少人在买早餐。 前边警所出来三个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簇拥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女人身后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女孩看起来是女人的孩子。 男人面色很难看,看着小女孩的眼神,着实有些异样,是愤怒,是自嘲,是无奈…… 女人一脸的五味杂陈,嘴里一直碎碎念:“阿朗,出来了没事了,小孩子胡说你别放在心上……” 小女孩低着头,似乎有些慌张,紧紧的抓着妈妈的衣角。 男人看了一眼小女孩,仰天长叹一声,轻声说:“慧慧,我们……分手吧!” 女人听了如晴天霹雳,怔了好久抓着男人的胳膊激动的说:“阿朗,你在说什么呀,我怀了咱们的孩子,咱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就算……这些天有些急,可小妍她才,她才八岁,你就不能等等……” 男人眼中流露出一丝绝望,缓缓的扯开女人的手,叹了口气说:“原来你也认为我是那种人!我赵云朗就算再不成器,也做不出猥亵小女娃的事!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那……”女人一脸的诧异,颤抖的说,“不是?那……那怎么会?阿朗,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摇头叹气,并不言语。 女人抓着小女孩,一脸威仪,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问道:“小妍,你说,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眼神躲闪,看了看男人,没说话。 “你快说啊!咱们母女俩这几年日子过的这么辛苦,妈妈好不容易有赵叔叔帮趁,眼看我们要结婚了,你也要有弟弟妹妹了!说!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小女孩更慌了,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的什么。 “快说!一!二……”女人越发怒了,拿出了对付孩子的杀手锏『三字诀』。 “我,我偷拿了薛灵芸的文具盒,赵叔叔发现了,要我还回去,我不想还,叔叔就说要告诉你……我,我害怕你打我,我就报警了,说叔叔摸我……” 女人听完愣住了,身子一下就软了,忽然满眼泪花伸手要打小女孩。可手到了女儿脸上,却没打下去。忽然放声大哭,爬到男人身旁,无限哀求的说:“阿朗,小孩子不懂事,你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不为了小妍,也想想咱们未出世的孩子……不要抛下我呀!” 男人见女人哭了,面上现出一丝心软,连忙搂着女人扶她起来。 女人忽然抓住男人的手说:“阿朗,你原谅小妍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对她严加管教,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男人显然也是很爱女人,深深的抱着她,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可看着女人身后兀自一脸不服气的小女孩,心里顿时就没了底气。 “慧慧!我没有信心!若是……若是哪天我惹小妍不开心了,她一怒之下再来这么一次,我可就算是多次作案了,在警察局档案里有前科,怕是就要背负一辈子的污名了!她是你女儿,我不想你在中间为难!我们还是……分手吧!” “不!不要啊!”女人大叫一声,疯狂的搂着男人的脖子不松手。 “放开我吧!孩子你要愿意生,我会按月给生活费,直到他能自己养活自己。要是你不想生,就打掉吧,这是我的积蓄,都给你了……祝你,祝你早日找到一个能包容一切都好老公!” 男人缓慢而坚决的推开女人,塞给她一张银行卡,背过身去。 我看到男人已经是泪流满面。 “不,阿朗!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女人从身后死死的搂着男人不松手。 男人偷偷抹去眼泪,坚决的摇了摇头。 唉!这叫什么事呀!看的我也是纠结。 每个单亲妈妈都有自己的苦楚,或是遇人不淑,或是毒鸡汤洗脑。能再婚的得到幸福的,那是少之又少。眼前这个单身妈妈,很显然是遇见了真命天子,可偏偏被女儿从中这么一搅和,是个男人都会怕的! 慧成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当然也是想出言劝和的。可看看那个小女孩,我的心里也直打鼓。 就在我打算说豫章郡高彩礼娶个老婆不容易之类的话时,耳边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小伙子,咱豫章郡彩礼高的没边,娶个媳妇不容易!我也在这听了半天了,这些破事等再过上十年,你就会感觉自己矫情了!郎有情妾有意的,何必因为一件小事就说掰就掰……” 我去,跟我想说的一模一样啊,这是哪位? 我抬头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早餐店做油炸糕的大叔。这会儿九点多了,买早餐的人也没几个,他就来搭话了。 “不就是小孩子说谎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谁小时候不说谎?你们要是不介意,我就来管管这闲事!” 男人和女人都有些诧异,想不到还真有人闲的管人家的狗血家事。 女人率先反应过来,她知道早餐店的师傅是向着她的,连忙点点头。 “嘿嘿……”油炸师傅从案板上拿了一条面团,丢进了油锅里。面团遇油滋滋作响。看他店面的招牌,这玩意儿应该叫麻糍,跟北方人吃的炸油条炸糖糕差不多。 几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油炸师傅要干什么。 “小姑娘,偷东西的事是不能做的,说谎话诬陷人,更是会让别人看不起你,也看不起你妈妈!”油炸师傅翻了翻麻糍,看火候差不多了,用筷子把麻糍夹出来,用油纸包了走过来塞进小女孩手里。 “烫不烫?” 小女孩一脸的疑惑,转换了一下手拿着,随口说道:“烫!” 油炸师傅笑了一下说:“知道烫是好事,至少还有的救!那么,为了你和你妈妈的幸福,你要保证不会再偷东西和说谎诬陷人!” 女人虽然不知道油炸师傅搞什么,但总能听出是为了自己好,连忙拉住女儿,让她保证。 小女孩似乎也感觉自己过火了,说保证不再说谎,不再诬陷别人! 这时候,油炸师傅回到炸锅旁,伸出左手笑眯眯的看着小女孩,忽然把自己的左手按入滚烫的沸油中。 这一下把几人吓得够呛,发出了一阵惊呼。 油炸师傅浑不在意,右手又从案板上捏了一块面团丢进油锅里,面团在油锅里滋滋作响。过了一会儿,他把面团翻了个面,那一面已经被炸的金黄了。 是真的滚油! 油炸师傅这才把左手从油锅里捞出来,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炸熟了!他的手依旧是完好无损,跟正常的手完全一样。 “小姑娘!你的保证要作数哦!伯伯从来不说谎,也从不偷东西,所以伯伯的手不怕油炸!你要是再说谎,那可是要下油锅的!炸出来就像这根麻糍,外焦里嫩!”说着朝女人使了个颜色。 女人虽然惊异,却很快会意,拉着小女孩往油锅边扯,厉声道:“你几天说谎诬陷人,先把你一只手油炸了!以后再敢说谎做坏事,把你两只手都放油锅里炸了!” 小女孩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恐惧的哭嚎着往后挣。边哭边保证再也不说慌了,再也不偷东西了!没过一会儿,裤子上沥沥拉拉,地上湿了一片……居然吓尿了。 “道歉,给叔叔道歉!” “对不起叔叔!对不起,我不该说谎,我不该报警诬陷你,是我的错,我再也不说慌了……”女孩一边给男人道歉,一边畏惧的看着油炸师傅。 男人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看着小女孩,还在犹豫,油炸师傅说道:“小伙子,你担忧的事不会发生了,这年头好女人不多了,你要是把握不住,以后就再遇不见了!” 男人终于还是认可了,不再提分手的事! 临走时油炸师傅低声在女人耳边低语几句,大概是跟她说只能用油炸来吓唬小孩子,千万不能真的付诸实践。 女人连忙点头,再三道谢,一家三口,或者说是一家四口,相拥离去。 我在旁边看的分明!油是滚油,手是真手不是义肢,可油锅洗手,简直是匪夷所思。 有人说,在油里放醋和石灰,缓缓加热,可以伪造出油沸腾的假象,滚是滚了,其实油温不热! 可我看到的,是手在滚油中放着,面团丢进去都炸熟了,手却一点没事!这就不是作伪了,这是真功夫! 以前我看过抖音上的视频,一个老头炸油条,用手直接翻油条,手是接触滚油表面的,油条也是真的炸熟了,他的手也是没事!拍摄者和评论者都是啧啧称奇,说他是炸了一辈子油条,知道技巧,手上有老茧,不怕热,是有真功夫! 在旁人看来,只能这么解释,可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民间奇术! 雪山令! 据说雪山令属于道门符箓,要苦修甚久!修成之后才能应用自如,一定空间内不畏火、不畏高温,可令火炉如冰。 民间关于雪山令的传说,比较出名的有这么几个。 有人摆酒席大排宴宴,言语怠慢或者未请某人,这家的宴席蒸笼不上热气,无论火势多旺,笼屉如冰。 有人盖砖厂占了高人村子土地,欺负村民,砖窑无论烧多久,开炉后都与刚进去时一样。 某道师可化一碗雪山水,治疗烧伤烫伤,一涂见效…… 有人说雪山令是道教神符,也有人说跟巫傩法师有关,也有人说出自闾山派。总之,是的的确确有这么一门奇术!今天我不就亲眼所见了么? 我还没说什么,老潇潇已经跑过去跟油炸师傅搭话了。 这牛鼻子,不是说对身上没功夫的人没兴趣认识么? |
【正文】惊不惊喜? 油炸师傅也早就看到我和老潇潇了,龙虎山下来往道士甚多,云游的,作道士打扮赚流量的,打着道士旗号行骗的……本地的人们都免疫了! 老潇潇搭话,油炸师傅并不在意,笑着说年轻时学的手艺,后来发现没有用武之地,自己又干不出勒索人家的事,这不只好来炸麻糍了…… 这显然是敷衍之词!他又不认识我们,哪里会多说什么,人家在我们面前露一手,行的是善事,也不好揪着不放。 记得前段时间女粉丝还在直播间说起喜欢我,有个就说家里老爸会雪山令来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潇潇悻悻而回!让老潇潇吃瘪又发不得脾气,还真少见呢! 那边慧成和毋东鹤来了,我朝油炸师傅遥遥一拱手,转身走路了。 西山万寿宫,忠孝净明的祖庭! 这是我第二次来了,也不知道住持还记不记得我! 我一进入万寿宫,值殿的坤道师兄就认出了我。 “叶寒,叶师兄,是你吗?我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叶师兄真的来我们万寿宫了……”坤道小姐姐笑着迎上来,激动的拉着我的胳膊 “福生无量天尊,这位师兄好,贫道叶寒!”我掐子午诀行礼。 “福生无量天尊!叶师兄,你真的好厉害呀!你知道么,现在道门都在盛传你的事迹……” 哦?我这么出名了吗? “叶师兄,你是来挂单的吗?万寿宫欢迎你来常住!” 我笑了笑,说:“贫道此来是为了拜会住持前辈……” 住持叫李有津,很能说的可爱中年道士。 再次见到他,他明显是没认出我来,只是在弟子的提醒下知道有这么个网红道士。 “住持前辈,好久不见呀!小道叶寒,太平道弟子,去岁十月一期间,曾来拜会许真君,有幸聆听前辈教诲……” “我知道,我知道,叶寒嘛……” 我心中暗笑,上了年纪的人就有这点好处,被人戳破了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接着往下说。我当然也不会不识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又再次到许仙殿行大礼隆重参拜,供奉香火。 然后,到厢房叙话。李道长盛赞我在云游路上的义举,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我又说起了松针生意。西山万寿宫只供应很少量的松针,大部分的养生松针,还是取材自武夷山青城山和峨眉山。西山这边,是我为了拉关系分给万寿宫的生意。 聊起生意,李道长对我更是赞不绝口,说从来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松针,也能做出这等大生意。 豫章郡民间奇术盛行,聊着聊着就说起了这个。 大概十年前,本地有位名人,叫做王大师。王大师擅长奇诡术法,能凭空变蛇,治疗癌症肿瘤。更难得的是王大师擅长自我包装,自封气功大师,以卓绝的表演,着实吸引了一大批人崇拜。明星圈,富豪圈,都认可王大师的能耐,不少女明星都来请王大师开光,王大师作风高调,不少与女明星的合影都有他淫笑揩油的姿势。拍照时都这样,私下里指不定怎么不堪呢?靠着在娱乐圈和富商圈的关系,王大师短时间内搞来了来了数之不尽的财富…… 只不过,王大师发迹的同时,也伴随着风波:非法持枪,卖假酒,民间艺人指认其奇术只是戏法!后来那几年王大师神龙见首不见尾……到处躲!又遭到弟子质疑,引发师徒反目。王大师居然把徒弟给杀了。这个徒弟身份可不一般,那是豫章郡的议员,在地方上相当有能耐的人!事情闹大了,王大师最终被逮捕,后来患病,死的很惨。 “那这王大师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呢?” 李道长叹了口气说:“要看他的面相和他的事迹,他就是个十足油滑的神棍骗子!可从他的诡异的死法来看,似乎又是遭修炼的民间奇术反噬……当真是不好说。” 王大师会凭空变蛇,《巫典》中记录了与此相似的只言片语,称作『蛇法』。 修炼蛇法异常艰难痛苦,须先修行以秘术药材服用辟毒,以毒性慢慢提升自己的耐受力。再养毒蛇,让毒蛇咬自己的手,吸食自己的血液,忍受蛇毒在体内发作的痛苦。每日以血喂养毒蛇,祭祀祷告。如此日久,人与蛇心灵相通,则要蛇便有蛇…… 啧啧,干哪一行容易? 炼蛊、五百钱、内家拳、雪山令、蛇法……哪一样不经过苦熬,都难成事! 就连我,别看我施展巫术几乎每次都有奇佳效果,这都是我从小修炼五行罡气的结果!没有这十来年的修行作底子,巫术就不可能这么容易与我产生感应!就这么,召唤灵官帮忙的时候,还经常关键时刻掉链子时灵时不灵呢!而我修炼五行罡气,被邪祟侵扰无数,脑门不知道被师父狠狠敲了几百次!咏春拳略有小成,那也是勤练不辍才有的! 李道长很能说,不仅说起了蛇法,还说起了那什么『铁牛法』,即被人打了身上却不留伤,如金刚护体一般,但又与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武技练法完全不一样! 铁牛法,有的是以符召神附体,有的是全靠跟师父修炼,来源说法也是五花八门,有的说是来自南派茅山法,也有的说来自白莲教。 当初黔地金刚门弟子现身河阴郡,抢劫银行,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铁牛法,可后来才感觉不像! 李道长太能说了,若不是有弟子提醒他有其他重要事务,他能跟我唠一整天。 8月25日 星期三 风和日丽 在万寿宫借住一晚,与李有津道长和净明派师兄直播互动,合影留念,就离开了。 “我怀孕了……”苏小小激动的发来消息给我报喜。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同喜同喜……”苏小小表情古怪却又十分认真的说。 “叶先生,我和芳芳打算把婚礼定在十月一……” 我的天啊!这个……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苏小小和石芳芳,两个女人……在一起就算了,居然还要结婚办婚礼? 够前卫,有胆量,够疯狂…… 国内不承认同性婚姻,结婚证官方是不可能给办的,至于婚礼,反正国家不承认,你只要不危害社会,官方才懒得管你! “……好吧,定了哪一天,我回头去参加!” 晚上,我就接到了一连串的电话,都是关州市的商圈朋友打来的,问我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我能怎么说啊? |
一个个问我到底什么情况? 两个女人爱爱,办婚礼,一帮商圈朋友纷纷给我打电话。 “叶道长,你这本事真不是盖的,这法子高明啊!弟子年轻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佩服佩服!”这是大胖子杨铁庚的话。 “叶道长,恭喜恭喜!”这是韩文定发来的贺电。 “叶道长,这是什么神仙操作!搞得我云山雾罩的,你不能一直这么含含糊糊,给个准话好不哈。”这是郑瑜在抱怨。 “叶道长,石总和苏总办婚礼,咱们瑶台山庄要如何表示?”这是瑶台山庄总经理张镇东在请示…… 一个个的,好像结婚的主角是我似的。 这这个跟我关系不错的,都来调侃我。 我无奈,只能一个个的回消息,就一个态度:婚礼我会参加,苏小小和石芳芳的决定是她们自己的想法,她们在公司的职务不变,我依旧是她们的后台。 因为一个月后要结束游历,而要去的地方实在太多,不得不加快脚步,不再局限于步行,尽可能的搭顺风车出行。 粉丝说我堕落了…… 想在直播时找到我已经不大可能了。 8月29日 大雨 这天我和小光远仲亮搭乘一辆大货车苍梧郡建宁市,在一个货车停靠点下车。 建宁市因为地处南北纵横铁路交汇处,号称火车拉来的城市。此地不仅铁路运输发达,汽车货运也相当兴盛。 司机是个范阳郡的中年大叔,很是健谈,一路上天南海北的聊,说是跑一趟豫章郡,然后来苍梧郡拉货到北方,来回不走空车,能赚一笔。 把车停好,就兴冲冲的撑着伞去了附近的宾馆。看他兴奋的样子,我大概能猜到,这家伙是跑去找妹子了。 改革开放一来,货车司机一直是相当重要的一环,许多地方是货车集散地,靠山吃山靠货车吃货车,除了地方特色美食,也出现了特色妹子。 怎么说呢,我在桐邱县时,也听说过货车司机出门在外好荤口的故事,搞不搞女人不知道,但找小妹摸摸抓抓陪吃陪酒是少不了的。即便是近些年国家严厉打击,不少地方仍然屡禁不止。 与货车司机为伍的宾馆,都有暗娼,甚至有些宾馆女前台,本身就直接做这个。 我在停车场旁边的小亭子下避雨,给其他人发了位置,没过多久老潇潇就和骆贞淑到了,慧成比我到的还早,他在街上化缘呢。 离开西山万寿宫这几天,都是以他直播为主。 刚刚与慧成见面,手机就收到了官方发的提示短信,说鉴于近日连降大雨,可能引发洪水,提醒市民尽量不要去低洼处和河边,如无必要,不要出门。 关州市一场大暴雨连下数天,引发水淹关州城,数百人遇难,数十万汽车被淹,数千间房倒塌。水火无情,辛丑年气候异常,必须谨慎。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晚上的时候,山洪袭来,带着泥石流…… |
晚上,大水袭来。 尽管我们已经避居高处,晚上八点多,地面水位已经齐腰,隐隐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救援部队火速赶到,各种救援车辆皮划艇齐至,搭载百姓快速转移。 当救援人员赶到时,老潇潇正拉着我要跟我对练!洪水就是命令,什么也被做了,服从救援人员安排,尽快转移到安全地带才是王道。 黑夜中,我们一行人坐上皮划艇,披着雨衣,迎着漫天的雨,不知道去往哪里,周围都是救援部队呼喊“还有没有人”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到达了一处临时安置点,这是一处坡顶的毛坯房,看样子是一座商场什么的,除了四周的窗户已经晚装完毕,里面就是水泥墙,还未粉刷。 什么都没有!没有电,没有床,没有被褥。一堆人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玩手机。 关州市发洪水的时候,我也经历过这场面,招呼周围的人去附近的小超市借纸箱垫着坐。 我这边当然啥东西都有。骆贞淑看着凭空搞来一条毛毯,惊奇不已,问我哪来的。 “临上皮划艇时捡的……关州市被水淹时我在,应对洪水转移有经验!” 骆贞淑有些狼狈,这天之骄子被洪水所困,有些惊惶,走的匆忙,衣衫不整。她的补给车也被淹了,信号不好司机也联系不上了,应该是被救走了。 小光去外面尿尿回来,拉着我说:“师父,我听到远处有人呼救……” “在哪里?”我拉着小光到门口。 “在那边!”小光抬手指向正北方,那里是一座小山峰,离临时安置点大概有五六公里。 我闭上眼睛,仔细聆听。 太远了,我只能听到风声、雨声、水声,并没有听到呼救声。 “小光,你确定吗?” “我确定,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人,不能不救!水还在上涨,那出小山峰比我这里要低很多,旁边就是一座大山,若是山洪爆发,洪峰很可能会冲上那座山头。 而眼下,救援部队正在居民区组织百姓撤离,根本分不出人手去单独救一个孤岛上的两个人。 救人!我义不容辞!为了小光,我也必须走一趟。 “小光,你现在能带着师父飞吗?”我抹了抹被雨水浸透的混元巾问道。 “我不知道!” 小光一直是会漂浮的,这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只小鬼,自带技能。随着身体塑造完成,又跟着我吃五谷杂粮,基本上除了呼召二哈飞行,需要小光漂浮在空中洒水营造下雨效果,平时是不再使用漂浮能力的。 先试试吧! 找个偏僻的角落,小光漂浮了起来,我抓着他的双脚,试图让他带着我飞行。 然而,他的漂浮能力,除了一身的衣衫,根本就带不起重物。我一下就把他拽了下来。 行不通!左近是方寸之地,高地之外,走百余步就是水,越走越深。我不能游泳游过去。可临时安置点就这么大,呼召二哈,驭龙飞过去,动静太大很容易被人看到。 我想了想,这几个月来,修炼飞行术,是时候看看效果了! 自几个月前去了趟西藏,目睹了红教僧凭空飞行,我就一直梦想能飞起来。于是,每日游历路上,只要有条件,我都会早起练飞行……当然了,在外人看来,我就是站着吐纳,就是练气。 红教僧没说怎么练才能像他一样飞起来,他只说了一句:你想飞起来,功力够了就能飞起来! 好吧,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每日练气,就是想要控制周围的气场和气流,支撑我的身体『浮起来』。 百十斤的体重,要想在空气中浮起来,完全是天方夜谭。我试了两天就确定了这条路走不通。 浮起来不行,那就改用像火箭发射的原理那样,双手双脚乃至全身每一块肌肉来用气流反冲,这股反冲之力把我推向空中。 这一点理论上是可行的,五行罡气不仅能在体内运行,也是可以转到体外的。 然而然而,仅仅是理论上行得通!五行罡气离体,就行不成闭环,离开一点就消耗一点。而反推之力要能把我凭空推起,需要无比迅猛到恐怖的持续罡气输出。就算把我体内罡气耗干,大概也维持不到飞起一分钟。 不现实!我又尝试第三种:不去想理论,不去在意力学,脱离物理范畴的束缚,每天专注的用双臂双腿去感应空气,异想天开,飞起来。 不去控制气流,而是与空气融为一体,在空气流动中选择一个平衡点,以五行罡气为辅助,掌握飞行方向。 几个月来,我感觉似乎能飘起来了,也的确是可以双脚凭空离地,随风摇曳。然而一旦我心有他想,哪怕只是兴奋了一下,就立刻会跌倒在地。 |
【正文】飞…… 现在情况危急,我也只能再试! 佛门高僧修禅,讲究心中不生一念,即终日打坐,排除杂念,万事万物皆如过眼云烟。心中不生一念,方能神识无所不至!无所不至则超脱生死,即佛家言涅槃。 道门打坐炼炁,也是一个排除杂念的过程!心无杂念,修行进展才能神速。我修行这么久,排除杂念的功夫,是勉强能做到的。 “慧成,潇潇道友,远处有人被困,我要去救人,这里拜托你们照应了!”我朝着他们说了句,不等回信,转身蹿出了房间。 在偏僻出,我对小光说:“等下为师身体飘起来时,你就拉着我向有人被困的那里飞过去,什么话都不要对我讲!” 小光虽然不懂,但也点了点头。 张开双臂,排除脑中杂念,一切的一切,全部放在感受着气流摇曳上。缓缓的,我身子飘了起来。 飘到半空中,在雨水的冲刷下摇摆,快速的飞了 出去!身子在空气中划过,气流的铺垫托着我。水流带起的风吹向我,每当气流力尽时,我又搭上了另一股气流,如此接力一般飘着,犹如一片飞舞的羽毛,在小光的牵引下,快速的飞向目的地。 到了地方,我救人之念陡生,身体急剧变重,瞬间跌落地上。 还好还好,离地面并不高!顾不上屁股的疼痛,我起身大喊:“还有人吗?快出来,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喊了几声,只听不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哼叫声。 我跑了过去,用手电筒照射。这是一处民房,里面积水很深,角落里有一个女人,肩头上扛着一个小孩,冻得瑟瑟发抖,显然是已经泡了好长时间了。 “我来救你们了!”我涉水快步跑了过去,接过孩子,对女人说,“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没有了!我男人……我男人被水冲走了!” 唉!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抱着孩子扛起女人,快步从屋子里出来。 刚出来,耳边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山崩地裂的声音,一股强劲的大风袭来,带着浓重的泥土气息。 我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妙,连忙用巫术把女人和孩子搞昏迷过去,以符将他们变小收进瓶子里,翻身上了屋顶,招呼小光准备。 声音越来越近,风也越来越强,我甚至都感觉身子要被风吹起来了! 那就吹起来吧…… 我双臂一松,身子一轻,随着大风漫天飞舞。 小光拉着我向回跑。 回到临时居住点,那股洪流也随之而来。停下后我看清了,这不止是洪水,洪水中还夹杂着无数的泥沙、石头、青草、灌木、大树…… 泥石流! 暴雨引发的严重地质灾害! 泥石流从临时安置点旁边呼啸而过,打得窗户噼啪乱响,还打碎了几块玻璃,吓得屋内人惊声尖叫。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要完蛋了。 还好还好,泥石流已经在前边洪水中稀释消耗了不少力道,又只是经过这里,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房子里的人惊魂未定,我也把救下来的女人和孩子变回原样,招呼骆贞淑把毯子给他们取暖。 “叶师兄,你怎么了?” 慧成见我一直沉默不言,知道我必定有心事。 我的确有心事,因为刚才救人的时候,我随风吹起事,朝后面看了一眼,隐隐瞧见,这股泥石流上方,似乎『骑』着一只巨大的怪物。 黑暗中,又下着雨,隐约只见那怪物大脑袋,大眼睛,血盆大口中吐着一条肥大的舌头……它是蹲着的,一双前足支地,腹下另有一足!浑身像是峰峦起伏怪石嶙峋! 是只……三条腿的蛤蟆! 三足蟾!? 三足蟾,三足金蟾! 现在,三足金蟾多是招财摆件。你仔细看吧,只要是文玩摆件之类的,雕的是金蟾题材的,都是三只脚的,绝对没有四只脚的蛤蟆!如果有,那就是伪品赝品不懂规矩! 现在是这样,然而最早三足蟾可不是这么好的寓意。 东汉王充《论衡》言:羿请不死药于西王母,其妻嫦娥窃之奔月,是为蟾蜍。故月中三足物是也! 全真道著名的祖师,刘海蟾。民间传说刘海蟾原名刘海,因降服过一只为祸百姓的金蟾而闻名,世称『刘海戏金蟾』。收服金蟾时,金蟾断了一腿,因为金蟾能咬进金银财宝,刘海带它帮助穷人散发钱财,三足蟾逐渐就成为招财的形象。 而金蟾,既是被降服,那肯定是为祸人间的!这次洪水,有金蟾兴风作浪,也不足为奇。 那我刚刚所见到的巨大三足蟾……我不确定是真的有蛤蟆精借洪水兴风作浪,还是我修炼飞行术时,新产生的魔障(或者说是骚扰我静心修炼的邪祟)。魔障这东西,就是亦真亦幻的,你感觉不出来是真假,只能以自身定力,在心里自我暗示它是假的!如此日久,魔障自消! 好像有些消极哦!有妖精出现,道人自己炼炁假装看不见,我看不见,那它就不存在! 心外无物! 我去,儒家圣人阳明先生,原来是道门中人! 那妖精到底存不存在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看到它,是因为我定力不够,我定力不够就打不过妖精!打不过它看到它也无能为力,所以干脆假装看不见! 道门好神奇的逻辑! 9月5日 星期日晴 金蟾的事,应该是修炼时的邪祟骚扰!因为我再修炼飞行术的时候,又出现了奇怪的景象。 我的纳物瓶子里,忽然传出令我无法安心的声音。 是隔着瓶子传出来的!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瓶子,是我在特殊日子,特殊时辰,祝祷后取的黏土。又祭祀多次,画符诵经念咒甚久,加入我的血液捏成模型。阴干四十九日,取太阳炁加文武火烘烤所成。铸成后又埋于土中,悬挂房梁,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如此数月方才炼成的法宝,可收纳物品! 说是纳宇宙万物于芥子……有些夸张!但收纳些灵体,物品是没关系的。至今瓶子里收纳的有朱砂、犀角、仙草、美玉、野果山珍、零食、衣服、帐篷、被褥、自行车,死人、活人、半死人,道袍、云履、法剑、拂尘,手枪、步枪、机关枪等等!还有二哈这条巨大的黄河坠龙,也是在瓶子里休眠的! 我平时直播的手机、充电宝也是暂时存放在此。塞进瓶子里,手机是打不通的。 而只要东西进了瓶子里,就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和感应。但这次出现的幻象声音,却是自己从瓶子里发出的。 是那只陶钫!那只关州时我和老冯一起在天下收藏古玩步行街随手淘的一件生坑明器。汉代的东西。 师父说,里面镇压着一个南蛮女巫,新莽时期的! 师父怎么那么清楚,是新莽时期,还南蛮女巫? 师父如何知道,我是没敢问。 苍梧郡地处长江以南,属于中游,春秋战国时期楚国故地。魏晋以前,这里一直算是蛮荒,汉人少,蛮人多。而建宁市往西一二百公里,那可就是所谓的『五溪之地』。 唐诗有云:闻道龙标过五溪……说的是五溪之地,就是与蛮荒之地接壤。 而更早一些的时候,有『五溪蛮』的说法,三国时刘备治下,还有蛮将罗摩柯听调,罗摩柯就是五溪蛮首领。 陶钫中镇压的南蛮女巫,好像就是这附近的!会不会是回到故土引发天人感应,哪怕隔着我的法宝瓶子? 幻觉,都是幻觉! 然而没多久,我就发现,这不仅仅是幻觉那么简单 |
【正文】心境 泛舟游于湖上,我负手而立,看着如画的江山,心中无限感慨! 一年多来,我从穷嗖嗖的农村小道士,一下子身价巨万,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经历了光怪陆离的世事!有了女朋友,有了事业,有了一帮好朋友。当然,也结下了一些或明或暗的仇怨。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有能力重修祖庭,也想不到我会以把太平道发扬光大作为人生目标! 当初辍学,在山上修炼,每日所想的,大概就是长大后为善信祈福,九龙水化个哽喉的骨头,给受惊吓的小孩叫魂,给做噩梦的人画符祈禳……挣个仨瓜俩枣,温饱度日。 而这一切,都从我离开道观外出游历而改变了。 在关州第一个求助的善信是张小鹏,小光的父亲,或者说他是『客户』更准确。帮他解决了家里闹鬼的事,他拿出十万块作为酬劳。 我从未想到给人帮一次忙,就能赚来一笔巨款!要知道在雾烟山,师父平日里对待善信,人家就是给个十块二十,或者提一篮子鸡蛋,送一箱饼干、方便面啥的,弄不好还要在道观蹭一顿饭…… 我第一次自主出门做事,那是一次驱鬼,收人二百块,都感觉定价高了!然而,张小鹏一次性就给了我十万块,还嫌给的少了!后来又强行追加一百万。 这让我飘了,以为城市里道士行情本来如此,以后办事收起钱来也不再有什么负担,有钱人给的少了我还不高兴。尽管我还是提醒自己,对待普通善信一定不能狮子大开口,善信给的少了,也不能心里不爽!可我潜意识里已经认为,道士是靠手艺赚钱的!是靠手艺『赚钱』,而不是靠手艺『糊口』。 或许,这里也有宾馆老板倒栽葱的推波助澜。 后来因为财富越积越多,地位不同了,变得自持身份……或者说身边的人认为你该自持身份了,已经甚少介绍相关的『活儿』给我。 一场游历直播,把我去年紧张刺激而又无比充实的生活打的稀烂。这几个月来,关于怪力乱神的事情,我处理的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关州市我的『主业』,已经完全被仙源县太清宫的南白师兄全面接手! 这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现在做生意的道士越来越多,也多有在网络上出现。可我始终认为,帮善信解决问题,才是道士真正该做的事! 我呢,自游历以来,的确做了几件露脸的事,可心中也越发空虚!直播游历当网红,是为了成名,成名了对太平道的发展好处多多,为此我越来越爱出风头,越来越少关注慧成想什么! 跟茅山上清宗的同门拉关系,结交桐柏宫的方丈,拉西山万寿宫的住持做生意,吊着老潇潇想要跟武当山扯关系,还有要去的青城山、峨眉山……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言行,都透着一股功利性。 或许,这就是红尘打滚,无人能幸免吧!人性如此,谁又能独善其身? 那日泥石流中救下一对母子,在洪水中又主动做义工,帮助官方抗洪工作,还上了新闻…… 事情是好事!然而,我因救人而施展飞行术,飞行术是更进一步了,新的魔障却产生……这或许就是造化之力:给你一样东西,你必须要付出代价,不会让你那么痛快的拿走! “叶寒,你在想什么呢?”骆贞淑不知何时到了我身后。 这个女人,也是我的魔障!我知道她想什么,可却没有合适的理由甩掉这个牛皮糖。 “没什么,就是看了地图才知道,武当山要比我想象的更靠西,更靠北!直到今日我才完全明白,原来玄武是北方神兽,并非虚言!可笑我一直以为武当山就在江北,其实武当山离秦岭,可比离长江要近的多!” “叶寒你要去武当山呀?我也是神往已久了,能跟心爱的人去武当山游玩,真是好……” 我径直转身回了船舱,不再听骆贞淑自言自语。 船舱里,小光正和远仲亮说着小孩子之间的话。老潇潇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话,见我进来也没动。白龙在船尾,跟船家养的一条血统繁杂的德牧学怎么抓鱼。 “叶道长,中午想吃什么,早上捞了几条斑鱧,给你做个红烧斑鱧怎么样?” 说话的是船娘,一个二十四五的姑娘,她跟父母就住在船上,靠水吃水,是这湖上的渔民。这会儿,她正拿着手机直播呢!直播太方便了,各行各业的人都玩直播。我这个小网红,自然成了她蹭流量的对象。 我正了正头上的混元巾,笑了笑说:“谢谢施主!贫道现在身无分文,施主布施什么我就吃什么……只不过嘛,贫道最近守斋吃素,这鱼肉什么的,施主留着自己吃就行了!抱歉抱歉!” 其实,哪怕不是斋戒期,我也是不吃这什么斑鱧的。道门对四物推崇有加,犬、乌鱼、大雁和牛,四物分别代表忠孝节义,道人自觉不吃四种肉以示尊敬。这斑鱧就是乌鱼,我平时也不会吃的…… 现在人已经查明,乌鱼属于凶猛鱼类,不是生子后母亲头眼昏花无处觅食,鱼苗自觉跑进母鱼口中为母充饥,的孝。而是乌鱼本身的确有同类相食的习性!不过无所谓了,不吃乌鱼,在道门已经是一种文化,重点在于『孝』,就像正史中的关羽并不像演义小说里的那样义气深重,但也并不妨碍人们拜关羽一样! “啊,还有这回事呀!对不起呀,叶道长,我没想到你也是吃素的!” 饭是好饭,素菜精致,有些讲究:他们的炒菜,说芹菜就是芹菜,说苦瓜就是苦瓜,说空心菜就是空心菜,说豆角就是豆角……绝不混炒!这一点跟北方不太一样,感觉就是一种特别的坚持!至于主食米饭,那简直就是食之无味。本地人吃的大米,柴而无味,用北方话说就是“糙”,味同嚼蜡,完全没有北方大米的香味。 吃完饭喝松针茶,老潇潇看着我说道:“叶寒啊,你这两天的情绪不太对呀!怎么老是见你发呆?这可不是你小子的一贯风格呀!” 慧成喝了口茶,看向我的眼神也透着不解。不过,他没有开口。 我淡淡的说:“是修行的事!过几天就好了!” “切,整天板着个脸,皱着眉,苦大仇深的,跟女人来月事似的,恶心死了!我看你就是闲的,要不下船找个地方打一架!” 唉!我现在的情况,可比女人来大姨妈更难受!这几天,那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作响。那个来自陶钫中女人的声音!我听不懂她说什么,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念咒语,有时候还有点像在吟唱…… 古汉语发音,与现在汉语发音差异相当大。再加上古时没有通行的普通话,这南蛮女巫大概只会说方言,甚至更有可能,她说的不是汉语,而是古苗语、古瑶语,或者其他已经融合进汉族的民族语言。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这镇压南蛮女巫的陶钫,本身就是一件被诅咒的器物,谁拥有它谁就会被它影响。这次我能听到她强烈的呼唤声,仅仅是修炼飞行术产生的魔障诱发的! 晚上,我决定取出陶钫,来一次正面对话! 我实在难以忍受了! |
【正文】小孩子 9月6日 星期一 晦暗 昨晚与陶钫中镇压的南蛮女巫正式交流。 真叫一个鸡同鸭讲…… 里面的女巫似乎能听到我说话,可她听不懂我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她说什么,用好几个方法进行交流,却没有任何结果。 五行罡气输出来感应,理解不了彼此的意思,失败。 以勾连鬼神的方法神交,却发现陶钫本身好像带着屏蔽此功能的结界,完全是我一个人在玩,女巫没回应,倒招来了水神……这水神,要说是龙王吧,好像又不是那回事,关键水神是个女人形象,有些神经质,对我爱搭不理的。失败! 画符祷告于天地,祈求降下启示。可漫天正神散仙,每一个有回应的!也不知是他们太忙,还是认为这个问题太小,不值当显圣。失败。 既然没结果,索性就清静无为……完全当这声音是魔障,不去理会! 南蛮女巫大概是五溪蛮此地的,我带陶钫来到这里,她才会有感应!那就赶快离开这里,断了她的心思! 游湖之后上岸,在湖边一处村子化缘。小光上岸之后就开始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说笑笑,走着走着居然落在了最后。 “走了,小光!我们还要找地方化缘呢!快跟朋友说再见!”我催促道。 小光对着空气笑呵呵的说了几句话,朝空气挥了挥手,三两步跑过来追上我。 我抱起小光继续向前走,前边不远处已经能看到有人家了。 “小光,你少跟那些小孩子聊天!你忘了上次是怎么从楼上摔下来了吗?”我有些不满的说道。 “那个妹妹很喜欢我,她也喜欢玩无人机,我就……”小光看我面色不好看,话音越来越低。 “喂,叶寒,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妹妹,小光刚刚在跟谁说话?”骆贞淑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知道的太多小心晚上做噩梦!”我见骆贞淑举着手机拍摄,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哼!你不说我问慧成和尚去!” 慧成对骆贞淑也是没什么好脸色,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慧成法师,刚才叶寒跟小光说什么呢?” 慧成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叶师兄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说的没错!此事不可说……” “你是说,小光在跟……跟鬼说话?” “阿弥陀佛!”慧成宣了声佛号,径直走了。 小光,当然是在跟鬼说话! 只不过,这个『鬼』,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鬼。 小光看到的鬼,多半是小孩子,这些鬼小孩,或是夭折儿童,或是准备投胎的『灵体』,而不是成年人形象的男女鬼。 这种事太寻常了! 在农村,小孩子在空旷的野外玩的时候看见『鬼』小孩,跟他们说话,是比较常见的。没经验的大人不了解或许会吓一跳,而上了年纪的人见多了世事无常,多半只会皱皱眉,阻止小孩继续跟『鬼』说话,并不会太放在心上。而且,小孩子在野外聊天的『鬼』,绝大多数是没有恶意的,并不会伤害小孩。 不过话又说回来,鬼毕竟是鬼,鬼与人阴阳相隔,太亲近对身体是有些不利的! 这跟城市里小孩子因为孤单和缺乏安全感而幻想出来的『假想朋友』,有些不太一样! 现在新闻上经常会有一种说法:宝妈问会说话的孩子出生前在干什么,怎么来的。小孩子的回答堪称『奇幻』!有的说在妈妈肚子里玩水(羊水),有说的在玩绳子(脐带),有的说在听爸爸妈妈说话。当然,最神奇的是,有些小孩子会说:我和一群小朋友在天上找妈妈,感觉妈妈最温柔最漂亮,我很喜欢妈妈,就跑到妈妈肚子里了…… 姑且称这种找妈妈的小孩叫做『灵体』,他们主要是为了当婴儿,出生、长大。在找到妈妈之前,可能会跟人类小孩愉快的交流做人经验…… 而另外一种,夭折小孩的魂魄,他们或是新死,或是不甘于刚来世上没多久就失去了长大成人的机会,灵魂羁留世间,不知道该去哪里。 碰到能看到自己的人类小孩,最喜欢跟过来聊天说话。 小孩子大多数是没有坏心事的。 |
【正文】定! 在湖边的一个小镇化缘,吃了饭继续赶路。 持风道长发来一条消息,说上次在茅山,我因为救人而跌落在悬崖上的山洞,经多方考证,确系三茅真君之一茅固的修炼遗迹。 茅山之名,起于三茅真君:茅盈、茅固、茅衷。三茅道长是汉代著名修士,当时中华大地修仙者,还未成道统,道教尚未正式成型,皆是散修。散修能成仙成圣者,皆是无上大能者。 茅山道门确认,这个石洞,就是三茅里,中茅 茅固的修炼之地。他们打算召开发布会,要郑重的广而告之,宣传一波茅山。 持风话里的意思,有意无意的提到,可能茅山电视台以及茅山地方的官方,会邀请我谈谈发现『中茅洞』的感想。 我只能说:感谢前辈祖师保佑,没把我给摔死…… 看持风的个人视频账号,最近一条短视频是悼念的,他数月前收养的两只小奶猫,其中一只叫『阴阴』的狸花猫死了。身上有个血洞,头朝着山门大概是战斗之后回家的途中倒下了,视频是配着低沉隐约的埋葬画面! 喵生无常! 根据导航,我们继续出发,向前找寻能够搭车的地方。 前方是一片林子,传过林子就能到国道上,国道边上的饭店,可能会有顺路的大货车,捎我们一程。 林子里的路不是水泥路或者柏油路,而是『人走的多了就形成的一条路』,路上有山石起伏,很不好走,跟北方踩出来的黄土路完全不同。 我和慧成老潇潇走多了,这种路对我来说如履平地,骆贞淑就没那么舒服了,虽然一路上也走了不少路,可今天不知怎的,她穿了一双高跟鞋,一身性感的打扮……怎么说呢,有种『媛』的意思。 道媛! 话说,这一路游历以来,的确有很少一部分观众称我是『道媛』,称慧成是『佛媛』。男版佛媛、道媛! 好吧,是吃瓜群众见多了各种『媛』,已经是宁杀错不放过了! 野外长途跋涉,穿高跟鞋是极端错误的决定!这不,骆贞淑走了一会儿,腿酸的不行,不停的抱怨。这不,一个疏忽,把脚给扭了! 离着国道还有一段距离,也不好把她扔在这,就停下来先歇会儿。 骆贞淑疼的龇牙咧嘴,拖着身子挪到路边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坐下。 “喂,你怎么样了?” 骆贞淑没说话,老潇潇冷笑道:“这娘们又开始作妖了,真是欠收拾!” 说着转身三步两步走到石头边,站在那看着骆贞淑,没了言语。 我在路边找了块小石头坐下,招呼小光给白龙喂点东西吃,让远仲亮趁这会儿功夫赶紧去拉屎撒尿,别一会儿又拖后腿。 等了一会儿,不见旁边动静,抬眼望去,只见骆贞淑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老潇潇站在她旁边,不动!不说话!没表情! 两人仿佛在玩谁先动谁就输的游戏,大眼瞪小眼,像死了一般。 我不耐烦的说道:“潇潇道友,别跟这丫头耍宝了!时间很紧,我们得早些赶路去武当山……” “叶师兄,情况好像不对……”慧成见两人一直没动静,感觉到了诡异。抬腿走向他们。 不会动了?按说老潇潇张狂暴躁,断然不会跟骆贞淑如此有默契的玩游戏,那就是真的不会动了! 我心中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别过去!”我猛然对着慧成大吼一声。 慧成闻声停了下来,离骆贞淑和老潇潇,只有一步之遥。 我快步冲了过去,把慧成拉到身后,四下张望,然后是闭目感应。 方圆数百米内,除了眼前的几个人,也只有林子里的远仲亮在拉屎。 没有其他人! 那么,这事情就比较诡异了! 人莫名奇妙不会动了,我首先想到的,是民间的奇术:定根法。 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 这个圈圈比你大,若有生人来到此, 反手进圈不言语,叫你不动就不动, 泰山压顶永无踪! 《巫典》中是这样记载咒语的。 江南一带,汉人巫术与南蛮巫术结合,产生的一种特别的法术。帅空空提到鲁班书有相关记载,但民间的鲁班玄坛并没有这一项法术。此法完全是损人利己,为害人而生,属于彻底的邪道!学此法者,都是拿子孙祭天的鳏夫,断子绝孙,折自己寿命。据说要学这法术,要每晚去坟地修炼四十九天,还不能让人看到,看到了就废了。 当然,不止定根法能把人定住不动,还有『锁诀』,能把人锁住动弹不得,一般被锁者都是双臂向后,如被鬼差锁拿的姿势。这多见于有事主被阴邪鬼物附体,高人以锁诀制服邪祟,偶尔也会把事主跟邪祟一块锁住。 还有隔山点打,也能让人动不能动,话不能说。这隔山点打,也是点穴,与豫章郡五百钱同根同源,跟影视剧中的葵花点穴手效果差不多。 眼前的情况,触及到我的盲区了!我只知道有相关的法术,却不清楚如何施解。 两人是一前一后被定住的,应该是有人在这里设了个阵法,很可能是在石头周围画了一个圈,进入圈圈就定住了。 我不敢靠近,万一我也被定住了,就没法救他们了。 抽出枣木法剑,探到老潇潇的手腕处,用心去感受他的脉搏。 还好还好,他的脉象是正常的,那就说明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我就有时间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回头找附近的村民,问问这地界有什么高人,送上拜礼求解救。如果对方不识抬举的话,直接来个人间蒸发! |
这两天不在状态,更不了了! 下一个章节叫做『乱点鸳鸯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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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根法把人定住,除了呼吸,身子完全僵着动不了。要想解除,只能是乖乖拿钱,求施展定根法的人解开。如果不屈服,被定住的人身子就一直僵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不能饮食,肌肉僵化,经脉疲累,要不了几天也会痛苦的死掉。 定根法,从根上就是为了敲诈勒索而生的一种法术,完完全全的邪法! 对于邪法,我没什么顾忌,逼迫这员二刚给老潇潇和骆贞淑解术。 斋月不吃荤腥,不杀生,不见血!除此之外,我把所有能用的法子挨个在员二刚身上试了个遍……可他痴傻癫狂,根本就顾左右而言他,被打怕了,也只是大哭哀嚎,完全不提解术的事! 我以五行罡气探察他的心智! 完蛋了,这家伙的体内有团火在烧,烧的他脏腑煎熬,心智错乱!而这团火,五行罡气根本压不下去。 业力之火,因果之火!不止断子绝孙,自己也受折磨! 我是又气又怒,恨不得剁了他,一把火把房子烧了! 斋月戒杀生! 我最终无功而返,没收了员二刚屋内所有有可能施展定根法的材料。 到了林子里,我尝试给老潇潇强行解开定根法。五行罡气输入体内,只感觉他的肺有一团郁结,罡气一至,很快土崩瓦解,自行消散,他的身子也软了下来……但依旧不能说话,不能自主活动四肢。 一撤罡气,用不了一刻钟,他的身子又僵硬了起来。 这样可不行! 还是要找高人求助! 时间上拖延不得,我求助似的看向慧成。慧成看向毋东鹤,淡然道:“阿弥陀佛,事态紧急,居士可否帮忙租辆车,所需费用,他日贫僧与叶师兄回转关州,定会归还!” 毋东鹤连忙双手合十,受宠若惊道:“阿弥陀佛,法师太见外了,遇见这种事,仗义出手是每个佛门弟子的本分!法师不说,我也是要帮忙的……” 去村里求助,询问高人! 对于我们几个外乡人,哪里有不敲竹杠的道理?纷纷露出玩味的深色,好像在说:我知道哪里有高人,可我就不告诉你!想知道啊?掏钱! 刚才我打听员二刚的消息,那是本地人看本地人的笑话,甚至他们早就知道员二刚不可能给我回应,想看我笑话!这才给我指路。 本地土著民风不那么好!古时这里的人是半农半匪!白天是良善顺民,晚上三五成群化身剪径匪人,在南来北往的山路要道上埋伏,遇到来往客商,一拥而上抢了财物钱财,把客商杀了扔山沟里。他们做此勾当,向来不留活口! 就算是现在,国朝盛世!本地依旧有那些个心术不正之人,晚上爬到高速公路旁的山坡上,朝公路上推石头,滚落的石头,遇上高速行驶的汽车,惨绝人寰的车祸由此而生……而他们制造车毁人亡的惨案,只不过是想看看车里有没有钱啦、首饰啦,之类的东西!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是出土匪! 归根到底,穷!穷,养成了彪悍要钱不要命的性格!就算是国朝,交通便利了,大部分人都回归正道,却仍有很多人继承了融进骨子里的性格! 毋东鹤没想到会遇见这种情况,气得不行不行的,真想跟他们理论一番。可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跟人理论呢? 最终,讨价还价,860块,买了一个高人的消息。 高人,在苗寨! 此地最擅长法术的人,是苗寨的巫傩法师!找他们,肯定能解开这定根法!以前这种事都是去了苗寨给弄好的!这是收了钱的村民拍胸脯打包票! 那就走一趟苗寨吧! |
【正文】苗寨 苗寨离此地大概有十几公里,就在远方的大山中。 顺着村民指明的方向,一行人乘车前往。进入山里转过山坳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山谷中宽阔的公路穿过,沿线有城镇,人来人往,私家车和各式车辆一点都不比外面少!繁荣景象一如山外。 城镇里的人穿着打扮,跟外边的普通人并没有太大区别,只在个别的村寨,有穿着苗族传统服饰,佩戴晃眼银饰的女子来往。不少奇装异服的人在拿着手机对着各处拍摄,边拍边兴奋的说着什么。 这是网红!这是个直播的时代!任何人只要一部手机和独特的视频画面以及别出心裁的言行,都能一夜之间成为网红! 我下车去附近的门店打听巫傩法师的消息。谁知一身苗族服饰的店老板居然露出一副别有意味的笑容,道:“小兄弟,你来的不是时候呀!赶秋节刚过没几天,这会儿不是苗族传统节日,没有傩戏舞蹈,也没什么看的!你要想搞噱头拍视频,最好两个月后的跳香节再来,那时候才热闹……” 傩戏面具、舞蹈,傩医,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 得,这店老板明显不是苗人,他大概看我这身道装打扮,把我当成网红了。 “呃,我是一名道士!伙伴遇上了麻烦,情况紧急,只有巫傩法师能解决,还请劳烦施主指一下路,贫道感激不尽!” 店老板怀疑的打量着我,嘴里喃喃道:“道士,找傩公帮忙?” 我出示了我的度牒,他这才信了。 “附近寨子里的傩公在小镇尽头的山村里!你到那一打听就能问到!不过小伙……小道长,傩公可不是那么容易见的!” “多谢!”我朝他一拱手转身招呼毋东鹤开车过来。 村子找到了,进出也没问题,现在这里是景区,要收门票的。 村里不准进车,我只好带小光徒步进村打听。 村里的苗人一听到我要找傩公,先问我是什么事,说傩公不喜欢被外人打扰!我说我朋友遇到了麻烦事,只有傩公能帮忙! 于是人家就给我指明了去傩公家的道路。 这是一栋以石头为基的吊脚楼,就在村子的正中间,比别的房子要大一些,也『宏伟』一些。 门开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不太知道苗人的规矩,总归是不经允许私自闯入是相当不礼貌的,就在门外朗声道:“山外汉人晚辈叶寒,求见傩公!” 屋里很快传来噔噔蹬的脚步声,一个身穿苗族传统服饰的女子冲出门来,看了我一眼,忽然兴奋的跑到我身边。 “叶寒,叶道长,真的是你吗?我是你的粉丝呀,你的直播我一直都在看!我叫杨兴美,抖音名叫『七量雪』,直播间说过话的……” 杨兴美大概十八九岁,身形苗条,娇小可爱,双手攥着我的胳膊,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深情的看着我。 “原来是你呀,我记得有人在直播间说过爸爸是巫傩法师,原来是真的呀!”我想起了早些日子直播间一些女生的留言,说要嫁给我之类的。 “呀,原来叶寒你真记得我呀!”杨兴美脸忽然红红的,低头轻声说:“我看直播间最近叶寒你都很少露脸了,都是慧成和尚在直播……你们到了这附近,我给你发私信留言请你来做客,你一直没回,我就想去找你,可我爸爸不许我离开!我……我超级喜欢你的!” 说到这她的脸更红了,声如蚊蝇道:“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找我!” 苗女多情,热辣似火,可此时我却没心情搞什么互动。还有两条人命等我救呢! “杨施主,其实贫道此来,能见到你实属荣幸!只是……贫道是来求见你父亲傩公的!” “啊?”杨兴美面楼失望之色,一双眼睛幽怨的看着我。 “贫道的两位朋友被人施了法,动弹不得!施法之人疯疯癫癫,贫道无法令他解开,人们都说傩公无上大能,贫道特来拜见!” “嗯?慧成和尚被定住了,还有一个是谁?”一提到正事,杨兴美紧张的问道。 “慧成没事,中术的是其他人!” “是那个女人?”杨兴美面露嫉妒之色,常看一道一僧直播的,都知道有个叫骆贞淑的绝色女子跟拍。 “是的,潇潇道友和骆施主!” “……”杨兴美纠结了一会儿,很是不情愿救骆贞淑的样子,可最终还是说道:“我去跟我巴说一下!” 几分钟后,一个敞怀的年轻男子提着一根白拉杆出来了,他长得相当精壮,古铜色皮肤,仿佛钢铁铸成,透着一股狠劲!他看我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敌意,见我还带着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不过很快略过,面色不善道:“你就是那个招惹我妹妹的网红?真是欠打!” 话音刚落,男子已经抄起白拉杆棍子朝我劈来。 我去,什么叫『招惹』你妹妹,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的棍子又疾又劲,呼啸而来,我随手抱着小光闪到一旁,刚要出言阻止,他又一棍捅来。我又是一闪,他前走一步改捅为撩,顺势扫了过来。 我只能在闪,连连后退几步,跳出战圈,朗声到:“贫道此来是为了求傩公救人!若贫道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救人之后再说,毕竟人命关天。事后若是傩公要打要罚,贫道都认下了!现在,还请傩公高抬贵手!” 年轻男子收起棍子,冷笑一声道:“想见我巴,先让我打一顿给我妹妹出气!” 吊脚楼里没有动静……我这么大声,白喊了!人家让这年轻人出来,就是态度! 唉,现在是求人救命,打一顿是吧?我认了! 让小光退后,我上前几步,就站在年轻男子面前,拱手道:“施主若要出气,那就来吧!这次贫道决不躲闪!” 他毫不客气,棍子一抖,就朝我脑袋上砸了过来。 那气势,好像真的要给我开瓢了! 话已经说出去了,躲是不能躲了!这棍子威力十足,我不能大意,暗中凝聚罡气,准备硬扛。 棍子落到了我的发髻上,我的脑袋一阵嗡嗡。然而,并没有很疼,原来他居然生生控制棍子停了下来。 “打一根木头太没意思!我改主意了,你跟我打一场,打赢了我,我就带你去见我巴!” “施主……” “别婆婆妈妈的!出手!” 毫无疑问,我赢了! 以炁驭体,老潇潇都扛不住,更遑论这个年轻人了。 他果然带我进了吊脚楼,见到了传说中的巫傩法师。 |
【正文】考验 巫傩法师约莫五十来岁,面色黧黑,表情方正,双眼有神,精气内敛,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感觉。除了身穿苗寨传统服饰外,跟外面的汉人并无太大不同。 傩公手里捏着一杆烟锅,他的旁边是一个看起来温柔贤淑却很有主意的女人,这样该是傩母了! 杨兴美坐在傩公身后,见我这么快进来了,有些意外,朝我投来一个歉意的表情。 看来,杨兴美向她爸爸傩公求情但不管用,反被爸爸严令喝止在此等待。三人旁边,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苗人男子,对傩公很是敬畏……想来是族人来找傩公求助的。 其实傩公、傩母,是苗族巫傩法师一系祭祀的人类始祖神!据说是大洪水时期,人类幸存一对兄妹,后经神仙指点,为了人类存续结为夫妇,繁衍生息。 原始宗教的传说,很多都是血亲繁殖:埃及神话神与人的始祖,舒与泰芙努特是兄妹传下后代,基督教亚当夏娃的后代,是兄妹互相婚配繁衍,希腊神话更是狗血伦理剧,而中国远古神话伏羲女娲据说人首蛇身的兄妹结合繁衍后代……原始崇拜的局限性而已! 傩公傩母是这里苗人认为的人类始祖,算是神!主持祭祀的人称作巫傩法师,一般由得到法术传承德高望重的人来担当。当然了,内部也有各种职事,人们耳熟能详只有巫傩法师。外人不懂苗人内情,也会称主持祭祀的巫傩法师为傩公,称巫傩法师的老婆为傩母。 傩公见我这么快就进来了,颇有些意外,看了眼跟在我身后强撑着身子走进来的儿子。 他儿子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傩公并不生气,反而笑着对我说:“你是汉人?” “是的,晚辈是汉人,因为朋友被人施了法术,动弹不得,晚辈特来求见前辈……不知前辈可否能帮忙解开?” “呵呵,一个汉人能特地亲自到苗寨来找我帮忙,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我的面子真是够大的!不瞒你说,以前都是些汉人网红为了流量来接近我的……” 我一听似乎有门,急切的说道:“这么说前辈愿意帮忙了?” “帮忙没问题,不过嘛……” “前辈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晚辈尽量满足!” “条件?哈哈,我还从没跟汉人提过条件!这事回头再说……你既然到了苗寨来请我帮忙,那就要按苗寨的方式!” “什么方式?” “上刀山,下火海,捞油锅!任选其一!” “巴,叶道长是汉人,不是苗人,不会咱们苗人的法术……”杨兴美诧异的看着父亲道。 “你住口!”巫傩法师威严的呵斥女儿,淡然道:“要是会苗人的法术,我还不让他做呢!小伙子,你就说你敢不敢吧!” “行,我答应你!可是我朋友……” “什么时候被定住的呀?” “今天一早!” “那没事!三天之内死不了……你想好了没,选哪样?” “晚辈……选上刀山!” 傩公抽了口烟,点了点头,对儿子说:“阿虎,你带这小伙子去吧!” 旁边被我一招制服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的朝我一招手,出门而去。 我朝傩公傩母拱拱手,转身跟了上去。 走了一会儿,转到一个山坳的小广场,广场中间,几个苗人的年轻男子正在拉绳子架刀山。这是一根高二十多米的笔直圆木,圆木上一层层绑了数十把刀刃朝上的杀猪刀。这就是『刀山』。刀山旁边,有个差不多高的简易木头架子,方便从上边下来的。 一见我们来了,都打着招呼:“虎哥,刀山立好了,就是这个汉人要爬刀山?” 很明显,这傩公早知道我会选择上刀山,提前让人准备好了。 阿虎点了点头。 “怎么,老司没来?”旁边一个苗人疑惑的问了句。 “这个汉人能耐大,不用我巴护佑!请我巴帮忙,不显露点能耐怎么行……喂,那个汉人,刀山是三十六把杀猪刀由下至上树立,刀刃朝上,你要赤手赤脚攀爬三十六把刀,不得借力柱子,一路爬到山顶,身不落红,算是成功!平时我们苗人祭祀上刀山,都有老司在场护持,就算有个别失误,也不会见红!今天我巴没来,没有了护持,说不得一个失误就是鲜血直流,重者断手断脚甚至丢掉性命!现在,我给你个忠告:谁的命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识相的就离开!” 我看着眼前的刀山,刀上的寒芒,加上柱子不可企及的高度,着实令人望而生畏! 老潇潇和骆贞淑,是跟着我才中术的,若是这都不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单单面对慧成和小光,我都没法交代!我能说我因为害怕,所以就不就了吗? 当然不能! 我好像没有退缩的理由了!那就上吧! 深吸一口气,我让自己平静下来,对阿虎说:“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阿虎撇了我一眼,随手抓了根稻草,丢在刀刃上,稻草碰到刀刃,断成两截,飘落而下。 “你决定了吗?” “决定了!” 阿虎忽然一阵狂笑,抄起旁边一个木桶,朝着刀山泼了过去。一桶的黑色不明液体,飞溅到了七八米高,刀刃上都浸染了。 “开始!” 我嗅了嗅,这黑色不明液体,是桐油! 我操,这是增加了上刀山的难度呀!桐油……滑!这么一来,根本就不是上刀山了,直接就是自残找死了! 我特么……不过是打赢了你,你用得着这么记仇吗? “阿虎……”旁边有个年轻人皱了皱眉头,不满的看了看阿虎。 “我巴让我看着办!”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要真这么爬上去,到不了顶端,我的手就被刀刃割断了! 飞行术!只能用飞行术了! 我特么刚刚窥得飞行术门径,就面临这么大考验! 运炁,心外无物,双手握着第一把刀,随风而起! 刀刃入手,湿滑,割得我手生疼。心无杂念,缓缓曲臂伸手,攀爬第二把刀。 我的动作缓慢,身体借助空气的走向,与气流融为一体,小心的借力上飘,双脚轻缓的踩在刀刃上,双手抓着油滑的刀刃轻轻借力,一节一节的向上爬。 怕了十几把刀的高度,终于过了桐油浸染区域……然后我在木头柱子上抹拭着手脚上沾的桐油,每向上爬一节,抹一下手脚上的桐油。 然而,我忽然发现,刀山顶上,居然出现了一条通体赤红的毒蛇,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嘴里不停的吐着信子,仿佛在伺机而动,随时要扑过来咬我一口…… 夭寿啊!这特么怎么上刀山还带放毒蛇啊! 我心里一怯,差点割伤了手脚,终于靠着内丹,强行稳住,身子却是疲乏到了极点。 幻觉!都是幻觉!毒蛇?什么毒蛇?他就是片树叶! 我这么想着,下一刻,那条红色毒蛇,果然变成了一片树叶! 真的是幻觉!修行时遇到的作乱邪祟。只要我自己内心够强大,邪祟就立刻会土崩瓦解! 定了定神,我又爬了七八节,手脚的桐油也抹拭的差不多了,继续集中精力,攀踩着刀刃向上爬。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爬到了刀山最顶端! 炁一泄,我差点没滑下去,得亏我死死的搂着柱子!就这,吓得我一身冷汗。 “喂,我这算是上刀山成功了吧?” 底下静了一会儿,忽然一阵喝彩,三四个年轻人笑着跳着,大喊“成功了成功了”“好样的”“汉人也有好男儿” 阿虎居然也露出了笑容,朝我喊道:“圆满完成!” 我松了口气,抹了抹脑门的汗,跳上旁边的架子,跌跌撞撞一步步从梯子上下来。 “你很不错!你是第一个没有老司在旁护持而完成上刀山……地狱版,的汉人!”阿虎认可的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这一拍,我顿时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刚才独自施展飞行术,可以说是几乎耗尽了我的精力,内丹运转都没能补充上来。 “师父,你太厉害了!”小光见我回过神来,搂着我的大腿,第一句就是开口称赞,很是以我为傲。 我苦笑道:“老兄,刚才你拍我了一下,我不会过几天就吐血而死吧?” “嗯?什么意思……”阿虎佯怒道,“哦,你是说五百钱!我去,五百钱是你们汉人害人的东西,我们苗人才不会练呢!” “那就好!那就好!我朋友在豫章郡被五百钱搞过一次,我都怕了!好吧,现在咱们去见傩公!” 阿虎搀着我,跌跌撞撞的回了傩公家。 还没到家,就看到两个苗人抬着一个担架,神色匆匆进了屋。 我们也跟了进去。 杨兴美还在,见我进来,兴奋而又紧张的跑过来,说:“叶道长,你没事吧!” 我淡淡笑道:“无妨,就是有些脱力!所幸上刀山圆满成功!” “太好了!我这就让我巴出手帮忙!” 杨兴美刚要转身去跟傩公说,却被阿虎一把拉住。 “妹妹,巴在忙,稍等一下!” 我也看到了,两个年轻人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脸色煞白的人,偶尔抽搐一下,嘴角还流着涎液。 “老司,我小巴在山上采药,被毒舌咬了胳膊,已经敷上了草药,需要你救命……这是咬他的蛇!”那人从袋子里倒出一条脑袋被砸扁身子还在蜿蜒的褐色蛇。 傩公镇定的招呼人坐下,看了一眼地上的蛇,淡淡道:“五步蛇!” 他缓缓的解开了简易的包扎,只见胳膊上有两个黑色的牙印,牙印周围已经青紫一片。 “还不算太严重!”傩公起身,倒了一碗水,一手端着碗,一手在空中画着什么,口中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祈祷之后,傩公捧起碗,喝了一口水,对着担架上那人被咬伤的部位喷了过去。 一口水喷尽,傩公再次祈祷念咒,在他周身几处按摩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被毒舌咬伤者的伤口周围,黑紫色渐渐变淡了。 好神奇!一碗水念咒之后居然能解蛇毒!比九龙化骨水还厉害! 傩公又端起碗,把碗里剩余的水,给人喂了下去。 “好了,回去吧!三天之内不要下床,族里传下来解蛇毒的药吃几副,将养个半个月,就能大好了!” “谢谢老司!”两个抬担架的年轻人给傩公磕头,抬着担架又回去了。 阿虎这才到傩公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小伙子,不错嘛!这都能过关!不过接下来这一关,可不那么容易了……” “还有?” 傩公点了点头,道:“最后一关了!” “好吧!” 阿虎朝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转身从旁边的炉子上,取来一根铁钎。 这铁钎,在河阴郡又叫『火椎』,是一根直径一公分左右的钢筋,以前烧蜂窝煤时通煤炉子用的。 “这一关是,用舌头舔铁钎头!” 我接过铁钎,听阿虎这么一说,顿时大惊失色!因为,铁钎头是……烧红了的! |
【正文】 用舌头去舔烧红的铁钎,有没有这么离谱? 烧红的铁一般在700度以上,人体的耐受度50度以上就会烫伤!哪怕舌头经常接触比较热的食物,但耐受度怎么也不会能100度! 用舌头去舔烧红的铁钎,一下子就能烫个半熟!烫熟了就是坏死了,神经坏死舌头就不听使唤,说话也会成问题!而彻底坏死的器官,五行罡气也再难修复! 民间,的确有人可以做到用舌头舔烧红的铁而安然无恙!甚至峨眉山左近的某些道士就可以做到。那是因为他们修炼了雪山令之类的法术!可是……我太平道哪会什么雪山令?连相似的功法都没有! 姑且不论被烫上的痛苦,我可不希望以后话都说不清楚! 可都走到这一步了……老潇潇和骆贞淑还在等着我救命! 老潇潇,可是我跟武当山联络关系的重要脉络!没有他,武当山这个相当有分量的道门群体,以太平道的历史和名气,我是很难赢得他们的支持的! 我抬头看了看傩公,只见傩公正笑眯眯的看着我,阿虎也是一副要看我出丑的笑容,只有杨兴美一脸的担忧……现在小光是无条件相信我,在他眼里,我就是无敌的! 现在要是说不行,那就太丢面子了!可我没修炼过雪山令,舌头添上去就是一个废。 “喂,小子,你要是怕了就算了……我可不想你受伤了惹我妹妹不开心!”阿虎戏谑的笑道。 嗯?当着女人的面羞辱我,我心中大怒!朗声道:“我既然敢来,就做足了心理准备!为了救我朋友,区区一个舌头舔烧红的铁算什么,还吓不倒我!” “那就快做呀!大话谁不会说,你小子别光说不练呀!你再等会儿,这铁都冰凉冰凉的了!” “来就来!谁怕谁啊!”我深吸一口气,凝聚五行罡气到舌尖,形成一个气团,凑到烧红的铁钎头上。脸一靠近,强烈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 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是颜面尽的退缩,还是体面收场? 要把太平道发扬光大,我的人生履历上不容留下不光彩的污点! 我心一横,闭着眼睛,伸出舌头快速的舔了烧红的铁钎头一下! 咦!预想中舌头被烫的痛楚没有出现!舌尖传来的,居然是一阵微凉。 我睁开眼睛一看,铁钎还是铁钎,烧红的还是烧红的!灼热气息依旧逼人!我动了动舌头,舌头活动自如,丝毫没有烫伤的迹象! 我一阵惊奇,又是后怕又是庆幸!随后不解的看向傩公。 傩公笑道:“恭喜恭喜!下伙子你用你的勇气,获得了苗人的尊敬!” 怎么回事? 我纳闷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其中缘由! 阿虎笑着,忽然上前一步,从我背上揭下一张纸。这是一道符!是我从刀山上下来时就贴在我背后的! 一切都明白了!这符,大概就是雪山令的辟火符,可让人免于烧伤烫伤!让我舔烧红的铁钎,不是试探我的能耐,也不是故意刁难我!是看我的决心和勇气! 傩公笑着说:“让阿虎跟你比武,是看你是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柴!上刀山是看你是不是够聪明,这舔烧红的铁钎嘛,则是看你的勇气!你的表现真是让我意外!我来问你,我欲招你为婿!你可愿意……” “巴……”杨兴美羞涩的朝傩公喊了句,似乎是感觉老爹乱来,但也有那么一丝欣喜。 “前辈看重,是晚辈的荣幸!只是,晚辈之心已许一人,今生今世,允诺只爱她宠她一人……晚辈给不了承诺,不敢唐突佳人!” 傩公对我的回答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怜爱的看了一眼女儿。 “巴,我都说了叶道长有女朋友了!我喜欢他放在心底就好!你就不要为难他了!”杨兴美说的洒脱,可脸上满是苦涩。 傩公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强扭的瓜不甜!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去弄!” 说到这,傩公又笑道:“难的苗寨来一位让我高看一眼的汉人!阿虎,杀鸡宰鸭摆酒席,为贵客压惊!” 我松了口气,终于算过关了。 “谢前辈厚爱!只是……只是贫道最近守斋,吃不得荤腥酒肉!不是贫道推脱,实在是道门修行……” “哦?还有这回事?那就罢了,阿虎,你去安排全素宴席!” 阿虎麻利的去了里间,杨兴美也跟了进去。 “小伙子,你这守斋期不禁烟吧!” 我不禁一阵苦笑!香烟这东西,道教举止规仪中并没有禁止!就算全真门下,也没有相关的明文规定!只是某些道观不许门下弟子抽烟,认为烟和酒是一类的东西,对修行不利。正一门下,没有什么清规戒律,对道士行为举止的管理,更是无比宽松。 对于我来说,抽不抽烟在两可之间。我顾忌的是,守斋期间抽烟的话,嘴里会有味道,烟味说不出是香味还是臭味的感觉,它不像葱蒜那样会触忤鬼神灵官,有的人喜欢烟味,有的人不喜欢烟味,鬼神……大概也是如此!这似乎是有那么一点擦边球的意思。 眼下已经是拒绝了酒宴,若是再拒绝抽烟,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我点了点头。 傩公从旁边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一盒华子,撕开包装抽出两根,递给我一根,自己叼一根。 点上烟,傩公抽了一口,笑道:“其实我平时就是抽旱烟袋,有时候也抽水烟,这卷烟我感觉劲太小……” 苗人爱抽烟,对神明供奉也是多有以烟为祭礼。 既然傩公喜欢抽烟,我得送他点雪茄,连忙招呼站在我身后的小光,把瓶子递给他,低声在他耳边道:“小光,你去取一箱雪茄来!” 小光接了瓶子出去了。 很快,小光捧着一个纸箱进来了! “前辈,这是我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雪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您尝尝!” 我取了一根去掉包装,剪掉一端,递给傩公。 “雪茄?我知道,电视上那些个富伤,黑帮大佬就喜欢叼着这个,很是气派!以前只是见过,还真没抽过。 傩公叼着雪茄,想拿火点上。我连忙取出专用打火机,先稍微烤一下,然后给他点上。 “前辈,这雪茄……”我正要说雪茄是烟雾不入肺,却见傩公已经深吸了一口。 下边的话我再也说不出口了! 傩公只吸了一口,几秒之后脸色就有些怪异,深深吐了一口气,道:“小伙子,这雪茄……劲可真大!” 我讪讪的应和了句,转移话题道:“前辈,我那两位朋友……” “哦!人在哪?” “在村外!我这就把他们背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打个电话,让村里的巡视车把他们接过来!” 傩公轻轻的抽了口烟,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很开有人来了,带我去村口,把人接了过来。 傩公查看老潇潇和骆贞淑的情况,问我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一一说了,毫无保留。 “哦,你朋友还真是走了霉运呢!不止被人下了定根法,还无偿搞了迷合法……嗯,还有赶尸符!怎么杂七杂八的东西搞到一起了?” “赶尸符?”我听的是大皱眉头!这玩意儿也能用到活人身上吗? “是呀!赶尸,这你知道吧!就是以前有人把客死他乡的人尸体送回家乡安葬!一个人赶着一群尸身走路……尸身自己当然不会走路!可贴了这赶尸符,自有鬼神相助!” 我干咽了一口口水,问道:“前辈,这……能解吗?” “这有什么不能解的!都是一片地域,下法和解法大致都差不多!” 傩公说着,一手捏着躺在床上的老潇潇手腕,一手夹着雪茄快速的在虚空画着,嘴里低吟了几句咒语,忽然撩起他的衣服,在他胸腹交汇的地方用雪茄烫了两下。那似乎是任脉的两处穴位,叫巨阙和鸠尾。 然后把雪茄叼在嘴里,忽然握拳,朝老潇潇右胸狠狠的来了这么一下…… 我都看的惊呆了!因为我似乎听到了床板嘎吱一声响。 然而就在这时,老潇潇干咳了两声,身子放松了。 老潇潇想翻身起来。可身子僵硬甚久,一时之间竟然没起得来,挣扎了几下也是无济于事,不由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在大庭广众跟一个女子宽衣解带那啥……他丢不起这面子! 傩公也以同样的方法,在骆贞淑身上施为,她也很快解除了『封印』。 2021年9月10日星期五 晴 武当山下,老潇潇在山坳偏僻处,带我们穿林海! 按他的话说:武当山就是自己家,回自己家还要买门票,那是末代皇帝溥仪!我,老潇潇,带朋友回自己家,绝对别想从我手里要钱! “这帮笨蛋!都十几年了,这个小路也没堵上!旅游局这群酒囊饭袋……” |
【正文】云龙洞 傩公给老潇潇和骆贞淑解了法术,两人都是尴尬不已。 很显然,两人是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 被赶尸符这种傀儡术操控白日宣淫……尽管未遂,可毕竟是情侣之间亲密活动,除了最后的关卡, 该做的都做了。 骆贞淑能动之后,当场就放声大哭,老潇潇更绝,站都站不稳就大呼『奇耻大辱』,叫嚣着要杀人…… “给你们施法的是人因为修炼邪术,断子绝孙,人是早已经疯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若非如此,我也用不着劳烦傩公出手!你……难不成要杀一个疯子!” “奇耻大辱!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老潇潇依旧怒不可遏,却老实了许多。 傩公留我们住了两天,这两天我就以贵宾的身份,与傩公交流些巫术,欣赏苗寨的风土人情。男人女人都在宽慰骆贞淑和老潇潇。 我委婉的跟傩公……的儿子阿虎说雪茄有两种抽法:可以烟雾吸进肺里,也可以直接在嘴里打个转吐出来,只感受嘴里雪茄的香味。好多人嫌直接吸进肺里劲太大,一般是用第二种抽法。 离开苗寨时,傩公托儿子和女儿送我。 杨兴美一脸的不舍,这两天饭菜都是她亲手做的,真正的没有一丝荤腥,连葱蒜都没有,足见其用心。 临走,她送我一把苗人山中行走防身用的尖刀。 老潇潇认为这地方太邪性,说什么也不再步行一步,直接叫了租车北上。哪怕出了苍梧郡依旧不下车,直到长江边,经三峡大坝附近过江,这才终于松了口气,不再阻止我搭车赶路。 骆贞淑更绝,出了苗寨就上了房车,几乎是逃离了本地。 到了武当山下,另一个问题出现了,要拜会武当山高道,必须上山去山上的宫观。可是武当山被旅游局给占了大半,进山要买门票,进宫观一样要买门票……可我们云游路上不用钱。 老潇潇说用什么钱,到自己家了花什么钱!跟我走,啥都不用! 于是,我们就跟着老潇潇沿着山间偏僻陡峭的小路,绕过旅游验票关卡,登上武当山。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苗寨爬刀山,舔烧红铁钎头的场景,被阿虎拍了下来,还发到了网上。艾特了『一道一僧』账号,几天内就上了热门。当然,这少不了刘文斐团队在幕后的运作。一道一僧粉丝超过900万……我也认真的花了一上午时间回了评论和私信。 武当山灵应峰下五龙宫,我们并没有进去,而是顺着小路翻到了后面。 后面是悬崖峭壁,之所以要到这,只因为有一个人在此修行! 钟云龙! 老潇潇的师傅,武当传统武术集大成者!武当玄武派、三丰派双料掌门,多次受京师决策层官员接见称赞,获得国内外多个荣誉头衔,实实在在的武当山道门灵魂人物! 现在武当上出名的网红道士,武当山武术各种学院,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的弟子! 上山之前打听过了,钟云龙早些年就辞去了宫观管理的俗务,开凿了一处山洞潜心修炼。最近在闭关,修炼之地,就在这五龙宫后的云龙洞。 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开凿出来的山洞,一个仙气飘飘的道士从里边走出来。 武当山道士不那么纠结于形式,虽然也蓄发,但除非正式场合挽道士发髻,平时都是随便扎个塌塌的马尾,或者干脆披头散发,罩顶庄子巾……武当山本尊大神真武大帝(玄武大帝),就是披发仗剑,脚踩龟蛇的形象,武当山道士也学了去。 眼前的道士,就是头顶庄子巾,头发从后面露了出来。他约莫三十来岁,面皮白净,留着漂亮的胡须,见我们一行人来到这里,立刻警惕道:“此处不是景区,不对外开放,还请原路返回!” “你说回去就回去?我是来找钟师傅的,你是谁?”不等我开口,老潇潇就大喇喇的走过去了。 “道门清净地不得喧嚷,师父正在修行,暂不见客!” “什么客?谁是客?我见我师傅,用得着你来阻挠?让开!”老潇潇推开眼前的道士就要往里冲。 教师节来硬闯师傅家门,老潇潇也真有个性。 我一脸的尴尬,这太失礼了……按我的设想,是先纳拜帖,由老潇潇去见钟道长,转达我的求见之意,得到允许后我再带了拜礼赶来拜见。 可老潇潇说哪那么麻烦,见我师傅还不简单,我直接带你去就行了!拉着我就开始闯山门!然后…… 两人互不相让,然后老潇潇这暴脾气,动手了。 两人打架都留有分寸,没有下重手。拆了几招,那道士一脸的惊奇。退一步跳出圈子,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如此精纯的武当功夫?” 老潇潇也收手,漫不经心的向前走了两步,笑道:“你说呢……一边凉快去吧!” 话音未落,老潇潇抽冷子在这道士肚子上来了一拳。那道士当即身子软到,丧失了反抗能力。 老潇潇大大咧咧的向山洞跑去。边跑边声音颤抖的大喊:“师傅,师傅!你老人家在吗?” 我连忙上前给这道士推拿,缓解他的痛苦。 “这位师兄,实在抱歉!这位道友脾气暴躁了点,人品……烂了点。不过,他的确是钟云龙前辈的弟子,道名:师道!” 这道士被老潇潇偷袭,明显是一时之间缓不过劲来,暂时还说不出话。而山洞里却传来了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你……是谁?” 老潇潇有些惊惶的说:“我是师道呀!” “师道?师道明明在玉灵观……年轻人,你不要为了见贫道就编故事!” 啧啧,看来老潇潇的确是几十年没回来了!以至于钟云龙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弟子,居然又给后来的弟子取名『师道』。 “师傅,我真是师道啊!你忘了吗,三十年前,庚午年三月,剑仙门风天阔带个小孩来拜师!那个小孩就是我,我跟您学了六年功夫呢!” “剑仙门?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癞猴吧!” “对对对,我就是癞猴!小时候淘气老被您打的癞猴!师傅,多年不见,您老人家越发精神了!” “这些年你跑哪去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为师!唉,你这小子从小就喜欢闯祸,我还以为你被人打死了呢!” “呃,师傅……”老潇潇抽泣着,说:“弟子不孝,这些年光顾着追求武道了,天南海北的游历摆擂,没能回来尽孝……” “罢了罢了,起来吧!咱坐着说话,跟为师说说这些年你的经历,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我就在山洞外边侯着,不经允许,我也不敢进去! 话说,到了武当山就跟着老潇潇闯山门,已经是够孟浪了!只愿老潇潇的分量足够,只求钟云龙道长度量大,不跟我一个小辈的一般见识。 眼前的道士已经缓过劲来,也认出了我,毕竟我在网络上还是有些名气的。 山洞里,老潇潇跟钟云龙叙话,我在外边也跟这个道士尬聊着武当山的情况。 他看到骆贞淑穿着短裙黑丝袜,一身性感的装束,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这武当山,有些师兄走的是全真的路子,最怕的就是夏天……” “哦?这是为何?”我有些好奇,全真,跟夏天有什么关系。 “夏天的时候,来上香祈福的女施主不知道顾忌道门的感受,很多都穿着清凉……美好的事物人都喜欢,年轻的师兄难免多看几眼,动心了,坏了修行!唉……宁搅千江水莫乱道人心!来的人都知道这句话,却仅仅是只挂在嘴边!” 哦豁,原来武当山是这样的! 这边说着,我也留意听山洞里的动静。 “师傅,这些年来我走南闯北,磨砺功夫,历经数百战,未尝一败,可以说没丢过师傅的脸!可就在上个月,我居然被一个小年轻给秒了,一个小年轻啊!才二十岁!算起来我都够当他师父了!可我在他手上一招都没撑下来,臊的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师傅啊,那小子会一种特别的功法,说是以炁驭体,反应和发力简直是逆天!师傅,人我给你带来了,就在外边,你看……” 洞内一阵寂静,良久之后有人长叹一声,忽然爽朗的笑道:“还是你小子懂我!行了,来者是客,快让他进来吧!” “喂,小子,我师傅叫你呢,别磨磨蹭蹭的,快进来!” 我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山洞。 山洞里,五光十色……这是特殊的溶洞地理地貌加上光线折射形成的。 前方一处高台上,一个披散着花白头发的老道士持五心朝天打坐姿势,老潇潇乖巧的贵坐在他身侧。 “晚辈,太平道小道童,叶寒,拜见钟前辈!冒昧打扰,还请前辈恕罪!”我拱手弯腰行礼。 钟云龙面向坚毅敦厚,留着一丛胡须,气质很好,怎么说呢?他简直就是『道士应该有的样子』,道士就该长他这样!没有仙风,但很有道骨! 他打量了我一会儿,忽然很淳朴的笑着说:“后生可畏啊!行了,你在武当山先玩几天……回头我找你!” “钟道长……”我不知钟云龙何意,玩几天是什么意思?我这还要在十月一之前,去青城山和峨眉山呢!要留在这武当山时间久了,后边的时间就不好安排了。 “行了,就这么定了!过几天我找你,你的表现要是让我满意了,你来武当山所求,我就如你愿!” 哇靠,又是上帝一样,你要什么,我就满足你什么! 不过,我所求无非是道门的事!以钟云龙道长在武当山的能耐和影响力,还真不是事! “晚辈遵前辈命!”我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也不知道这钟道长回头要找我干什么,怎样他才会『满意』? “师*,你立刻叫师行他们几个功夫没放下的师兄回来,就说十万火急!”门外的道士听了有些吃惊,搞不明白师父这是干什么。不过,既然是师父吩咐,照做就是了。 我听的也是一脸懵逼!这叫什么事? 怎么我一来,武当山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只不过是被钟道长的一个不成器的徒孙打了,怎么来一趟武当山,人家就以为我是要砸场子呢!有钟云龙这根定海神针在,谁敢来撒野? “钟前辈,晚辈……”我只想哭。 “不用害怕!不是针对你的!”钟道长露出一口白牙朝我笑了笑,转头对老潇潇道:“那个癞猴呀,这几天你也别忙了,咱师徒亲近亲近,有些师弟你也该认识认识,试试他们的功夫怎么样!” 长辈既然这么说了,我能怎样?当然是留下了。 值得一提的是,洞外的道士帮我们安排好了住处,饮食待遇完全是对待贵客的做派,就连对慧成和毋东鹤也不例外。 9月12日 星期日 小雨 武当山回龙观,武当道家功夫馆。这是钟云龙道长著名的徒弟陈师宇的主场。只不过,陈师宇被钟云龙叫去了云龙洞,不知道在干什么。 在这里,我算是知道了,钟云龙所在的三丰派,或者说三丰自然派,又叫隐仙派!这个道派的修行方式很特别,虽然也说是修内丹,但跟性命双修不大一样,本身又不注重符箓,所以三丰派弟子常说:我们既不是全真道,也不是正一道…… 今天,郭雯来了这里见我。 郭雯者,我的预备弟子也!昔日曾在武当山民宅夜宿,为邪祟所侵,怀鬼胎经年,被我解厄!由此感激,立志拜我为师!我立两件事为考验。 其一为:回原来学校复课,坦然面对同学异样的眼光,正常交往学习,不可孤傲自我封闭。 其二为:回武当山,直面昔日邪祟,做个了断。 |
【正文】女弟子 两件事考验,第一件坦然面对同学异样的眼光。郭雯做的不错,至少表面的不错!社交账号上发布的照片视频,都是她和宿舍女生玩乐,打卡网红美食店,她笑的很自然很阳光,一切的一切,无不显示她已经从那段阴暗中走出来了! 至少表面如此。 第二件,就不那么容易了! “师父,暑假我就一直在武当山,随身佩戴你送我的护身符,那个,邪祟……一直没来!” 郭雯提起『邪祟』,不禁五味杂陈。 当初是她在武当山做春梦,幻想男子。因为体虚,邪祟趁机入梦与之交合,成就鬼胎。邪祟满足她的欲望,鬼胎却给她带来严重的困扰,最后还令她痛苦不堪,差点丢了性命。 对邪祟,她是爱恨交加! “你在武当山,都做什么?” “诵经啊,打坐啊,跟武当山的师兄练太极,到各个宫观游玩啊……晚上就一直在那家民宿住!” “哼!还好意思说!来见我都穿成这样!道人的体统呢?宫观是庄重的场合,以后去道教佛教宫观,不许穿短裙和低胸装!”天已经不那么热了,郭雯今天来,还是走的清凉性感路线。一双大白腿晃得我眼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私会女粉丝呢。 道门就是这样的规矩!既然你要拜我为师,那就是认可我是你修行路上的父。纲常伦理森严,弟子就是弟子,师父就是师父,不可掺杂丝毫的男女之情,哪怕这女弟子花儿一般的年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只是晚辈!在晚辈面前,要随时保持威严。武侠小说里杨过小龙女的不伦之恋,在道门是反面教材! “哦。”郭雯低头抬眼,眼珠子咕噜咕噜转,萌萌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看你气色不错,身子大好了吧!”我淡淡的问了句。 “有严爷爷的中药调理,我身体不那么虚弱了,也没有姨妈痛了……” “嗯?”我瞪了她一眼,板着脸道,“这些私密的事不必跟我说!” 郭雯吐了吐舌头,作恶了个鬼脸,状若无辜的说:“知道了,师父!” “交男朋友没?” “同学们都传言我私生活不检点,还怀过孕,男生嫌弃我!”郭雯噘着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尽然吧!你条件这么好,又长这么漂亮,哪怕有些传言,也有不少男生追求你吧!嗯,那个叫袁广岭的男生就不错,人长得阳光,品行也很不错!是不是你眼光太高了看不上人家?” 郭雯听我这么一说,娇嗔道:“师父,你在学校里安排了眼线!” 我淡笑道:“还用得着安排眼线吗,找个学生随便打听一下校花的追求者就知道了!” 郭雯低着头,幽幽的说:“袁广岭追求我动机不纯,他就是为了显摆能拿下我!我才不上当呢!” “那随你吧!不过,你也不小了,你的情况又摆在这,是该找个男朋友了!” 郭雯脸红了一下:“师父,你还说……好了好了,我回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对了师父,你有办法找到那个……邪祟吗?” “找邪祟干什么?我让你来武当山,是看你有没有勇气面对!你来了,坚持下来了……很不错!” “呀!原来是这样!原来师父你的目的在这!”郭雯兴奋的抓着我的手臂摇晃。 我一把抽回手臂,沉声道:“跟师父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 “哼,小小年纪装什么老气横秋!”郭雯笑着低声嘟囔了一句,忽然眼睛一亮,说,“那么,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举行拜师礼了!” “急什么?太平道陈州祖庭正在重修!祖庭都没有,在哪举行拜师礼?这是为师第一次收徒,必须要在祖庭,堂堂正正广而告之!” “那咱们家祖庭要多久能修好呀?” “现在各个大殿的主体建筑已经建了一半,到明年麦收季节差不多就能完工。后期装修,绿化,请神归位,保守估计也到明年年底了!” “啊?还要等这么久啊!” “你很着急拜师吗?” “……不着急,不着急!我就是想早些跟师父学本事!” “经书背熟了吗?” “背熟了!背熟了!” “背熟了?那你背两段《敲爻歌》来听听?” “啊?《敲爻歌》,这个我还没背到呢,要不我背《金光咒》吧!” “少给我讨价还价!回去背经文去!明天再过来,我给你纠正经文发音!记住,道观不许穿低胸装和短裙!” 郭雯撇了撇嘴,调皮的做了个学我说话的口型,慢悠悠的转身,走了。 2021年9月13日 星期一 雨 一大早,我跟无双发视频通话,关州大学开学十天了,新学期开始了,又一批新生到来,学校传言最多的,还是校花和道士的爱情故事。 在回龙观室内练武,郭雯小碎步淋着雨跑着来了,也不知道撑伞。 我递给她一条毛巾让她擦擦头发。 她今天果然没再穿低胸装和超短裙,而是一身道士青衫,裹得严严实实,头上挽了个软趴趴的道士发髻,手里还抓了根拂尘…… 只是这青衫大了点,穿在她身上很滑稽,下摆都踩了泥巴了。又淋了雨,缩着脖子,颇有些狼狈。 “师父,这雨下得好大啊!” “雨大才显心诚!” 坐下来我先唱念一段经文,让郭雯仔细听。 “师父,为什么明明同一篇经文,某些地方你吟诵的时候,跟我背诵的不一样?好几个地方,发音完全不同!”郭雯拨弄着手机,把我诵唱的声音录了下来。 “不同就对了!要不然怎么叫『过经』呢?道门经典能通鬼神,发音和韵律不能唱错,更不能乱唱游戏!不然很可能出现不好的事情!” 郭雯睁着一双大眼睛很是好奇,忽然有些担忧道:“师父,那我平时背经文,跟你发音不一样,会有问题吗?” “你是背诵,不是吟唱!这个是没问题的!记住,过经之后,就绝对不许再唱错了!” “哦,好!” 其实,所谓过经,就是师父传授徒弟经文,纠正徒弟的发音,协调吟唱韵律,以达到通神明,天人感应的目的。过经,一般是正式拜师之后才正式传授,毕竟『道不轻传,法不贱卖』。 我所传授的只是一般的经文吟唱,比较重要的《玉皇经》、《度人经》、《玉枢经》、《北斗经》等经文,那肯定是拜师之后才会慢慢传授的。哪处经文要掐诀,哪处经文要加诵梵音,画符时配哪处经文,这都是有讲究的! |
【正文】雨后初晴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 雨后初晴的武当山,美得不可方物。当然了,美景在美人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骆贞淑来了! 这个女人,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万种,哪怕穿着最普通的衣服走在人群中,也能让人们的眼光第一时间汇聚到她身上。 “叶道长,她是……”骆贞淑看到郭雯跟我在一起,有些意外,酸酸的说,“呵呵,我还以为叶道长节欲有度,不纵声色,没想到只是人前如此,背地里也是酒色财气样样沾!” “美酒和美人谁会不喜欢呢!不过骆施主你搞错了!这位,是贫道门下弟子。” 郭雯看着倾国倾城撞塌昆仑山的骆贞淑,眼睛都直了:“师父,这位施主长得也太美了吧!我是个女的都难免心动,你们男人……师父,你,你就没想着把她收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没大没小!背经书去!”我板起脸训斥道。 郭雯颇有意味的朝朝骆贞淑挑了挑眉毛,笑着对着我做了个鬼脸,转身出了房间。 骆贞淑笑道:“叶道长,你这女弟子,还真是可爱呢!你开始收徒就收了女弟子,是不是就想着以后要发生点什么呢!毕竟超越伦常的关系才更刺激!” “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的!”我白了她一眼道:“大道无形,对师父来说,弟子只有适不适合收,是男是女,并无区别!都是传道路上的……孩子!” “孩子?咳咳,你这比喻,实在是出人意料!不过,你说的我信!毕竟,有人曾经自荐枕席,都被叶道长狠心拒绝了……”骆贞淑说到这,一脸幽怨的看着我。 我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叶道长,要不我也拜你为师吧!” “骆施主与我太平道无缘,若是有心向道,道门流派千千万,正一、全真还不是随你选!” “嘻嘻,我开玩笑的!人家一个女孩子,当道士做什么!家里人都叫女道士姑子,姑子的名气很不好的!” 坤道的名气,历史上的确不那么好,至少比乾道名气要差!至于原因嘛,来源于一个词:泰山姑子。 历史上,泰山某座,或者某些宫观,整个坤道院成了风月场所,所有坤道都干起了卖肉的勾当。女道士哎,玩起来岂不是更刺激,虽不如秦淮河花魁之类的有韵味,却也别有情调!最早的制服诱惑,大概就是如此了。 泰山姑子的名气太大,某段时间几乎成为了全国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以至于『姑子』这个名词现在好多地方依旧是『坤道』的代名词。 当然了,还有个成语叫做『三姑六婆』,说的就是旧时女子坑蒙拐骗的几个行业,其中三姑之一,就是道姑。 “闲话少说,骆施主找我何事?” “没事情就不能找叶道长了吗?”骆贞淑羞涩的说:“我在洞庭湖边就说过,想和心爱的人一起游武当山……” “贫道现在没心思跟你耍心眼!我要修炼了,施主若是无事,还请不要打扰我!”我一撩道袍,盘腿打坐。 “叶道长,难道爱一个人,有错吗?”骆贞淑看我说的决绝,满眼的委屈,期待而又深情的看着我道,“我知道我以前任性胡为,做了许多错事!可自从遇到了叶道长,我已经下决心痛改前非了!叶道长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在你的眼里……真的就把我判了死刑了吗?” 我沉默不语,人的本性,是不那么容易说改就改的!眼前的深情,几乎肯定是装出来的! “叶道长,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让你对我有了成见。你对我不冷不热没有错,错的是我……自从跟随你一路走来,我才真正体会到,原来的我有多么幼稚。你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道士该有的样子,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浑身散发着光的人!苗寨那次,你为了救我,不惜赌命上刀山,拼着丧失说话的能力舔烧红的铁……现在想想,我真是无地自容!以前贪图美色为我献殷勤、为我打架的男人有的是!可不图我什么,却肯为了救我而拼命的,却只有叶道长一个!”骆贞淑激动起来,眼含泪花, “那一刻我才真正发现,我,我是爱上叶道长了……” 哼!谎话张口就来!佩服啊! 就算真如她所说,那也是在白莲恶鬼震慑下的心理变化,有一个名词,叫做什么来着?对,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就是人质被绑匪绑架过程中,孤苦无助,会主动帮助绑匪,甚至爱上绑匪!但是,这只是一种畸形心理。 “我知道叶道长不相信我!怪我先伤了叶道长的心……”说到这,骆贞淑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行!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骆贞淑又待说什么,忽然哭出声来,拉开门跑了出去。 “进来吧!” 门外传来一个扭捏的脚步声。 “师父,你知道我在门外偷听啊!”郭雯弱弱的说了句 我没好气的说:“你在外面偷听还不老实,差点就把墙撞倒了,谁还能不知道你就在外面?” “呀,我这么厉害的吗?” 我一阵无语,这丫头搞不清重点在哪! “对了师父,你真不打算追过去看看吗!毕竟人家是真的喜欢你,你这么决绝,万一她想不开呢?”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手!”说到这,我叹了口气,“人心险恶,她几句话你就信了?这么单纯,指不定哪天你就被她给卖了!” “啊?她这么厉害的吗?” “以前我对她有过评价,如果不是时代局限,她必定是吕后、武曌之类的女枭雄!我现在依旧这个看法!” “哼,我看你就是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 9月 15日 星期一 晴 一大早,几日不见的老潇潇和回龙观的陈师宇道长来叫我,说钟云龙道长找我过去。 到了云龙洞,只留下了老潇潇一人在旁。 钟道长开口一句话,直接把我整不会了…… |
【正文】疑云 老潇潇带我……和小光去云龙洞,边走边说:“叶寒,你小子可真有面子!知道么,钟师傅自十来年前辞去道门职务之后,基本上不再理会世间之事,全身心的在云龙洞修炼!也只有你小子能让钟师傅如此大张旗鼓。” 老潇潇一脸的羡慕嫉妒,可我却听的云里雾里。怎么我一来,就被钟道长给留在武当山了?还大张旗鼓的召回弟子回云龙洞?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只是一个太平道小道童,用不着如此重视吧? 云龙洞内,钟道长看着阳光折射投影在远处石壁上异样诡异的五色光芒,忽然转身,盯着我,笑道:“都说上了年纪的人心态平和,贫道也是如此。可是老了老了,看到年轻时难遇的对手,还是起了争强之心。” 对手?钟道长居然说对手?他把我当对手? 『争强之心』,我,算强吗? 他……他要跟我比武较艺! 我的天哪!钟道长是道门前辈,他成名的时候,还没我呢!当年他打遍天下无敌手,因太寂寞而退下来的时候,我才刚学会撒尿和泥! 怎么突然就要跟我比试武艺呢?前辈打晚辈,打赢了不露脸,人家说欺负小辈。打输了更丢面子,几十年闯下来的天下第一的金字招牌算是砸了! 不都说上了年纪的人自持身份吗,怎么……老夫聊发少年狂了? 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老潇潇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像你这样的高手,我师父可不想错过!为了跟你比试,他可是特地准备了好几天,招我那些个正直少壮的师弟来试炼!这几天陪练拆招下来,算是有了巅峰时期七成的功力!小子,你偷着乐吧!” 老潇潇口中的『试炼』,是拳师年老不以筋骨为能,体力精力跟不上,逐渐懈怠了武艺。没了踢馆的和陪练的,反应速度和力量逐年下滑。钟道长十几年不跟人动手,哪怕每天依旧练拳,功夫也是不及巅峰时期的一二成。为了这次比武,他重新召回弟子陪练拆招,慢慢的找寻年轻时大杀四方的感觉。 简单地说就是:如果钟道长不经试炼,寻常的散打运动员都能打败他。 可现在不一样了,试炼之后的钟道长,连老潇潇都能秒杀! “钟前辈折煞晚辈了!晚辈何德何能,竟然让钟前辈动手!万一这事传出去,晚辈就活不了了!”我吓得直接跪下了。 “哈哈,你我不说,谁会知道?我那些个徒弟,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吩咐过了此事不可提起。” “会有人知道的!前辈的几个高徒,看我的眼光都很异样!” “怕什么?就算他们猜到了,谁敢乱说!” 我哭着脸说:“钟前辈,不是那么算的!您来这么一手,您那几个高徒对我有了恶感,以后我就没法再来武当山了……” 钟云龙好整以暇的说:“那你就要自己掂量掂量了!若是不愿动手,也没关系!” 我心中是气得想骂娘!你做都做了,无论我跟不跟你动手,你的弟子都会对我充满敌意,武当山我还是来不了! 算了打就打吧!打了,或许还能捞到点好处!不打就完全跟武当山交恶了! “也罢,那晚辈就得罪了!请前辈赐教!”我起身整了整衣服,心中升起一股傲气。 “癞猴,我就说嘛,练武的哪个不是年少轻狂!” 老潇潇佩服的连连点头。 既然钟道长想会会我的『以炁驭体』,那就来吧! 我用心提气,将炁流运转到全身。 “叶寒,拳怕少壮,我师父年纪大了,你们点到为止啊……” 我靠,这么无耻的话,老潇潇是怎么说出口的! 我当然也不敢下重手,万一把钟道长打伤了,怕是不用在道门混了! 出拳! 钟道长没躲开,他笑了笑,示意继续。 继续出拳,钟道长居然从我眼睛前消失了…… 我去!我心中一惊,只感觉脑后一阵劲风。 快速闪过,回头只见钟道长已退出好几步远。 再战! 我再也打不到钟道长,反而被他在身上砸了几拳。 他仿佛总能料到我下一步要攻击哪里,提前一步闪避,抽冷子给我一脚。 用咏春拳的招式如此,用岳氏连拳的招式也是如此!散手,王八拳,都没用! 他的招式很简单,反复就是野马分鬃,揽雀尾,搬拦捶……就是太极拳的招式,动作似乎也并不很快,却总让我闪避不开。 “钟前辈武道精深功力深厚,晚辈望尘莫及,此战,晚辈认输!”我明白以我的能耐,根本打不过他,若想取胜,唯有耗尽他的力气,自露破绽。可钟道长这么大年纪了,那样做胜之不武,我干脆认输。 “过瘾!好久没这么痛快的打一场了!你很不错!”钟云龙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兴奋的说道。 “你的弱点在于对阵经验不足,若是再勤学苦练,有一群合格的陪练,十年后武道修为绝不再我之下!你……有没有兴趣拜在我的门下,继续精研武道!” 我靠,武当山的台柱子要收我为徒?天大的面子啊! “多谢钟前辈抬爱!前辈开口,晚辈本不敢辞!然晚辈志不在武道,练武只为健体防身!况,我太平道一脉单传,人才凋零,晚辈常以弘扬太平道为毕生理想!人力有所极,晚辈实在分身乏术!望前辈成全!” 钟云龙面露失望之色,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可惜……” 老潇潇倒是毫不意外,无论是我和钟云龙比试,还是我婉拒了钟云龙的收徒请求,他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能教出你这种徒弟的,必定是一位妙人!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家师叶成式!晚辈随师姓!” “叶成式?按说有能耐教出你这种奇才的,修为定然不浅,多少都有些名气,怎么你师父的名字我完全没有听说过?” “或许是家师低调!晚辈自记事以来,家师一直长住河阴郡陈州府雾烟山,偶尔外出云游,也只在河阴郡附近!前辈没听说过,也是正常!” 钟云龙玩味的一笑:“你真这么认为?” 我懵了!怎么?我还能不这么认为吗? “以炁驭体,是你师父教你的吗?” “师父没有教我,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钟云龙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兴奋的说:“据我所知,你口中所谓的『以炁驭体』,古已有之。只不过今时今日,此法已经没落!但传说中有一种……人,天生就会!” 说到这,他紧紧盯着我看,那威严肃杀的眼神,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什么人,什么人天生就会?” 钟云龙不答,而是问道:“你会占卜吧,可曾为自己算过命?” 我苦笑道:“家师说晚辈不适合学这些东西!所以晚辈不曾修习术数!” “哈哈哈……”钟云龙忽然仰天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为什么这些老道总喜欢搞神秘,有话直说不行吗? 钟云龙笑罢,又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晚辈不知前辈所说的是什么不知道!” “当然是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我就是我啊!”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没有对自己好奇过?没有找你师父问过?” 好奇?当然好奇过!我为什么受伤了要吃茄子和朱砂?为什么师父不许我受伤了去医院,为什么我心脏被人捅了一刀却没死?我问过师父,可师父不说。 “晚辈也好奇过,也问过师父!师父不说……太平道以忠孝立教,师父不说,那自然是我不该知道!” “呃……你还真是单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止是会『以炁驭体』吧!” 老潇潇在旁边幽幽道:“当然不止,这小子还会飞呢!上次碰见发洪水,他带着这个小孩飞到一处被洪水困住的孤岛,救了俩人出来……” 我去,当初第一次施展飞行术,老潇潇居然看到了!他也真能忍,一直都没问我。 “飞行术,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晚辈在西藏,见识过一个红教僧飞行,向他讨教过如何悬浮飞行……” 钟云龙一副完全了然的样子,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再说了。 “你师父现在还在陈州那什么山吗?” “雾烟山!雾烟山祖庭正在重修,家师暂居关州市!晚辈冒昧的问一句,家师……可有得罪前辈之处?” “没有!不过,是他造就了你这么一个奇才!我只是对他很好奇!闲话少说,咱们做个交易:你传承我的功夫,你来武当山所求,我都答应你!” 有没有搞错?都说了我志不在此了,怎么还要我传承 不对!当初青城山掌门,也是有意想让我把只留下拳谱的青城武术传承下去! 这帮老道士到底知道了什么啊?怎么就非要我帮他们传承武术呢? “万万使不得!前辈有高徒陈师宇、陈师行等人,还有潇潇道友。前辈的功夫传承后继有人,晚辈一个外人……实在不宜再横插一脚!” “他们有他们的长处,你有你的优点,我选择你,是深思熟虑的!” “……前辈既然说是交易,晚辈遵命!” “好了,现在说说你的要求!” “晚辈……打算到武当山道教学院进修,想请钟道长帮忙推荐一下!” 国内有四家比较有名的道教学院,一在京师白云观,一在上海,一在会稽郡,一在武当山。 武当山道教学院,学期修满,可以获得本科学历!我的短板,就是学历太低,才初中毕业。 其实我还打算在关州大学读成人本科,毕业后本科学历国家承认!虽然人们普遍认为成人本科含金量不高,但有学历总比报号初中毕业要强! “以你的能耐,正儿八经参加考试,应该能过吧!何必非要我推荐?” “晚辈的确有信心通过考试!只是晚辈身负弘扬太平道重任,俗务太多,不太可能一直在道教学院待着……” “道教学院是由道教协会承办,国家宗教局负责行政管理。道协好说,宗教局是照章办事,恐怕不会卖我面子……”钟云龙似乎也没想到我会提这么个要求,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晚辈颇有些家私……宗教局应该会变通吧!” “推荐信我可以写,能用的关系,能卖的面子,我都可以给你用上,至于宗教局那边,还得你自己处理!” 好吧,人家已经表示帮不上忙,我总不能强人所难! “第二件事……” “还有第二件事?你小子别蹬鼻子上脸?”老潇潇瞪了我一眼 “第二件事很简单!晚辈希望雾烟山祖庭重开之日,钟前辈能去观礼!” PS:钟道长似乎知道叶寒的身份不简单,可却不方便点破,而叶寒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云里雾里。 |
【正文】疑云 续 我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我师父知道,可他不告诉我!钟云龙看出来了,他大概认为不应该越俎代庖:你自家师父都不说,我个外人说了岂不是多嘴。 青城山掌门刘遂彬,应该也是知道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跟我第一次见面就有意让我做青城武术传承人。 茅山敏真道长,似乎也隐约知道一些。就连持风师兄,也应该是知道的。 “钟前辈,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何非要我来传承武当山武术?” “因为你适合!你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武术在你手里可以很容易做到融汇贯通!不需要花多少精力,就能做到别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境界!贫道不希望武当功夫传几代就没落了!” “难道在我手里就不会没落了吗?” “对!我对你有信心!用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你是开了挂的!” 我心中一阵无语。 “去年,武当山忽然生出不少珍稀仙草,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我脸上有些羞臊的点了点头。唉,跑到武当山拜神祈求仙草珠玉,连跟武当山的主人都没打声招呼,太失礼了! 钟云龙并不生气,反而笑道:“我年轻时读《抱朴子》也曾按登涉篇所载而行,不过山神不给面子,什么都没有出现!我问过不少道门前辈,他们都说此法只有天选之人可以得到山神馈赠!而你,却得到了山神的青睐!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所行之事,当无有不成!”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自我离开雾烟山去关州,一桩桩一件件,我找慧成,慧成出山,我经营瑶台山庄,瑶台山庄在关州成为最火爆的商务休闲庄园,我要修祖庭,关州西四环开发买地皮,转手就赚了巨额的钱财。收服黄河坠龙,击败关州市下水道食人怪,斩杀黄河巫煞鬼王,斩杀黄河千年白蛇,桐邱县投资,云游直播短时间内成为网红……就连在邙山驯龙,都能捡到价值连城的古董!随便养了几只蟋蟀,就大杀四方,赚得盆满钵满。 一切的一切,都顺利的过分了!我似乎从来就没有遇见过办不成的事!以至于关州那帮富商都争着抢着要拉我入股,要入股我的公司! 以前我没仔细想,现在回想起来,我也感觉不可思议! 待要继续追问,钟道长却摆了摆手,示意谈话到此结束,武术传承的事,让老潇潇代为承办。 回龙观,武当道家功夫馆。 陈师宇对我态度冷淡!老潇潇是师兄,他们以前在一起练过两年武术,老潇潇又是一群师兄弟里边脾气最大的佼佼者,他对老潇潇保持了一定的尊敬。 “师宇,叶寒以后是自己人了,你通知一下其他人!” “什么叫做是自己人了?” “还不懂?师父想要收他为徒,碍于你们一帮人的面子,不再公开此事!这是师父做的最大妥协了……别有情绪,你什么时候见师父妥协过?” 陈师宇碍于钟云龙的面子,很不情愿的答应了! 要说也是!陈师宇成名的时候,我……还在撒尿和泥!现在要他跟我一个晚辈以师兄弟相称,谁心理上受得了? 钟道长,还是太武断了! 嘱咐郭雯好好熟悉道门经典,打发她回学校了!她是请假到武当山来见我的! 这边武当山认识了几个『师兄』,练熟了武当功夫,怀揣着钟道长赐予的拳法精要,我和慧成再次踏上了路途。 一路向西!进入汉中郡。我女朋友徐无双家住汉中郡金州市,要不要顺路拜会一下老泰山呢? 我想了想,还是没敢去…… 顺着汉中郡搭车南下进入梁州郡,一路上山路蜿蜒起伏,地势险要。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如此险要之地,古人以栈道为工具,生生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了有数的几条路! 国朝盛世,道路修的四通八达,如此天险隔绝之处,遇山开路遇水架桥,硬是把天堑变通途,修建了数条可直接通行的公路!基建狂魔,实至名归! 青城山,我来了! |
【正文】青城山下 9月21日 星期二中秋节 晴 艳阳高照,我们来到了青城山下。老潇潇并没有留在武当山,而是一路跟随。他身负师命,督促我练习武当功夫,有一会儿空闲,就跟我对练武当剑法。当然了,他还是想从我这里学以炁驭体。 眼前就是青城山了,中秋拜山门,我也准备了礼物给青城掌门刘遂彬。汝窑笔洗一尊,徽砚一方。 骆贞淑说精神状态不好,想找个地方休息。 老潇潇也没上青城山,他说以前来过青城山,跟青城派门下弟子闹得不愉快,这次就不跟我去了。 慧成倒愿意去拜会一下前辈。 骆贞淑之所以说精神状态不好,实在是因为昨天的一些事。 昨晚夜宿民居,是在一个神婆家。神婆家很热情,热情的过分。然而,听其言观其行,似乎并不知我和慧成是网红。 我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只是认为民间修行者对佛道的敬畏。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不是那回事了! 吃过晚饭没多久,还没休息,神婆家来了客人,几句话说来,居然吵嚷起来。 我细听其对话,好像是客人质问神婆为何擅自调动猖兵。神婆说是某家家里有人被人施展了阴魂隐附,一家人不得安宁,眼看闹出人命了,这才不得不帮忙。 客人怪罪神婆,说一动手,就挑起了两派纷争,人家已经上门兴师问罪了。 我听的云山雾罩,怎么,青城山下各派行法,如此肆无忌惮了吗? 猖兵,我是知道的,五猖神旗下兵马。五猖,实为五方邪神,他们在人间常做坏事,偷东西、抢劫、放火、调戏妇女。说是神,实际上是鬼!传说钟天师(钟馗)降服五猖神,才因功得仙位。《五鬼闹判》说的就是五猖和钟馗的故事。五鬼搬运术,说的也是这个。 五猖神,也是某些地区祭祀的神明,百姓通过供奉,祈求五猖神降下福运。会稽郡一代就有相关的祭祀活动,鲁迅先生曾写过一篇《五猖会》,说的就是民间祭神活动。 猖兵,实为阴兵,某些道门法脉立宗坛,修行以五色兵马旗调动猖兵,用来降服邪祟。 神婆家来的客人,明显是道门某法脉的管事,可我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哪一派的。好像西南一代搞这种猖兵的玄坛法脉有不少。 正待细听时,传来骆贞淑的声音,她就在神婆家侧房休息,挨着客厅。听有人吵架就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神婆说:“这是借宿的客人!除了她还有两位道爷……” “好啊,居然不声不响就找上门来了!”客人气急败坏的吼道。 接着就传来骆贞淑的惊呼。 我连忙冲出房门直奔主屋客厅。撞开门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扼住骆贞淑的咽喉,面相凶狠。 骆贞淑双手抓着男子的手腕,表情痛苦,已经翻白眼了。 情况危急,我也顾不得太多,抽出钢制法剑朝男子刺了过去。 男子松开骆贞淑,回头跟我打了起来,兔起鹘落之间,他跳上茶几,抄起茶几上的杯子朝我摔了过来。我闪避开,一手拽着骆贞淑护在身后。 “你是何人,为何无端伤我朋友?” “我是何人?我还要问你是何人,没大没小不讲规矩就跑来这里撒野?” “太平道云游道士,落过此地借宿……” 男子显然是还有疑虑。 “不是阴山派的先头兵马?怎么证明你不是阴山派的?” 我心中大怒,我是谁需要向你证明吗? “哼,我若是那什么阴山派来找事的,还能容你伤我朋友!”我手中剑直指男子。 就在这时,老潇潇和慧成也来了客厅。 男子森然道:“好哇,还带了佛门的人助拳,真是想不死不休吗?” “施主为何对我们抱有如此敌意?贫僧河阴郡关州市出家人释慧成,与太平道叶师兄一路云游至此!我们不愿与人为难,还望施主也莫要与我们为难!” 男子相信了几分,却依然警惕的询问细节。 老潇潇见对方伤了我们的人,目眦尽裂,抽剑就要动手。 出门不是打架的,眼前误会马上就解除了,我不能让他激化矛盾,死死的按住他的手。 待慧成给他看了一道一僧的直播账号视频后,他才彻底信了我们,有些抹不下面子的朝我们一抱拳,说了声“抱歉”,转身逃也似的冲出了神婆家。 别人的事我不管,坐下来给骆贞淑疗伤。 她伤的并不重,只不过是脖子被扼,有些淤肿,还受了惊吓。 五行罡气灌输运转,骆贞淑的淤肿渐消,人也沉沉睡去。老潇潇上厕所也回来了。 老潇潇说是去上厕所,可看那架势,明显是出去找场子了。估计刚才搞事情的那个男子被老潇潇暴揍了一顿。 神婆吓得不轻,连连道歉。 回到房间,我记起了那个男子所说的『阴山派』。阴山派并不是纯粹的道教门派。它是茅山法脉的一只,只不过融合了地方特色的巫术,还吸收了闾山派的一些内容,自成一派,供奉阴山法祖,鬼力大王,盘古大帝,而非三清。 闾山派,其实也是民间原始宗教,在某些地方相当有势力。只不过道门势大,在名义上收编了闾山派,实际上闾山派还保持了大部分的原始宗教内容,只不过加了一个三清的神位。 阴山派重阴,以墨书黄纸画符,这一点与大多数道教门派用朱砂画符形成鲜明对比(其实,道门也会用墨水和鸡血画符,但比较少用)法术迅猛灵验,大杀四方。主要行法为合和、迷合、调魂、驱魂、锁魂等。前文提到的『锁诀』,就是锁魂。 看起来阴山派行的是邪法,其实不然!法无正邪,人分善恶,行法有阴有阳,阴山派行阴法,不代表是邪恶的! 然而有阴山派法脉流落到南洋,与当地巫术相互融合,成为了降头术的重要一部分,南洋某些国家的降头师自称鬼王宗,自认承自阴山派。 在民间有这样一个说法:鬼王宗打着阴山派的旗号在国内以降头术祸害百姓……这其中也的确有阴山派弟子参与!由此犯下众怒,惹道门群起追杀。到后来,还是阴山派某位强力人物与道门谈判,保存了阴山派法脉,并立下一条铁律:凡阴山派弟子遇鬼王宗之人,一律杀无赦。 |
【正文】赶鸭子上架 别人门派的纠纷,我是不想理会的,老潇潇教训了那人,这事算扯平了。 青城山上清宫。 山门外,值守的师兄一见我来了,兴奋的拿起手机喊道:“师祖师祖,叶寒来了!” 话未说完三步两步跑过来抓着我激动的说:“叶师兄,你终于来了,师祖早已经吩咐了,若是你来了,要第一时间通知他!还让我们帮他推掉所有应酬……” “慈悲慈悲,掌门前辈如此看重,贫道受宠若惊!”这师兄,应该是常看我直播的。 我和慧成,以及小光,远仲亮,白龙,一起进了上清宫。 青城掌门刘遂彬正站在大殿外,慈祥的看着我,无限感慨的微笑道:“叶寒,一别经年,你越发的成熟稳重了。” 我连忙行礼:“福生无量天尊,前辈厚爱,晚辈惶恐!” “你这次游历修行,大涨我道门名气,真希望我道门多几个你这样的年轻人!” 我谦虚了几句,介绍道:“前辈,这位是我的好友,禅宗僧人释慧成,常住关州市观音禅寺!” “晚辈佛门释慧成,见过前辈!” “嗯!果然是一表人才,佛门有你,也是一大幸事!” “这个是远仲亮,晚辈云游路上的伙伴,这个是晚辈的徒弟,张晨光。小光,快叫爷爷。” “爷爷好!”小光像模像样的拱手鞠躬!” 刘遂彬的目光在小光身上多听溜了一刻,随即别有意味的朝我笑了一下,把我们迎进屋内。 刘遂彬叫徒弟上茶。沏茶的是一个漂亮的坤道师兄,她约莫十八九岁,一身常服,长发披肩,脸肉肉的,看起来很可爱。她给我倒茶时,我连忙起身,口称不敢。 “小云,这是道门后起之秀叶寒,以后你可要多学学她。” 这位坤道师兄萌萌的看了看我,忍俊不禁,脸红了一下,低声应了一下。 坤道小姐姐,倒了茶,侍立在册,不言不语,好奇的看着我和慧成。 我奉上礼物,刘遂彬也不客气,招呼坤道弟子收了。 刘遂彬说起我一路云游之事,盛赞赤子之心,天性纯良。 “哪里哪里,晚辈只是恰逢其事!身为道门弟子,不敢坐视不理!” 其实,对于刘遂彬,我也是敬仰无比。不仅是武术造诣,更是因为其德行!想当年,梁州郡大地震,刘掌门组织志愿者,自带干粮赴灾区救援。如此家国情怀,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刘遂彬也问起慧成的修行,佛门的事也能说个七七八八。聊着聊着,就说起了近日发生的事。 “前辈,青城山左近,可有调动猖兵的法脉吗?” “哦?怎么忽然这么问?其实猖兵什么的,就我所知,这周边地区就有五六支法脉会用,比如玄元山房,比如太一玄坛……都是道门一脉,行法各有不同,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刘遂彬喝了口茶淡淡道。 “昨夜,晚辈与慧成宿于民居,听得有一年轻人说及所在法脉与阴山派的纠葛……” 我说了昨晚的事,刘遂彬怔了一下,拿茶杯的手都停了下来。 “还有这等事?” 刘遂彬笑了笑,招呼弟子倒茶,转移话题道:“实在没想到啊,民间还有人为了一点小事情大打出手!对了,我听你重修祖庭,现在如何了?” 他明显是不想提这茬!看重我归看重我,却不能乱给我透露左近道门的秘辛,省的我热血上头搞人家,惹祸上身。 “陈州祖庭正在修,估计明年年底完工!说起这个,晚辈还真有个请求。” “哦?万事不求人的叶寒,也会求人,这倒稀奇了,你先说来听听。” “其实,也不是大事!就是晚辈这祖庭修好了重开,希望前辈能去观礼!” “呵呵,你倒是想的周到!怎么,对自己的名气没信心?” “晚辈当然有信心……只不过,晚辈一场游历直播才有人气!可晚辈总不能一直游历。现在是人气正旺,可一年半载之后过气了,谁还记得!所以,还是想请前辈帮帮场子!” “没问题……” “晚辈谢过前辈额!” “不过……”刘遂彬狡黠的一笑说,“去年我和你说的事!” 我一拍额头,满脸苦涩。 “前辈,晚辈到底哪里好了,您怎么这么执着的要我学武术?” “嘿嘿,我早就说了,你资质奇佳,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品性也算入的我眼,这青城派传统武术,就落到你身上了!” 我纠结了一会儿,武当山的功夫,钟云龙道长要我传承,青城山的功夫也要我传承。罢了罢了,虱子多了不痒,我都接了。 “好吧!晚辈答应你!不过丑话先说到前头,晚辈在武当山,被钟云龙前辈……已经应了他传承武当功夫!您看……” “哦?居然被那个武痴抢先一步!唉!要早知你这么容易拿捏,当初你跟我做松针生意,我就该提早先把你拿下了……不过,这不妨事!要在以前,弟子拜两个师父是悖逆,两个师父收一个弟子则不然,更何况是现在。你答应了,那就快些拜师吧!” 我苦笑道:“前辈,这不好吧。钟道长,可没让晚辈拜师!更何况,我若是拜师,您那些个习武的弟子怕是心里不平衡!” “那是武痴不理世事,门下弟子翅膀都硬了!我青城山不一样,我要收谁做徒弟,哪个弟子敢有情绪!” 这……真没想到,刘遂彬表面一个温和如旭日初升的老头,私下里还有如此霸道的一面。 “那个,前辈,要不打个商量。您看晚辈曾在直播间说过,我要收徒,徒弟只可拜我一人为师……话我是说出去了,要是再拜入青城山门下,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你小子可真狡猾!”刘遂彬笑了笑,不再强求转而开始说起青城功夫总要。 说起来,国朝盛世才是武术的末法时代。古时冷兵器战争,双方浴血搏杀,谁的功夫好,谁就能活下来,所以每逢乱世,正是武术登峰造极之时。 清末民国时期,是离现在最近的武术发展巅峰时期,也是最后一次高潮。 自民国以来,随着热兵器越来越多的在军队投入使用,武术……或者说国术的作用,就变得逐渐没落,一代不如一代!到现在,传承都成了问题。 这跟道门的修行也是一样。最早道教讲究『形神俱妙』,肉体与成仙,精神随之飞升。隋唐以来,道门弟子不肖,难成大道,转而把修仙分成阳神、阴神,专修阳神,结内丹,炼纯阳之体。说是性命双修,实则修性不修命。到后来,道门弟子连纯阳之体都感觉太过艰辛,好些个老道说我只要把修炼方法传下去就行了,我自己是不奢望了…… 怎么说呢,道门就是这么一步步败落的!全真所谓的性命双修阳神升天,还真说不好是进步还是堕落。 世道如此,一个人能背逆老天? 传承,传承下来就好! 我们这边正聊呢,忽然外边传来一个大大咧咧口音怪异的呼喊声。 |
【正文】青城山上 闻听此声,刘遂彬皱了皱眉,颇有些不满,他身旁的坤道小姐姐露出无奈之色。 “叶寒,青城山最近来了个洋人丫头学武术,为了推动青城派武术的发扬,我有些纵容她了!唉,洋人疯疯癫癫的不知规矩,咱也不能强求……” “前辈见外了!当然是一切以青城武术发展为重!既然这边前辈要忙,那晚辈先告退了!” “也好!上清宗的懋正,就在隔壁山峰的老君阁。” 这边话刚说完,一个长发白衣的……洋妞冲了进来。她旁若无人的用蹩脚的中文跟刘遂彬说着:“刘老师,我想学青城剑法,可王老师太忙,不肯教我……” 我和慧成起身,朝刘遂彬一拱手,出门而去。 那个叫做小云的坤道小姐姐代刘遂彬送我们出来,给给我们指明了去老君阁的路,就回去了。 老君阁位于青城山的彭祖峰顶。说是阁,实际上造型更像是一座塔。 据说内有巨大宏伟的太上老君像,只可惜2008年大地震时,毁于一旦。 懋正,正在老君阁背后一个偏僻的大石上习武。 “懋正师兄,近来可好啊!”我笑着过去打招呼。 “哼,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向很好!”懋正师兄见我来了,收了功,瞪我一眼收功,拿毛巾擦了擦汗。径直走向老君阁。 我听的是目瞪口呆。 还真是有性格! 去年的时候,茅山的持风师兄与我一起大战黄河千年白蛇。持风负伤,上清宗几个道士赴关州找场子复仇,我们联手把黄河白蛇给宰了。之后上清宗这几位,更是助我击败太平道三才宗……救了我的命。 懋正,就是其中之一!这位师兄本事大,脾气也大,对我更是从来没有好脸色。 “你来做什么?” “去岁懋正师兄和上清宗的前辈助我……当时贫道身体抱恙,还未当面致谢!贫道谢过懋正师兄救命之恩!” “哼!没见过你这么虚伪的,教唆我上清宗的人跟你行险玩命,还引我们入局掺和你太平道的内讧,到头来假惺惺的来道谢!谢什么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青城山就是为了找上清宫的老刘头拉关系。我在这你躲不开了,才过来!” “岂敢岂敢!贫道真的是专程前来道谢的!在我眼中,懋正师兄正气凛然,英勇无畏,堪称道门楷模,贫道一见师兄,顿生敬仰之心,只是昔日无暇亲近。这次来拜会,特地备下一些薄礼……” 我朝小光一招手,小光捧着一个大大的盒子。 “这是一方整块的朱砂,贫道花费了好些功夫才搞来的,师兄修行甚下功夫,就送给师兄作为谢礼了!”我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整块足有一尺那么大,通体赤红闪着光芒的朱砂。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伸手不打笑脸人。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懋正理所应当的收下了礼物,脸色好看了些。带我们进阁楼,招呼弟子泡茶。 “小子,你跟这和尚一路游历直播,我是看了的!太做作了,简直就是沽名钓誉……” “是是是!师兄说的是!只不过,贫道也是想着传承太平道,慧成是想游历感受世间万状,这才一拍即合,出来直播游历了几个月!这也是迫不得已!”我连忙低头应承,你说啥就是啥。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搞直播也是一个好方法!持风小师叔拍些小视频,武当山的几个网红道士也搞直播,前山的老刘头也搞网络小视频。这是一条好路子!” “贫道和慧成搞直播,也是受了持风师……呃,持风道长的启发!” 尬聊了一会儿,懋正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没话找话了,我知道你受不了我的臭脾气!老子也看你不顺眼呢!这谢也谢了,茶也喝了,该干啥干啥,别想着在我这蹭饭!去去去,我还要打坐练功!赶紧走!” 我们这就……被赶出来了。 懋正的徒弟送我们,一脸不可思议的说:“你们是师父什么人?居然能让他花这么久功夫陪你们喝茶聊天!要知道除了我们上清派内部师兄弟来往,师父是从来不会客的!” 呃,懋正的脾气,还真是奇特呢!估计也是与持风一样,一心向道,专心修行,不娶老婆的那样。 “嘿嘿,贫道和这位僧人与你师父是好朋友,一起扛枪打过架的那种!关系铁得很!” 懋正的徒弟咂舌不已,脸上肃然起敬。 我又送了一盒月饼,托他转交。 到饭点了,被人赶出来,实在是没脸见人。我们就在这青城山上开直播,游玩。 毋东鹤也循着直播找到了我们。他的门户之见比较深,不愿跟着拜会刘遂彬,慧成就让他先在青城山看风景。 青城山大美,起初张道陵天师在此地弘道,一举荡平了肆虐本地的鬼巫教,立下道门传承。 不过,鬼巫教虽然没了,可鬼巫教的影响却并没有消除,不少鬼巫习俗,传承至今,依旧影响了本地的习俗。调动猖兵行法,是鬼巫教的另一种存在。 说起鬼巫教,人们往往一看名字就望文生义,认为这是一个鬼怪巫术残害百姓的极端教派。 实际上并非如此!鬼巫教就是重祭祀鬼神的巫教。 什么是巫?巫就是勾连鬼神,会通过符、咒,人偶,以及人的指甲、头发行超自然力量的人!本身并无正邪之分。 道教的符、咒,源自巫术,这一点连道门都无法否定! 或许这鬼巫教也有横征暴敛、人祭之类比较残忍野蛮的行为,这才引发天怒人怨,祖天师一出,顿时灰飞烟灭。 鬼巫所谓的鬼,用现在的说法,更像是『草头神』。张天师后代发展起来的五斗米道,基本上是继承了大部分的鬼巫教教义和形式。只不过道门经过两千年的发展,逐渐摒弃了『鬼』,转而推崇各种天尊、阳神。 五斗米道,太平道,都有与人符,教人虔诚向鬼神祷告来免除病痛的行为,只不过,道内的职位称呼比较引人遐想:祭酒,鬼巫,鬼卒,鬼王……现在人听来感觉特别不舒服。其实是时代局限性罢了,所谓的『鬼』,即是神,人神! 屈原写的《山鬼》,描写的其实是山神! 再比如,有人姓『阴』,人们第一感觉就是,这姓阴的人比较阴柔、阴暗,阴险。可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姓氏,并不代表什么。东汉光武帝,还哭着喊着要娶阴丽华呢!阴是相对于阳来说的! 《阴符经》被无数人奉为经典,包括道士,你能说阴符经就不是好作品? 张道陵祖天师取代鬼巫教,只不过是新取代旧,先进取代落后罢了! 游赵公山,拜会赵元帅。 赵元帅即赵公明,一般形象是执金鞭,骑黑虎,民间崇拜的『正财神』。当然,他也是道教四大护法元帅之一,阴间雷部将帅。 西南地区,赵元帅的地位尊崇无比,此地调动猖兵的法脉很多,实则是因为赵元帅掌管天上天下的猖兵。 山间,有两个小道士在争辩,说猖兵哪家强。 一个说梅山的翻坛张五郎手下猖兵最厉害,另一个则说元皇派的郭三郎统帅的猖兵天下无敌。说着说着居然吵了起来,还威胁放猖兵搞对方…… 我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两个没传度的小道士在嘴里大谈放猖兵捉人! 元皇派我知道,这是个比较奇葩的教派,居然还分为正一元皇和民间元皇。正一元皇道教承认,民间元皇则更像是巫教,仪式与道教迥异。两者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牵扯不断的联系。 梅山教翻坛张五郎,我也是听说过的,张五郎是地方教派的正神,受封『火雷辅玄翻坛神君』。他的的形象比较另类,它是双手朝下倒立的……这在整个道门也是独一份。说起梅山教,那又是一大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反正民间法脉的道士,都认为梅山张五郎起坛,是佛教侵蚀道教的结果。 两支法脉都能调动猖兵,可猖兵也并非随便哪个刚皈依的道士就能调动的,年轻人吹牛皮罢了。 其实,说起佛教渗透道教,几乎是贯穿了整个中国历史。 比如『斗姥元君』,只要道门出现斗姥(斗姆)这个词,无论法脉的道士如何解释如何辩解,都是牵强附会。斗姥成正神,一定是佛教渗透的结果。好多道观里斗姥元君的形象,就是偏向佛教的装束。 道教的天蓬元帅,由威严怒目像,变成了猪头。到西游记里,成了猪八戒……一步步的变化,都是佛教渗透、逐渐打压丑化的结果!跟佛教宣扬斗姥脱不开关系。 怎么渗透丑化? 当然是编宗教故事啦!编好了故事四处去说,知道的人多了,也就变成真的了。 9月23日 星期四 阴雨 在青城山盘桓,访道友,开直播。让公司的人和青城山这边的人谈商业合作。我则在刘遂彬的场子习练青城功夫。 晚上,骆贞淑打来电话,惊恐的说老潇潇被神秘人制服抓走了! 我听了又惊又怒,来不及打招呼就要下山。迎面却碰上了刘遂彬,却见他面色凝重,无比沉重的跟我说:“懋正道友……” |
嘿嘿,看到这张图,斗姥元君叹了口气,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把前浪拍在沙滩上…… |
【正文】夜 “懋正道友被人偷袭,身负重伤,生死不明!” “是谁?偷袭者到底是谁?”我紧张而又愤怒的大声问道 刘遂彬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本地道派……青城山周边最近不太平,不过我知道山下有人迷魂,懋正曾下山……” “阴山派?” 刚来青城山就被本地道派误认为是阴山派而引起冲突,显然这阴山派已经闹得本地风声鹤唳了! “或许吧!” “懋正师兄现在在哪,我去给他疗伤!” “在老君阁!” 我抱着小光,转身出门,打算赶到老君阁。想了一下,还是先给慧成打了电话。慧成在青城山,山下的普照寺僧人邀请他去论道说法,这会儿不在山上。 “慧成,潇潇道友被陌生人抓走,可青城山上懋正师兄又被人偷袭身负重伤……” “叶师兄你先给懋正师兄施救,山下的事我来理会!” 也顾不得太多,我施展飞行术,让小光拉着我飞向青城山顶峰的老君阁。 我和小光几乎是闯进了老君阁,撞的懋正的徒弟摔了个跟头,一见是我,他立刻爬起来说:“叶师兄你来了,我师父他……” “快带我去见他!” 房间里,懋正躺在床上,胸口塌陷,衣服上鲜血淋漓。油灯昏暗的亮光下,越发显得他脸色灰败。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道士正在给他把脉,旁边立了两个跟懋正差不多大的道士,他们脸上尽是紧张和愤怒,看样子是懋正的师兄弟。 “晚辈叶寒,是懋正师兄的朋友。前辈,懋正师兄现在什么情况?” 老道士朝我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懋正的徒弟跟俩道士说了我的身份。两人心情沉重,也没心情见礼了,其中一个道士低声对我说:“叶道友,师弟被人偷袭,以重拳击伤,得手后立刻逃遁……似乎还给师弟下了怨念很深的咒!” 我看老道士一直在把脉,久久也没有说话,急得我一身汗,干脆径自拉过他另一只手腕把脉。 手一按脉搏,我心下凉了半截。 因为懋正师兄手臂冰凉,如死去已久的尸体一般。 远转罡气在他体内游走,只感觉他胸骨粉碎性骨折,多处脏器被骨头刺破,心跳似有似无,身体几无生机……若非他常年习武修炼,恐怕早就死了。 “前辈,懋正师兄情况危急,您可有救治方案?” 老道士终于回过神来,眼中流出一行清泪,无奈的说:“伤太重了……” “晚辈修行特殊,有一套特殊的方案。本来不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但事已至此,人命关天,可否容晚辈一试?” “你有把握?” “没有!但现在若我来治,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也罢,懋正若是能逃过这一劫,青城山上清宗上下,都承你的情!” 事不宜迟,我也不再客气,快速给懋正把粉碎的胸骨接好! 懋正这么强壮的人,胸膛居然生生被打凹陷,这得多大的力道? 四肢的粉碎性骨折,因为一双手可以三百六十度拿捏,只要方法得当,复位不成问题。可躯干凹陷性的粉碎性骨折是最难接的,特别是胸背这种!仅次于颅骨骨折和鼻梁骨凹陷骨折。 西医必须是动手术割开皮肤和肌肉取出碎骨才能接,接偏移错位都是正常的,只要不影响身体功能就算成功!而中医对这种接骨,也是地狱级的难度! 你想想,人的手不可能伸进伤者体内,又怎么把凹陷的骨头给拉出来复位呢? 我当然也不是神仙! 不过接骨接的多了,总有些技巧。技巧就是用罡气内视,再利用肌肉与骨头之间的连接关系牵引,把凹陷的骨头提拉出来,再进行接骨。 我紧张的满头大汗,把骨头接好后,立刻以最快速度画通灵符联通彼此身体。因为……刺入脏器的骨头拔出,引发脏器大出血和紧急衰竭,稍一迟疑,人就没救了! 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我艰难的用罡气给内脏止血,把内出血导入肠道、膀胱。 然而内出血实在过于凶猛,逼得我不得不以吐血的方式减轻内部压力。单单这一项,就累的我浑身脱力,罡气耗尽。 罡气耗尽,几乎是弹尽粮绝,山穷水尽!再这样下去,不止懋正活不了,我恐怕也有性命之虞。此刻,我只想撤去通灵,保命要紧。 可昔日上清宗的几位不惧危难助我击杀黄河白蛇,又在我即将被太平道三才宗毁灭的时候舍命相助! 患难见真情!我若是现在只顾自己不管懋正死活,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光大太平道? 也罢!死就死吧!赌一把! 我用师父教的法子,强行挤压两颗内丹,汲取力量。 唉!都怪我平时练功不努力,师父明明教了我炼化外丹的方法,我却浅尝辄止,以至于现在危机重重…… 挤压内丹,汲取了蕴含的灵力,化作五行罡气输入懋正体内!然而你施多大力,内丹的反作用力就有多大!内丹震荡,仿佛两颗核弹,随时要在我体内爆炸。 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七窍开始向外飙血…… 我咬着牙苦苦支撑,浑身疲惫欲死,身体早没了力量,全靠一股意念在坚持!死死的挤压内丹,催动功法炼化! 忽然,我只感觉腹内一声巨响,轰的我魂飞魄散,没了知觉…… 完蛋了!这次真要死了! 这是我最后一丝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只感觉浑身无一处不疼痛,是那种深入骨髓的疼,我的灵魂仿佛被循环往复的剥皮抽筋、刀砍火烧! 如堕阿鼻地狱! 时间不存在了,空间也不存在了,没有光明,只有无尽的黑暗,以及……永恒的痛苦! 救人没救成,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万年,或许是一亿年,终于有那么一刻,痛苦到了极点,转而形势逆转,缓缓减轻…… 这一减轻,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须臾之间把我破碎的灵魂又拉扯回来拼凑在了一起。 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只是身边多了好些人,一群我认识的我不认识的人。 我睁开眼,入眼的却是周围人惊异的眼神。 “叶寒,你怎么样了?”刘遂彬紧张的问道。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没什么问题,就是感觉比平时轻盈了许多。 “我没事了!” “你吓我们一跳!你知道吗,这三天以来,你数次失去呼吸,身体忽冷忽热,我们都以为你挺不过去了!还有,刚才你醒过来的那一瞬间,身体发出耀眼强光,骇得我们都以为你要……你要爆炸了?” 我苦笑道:“三天?才过了三天!可我感觉过了三万年那么久……对了,懋正师兄现在如何了?” “懋正身体已无大碍,不过,他中了摄魂咒,没那么容易醒来!茅山上清宗的人已经召擅长咒术的宗门来施救了,你不用担心!” 我松了口气,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一帮人,老少都有,有蓄发的,有不蓄发的,有道士,也有不是道士的!我认识的,只有茅山的敏真和敏定,以及懋正的师父师兄弟。 我朝敏真敏定点头致意,他们肃穆的朝我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见礼。 “叶寒,茅山的敏真、敏定两位道友你是认识的,就不多介绍了,这位,是懋正的师父持默道友!”刘遂彬向我介绍。 持默,就是我来老君阁时,给懋正把脉的老道士。 “持默道友身边的是他的徒弟,懋钦、懋镜。” “这位是元皇二郎教的老师公职东平!”刘遂彬指着一个胡子稀疏发黄,一身山民打扮的小老头道。 “这是玄元山房的妙炎先生唐汝慧!”妙言先生是个比职东平更老更瘦戴着一副有些年头老花镜的老头! “这是太一玄坛的宗山云,他身后的年轻人是他的弟子吉祥……”宗山云身后的年轻人,很明显就是那天去神婆家伤了骆贞淑的那个。 “慧成和尚给你打过电话,我接的。我也知道你担心武当山那个武痴的徒弟,你放心!那人没事,警察已经把人救出来了!就是一时之间还未醒来!” “诸位前辈道友!晚辈叶寒,太平道小道童!我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茅山上清宗对我有恩,有人敢伤上清宗的人,那就是我太平道的敌人!这场子,太平道帮定了!前辈们商量如何对敌,定下了对策言语一声,晚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四下拱手抱拳沉声道。 眼前的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阴山派在本地胡搞,上清宗这么大宗门都被砸了场子,已经是没法善了了!现在本地道派人人自危,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敏真赞许的看了看我,一捋大胡子,须发皆张,当仁不让的朗声道:“阴山派伤我上清宗门人,别家相必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是赤果果的挑衅,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战书都下了,你们还犹豫什么!话我先撂下了:上清宗正式跟阴山派开战!谁赞成,谁反对?” |
【正文】神将 元皇二郎教的职东平看起来在很有威望,他并没有像敏真的喊打喊杀,而是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其他人,说:“阴山派做的的确过分了!前日门下弟子也被阴山派威胁了,虽然现在我这一脉还未受到阴山派的攻击,但若是一直示弱,必然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所以,我同意敏真道友的提议……” 人老成精,一点都没错!他分析了形势,却只是说他自己,并没有说元皇二郎教。还有,只是“同意”别人的建议,至于打不打……看情况! 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太一玄坛的宗山云见职东平这么说,当即态度坚决的说:“我太一玄坛也早就忍够了!要打就打!” 玄元山房的唐汝慧抬头看天,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刘遂彬是青城派,专事修行,传扬武术,不做法事,跟阴山派没什么瓜葛,自然是不参战的。 “好!既然几家都同意开战,那就开打!我的意思是,今夜上清宗主攻阴山派在本地设立的宗坛,老几位埋伏周围搞猖兵,围困回援、逃散的阴山派弟子,一旦遭遇立刻给我发信号……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敏真很显然也明白这些道派的能耐,平日里驱个鬼辟个邪看个风水他们在行,要真刀真枪的干仗,他们没这个本事,于是干脆只让他们在外围策应。 几个老头乐得上清宗跟阴山派死磕,干脆利落的点头同意。 几派的人下山了,敏真为了懋正的安全,把他转移到老君阁附近的一个隐秘山洞,在洞外设了个阵法防御,让懋正的徒弟到清微派道场暂避。懋正的师父持默,对上清宗的法术懂一些,但并没有系统的修炼,主要还是习练上清武术和道医,敏真没有安排他参与行动。至于懋钦、懋镜,这也算是青城山上清宗的后起之秀,报仇心切,自然参与。 “叶寒,我知道你能耐大,乱七八糟的东西会的不少,但这次是我上清宗跟阴山派的恩怨,你就不要参与了……” “你是在羞辱我吗!去年陆斯年之事,若非上清宗出手,我早就死了!现在上清宗有难,我要是置身事外,还要不要在道门混了!”我听了勃然大怒。 敏真看了眼敏定,冷笑道:“打架可不是儿戏!阴山派下的是死手,你本事是不小,但阴山派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太平道现在就你一根独苗,万一你死了,太平道就断了传承了!” “我不管,不让我参战不如直接杀了我!” 上清宗几位面面相觑,敏定叹了口气说:“师弟,这小子既然坚持,就随他吧!” 敏真点了点头,这才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 卧槽,敏真这老头是在激我呢!我在他面前,还是太嫩了点! 到山下时,已经凌晨两点了。阴山派在本地的宗坛,居然在一个酒店…… 若是在道观、民宅、山里,人少打起来没什么顾忌,可人家躲在酒店里……酒店到深夜还是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摄像头,打起来束手束脚! 敏真并没有表现出为难之色,他带我们进了酒店旁边一个小区,敲开了一个房门,里面的人开门,对敏真带着几个道士过来好不意外,迎进门之后就自顾自回房睡了。 “前辈,咱们什么时候过去干仗?” “过去?为什么要过去?我们就在这里待着!你要是过去我没意见,阴山派的宗坛就设在酒店二十八层的一个套房里边……” “不过去?那在山上说的话,只是……诓他们?”我看了看敏定、懋钦、懋镜,他们居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小子是不是脑子缺根弦?还道门的人呢,道门斗法非得短兵相接呀!”敏真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那怎么……”我疑惑了。 “行了行了,你要去酒店里打架我不拦着,赶紧去!” 我当然没走,而是识趣的闭了嘴。 敏真到了书房,招呼把书桌腾出来,从包袱里取出了香烛之类。 他这是要在这里开坛! 敏真用朱砂墨在黄纸上书写,那一手毛笔字,跟师父写的一样潇洒。 写完祝祷一番,踏禹步挥舞着桃木剑,掐诀念咒,一番仪式下来,把刚才写好的『表』在火盆里烧了。 “阴山派弟子横行,为祸蜀地,屠戮无辜,祸乱玄门,已与邪魔无异!必诛除以证朗朗乾坤。上清弟子敏真,祈请东岳大帝,准弟子调动神将,一扫妖氛……” 原来是召神! 召神,也可以理解为『拘神遣将』!但不太一样!拘神遣将是小说里的词汇,指人可以指挥天兵天将,形容神通广大。这是外人对道门行法的浅显理解。实际上,召神,一般是道士呼召本派法坛的『神将』。 神将,是地界神,而非天兵天将,是一种专门克制邪祟妖魔的……神(灵体)! 神将的来源主要是人神(即鬼),或生前武力值高,或气场强大,死后被东岳大帝选中,经过系统的仪式铸炼,授予斩妖除魔之术,就成了东岳大帝麾下的神将。而道士遇到难搞的妖魔鬼怪想要召唤神将帮忙,首先自家道派要有法坛(院)!有法坛,东岳大帝才会调拨神将入驻法坛助道士行法!道士可在授箓后,以符、箓、咒、诀的方式召唤归属自己法坛的神将驱邪斗法。只要修为精深,行法无误,神将听从调遣。 太平道祖师叶法善天师,就曾召神将斩巨蜃。 比较著名的法坛(院),有正一四大法坛:正一宗坛、上清宗坛、灵宝宗坛、净明宗坛。除了这几个大的法坛之外,人们耳熟能详的还有闾山派的天威法坛、通应法坛,天心派的北极驱邪院等等!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太平道有没有法坛(院),因为师父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应该有吧!? 因为我以前呼召六丁六甲神护佑,的确有效,师父并没有跟我解释,我召了,有回应,仅此而已。六丁六甲神,应该比一般的神将等级要高吧,属于天神…… 太平道处处透着与别人不同。 敏真呼召神将,原本不需要再特意上表东岳大帝,只不过这次召唤神将对付的是为恶的道门弟子,而非真正意义上的邪祟,所以…… 东岳大帝似乎是同意了奏请,敏真呼召上清法坛神将……符咒仪式后,敏真说让我们先养会儿神 似乎是看我真不懂,敏定过来解释道:“上清法坛在茅山,这里是青城山,横跨几个郡,隔着数千里,神将调动也要各种交接手续各方协调,神将到来不会那么快!” “还有这种事?那万一这中间一耽搁,神将几天后才到,那岂不是贻误战机了!” 卧槽,神将也搞这一套! 后来我才听说,不止神将,猖兵也是如此!猖兵甚至不能出郡,只能在法坛所属的郡内区域活动,行法的人出了本郡,猖兵就调不动了…… 敏定自信的说:“不会!国朝的邪祟比历朝历代都少!召唤神将驱邪的事绝少,不会耽误太久的,差不多一两个小时就好了!” “法坛前噤声!”敏真和两个懋字辈师兄静静打坐,听敏定跟我私语,发言呵斥。 我无他法,也只能坐下打坐。 一个小时后,神将至…… |
【正文】初战 敏真挥动令旗呼召神将,一个多小时后,一尊金盔金甲,身形魁梧的神将凭空降临,他目如铜铃,眉若剑,颔下一丛如钢针般的络腮胡,手执一把硕大狼牙棒,气势磅礴,威武不凡。 神将向敏真行礼,瓮声道:“道尊在上,末将慈光救苦威权自在天尊座下上清法坛受持小神赵无敌,奉命听道尊调遣!” 慈光救苦威权自在天尊,是东岳大帝的尊号。 话说的很明显了,神将是归属于东岳大帝的,跟敏真或者上清宗,并无主仆之类的隶属关系,人家只是来帮忙的。敏真,或者说道士,靠符咒诀调用神将,符、咒、诀好比虎符,虎符勘验无误,东岳大帝调神将助阵。道士对神将只有临阵指挥之权,并无所有权。 敏真伸手递出一把令箭,朗声道:“阴山派妖道程玉树祸害蜀地百姓及玄门,就在隔壁楼内,速去捉拿!” 神将接了令箭,并无丝毫质疑,转身化作虚无。 我都看的惊呆了!传说中的召神行法哎,牛逼中的牛逼啊!真没想到道门的法术还能这么炫酷! 道士一般行法,以符、咒、诀、法器来辟邪,再不济亲自上阵,持剑战邪祟。召神行法一般都是遇见道士本人搞不定的妖魔才施展的! 当然了,也有部分道派比较『清高』,道士行法全靠神将出力,不亲自上阵。比如天心派,好多道派都说天心派行法唯有呼召神将。 神将赵无敌去了,我暗自松了口气,有神将出马,阴山派怕是好不了了! 静静等待着,大约过了五分钟,神将就回来了…… 惨败而回! 赵无敌被打的丢盔弃甲,披头散发,狼牙棒被削断,身上数条可怖的伤口,看得我瞠目结舌。 “启禀道尊,邪祟实力强大,末将羞愧,不是他的对手!” 懋钦懋镜对视一眼,紧张不已!只是还能保持道士的体面,没有失态!敏定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敏真。敏真也微感诧异,随即镇定的挥了挥手:“速去复命!” 神将赵无敌,点头,消失。 神将打不过邪祟,这事虽不常有,但也的确存在。神将只不过擅长捉拿妖魔,但神将本事也有高有低。就好比五行中水克火,但某些时候火大了也能反杀水!而且,客场作战,好像真不是那么容易! 可是,难道阴山派不是客场作战吗! 敏真再次祝祷,挥舞令旗,呼召其他神将再战! 然而,不等神将至,忽然有两人破门而入,手持刀剑就朝敏真杀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正在呼召神将的敏真。 阴山派的人! 敏定霍然起身,抽出铁剑朝两人削去。 两人避开敏定的剑,不管不顾的继续饿虎扑食一般要杀敏真。 然而,就这电光火石之间,懋钦和懋镜出手了,两人一左一右,剑刺对方要害。 四人斗在一起,懋钦一个照面腹部就中了一刀,倒地不起。随即懋镜也被刺中肩头,手中的剑跌落。敏定一把将他推开,独占两人! 两人的武力值相当高,一人战敏定,另一人挥刀砍向正在祝祷呼召神将的敏真。 敏真专心的掐诀念咒,身旁的上清弟子负伤,师兄被打的左支右绌,他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刀,凌厉无比,眼看就要砍到了敏真的脖子…… 我出手了! 我之所以刚才没迎战,是因为我要运炁至四肢百骸,施展『以炁驭体』神迹。 只是没想到,阴山派的两个人功夫如此了得,瞬间就解决了上清宗两个后起之秀,连老修行敏定都被打的连连后退。 敏真遇险,我来不及等到完全运炁完成,立刻拔剑出鞘。 剑出,头落! 阴山派两人身首分离,不待脑袋落地,鲜血飚出,我已经将二人尸首收入瓶中。 杀人、收尸,一气呵成! 敏定惊讶的看着我,手中的剑还摆着战斗的姿势。 “他们……小子,卧槽,你他娘的这么牛逼,黄河边何必装作打不过陆斯年他们?”敏定又是兴奋,又是愤怒,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了。 我关上门,蹲下来检查懋钦和懋镜的伤势,淡淡的说:“我没有装,当初我真不是陆斯年他们一帮人的对手,现在的功夫,是在上个月才开悟的!” 敏定拿剑指着我,张了张嘴,想要骂我,可看我给懋钦懋镜疗伤,却再也开不了口了! “启禀道尊,慈光救苦威权自在天尊座下上清法坛受持小神安无恙,奉命听道尊调遣!” 又是令箭抛出,神将接令箭出战。 我坐不住了,有心想去现场看看情况,可又担心阴山派再次前来刺杀,这边正行法呢,没了我护法,他们不一定搞得过人家。 “叶寒,你要想去就去吧,这里你放心!”敏真似乎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看了一下手机道。 “可是这里……” “放心,我们的帮手来了!” 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敲门,应该不是阴山派的人吧! 从猫眼看过去,门外是两个头戴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 我拔剑戒备,敏真却说:“不用紧张,这次来的是友非敌!” 我狐疑的开了门,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哦,是叶寒!”来人居然惊讶的叫出了我的名字。 “你们是?” 两人摘下口罩,露出了年轻帅气的面孔。一人掐子午诀抱拳道:“清微派姜镜玄,见过两位前辈,见过叶师兄!” 清微派的,镜……应该是清微二十三代。清微派字辈有好几脉,不同传承字辈也不一样。 另一人我居然认识,他是净明派的弟子,顾章鸿。前段时间,在许仙道场西山万寿宫曾聊过几句。 这,这,这……上清宗,净明派,清微派,光道门四大宗坛就来了俩,还有名气很大的清微派助阵!这阴山派……是得罪了整个道门啊! |
【正文】情报 有清微派和净明派的师兄护法,我放心的带小光离开了。 地下室,设祭坛,小光看守,我化作一只喜鹊飞出,直奔隔壁酒店二十八层。出了小区,只感觉街上阴气森森!暗夜中街道上空无一人,却似乎又有无数魅影来来往往。酒店门前原本光亮的大灯,在魅影的笼罩下,也变得黯淡无光。 阴兵过境,氛围变得肃杀,深夜来酒店投宿的来往客商、痴男欲女,似乎也感觉到了今夜的不寻常,逃也似的奔向前台,匆匆开房进屋。 在酒店灯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有两三人躺在地上,好似醉汉一般打着呼噜,阴森诡异的环境下,居然也没醒来! 呵,这大概是元皇二郎教他们几派放猖兵,把整条街都封锁了,那几个『醉汉』,当是阴山派弟子。 我确定了对方的位置,落在窗户边。查看里面的情况。 屋内没有开灯,上清法坛神将安无恙正与阴山派众人大战。 安无恙手里的兵器是把鎏金镋,大开大合的挥舞起来,打得阴山派连连后退。 阴山派大概有五六个人,个个手持刀剑,隐隐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为首。 男子一副南人之像,脸瘦而小,招风耳,鼻挺、唇厚,眼睛寒芒闪烁……如化不开的万年寒冰! 五官都不错,可拼凑到一起,要多怪异有多怪异!怎么说呢,就像北方送葬时扎的纸人,纸人的脸! 此人,大概就是敏真口中的程玉树了! 程玉树看着眼前流光溢彩的神将,并没有丝毫紧张,他冰冷的说道:“法应攻前,法本攻后,法源攻左,法和攻右……” 身旁四人身若鬼魅,歘然而动,将神将围在中间,同时出击。 神将安无恙手中鎏金镋横扫,鎏金镋接触四人刀剑发出一阵刺耳的尖锐之声。四人刀剑没什么损伤,倒是鎏金镋被刀剑划过,金色的表面浮现出丝丝黑色,如裂纹一般…… 阴山派的兵器,有猫腻!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造的,居然连神将的兵器都能伤到! 四人继续围攻,安无恙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鎏金镋不再跟他们刀剑硬拼,改扫为刺! 那边程玉树取出一件像是镜子一样的东西,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上边,口中念着咒语。转瞬之间,『镜子』黑气喷发,直冲安无恙。 安无恙被四人缠住,无法分身,面对黑气,却是镇定自若。身上金光闪现,与黑气硬拼。 然而,黑气源源不断,连绵不绝,似乎还带着阴蚀之力,居然盖过了金光。 安无恙,被四人围攻牵制,金光愈发暗淡。程玉树冷笑一声,忽然用手在镜子上画了什么符,黑气瞬间狂喷,一下子覆盖了安无恙全身。金甲神将失了锐气,被四人刺中,四刀八洞,不甘的哀嚎一声,消失在虚空中。 刚才神将赵无敌,大概就是这么被击败的! 连番击败了两位神将,阴山派几人兴奋不已。 “师父,真像你说的,上清派的神将都不堪用!这个还不如上一个能打!我看一个月内,这蜀地就是咱们阴山教的天下了!” 程玉树冷冷道:“才打败了两个神将就骄傲了?上清派多年不曾调用神将了,这次又是低估了我们,这才用了添油战术一次来一个。可上清派法坛下有三千神将,若是哪个牛鼻子拼了命的要玉石俱焚,一窝蜂的把神将全召过来,就凭你们,挡得住吗!” 几人听了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紧张之色。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如 清派没落,修为再高深,一次也召不来几个神将!以你们的实力,再加上『冥蚀法鉴』这件宝贝,上清派不足为虑……更何况还有你们两位师伯一帮师兄弟!你们先休息……” 神将连番落败,程玉树手中的怪异法器,都令我不敢贸然行动!保命要紧! 我飞回了小区,在地下室化作人形,去找敏真敏定他们。 然而……电梯在一楼开了,迎面碰上了两个身穿制服的人:一个警察一个辅警! 他们看了我一眼,随口问道:“小伙子,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哦,还没呢!两位警官辛苦了,怎么这么晚还出来执勤!” “有人报警,当然要出警!你也去十一楼呀?” 什么叫“也”去十一楼? 乖乖,刚才阴山派破门而入跟我们打架,动静大了点引起邻居报警了? “是呀!”我随口应道,思索着该怎么解释。 “我是个道士!这不云游四方来着吗,有几位道友邀我到这里论道,谈论颇为投机,我是出去买夜宵来着。唉,几位道友里就数我年纪最小,买夜宵的任务就落到了我身上。话说,这附近没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馆吗?” 警察听我说是道士,不由得多看了我几眼,辅警好奇的说:“有餐馆二十四小时营业啊,就在小区南边的警务室附近,我们值夜班都在那吃的。对了,你们为什么不点外卖呀?” 我苦笑道:“有两位前辈吃不惯外卖,说高油高盐,太腻!我就没见过这么嘴刁的!” 电梯到了十一楼,我和警察都走向了同一个房间。警察顿时警惕道:“你们在这个房里?” “是啊,怎么了警官?难不成……你们出警的地方就是这?” 我装作愣了一下,随即去推门。 “敏真师叔,出了什么事,你们报警了吗?” |
【正文】紧张 警察的到来,一下子把一屋子人搞蒙了!还好还好,懋镜懋钦已经包扎好伤口在客房休息了,阴山派那两个死鬼尸体也被我收了起来,地上没有血迹。 “我是社区民警华庚申!有人报警说这间房被人破门而入,还有打斗声,我们过来了解情况!”警察出示了警官证,看着手里拿着木剑在点着香烛的法坛前惊呆了的敏真,皱了皱眉。 清微派的姜镜玄看向敏真默然不语,净明派的顾章鸿则露出了好玩的微笑 “没什么情况,我们几个道士在这里谈论斋醮的心得,兴起之下就设了法坛!可能声音大了点惊扰了邻居,实在不好意思!”敏真放下法剑,镇定自若的编瞎话。 “请出示一下证件!” 这个好说,敏真他们乖乖的把身份证掏了出来。姜镜玄和顾章鸿还自报了家门。道士证传度证授箓证之类的证件,像敏真这样资深的道士是不会随身携带的! 就我一人把一堆证件递给警察。 警察录了身份证,又问道:“你们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开坛做法?” “聊的投机,秉烛夜谈……违法的吗?” “不违法!这不算封建迷信!不过,道士不在庙里待着,跑到小区论道,还真是不常见……你们谁是业主?” “都不是业主,业主是一位善信,以前找我祈福,知道这次我们来青城山,就主动邀我们到家里做客!” “业主叫什么名字!” “张昱扉!” 警察查看了一下设备,确认是房主。忽然问道:“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发现门锁坏掉了!我很好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事?不要跟我说你们不知道!” 警察面色威严,他的右手按向了腰间的……警棍! 社区警察不配枪! 大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把你们都带警务室去的意思。 “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或许房主忘带钥匙撬门了还没来得及修,也说不定呢!” “少跟我打马虎眼!”警察哪有那么好忽悠,基层民警更是见多识广,单从一个门锁的破坏情况和报警人的描述,就能猜出事情的大概。 敏真脾气也上来了,直接双手一身,赌气道:“我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你要是怀疑我们,大可以把我们铐了,抓到警局去!” 完了,警察本来只是恫吓疑似犯罪分子,诈不出什么就走了,敏真闹这么一出,在警察看来明显就是一块滚刀肉,绝对有问题。 “搞什么,示威啊?”警察也怒了,跟身后的辅警说,“给业主打电话!核实情况!” 辅警翻出社区通讯录,电话打了出去。 “张昱扉,我是社区民警华庚申,现在在你家,你在哪里,你家里来了几个道士你知道吗?” “华警官,你等一下,我穿衣服!”主卧传来了房主的声音。 没一会儿,房主揉着惺忪的眼睛出来了:“华警官,怎么回事?” “有人报警,说你家有异常,我过来了解情况,就看到一屋子道士……你跟他们认识吗?” “认识认识!是我请来的,茅山上清派的老道爷敏真和敏定,还有这位老道爷的朋友,他们一块来的!咦,这两个年轻的我不认识!”房主看向姜镜玄和顾章鸿。 “他们是我叫来的!”敏真硬邦邦的说道。 “张昱扉,你可曾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声音?” “没有,我睡觉死,只要不是在我房间闹动静,哪怕打雷我都不会醒!” “你家的门锁是怎么回事?” “哦,锁的事呀!这是昨天坏了,我还没来得及修,打算晚上先用椅子顶着,老道爷说在我家见朋友……我也就想着先不修也没关系!” “锁是怎么坏的?” “嗨!别提了,我老伴忘带钥匙把门锁了,我想找开锁的,我老伴不舍的花钱,说开锁的钱都够换新的了!她也不相信开锁师傅,就叫来楼上邻居的一个小伙给帮忙撞开了!那小伙就是1203的小王。” “物业没有备用钥匙吗?” “备用钥匙那是哪一年的事了!咱这小区快二十年了,我家锁也换了两回……” 这房主张昱扉,一副老老实实回答警察询问的样子,演技堪称完美,真真假假的就把慌给圆了。估计阴山派弟子破门而入的时候他就醒了,警察进屋在这的问话他听了个明明白白,从房间里出来之前,早已经打好了腹稿。 警察虽然依旧怀疑,但房主都这么说了,他也没理由再纠缠下去。只好就此作罢。 临走又叮嘱张昱扉注意防盗,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 虚惊一场,终于过去了。 “几位道爷,你们继续忙,我回屋睡个回笼觉!”张昱扉笑着朝敏真点点头,转身回了卧室。 “敏真师叔,刚才我看到了上清神将和阴山派打斗的场面,还听到了一些话……” 我把刚才听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冥蚀法鉴?居然是这等凶器!”敏真未开口,清微派的姜镜玄倒是紧张了起来。 “冥蚀法鉴,据说是阴山老祖手下三大法宝之一,传说是用三千怨鬼练就……” |
【正文】阴山派过往 姜镜玄面色郑重:“冥蚀法鉴是阴山派三大传世法宝之一,另外两件分别是『血风铃』和『神圣千里图』。血风铃响动,人的魂魄不宁,飘忽之间陷入幻境无所依托,专门唤醒人心底里的不堪和恐惧,并无限放大,令人痛不欲生,只求自我了断。神圣千里图则是一件勾人魂魄的画卷,一旦着魔,人的魂魄就会被吸入其中,如堕黑洞,经受各种人难以承受的折磨,最终在痛苦中湮没。这两样法宝都是以人的魂魄为攻击对象,而冥蚀法鉴则不然,它是克制术法的凶器,据说一旦催动,就能吸附裹缠对方,化去修道之人体内之炁,毁蚀人的身体,直接的毁灭人的肉身……” 乖乖,这么厉害!这阴山派还真是不好对付呢! 我想了想师父送给我的霹雳火龙珠,看到敌人砸过去,对方就形神俱灭了,也不知道跟这什么『冥蚀法鉴』哪个更厉害! 就是霹雳火龙珠威力太大,上次我试了一下,差点连慧成都一块送走!而且这玩意儿一旦使用还容易留下痕迹,引发相关部门的注意力……所以我才没有刚才一珠子砸过去。 话说,清微派的姜镜玄怎么知道这么多?我看向了姜镜玄。他仿佛知道我想问什么,淡笑了一下说:“国朝三十年,阴山派某些弟子联合南洋鬼王宗借官方与交趾战争的时机,大举在国内以邪术害人敛财。后来不仅百姓受害,道门也被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挑衅攻击。国朝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对道门打压甚严,道门弟子寥寥,然而就在这时,数个道派弟子被阴山派和鬼王宗屠戮,几乎断了传承。道门在国朝本就是苟延残喘改革开放了才得以喘息,眼看阴山派鬼王宗是要灭了道门,再也忍不下去了,都强烈的想要还以颜色。然而,当时道门的人都穷的可以,好些个还被当做……坏典型批斗,分散各地务农,彼此并没有联系,根本就无力发起反攻。” “国朝三十二年,有位善信游说各地道门,要荡平鬼王宗!因为,这位善信本来因为下海赚了大钱,却被鬼王宗的人祸害,女儿被……他为了报仇,走遍大半个中国,不惜撒下重金,拜访三十多个道派的八十多个残存法脉,只求灭了鬼王宗。我清微派第一个响应,最终有十八个法脉加入,于国朝三十三年腊月,对阴山派和鬼王宗发动攻击,打的鬼王宗在国内法坛几乎死绝,惶惶逃离中国。阴山派作为引寇作乱的始作俑者被整个道门追杀……初战告捷,另有三十一个法脉响应加入。阴山派总坛被破,七条法脉……”姜镜玄说到这,停了下来,看着敏真,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说。 “既然说开了,还用得着藏着掖着吗!”敏真瞪了姜镜玄一眼,道:“镜玄不说,是因为当初的事不怎么光彩!阴山派联合鬼王宗参与祸害国人的,只有两条法脉。却被道门杀红了眼,七条法脉杀绝六条,几乎把阴山派屠戮一空了。然而围攻阴山派括苍总坛时,吃了个大亏!阴山派酆都总坛的掌门大弟子持冥蚀法鉴出战,把道门众人打的溃败!稳住局面后挟大胜之威讲和……呵呵,说是讲和,实际上是威胁!道门再敢乱动阴山派的人,那就是玉石俱焚!道门的人……怂了,但又抹不下面子,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时候阴山派掌门要求门下弟子以阴山老祖的名义立下重誓:凡门下弟子遇见鬼王宗,杀无赦!并且把这条誓言定为如门第一铁律!道门眼看有台阶,就立刻顺坡下驴,各自罢兵退回本地。” 咳咳,没想到啊!阴山派一人一法器,就能硬扛整个道门,搞得道门灰头土脸,硬不起来!这简直就是榜样啊! “那这次……是阴山派来复仇了吗?” “不尽然!阴山派自壬戌年之战后,作风低调,他们这一派又是『先天绝教』,入门即绝后。早二十年,人们拼着计生办罚款也要多生孩子要男孩,你就想想当时的风气吧!所以阴山派好长一段时间人才凋零,仅仅是维持着传承。不过,最近十来年,越来越多的城里人不在乎传宗接代那一套,阴山派也渐渐有了扩张的环境……” 我听了暗自点头,这点没错!先天绝(后),好多城市里的渣男巴不得这样呢,甚至还有男的去做结扎手术,为的就是玩女人时不带套也不会引发女人意外怀孕,不怀孕就不用负责! “阴山派本就是重『术』的法脉,这样的先天绝教,五弊三缺沾了『独』。而人生在世,所求不过饮食男女的享受,就算阴山派也不能免俗!他们这次在蜀地搞风搞雨,不过是敛财!或许,也有为当初的城下之盟报仇的意思……我上清宗已经向阴山派括苍总坛问罪了!”说到最后,敏真也表露出了一股挫败感。 是啊,你凭什么向阴山派问罪?人家凭什么理你?不找你们报仇就算对得起人了!晾着你那才是题中应有之义。 只有把他打疼了,他才会跟你对话。 还有,冥蚀法鉴这种阴山派法宝都拿出来了!若说阴山派总坛不知道门下弟子在蜀地乱搞,谁特么信啊?说不定,这就是总坛授意下边法脉挑衅道门呢! 这会儿正说着呢,上清法坛神将赶到。这次来了三位金甲神,为首一位,手执金鞭……这位应该是很有咖位的神将!因为,道教神仙体系里的形象,用鞭当兵器的,都是牛人!比如五百灵官之首王灵官,比如道教四大护法元帅之一的赵公明。 这次,应该,或许,大概,不会败……的那么快吧! |
【正文】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败类 起初,因为见多则无威,兼之人神天堑,道门各个法坛弟子,能召神驱邪者,皆不能直面神将,只以符、咒、诀、令旗、令箭命令神将诛除邪祟。神将若胜,邪祟自消,善信回谢。神将若败,道门弟子有所感应,一将败,复召他神将。 大概是神将威力巨大,牵扯甚广!身怀利器,杀心顿起……东岳大帝,或者说三清、玉帝,为免神将蜕变为道门弟子的家奴,做出天怒人怨之事,故紧握兵权,不给道门弟子染指神将兵权的机会。 而敏真召唤神将,神将居然径直现身拜见,实在是大为反常。我只能认为,敏真修为高深,境界超然,神将得东岳大帝首肯,现身面见表示尊敬。我们能有幸亲眼看到神将,那都是托了敏真的福。 天快亮了……我等的也是焦灼!再看敏真他们,看样子还是镇定自若,仿佛坚信神将一定能打败程玉树。只是,敏真的一双手,握着桃木剑,抓着灵符,提也不是,放也不是,真真是无处安放…… 三名神将回,周身伤痕累累,却都一副傲然之色。 “道尊在上,末将三人不才,已诛杀阴山派弟子程玉树……” 此话一出,敏真松了口气……几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哈哈,我就说嘛,有敏真师叔出马,役使上清派宗坛神将出战,区区阴山派,土鸡瓦狗一般,我们来就是观摩……”净明派的顾章鸿笑着朝敏真拱手称赞。 敏真也笑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法剑什么的往坛上一丢,抹了把头上的汗。 “此间事了,末将三人这就向天尊复命!”执金鞭的神将松了口气,再次朝敏真拱手。 “等等……程玉树是被擒还是被杀,那间房子里现在什么情况,阴山派那个能伤到你们的法宝在哪里?”敏定似乎很担心阴山派并不会因为没了一个程玉树就散架了。 执鞭神将傲慢的冷哼道:“你是哪个,这次可是你焚符祷告呼召我等?” “你……”敏真被神将一句话给噎住了。 是啊,这次神将是敏真召来的,只听敏真指挥,你一个老头子算什么东西? 敏真看了看敏定,心下也谨慎了起来,面色威严的说:“程玉树是被擒还是被杀,那间房子里现在什么情况,阴山派那个能伤到你们的法宝在哪里?” 执鞭神将道:“禀道尊,邪祟程玉树被我等斩杀,阻我等诛杀邪祟之人亦死!然收拢伤人邪物之事,不在末将职责之内……” 敏真眼角跳了跳,面露狂怒之色,厉声道:“你撒谎!阴山派终究是道门一脉,而非纯粹邪祟,依《东岳自在除凶追真经》所载律例,道门弟子为恶为祟者,镇压泰山幽冥界,候其悔过方重入轮回!你们既是东岳大帝麾下神将,如何不知此中律法!” 三个神将沉默无言,但方才的镇定自若荡然无存!很显然,他们……真的在说谎! 我嘞个天!神将居然也不可信!这特么的还有天理吗? 神将可是东岳大帝收纳的,每个都是精挑细选,久经考验的,怎么打不过就撒谎糊弄人?这道门的『道』,还有真理可言吗? “说!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何要骗我?” 三名神将身子一颤,互看一眼,最终还是沉默以待。 敏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三名神将,胸口起伏,哽咽了好久,厉声道:“快说!是不是非要我写状子奏告东岳大帝,把你等打入北酆无间狱永无脱期!” 三名神将自知再也瞒不下去,噗通跪倒在地,刚才还傲慢镇定的三个威猛神将,顿时成了烂泥,手里的兵器丢了一地,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说程玉树他们太过凶悍,完全就是被虐的份。可若是再大败而归,必定受上清宗坛的神将首领责罚,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神将连连告饶,请求敏真怜惜,莫要告知东岳大帝,我等必洗心革面,愿为道尊再战阴山派程玉树。 敏真气得吐血了!真的吐血了! 想不到啊,上清法坛居然出了三个这等玩意儿!还当着外人的面!丑闻啊,绝对的丑闻!上清宗在同行面前,算是把脸丢尽了!敏真怎么还有脸见人啊! “你,你们……”敏真气得说不出话来!” “道尊,道尊,我们知错了,求求你了,千万不要奏告天尊,我们愿意戴罪立功……”为首神将带其他两位,在地上爬到敏真脚下,抱着他的脚哭泣着哀求。 “滚!”敏真一脚踹到了神将脸上。 怎么办?怎么办?谁知道怎么办? 战事不顺这边正着急上火呢,自己阵营转头就出了谎报军情的的事!敌人指不定怎么偷着笑呢! 三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软蛋,怯战而逃,还谎报军情,若说他们要洗心革面,重新再战! 谁敢信啊! 敏定安抚着敏真,给他按穴顺气,对三个神将道:“算了,你们去吧!打不过阴山派,再战也是枉然!你们毕竟是东岳天尊的人,看天尊的面子,这次就饶了你们!” 三名神将连连道谢,对敏定的话如获圭臬,全然不复刚才的傲慢。道谢归道谢,三名神将还是把目光投向敏真。 敏真是气得不行,想弄死三名神将的心都有了!根本不愿放他们。敏定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似乎示意他先把命神将归回。敏真很不情愿,但终于是捏着鼻子认了,挥挥手让他们走! 神将逃也似的消失了。 “刚才你为什么拦着我?” “你说为什么!狗急跳墙知不知道,这三个家伙明显在世时就是兵痞,你要真当着他们的面写状子奏告,指不定他们就敢把我们全宰了……” “哼,他们隶属上清法坛,是我召来的,他们敢动我?” “有什么不敢的!他们连谎报军情,杀良冒功都做了,足以说明他们无法无天胆大妄为!逼急了把我们全部杀了灭口,回报就说师弟你跟别人斗法,被人杀了……东岳大帝那么忙,哪有功夫仔细勘察每件事。别人不知情况,没有人替我们上奏表申状,死就白死了!” 啧啧!想想都有些后怕! 张飞是怎么死的,不就是手下将领被他逼急了,半夜里割了他的脑袋么? “咳咳,敏真师叔,天亮了,这是贫道公司产的极品松针,咱们补补元气……”我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仿佛没看到刚才上清法坛的丑事。 净明派的顾章鸿师兄立刻会意,也是不再提召神的事,招呼吃松针。姜镜玄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瓶子,倒出几粒药丸说:“这是我师父配制的玉真丹……” |
【正文】救人 我们三个很给面子的不提刚才上清法坛神将的龌龊事,转而岔开话题。 敏真接受了善意,服了姜镜玄给的玉真丹,盘坐调息。 唉!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程玉树接连击败三批上清法坛神将,气势如虹。酒店外元皇二郎教那几个民间法脉,眼看天亮了还没出结果,估计也撒丫子撤了。被他们放猖兵弄倒的几个阴山派弟子,也该醒了……见风使舵是必然的!既是打不过阴山派,那就收手,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算是对阴山派释放善意! 形式逆转! 我们外援已失,岌岌可危。 眼下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以攻代守是不行了,大白天阴山派和我们都有顾忌!若是被警察盯上,那就麻烦缠身,什么事都做不了。你要不耐烦敢袭警,那只有被无休止的追杀的份! 国朝,还是无神论的天下!宗教份子敢袭警,那就是公然挑战国家权威,弄你没商量!法术再厉害有什么用,机枪、炮弹砸过来,就问你死不死! “敏真师叔,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做?”我见敏真调息收功,适时开口。 我当然还是比不过姜镜玄和顾章鸿沉得住气!不过他们也是一脸询问的看向敏真。 敏真没开口,因为卧室的门开了,房主张昱扉笑眯眯的走出来,说道:“几位道爷精神真好呀!我出去逛逛菜市场,几位道爷要吃什么,我买回来让老伴给你们做。” “麻烦张施主了,家常便饭就行,最近我们吃素,有劳做顿斋饭!” “好嘞!” 张昱扉出门了!他老伴也从卧室出来,打了个招呼,抓了把鱼食抛进鱼缸,转身去了厨房……顺便关上了厨房的门。 “阴山派也有顾忌,大白天都有顾忌,不大敢出来搞事情!这边没什么事,慧成和尚他们在医院,你要是担心他们自去无妨……至于怎么对付阴山派,你不必担心!” 怎么不担心?三次召唤神将打击,皆无功而返,可以预见,一到晚上,我们必然被阴山派压着打! 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敏真敏定还能这么气定神闲。 打仗有打仗的规矩,既然敏真是主帅,我们听他号令就是了。阵前最忌干扰主帅决策!况且,我也没有更好的想法。 我坐不住,去给懋镜和懋钦疗伤。 二人负伤不重!至少在我眼中不重,所以,包扎伤口喂了药之后就让他们去休息了,并没有如何上心用罡气疗伤。 而此时,他们昏迷不醒,表情苦楚,面色阴暗,呼吸似有似无,我再给他们把脉,却猛然发现,入手冰凉,他们气息奄奄,生机几乎断绝! 怎么回事? 我忽然想起夜里看到神将被阴山派弟子刀剑所伤的情景,黑线裂痕……立刻紧张的解开懋镜伤处的绷带,蓦然发现,懋镜肩头乌黑一片,皮肤凝霜。再看懋钦,他的腹部也是如此! 我不敢耽搁,立刻灌注罡气疗伤。 罡气所过之处,一股阴冷之气反弹回来!居然破不开! 气血凝滞,须纯阳之药,方能破逆! “敏真师叔,懋镜师兄他们情况不是很好!” 敏定闻听,立刻推门而入,看了他们的伤口,脸上一惊,随即按脉查看情况。 随着把脉的推移,敏定脸上也越发的黯然。显然,他也没有办法。 “没想到阴山派如此阴毒,竟然在刀剑上煨了怨灵!他们危险了……” “难道就没办法破解吗?” “百草枯!你能破解吗?” 百草枯,号称世间奇药,原本造出来当除草剂用的,是最好的除草剂,没有之一,至少目前没有。可有人轻生喝他自杀,十个人喝了,十个人死!绝无生还之理! 网上流传过一句话:喝了百草枯,给你后悔的时间,却不给你后悔的机会!就是因为喝了百草枯,当时不会死,而是会在一段时间后肺部逐渐纤维化,经历了无尽的痛苦后才死。没有特效解药,洗胃,急救,基本是无用功,医学界最头疼的就是救治喝了百草枯的人! “不能……” “他们的伤,也是如此……” “不行!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死去!我要救他们!” 敏定叹了口气,道:“你有什么方案?” “我需要二两生附子、相对应的干姜,武火急煎,随煎随服,再喂朱砂……” 敏真和姜镜玄顾章鸿也在房间里,听了我的说法,直皱眉头。 “叶寒,这方子……不对症啊!” “我知道!我没打算用中医的方式疗伤,我只用附子纯阳之性和朱砂做引子,攻破阴毒的甲壳,再以我太平道特有的功法配合施救!” 在中医上,一般是用生姜来监制中和附子的毒性的。 “你有多少把握?” “没有任何把握!但这么做了,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顾章鸿看我的脸色都变了,大概在他眼里,我这办法太冒失了,完全就是儿戏。 姜镜玄对我倒是赞许,不过他没说话。 敏真听我这么一说,也是左右为难。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谁那里有附子,谁去煎药?”我干脆的替他们做了决定。 姜镜玄看我的眼色绝了,那是佩服! 敏真被我气得不行,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大袖一挥,转身去厨房煎药。 我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些水飞朱砂粉末,给懋镜和懋钦用酒冲服。几分钟后,敏真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附子姜汤进了房间,用一个水瓢倒腾了一会儿,可以入口了,这才一点点的给两人灌了下去。 附子,毒性大,但破阴回阳的功效也是无可比拟,而且通行十二经表里内外。附子就好比一个凶狠霸道的火焰军团,哪怕百万大军围城即将陷落,但只要放出附子这支军团,城外百万大军皆如土鸡瓦狗,被这支军团如旋风一般横扫,七零八落,稀里哗啦,城池解围。 可以这么说,只要城池还未陷落,附子军团一出,就能逆转形势,一举破敌。 但是,附子的毒性,难免伤到己方,弄不好就敌方未退,己方残存的阵地先被附子给烧光了。而生姜,就如卡住附子军团的监军一般,阻止附子杀伤己方,全力只对付敌人! 朱砂在体内的运转,比不上附子,所以先附子一步用酒冲服,以酒的快速行经带动朱砂。 朱砂和附子,在我五行罡气的引导下,猛攻怨灵伤处。朱砂,在中医上,可镇惊安神,性微寒,而另一方面,朱砂在道门里,是纯阳之气所结,我以罡气催动朱砂转换纯阳之气,而不是按部就班的让朱砂被动的发挥中医药性。再配合附子攻城略地的霸道破阴回阳,两人伤处郁结的阴寒之气,很快四下溃败。 敏定知机,取倒割破伤口,将黑血放出,流进盆里。 阴邪祛除大半,我又给他们服了些水飞朱砂,这次我取出犀角用刀刮了些粉末一块喂下去。犀角是中和朱砂毒性的。 很快,第二碗附子姜汤又灌了下去,汤药破阴,罡气护持身体,一通下来,懋镜懋钦昏迷中表情轻松了许多,脸上暗淡渐去,呈现出病态的苍白。 这是失血过多引起的正常反应!人,算是救过来了。 第三碗附子姜汤灌下去,我已经完全祛除了他们体内的阴邪之气。 “几位道爷,饭做好了,要不先吃饭?”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房主张昱扉来叫吃饭。 “敏真师叔,两位师兄已无大碍,你们先吃饭吧,我再运会儿功,争取他们早点恢复!” “……也好!师兄,你先带镜玄,章鸿吃饭吧!” 敏定点了点头。 三人出了房间,敏真忽然怒声数落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轻重啊?今天这事你是把他们救回来了,若是救不回来呢?青城山上清派的人不但不会顾念你昨日救了懋正情分,还会把懋镜和懋钦的命怪在你头上!老子也要跟着受牵连!你,你特喵的要气死老子……” 我笑道:“多谢师叔牵挂爱护,我这不是把人救回来了吗?” “屁嘞!人都说未虑胜先虑败,做事三思而后行,你特喵的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后果的么?” “是是是!师叔说的是!可年轻人若是做事之前瞻前顾后,先把利益得失算一遍,老气横秋暮气沉沉,那未免太辜负了一腔热血!说一个年轻人少年老成,是对他最大的否定!” “你……”敏真一副很铁不成钢的表情,最终到嘴边却说不下去了,只是叹了口气。 是啊,谁没年轻过!哪个人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老了老了说教年轻人做事冲动不计后果……虽说是爱护之心,可怎么感觉有些别扭。 “老年人窃取年轻人拿命换来的功劳,年轻人一批一批的死,老年人的地位一步一步的提升……”敏真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靠,莫名其妙啊!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你以后就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施展三昧真火,火焰从口鼻喷出,烧掉了盆中二人流出的黑血。 这次敏真没有再像在茅山那次拿拂尘丢我,大概他明白,不经历事,年轻人是不会长记性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顾章鸿一声暴喝:“你不是房主,你到底是谁?” |
【正文】鬼祟鬼话 顾章鸿的一声暴喝,让我们立时警醒,别是大白天阴山派打过来了吧! 给懋镜懋钦盖好毯子,我们快步出了房间。 客厅里,顾章鸿满脸警惕,一只手狠狠的攥着房主张昱扉的手腕。 姜镜玄一脸错愕,敏定则全面戒备 “哎呦,这位小道爷,你说什么呢?我不是我还能是谁,快松手,我一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捏碎了!”张昱扉满是痛楚的说道。 张昱扉的老伴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眼见他被年轻道士制住,惊的盘子哗啦就摔到了地上,哭丧着就过来要拍开顾章鸿的手。 顾章鸿依旧不松手,死死的扣着张昱扉的手腕,冷笑道:“哼!你再狡猾也骗不过我的眼睛!邪祟就是邪祟!这位女施主,你可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可不是老伴,你老伴出门时脖子上可是戴着上清派老道爷送的护身符,他脖子上可没有!” “什么护身符,我老伴出门忘戴了不行吗!”张昱扉家的也怒了,不管不顾,撒泼似的撕咬顾章鸿的胳膊,只要他松手。 姜镜玄上前抱住张昱扉家的,温声而带着不容质疑的口气说:“这位施主,他是不是你老伴,我们会弄清楚的,绝对不会冤枉好人!” 他选择相信道友。 “好啊,我老伴好心招待你们,结果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他,一群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我要报警抓你们……” 顾章鸿双眼紧盯张昱扉,忽然从包袱里抽出一根黄色的棍棒,淡淡的说道:“是不是邪祟,一试便知!” 说着看了眼兀自挣扎碎碎念的张昱扉的老伴,道:“这是我道门法器『拷鬼棒』,对常人无害,邪祟恶鬼却天生就怕它!” 拷鬼棒,出自《天坛玉格》载,是正一祖庭赐予授箓道士的众法器之一,一般是桃木或雷击枣木做短棍棒样式,上刻“打邪灭巫朱元帅”或“行刑拷鬼孟元帅”字样。朱元帅和孟元帅同属雷部三十六将之一,借二位元帅的神威驱鬼拷鬼。 我就有一把……自己做着当摆件的! 张昱扉忽然面露惊恐之色。 顾章鸿念了一段咒语,用拷鬼棒在张昱扉脑门轻轻碰了一下,张昱扉立刻惨叫起来,面色狰狞,喜、怒、哀、乐、悲、愁、伤,各种面相飞快变化,浑身还飘起缕缕轻烟。 他这一番变化,吓得他老伴都呆住了,惊恐的差点中风。 “哈哈哈哈,你们看破我又怎样!还不是被我阴山派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请来的神将丢盔弃甲,盟友偷偷溜了,就你们还在这苟延残喘!等到夜幕降临,就是阴山老祖降下天罚之时,到时候你们都要死!”张昱扉的声音变了,脸上露出猖狂的笑容。 “还有你!”张昱扉一脸阴狠的盯着我,厉声道,“叶寒,你本该是跟我阴山派一伙的,却跑去舔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烂人的臭脚,真是下贱的可以!你怕是不知道这群牛鼻子的虚伪,哄你跟我们阴山派死磕,事后他们一定会背后捅刀弄死你,因为你根本就是个异类,比我阴山派更加令他们名门正派难以接纳的异类!” 我不以为意的笑道:“哦?你居然知道我,我的名气这么大了吗?” 邪祟惯会花言巧语,说的话断不能信,连标点符号都能不信!要不然怎么叫『鬼话连篇』呢。 “哼!大个屁!昨晚老子被你偷袭,毁了皮囊,当然知道你!你若不知悔改,老子早晚弄死你!” 呃……昨晚被我杀掉的两个阴山派弟子,魂魄居然逃了!大意,太大意了!我特么的也忽略了阴山派本来就擅长招魂移魂锁魂之法,失了肉体还有魂魄呢! “哼!道爷的将来,不需要邪祟来操心!” “快说,阴山派到底有什么计划!道爷我可不止能让你难受!还能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顾章鸿舞动了一下手里的拷鬼棒。 “哈哈,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老子不说你能怎么着……嘿,老太婆,你知道你哈巴儿整天想什么吗,他想着你这老太婆怎么还不死!每天都诅咒你,因为你儿子不是他的种!哈哈,好大一顶绿帽子!老头也悲哀,他知道的时候,那活儿已经不行了,只好装糊涂……你知道你哈巴儿为啥每天晚上都跑去跳广场舞吗,因为他勾搭上了一个幺妹儿。” “你个死没良心的,我跟你拼了!”张昱扉老伴又羞又怒,尖叫一声,挣脱姜镜玄的手,呼啦一巴掌打他脸上了,下嘴就去咬他的脖子。 张昱扉猖狂的笑着:“来呀,你跟你儿子的破事,你哈巴儿也知道!儿子二十多岁了还要你给洗澡,你想干什么真的能骗得了自己吗!还有他,他偷看儿媳妇洗澡,偷摸儿媳妇的胸。你儿媳妇拿离婚相逼要求搬出去住,就是因为你这两个不知羞耻的老公母……” 姜镜玄下了大力气才把张昱扉老伴拉开大声对她说:“你丈夫被鬼祟附体,鬼话连篇,不能相信!” 话是这么说,可从张昱扉老伴的反应来看,至少说对了一半。 我都惊呆了!这真是一张嘴顶的上千军万马!不等行动,内部就先被他搅得土崩瓦解了! 顾章鸿呢,他怎么能容张昱扉说这么多别人的阴私! 这个恶趣味的家伙! “顾师兄……”我使了个西方巫术把张昱扉老伴弄晕过去,朝他喊了一句。 顾章鸿这才收起探听秘辛的心情,对张昱扉说:“既然你不识好歹就被怪我不客气了!” 他伸手抖出一道符,拍在张昱扉脑门上,张昱扉当即就闭嘴不动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位师叔,姜师兄,叶师兄,我要行使考召之法,还请几位帮我护法!” 顾章鸿此话一出,敏真和敏定都大皱眉头,就连一直沉得住气的姜镜玄都忍不住开口了:“顾师兄,真的一定要这么做吗?” “现在阴山派对我们知根知底,可我们除了知道程玉树和冥蚀法鉴外,什么都不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还有其他办法吗?” 真的没办法!阴山派这种绝法绝教的法脉,根本没法安排卧底。 考召之法,即拷鬼召神!一般是对付反复纠缠难以祛除的邪祟,拷问邪祟的来历,知道邪祟前世今生,诛除邪祟才能得心应手。 顾章鸿所谓的考召之法,应该是对鬼祟上刑,拷问阴山派的情报。 之所以几人不大认可他使用考召之法,是因为此法比较特别。鬼祟无形,必须先将鬼物押入童子身(类似乩童,但不一样),再行考召。不过,考召之法损耗人的精气,以后人本来的魂魄也会不稳,有伤天和……张昱扉被邪祟压制魂魄,倒不必再倒腾邪祟押入童子身,就在张昱扉身上就可以行考召之法。 顾章鸿做事,跟我比起来半斤八两啊! 敏真默然。 顾章鸿借着桌子重新开坛做法,踏罡,持剑诀,念《净天地咒》,以朱砂在黄纸上画『井』字,又是呼气又是喷水,又是在张昱扉身上做各种手势……末了,召神将降临。 拷问鬼祟的事,当然要交给专业的神将来做。 一通做法下来,得到了一份情报,一份丰富的……真假难辨的情报! 无论如何拷问,鬼祟的供词终究也不能全信! 唉! |
【正文】 情报主要有这么几条:参与祸乱蜀地的阴山派,除了程玉树及门下弟子三十人,还有程玉树三师兄黄玉林,四师兄陈玉南。黄玉林持有阴山派法宝血风铃,与陈玉南潜伏在都江堰。程玉树作为先锋,是试探蜀地道门的反抗程度…… 都江堰,就是那个闻名于世的水利工程,先秦时期李冰父子所建造的都江堰。李冰第二子,是二郎真君在蜀地的主要原型。 一个程玉树,就搞得蜀地道门呜呼哀哉,他背后的助力黄玉林、陈玉南,指不定要多难对付呢!他们都出自残存的阴山派括苍总坛的酆都法脉,谁也不清楚是不是阴山派倾全派之力猛龙过江横霸蜀地。如果是真的,就相当麻烦了,说不定又要重复壬戌之战的惨烈。 一场苦战啊! 眼前的情况,是必须尽快击败程玉树,让躲在暗处的黄玉林陈玉南看到道门维护蜀地的决心和能力!让他们知道阴山派肆虐蜀地所承受的代价他们负担不起! 看到情报,姜镜玄陷入沉思,顾章鸿兴奋不已!而敏真,依旧泰然自若。 敏真的底气在哪里?就凭眼前我们这几人,基本上很难取胜!哪怕大规模召唤神将相助,也很难! “阴山派来这一遭被我们识破,不会再骚扰了!都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晚上又是一场恶战!叶寒,你……” “我不放心潇潇道友,想去医院看看他!” “那你去吧,这边我来善后!”敏真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张昱扉老两口。 这老两口今天受得刺激可不小,醒了之后指不定怎么闹呢!阴山派的鬼祟已经被顾章鸿收进了葫芦里。敏真说的善后,大概是给两人重新设定记忆! 噩梦而已!该干嘛干嘛! 我再次检查了懋镜和懋钦的伤势,确认他们已经完全无恙后,带着一直坚守在地下室的小光,走出了小区,径直去医院。 医院里,这是一个豪华的单间病房,只有老潇潇一个病人!能住得起豪华病房,不会是毋东鹤出钱,那只能是骆贞淑出钱了。慧成在病房里……直播,毋东鹤在旁边陪着。骆贞淑,趴在老潇潇窗前打盹。 “叶师兄,你来了!” “嗯!潇潇道友现在如何了?” “医生说老施主体征一切正常,本不应该昏迷不醒的!可现在……” 毋东鹤看着直播手机,忽然说道:“叶道长,直播间的粉丝强烈要求看你!”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几天不在直播间露脸,还真有人不习惯? 我在直播间出镜,说:“善信朋友们好,贫道这几天在青城山,与本地道友师兄论道,讨论传统武术和道医,一直未能直播,实在是抱歉……你们问潇潇道友啊,他水土不服,病倒了!”说到这我笑道:“想不到吧,潇潇道友一向嚣张跋扈,来到青城山就栽了大跟头……” 直播间粉丝很不满,说我敷衍他们,还说慧成和尚可不是这么说的!老潇潇是被人搞了,才昏迷不醒的!要我说明情况! 他们也感觉到情况不对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善信们不用乱猜!呵呵,国朝太平盛世,朗朗乾坤,谁敢乱来!” “叶道长你不用粉饰太平了昨晚有人拍到当地有阴兵过境,肯定是当地道门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靠,阴兵过境都能拍到,还发到网上,网友们真是胆肥啊! “善信朋友们要注意言辞,那什么过境可不敢乱说!贫道可不希望一道一僧被封号!好了,贫道和慧成要配合医生给潇潇道友治疗水土不服,先下播了,回头我们再聊!” 关上直播,我给老潇潇把脉!他……三魂七魄丢了! “骆施主,你跟我详细说一下潇潇道友出事的情况!” 骆贞淑在我到病房时,已经醒了。她情绪很低落,面容不整,再不符昔日的精致靓丽,看起来是好几天没有整理妆容了。 “那天,那天我们没上青城山,在……在市区闲逛。晚上的时候出来看星星,晚上星空很美……忽然就来了一个人!就是那天在神婆家掐我脖子的那个人。他站在远处,老潇潇不屑的说:怎么,挨打还没个够呀?那人,那人说话很难听,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老潇潇忽然浑身颤抖软倒在地,艰难的说有本事别放猖兵,真刀真枪打一架。然后又出来一个人,他一出现,掐我脖子的那个人吓得不敢动弹,被那人踢到在地,刀架到了脖子上。掐我脖子的那个人哭着跪地求饶……两个人低语几句,那个后出来的人朝我挥了挥袖子,我就昏倒了。醒来的时候,老潇潇就不见了……” 嗯?骆贞淑跟老潇潇在市区闲逛,晚上还『出来』看星星?从哪里出来?老潇潇是有兴致看星星的人吗? 有奸情啊!该不会是因为当初迷合之下有了肌肤之亲,假戏很作了吧…… |
【正文】勾连鬼神,这个大神有性格。 咳咳,从骆贞淑的描述来看,起初老潇潇被袭击,完全是年轻人输不起私调猖兵街头斗殴。袭击老潇潇的年轻人,就是太一玄坛的后辈吉祥,那个在青城山老君阁出现的家伙。后来出现的人,很有可能是阴山派弟子。 吉祥势单力孤,打不过阴山派的人,投敌叛变了…… 这么说来,我方出了二五仔! 而吉祥为了保密,应该有过想要除掉骆贞淑的意思!这几乎是肯定的! 人性之恶,不外如此! 只不过,阴山派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并没有把骆贞淑怎么样!或许……骆贞淑的身份,阴山派的人也知道一些。毕竟,一个民间法脉,是没资格,也不敢伤害勋贵子弟的! 废话!敢动勋贵子弟,活腻歪了!那可是能量超级巨大的……一帮人!他们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阴山派从这个世界轻松的彻底抹掉! 我立刻打电话给敏真他们,说太一玄坛出了二五仔,重要消息不可与他们分享。 对,仅仅是提醒!太一玄坛、元皇二郎教,他们就是这次围剿阴山派的外围人员,根本就不必太放在心上! 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弄醒老潇潇!要弄醒老潇潇,首先要确定他的三魂七魄在哪里。因为三魂七魄一丢,人就成了行尸走肉,丧失了基本的身体反应,不能吞咽,大小便失禁……如果不及时找回,用不了几天,生机流失,人就得玩完! 一个月内,老潇潇两次出了这种状况,也真是悲催! 呃,难不成是我生来自带的坑人属性,这次应在了他身上…… 我想想:上学的时候,坑了杨大海,坑了聂致友,坑了周子轩。到关州后,坑了房朋,坑了慧成,坑了倒栽葱,坑了持风,坑了特警队的张朝先,坑了廖云逸,坑了杨春雨。过年的时候,坑了潘鸿生,坑了霍冠军,坑了林金行。今年又坑了郑元济,坑了李文婧,坑了石芳芳。云游路上,还差点坑了养蜂人和明星陈芷晴……我自出山以来,救得人不少,因我而被坑的人更是多不胜数。 卢丹薇说的不错,谁跟我走得近,总会莫名其妙被我坑了!慧成跟我走得最近,被坑的最惨,连男人那活都没了!没人坑的时候,我就坑我自己,这一年多来,我受伤的时候,比以前十几年都多! 就连我命里的女人徐无双,虽然没有大坑,但也无数次担惊受怕! 我仿佛天生就是坑人的!有种走到哪里,就把人坑到哪里的……霸气! 倒腾古董的老冯冯广陵,跟我疏远,看来是最正确的选择。 哎呀,都是我这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惹的!先不管这些了,给老潇潇找魂魄! 我首先想到的,是问神!勾连鬼神! 眼下青城山这边牛鬼蛇神都乱做一团,山神土地之类芝麻绿豆大的鬼神,想来也是有多远,躲多远! 试试吧! 焚香祝祷,画符焚烧,五心朝天,闭目打坐,勾连鬼神。 等了好久,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灵台一阵波动,一个黑甲人出现在脑海中。 “吾乃清源妙道真君神佐急脚白旂大神,何事呼召?”黑甲人威严的问道。 我去,蜀地鬼神这么牛逼么,关州城隍纪信,对我可是一口一个『道尊』的称呼!不过,他有傲慢的资本!他口中的清源妙道真君,是灌江口二郎真君的尊号!二郎真君可是实实在在地仙的一方诸侯,蜀地就是他的辖区,在这里老天爷都没有他大! “是这样的,贫道初到贵地,恰逢阴山派肆虐蜀地,我朋友被伤,夺去魂魄!贫道无计可施,只好叨扰神尊相助,还望不吝赐告!” “你的事真君已知了,真君发下敕令:一旦你呼召山神、土地、城隍,立刻上报。这次本神奉了真君之命亲自见你!你好大的面子!” “岂敢岂敢!有劳有劳!辛苦辛苦!”怪不得等了这么久呢,原来山神土地得了我的『连麦』请求,立刻上报了,一层一层命令传达回复,耽搁了些时候。 我特么真的好大的面子!连二郎真君都重视我了。 “奉着清源妙道真君之命告汝:吾等受人间香火,造福一方。然吾等自有职司,盖镇河消灾,斩蛟除妖,压制水患也!道门之事,吾等不便插手……” 这,就完了? 二郎真君既然不愿帮忙,那你费劲吧啦的派个手下大将来回应我,是啥个意思? 说不通呀! “哼,愚不可及!吾去也!” 出了定,我心里疑虑重重,还是那句话:二郎真君不便插手此事,那让本地的山神土地随便应付我就行,何必派手下大将隆重的来见我? 既然派手下大将来见我,又为什么不说? 急脚白旂大神最后那一句『愚不可及』,是……骂我不懂他的暗示? 可暗示是什么?他是奉二郎真君之命来传话的!二郎真君的话很明白,说他只是水神,镇压水患,受一方香火,守一方百姓……没有什么可暗示的字眼啊! 镇压水患?难道是镇河石人?斩蛟神像? 可那地方好像藏不住什么! 这传话大神好好说话会死啊? 嗯?传话大神?他自称二郎真君神佐急脚白旂大神,急脚白旂大神……庙? 他的庙! 我紧张的掏出手机搜索『急脚白旂大神庙』,很快,地图上就显示一个地方。这是岷江边的一座小庙。 “慧成,我知道潇潇道友魂魄在哪里了,我这就去找!你留在这里守着潇潇道友!” 说罢,我拉着小光快步离开了医院。 我和小光戴上口罩,打车向急脚白旂大神庙而去。快到地方的时候,我丢下一张百元钞票就抱着小光下车了。 “唉,小伙子,找你钱!” “不用找了!” 看着出租车司机驾车离开,我这才和小光躲进江边草丛。这一片四下荒芜,没有人走动。 开祭坛,我变身一只麻雀,飞向庙里。 庙很小,就一间,门关着。我从缝隙飞进去,里面有一尊黑甲神像,左右两个侍从,仅此而已。一个年轻人,在供桌上一个坩埚里抛洒了一些东西,焰火升腾。他抱起旁边一个葫芦晃着,口中变态的笑道:“怎么样,感觉很爽吧!现在还是初期试炼,你抗拒也没用,等过了这七天,任你再倔强,再厉害,也得乖乖成为我手下的鬼卒……谁叫你太适合做鬼卒了呢!嘿嘿!” 老潇潇的魂魄,应该就在葫芦里! 趁着他放下葫芦转身喝水的功夫,我化作人形,一把抢过桌上的葫芦,手中的霹雳火龙珠砸了过去。 呼隆一声巨响,年轻人不等反应过来,就已经形神俱灭,化为灰烬! 法宝威力过于巨大,庙门像纸糊一样,粉碎。神像也塌了,脑袋掉了下来…… 咳咳,这就是我不大想动用霹雳火龙珠的原因了!破坏力太强了。 顾不得其他,我跪在残破的神像前,磕了几个头,口中念叨着:“罪过罪过,贫道不慎毁了尊神道场,惊扰了尊神。贫道回头立刻给尊神重塑金身,绝不拖延!恕罪恕罪!” 大神给我传了话,暗示了我,我转眼就把他庙宇给毁了!特喵的,老子不止坑人,连神也是照坑不误! 出得小庙,我叫上小光熄灭祭坛,走了一段路,打车回医院。车上,我给刘文斐发消息,安排他找合适的时机重修急脚白旂大神庙的事宜,我自掏腰包一百万,务必要把庙修的尽善尽美!并且警告她,谁敢打修庙这笔钱的主意,我弄死她…… 回到医院,却见青城掌门刘遂彬的女弟子,那个坤道小姐姐牵着白龙,就在医院门口等我。 远仲亮还在青城山做客,本来有白龙陪着他。可是刘遂彬给我发消息,说白龙从今早起,忽然躁动不安,连饭都不吃了,一个劲的呜呜,对着山下望眼欲穿。他只好让弟子把白龙给我送过来了。 白龙见到我,立刻兴奋的扑过来,这一挣,把坤道小姐姐给差点挣倒,狗绳脱手而出。 我蹲下来摸着白龙的脑袋,一边掏出一个饭团给它吃。 “小云师兄你没事吧,实在抱歉,白龙太混了!” “没事……” 说了两句客套话,小姐姐回山上去了,我则把白龙装进背包里,牵着小光的手,进了老潇潇的病房。 本以为,我拿回了老潇潇的三魂七魄,他很快就能醒过来,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
【正文】世俗 葫芦打开,老潇潇若隐若现的魂魄飘了出来,迫不及待的扭曲着身形向肉身飘去! 然而,却怎么也附不上去!老潇潇急得怒不可遏!也就这会儿他说不了话,不然非骂娘不可! 我立刻在地上画十字,行民间最简单的『叫魂』之法。 没效果!我以前给好几个下掉魂的善信叫魂,从来没有失败过!可眼前…… 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老潇潇的魂魄,不由自主的飘向葫芦口,仿佛被一种强大的力量牵引,嗖的一下化成一道轻烟飞进了葫芦。 啊呀呀!我气得想杀人!明明把魂魄找回来了,可就是放不回去。 骆贞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情况,也是万分焦急。她忽然说道:“叶寒,要不你问问茅山的那几个道士吧,电影上茅山派都懂这些招魂的事!” 我心中苦笑,电影是电影,跟现实完全不一样。茅山上清宗,是符箓修仙,存神内炼,主修道和术,堂堂正正。建国前或许有不少会这些鬼魂之事的。可国朝……国朝以无神论治国,哪怕现在恢复了宗教活动,也是有各种限制的!而上清宗又自诩名门正派,对这传说中搞鬼魂的技能,越发看不入眼,早就落下了。 可现在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怪我眼界太窄,学艺不精,摆在眼前的事解决不了!唉,书到用时方恨少! 没办法,我只好打视频电话求敏真帮忙!老潇潇,怎么说也算我的弟子! 敏真听我说了情况,又要求看了看那个葫芦,淡淡的说:“鬼巫之事,上清宗不擅长!不过,茅山十二派中,多有懂这些的……眼下正有个机会,有三支茅山法脉汇聚青城山,懋正已经被他们救醒!你最好找他们!” 以茅山为名的法脉,多如牛毛,稍有些名气的,比如大茅山派,北传茅山,南传茅山,茆山派,茆闾派,苏州茅山,观音茅山,西天茅山等等,多是法脉出自茅山三茅道长!当然,也有牵强攀附茅山之名者。太平道祖师之一叶法善,就是唐朝茅山宗的天师!要真说起来,阴山派也跟茅山有些渊源! 上清派,只不过是历朝历代多以正面形象得到当权者认可的茅山道派之一,算是茅山正统。 “敏真师叔可否代为引荐?” “不方便!上清宗与茅山十二派关系并不怎么亲密!我跟他们没有任何交集。这次他们愿意救懋正,是看了持永个人的面子!” 世间最有能耐的,不是干活的,而是在幕后运筹帷幄的!比如茅山德佑观仁佑观的双料住持道士持永,看着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可要说入世的事,整个上清宗没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好吧,为了救老潇潇,低声下气去求人家我也认了!又不会少块肉……也就出点血呗! 我给懋正打电话,有人接。 “叶师兄,是你呀!我师父现在醒了,不过还很虚弱,你有什么事吗?” “……你师父可以接电话吗?” “这会儿可能不太方便!有上清宗请来的朋友正在给师父治疗!” 我耐心的等着。 直到快天黑了!懋正才回过电话来。 “叶寒,我都听说了,这次是你把我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若非有你,我是等不到别人给我回魂的!我欠你一次!”懋正面色苍白,斜靠在床头,精神状态不太好,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欠不欠!懋正师兄没事就好!说起来,去年若非有懋正师兄和上清宗几位,我就死了!这次就算扯平了吧!” “切,老子一言九鼎说欠你一次就欠你一次……” “懋正师兄,这欠不欠的以后再说,眼下我有件急事!民间茅山法脉的朋友可还在?我一个朋友被阴山派摄魂,魂魄我是找回来了,可是没办法回魂!” “……正好他们还没走,我探探他们的底!”懋正怔了一下,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懋正……也没有把握!我看到了他嘴角的苦涩,他跟民间茅山法脉也没什么交情! 半小时后,懋正再次打电话过来,说他们愿意帮忙,让我报一下地址。我加了对方一个人的微信。 唉,懋正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让他们同意帮忙的! 天,黑了!阴山派要发飙了!旷世大战,就在今夜! 我见到了人!都是农村人打扮,没有蓄发。一个四十来岁的油腻大叔,带着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来人自称叫做尤森,茆闾派的。他似乎不太喜欢道士,说了两句就转入整体,要给老潇潇看情况。 他看了眼葫芦上的符文,又检查了老潇潇的身体,问了失魂多久了。然后从身后一个年轻人那里取来一个竹筒,打开后用毛笔蘸着里边的鸡血在黄纸上画符,拍在老潇潇脑门。又捧起那个葫芦,念着咒语,忽然用一把刀划破手腕,让自己的血浇灌在葫芦身上的符文上,另一只手快速的在虚空画符…… 老潇潇的魂魄从葫芦里飘出来,奔向自己的肉身。缓缓飘落,渐渐与肉身融为一体。 尤森自己止血,揭掉老潇潇脑门上的符,说:“我答应懋正给你朋友还魂!现在做到了,两清!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朋友被人用秘法炼鬼卒,虽然还未成功,但灵魂已经受损……就算醒过来,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正常!” 这是,要敲竹杠啊! 我认了! “求前辈一定要救我朋友!花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我深深拱手鞠躬,态度虔诚的不得了。 五十万! 他们要钱我当然负担得起!可我要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说知道他们会不会认为自己要的少了,继而不好好给老潇潇治疗,而后狮子大开口。 见我犹豫,骆贞淑不干了,愤恨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开口就说:“我出一百万,我只要他正常,跟以前一样!” 尤森正等我砍价呢,一听骆贞淑这么一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跟身后的几个兴奋的年轻人对视一眼,才生怕我们反悔似的说:“成交!” 好吧,这帮人贪欲还没那么大! 付钱,当然是我付!我一直随身携带大量现金! “这是五十万!”我提了一大堆现金,“多了你们也不方便拿!等他醒来,我会分批转账给你!” 现在反洗钱很严格,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平时没有那么大的金额来往。若是突然一次给他转几十万,相关部门会检索到异常的!到时候钱财来源不明,财产赠与税……反正是麻烦。 尤森收了钱,犹豫了一下说:“把你朋友的灵魂修复,很耗时间。可我是受上清宗持永道长相邀,来此地助战的!要是不出面,只怕面子上过不去!要不晚两天我再来,你朋友现在没有大碍,耽搁几天不要紧!” 拿了钱就想跑?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前辈做事不讲究啊!若是这事你不愿做,那我也不强求,把钱留下,苏州茅山跟我有些交情,既然不打紧,我这就联系他们。我想,他们的价钱要比你便宜!” “别别别,我没说不做!这不正商量么?唉,持永道长对我茆闾派多有照顾,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个效力的机会……” “我跟上清宗持永前辈相熟,也算有些交情,这事我帮你说和说和,如何?” “你跟持永道长有交情,怎么不早说……”尤森似乎想把钱还回来,可看了一堆红的晃眼的百元大钞,最终也没说不收钱的话。 “那就有劳道长了!” 我跟持永道长联系,说起这事!先赔罪,然后说,茆闾派留下救人,我去正面硬刚阴山派。 唉,不管持永道长心里是不是不舒服,我只能这么做。 他大概也知道,如果我没说通尤森,也不会贸然给他打电话。这么一来,我应该不算坏他的事!他只会怪茆闾派喂不熟……罪过罪过。 留下慧成,我带小光和白龙去找敏真。 今夜,不太平!重要的是!出现了不可抗拒因素,全体道士不得不赤膊上阵…… |
【正文】『神』来之笔 晚上十点半,街上的人流依旧很大,这里是繁华地带! 张昱扉家,老两口早就睡了,似乎并没有因为鬼祟挑起他们心底里的阴私而发生冲突。 唉,都六七十的人了,黄土都埋到脖子的年纪,在一起过了几十年了,要说翻脸,怎么翻?代价太大了,翻脸就是破家,丑事亲朋好友都知道了!老了老了连脸都不要了?上了年纪的人,才不会像小年轻一样随便血气方刚说翻脸就翻脸! 就算有天大的不满和委屈,也只能埋在心底! 家里多了一个人,四十来岁,身形魁梧,头戴庄子巾,颔下一丛又黑又浓的长须,看起来相当威武。可这位道长偏偏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有些学院派的意思。 一番见礼之后,敏真介绍:“这是天心派的候东源……” 听是天心派的,我差点没笑出来。只因为我以前看杂书野史记得一桩天心派的乐事! 天心派始于宋朝,道士饶洞天,夜梦神人,得天心正法,传承发展为三大雷法道派之一……这套好熟悉,古典小说里好多都是夜梦神人传授奇技,比如《水浒传》宋江梦到九天玄女娘娘传授兵法,《说唐全传》《说岳全传》里也有梦受兵法、武艺。太平道,净明道,初始都是自称山中遇仙人,传下经书,发展开来。 天心派尊北极紫薇大帝为主神,有北极驱邪院。野史记载的乐事,就跟北极驱邪院有关。 宋朝有位天心派道士赵祖坚,行天心法治邪祟,初时有效,几日后反复。赵祖坚大怒,捉拿邪祟行考召之法,邪祟说:是我贿赂了道尊所辖的神将,这才得以幸免。赵祖坚打算上表告状,结果晚上就梦见一个金甲神,他说他叫陈铁鞭,隶属北极驱邪院,因一时不检,放走了邪祟,请求饶恕,必定洗心革面。赵祖坚心灰意冷,不再告状,却执意上表『返还』天心法……法院(北极驱邪院)出了这等事,他是再也不敢信任天心法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道教神将系统出了这么多乌龙,搁谁谁能好受? 现在天心派一共有两条法脉,分属秦岭淮河南北,侯东源是天心北传派。 过了晚上十一点,街上人流渐渐稀少,敏真开坛做法,呼召神将。 然而,神将经久不至…… 忽然,我眼前一阵模糊,径自晕了过去。迷蒙中,脑海出现一个身穿古代官服的中年男子。 男子拱手道:“道尊在上,小神本地城隍,接清源妙道真君法旨,小神特来相告。真君法旨言:近来蜀地道门纷争,各派为打击对方不择手段,闹得蜀地乌烟瘴气,故特下法令,禁止外地神将入境!本地法坛神将及猖兵调动,皆要再三堪合,除确系收治邪祟者,一律禁止调用……” 我靠,这是什么骚操作?这边打架就靠神将出力呢!结果,二郎真君一句话,所有道门法坛神将调不动了!这找谁说理去? 城隍传完话就退下了,我不敢耽搁,强迫自己快点醒过来。 “叶寒,你怎么了!”敏真紧张的摇晃着我,眼下神将不至,我又出了状况,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安。 我苦笑道:“敏真师叔,情况不妙啊!刚才我晕倒,是因为城隍来传话,说二郎真君下旨:蜀地暂时禁止调动神将、猖兵,外地法坛神将,也一律不得入境!” “你说什么!”敏真大睁着眼睛怒吼,仿佛要吃了我。 “啊呀呀呀……”敏真气得乱摔东西,若不是还有些理智,连法坛都给砸了。 我也气啊!我们这边神将猖兵是重要的战斗力,结果现在二郎真君一句话,来了个釜底抽薪,把我们武功废了大半。而阴山派……根本不受影响! 屋里几人瞠目结舌,都是没想到二郎真君会来这么一出。 “嘿嘿!不能调动神将就不调动呗!又不是没了神将就没法子打了!正好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咱们正一道跟阴山派干仗,什么时候怕过!”净明派顾章鸿听了反而兴奋起来。 敏定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抱怨也没用,还是要早做准备为好!” 敏真深吸一口气,手握法剑,朗声说:“没有神将,那就用没有神将的办法克敌!镜玄、章鸿、叶寒,你们三人潜入酒店……” |
叶寒说:新年快乐!跨年还要打怪,不更了 |
【正文】各怀鬼胎 果然,还是年轻人打先锋!或者是当诱饵。 敏真那句话真的没错:老人们窃取年轻人拼命搏来的荣誉地位,年轻人一批一批的死,老人的地位一步一步的升! 年轻人要想获得地位,就得先真刀真枪的闯出名堂!赢了活下来,才有进一步提升的资格。败了或死了,说明你运气不好,不适合角逐这种游戏! 或许很不公平,但没人强迫你,不愿意可以退出。 敏真这是手把手的教体验我世间险恶。 我带着小光,把白龙装进背包里拎着,和他们出了门。姜镜玄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程玉树在酒店一直没出来,他身边有五个人,还有十二个人在相邻的几个房间,另外还有数量不明的一批人,在二十分钟前被他派到岷江边袭击灵宝派的人……” “哇,还是姜师兄厉害,情报做的真到位!” 姜镜玄淡淡的说:“这没什么,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只要你想知道什么,总可以搞到消息。” 顾章鸿搂着我的肩膀笑着说:“叶师兄,姜师兄可是手眼通天,他本来就是计算机工程系的高材生,交游甚广,有好些个会玩电脑的朋友……” 姜镜玄的朋友是黑客!黑客监听了程玉树一帮人的通讯设备。他们互相之间联络,要用手机,使用手机,就有破绽。 “既然程玉树派人袭击灵宝派的人,咱们赶紧向他们示警吧!” “哈哈,大可不必!灵宝派不是那么好惹的!这些人去了讨不了好!况且,这都过去二十分钟了,应该是已经打起来了!现在示警,徒劳无益!”顾章鸿不以为然 灵宝派,是符箓三山阁皂山的道派,正一四大宗坛之一。 说是这么说,可我总感觉顾章鸿有种想看笑话的意思,关键姜镜玄也认可他的说法。 “叶寒,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这次阴山派在蜀地胡作非为,挑衅上清宗,已经引起了整个道门的警觉!不止清微派、天心派,道门四大宗坛一个不拉,全都派人过来了!” “龙虎山……也来人了?” “是的!不过龙虎山天师道自诩道门领袖,傲慢着呢!来了也只是在微信上通知一下,根本就不跟咱们互通消息!最搞笑的是,他们所选的临时驻地,居然在官方机构圈子内:旁边检察院,对面就是大理寺、警察局和消防队……”姜镜玄罕见的露出了讥讽之色。 我听了不禁笑了,果然是官僚作风,来一趟青城山,临时住宿就挨着国家暴力机构。在那里简直太安全了!给阴山派一百个胆,他们也不敢到那里去撒野! 真是鸡贼! 这还没开打呢,各派都留了自己的小心思,完全就是一盘散沙!个人武力值再高,又怎么能跟上下一心的阴山派斗?我心中没底! “敏真师叔让我们潜入酒店,你们怎么打算?” “还能怎么打算,当然是打进去!姜师兄的朋友把酒店监控系统搞瘫痪,咱们趁着机会搞一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呗……” |
【正文】决战阴山派(一) “叶师兄,等下我们装作客人混入酒店,等我朋友发信号,一旦搞崩溃了酒店监控,我们就冲进去搞一下……”姜镜玄拍板道。 我皱了皱眉,虽然姜镜玄和顾章鸿都是一副天之骄子的自信,可我总感觉这么做不妥当!程玉树的房间到底有什么,我们基本上是完全不清楚,就这么贸然冲进去……说好是打不过就跑,可你想跑就真能跑的掉吗?万一这是个陷阱呢? “两位师兄,我感觉,还是要从长计议!要不这样,你们二位从酒店正门进入,我从侧面突入策应……毕竟,我这一头长发太扎眼了!” 顾章鸿听了怔住了,撇了我一眼,鄙夷道:“行!叶师兄自便!” 说完,两人径直走了! 好吧,他们俩以为我是胆小鬼,临阵退缩了! 老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等真的开打,你们就知道谁才是道门第一好战分子了! 我和小光去了地下室,设祭坛,变身。白龙汪汪叫,咬着我的衣角不放,仿佛知道有危险,不想让我去。 “白龙,放开,那边我必须要去!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上清宗对我有恩,现在他们正是用人之时,我可不能坐视不理!你在这里等我!”我拍了拍白龙的脑袋,一脸的坚决。 白龙松了口,可满眼的都是沮丧。 “小光,好好在这里守着祭坛,只要守好了这里,为师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师父,我不想你出事,能不去吗?” “不能!为师身负弘扬太平道大业,容不得半点虚假,这次正是积攒人气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你放心,为师不傻,要真事不可为,我还是会跑路的!” 说完,我穿上了从黄河巫煞鬼王那得来的连天雷都能防住一二的宝甲,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法宝,口含灵符,化作一只乌鸦,朝天空飞去。 夜,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有雨。 我飞到酒店天台,显露本相,画符掐诀念咒,施展雷法。 片刻之后,雷声响动,手中令旗一挥,雷声起。 可以了! 我又化身乌鸦飞向二十八层,程玉树所在的房间。 落在窗台上!窗户关着,一时间不那么好进去。这时,屋内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有客到,关门闭户岂是待客之道,法应,打开窗户,恭迎贵客!” 我去!是说我吗?里面的人知道我会变化之术,已经在窗外了? 不待我想明白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窗帘拉开了,一个年轻人打开窗户,居高临下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既然被发现了,我也不再矫情,展翅飞入房间,吐出灵符,瞬间化作人形。 屋内灯光明亮,程玉树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前喝茶。我身后的那个年轻人随手又把窗帘拉上了。 “叶寒!你很有胆气,居然敢孤身前来!我很欣赏你!”程玉树真(诡)诚(异)的对我笑着说。 我手握雷击枣木法剑,默默地运炁,盯着他不理会。 “我那被你们擒住的弟子应该跟你说过,你本来是应该站在我阴山派这边的,因为你我才是同类!或者说你在道门眼中,比我们更另类……不要对抗了,正一道许了你什么好处,我可以翻倍给你!告诉你个秘密哦:你的出现我已经上报了掌教师伯,他说了,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他可以将掌教之位拱手相让!” 我稀罕你绝法绝教的阴山派掌门? 鬼话连篇,我一个字都不听都不信! 我什么也没说,左手掐诀,右手执剑,口念咒语,天雷至! 闪电破窗而入,直击程玉树,火花迸射,焦糊味飘散开来,屋内的人一阵惊惶。 连续十二道雷电,击在程玉树身上! 轻烟飞散,程玉树依旧端着茶杯坐在那里!只是他的头发被雷电烧焦,脸上污痕一片一片的,衣服也满是破洞! “雷法,叶寒你居然会雷法!你给我的惊喜太多了!”程玉树放下茶杯,桀桀的笑着。 我的天,他居然没事!这个能顶住天雷的男人,他是怎么做到的!连我都不知道如何硬扛天雷!我不知是该敬佩还是该发怒! 既然雷法攻击无效,那就正面硬刚吧!我手中木剑换做钢剑,欺身直取程玉树。 程玉树笑笑,从容的『丢』下茶杯,顺手抽出一把剑格挡。 以炁驭体的速度快若闪电,他居然还能好整以暇的应战!太令人意外了! 双剑相交,我只感觉手中剑颤抖不已,一股阴冷之气顺着剑身直冲我的手腕,缠住了我手中的剑,竟收不回来。 阴山派的刀剑煨了怨灵,足以压制蕴含神力的法剑!我没想到我费了好大的精力才铸造的剑,居然也抗不过怨灵之力! 剑,毁了! 仅仅一个交锋,我的法剑出现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纹!随着程玉树猛然加力,剑身片片碎裂,当啷当啷落地。 “叶寒,我劝你还是收手吧!你若是不喜欢,可以不入阴山派!我们只做盟友也行!你有什么脏活累活,我们来帮你做!我们也不会让你做为难的事,只要你保持中立!”程玉树依然笑呵呵的劝我。 去你大爷的!老子讨厌你这张丑的不能再丑的死人脸!哪怕要跟阴山派罢兵讲和,也不是跟你谈! 我运炁发力,把剑柄朝他兜头丢去,攒簇刃无声无息的快速飞出,从后面直射程玉树! 程玉树仿佛身后长了眼睛,微一闪身,让过了攒簇刃。 |
【正文】决战阴山派(二) 阴山派强势入侵蜀地,不外乎是求财!他们先天绝教,行法则先断子绝孙!自己也不在乎传宗接代,只贪图一世享受。所谓『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是也! 试想,美女左拥右抱,美酒美食、佳肴珍馐,任意品尝,哪个男人不喜欢?可要享受这些,是要花钱的,而且花费巨万!对于现在阴山派的人来说,钱,是一生的追求,越多越好!而赚钱最爽利的办法,当然是搞垄断了! 把蜀地道门法脉都干趴下,阴山派就施展招魂放魂,自己搞出邪祟附体的事情,然后自己去降服邪祟,还没有本地法脉抢生意,当然是无本万利!阴山法脉的人就这点出息,只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搞钱! 攒簇刃攻击落空,程玉树瘆人的笑道:“哎呀呀,没打中!这样打来打去没什么意思!叶寒,要不咱们打个赌,如果你能打赢我,我退出蜀地,终生不再入蜀一步。如果我打赢你,蜀地之事你不要再管,去看看蜀地好山好水,如何?” 啊!啊呀呀!我心中怒火中烧,程玉树仗着自己实力雄厚,居然猫戏耗子一般耍我! 我继续操控攒簇刃攻击,伤不到程玉树,他的徒弟却被我搞死了一个。 程玉树不为所动,从容的说:“看样子你不敢赌,你是怕输了没面子!唉,我本来还高看你一眼,原来你跟他们一样,都是输不起!” 见我面对言语相激没有反应,程玉树面色渐渐冰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现在,给我你的答复,是战是走!” 我依旧不答,以雷击枣木刺他。 程玉树闪过,满脸的落寞:“看来你是有更大的图谋,现在是铁了心要给正一道纳投名状!我很欣赏你,但今天我们不能成为朋友,那就是敌人,你必须死!” 我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打斗声,应该是姜镜玄和顾章鸿在门外走廊与阴山派弟子短兵相接,打起来了……连门都没打进来! 必须速战速决了!这边打架如此激烈,指不定就有人报警了!警察一来,就必须撤退了! 程玉树拿出了冥蚀法鉴,从容的躲闪我的攻击! 他的弟子也配合朝我刀剑相向,我以木剑相持,小巧腾挪,挡刀身,尽量避开刀刃。金克木,铁剑对木剑,有压倒性优势。 然而,下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的刀剑碰上我的木剑,转瞬流过荧荧白光,刹那间片片碎裂,跌落在地! 雷击枣木法剑有神威淬炼,煨了怨灵的刀剑难缨其锋。 我信心陡增,持剑冲杀,刺瞎两人眼睛,攒簇刃配合,又干掉一人。 房间里,两人毙命,两人捂着脸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哀嚎,站着的只有程玉树和另外一名弟子。 程玉树操控着手中的冥蚀法鉴,弟子的重伤惨死,他仿佛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咒语念罢,冥蚀法鉴黑气喷发,朝我扑来,无边的阴冷和压力,笼罩了我的全身。 我闭气瞬间后窜,取出一样东西迅速展开。黑气扑来,我手中的东西旋转开来,与黑气相接,轰然一声闷响,那东西吸收了黑气……甚至吸力超级强劲,隐隐有夺走程玉树手中法宝的势头。 程玉树大惊,因为他实在想不到,我手中的东西,居然刚好能克制阴山派的法宝冥蚀法鉴。 他吃惊,我也不好受! 我手里的东西,是一把造型古朴的伞! 乾坤伞!我大战黄河白蛇时获得的战利品。黄河白蛇曾用乾坤伞吸纳我们一帮僧道的炁。后来我跟师父提及,师父居然知道怎么使用,还教给了我使用方法。 不过,这毕竟不是我自己的东西,用起来并不那么得心应手。乾坤伞吸收了冥蚀法鉴的怨灵黑气,我只感觉后劲太大,心头阵阵阴冷。怨灵的威力太过凶猛,我也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只能尽量表现得很轻松。 程玉树虽惊不乱,随手又从怀里取出一把妖艳的蓝色小旗,挥舞之下,烈焰腾腾,一大片幽蓝的火焰从旗帜上凭空出现,缓缓的朝我飘来。 蓝色火焰所过之处,尽皆成为灰烬!地上的尸体沾染火焰,眨眼间湮没,两个受伤的徒弟,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也化作虚无…… 什么鬼东西,好强烈的怨力! 程玉树提了口气,色厉内荏的尖声道:“你以为单凭一把破伞就让我束手无策?你太天真了!这火,叫做业火!专门焚烧地狱罪人恶业之火!是人,都有罪过,是人,就躲不开!我不管你取信正一道要图谋什么,现在与我为敌,就只有毁灭一条路!” |
【正文】决战阴山派(三) 世间有三种火:天火、地火、人火。天火即雷电,地火为燧皇传授世人钻木取火,人火则是三昧真火。除此之外,地狱尚有业火。 业火乃焚烧罪恶之火,罪恶之人死后入地狱,经业火烧身,承受火刑。业火烧一次,罪恶之人痛苦一番,罪恶消减一分。生前所作的恶,必经业火焚烧殆尽,方才刑满得脱,重入轮回。此生受业火无尽摧残,来世方能弃恶从善,重新做人。 阴山派居然掌握了业火,以令旗咒语为法,将业火当做了攻击性武器! 此法虽妙,然而却是逆天而行!想要获得能力,必定付出代价,损阳折寿是必然的,说不得还有可能会反噬! 民间以『术』闻名的法脉,所行特异法术立杆见影,比如定根法,比如鲁班术……修行期短,见效快!但都有一个摆脱不掉的弊端:那就是,总逃不开五弊三缺! 大道至简,道法自然,有取有舍而已! 面对幽幽业火,我也是心生恐惧!但恐惧是没有用的!恐惧只会让我胆怯,怯则退,退则败,败则亡! 古时,骑兵无敌于天下,除诸葛神侯的连弩之外,甚少有步兵能硬扛者。故历朝历代先贤大拿,对付骑兵,唯用骑兵! 对付业火,我只能选择用三昧真火! 我命属火,父母又取『陶离』为名,陶为火中土,离为八卦火。火势太旺,应在五脏,则为心,故我先天心火旺至疾。是师父以道门之法,压制火性,我才能活到今天。然而命中属火,也就天生适合修炼三昧真火! 我施展三昧真火,眼睛,鼻子嘴巴先后喷出红色火焰,冲向幽蓝业火。两团火焰相碰,发出连绵不绝霹雳啪啦的脆响。 程玉树再次大惊,符念咒语,挥动令旗,妄图比拼劲力。 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青城山老君阁,为了给懋正疗伤,我强行逼迫自己,挤爆了体内的两颗内丹,内丹爆炸,苦苦折磨了我几万年。我承受了痛苦,也获得了修为!内丹破碎,被我的五行罡气炼化,成就了我的一身修为。再修炼几年,彻底吸收了内丹之力,我就能结完全属于我自己的金丹。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现在我有无穷之力来搞对抗!三昧真火毫不费力的压制了业火,任凭程玉树再念咒语,再如何挥令旗,业火再不能进一步,反而缓缓后退。 终于,程玉树一口气泄尽,业火猛收。 他猛然惨叫一声,整条手臂连同令旗,被业火覆盖,眨眼间化为灰烬。 业火,反噬! 他这一伤,冥蚀法鉴脱手而落,黑气迅速消失,露出本形。这,只不过就是一个古朴的巴掌大小的灰白色锡镜。 门外打斗还在继续,我听到了顾章鸿一声闷哼,他负伤了。可就这,依然打斗不止!阴山派刀剑煨了怨灵,划破皮肤就是阴阳两隔!我有心出去帮忙,可看不到程玉树彻底死透,我不放心! “啊呀呀!”程玉树尖叫着,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把如附骨之蛆的业火扑灭了。 他脸色惨白,嘴角抽搐,厉声道:“叶寒,你的确很厉害,但阴山派永不言败,我可以死,绝不会败!我要你和整栋楼的人给我陪葬!” 只见程玉树忽然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朝地上摔去。 “不要啊!”旁边程玉树仅存的徒弟见他朝地上抛出那件东西,面露绝望之色,奋起全力扑了过去,要接下那件东西。 我心道不妙,连程玉树的徒弟都如此害怕,指不定是什么毁天灭地的法宝呢! 眼下顾不得太多,我抓起霹雳火龙珠迅疾砸了过去。 程玉树的徒弟接住了那件东西,脸上刚刚放松了一下,却见珠子砸来。一声巨响,火焰飞腾……程玉树和他的徒弟随着红焰灰飞烟灭。 没有发生特别的事! 我收回霹雳火龙珠和乾坤伞,只见一样东西从半空中缓缓飘落。那东西跌到地上,发出一阵很特别的声音。 这声音很清脆,似乎是金玉相叩,又像是丝竹之音,听来十分悦耳,令人不自觉的放松身心。 我吐出一口浊气,蹲下去捡那东西出去帮姜镜玄和顾章鸿。捡宝贝,向来是我最擅长的。 身上的宝甲是捡来的,乾坤伞也是捡来的,一大堆明器古董也是捡来的……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程玉树居然威风凛凛的凭空出现,丝毫没有了刚才穷途末路的样子。 “哈哈哈哈,叶寒!想不到吧,我还活着!我要感谢你!是你我的法宝相冲,阴阳相济,助我重塑肉身!不仅如此,还令我突破了修为!哈哈哈哈……”程玉树猖狂的笑着,忽然冷漠的看和我,咬牙切齿的说,“我是活了,不过,有些人就要死了!” 我的天!这是什么造化?程玉树这都不死,还因祸得福?老天爷啊,你不长眼啊!二郎真君啊,蜀地出了这种妖魔,你就干看着? 打!打死他!打到他死的不能再死为止! 能打死他一次,就能打死他第二次! |
【正文】决战阴山派(四) 打! 既然霹雳火龙珠已经用过一次,那就不必再顾忌了。顺手就砸了过去! 程玉树没躲开,被珠子击中。 火焰散去,程玉树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大片肌肉烧焦。然而,他没死,反倒是狰狞的笑着。 “啊哈,你的法宝不管用!”他就这么夸张的扬起被烧的只剩下骨头的右手……打了个响指,我顿时感觉周遭忽然变冷,冷的犹如在雪山之巅。 一团黑影,呜嗷着朝我飞来。黑影中好似有无数恶鬼,张牙舞爪的要来纠缠我。 以炁驭体,我的速度和力量达到了极致,几个闪身躲避,猛然施展三昧真火喷了出去。黑影碰见三昧真火,发出阵阵尖厉的鬼叫,然后呜呼哀哉的化成轻烟飘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还是三昧真火无敌!我一鼓作气将火焰喷向程玉树。 程玉树惨叫连连,都被我烧化了,化作一堆白骨咔嚓卡擦散落在地。 我收了神通,大口喘着粗气。太惊魂了!程玉树居然这么难对付! 然而,不等我气喘匀了,地上的白骨忽然动了,自动拼凑成人形,骷髅脑袋左右摇晃,伸出右手,朝我竖了个中指! 我操,要疯啊! 这阴魂不散的程玉树,真的打不死吗? 白骨自虚空中一招手,一股呜嗷呜嗷叫的黑气飘来,他(它)做了个吸气的动作,黑气飞进了骷髅口中,流转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骨上慢慢出现了肌肉,出现了血管脉络,出现了五脏六腑,出现了眼耳口鼻五官…… 这这这……这特么的什么鬼黑气,居然能生死人、肉白骨!太邪性了吧! 我看的都呆住了。 很快,白骨血肉丰满,生长出皮肤,毛发,脸也重新显现出了程玉树的模样。 “哈哈哈哈,叶寒,无计可施了吧!我已炼就了不死之身,你杀不了我,那就只能是你死!”程玉树光着身子,死人一般的脸上挂着疯狂的笑容。 他朝我扑来……没用法宝武器!冥蚀法鉴已经被我收了,业火令旗也烧毁了,其他法宝对上三昧真火也只有被毁的份。 赤膊上阵! 放三昧真火,程玉树又被烧成白骨! 白骨吸黑气,重新恢复肉身…… 我不知烧毁了他的身体多少遍!可每次他都能恢复。哪怕在白骨状态我砸下霹雳火龙珠,吞食黑气时引天雷轰击,依然不能把他彻底毁灭! 施展三昧真火耗费了我极大的精力,哪怕两颗内丹已经被我吸收了,也依旧感觉到吃力!或许,或许用不了几次,我就累死了! 而他呢,黑气仿佛源源不断,永无停歇!再耗下去,我只能饮恨败北! 这一刻,我反而希望警察叔叔出现,破了眼前的死局! 程玉树再狂,也不敢杀警察! 话说,打了这么久,怎么说也过去半小时了吧,警察应该早就来了,可现在警察依旧没来,不止警察没来,门外的打斗声还在继续,我甚至能听到姜镜玄的闷哼声! 说好的打不过就跑!你们俩倒是跑啊,生死关头乱逞什么英雄?跟我抢什么『道门第一好战分子』? 程玉树又化作人形! 这也激起了我的怒火,我不再使用三昧真火,直接冲过去肉搏!拳打脚踢,撩阴腿,穿喉掌,双指插眼,爆肝拳,手肘击他后脑…… 弄不死你,我也要狠狠打你一顿发泄怒气。 论速度,半斤八两,论力量,我略占优势,可要说起武技,阴山派有拿的出手的武技吗? 好像有!程玉树的功夫有点泰拳的影子,可不全像! 披挂?有点像! 可他这一招怎么又像八极拳里的贴山靠? 是了,这是昂拳! 任何武技,练到极致都能无敌于天下!而程玉树,很显然重术轻技,昂拳火候并没有到家。 我一直压着他打!专用武当功夫!他被我打的口鼻喷血,胸口塌陷,站都站不稳。 我发了狠,手臂夹住他的脖子,生生把他的脖子拧断了!来了个3600度旋转,复一用力,把他脑袋给拽了下来…… “脑袋都掉了!我看你怎么活?”他的脖腔里鲜血喷出几米远,流了一地,我身上也被染红。 匪夷所思的是!程玉树的脑袋忽然诡异的一笑,张嘴咬了我一口。我一吃痛,松开了手。他的脑袋掉在地上,蹦跶了两下,跟身体接到了一块!又是吞食一股黑气,身首合在了一起……他又站了起来,塌陷的胸口,咔咔一阵响,居然又恢复的完好如初! 啊!啊!啊!啊! 他不死!我却要疯了! 冲过去一阵暴打,顺便用一根针在他背上刺了下去…… “阿瓦达索命!”我无计可施,只好试试西方巫术。他没了衣服,光着身子,我总不能把巫术袋塞他菊花里!只能用针扎在他背上。 程玉树感受到了西方巫术的恶意,大口大口的吐着黑血,身子佝偻着跪倒在地! 哼!打不死你! 然而然而,不等我得意多久,程玉树背上的巫术袋忽然弹射了出去,在半空中被一团黑气包围,我瞬间感觉到力气被抽空,双眼昏花…… 等我强行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光着身子盯着我看的程玉树,另一个……另一个倒在地上,戴着口罩,头顶鸭舌帽! 躺在地上的人,是我? 巫术袋有我的头发,被黑气逆向施展巫术?我被自己的巫术袋反噬了! 我死了?现在的视角,是我灵魂的视角? 我怎么能死呢?我可是道门第一好战分子,能役使六丁六甲神,会雷法,会三昧真火,城隍土地畏我敬我,二郎真君都给我面子……赵静姝在我心脏捅了一刀我都没死!我现在怎么能死了呢? 我不甘心啊! “哈哈哈哈哈,叶寒!我说过,你若是不管蜀地之事,我阴山派就永远是你的朋友!可你非要铁了心跟我作对,我只好杀了你!怎么样,这感觉不好受吧!嗯?”程玉树忽然一伸手,我的灵魂被一股大力牵扯,朝他飞了过去。 哦……程玉树扼住了我的脖子! 我现在是一缕孤魂,无所受力,挣不脱! “可惜呀!千年不遇的好玩意儿!简直就是无可比拟的艺术品!你的主人一定是个妙人……” 他的手越扼越紧,我脏腑备受煎熬,意识模糊,灵魂慢慢消散! 真的要死了吗? 徐无双、苏小小,石芳芳,李文婧,王贝贝,窦瑞心,卢丹薇,与我关系亲密的女人们,还有我的万贯家财,我的瑶台山庄,我的祖庭,我的太平道……好舍不得呀! 汪汪汪汪…… 就在我意识即将陷入无边深渊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犬吠声。这声音由远而近,再次吠叫已经在耳畔。 我猛然精神一阵,仿佛一股大力,快速的把我从深渊拉了回来! 睁开眼睛,只感觉有人在摇晃我,边摇晃还边喊:“叶寒,你醒醒!醒醒!” 是敏真的声音。 我从来没想过,敏真那个嘶哑的嗓音竟然如此的悦耳。 我看清了眼前的场景,我靠在敏真怀里,白龙在我身边狂吠,见我醒了,低着脑袋呜呜叫着,亲昵的舔我的手。 门开着,门口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具尸体,看装束,是阴山派的!屋内还有人在打架,地板上也躺着三具尸体。 上清派敏定、清微派姜镜玄,天心派侯东源,以及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人,正围攻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人。 “师叔,发生了什么事?我这是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白天我跟你说过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了?都跟你说要惜身了,怎么还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眼前这人是陈玉南,就在你杀了程玉树之后他赶了过来,放出了阴山派法宝血风铃,你着了道!难以得脱……那个鬼祟骗了我们,血风铃不在黄玉林手里,而在陈玉南手里。黄玉林远在会稽郡,并未来蜀地。也幸亏你这白犬赶了过来,唤回了你的魂魄!”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刚才跟程玉树大战,怎么都弄不死他,弄死了还能很快复活!原来是幻境啊! 我捡宝贝时,听到的金玉相交的悦耳之声,应该就是血风铃的响动。 “陈玉南突然赶来,顾章鸿不防背后有人杀出,躲闪不及受了重伤!姜镜玄够机灵,躲开了。我们与陈玉南一前一后赶到,这才稳住形势,没有伤亡太重……” 我挣扎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精力充沛,完全没有幻境中的无力感。 那就来吧,打死你个龟孙儿!居然用幻境蹂躏我,必须报这一箭之仇! 陈玉南被围攻,左支右绌,忽然跳出战圈,抓起腰间的一个赤红色如李子大小的铃铛摇晃了一下。 其他几人见他这一动作,立刻停下仗剑念咒,敏定金光护体,姜镜玄他们几个手执灵符…… 最夸张的是天心派的侯东源,他一念咒,变幻指诀,脖子山的一道三角黄符金光一闪,一尊金甲神人凭空出现,挥舞一把大斧头就朝陈玉南斩去! 我操,天心派这么牛逼的吗?不用开坛祝祷,无视二郎真君禁令,随时呼召神将到场帮忙!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
【正文】决战阴山派(五) 陈玉南摇动血风铃,在场众人早已有了防备,纷纷转入防御,抗拒法宝的魔力。 敏真也口念咒语,体有金光护持住了我……他肯定是早有防备,要不然金光咒不会那么快显现护体金光。 最牛逼的是天心派的侯东源,这个戴着眼镜的老哥哥,他的胸前一闪,一尊金甲神凭空出现,手持斧钺朝陈玉南斩去。 二郎真君下了法旨,除确实收治邪祟外,本地禁止调动神将,外地神将也不得入境。况且,调动神将需要开坛做法,神将来的不会那么快。 侯东源面前出现的金甲神,并非神将,而是『本佩法箓随身护身兵将』! 此种兵将,并非隶属于道门正统东岳大帝的神将,而是私兵!即道派收治的兵马,一般是道派内部传承,或者家传!比猖兵强一点,比神将弱一点。一般是师父收持,可自己调用,也可通过传授弟子相关符箓咒语由道派弟子借调。来源比较杂,有收治的鬼魅收编炼化的,也有强人死后愿意效力的! 神将好比正规军,猖兵就是民兵,这都是在官方有编制的! 而护身兵将,属于私人性质的地方民团,官方默许,没有编制,也不参与管理,只防着不让他们做坏事!他们有战斗力,但也有局限性,那就是只能由收持他们的道派调用。 其实,去年我在关州城西废弃刑场柳树林大战恶鬼时,是有心收持恶鬼之王齐彦名的。可我深恨他生前杀人无数,手段极为残忍。被枪毙之后,灵魂依旧占山为王兴风作浪。我『当时』实在无法忍受身边的打手是个如此罪恶之鬼!所以,直接引天雷把他给殛了。 现在想想,当初真是矫情!道门大名鼎鼎的王灵官,最早还是吞噬童男童女的邪神恶鬼呢!被萨天师收编之后,不一样成了道门第一护法神么!若是当时收编了恶鬼齐彦名,说不得现在就多了一个助力。 本佩法箓随身护身兵将,就是这样子,平时不会出现,遇到被守护者有生命危险时,不需开坛做法,只要念咒呼召,就会出现护持。 侯东源的护身兵将……不怎么样!被陈玉南轻松逼退了! 其实,神将、护身兵将、猖兵,都是很厉害的,至少对付一般的邪祟,或者一般的恶人,基本上都是手到擒来!只不过现在对手是阴山派,有修为的法脉传人,打起来就没有优势了! 敏真的手机响了,是微信消息。敏真看了一眼,皱着眉说:“楼下警察来了,茆山派的人设法拖住了!不过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当值民警呼叫了支援,还通知了缉毒警察和消防队。现在酒店保安已经封锁了所有通道,正在疏散人群!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是了,霹雳火龙珠巨响,警察又莫名其妙上不来,有理由怀疑楼上是有人制毒引发爆炸。 那还等什么,我起身猛然对着陈玉南猛然喷出三昧真火。陈玉南不防,一下子被火焰覆盖,惨叫起来,徒劳的挣扎着,手中的血风铃掉落在地上。 喷了一会儿火焰,陈玉南整个被烧焦了……他还没死,但也活不了多久了,腰部以下下半身被烧成了白骨,头发烧光了,上半身和脸、皮肤都黑焦一片。 我忽然来这一下,旁边几人都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陈玉南大睁着眼睛,不甘心的看着我!不甘心又怎样,待死之人而已。 我捡起地上的血风铃,仅仅是触碰,就感觉到手上有邪气缠绕,想要挣脱我。 这邪魅之力对我来说根本不影响!我双手握住血风铃,在手心狠狠一阵揉搓。再展开双手时,阴山派三大法宝之一的血风铃,成了一团扭成麻花破铜烂铁。 我手执枣木剑朝天一指,呼召天雷。 雷电破窗而入,击在血风铃残骸之上,眨眼间化作齑粉! “不……”陈玉南喉头一阵嘶吼,双眼通红,满是绝望。 这就是阴山派作乱的下场!我不止要杀人,还要诛心!当着你的面,把你阴山派的圣物毁掉!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事太绝,终究是给自己埋下祸患…… 这不,灾难来了! 陈玉南满眼的怨毒,艰难的双手互叩……如果他还有手的话。 他口中喃喃的念叨着什么,仅仅是片刻,房间里吹来一阵阴冷的风,头顶的灯明灭不定。 我也感觉到不对了,再次喷出三昧真火,烧向陈玉南! 然而,就在陈玉南形神俱灭之前,发出了一声诅咒似的呼号:“弟子求召阴山老祖降临复仇……” |
禁忌词审核不过,改了再试试吧! 【正文】决战阴山派(六) 陈玉南在三昧真火煅烧之下,化为灰烬,但他临死之前召唤阴山老祖,仪式已经完成,屋内阴风阵阵,越来越强烈,沙发电视被风搅起,裹挟着尘土肆意的狂吹…… 狂风动地,房间里的人东倒西歪,完全站不稳。 我……捅了一个大篓子!阴山老祖哎!阴山派的神,阴山派行法依仗的教祖! 正一派、全真派的源头教祖,是三清,即『道』,而『道』形体化就是太上老君。阴山老祖在阴山派的地位,等同太上老君……尽管,阴山老祖连给太上老君提鞋都不配。 可就这样,我们一帮道士,在阴山老祖面前,依然是蝼蚁一般。 怎么办? 要不逃吧! 反正有警察善后!警察不行,军队上!阴山老祖再厉害也不敢挑战国家权威!在国朝乱来?战略核武器一出,就是神仙,也照样弄死你! 可逃了命又怎样?一次临阵脱逃,一辈子的阴影。难道要一辈子躲在某个角落里不敢出来当缩头乌龟吗? 我可是道门弟子!一众道门前辈眼中的天选之子!震慑宵小的血手天师!近乎拥有不死之身……若是就这么逃了,岂不是白在阳世间走一遭了! 不行,我不能逃!阴山老祖又怎样,说的再牛逼,那也是一只邪祟!老子什么时候被邪祟吓住过!若是面都没见就跑了,我丢不起这个脸! 我可以被打死,但绝对不能被吓死! 阴山老祖,来了! 这是一团漆黑的黑气,黑气之中,隐隐有灵体存在!我看不清他(它)的形体……或许黑气,就是他的形体。 中东三教的神没有具体,神庙也没有神的塑像或画像。阴山老祖,大概与此相类。 风声灌耳,无有人言。但我却感觉到风中夹杂着怒气,好似怨恨我毁了他留下的阴山派法宝。 风起如刀,肆意刮来,这股黑风中仿佛夹带无数恶鬼,无数刀剑。 我屏气凝神,镇定的喷出三昧真火,迎上阴风!风中吱吱乱叫,犹如鬼魅吃痛哀嚎。 实力对比悬殊,我持续喷发三昧真火,也仅仅稍稍阻滞了风的冲力。任凭我如何发功,总破不开这股黑风! 一只手掌按在我的背上,一股精纯的暖流灌入我体内。我斜眼瞥去,是敏真!他正张着嘴说着什么,风声太大,我听不见他说什么,大概是招呼其他人一起给我助力。 几个人结阵助我行炁施展三昧真火,一时间火势熊熊,冲击的黑气连连后退。 硬撼阴山老祖,这是多大的阵势,有了这次经历,都可以吹一辈子牛了! ……然而,阴山老祖岂是这么容易就被『挫』败的? 他(它)眼看一次攻击失利,忽然侧面生出一股黑气,恍如一只巨大的触手,倏地勾住我们,正面那股黑气突然再次发力。几乎是一瞬间,把三昧真火给『拍』了回来。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对面的人一手按住我的后脑勺,一手猛的捂住了我的嘴,把三昧真火给我按回了身体里面。 这下子,我们的阵法被拍了个稀碎。几人四散飞出,砰砰砰砰被甩倒墙上,一个个狂吐鲜血。 我的伤尤重,因为三昧真火被它这一拍,我都来不及停下,一下子全封进了我的体内。 烧灼!我感觉烧的我脏腑都熟了!疼痛,痛不欲生。却又一时之间又死不了! 体内罡气自动运转,渐渐降温,尧夫铜钱也犹如一颗冰晶,无穷无尽的散发凉气,润泽我被烧焦的身体。 我有自动修复身体的系统! 再看那边,自诩天之骄子的姜镜玄当场没了动静,沉默寡言的猛人侯东源倒地挣扎,老修行敏真只剩下一口气,另外几位道门后起之秀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我和敏定情况稍好。 白龙焦急的在我身旁吠叫,看着阴山老祖,张狂的朝他汪汪大叫。阴山老祖一股黑气扫来,白龙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猛『咳』几下,一道诡异的紫红色从它口中喷出,直冲阴山老祖。 轰的一声巨响,阴山老祖居然被白龙这一嗓子红痰给震的退后一步。 我看的都惊呆了,白龙什么时候有这般能耐了,这还是我那条细犬吗? 内丹?这白犬偷偷的修炼出内丹了? 应该不是…… 阴山老祖被一条狗给搞得狼狈不懒,他仿佛怒了,一片黑水从黑气中泼来,如击破世间所有奇巧的神来之笔,看起来并不快,却令人躲不开。 白龙当然也躲不开,黑水兜头泼在了它身上。白龙呜嗷的狂叫,毛色瞬间被黑水覆盖,全身霹雳啪啦乱响,痛的它站都站不稳了! “白龙!”我目眦尽裂,为了培养白龙,我耗费了无数的心血,它对于我,如伙伴,如朋友,如家人,多次帮我!看到它即将惨死,我的心都碎了。 “呀……”我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手持枣木剑呼召天雷! 雷电击中了阴山老祖,却……犹如给他挠痒痒。 霹雳火龙珠砸过去,阴山老祖难缨其锋。但也仅仅是伤了它……应该是伤到它了,吧? 不过我的连番不要命的『挑衅』,也彻底激怒了它,无数股黑气,不顾霹雳火龙珠的烧灼,猛烈的朝我砸了过来。 拳头!比拳头大,比拳头重,简直是陨石撞地球般的存在! 我的身体被它这一连串暴击,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我亲眼看着我的胸部以下,被砸成了肉泥,神经已经木然,意识也渐渐模糊。 我不甘心,我手握乾坤伞,想要再搏一搏! 可是,手已经不听使唤了,再凝聚不起一丝炁流。 呵……看来这次我是真的要死了! 阴山老祖很显然也知道毕功一役的道理,凝聚了一股强烈的黑气,朝我砸过来,要把我干净利落的弄死! 忽然…… 一个身形魁梧的白衣人歘然冲出,出剑! 仅仅只有一剑,一剑就逼退了阴山老祖的所有魔爪。 是魏无忌! 我的眼角狂跳!心也狂跳!心中的震惊和兴奋,居然令即将模糊的意识再次精神起来! 是魏无忌! 全真南宗的魏无忌!我身边人的脑海中与他相关所有记忆全部被抹去的魏无忌! 犹如黑洞一般的魏无忌! “嘿,叶寒!想不到吧,到最后还是我来救你!”魏无忌歪着脑袋朝我露出了一个痞痞的贱笑。 我听了他的声音,又疑惑了!因为这个声音不是魏无忌的,而是……王平的! 我眼花了? 我眨了眨眼,再次看过去,那人的身形不再伟岸,取而代之的是颀长,的确是王平! 那个不怀好意一步步撺掇我黑化的『伪』剑仙门弟子,王平。 他依旧吊儿郎当,面对阴山老祖,丝毫没有重视的样子,随手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伸手捡起地上的霹雳火龙珠点上,深深地抽了一口。 好骚包的样子! 然后,他就被阴山老祖一掌拍飞,嵌在墙上,揭都揭不下来的那种。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变成了钩子,算是毁了。 “咳咳!这什么鬼东西,劲这么大?”王平探出手,把手指上夹着的半截烟丢掉,又从口袋里夹出一根瘪了的香烟,叼在嘴里点上。这才好整以暇的从墙上下来。 “叶寒,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正面硬扛劲敌?这次为了你我可是是破例强出头,回头你得请我喝酒……我说,你特么的怎么老是干以卵击石的傻事?我白教你了?” ‘你特么的少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我用得着你教训?’我心里这么想着,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定定的看着王平,心中五味杂陈。这家伙年纪不大,却无比腹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实实在在救过我不止一次。 可他到底是谁?太平道三才宗的人?剑仙门的人?民间散修的人?亦或是……阴山派的人? “喂,这小子是我朋友!你已经把他打成这样了,气也出了仇也报了,给个面子,这次就算了!其他人我不管,我只要他,怎么样?”王平没事人站在那里,一脸痞气的跟阴山老祖讲价钱。 回答他的,是一记重拳! 王平被打飞了,脸肿了,这次……他吐血了。 好久才站起身,王平苦笑道:“叶寒啊,你看我也努力了,可这老怪物不给我面子!我得走了,为了救你折在这可不值当的!对了,这老怪物,算邪祟了吧……” 阴山老祖并没有急着发起致命的碾压式攻击,而是发出瘆人的鬼叫,他在笑。 或许,王平的到来,让他改变了主意。在他看来,我们都是待死之人,急着杀我们可能会遇到不可控的激烈反抗,还不如就这么看着我们绝望的死去! 王平见阴山老祖没了动静,忽然蹿了出去,几个闪身没影了。房间里除了他掉落的残剑,再没有他来过的痕迹。 邪祟?阴山老祖没有实质形体,现在又威胁道门弟子性命!这必须是邪祟! 我心中升起一阵希望:对付邪祟!当然是呼召神将! 二郎真君的法旨可明明白白的:除确系收治邪祟外,不可调动神将。那么……对付真正的邪祟,就可以调动神将! 可是……呼召神将需要开坛做法,调动神将需要时间,不等神将来,我们可能早就死了!更何况,神将连阴山老祖的门人都打不过,更别说他本尊了! 二郎真君啊,蜀地出了这等魔王,残害道门弟子,你这一方诸侯,倒是出来管管啊!白受百姓香火了? 忽然,我心有所感,一道强光破窗而入! 强光晃眼,唰唰唰,一阵飞舞。 “当!” 强光『立』在地板上,慢慢褪去刺眼的光华。 这道光,似乎是一根棍棒! 棍棒上方射出一道红光,笼罩了我的身体。 我的下半身,在红光的『护持下』,那一滩肉泥,慢慢丰满起来……自动拼接、组合。经脉、血肉、骨头,眼看着一步步复原。 我的伤,复原了? 那一滩粉碎的肉酱,居然也能复原!这简直就是神迹! 谁能有这种逆天的能耐? 不只是我,棍棒红光射向已经黑焦、兀自屹立不倒的白龙。白龙比我复原的速度更快,几乎是一瞬间就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而且眼放金光。他兴奋的吠叫声,也变得非常有穿透力! 我正眼看去,那根棍棒光芒褪去,呈现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我的天,这,这是…… |
【正文】决战阴山派(终) 光芒散去,立在我眼前的,是一把异形兵器,三尖两刃刀! 三尖两刃刀……二郎真君的兵器! 蜀地是二郎真君的辖区,这里出现妖魔邪祟,因道门弟子不能敌,故二郎真君显圣降妖除魔! 我心中一阵欣喜,二郎真君哎! 担山赶日,搜山降魔,擒龙斩蛟,治理水患,收服梅山七怪……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迹,都足以显示,这是一位得道、爱民的神明!不止汉人信仰,藏人及蜀地周边民族也都信奉他,尊为『川主』。 二郎神力大无穷,法力无边,眉心有纵目,手持三尖两刃刀……区区阴山老祖,哪怕也是宗师级的『神』,对上二郎真君,也根本不够看的! 我满心期待的等着二郎真君出手! 然而,这把三尖两刃刀出现在房间里,治好了我和白龙的伤后,再没了动静…… 二郎真君,没出现! 为什么治好了我的伤,留下三尖两刃刀,本尊却没有出现? 他的意思是……是让我,代他出面与阴山老祖战斗?二郎真君亲自显露本尊打阴山老祖,太掉价! 为什么?为什么他认为我一个肉体凡胎能战胜神一般的阴山老祖? 因为我……死战不退?就算大半身体被砸成了肉泥,却依然想要战斗! 也罢,就由我叶寒,来代二郎真君降妖除魔! 我郑重的向前走了两步,面对三尖两刃刀,拱了拱手道:“弟子叶寒,得蒙真君器重,愿以此身战邪祟,死战不退!妖魔不除,战斗不休!愿二郎真君,佑我! 三尖两刃刀闪过一道光芒,忽然剧烈的震动着,仿佛无限渴望战斗! 我手一伸,三尖两刃刀刷的一下飞到我手中。刹那间,我只感觉全身华光闪过,金光铠甲覆身,口罩帽子被冲飞到了地上,体内一股热流直冲脑门,汇集到上丹田挤压向外。 啵的一声清响,我感觉我的眉心开了个口子……我多了一只眼睛! 透过这只眼睛,我看清了黑气环绕中阴山老祖的本相……这是一只,异形魔怪,人面兽身,色黑,虎肢豕獠,尾长数丈。 洪荒猛兽? 梼杌? 又怎样? 猛兽,天生就是被人收服的!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大禹治水……先辈们从来不会因为遇到敌人强大而丧失抗争之心!一只小小洪荒猛兽,又算得了什么! 我有二郎真君为后盾,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开战! 阴山老祖刚才没有贸然攻击我,是在憋大招! 对于没有二郎真君护持的我来说,它的大招或许能瞬间取我性命!可现在……我是有二郎真君神威的男人,三尖两刃刀一挥,所谓大招,立刻土崩瓦解。 对付阴山老祖,变得轻松起来……有白龙配合,我仅仅是出了平平无奇的三招,阴山老祖再也难敌,惶惶欲遁。 就在这时,门外冲进来几个人,见一人一犬正与阴山老祖大战,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二话不说,各显神通,仗剑朝阴山老祖招呼!另有人快速把受伤的人拉扯到角落。 当他们打作一团,我才看清,其中有个老掉牙的道士在众人后面施展雷法,天雷滚动,劈向阴山老祖。这老道士,我貌似在龙虎山天师府见过……这是天师道的! 阴山老祖被我压着打,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但面对这些个道士的攻击,应对起来却是轻轻松松,一招下来,全部打趴下!正打算要逃,我将三尖两刃刀丢了过去,刀在空中唰唰唰唰一段舞,化作数十把,定在地上围成一个圈,把阴山老祖困在里面…… 冥冥中,我听到一声凄惨的模糊话语:“给条活路啊!给条活路啊……” 阴山老祖,洪荒猛兽梼杌,向我求饶? 我心中大喜,若是收服了梼杌为兵马,太平道底子就硬了! 可怎么收服它呢? 之前他是一方神明,如何会屈身于我一个年轻人的手下!他可不是黄河坠龙…… 今日屈服于二郎真君神威之下,他日我没了二郎真君的威势,如何能压制住它不逆反? 仿佛看我在犹豫,梼杌吐出了一颗珠子,那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是我的内丹,我力量的源泉,愿交付人皇,只求留我一命!” 人皇,即人中之皇,与历史上的皇帝,并无太大关系。人皇只是梼杌眼中,威势冠绝,能降服世间万物的人!这只是一个尊称,就好比《水浒传》里动则称呼这个好汉那个好汉。哪有那么多好汉?好汉是升斗小民对土匪强盗又敬又怕捧词。 我……该不该留它一命呢? 这事我不敢自专,我是依仗二郎真君威势才降服了他,应该询问二郎真君的意见。 向二郎真君,祝祷! 没有回应!只有警笛声传来! 二郎真君,是默许了吧! 事不宜迟,我收走了梼杌的内丹,伸手抓过三尖两刃刀,朝阴山老祖黑气扫去,白龙也朝黑气扑过去,暴躁的撕咬。 “二郎真君!二郎真君!二郎真君显圣了……”只听耳边扑通一声,忽然传来一个激动无比的声音。 刀过,犬过,黑气消散!阴山老祖,就此除名! 我这才回头,只见元皇二郎教的老师公职东平正双眼狂热的跪在地上给我磕头! “噤声!速去!”我大吼一声。 就在我装逼的时候,三尖两刃刀忽然从我手中挣脱,飞快旋转,倏忽之间,化作一根羽毛,从窗户缝飘散出去…… 而我的身体,也忽然像是被抽干了,铠甲消散,眉间炁流猛然撤退,逼出来的三眼,瞬间闭合! 特么的,这次我阴差阳错的,当了一回二郎真君的『乩童』…… 警笛大作,越来越近,必须善后了。 一个衣衫整齐头戴九梁巾的道士,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看屋内众人的惨状,颇有一股忧国忧民的意思道:“阴山派卷土重来,肆虐蜀地,伤上清宗门人,此为亡道门之心不死!幸有我道门各大法坛及民间法脉万众一心,合击祸乱蜀地的阴山派门人!战况惨烈,但在正一道的领导下,我们还是战胜了阴山派……我们无愧于天下百姓!” 得,这是天师道的人来揽功了!还是一副老子正一道老大的做派,道士里面的官僚! “前辈,警察就要来了,还是先退吧!” “哦?哦!”道士一副还没说尽兴的样子,不过考虑到眼下的形势,也知道不能再耽搁,扶起倒在地上喘气的龙虎山老修行,转身走了! 走了…… “你们是谁?”门外传来天师道的声音。 我连忙冲出去,只见五个阴沉着脸的人,看着门口堆积的尸体,面色不善的拦住了天师道的去路。几人手伸进了衣服下边要掏家伙。 这几人的气质,很明显不是警察。一般人看到尸体早就吓跑了,他们不是普通人,是阴山派的。 “阴山派陈玉南、程玉树及门下弟子,已悉数伏诛!你们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为首一人四十来岁,一副『谁的面子都不买』的彪悍表情,看到门口的尸体无比的震惊、愤怒。可听我这么一说,又是惊讶,又是不安,又是怨恨。 “血风铃,毁了!冥蚀法鉴,毁了!要战,便战!神圣千里图,或许也要毁在此战了……” 男人听了我的话,咬牙切齿的看着我,脸上阴晴不定。忽然,他一副失落的样子说:“这位师兄说笑了!阴山派绝无与道门相争的意思!是门内弃徒陈玉南和程玉树盗走镇教法宝祸乱蜀地!我叫黄玉林,是奉掌门之命,特地来阻止的……” “既是如此,速速退去,警察要来了。明日午时岷江边,斩蛟石像前再谈善后之事!” 哪怕万般不愿,黄玉林也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怒气,转身带人走了! 善后善后!各自离去,屋里的人要么昏迷了,要么重伤不起! 我朝还醒着的人四下拱了拱手,口中说道:“事态紧急,得罪了!” 然后一人一拳打晕过去,连同地上的尸体,全部收进瓶子里,招呼白龙自己跑出去。我则再次施展三昧真火,把地上血迹全部烧灼干净,又把战斗的痕迹尽量抹掉。 做完这些,我已经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了。 口含灵符,念了咒语,化作麻雀,从窗户飞了出去…… |
【正文】退 我找的落脚点,在岷江边,是白天被我搞得破烂的急脚白旂大神庙。庙小又偏,破损都没人发现。 吐出灵符,化作人身。我以心灵感应,招呼小光撤去祭坛,速来江边找我。同时散发气息,呼召它来汇合。 小光歘然而至,如瞬移鬼魅。 “我要在这里给一帮道士们疗伤!一会儿白龙也会过来,你们来给我护法!” 瓶子里放出十来个人,在小庙里挨个安置倚靠。仗剑掐诀念咒,咬破手指把血抹在剑上,用剑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把他们都包在圈子里,又滴血调朱砂,用朱砂画符,贴在他们的脑门上。 通灵疗伤! 2021年9月28日 星期二 晴 岷江边薄雾绵绵,在我彻夜疗伤之下,一帮道士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自从与懋正疗伤之后,经历了巨大的磨难,我的功力有了质的飞跃。同时与十几个人疗伤也毫不吃力! 醒来后,我从敏真口中得知,这十来个人里边,除了我所知道的净明派顾章鸿,清微派姜镜玄,天心派侯东源,居然还有神霄派两人,太一派两人,灵宝派四人。 后来与天师道老道士一起助战的,都是灵宝派的。 昨晚我与程玉树打架的时候,陈玉南预感到了晚上不太平,就在楼下候着。感觉到楼上有动静,立刻带几个弟子上楼助战,刚到房间,就被随后赶来的敏真敏定一伙人围住打了起来。 至于灵宝派和天师道……程玉树派人偷袭灵宝派,结果被灵宝派团灭,又杀到了酒店宗坛,来之前约上了天师道。 天师道只来了俩人!一个是老修行,另一个还是官僚……战斗结束后不管其他人先自己跑了。 刚刚天师道发消息问敏真他们如何了,巴拉巴拉解释一通,说昨夜先撤是不得已的苦衷……顺便拍了一通上清宗的马屁。 茅山三个民间法脉,有两个参加了这次围剿阴山派。他们与本地的元皇二郎教、玄元山房等人各显神通,或把人迷晕,或以术阻滞客人出门,成功的把酒店客人都困在房间里!最大限度的减少了事情曝光的可能,以及避免了不必要的伤亡。 胆子最大的北传茅山,还把警察摔了个跟头,暂时丧失了执法能力,为楼上的战斗争取时间…… “各位师兄,昨晚形势紧急,贫道多有得罪,在这里给诸位赔罪了!”我一撩前襟,拱手行大礼。 “哎哎哎,叶师兄说的哪里话!若非有你带我们出来,我们肯定被扣在警察局了!不仅如此,你还治好了我们的伤,这要是再给我们赔罪,我们就无地自容了!说起来,是应该我们谢谢你!” 姜镜玄连忙扶住我,不让我跪下去。我顺势缓缓起身。 顾章鸿朝我一拱手道:“叶师兄,昨晚我说了混账话,是我失言,我收回!你多包含……嗨,我是没想到啊,叶师兄你人狠话不多,关键时刻那是真的拼命死扛啊!得了,我顾章鸿服了你了!有空多来万寿宫坐坐!” 我连忙拱手口称一定一定。 “叶师兄,此刻说什么话都不能表达我的钦佩之意!得了,说不得以后咱们要好好亲近亲近!”姜镜玄此时也放下了天之骄子的面子,亲热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 一众道士都真真假假表示感谢,热切的表示要多多来往。 我都一一答应下来,谦卑的不行不行的。越是这时候,越要沉稳,不能飘飘然,不然就被人家看轻了! “敏真师叔,昨夜情况紧急,晚辈僭越,代为约阴山派今天中午于江边斩蛟石像旁商讨善后事宜。这事,还要敏真师叔和各位前辈主持大局!” 敏真点了点头,好奇的问:“你不去?” “我的修行还未圆满,等下要去二王庙拜谢二郎真君护持,下午就要踏上路程,去峨眉山……对了,昨天为了救治我一个朋友,拂了持永道长的面子。还望敏真师叔在持永道长那里帮忙美言几句,回头我再专程去请罪!” 其实,昨晚我并不是被『真神附体』。二郎真君的神威,不是我一个凡夫俗子所能承受的。他只是借我行神迹,仅仅是以三尖两刃刀附着的灵力,把我『打扮』成自己的样子,妆神凌鬼! 拱手告别,我带了小光和白龙,步行去了医院。老潇潇还在医院躺着呢! 慧成在打坐,骆贞淑在给老潇潇喂汤药。茅山派的人说老潇潇已经没有大碍了,在坚持服用灵药,诵念法咒,一个月左右就能完全恢复。 唉!老潇潇受这么一回罪,也是因祸得福,居然得了骆贞淑的芳心,羡煞旁人啊! 慧成说现在本地留言四起,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了看也正一脸好奇的毋东鹤,笑了笑说:“没什么……对了,本地是二郎真君的道场,我想去二王庙拜会一番,你要一起去吗?” “二郎神杨戬?”毋东鹤不以为然的说,“西游记里写过的,好像不是什么正面人物!” 我笑道:“在蜀地,二郎真君,可不能叫杨戬!二郎真君就是二郎真君,不需要具体的名字!你可以叫他李家二郎,或者赵家二郎,但就是不能叫杨戬!他是道门绝对的地方实力派神明!护佑蜀地百姓的水神!正的不能再正的正面神明!” 毋东鹤显然对二郎神的庙不感兴趣,也不打算去。 他没想到慧成居然同意一起去,然后……他就不情不愿的跟上了。 二王庙,位于玉垒山山麓,始建于南北朝,现在的建筑,是清末民国所建,国朝时期曾遭一定程度的毁弃,近年来又陆续翻修重建。 二王庙,里面供奉的是李冰父子,就是秦时修建都江堰的那对父子。父子俩历史上就是蜀人崇拜的神明,历代帝王相继封李冰父子为王,故现称『二王庙』 但这次我们没去这里…… 因为我看了地图简介才知道,这是一座以李冰父子祠堂为基础,历代扩建而成儒释道三教合一的庙,里面供奉的是李冰父子和二郎神杨戬,而非道教真正意义上的『二郎真君』 我们去的,是都江堰旁边一座半山腰的庙,叫做灌口二郎庙。这里对着岷江,仿佛是二郎真君时刻在盯着岷江,容不得任何势力在此兴风作浪…… 这里比较偏,游人较少。庙祝也做道士打扮,可并非全真道士,也非正一门下,居然是二郎教的,就是元皇二郎教。 这是一座真正的二郎真君神庙,二郎真君历朝历代所封尊号繁多,最广为人知的,就是『清源妙道真君』。 庙里的主神,十一位身穿白袍,手握三尖两刃刀的白面少年!骑白马,擎皂鹰,白色哮天犬头前跑! 神像旁,有一众神佐。看旁边文字所记,有嘉应利泽王,镇西孚应侯,押真威显侯……与我传信的『急脚白旂大神』,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整座庙宇,并未说明二郎真君的姓名,只有一幅幅描绘二郎真君事迹的壁画,担山赶日,搜山降魔,斩蛟擒龙,劈山救母! 既然有劈山救母,那就是包含了杨戬!把民间三种二郎真君的来源汇集在一起了! 这才是,真正的道门二郎真君! 白龙看到壁画里哮天犬随二郎真君搜山降魔的场景,兴奋的吠叫起来! 对于白龙来说,这可是前辈呀! 上香,布施香油钱!我在二郎真君神像钱跪拜祝祷,感谢真君帮助,愿意捐助一千万为真君重塑金身! 出得灌口二郎庙,我们在江边开启了直播。 …………………………………………………… PS:叶寒日记关于决战阴山派这段,太玄幻了,远远脱离了现实!要不把这段……忘了吧! |
【正文】王平,王平 直播间粉丝再次不依不饶的问起老潇潇,还说阴兵过境,叶道长一定隐瞒了什么。 “官方不是辟谣了吗?那是特殊角度行人光影的折射!反正要说那什么过境我是不相信的!”这种事,当然不能承认啦! 粉丝又说起昨晚酒店爆炸,客人集体昏迷不醒,以及武警出动的事……还是揪着不放。说我就在附近,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神秘事件。 “哦,这个新闻我看了!哪有什么神秘事件,就是有毒贩在酒店制毒,引发爆炸。可能不少临近的客人吸入了少量气体才昏迷的……大家要相信警察!” 见我坚决不松口,有人开始问我们在哪里。 “我是个道士,到了都江堰,当然要来拜会一下本地道尊二郎真君了!我和慧成在灌口二郎庙……”说着我移动了一下手机镜头,露出了身后庙门的牌匾。 然而,看着手机里的画面,我怔住了! 因为,我身后的庙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是王平,他抬了抬手,笑着对着手机打招呼。 “嗨,叶寒!又见面了!你给我的惊喜真是太多了!这都能全身而退!” 我见到王平,顿时面如寒霜,把手机交给慧成:“慧成,你先直播,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慧成对王平的出现也感到意外,也想知道王平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既然这么说了,就不用他再疑惑……我问出什么,会跟他说的。 “你到底是谁?你明明应该在关州大学上学,可为什么你昨晚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愤怒不已,双手揪住他的衣领推着他摁到了二郎庙的门槛上。 “放松放松!昨晚你遇到危险,至少我尝试着救你!尽管没搞定,可我努力了,对吧!你扪心自问,咱们认识这么久,我可曾害过你!”王平依旧是一脸的痞气,笑呵呵的。 “少跟我打马虎眼!你根本就不是剑仙门的弟子!说,你到底是谁?” 王平在我暴怒之下,毫不惊慌,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淡淡道:“我就是我!是你一直认为我是剑仙门的!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啊!” “哼,陆斯年根本就没死!太平道的妖人为何要配合你演一出被团灭的戏?真当我是傻子吗?” “呵呵,难道不是吗?” “你……”我气得想直接揍他一顿。 “陆斯年说他们是太平道的,你就信了吗?” 听王平这么一说,我一下子懵了。是啊,如果陆斯年一伙不是太平道的,那岂不是我所有的设想都被推翻了? 师父听我说起太平道的时候,戏谑的一笑,好像很是不屑。笑他们冒名顶替? 不对! 柳开!柳开对我的殷切期盼,绝对不会作假!他一定是太平道的! 还有金叁顺的弟子胡飞鹏,曹洺婕,他们的联络切口,也都指明,这绝对是太平道一伙。 “不要跟我东拉西扯,陆斯年是不是太平道的,我自有判断!我现在问的是你!会雷法,懂法术,太平道畏惧你,视阴山老祖为无物……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却偏偏潜伏到关州大学接近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还有一点,昨晚他说阴山老祖是邪祟,暗示我可以调用神将……二郎真君降下法旨,除收治邪祟外暂停神将猖兵调动。城隍是特地传信给我的,王平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干什么?呵……到现在了你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真是笨的可以!” 呃……怎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笨了?我应该知道吗? 王平掏出打火机点上演,惬意的抽了一口,幽幽的说:“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我,就叫王平,祖籍东海郡,出生在西域,自小在岭南长大!十岁那年因为见到一位高人行法,心中痴迷崇拜,就缠着他收我为徒。这位高人,就是我师父焦太清。一到暑假寒假,我就随着师父在罗浮山中修行!后来修行有成,随师父云游天下。” “我师父……早些年胸有大志,曾经混迹官场,给某位京师决策层的大员当幕僚,极力怂恿发动政变上位,改朝换代!当年,前任元首视察东海舰队,差点被自家军舰炮轰,就是我师父谋划的……” “那件事之后,我师父的东家完蛋了,他也脱离官场,恢复原本的姓名,隐于乡野。也是自那以后,他越发放飞自我,变得为人阴柔古怪,喜欢恶作剧,惯会做损人不利己之事!比如挑唆村夫愚妇家务不和,比如在寺庙的饭菜里偷偷加狗肉,当着香客的面揭穿。见民间法脉有人行法,报警说有人依托迷信诱奸女子。在终南山重阳宫大半夜拉横幅,说全真教是假正经,背地里男盗女娼。偏偏还留下龙虎山的名号……河阴郡有个方言词汇,叫做『鳖歪』,这个词形容他简直太恰当了!” “我师父的手段拙劣,经常惹祸上身。不过他不怕,不管人家如何来找场子,斗法也罢,打架也罢,报警也罢,都一个下场,那就是全部打趴下,然后跑路。在三秦郡,太平道弟子赵当久在三秦郡发展邪教,我师父摆了他们一道,把赵当久欺负的跪地求饶。在河阴郡,砸了柳开的洗浴中心,把人虐个半死。陆斯年带一帮弟子来报仇,也被我师父打的满地找牙……陆斯年问我师父是谁,我师父诈称是剑仙派梁海滨的弟子!” “陆斯年,死了!这一点我很肯定,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至于我为什么跟你交朋友!呵呵,因为你本事不大却总喜欢招惹是非了,太能作了!身边总少不了麻烦……跟你一起打怪,很刺激!我又不缺钱,不缺女人,缺的是一种生活的态度!” “行了,我话说完,你要信呢,就信!要不信呢……你爱信不信!老子头一次费劲吧啦的给你说秘密!不信就当一腔诗意喂了狗了!” |
【正文】推脱 难道……我的猜想都错了?王平,真的就是喜欢找刺激的富二代? 不可能!一切都太巧合了! 王平的这一套说辞,绝对是编造的!他一步一步构陷我逐步黑化,很明显动机不那么单纯!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抛开王平的动机,至少他没有与我为敌,甚至还救过我!我似乎……没理由跟他翻脸。 唉,我还是心太软 算了,先盘盘道吧。 “你们这一支法脉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重要吗?我师父是京师内卫部队A级重犯,这都跟你说了,还需要隐瞒什么吗?”王平一脸的意兴阑珊。 我笑了笑说:“好吧,我不问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平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一脸惆怅道:“没有你的日子,关州市平淡如水,我得到情报说阴山派要在蜀地……立足,而你的行程刚好路过这里。嘿嘿,以我的经验来看,你这么能闹腾,绝对会卷入其中!所以我就来了!果然,够刺激!” 好吧,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是花言巧语。 这边正说着,不远处的小路上过来几个人,形色匆匆。他们看到了我,激动的叫了出来。 为首一人我认识,就是元皇二郎教的老师公职东平。 “二郎真君!二郎真君!弟子拜见二郎真君!”这都可以当我爷爷的老人,浑浊的的眼睛着魔似的看着我,几近癫狂的叫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身后的三个人也跟着跪下了 我都来不及拦下。 “哎,老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我连忙也跪下来了,因为看慧成的样子,他是把直播摄像头调成了我这边拍摄。 我要是生受了老人的跪拜,直播间里指不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呢。 “昨晚,昨晚真君降临显圣!弟子无比敬仰,特来拜见!” “哦,嘿嘿……老先生是不是昨晚睡不踏实做梦了!我叫叶寒,太平道小道士,家住河阴郡,与那边那位僧人一路游历『直播』,路过蜀地。蜀地是二郎真君道场,贫道就是过来拜会一下!”我把直播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可职东平压根就没听出重点,一个劲的给我磕头,嘴里喃喃细语。 昨晚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慧成分享,不过,慧成已经是感觉到不对了,就把摄像头对着岷江,跟直播间粉丝说:“这位施主应该是道门善信……叶师兄总是出人意表,再加上现在也有些名气,来相见的善信着实不少!” “起来,咱们到庙里说!”我拉着职东平起身,招呼王平一起到庙里。 “职前辈,昨晚的事情见不得光……刚刚那和尚在直播,万一官方怀疑,你我和其他人都没好果子吃!” “是是是!是弟子莽撞了!不过,弟子也是求见真君心切……” “他们是?”我看了看职东平身后的几个人。 “哦,回真君的话,这位是梅山师公教的教主张启文。山羊胡子的那位,是通天教主河阴法的把头司徒耀,年轻点的是他的后辈许灵恩……昨天也都是参与行动的!” 梅山师公教,差不多就是翻坛张五郎的门人。这支法脉,跟二郎真君也有些牵扯。 至于河阴法,其实又叫河阴教,就是河阴郡的河阴。河阴法主要有三支,活跃在河阴郡,蜀地和黔地。虽说叫河阴法,但都是以地名起教,比如通州起教,比如上河起教,比如斑毛起教。奉的祖师也大相径庭,奉太上老君的,有奉通天教主的。帅空空《巫典》所载,河阴法通天教主这一脉,活跃于蜀地,以灵验凶狠著称,门内人不食牛肉、狗肉、无鳞鱼及飞禽。 我一一见礼,说:“职前辈跟你们所言,的确不假!昨晚的确有异象出现!说起来,贫道也是不明所以!我这就把昨晚房间里的事跟你们细说一下!” 几人都期待的点了点头。 “昨夜阴山老祖降临,道门之人尽皆身负重伤!贫道几乎死去,胸部以下被砸成肉泥……危难之下,贫道向二郎真君祝祷,祈求帮助。不久,二郎真君武器三尖两刃刀忽然破窗而入,散发耀眼五色光,光华映覆吾身,须臾之间,贫道身负重伤尽皆痊愈。二郎真君并未亲临显圣,而是要贫道代为除魔。或许是贫道好战,至死都要与邪祟死战,感动了二郎真君……贫道有幸,依仗真君武器,攻灭邪祟!赶巧贫道也蓄养了一条白色细犬,灵动非常,昨晚亦有出力,职前辈恰好看到,这才误会了!” 说到这,我放出了背包里的白龙。看了看一脸震惊的几人,苦笑道:“贫道并非二郎真君,这一点我很清醒!二郎真君只不过是借贫道之手诛除邪祟!至于贫道是不是二郎真君的显圣乩童……贫道是正统道门弟子,坚信二郎真君是有道正神,绝不会借乩童显圣!我,就是个普通的道士!” 职东平一脸的失望,刚要再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张启文拽了拽衣摆。 “原来如此!小道爷能得真君看重,一定是非凡之人!小道爷这次帮了蜀地大忙,我们蜀地各个法脉都成道爷的情!客套话就不说了,道爷若有相召,蜀地八门十二法脉,但凭驱使!”河阴法的司徒耀拱手下拜! 几人也都再次下跪。 这次我受了,却也立刻扶起,口中客气道:“诸位前辈折煞贫道了!晚辈年少德薄,当不起!其实,昨夜二郎真君以三尖两刃刀现世,已经是明白的告诉咱们,蜀地各个法脉行事,他都看在眼中!对诸位的表现,很是满意。这灌江二郎庙,就是真君的道场,有所求有所问,来此处祝祷,必得回应!” 职东平眼巴巴的来拜我,很显然是想跟二郎真君对话,我不承认是二郎真君,但怎么着也要给他一个与二郎神沟通的方法!二郎真君就在这庙里,有什么话你们自己跟二郎真君说吧。 “贫道还有他事,先告辞了!” 几人一番客套,加了我的微信,这才放我出来。 出得二郎庙,王平一脸敬佩的笑道:“好小子,你可真有机缘,连二郎真君都对你青睐有加,这以后你太平道要发扬光大,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了!” “都是浮云!国朝,还是无神论的天下!我也不敢有所奢求,收几个弟子,占几处道观,把太平道传承下去不至于后继无人,就满足了!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回那么早干啥,关州大学几个小娘皮饥渴的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哦,原来你是来躲风流债的……” 早上就跟青城山的掌门刘遂彬打过招呼了,请他派人把远仲亮送下山。实在是因为时间紧迫,不能当面告辞,改日再行赔罪。 与远仲亮汇合,我们踏上了去峨眉山的路途。 骆贞淑在照顾老潇潇,他们没跟着一起。游历之路少了他们,却多了一个王平。 “郑重的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平,我的朋友!他是关州大学的学生……不过,他因为家里的事暂时休学了!我们在这里遇上了,一起去峨眉山!”我在直播间介绍着。 王平习惯性的叼起一支烟,没个正形的笑道:“嘿,叶寒和慧成的粉丝们,你们好,我叫王平,今年二十岁,富二代,喜欢文艺,爱好旅游,喜欢美女,我的微博名字叫『复活的公鸡』,记得关注我哦!” “去你的吧!王平,把烟灭了!你想让我们账号被封是吧!”我骂了一句,对直播间的人笑着说,“这家伙就是个泰迪,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善信们可千万要小心了!” …… 峨眉山,佛门普贤菩萨的道场!魏晋以前,是道教名山。魏晋之后,佛门大兴,逐渐挤压道门的生存空间。自清末民国以来,峨眉山的道教气息,基本绝迹!虽也有善信捐资想要建道观,却终因各种原因,未能如愿! 养生公司在此地设立的松针采购点,是由一位散修的全真道士主持的! 当然了,道士在峨眉山就是个摆设,要想做事,不依靠和尚,是啥也弄不成的!松针生意,货源还是和尚们把持着,那位全真道士,就是个牵头的工具人。 |
【正文】有客追来 峨眉山有什么? 佛寺,峨眉武术,以及……顽劣的猴子! 我们此行的去处,是报国寺。 报国寺建于明朝,是三教合一的寺庙。供奉的是佛教的普贤菩萨,道教的广成子,儒教的接舆。 未到报国寺,早一步于山间遇上猴子拦路。峨眉山的猴子,是猕猴的一种,叫做『藏酋猴』。其实,猕猴嘛,品性都差不多,群居动物,以实力说话,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内部竞争激烈,欺软怕硬。有猴王,猴王完全是靠实力争夺来的! 峨眉山的猴子,因为游客的投喂,法律的保护,以至于养成了它们蛮横无理,无法无天的性子。游客的忍让,让它们以为人类软弱,所以面对游客,他们真如山大王一般,毫不避讳的拦路抢劫。所有游客都被它们强行翻包掏口袋。 恶名远扬! 前边就有三三两两的猴子拉扯游客,掏游客包里的水果食物。要是没掏着,淘气的猴子就把游客的包抢过来,挂到悬崖边高高的树杈上。暴躁的猴子则直接对游客又抓又咬! 就是这么任性! 我当然也不例外!有俩猴子跑过来,就想翻我的包。 给它! 包一打开,白龙跳了出来,一声狂吠,吓得猴子倒退几部,没站稳。 白龙盯着眼前的猴子,迈着步子缓缓压上前去。 那猴子被白龙看的浑身发抖,忽然尖叫一声。不远处的猴子,三三两两的丢下正在抢劫的活,围了过来……足有十几只。 白龙是什么身份?犬界王者!连山魈、神兽梼杌都照干不误,岂会被几只猴子吓住。 猴群自大惯了,见就是一条白狗,虽然看起里很强,但能强到哪里去,兄弟们,一起上,削他! 猴群一拥而上! 白龙毫不惊慌,朝着后群一阵吠叫。 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猴群正奔跑着忽然就站不稳了,一个个头重脚轻,捂着耳朵痛苦尖叫。 啧啧,白龙被二郎真君疗伤之后,居然这么厉害了!光凭一阵吠叫,就搞得猴群失了方寸。 嘿嘿,我是茅山猴王!都不用我亲自动手,手下小弟就分分钟教你们这群狂妄的猴子怎么做人。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有惊无险的走过猴群盘踞的山路,到了报国寺。 慧成现在在佛门名气很大,他的到来,引起了轰动。好些个游客也是知道慧成的,纷纷来搭讪合影。 慧成来峨眉山,当然是与高僧论道,精进佛法,我和王平就没兴趣听了,就在寺庙里闲逛。逛了一圈报国寺,再到报国寺对面的伏虎寺去。 天快黑的时候,一个中年人走进了手机画面里。 这是一个器宇轩昂相貌堂堂的男人,待着一副金丝眼镜,约莫五十来岁。一见面就非常激动的说:“叶道长,我可是从武当山一路追你到这,因为各种原因无缘得见,今天总算是见到你本尊了!道长果然是人中龙凤,天下无双……” “恕贫道眼拙,施主是?” 男人说:“我叫张江陵,有些事想跟叶道长私下聊聊,不知叶道长何时有暇?” 私下聊聊,难不成是想请我做法事? 我立刻对直播间说:“朋友们,有善信找我,就让王平先陪你们聊……算了,我对这小子不放心,万一他在直播间说什么犯忌讳的话,号就没了!先下播了,回头再聊!” 王平扒拉了我一下怒道:“什么叫对我不放心?老子能说什么犯忌讳的话!你小子忒狗眼看人低了!” “咳咳,你这家伙做事随性,喜欢刀尖上跳舞,万一被粉丝激了,怼了起来,我还要不要混了!账号是我和慧成两个人的!牵扯到慧成,我是必须小心再小心的!” “去你的吧!日恁大那个蛋……” 我不理会王平,与张江陵走了。 张江陵在伏虎寺借了一间禅房,坐下后客气的恭维我,拉起了家常。 嗯?我很闲吗?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咳咳,张施主,不知这次你从武当山一路过来找贫道,是有何事?” “哦,是这样的,我是看到了叶道长和慧成法师直播游历,身体力行的展示什么是宗教的力量,心中无比敬仰!我想……我想看看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或许也有其他人找过叶道长,不过我可以保证,如果叶道长跟我合作,绝对比跟其他人得到的要多!” 呃……这是个商人,看到我们『一道一僧』直播账号粉丝过千万,特地来谈商务合作的! 只是……与宗教人士搞商务合作,怎么搞?直播的时候插入广告吗?还是说直播带货啥的? 跟宗教人士的视频账号合作,赔钱的几率基本上是90%以上!事关宗教,很难搞的!国家倒是不会管宗教人士经商的,但宗教人士在互联网公然搞商务合作,名气很容易臭,合作泡汤了,就是双输局面。 这也是以前一直没商人找我们合作的原因……或许,也可能是我们在直播间表现得太正面,资本家们预判合作的难度太大,赔钱的几率也太大。 “不知怎么个合作法?我和慧成对商务合作不怎么了解!” 张江陵一看有门,连忙说道:“这个很简单,如果跟我合作,咱们成立一家公司,再组建一个包装团队!叶道长和慧成法师形象很好,咱们无论是接广告,直播带货,还是公司推出自己的产品,都是可以的!后期还可以做海外平台,一方面向世界弘扬咱们中国的文化,另一方面也能赚外国人的钱……” 我默然不语,张江陵的话我听进去了!广告也好,直播带货也好,推出自己的产品也好,都没问题,反正现在营销方案千千万,总有既不会让善信反感,又能达到赚钱目的的方法! “当然了,叶道长是有真本事的,退一步讲,我们也可以私底下建一个机构,专门接单全国的祈福、斋醮、超度,看风水,改运等事!商圈和娱乐圈这个需求特别大!叶道长的名声在外,一定会大杀四方的……只要叶道长点头,剩下的我来安排!” 这个,很不错,以前我所做的,基本上就是他构想的雏形。 “叶道长,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好!不过有件事你大概没注意:两天后,贫道和慧成的游历直播就结束了!游历结束,代表着流量就少了!流量少了,合作效果就不好了!而且……贫道对风水、占卜、超度一窍不通!” “这个完全不是问题!找个由头继续游历不就行了!我可以安排你们去国内各地旅游,所有费用我出。疫情结束咱们还可以去国外!再说就算不游历了,我也有办法让道长和法师的流量不衰!至于道长不擅长的领域,也没关系,咱们后期的团队,会弥补这个缺点的!” “可是我和慧成没有时间!慧成要回寺庙沉淀佛法,我要去修成人本科,还要去道学院修学位,还要练武,还要谈恋爱……” “这,这……咱们的合作可能有数亿元的回报呢!以后还可能更多!”张江陵明显有些急了。 “张施主,对于贫道和慧成来说,钱不是第一位的!自己的追求才是!实在抱歉,让您白跑一趟!” 我起身要走。 “叶道长,再考虑一下,哪怕不游历,就拍摄日常也是可以的,不耽误的!这位朋友,你帮忙劝劝叶道长。”张江陵起身拉住了我,还朝坐在旁边,一直静静拿着挖耳勺掏耳屎的王平求助。 王平哑然失笑,道:“我?你太高看我了!我跟你打个赌,这小子要是能听进去我的劝,我立刻在峨眉山出家当和尚!” “贫道与慧成,志不在商场!失陪……” 我甩开他的手,直接离去。 呵呵,就算我要做这些生意,也会选择知根知底的!关州我的商圈大本营,有的是合作伙伴。 不知根底的,谁敢呀?前段时间网传李子柒被幕后老板套路,辛辛苦苦,钱却被别人划拉走了!不管是真是假,我必须谨慎,不然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而且,这个张江陵,难道不知道去关州打听一下我和慧成的根底吗?如此不注意收集情报,怎么可能做大做强? 出得禅房,迎面走来一个小姐姐,这个小姐姐,好飒啊…… |
【正文】偷牛贼 这位小姐姐我认识,她是个超级网红,峨眉武术传承人:云影!当年疫情期间,因为提剑下楼倒垃圾走红网络,短时间内粉丝过千万,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带火了峨眉武术。 这是一个颇有英武之气的女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个真正的女侠。她此时一身玄色青衫,头绾逍遥巾,手持一把折扇,大步流星的迎面走来。 曹洺婕也是练武的,武力值很高,还打过拳赛,但跟云影相比,还是差了几分……豪气! 云影长相并不很出众,跟漂亮几乎不沾边,可她浑身散发着一股习武之人独特的气质,这一点力压所有女网红。 “云影,云影!”我兴奋的跑过去打招呼。 云影不认识我,看了我的打扮,却也爽朗的抱拳笑道:“哦?没想在寺庙里还有人认识我。” 我也拱手笑道:“峨眉武术的云影,谁会不认识呢!我叫叶寒,是你的粉丝!幸会幸会……可以合拍一个吗?” 云影无奈的笑了笑说可以。 网红之间合拍是再常见不过了,彼此流量共享,是双赢的局面。不过,一般超级网红是不会『免费』跟小网红合拍的,因为只有小网红蹭超级网红流量,超级网红基本没什么回报。甚至有些脾气大的很反感跟小网红合拍,认为他们是爱占便宜的牛皮糖。 “嘿,朋友们,没想到我游历到峨眉山,居然遇到了传说中的峨眉女侠云影,真是太幸运了!”我举起手机拍摄视频。 云影也笑着对手机打招呼:“嗨,叶寒的粉丝,你们好,我是峨眉云影,有空到峨眉山来玩哦!” 拍完视频,云影抱拳道:“叶寒,我还有事,失陪了!” “打扰打扰!你自便!”我连忙也拱手道。 云影笑了一下,帅气的一甩折扇,大步向后殿走去。 王平叼着一根烟,斜眯着眼说:“叶寒,以你小子现在的名气,还需要蹭人家云影的流量吗?平白让人家烦?” “什么叫蹭流量,云影是峨眉武术传承人,我到了峨眉山,帮忙宣传一下峨眉山的文化总没什么不对吧!”我一边把视频发到账号上,还艾特了云影的账号,一边随口敷衍王平。 “就你小子喜欢搞这些没用的!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表明身份呢!没看人家把你当成了了普通粉丝,都是随口敷衍的吗?” “有敷衍吗,你想多了吧!” 在纯阳洞拜了吕仙,回头就会见了与公司合作的全真道士。 道士叫做邓伯玉,五十来岁,无明确师承,是散修。与印象中不大注意外表的全真老道不同,邓伯玉衣衫整齐,乌黑的头发油光可鉴,一尘不染,挽着一个道士发髻,额头上还扎了根太极一字巾。除了没留胡须,完全就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这位……师兄,是个话痨。说起松针生意滔滔不绝,闲聊之余,还从罐子里拿出糖果给小光吃。像个市侩的商人多过像个道士。 “叶道友,其实我也是河阴郡人,河阴郡汝宁府……” “哦?原来咱们还是老乡,失敬失敬!” 这一攀亲带故,关系更拉近了一层,天南海北的聊着。 “我小时候,汝宁府流窜着偷牛贼!那天村里就来了一伙。他们事先踩点,谁家有牛,谁家男人不在家,谁家人看起来脑子不灵光,谁家院子里有看门狗,有大白鹅,都摸得门清……” 看我很有兴致,邓伯玉接着细说:“半夜开着几辆车停在村口阴影处,十几个偷牛贼进村牵牛。这伙人一夜之间偷了十几头牛,天明之后谁家大门锁链被剪断,谁家牛屋『清粪口』被扒开……不一而足。丢牛者捶胸顿足,呜呼哀哉。然而,就是有那特别的……” 清粪口,是农村人为了方便清理牛粪,在墙上开一个一尺见方的洞,屋外就是牛粪坑。平时就敞开着,冬天用布袋破棉花套之类的东西塞住。 说到这,邓伯玉停下,抓起茶杯喝了口松针茶,卖起了关子。 “怎么个特别法呀?”我也提起了兴趣。 “特别之处,就在于,偷牛贼在一家,栽了……那偷牛贼已经牵了牛打算走了,却不料这家主人起夜,发现了!农村人也都听说过偷牛的事,那家主人也是血气方刚,一见月色下有人牵自家牛,立刻大叫一声抄起门口的粪叉就朝偷牛贼冲了过去。那偷牛贼毕竟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哪怕胆大包天,心里也是多少有些怯的,再加上这家主人拿粪叉拼命捅人,还大喊大叫,万一有街坊邻里过来,就跑不掉了。于是果断的丢下牛,两步蹿到墙头。两米来高的墙啊,说上就上了,这功夫一般人可学不来……不想这家主人也够狠,一粪叉照着墙头狠狠扔了过去,偷牛贼闷哼一声从墙头跌落到外面。主家出门继续追,却早已没了人影……天亮的时候,再看墙头,留下了一滩干涸的血迹,那偷牛贼被扎到了腿!” “乖乖,这么厉害!” “那是!说起来,这偷牛贼也真是有能耐!农村人家里一般都养的有狗,有大白鹅,这可是看家护院的能手。我可一直纳闷,他们到底是怎么让狗和鹅不叫的?又是怎么就一个小洞把那么大一头牛牵走的?牛还不声不响听他们的话?” 关于这个问题,天知道! 对付狗,喂加了料的包子馒头,基本就能搞定!可是对付鹅这种警惕性极高,又不容易被收买的家禽,他们用的是什么法子?还有偷鸡的,一个偷鸡贼,能怀揣七八只活鸡却让它们不动不叫…… 要成群的偷牛羊,或许还容易些,只需要费些功夫搞定『牛王』和『头羊』,后边成群的牛羊就会乖乖跟着跑。但这些偷儿,是怎么搞定牛王和头羊的呢? 这一直是个谜!或许是民间有那些个有秘法传承的驯兽师,就是有奇技能够让动物乖乖听话,也有可能,是用了某些特殊的……巫术!毕竟民间传说太多了,国朝某高人一次性灭杀老鼠几万只,抗战时期某人操控黄鼠狼和老鼠一夜之间搬空日军粮库! 民间会、道、门总有些匪夷所思的秘法传承,民国时期内乱频繁,民间组织达到巅峰,最有名的是『一&贯*♀道』。这个组织源自明朝的罗教,清朝中后期发展起来,号称儒、释、道、耶(基督教)、回(清真)五教合一。这个组织囊括甚广:豪强恶霸、神棍、算卦的、变戏法的、打拳卖艺的、戏子、拉皮条的、盗墓的、三姑六婆……总之你能想到的行当,这个组织都有!在国朝初定之时,他们因对抗官方,被官方进行毁灭性打压,可终究是有漏网之鱼。 我这么说可不是毫无缘由,邓伯玉说的偷牛贼,还只能说是让人称奇。而我却知道一个关于偷牛贼的暗黑故事。 故事出自《王耀军笔记》,就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河阴郡民间文化名人王耀军,所写的笔记。这本笔记我是多次拜读。里面有一则关于偷牛贼的记录,是这么写的: 河阴郡洧州府安陵县乐陵岗村,夜有偷牛贼入村,一贼蹑手掏牛屋清粪口填塞棉套,探头进屋查看情况,被斩首! 盖因此贼动静略大,惊醒牛屋所睡妇人……因农村畏牛被偷,多有夜宿牛屋守护耕牛者。妇人胆大彪悍,知是偷牛贼,自床下摘取平时为牛切草之铡刀,潜伏于清粪口一侧,候偷牛贼探头,手起刀落!贼人当场殒命,妇人大呼邻里抓贼。贼人同伙知晓,恨极妇人,欲杀之!然惧众村民围殴,抢同伴尸首而逃!后月余,妇人一家六口,皆消失无踪…… 之所以说暗黑故事,是因为这事细思极恐!偷牛贼胆大包天,妇人杀了他们的人,他们很快来报复,直接把这家人来了个人间蒸发!无视法律,杀人如草芥!如果不是一个强有力的严密组织,是做不出这等事的!灭人满门,怕是连以前的黑恶组织都没有这个魄力! 只有历史悠久的会道门会这么干!他们自负!自傲!为了面子和内部人心,必定会这么做的! 而邓伯玉所说的偷牛贼被扎伤了腿,他们反而不太会回来报复!被人伤了,那是学艺不精,得怪自己!为了这个搞出人命不值当! 聊到很晚,吃了晚饭也没开灯。邓伯玉兴致很浓,说着说着就说起了修行。 我本以为邓伯玉就是一个把道士当职业的俗人,没想到,他也是有一身修为的! 道士的修为,并不一定在普通人看来多厉害,武力值多高!就好比全真高道张至顺,他并不会法术,也不曾习练武技,他除了修行外,也就会些道门基本的辟邪法和医术。可这并不妨碍他是修为高深的老神仙。 道士,主要修的是『道』,民间法脉才是主修『术』! 邓伯玉,修的就是道! “自三十年前我出家做了道人之后,一直修炼不辍,那天夜里,我照例打坐,忽然感觉灵台出现一片光……” |
【正文】结束 “我睁开眼睛,没开灯屋里的物件却看的一清二楚。夜里的山风刮过野草树木,声声作响,整个山林好像都是活了起来!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纯粹!而自那以后,在我眼中,昼夜如一,晚上视物,跟白天没有差别!” “道友得道了!恭喜恭喜!”我连忙起身拱手致意。 对于一个道士来说,修炼到这一步,是很不容易的!这是修行的成果,很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邓伯玉脸上也挂着一丝谦逊的自得! 又说起生意的事,邓伯玉随口笑道:“嗨,生意的事我只是牵个头,正经做事的,还是那帮僧人!他们做生意精得很!松针采购,清理,储藏、运输、加工都很有一套,还依托寺庙招募善信做义工,说是积功德!他们跟公司的那个女娃谈生意,要分成、要股份,那个狠呀!还联络其他地方的寺庙,向有钱的善信推广这松针茶。我听说光他们的销售量,就占了公司总销量的一半了……” 果然,还是佛门会做生意!做生意的和尚少林寺可不是独一份。守着寺庙这个风口,做生意简直不要太容易!不止国朝,历朝历代那些著名的寺庙都喜欢做生意。比如北宋,东京大相国寺的和尚,几乎做到了在某些行业的垄断! 和尚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一个个的还受戒律的约束! 喝酒吃肉找女人的和尚是有不少,可总体来说,还是坚守清规戒律的占多数。 那么他们爱钱,一方面是居安思危,应对灾年。另一方面,有钱了才能修寺庙,不仅是积功德了,自己住的地方也舒服!还有一点是,有钱了,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会受到各界的尊敬! 要记住一点,和尚不是佛,也是有各种喜好的!不能免俗的! 9月30日 星期四 晴 一早我去峰顶看日出,峨眉金顶之上,云海涛涛,一点红日升东方,红霞满天,天地一色,颇为壮观! 中午的时候,运气好,晴空万里,居然看到了佛光。峨眉佛光是本地一景,就是某处山上出现巨大五彩霞光,犹如神佛亲临一般。 下午我去报国寺找慧成,要到回去的时候了。 直播间,我和慧成郑重拜谢粉丝支持,说辛丑年一道一僧游历结束! 今天在线的粉丝特别多,不仅仅是我直播了峨眉日出和峨眉佛光,还因为今天是一道一僧游历结束,粉丝们想知道后续如何。 “一道一僧账号,游历结束,贫道和慧成都感悟颇多,也深深明白了自己的渺小。慧成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而贫道,我的文化水平太低,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要去读书!故不再直播!不过不用担心,账号会暂时保留。” 粉丝们纷纷挽留,说直播不要停!千万不要注销账号! “其实朋友们也不用太在意这些的!慧成常驻关州市的观音禅寺,若是想他了,可以去观音禅寺!至于贫道,贫道的道观在河阴郡陈州的雾烟山,正在重修,估计明年年底或者后年重开,在此期间,我会在关州市。等到道观重开之日,如果朋友们还记得贫道,一定要去捧场哦!” “还有贫道与慧成当初的诺言,直播所得全部用作公益事业。我们托一位善信帮忙算过,直播以来,一道一僧的收入,大概将近一千万,除了水灾支出几十万之外,剩余的我们打算在偏远地区捐建几所希望小学。地点还没有选好,朋友们如果有好的建议,可以告诉我们。” “那么,再见了,朋友们!”我正要关直播时,忽然有人申请连麦。 是峨眉云影!昨天见到的那个英姿飒爽豪气干云的小姐姐,峨眉武术传承人。 不过嘛,我装作没看见,直接关闭了直播。 晚上,我迫不及待的要回家了!因为,我想无双了!后天苏小小和石芳芳就要办婚礼。大后天王肖飞也要结婚,我都是要到场的! 所以,搞晕了慧成的小尾巴毋东鹤,把他安置在禅房,我们一行人直接走到僻静的山顶,召唤出黄河坠龙二哈,飞回关州…… 至于王平,这家伙嫌跟着我整天跟和尚道士说个没完,太没劲,自己跑去逗猴子玩去了! 一路无事,到北邙山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大晚上的,叫车去山里接人,太奇怪了!无双驾照还没考完,没法开车来接。瑶台山庄总经理张镇东,我一发话他肯定会来接我,但怎么跟他解释我下午还在峨眉山晚上就到了北邙山?如果叫苏小小来接……算了,大半夜的让她来接,不仅我不放心,回头还会被无双怀疑。 我找的接我们的人,叫做南白!陈州府仙源县太清宫道士,我和慧成游历到仙源县时,不愿混日子的南白道长接受我的建议,到关州游历,并且很快全面接管了我原来的工作! |
【正文】回首关州 我们从山里出来的时候,南白师兄的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开的是他自己的车,一辆白色大众宝来。 坐上车开始往回走,南白师兄绝口不提我怎么大半夜的在北邙山,就是说些他在关州处理的事。当然是道士的活儿。 “叶师兄,那天我去一个凶宅试睡,安然无恙。主家的一个朋友认为我有真本事,就问我会不会合和法?嘿嘿,这事闹的!合和之事本来我是不做的,不过想起你以前说的,我就跟他说会一点。结果……那小子是同性合和!呛得我……” 我听了也想笑。 所谓的『凶宅』,其实就是出过人命的房子,人们怕住进去家宅不宁,重蹈覆辙,于是凶宅试睡员应运而生。日本还有个专门反映这个行业的电视剧,叫做『洗屋』。而且有这样的新闻爆出:某房新主人起诉原主人,说房产交易时原房主隐瞒了房子死过人的信息,说是欺诈,要求赔偿损失。结果大理寺调解,让原房主花钱请道士和尚做场法事。然后双方同意了…… 大理寺这一招真是神来之笔! 大理寺是官方的审判机构,铁杆无神论。这么调解,是冒很大风险的!但做好了,就是智计无双。 其实这样的事也不少。比如东部沿海两个渔民债务纠纷,甲说乙借自己二十万不还,乙否认有这回事。大理寺卿就对乙说:你当着出海观音的面说你没借!乙犹豫了一下,当即承认借了,并很快还钱…… 合和法,就是促进男女之间感情升温,摆脱单身。我是自北向南游历了一次,才晓得原来合和的市场是如此之大。不仅线下有合和,线上也有,某宝明码标价合和多少钱……都是男女不好搞对象,想捞偏门! 只是我也没想到,不止有男女合和,还有同性合和,而且还真有民间的『高人』敢接单。 童子命!这是民间『高人』对男女单身最常听到的命理解释。仿佛不说几句童子命,就显不出自己是专业人士。到头来,十个单身的,十个全特么是童子命! 10月1日 星期五 晴 瑶台山庄。 午后,无双在『水』子房午休,我在张镇东和李文婧的陪同下在园子里漫步。 园子里的新变化有不少,动物多了,来了一只哈士奇、一只边牧,两只孔雀,一对梅花鹿……都是提前报备过的,某些动物要养殖,必须要办理相关证件。 远处小光正带着远仲亮玩遥控挖掘机,呼天喊地的不亦乐乎。不小心惊扰了阿黄,被阿黄这只老公鸡追着跑。 白龙的回归,园子里的走兽有了躁动。 由于藏獒贡布凶猛残暴,一直独立关在一个犬舍,并不经常带出来放风。白龙随我离开后,园子里没了兽王。新来的哈士奇自认为自己能耐大,以兽王自居。白龙回来,哈士奇对它充满了敌意。其他走兽也在默默观望。 这时候,白龙正在藏獒的犬舍陪老婆孩子。藏獒在七月份产子,生了三只幼崽,黑白花的,现在都长得半大了。 “叶先生,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在视频里公开露脸了?”在我身旁陪着的李文婧李文婧跟我说园子里的事。 “可以!上午摄影师拍摄我回来的视频可以发,不过要往后推迟两天!” 看着园子里的飞禽走兽,我忽然起了兴致,说道:“可以以白龙、阿黄的视角建几个账号,拍摄短视频,配上给它们立人设的文案。这样的账号应该不多,说不定能火一把!” 一道一僧要冷却一段时间,知名度和流量肯定是断崖式下滑的。我有好多事要忙,慧成大概也不太有功夫直播,不如就搞些一道一僧的周边。 张镇东笑道:“叶先生的想法真是奇特!哎呀呀,白龙远游,哈士奇是妄图上位,边牧是哈士奇的狗头军师。这次白龙王者归来,两下斗智斗勇,拍出一场精彩的宫心计,有一道一僧的流量加持,一定会火的!” “借你吉言,就这么来尝试!” 自七月洪水之后,瑶台山庄很快重新开业。河阴郡新任刺史杨越彬是个循吏,主持洪水之后的大局,上任之初就借着监察机构处理了一批官员立威,河阴郡官方迎来一次大地震,震得所有官员都小心翼翼,唯恐被抓着小辫子。 杨刺史不大喜欢官员有事没事就往瑶台山庄跑,认为高档休闲庄园会助长官员徒生奢靡怠惰之心。 没人敢触这个霉头!与我有些交集的河阴郡布政使田常有,勉强保住职位,也是夹着尾巴绝口不提瑶台山庄,私下里也不敢来。 不过,后来河阴郡复产复工,杨越彬召开本地企业家开座谈会,地址选在官方机构的会场。 有好几个企业家休息时说起为什么这次没在瑶台山庄开会,那里怎么怎么好…… 这话进了杨越彬耳朵里,本来是对此嗤之以鼻的,不过也好奇为什么瑶台山庄这么吸引这么多企业家。问了身边人,才知道瑶台山庄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商务会所,主打田园风光,是个谈生意休闲于一体的园子。来往的都是河阴郡数得着的企业家。 杨越彬顿时发现了瑶台山庄的价值,了解了这里,基本上就了解了河阴郡企业家的想法!于是他决定来看看。 我还在游历的路上,由虎锦超和张镇东接待了杨越彬。视察了庄园后,很是满意。 听虎锦超说起了我的事迹,杨刺史大加赞赏! 只要一郡刺史来了瑶台山庄,那就稳了! 2021年10月2日 星期六 晴 苏小小和石芳芳大婚。婚礼定在万达酒店,我和无双到了地方。 这婚礼特别隆重,光席面就订了一百桌。我在关州的朋友都来了:严建国、葛允文、慧成、韩文定、杨铁庚、郑瑜……就连许久不见的房朋也出现了,关州商圈还来了一大票人。我这边正跟房朋说话,好些个陌生的面孔都在杨铁庚韩文定几个的引荐下来跟我握手,还都贱兮兮的对我说恭喜恭喜…… 我去你的! 幸好无双嫌无聊,坐在角落里打游戏,要让她听到,我就麻烦了。 好不容易应酬完,我去找无双。 无双皱着眉说:“师兄啊,你说……俩男的在一起可以玩搅屎棍,可她们两个女的,结婚了能干什么?真的就……嗯,想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咳咳,我也不清楚……嗨,管他呢?她们愿意在一起就在一起呗!” 两个女人办婚礼,这在全国也没有几例!所以,不止宾客谈性甚浓,就连酒店的其他客人都好奇的过来看热闹。 司仪是本地的一个电视台女主持人,也是一个搞笑类网红,能请她来主持同性婚礼,肯定也是开了不低的出场费。 台上,石芳芳一袭小西装,走的是中性风,她的身份是新郎。她在宾客的掌声下,牵着一身白色婚纱的苏小小缓缓走过T台,走到台子中间。 在司仪的主持下,两人说起了恋爱史:同是天涯沦落人,报团取暖,暗生情愫,内心挣扎,坦然面对,步入婚姻殿堂…… 天上人间的经历,自然是不会明说的! 一套仪式下来,以石芳芳和苏小小公开接吻告一段落。 无双看到两人接吻,一脸的嫌弃恶心。 其实,这都是性别闹得。女生们喜欢看的耽美小说,两个男孩爱爱,那是激动的不行,可看到两个女孩接吻就感觉不适了!同样的,男生则是能接受两个女孩接吻,看到两个男孩接吻则会恶心。 话说,涩涩电影里的女同题材,大部分受众还是男生…… “下面,有请来宾代表讲话,有请贵宾……叶寒!”司仪念到我的名字的时候,表情有了一丝异样,大概是想到了最近的网红一道一僧,怎么会出现在这场特殊的婚礼上。 我听到要上台讲话,也是懵的。这事怎么没人提前跟我说呢? 我和无双对视一眼,都感觉这太怪异了! 茫然的起身,从侧面上台,接过司仪递过来的话筒。 “咳咳,叫我上台,怎么没有提前告知我一声,这个我可没经验,也没找个枪手帮我写个稿子……”我一脸无奈的苦笑 台下一阵哄笑,几个朋友大声复和说即兴讲两句,给新人送祝福就行。 “说实话,我是不支持同性婚姻的!可能有不少朋友都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一个道士!在道士的观念里,阴阳调和,阴阳相济是世间至理,男婚女嫁才是正道……”我这话一出,台下人一阵骚动,搞不懂我是来砸场子还是咋的。就连苏小小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不过,人生多艰,能遇到一个对的人不容易!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并对你们报以最衷心的祝福,祝你们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说完对着新人一拱手,把话筒交给司仪,转身下来。 又是一套冗长的仪式走下来,终于开宴了! 席面当然是最好的席面,服务员很快把菜摆满了桌子,除了常见的菜式,居然还有整只红烧的乌龟。 我们这一桌,都是熟人,我和无双,慧成,窦瑞心,小光,远仲亮,房朋,严建国他们几个老头,还有就是郑元济。 石芳芳和苏小小很快过来敬酒……我们这是第一桌。 “叶先生,感谢你一如既往地对我和小小的支持,我敬你一杯!”石芳芳从从一个青年那接过酒瓶,给我倒了一杯酒。 “我先干为敬!” 我起身接过酒杯,也喝了。 “叶先生,前段时间芳芳陪我去医院做了人工授精,上个月检查已经有了……”苏小小脸色微红的说道。 “哦?恭喜恭喜!”我连忙拱手祝贺,随即板起脸对石芳芳说:“既然你们决定结婚要孩子,那就要好好珍惜!官方不保护同性婚姻,所以你们才要更用心的经营!记住,滥情是婚姻大忌,关州是就有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有两个男生因为滥情而惨淡收场!我希望,你们能一直好下去……” 石芳芳连忙说:“叶先生放心,我心里只有小小一个人的!” 我点了点头。 “叶先生,这是我弟弟墨龙!”石芳芳拉过身后端酒的青年。 “哦,果然是一表人才!墨龙啊,水淹关州那次,你姐姐被困地下室,绝望之时,最先想到的就是你,你可要对她好一点!” 墨龙热切的回头看了眼石芳芳,狠狠地点了点头。 这桌的人挨个敬酒后,去给家里亲戚敬酒去了。苏小小家和石芳芳家的人都来了。 “师兄,我想尝尝这个乌龟肉,你帮我夹一下!”无双看着这只红烧乌龟很是眼热。 我起身,把龟壳剥了下来,夹到无双碟子里:“这是鳖裙,满满的胶原蛋白,尝尝味道如何。” 无双尝了一口,大呼美味,还招呼我也尝尝。 我笑了笑,看着郑元济,说:“龟蛇合叫玄武,真武大帝座下神兽,属灵性动物!道门除了不吃代表忠孝节义的四种动物外,也不吃龟、蛇、鳝!” 郑元济连忙点头,表示记下来了。 “啊?怎么你刚才不跟我说?” “你又不是道士!” “我怎么不是道士!我爸是,我就是!” “有证吗?”我强忍着笑说道。 “师兄你好坏啊……”无双娇嗔着掐了我一下。 窦瑞心双手托着下吧,双眼迷离的一直看着慧成,“哥呀,爸就在隔壁桌,你不过去问候一下吗?” 慧成说:“窦施主的朋友都在,我去了徒增他的烦恼!” “可是爸一直很挂念你呀!上次你在豫章郡被暗算吐血,爸气得都炸了,很重要的商务会议都中断不开了,还联系了道上的人……” 慧成默然!出家人四大皆空,最难斩断的就是亲情。 “嘿,瑞心,上高中了,学习紧张吗?”我见气氛有些闷,连忙岔开话题。 “紧张是紧张了!可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就是不那么容易跑出来玩了……” 几个老头陪我说话,说我不在时,关州发生的趣事。 下午我陪无双去逛街,买买买。 好久不在一起了,就想整天都腻在一块。 |
【正文】握固 10月3日 星期日 阴 今天是王肖飞的婚期。 王肖飞是那个克夫命的女人,去年葛大爷帮她改命,无双还帮着改过风水。她半年前生了孩子,今天结婚。 我带着无双和葛允文去建安区一家酒店参加婚礼。 王肖飞的老公叫做吴硕,公务员,父母也都是事业单位编制,他父母当然极力反对这场婚礼。自家儿子是身家清白的天之骄子,娶一个好几婚的寡妇,说出去是很没面子的。所以,就连孩子出生时都没到场。 不过,孙子出生后,吴硕父母态度松动,虽然依旧不情不愿,还是来参加了儿子婚礼。 婚礼结束后,吴硕私下过来留我晚点再走,带我到酒店的房间。 孩子正在哭闹,王肖飞耐心的哄着。 “叶道长,我给您泡茶……” “哎,别忙活了,我不渴,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吴硕欲言又止,几次想要开口,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事。 “还是我来说吧!”王肖飞把孩子递给吴硕,心里憔悴道:“叶道长,是我儿子身子有些弱!这半年来,感冒发烧就没断过!看着才这么大的小孩隔几天就要扎针输液,哭闹难受,当妈的看着也是心疼!可能还是因为我……我就想着,给孩子找个厉害的人认干爹!不知道叶道长你……” 要孩子认我当干爹?这,这太意外了吧!我还没结婚呢! 不过,我心里随即一喜……当小孩的干爹,貌似也不错呀! “没问题,我跟孩子有缘!” 夫妻俩顿时一阵欢喜,吴硕小心的把孩子给我抱,我抱着孩子轻轻的拍着哄着。 说来也怪,刚才还哭闹不止的小婴儿,我抱着哄了一下,居然安静下来。 这时,我也注意到,刚才婴儿虽然哭闹,可声音并不洪亮,明显是中气不足。这一上手,我发现他的小手一直自然弯曲,并没有握拳。 还没学会走路的婴儿不握拳,是个大问题!婴儿握拳,是本能反应,是自我保护,稳固魂魄的一种天生就会的动作。现代医学上认为,如果孕检时发现婴儿在宫内没有握拳行为,就基本可以判定是死胎了…… 在道门理论中,婴儿握拳,叫做『握固』,先天自带,防止邪祟侵扰的自我保护功能,能促进生长发育。成年人经常握固,也能固本培元,延年益寿。 握固,与习武之人的握拳还不一样。握固是大拇指在内,拇指指尖紧贴无名指,另外四指把大拇指包裹在拳心。 我教吴硕教孩子握固,小孩握紧拳头再不松开了,吭哧吭哧的喘着气,不哭不闹,好奇的瞪大眼睛看着我。 “以后记得,孩子会走路之前,要经常让小孩用这种方式握拳,能增强抵抗力,少病少灾。没了病痛,孩子就不会哭的撕心裂肺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啊?” “是啊,小孩子握拳,吮手指,都是成长阶段的天生反应!只要没有不良影响,不要阻止!当然了,牙齿长齐了还吮手指,还是要制止矫正的,到时候可以换磨牙棒!” “好!那……那哪天叶道长有空,我们再摆酒席正式给孩子认干爹?” “不必那么麻烦,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好!”吴硕接过孩子,说:“叶道长,我儿子叫吴子隽。子隽,来拜干爹了!” 吴硕抱着儿子,给我鞠躬,王肖飞左右看了看,端过旁边的茶杯,代儿子给我敬茶。 “哎,好好好!哈哈,贫道也有干儿子了!”我又抱过吴子隽,腾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脑门上,灌注一股罡气,给他护体辟邪。随后又取出一枚铜钱。 “这是我随身的至宝,叫做尧夫铜钱,是北宋易学大师邵雍所铸,后来被某位前辈炼成至阳的法宝。就借给咱儿子戴一个月……嘿嘿,不是干爹小气,实在是这法宝威力特别巨大!今年我游历路上多次负伤,还断手断脚,能那么快康复,全凭这枚铜钱!就以我这折腾劲,以后少不得还要长用!” “呀,原来这枚铜钱这么厉害!子隽,快谢谢干爹!” “来来来,帮我和我干儿子拍张照片,我要发到网上要粉丝们的祝福!” 交代了尧夫铜钱怎么佩戴,我抱着吴子隽亲了亲他的脑门,转身笑呵呵的告辞了。 “无双,走了走了!嘿嘿,刚刚我认了个干儿子,叫做吴子隽……” “啊?这……这,干儿子?” “是呀是呀,你就是吴子隽的干娘了!嘿嘿……” 无双挽着我的胳膊,看我一脸傻笑,忽然说道:“师兄,你那么喜欢小孩,要不咱们也要一个孩子吧!” “好啊!好啊!呃……要孩子是件大事,你还在上学,我也要提升学历考本科。而且我还没到结婚的年龄,要是未婚先孕,你爸非宰了我不可!慢慢来,等我年龄到了咱们就结婚,结婚了就要孩子!在这之前,就让小光和吴子隽当咱儿子……” 在车里,我兴奋的在微博和直播账号发布了认干儿子的视频。 就在这时,慧成的视频电话来了,说有人找我。 摄像头一转,一个女子的面孔出现在了视频里,是峨眉云影。 “呀,是云影!你怎么来关州了!” “嘿嘿,叶寒呀,你可让我好找!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哎,当初在峨眉山我怎么就没认出是你?后来跟你们连麦正赶上你们下播,往后就找不到你们了。没办法我只好来关州了!” “恕罪恕罪,能得云影亲自跑来关州,贫道受宠若惊,哎呦……”我胳膊一痛,是无双掐了我一把。 “抱歉抱歉!我这一路游历,冷落了我女朋友,她这会儿正不高兴呢,十一期间我得好好哄着,先挂了哦,慧成,麻烦你先带云影去瑶台山庄游玩,回头我再过去……” 我陪笑着拉着无双的手,说:“这个网红要来谈合作,没其他的意思!她的武术也就是看着俊,要真打起来,十个她也打不过你!别放心上了,我们去游乐场玩……” 10月8日 星期五 寒露 成人本科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硬性条件就是:必须有专科学历才能考本科。而上专科则必须是参加过高考才能上。以我的条件,成人专科都不能直接报考。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参加明年的成人高考,上个专科学校,再专升本。唉,我还想着同时去武当山道教学院修本科,真是想瞎了心。 老老实实参加成人高考吧! 学习之前,需要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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