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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巫师日记》太平道张角后裔,一个会巫术的道士传奇[第14页]

作者:种梨偷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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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白事会


    我们沿涡河一路东南而下。涡河是淮河支流,整个颖阳郡都是处在淮河流域内的。中午的时候,我们走到一个村子。村子里在办丧事。没有请流行的歌舞团,而是找了几个响器班,在大街上吹笙打梆子唱啊跳啊。

    其实,早些年河阴郡办丧事时,一般也会请几个响器班,唱些河阴郡戏曲小调,吹吹打打,表演些不那么露骨的荤段子。只不过这些年,歌舞团强势入侵,表演小品小魔术唱流行歌曲。因为收费比响器班高一点,请他们更显排场,所以生意很好。

    嗯,关州市辖区内的歌舞团比较『开放』,丧事请他们,晚上必定有女人光膀子跳舞的节目,甚至会跟台下村民互动,有让人摸胸的粗俗荤场面……

    咳咳,陈州府比较保守,一般不请这种歌舞团。有资本的,会请一个歌舞团和三个响器班,更显热闹。而到了颖阳郡,办丧事响器班跟本土的『民间小调』结合,唱一种戏曲小段。不过本地戏曲破锣嗓子乱嚎,根本没有河阴郡戏曲字正腔圆的美感!

    我们既然碰上了办丧事,那就必须来蹭顿饭。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红事非请不到,白事不请自来。

    我拉着慧成,直接去了办丧事的那家。主家看一道一僧来了,看的是一脸懵逼。那个五十多岁的主事问我们有什么事?

    “我们是河阴郡来的道士、僧人,南下游历,路过贵地!按照道门和佛门的规矩,遇见了白事,是必须要过来对逝者致意的……”

    主事的怀疑的看着我们,搞不懂这俩孙子是什么意思。不过,白事有人参拜,只要不是砸场子,向来是来者不拒的!

    水晶棺停放在堂屋客厅,嗡嗡响一直拉着冷气,我们自右向左围着水晶棺走了一圈,依稀能看到逝者是个老头,看起来很安详。

    缓缓走了一圈,我们立在水晶棺前,慧成双手合十,我则抱子午诀,弯腰对着水晶棺行礼……死者为大嘛!

    小光牵着白龙在门口拿着手机直播,并未进门。

    三拜之后,我走向主事人,表情肃穆的说:“家属节哀!”

    那主事的见我们像模像样的,一时间也搞不懂我们啥意思,随口说道:“谢谢,谢谢恁能过来!俺爹今年七十九,在床上躺了五六年,这一走也算是喜丧了……”

    喜丧,是指德高望重,福寿双全,80岁以上,家族兴旺,的老人去世,叫做喜丧。不过,民间一般也认为七十岁以上,饱受病痛折磨的老人去世,也算喜丧!因为解脱了!这家的喜丧算是后一种。

    喜丧,家族的人不会过分悲伤,只是中规中矩的办好丧事,该走的流程走一下。

    我问了句:“家里不是信主的吧!”

    “不是,不是!”

    慧成这才双手合十道:“愿逝者早登极乐世界!”

    我说道:“我们云游至此,既然赶上了,想为逝者念经超度……”

    这么一说,主事之人微微一愣。

    “放心,我们是云游僧道,为逝者超度是发自内心,不收钱!”说罢也不管主事同意不同意,席地而坐,各自念经。

    小光对着手机说师父要念经帮逝者超度,先下播了。

    念了几十遍超度经文,主事的说开饭了,请我们吃饭。

    我先道谢,然后道:“这位慧成和尚是吃素的,鸡蛋、葱、蒜、韭菜也是不吃的,还请单独准备。我的饮食倒不忌讳那么多,只是不吃牛肉狗肉和鱼肉,麻烦您了!”

    今天并不是出殡日,除了响器班外,并不待客。请来的两个做席面的师傅并没有准备很多菜。一听有和尚要吃纯素的,顿时来了兴趣,把大炒锅刷了又刷,炒了个大杂烩,腐竹豆角粉丝做了一大盘子。

    没有吊唁的客人,主家就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给我们上饭。我和小光吃着猪头肉和青椒炒鸡蛋,慧成就吃那个素食大杂烩。主食还是馒头,吃了个不亦乐乎。

    吃完饭喝茶,小光把直播又开了。

    那边主家的孙子孙女好奇的看着我们,有个十三四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孩鼓足勇气跑过来,问我们道士和尚平时都做什么。

    和尚当然是念经坐禅,有时间的话也可以玩琴棋书画。道士除了念经,就是修炼打坐画符。

    “道长,你们真的要当神仙吗?”

    “怎么说呢?我当道士,当然是希望成仙的!只是每个人的缘法不同,成仙是个美好的愿望!”

    “我听说和尚道士都是在寺庙里呀!你们怎么出来了?”

    “呵呵,僧道并不是总待在寺庙里。外出游历是修行的必修课!你想想,就算学生们也不能总待在学校里不是!我们外出游历,是为了见世面,积功德,更好的修行……”

    那女孩见小光一直拿着手机对着我们,好奇的问道:“这个小弟弟在干啥呀?”

    “我们在直播!就是让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展示给人们看,改变人们对道士和尚偏颇的固有印象!同时也是对自己的鞭策!”

    “那,那看直播的人支持你们吗?”

    “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你是不知道,这两天我们被一帮人骂惨了呢!说我们是假道士假和尚!”

    我掏出几本证件,递给小女孩:“你看,这是我的皈依证、传度证和道士证,昨天警察检查认可了的……”

    我借来她的手机,把当时的视频找给他看。昨天警察检查我们的证件,是被旁边的人拍下来的,我让拍摄者发给我了一份,转手把视频发到了一道一僧账号上。

    小女孩看了笑着连连点头,点开账号看直播,发现直播镜头刚好对着她,抬起头傻笑了一下。

    又问道:“我听我爷爷说,你们要给我老爷爷超度啊,要好几天吗?”

    “做法事,可以一两天就做好,也可以办好久。比如佛门的水陆道场,多的能办49天呢!我们只有两个人,只能办简化版的!到明天出殡前多诵念超度经文,就可以了!”随即我对着手机摄像头道,“超度祈福,是属于民风民俗的范畴,国家法律是尊重的,可不是传播封建迷信哦!”

    小女孩又问了一些佛道知识,忽然说道:“道长,你可以收我当徒弟吗?”

    嗯?吓我一跳。这也就是小女孩心智成熟早,要搁男孩才不会这么问呢!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主家的一群儿孙,苦笑道:“我刚拿到道士证,不着急收徒弟。你现在正是上学的时候,可不敢胡思乱想!这事等你大学毕业了再说,现在千万不要再提!不然你爷爷万一生起了,找来一帮人打我们一顿,我们可就遭殃了!”

    “嘻嘻……道长你真会说笑话!”

    我起身走到主事的(逝者的长子)身边,说:“施主,超度的事会持续到明天出殡,今晚,明早和明天中午,我们会再诵经。”

    “有劳了……”这主事老头总感觉有些别扭。

    “咳咳,村里有没有神婆之类的,我们游历到此,想去问候一下!”

    “哦,有!我带你们去……”

    “施主您是家里主事人,这点小事您找个晚辈给我们指指路就行!”

    “那也好!小熙,过来,你领着这俩……小师傅去恁桂珍奶家去转转!”

    小熙,就是那个刚才跟我们聊天的小女孩。

    出得门来,街上的三班响器也歇的差不多了,开始吹吹打打唱了起来。

    有一班响器队有个留着浓重八字胡的中年人正跟一个少妇对唱。

    男人猥琐的笑唱:“十呀伸手摸呀,摸到奶奶上,妹妹的奶上两对儿尖,松软赛那白面馍呀!”

    少妇娇羞唱道:“妹妹的奶呀,只能看来不能摸!不让你摸 ,偏要摸,哎呦喂哎呦喂哎……”

    我操,我都惊呆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他娘的就敢唱伤风败俗的十八摸?这也太猛了吧!

    再看旁边的响器班,一个歪戴帽子的油腻大叔拿着一个针管,跟一个姑娘对唱比划!

    姐夫给小姨子打针?

    早听说过颖阳郡民间小调粗俗,没想到还真就这么粗俗……

    小熙看着响器班笑了一下,并不怎么在意,头前带我们去那神婆家。

    这家是一个两层小楼带门楼的院子,门开着。小熙进门喊道:“桂珍奶,有俩小师傅过来找恁嘞……”

    出来的是个少妇,“小熙,你找恁奶奶呀?”

    “不是我,是这俩人!”

    少妇抬头,见我们一僧一道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朝屋里喊道:“俺妈,有个小道士和小和尚过来找你……”

    在称呼上,颖阳郡和河阴郡略有不同,河阴郡喊长辈一般是直接叫『妈』,而颖阳郡大部分农村,是称呼『俺妈』。

    没一会儿,屋里出来了一个花白短发,戴着一副老花镜的老太太,这个老太太一见是一僧一道,登时愣住了。一双三角眼提溜的转,很明显是有些心虚的。

    “呀,是小道爷跟佛爷过来了!小飞,赶快泡茶。来吧,进屋吧!”

    嗯,刚才还心虚呢,这会儿就恢复了正常,这心理素质不错呀。

    “小熙,这边没啥事了,你先回去吧!这个给你拿着玩吧!”我塞给小女孩一枚黄铜的『太上花钱』。

    小女孩好奇的接过,跟神婆打了声招呼,翘着两个羊角辫就回去了。

    进屋之后坐定,寒暄了几句,神婆问我们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们自关州出来游历,每到一处,都会拜会一下当地民间会『看事』的人……”

    神婆支开少妇,坐下来跟我们聊。

    说起归德府那边的神婆给人设坛改运,拉阴婚……这个叫桂珍的神婆唏嘘不已。

    “其实我在关州时,也做这一行,那天工地闹鬼……”

    我捡不那么惊世骇俗的事说了几个,听的神婆都惊呆了。在农村的神婆,一般也就是治个撞邪、算个命,给人看看疑难杂症,哪听说过这种事!

    “不知道前辈平时都做哪些事?”我睁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神婆是纯骗子!啥都不会的那种!早些年可能因为某件巧合的事被人尊崇,开始享受这种待遇,于是想了些法子糊弄百姓。

    “我也做事……”神婆强装镇定,可是话却说不下去了。

    “嘿嘿,其实农村也没啥大事,不太需要大能耐……不过,至少得有那么一两个傍身的绝招!”

    神婆眼珠转了又转,忽然四下看了看,苦着脸道:“小道爷,我有啥本事你也知道……给条活路啊!”

    嘿嘿,民间神婆神汉天生对僧人道士就有一种敬畏,因为他们的能耐跟僧道相比,根本就是不入流!这一点他们十分清楚。而且,僧道是国家承认的,如果僧道跟百姓说她就是骗子,百姓多半会信僧道的话。

    “嘿嘿,前辈说的哪里话!我们此来并无恶意!只不过干咱们这行的,要重视契约精神,收了好处得给人把事情办好了!这才对得起乡亲父老……这样吧,咱们也是有缘,我和慧成高僧教你几样本事,也算为人们做些好事!”

    “哎呀,师父!您是我师父!”神婆直接踢开凳子跪下了,非说要拜师。

    这边一有动静,她儿媳妇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面顿时傻眼了!

    “哎?前辈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就是云游路过这里,什么师傅不师傅的!快起来!”

    神婆这才起身。

    神婆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对儿媳妇说:“小飞,你先出去,我跟小道爷和佛爷说法术呢……”

    那少妇一脸疑惑的出门去了。

    “你识字吗?”

    “我上过几天学,初中没毕业!”

    我起身,右手手掌按在神婆天灵盖上,罡气灌输进去。

    “识字就行!我传你一个九龙水,可以化掉哽住喉咙的骨头和鱼刺……”

    教了神婆九龙水,辟邪符,还有寻常的驱鬼辟邪法。慧成则教她『观音偈』,就是:大智发于心,于心无所寻,成就一切义,无古亦无今。

    我画了几道符作为样板,又细说了朱砂调和的细节,还有符的使用方法。慧成也叮嘱她,观音偈一定要先自己诵念万遍,如此才能传授他人,用来治骨病。

    道不轻传,法不贱卖!

    我当然不会随便就传她道门精义,我教她的都是民间巫术,流传越广越积功德的那种简单法术。至于辟邪符,是那种不需要授箓就有效的巫术符,这些都非道门正统!

    “附近有寺庙道观吧,初一十五去上香,虔诚拜神。这一点很重要!归德那边的那位前辈,虽然不识字,能耐却不小,就是因为她认真学习,虔诚拜神!”

    “是是是!我一定听道爷和佛爷的话!”我让她感受到了我的炁流在她体内流动,她实实在在有了敬畏之心。

    “我们也不要你回报,传你法术,是为了借你之手造福一方百姓。回头好好练习,要是太懒没学会就着急给人用,闹出事情来,我饶不了你!”说到最后我声音大了起来。

    “是是是!”

    “好了,多在家练习,若是以后有造化,老天爷会托梦再传你几手法术!今天就到这吧,我们先回去了!”

    “这就走了?小莉……你去叫那一箱芒果拿过来,给道爷佛爷带回去!”

    “不用了!我们不方便带这些累赘!”

    “这怎么行,两位师父……帮了我这么大忙,咋好意思让你们空手回去!”

    出得门来,我见院子里一个簸箕里晒着圆圆扁扁的东西,我笑道:“我们明天下午要继续向东南云游,这一路上多有啃馒头的时候,你就送我们几个豆糁吧!”

    豆糁,是范阳郡、河阴郡、青州郡、颖阳郡等北方面食地区的特色食品(本质上相当于咸菜),把黄豆煮熟晾凉自然发酵,然后加入盐辣椒等调味料,用石臼舂碎,捏成圆团或者饼状,晒干密封保存。因各地口味不同,发酵时间也不同和,发酵时间长会有一种奇特的臭味,又叫“臭豆糁”,臭味不影响食用。

    豆糁可以直接就馒头下饭,也可以切片炒鸡蛋,还可以切片拌香油当下酒菜。

    豆糁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既然我提了,神婆就让媳妇去拿塑料袋,捡了十个包起来给我们。



    【正文】情字伤人

    晚上,在逝者家中吃了饭,做晚课。因为是超度,所以诵经内容与平时稍微有些不同。

    晚课做完,我们出来了。主家堂屋门口已经搭好了灵棚,正中间挂着大大的『奠』字,左右两侧选挂着布质图画,有个年轻人抱着孩子在这玩,指着画说这是二十四孝图,给小孩讲画里的故事。

    我们到了街上,响器班这会儿正热闹呢。我们就在旁边一个路灯下直播。

    今晚直播间质疑声骂声依旧不绝,有铁粉申请要管理权限,说要踢他们出直播间。

    “谢谢这位善信的维护。不过,我们是国家承认的道士,僧人,接受人们的监督和质疑!人们质疑我们,肯定是因为我们做的还不够好!只要观众不违反法律和直播平台的规定,说什么我们都听着!”

    我这么一说,粉丝们纷纷称赞,说我们一身正气,光明磊落,是真正的修行之人。还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一群人再次疯狂刷礼物,直接把我们顶上了直播排名前十。

    聊了一会儿,手机提示其他主播请求连线。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同意。

    “刚才有主播想跟我们连线互动!可是我思索再三,没有答应!因为我们的身份不同,主要是想跟直播间的善信朋友聊天。如果答应连线互动,难免顾及不到直播间的消息。刚才请求连线的那位施主,实在抱歉啊!”

    ……

    直播间礼物一直刷个不停,我感觉是关州市商圈的朋友在带节奏。

    “大家不必忙着刷礼物的,聊聊天就好!实话说,我和慧成和尚都不缺钱……是真的不缺钱!”嗯,这话说的很装逼,“我们游历,是因为修行,不是因为本身想赚钱……”

    直播间质疑声更多了,说我们是富二代沽名钓誉!其他铁粉当即反攻,两方人在直播间又吵了起来。

    就在这时,有个村里人过来找我们。

    来人是个身材魁梧,面色沧桑老大爷,试探的说:“小道士……小道爷!”

    “慈悲慈悲,施主有什么事吗?”我错开身子问道。

    “我……就是听他们说小道爷是有真本事的人!我就想问问,俺家的事你能弄不?”老大爷似乎是放不下面子,对我还有些半信半疑

    “慧成,你先直播,我跟这位善信说两句!”

    “事情的缘由我还不清楚呢,不敢打包票!您先说说!”

    老大爷嘴巴张了张,酝酿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是我儿子……”

    老大爷的儿子叫陈月坡,今年三十九岁。十六年前在梁州郡打工,曾与一个西域姑娘恋爱。陈月坡高中毕业,在当时学历也不算低了,一米七八的个子,长得也还可以。与西域姑娘两相情愿,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结果,女方家父母知道后强烈反对,说两家的饮食、风俗、宗教信仰大相径庭,彼此在一起没有好结果的。姑娘听从了家里劝告,写信提出分手,口气决绝,让他不要再纠缠。

    陈月坡看了信,整个人魂都丢了(那时候的人都实诚),好几天没吃饭。那天在锅灶旁烧信,被他妈发现,一把夺过来。看了信才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他妈骂他没出息,一个姑娘,分手就分手呗,就咱这长相,咱这学问,咱这条件,随便找个也比原先的好。

    唉!恋爱中的年轻人,特别是认了真的这种,怎么可能会听得进劝。自打那之后,陈月坡精神变得恍惚,时而走神,时而冲动,脾气也变得暴躁,做事总是感觉缺根筋。本来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出了这事之后,就不正常了,有点间歇性的发神经。

    找过医生看,医生说是脑子受了刺激,开了稳定病情的药。只是,不知是小地方庸医太多,还是他不配合治疗,反正就不见好转。他们家人也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是当时的通讯不如现在发达,没有那姑娘家的地址,也没有那姑娘的联系方式……找了几回医生后,不见好转,家人也渐渐由(放)他(弃)了。

    他又没有明显的攻击性,就在家里闲逛。家里再穷也少不了他一口饭吃(农村就这个样,也不是人们亲情淡漠,而是见惯了苦难,不接受只能更苦)

    于是,陈月坡就这么恍恍惚惚的过了十来年。

    听了老大爷的叙述,我第一反应是:他来找我,肯定是那个神婆给他支的招。神婆想试试我的本事!我要有真本事把人给治好了,那她尊重我,回头认真学我教她的东西。要是我治不好,那就是骗子,以前她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法术?学个锤子!

    听这情况,我心里也没底。他这情况是脑子受了刺激,正确的方向是找医生,可我不大懂医术。更有一点,民间传说每个村子都有那么一两个痴傻的人,说是守村人。这种人以丧失心智的代价,让村子免于灾祸。

    只不过,守村人的传说,道门并没有收录,仅仅是民间的说法,谁也不知真假。

    这个陈月坡到底是意外呢,还是守村人,我也不确定。

    可是,不去也不行啊!面对挑战,我没有逃避的理由啊!

    “贫道年少德薄,以前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能保证把他治好啊。不过,我愿意过去看看!”

    我的回答仿佛在他意料之中,他无言的点了点头,头前走了。

    “慧成师兄,这位施主家有点事,我过去看看,你先直播!”

    “好!办事要紧!”

    我跟着去了老大爷家。他家……也是二层小楼,外边墙上刷着白涂料。就是看着比其他村民寒酸了一些。到了屋里,更显简陋,家具是老的,陈设也简单,一个瘦瘦的头发蓬松的大叔正在那看电视。现在播放的电视剧我在关州市跟无双看过两集,好像是个奇幻剧,叫做《司藤》。

    “月坡,恁妈嘞?”

    大叔盯着电视里的景甜看,仿佛没有听到叫他。

    老大爷也不以为然,说:“月坡,我找了个小道爷,过来给你看看!”

    陈月坡依旧没反应,过了两分钟,忽然面露烦躁的说:“看啥看,我又没事!”

    得,这是抗拒治疗。

    “呵呵,大哥,我就是路过的道士,想讨顿饭,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就走了……俺大爷的意思是想叫我跟你一块看电视!”我一边说一遍朝老大爷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陈月坡不在理我,自顾自的看电视。我伸出手去,缓缓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摸我干啥?”

    “呵,没啥,我以前在家里看电视,不摸点啥……看不踏实!”

    陈月坡皱眉道:“你这人有毛病啊!”

    然后……继续看电视。

    呼,这也行啊?

    我屏气凝神按着他的脉搏感应。

    他的脉搏……跳动匀速,呼吸也是毫无波澜。这时候,电视上的大甜甜正使坏呢,镜头一转,几个男女忽然打了起来,一个女人眼看要被打死了,忽然出现一片绿藤包裹住她,不见了……

    陈月坡看电视是聚精会神,一般人这种情况就是完全带入了电视剧情,看了这种跌宕起伏的清洁,心跳会加速,呼吸也会急促,有的人还可能不自觉的张大嘴巴。可是,陈月坡的脉相和呼吸,居然没有任何波动……

    没有任何波动?心中不生一念,成佛呢你?

    这这这……简直不可思议!我也没啥好办法,默默地灌输罡气进入他体内,看看内里啥情况吧!

    咦?当罡气游走到他心脉时,忽然感觉他与正常人有些不同。一般人,哪怕受了外伤,病了,经脉的大致位置也是相同,只不过略有差异。而他的某根经脉似乎错乱了,给我的感觉似乎很烫,烧灼着精气。

    难道是这里的问题?

    试试吧!

    我催动罡气,重点润泽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一集电视剧播放完了,跳过片头继续播放下一集。而就在这么一刻,我感觉到了他的脉搏有所波动,速度好像快了一点。

    有门!

    我源源不断的灌输罡气,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我感觉随着剧情的转变,他的呼吸和心跳波动越来越明显。过渡剧情时,他的心跳平缓,人物冲突时,他的呼吸急促……

    他头上冒出了细汗……忽然眼睛一番,晕了过去!

    我一把扶住他,叫来老大爷,扶他躺在沙发上。

    “小……小道爷,月坡这是咋了?”

    “这是……嗯,这是治疗有效果的表现!先让他睡一会儿,过十分钟再叫醒他!”

    “哦……”老大爷皱着眉,看我的眼神很复杂,似乎带着点怒气。他大概以为我把他儿子治出毛病来了。可是又不敢断定,一时间不好跟我翻脸。

    我镇定的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这是部烂片!编剧绝对是个大傻逼,这种烂俗奇葩的情节,简直是侮辱观众智商……

    老大爷不时的看看我,看看他儿子,又看看墙上的钟表。他是坐不住的,又到沙发边上,探了探他儿子的鼻息。

    有呼吸!

    终于,墙上的表走过了十分钟,他一刻也等不下去的说:“现在能叫醒我儿子了吧!”

    我点了点头,说:“叫吧!”

    “月坡!月坡!起来了!”老大爷叫了两声,晃了晃他儿子的脑袋。

    “嗯鞥……”陈月坡哼了一声,揉了揉眼睁开眼睛,看了看老大爷,说:“咋了,爸!咦,天黑了?”

    “你没事吧?”

    “我能有啥事?俺妈嘞?”陈月坡坐了起来,“我听说俺大彪爷死了,是看响器去了吧!”

    老大爷愣了,脸上的表情激动,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爸,你咋了!你说话啊,白吓我……”陈月坡面露紧张之色,连忙双手握住老大爷的肩膀晃了晃。

    “冇事!冇事!你好了就管!”老大爷笑着抹了抹眼泪。

    “嗨,我能有啥事!你吓我一跳!咦,你这是……”陈月坡终于注意到了我。“你是……道士?”

    “贫道叶寒,河阴郡道士,路过咱村,过来串门儿嘞!”

    “哦!对了恁道士还叫出来呀……”

    “好了月坡,小道爷还有事嘞,你先搁家看电视吧,我找恁妈回来!”

    陈月坡点了点头,说:“那管!”

    我跟老大爷出来,到了家门口,他从兜里掏出点钱塞给我,说:“小道爷,这回真是太谢谢你了……治好了俺儿的病……”

    说到这忽然下跪哭了起来。

    我连忙搀扶他起来,说:“不必挂怀,我们道士受人尊敬,不就是要给人们解决问题吗?”

    我又把钱塞回去,说:“贫道外出游历,就是吃苦来着,这钱万万是不能收的!这大哥现在情况大好,不过毕竟以前的情况摆在那呢,凡事先顺着他,让他看看抖音,心结慢慢解开了就没事了……”

    我没敢把话说满!

    而抖音,是我给他开的心药!

    抖音上男女感情的事已经发展到说的很直白了!错过了是对方的损失,单相思不能自拔,那叫舔狗,不值得……

    抖音,是叫人看透!

    不理会大爷的不解,我很装逼的大步走向慧成直播的路灯下。

    “叶师兄,那边什么情况?”

    “没事,小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直播间可是关注着这事呢,纷纷问啥情况,说出来。

    “咳咳,事涉善信隐私,贫道不方便说!朋友们也不用再问了!”

    我这么一说,黑粉立刻沸反盈天,说我做作,装逼,糊弄人,事情没办法没脸说!

    铁粉当然针锋相对,说你们懂什么,保护隐私才是高风亮节,要随便说出来,那才叫沽名钓誉呢!道长就在那个村子,你要想知道可以自己去打听啊,农村又藏不住事……

    这边他们吵的热闹,那边老大爷和一个老太太已经喊着过来了。

    “小道爷,小道爷,真谢谢你了……”我连忙拍了一下慧成的肩膀,转身走了过去。

    这老太太是陈月坡的母亲,拉着我的手再三的感谢,说着说着泪都下来了。

    我安慰他们两句,说我这边还有事,回去照顾儿子吧,他刚好。

    这才好说歹说,大爷大妈才相互搀扶着回去了。

    我转身回来,见慧成正抱着手机看着我。

    “怎么了慧成?”

    “没什么,善信们想看看你们……”

    我走过来,手机摄像头已经调成了前置,直播间又有黑粉说这明显是找的群演自导自演。铁粉又是一通驳斥。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说村里人睡觉早,得先回去洗衣服了,要不然就是扰民,先下播了。

    5月28星期五 晴

    早上,我们起的比较很早,开门在主家院子外面直播一会儿晨练。小光负责拿手机拍摄。

    响器班的桌子条凳就摆在大街上,现在空无一人。活动了一会儿,有早起的村民过来,看我们晨练,好奇的搭话。

    “小道士,恁从哪来呀……”

    “河阴郡!我是陈州人,和尚是关州人!”

    “恁还练武术啊?我听说恁陈州有个县,会点穴道,是真嘞不?”

    “点穴道我是听说过,电视上也采访过,应该是真嘞……”

    就这么尬聊了一会儿,陆续又村民起来散步,我们这练武,吸引了好些人看。有个大叔还拿起手机拍摄……早起的都是上年纪的,年轻人是起不了大早的。

    身上微微冒汗,我收了功,过来问小光,直播间的人都说啥。

    “有的说咱们起得早……我有些字还不认识!”

    这会儿,响器班的也起来了,敲了一声铙,乐声起,吹吹打打了起来。

    “晨练结束了,我们要去给逝者诵经超度。超度祈福是属于民风民俗类的范畴,不属于封建迷信哦!”我再次在直播间重申了一遍。

    主家也都起床了,看着我们从外边出来,很是意外,还说正打算叫我们起床呢。

    在水晶棺前,我和慧成做早课,那个叫小熙的女孩,掏出手机拍我们。

    我们所做的事,无不可对人言,拍摄随意。

    吃完早饭,陆续有亲朋宾客来吊唁,附近的村民也来帮忙记账、洗碗碟、分发孝巾孝帽、散烟……堂屋门口搭的灵棚前,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那些个逝者的晚辈,多有进院在灵堂前放声大哭者。

    来者,多是在门外奉上白包,进院致意鞠躬,或者痛苦一通。也有少数新派人送花圈的,送挽联的。



    【正文】

    今天不再直播,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是关于丧葬制度的!

    颖阳郡官方的文件明确说明:除了因条件限制的部分县市外,均要实行火葬。而其他地区,除了上少数民族,都是建议火葬,提倡以贫瘠山地土葬,禁止占用林地耕地的土葬,禁止恢复和简历宗族形式的土葬。

    因为殡葬改革,导致丧葬费飙升!墓地堪比房价,骨灰盒和火化费也居高不下,民众大呼死不起。早些年,农村某些老人为了不火化,居然在政策正式实施之前自杀……引起了人们的强烈不满。东北以及京津的某些地区,因为墓地太贵,产权周期太短居然选择买商品房来存放骨灰,就在房子门口挂『x氏宗祠』的牌匾,搞得小区住户冲突不断。

    民间不满,官方也知道!但法律条文已经出了,也不好再贸然改动,于是对于农村土葬,官方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尊重民间的选择。就算有人举报,那也是派人过来做做样子,涉事村民给塞几个钱就算完。

    但如果我直播村民土葬,那意义就不同了。城市里的黑粉难免会酸,肯定会举报的!直播留下了证据,官方出于维护自己的威严,哪怕心中再不情愿,也肯定会强制这家人火葬。尸体埋了再挖出来火化,我的罪过就大了……

    昨晚我治好了陈月坡的心智失常,这件事很快全村人都知道了……农村根本藏不住事!

    于是,不仅主家对我越发尊敬,那个叫桂珍的神婆也拉我到一旁,非要给我磕头。来吊唁的宾客行礼过后闲谈,说的也都是我们。

    农村人不讲那么多!管你用什么法子,只要把事办成了就是本事!各路人马纷纷过来打招呼……

    中午的时候,主家让一个子侄盛了一大盆凉拌肉菜,提了一大袋子馒头和两瓶百酒,让去给打墓的人送饭去。

    我和慧成不忙吃饭,再次念经超度之后才用饭,吃完饭,主家要给逝者入殓了。

    有个谢顶的胖胖的大爷,红扑扑的脸,看起来和蔼可亲,小熙叫他陈老师。他应该是小学校长啥的。上午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是他主持一应的吊唁礼节,组织一批又一批的宾客,对着灵棚默哀,主持孝子行礼,吩咐人去买麻绳(披麻戴孝的麻),麻也不要多少,一小把麻,分成几十批儿细丝,一人在腰上缠一圈麻意思意思……他应该是村里懂礼法的乡绅!

    入殓的时候,这陈老师忽然问我:“小道爷,恁是懂这个的,恁说这入殓还有啥注意的?”

    我靠,你问我?你可是本村德高望重的乡绅,我能提不同意见吗?那岂不是目无尊长,不识抬举。

    “我道门讲究入乡随俗,尊重各地的丧葬习惯!前辈您请!”

    陈老师赞许的看了我一眼,问旁边一个年轻人:“小把钱(铜钱)买来了吗?”

    那年轻人说:“镇上的寿衣店没有卖的,我正打算去县里买呢!”

    陈老师说:“这来不及了,家里有钢镚(硬币)吗,也管用!”

    这时旁边另一个稍长些的年轻人说:“袁大&头管不管?”

    陈老师一怔,笑道:“袁大&头可是银的,放板(棺材)里不值当啊!”

    那人笑道:“嘿,不是真的,我在淘宝上买来玩的,一块钱一个!”

    “那管!”

    【正文】颖亳贼

    颖阳郡跟河阴郡的风俗差不多,也是在棺材底部放七个铜钱,摆成北斗七星状,然后把水晶棺里的尸体挪到棺材里,水晶棺是租的县里殡仪馆的,要还回去的!

    农村憨厚胆大的人多,随便找两个四十岁的壮汉就把尸体抬进了棺材。逝者早已被穿好了寿衣,这时候入殓也不必再麻烦。有个孝顺的逝者孙子,记得老人生前爱听戏,就买了一个唱戏机,问那陈老师是不是可以放进棺材里。

    陈老师说可以,然后让那人把唱戏机打开,声音不要调太大,只需要逝者“听”到就行。

    入殓之后,就是孝子贤孙和亲朋好友排队瞻仰遗容,表示再看逝者最后一眼。瞻仰遗容后,盖棺,有族人拿着“匚”字形粗大的钢钉,把棺材板固定死,招呼干白事的人(农村的“殡葬公司”)把棺材从堂屋客厅挪到大街上。孝子贤孙再哭一通,棺材被抬往墓地下葬,族人象征性填土,旁边烧扎纸,族人亲友各回各家。村里的中年壮汉快速回填墓穴,起坟头……

    慧成全程目睹了民间殡葬流程,似乎心有所想。

    河阴郡和颖阳郡农村的殡葬习俗差不多。办白事的说法倒是不太一样,有的说『看埋人』,有的说『看吹响器的』,有的说『去吃席』。这时间安排上,有的地方是上午先埋人,回来之后吃席面。而这里是先吃了午饭,再埋人!如果遇到大雨天气,则一切从简,尽快入土为安。

    听老家村里人说,早些年某次埋人,哦,当时还全靠人力来抬棺材,找七八个到十来个壮劳力一起抬。当时有个抬驾(抬棺材)壮劳力,因为棺材入土的时候他是站在墓穴底承接的,结果上边的人松太快了,他却没准备好,腿没来得及从棺材底下抽出来,被棺材压骨折了。当时叫的那叫一个惨……别人都是哭逝者,他老婆却是心疼的哭他!后来养了半年多才能下床走路……

    埋完人各自散去,我们也离开了村子,继续赶路。临走时,村民送了好多东西,各种干粮干果咸菜……

    直播继续,直播间好多粉丝问怎么上午没直播,我说上午有事情要忙。立刻有黑粉过来说当然是大鱼大肉去了,吃喝嫖赌当然要避着人!

    我一笑置之。

    因为埋完人已经快四点了,走了两个小时就该找住宿的地方了,偏偏这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我搜了一下地图,前边两公里有一个镇子,我抱起小光,和慧成就撑起伞快步疾行。一路上还有黑粉说怪话,说什么和尚打伞无法无天,打伞的和尚指定不是什么正经和尚……

    这个镇子叫做雉河集!如果不了解这个地名的人听了,会感觉无所谓,这也就是名字稍微有些不同罢了,并没有什么值得探讨的地方。但事实上,这是一个历史重镇。

    说是历史重镇,因为……这里曾经是个土匪窝!土匪,叫做颖亳贼!雉河集是颖亳贼大本营。

    大清咸丰年间,本地的刁民悍匪联合白莲教以及民间结社组织,在这里会盟,公推一个叫张乐行(张洛行)的人为盟主,公开反清,行祸乱四方之事。史书称之为『颖亳贼』,民间叫做『捻子』,国朝称呼其为『捻军』

    在一般人的印象里,当时清廷腐败,反对清廷的,怎么着也应该是英雄吧,至不济也是义军,怎么到你口里就是贼了?

    这是典型的惯性思维,抗清的,在那个时代不代表都是英雄,至少张乐行他们一帮人不是!这帮人四下劫掠,裹挟平民入伙,肆意妄为我行我素,所过之处,奸淫掳掠,烧杀无数。桐邱县县志记载颖亳贼两次过境,攻打县城(没攻下)劫掠周边村寨,至少杀伤万余百姓,而且是泄愤式屠杀。跟同时期的太平天国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起初,有地方大员(文官)袁甲三(袁世凯叔祖父)练兵平乱,颖亳贼一直被压着打。但清廷内斗调走了袁甲三,于是情况失控,颖亳贼活动范围扩大至周边郡县。清廷派最能打的大将僧格林沁(僧格林沁的确是悍将,而非影视剧里的草包。其与英法联军大战,曾经取胜过)率蒙古马队剿匪。最终在河阴郡雍丘县打败了颖亳贼主力,逼得颖亳贼逃回雉河集。因为颖亳贼被僧格林沁大军围困,导致内讧,有头目把盟主张乐行绑了献给清廷,张乐行被僧格林沁凌迟处死。

    之后僧格林沁与颖亳贼大战数年,一直势如破竹。再往后僧格林沁部被颖亳贼拖得疲惫不堪,遭遇大败,僧格林沁本人也殁于战阵,那是后事!

    国朝因为是靠造反起家,所以对历史上所有有名气的造反队伍,都予以高度评价!比如我太平道黄巾起义,比如瓦岗起义,比如梁山泊起义,比如闯王起义,比如太平天国……甚至连杀人八百万、吃人无数的黄巢,都能硬生生的塑造成英雄,更遑论给清廷添堵二十年的颖亳贼了!

    所以雉河集有不少颖亳贼头目的雕塑,他们被说成是反帝反封建的英雄,就连颖亳贼中反复无常降而复叛叛而又降的大头目苗沛霖,都说成是智将,是为了保存反帝反封建实力才向清廷屈膝……苗沛霖的下场是僧格林沁队伍一到,刚一接战,部下崩溃哗变,直接死在乱军中。

    不过,这些话我是不会在直播的时候说的,有违国朝主流精神,而且会显得我思想偏执!更重要的是,我太平道祖师爷在史书中,与颖亳贼是一类人(尽管实际上大有不同,黄巾军是倡导天下大同的义军,颖亳贼单纯就是盗匪,抢钱抢粮抢女人的),贬低他们,就是贬低自己……

    我们在一家小影楼住下了,影楼斜对面就是警察所,甚至有警察专门过来查看我们的证件。有警察在侧,店老板也不担心我们偷东西!

    5月29日 星期六 雨

    天下着雨,没法赶路。影楼上午没几个客人,店老板知道我们是直播的,而且有十几万粉丝,就跟我们合影。借着直播的间,“肆无忌惮”的插播影楼广告。

    小光跟他家的孩子玩,看他们的玩具,说没有师父买的挖掘机和遥控车好玩……然后俩孩子闹了起来,非要影楼老板给买。老板先是说改天有空就起买想先拖过去,结果俩孩子不依,然后就被训斥了,还让媳妇打了他们一顿。

    下午的时候,影楼来了不少客人。有几个年轻人还非要跟我们合影……

    雨还一直下,我查看了桐邱县的天气预报,这两天都有雨,真是有些担心麦收呢!

    5月30日 星期日 雨

    雨还在下,直到中午,雨停了,太阳出来了,我们又开始赶路。

    雉河集是雉河与涡河交汇之地,好在河上修的有大桥,我们过了雉河,继续向东南。

    出来快一个月了,慧成表现的一直很沉默,大概是因为那件事,他的心性大变。他现在的情况,远不如当初在关州时的从容和洒脱!在关州时,他自己玩直播时应对自如,在酒会上与富商谈论佛法满口生花,与邪恶对战时的浩然正气!可现在……唉!

    6月1日 儿童节

    儿童节自然要有礼物,小光有,无双也有,无双的弟弟也不能少!

    6月4日星期五 晴

    我们终于沿着涡河走到了淮河边,过了淮河,风土人情就变了,不仅口音变了,饮食也变了,这里主要是以米饭食。前方还出现了低矮的山,说是低矮,也得有四五百米那么高,石头山,不是雾烟山小土包那种山。

    国家地理以秦岭、淮河一线为1月份0°C等温线,同时还是还是800毫米等降水量线,南北方分界线,冬季供暖分界线。古代甚至还有『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说法。

    过了淮河我深吸了口气,我要在面前的这座城市……做任务!

    只是没想到,任务还没展开,麻烦先来了!

    …………………………………………………………

    叶寒为什么老是在日记里提起颖亳贼呢?
    猜猜麻烦来自哪里?
    【正文】黑夜

    眼前的这座淮河南岸的城市叫珍珠城,历史上是采珠之地。传说大禹治水路过此地,娶涂山氏为妻,生子夏启。相传涂山氏容貌甚美……这貌似是『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原因了。

    我们是沿着淮河大桥进入的这座城市。

    以下为日记原文:

    癸巳月癸未日,与僧慧成入珍珠城,宿桥下。

    夜未央,忽有豪客拖刀夜袭。忠犬白龙示警,险被伤命。吾吩咐小徒晨光护白龙躲避,仗剑与之恶斗,兼用岳氏连拳御敌,兔起鹘落,竟落下风。

    豪客高大威猛,膂力过人,刀来若有万钧之力。僧亦来助战,然僧本无争,功法多自保强身,又兼之月前负伤,功力大减,以二敌一,仍不能胜,豪客弹腿势如闪电,僧负伤,吐血倒飞……

    吾习练《云麈玄荧》半载,二内丹渐炼化!反应、速度非昔日而语,然直面豪客,竟唯有招架之力。

    豪客不言不语,只顾猛冲猛砍,吾以罡气蓄力猛然刺出,豪客中剑而不以为意,攻如复。吾心中大惊,剑中而不入,如此诡异功夫,生平仅见,唯仇家黔地『金刚门』耳。

    攒簇刃出,豪客夷然不惧,挡刃攻我,一心二用……不能退敌!

    吾身负火枪利器,有意仗此破之。然昔日之事历历在目,金刚门钢筋铁骨,不惧火枪,咫尺之间又是城区,枪声恐招引平民,吾与豪客对战,不容为外人所知。故作罢!

    与豪客苦战不下,吾汗如雨下。生死之间不容有失,急迫间,以咒召甘露碗之白莲恶鬼助阵!分神之际,腹中一刀,险肚破肠流,幸闪躲得脱。

    本以大局已定,然白莲恶鬼畏缩不前,难以凑效。古人云『恶鬼亦怕恶人』,此言不虚……

    吾势弱,豪客战愈勇。再战之下,钢制法剑无力施展,遇豪客道而火光迸射,险脱手……

    不意昔日屠龙少年,今日竟沦落至此!

    长此以往,断无生还之理,须以压箱破敌!

    霹雳火龙珠!吾师吾父赠我法宝!

    纵跃(逃)出战圈,回手掷法宝。

    火龙珠出,谁与争锋!

    如广成子之翻天印,胜薛白袍之穿云箭!必阵斩来敌!雷声作,赤焰腾,方圆十丈红光罩,天地为之变色!

    豪客惊骇,欲逃而身定如桩,绝望而怒言:“杀子之恨,为厉鬼而必诛汝!”言毕烈焰中为齑粉。

    吾瘫坐在地,如火中烧!收火龙珠,不及自查,先观僧。僧受重击,厥,内视其脏腑,肝脾移位,腹中血流,胰脏破碎,几难生还。

    初,僧自宫。吾难辞其咎,负僧一命,绝不允其殁,召徒与犬还,护法。以背靠僧之背,运《云麈玄荧》泼命救之。

    幸此地偏僻,人迹绝少,夜战未惊他人。

    夜尽天明,僧仍险中!

    吾勉力以罡气救之,然僧之胰脏破碎,复原甚难……
    【正文】夺命疗伤


    6月5日 星期六 晴

    僧伤甚重,胰脏破碎,几乎致命。寻常胰脏轻损,亡者已十之一二,更如『破碎』乎。倘送医,僧十死无生矣!徒受刀斧破腹,且泄其丧势之私!

    初,慧成自宫,宁死拒送医,欲徒保男儿之最后尊严耳。僧之不欲,吾不为也!生死之事,吾一力承担!

    开直播,手机摄像内吾枯槁不成人形……昨晚力战,更加之拼死救僧,吾已身形俱疲矣!

    盏茶之间,观播之众徐已过百,吾声音沙哑言:“昨夜宿桥下,乍逢突发,今日无力正常播,望善信朋友互为传言,无须再等。开播待定!谢善信诸友支持道佛……”

    闭直播,传信吾之伊人徐无双,言僧为蝮所伤,我与疗伤,毋回信,毋他言!又传信刘文斐,言游历逢突发,助我导向舆论,毋现骂战争端!

    又嘱徒曰:“慧成负重伤,为师必疗之,汝与细犬白龙护法为师。倘有人来,言吾僧道练功!彼人若摄影像,皆由之,但勿动吾与僧!僧之伤重,疗或一日,或三五日,切勿侵扰!吾与僧之生死,皆操汝手……”

    小徒晨光应诺。

    吾与僧背向,呈五心朝天,运转周天,罡气自吾源源入僧体。

    初,言事而撤润僧之罡气,仅片刻,僧伤急剧恶化,夤夜之功几全破。吾不敢懈怠,继续以罡气输僧体,彼破碎之胰脏片片拼凑起。

    然事与愿为,脏器碎片仅凑一角,不及稳固,僧体内之精血自动运转至胰脏,如『洪流』般瞬间冲散吾努力拼凑之功……

    吾惊恐徒呼奈何!然僧之命,吾必救!纵无救、必安亲自锁拿,吾亦战之,斩之!

    吾闻西医有胰脏切除术,胰脏之运化,唯胰岛素耳!胰岛素者,制消渴之症也!胰脏去,消渴症必起,西医以注射胰岛素应之。

    以吾之能,若暂断胰腺运化,努力施威,一两日当可复僧胰脏运化之能!彼时再开放胰脏,每日以罡气灌输将养,僧之伤,再复三五日当瘥!

    然当下无制消渴之胰岛素,僧断胰脏,消渴之症早晚必起,难料其能否撑一两日!

    事态紧急,唯有此法,吾无心他顾,断然截僧之胰脏诸脉,搭诸其他,奋力施为!愿老君爷、于吉仙师、大贤良师、许仙、罗浮真人、吕仙……太平道诸祖,佑我!

    截脉之后,势果速!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僧之胰脏渐复……然异变陡生,僧之五脏骤然现裂痕、细孔,倏忽之间呈衰竭之状。吾知此乃脏腑失胰脏运化,又无胰岛素压制,消渴之症起也!若无视之,消渴之势必成,彼时纵吾有通天之能,亦难彻底除却消渴。

    幸胰脏已渐修复,当复其运化之功,以暂消解脏腑之毒。

    吾复之,催罡气,缓缓遣胰脏精气流转全身,僧脏腑衰竭之症骤然逆转,呈大好之势。吾以罡气润其脏腑,助胰脏之功,且兼行继续稳固胰脏之能。

    尘埃落定,大功告成。睁眼收工,入眼已是暗夜。

    人皆言午睡失时,天黑醒来,如被世界抛弃!吾亦此感,恍如隔世!

    然眼前非止小徒与白龙,桥下人满为患,长枪短炮,皆指向吾。众人见吾睁眼,皆宛若痴呆,忽一人惊呼:“彼出定矣!”

    众皆兴奋喧嚷,群情鼎沸,直如天雨钞票!

    吾起身,拱手言:“贫道在此打坐,德蒙诸位观垂,某之幸也!贫道谢过!”

    众七嘴八舌,各言其问。吾再拱手言:“僧负伤,未痊愈,疲累不堪,吾先安置之!”言罢取包裹之衣铺地,扶僧躺卧!

    僧昏迷未醒,持五心朝天甚久,腿挛,吾暗以罡气助其屈伸。僧卧,吾再以罡气内视之,脏腑运行正常,吾心中大石终于落下,取水少许喂服。

    吾与众人相谈,设举手提问法,直如官方之记者招待会!

    一人言:“道尊可知,君打坐五昼夜乎,不动不言,不饮不食。有好事者报警,公人来此本欲清走,然贵徒言君行功,贸然打扰恐坏修行败亡,吾辈亦劝。公人方罢,然数探君鼻息矣……君之能,非寻常道士所能为!乃真道尊也!”

    又一人言:“道尊打坐数日,吾全程直播,网上评论已炸锅,现热搜置顶矣!”

    又一人言:“僧何如?”

    吾答曰:“突发状况……僧已无碍!原委休提!”

    一人言:“道尊衣破染血,历恶战乎?受伤乎?无碍乎?”

    吾笑言:“此乃朱砂,非血也,吾自以刀割衣,伪作受伤入戏自乐耳!”

    众尬笑,望躺卧之僧,皆不信!

    吾不顾也,又言:“日落而息,遵天地之时也,诸位还请散去,明日吾与僧再言之!”

    众皆未尽兴,不愿退去。忽一人言:“夜已深,道尊休息,吾辈打扰,非素质之人也!乃道德绑架也!吾辈先回,明日早来,此为正理!”

    此人言语做作,难以服人,恐刘文斐团队拙劣之托儿也!

    众不退,言吾辈只拍摄,不言语不打扰。于是众皆默,徒留灯光照射……

    吾不言,持五心朝天,指忠犬白龙卧身侧,手握犬绳,搂小徒晨光睡,渐入定!

    6月10日 星期四 晴

    吾唤僧,僧渐醒,然唇干体弱。吾欲化缘。有人立时奉上白粥……





    【正文】耿直

    晨起出定,修饰面容。吾取小刀蘸水剃须,片刻复翩翩美少年。

    有人言:“道长蓄发,何不蓄须?”

    吾言:“无他,面太嫩耳,蓄须反衬吾装成熟!况古时男子二十八岁方始蓄须,贫道年方双十,不及矣!”

    一人疑问道:“吾闻古时『父在不蓄须』,然否?”

    吾言:“此乃局域之风俗也!士大夫间无此说法!以蓄须与面容成熟与否衔接无间为准!素以二十八左右为佳时!”言毕又笑曰:“传世人物工笔画及人物画中,有须者皆无父邪?”

    众人哄笑。

    吾受人白粥早点,然身无长物,唯有山鬼花钱、太上花钱百余枚,聊作早餐之报。

    施主不要,只愿采访提问。吾然之。

    人言:“道长修为高深,习武乎?可捉阿飘乎?展示乎?”

    吾答曰:“幼习武,略通咏春、岳氏连拳!捉阿飘?呵,要信之科学!”

    此言扬科学,科学门与道门相悖,非吾所愿也!昔每闻道友言科学,必深恶痛绝!至今日方知其中无奈,吾不如道友甚矣。盖吾乃小丑也!真香!

    世道如此,官方推唯物,济世皆以科学门为准则!国朝之媒体、舆论,乃官方专有喉舌,允庶民用之,然必不违科学门之形神!否则遇冷寸步难行,徒呼奈何!

    其人似已料吾所言,又曰:“道长可否展示咏春技?”

    答曰:“否!吾习武,只为强身,毋为好勇斗狠,非以此谋生,况吾师管教甚严,不允刻意演示!”

    众皆悻悻,有幽怨者言“有辱玄门门风”“邀名宵小之辈也”“吾辈皆捧你,然汝傲慢太甚”……

    吾淡然曰:“贫道才疏学浅,蒙施主布施三人一犬晨饔,施主欲问答,已二问,尚有二问!可乎?”

    众见吾无视之,沸反盈天。然彼人以为幸,复问曰:“道长正一乎?全真乎?可茹酒荤乎?可娶妻乎?有伊人乎?”

    此鸡贼之人也,一问而多问!

    吾笑言:“贫道乃正一太平道小道童也!饮食与常人无异,可妻子,有伊人!”

    众皆哗然,有恍然者,有惋惜者,有愕然者,有失望者,有愤恨者,有不屑者,有幽怨者,有深以为然者……众生百态,皆因此答而现。

    其人又问:“太平道乃汉末张角乎?道长有传承乎?有证乎?收徒乎?”

    吾取度牒展示曰:“此贫道皈依证、传度证、道士证,真金白银童叟无欺,网络可查!贫道祖师确系汉末大贤良师,传承明明白白。收徒之事不便占用网络空间,有意者私信吾直播账号『一道一僧』……问答已毕,贫道与禅僧慧成欲继续游历修行,还望道佛善信、各界朋友,行个方便,让出一条路来!”

    众虽不满,然皆收拾行当,让仄道。

    吾搀慧成起行,负僧之锡杖及行李,小徒晨光牵白龙身后跟随,一路迤逦而行。

    众不愿退,皆随行。

    将至日中,吾行至涂山栖岩寺,围观众呜呼哀哉,皆言行路苦楚,多驱车代步。

    僧体弱,不堪劳顿,故议挂单佛寺。栖岩寺本玄门道场,清末尚有王姓前辈住持,善演笛。然清末民国以来,经历次战乱,后为释门所有!

    云游僧挂单,栖岩寺知客僧傲慢,本不愿接,然吾凑近悄言之:“僧乃网红,身后众皆自媒体大V,受挂单当可扬名贵寺!反之贵寺名气大损!皆汝之过也!如毋断,可报住持!”

    知客僧见围观者众,兼负长枪短炮,惶惶曰:“小僧出家以来,蔽寺尚无挂单例,吾当告师叔!稍坐吾试言之!”

    片刻间,有胖大眼镜僧出,疾行至此。

    此应为栖岩寺住持也!天甚热,然住持披僧衣,负绚丽袈裟,竟不以为累。

    住持合十与众言:“本院十方丛林,受过往僧人挂单!”复温言问慧成,“汝欲挂单乎?戒牒何在?衣钵常住何处?”

    慧成持戒牒,曰:“小僧自居关州市观音禅寺!”

    住持视戒牒而微笑言:“师何人?戒师某?律师某?师父某?”

    慧成一一言之。

    住持又言:“可诵《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否?”

    慧成点头,诵念如流!

    诵毕,住持笑言:“可!汝欲常住乎,短单乎?”

    慧成答曰:三天短单!

    住持点头,命知客僧引慧成入寺。又面众人合十言:“蔽寺开放,无门票,午供斋饭,善信游客皆可入内参拜!”

    众鱼贯而入,几挤仆住持僧,僧苦笑摇头。

    吾已悟,栖岩寺昔必不受单,然慧成有网红之名,住持僧蹭其流量而允其挂单。细细盘问,乃做样子也!示己之诚,塑栖岩寺之名!

    吾言之住持僧曰:“大和尚慈悲,晚辈道门末进,与慧成僧云游四方。慧成僧大病初愈,顾善信不耐久,望大和尚垂怜!”

    住持僧讶然,曰:“后生可畏!汝安心,吾自顾之!”

    吾拱手谢曰:“有劳,告辞!”

    吾离栖岩寺,身后追拍者仍众。

    涂山禹王庙,吾之去处!禹王庙又名涂山祠,嗣大禹香火之地也,乃玄门道场。吾唯赴此处挂单!

    众七八人乘车随往,缓行而言吾,欲令吾坐彼车代步。吾拒之,笑言:“谢过善信!然去处左近,贫道前日打坐甚久,当步行松筋骨,毋坐车!”

    虽言左近,然路途实遥。禹王庙在涂山之巅。涂山虽矮,登顶不易,酉时初刻方至庙前。

    众人车停山腰,登顶却须步行,比及至禹王庙,众皆气喘吁吁。

    吾叩门,出道牒,求挂单。然此处同样久未有道友挂单,值守师兄未历此事,茫然而对。复问监院,盘问考较一番,又见身后有数人类网红者,乃接单。

    众人拍摄一阵,又追问答,眼见天晚路黑,禹王庙夜不留善信,众人不得不下山去。

    晚课毕,视手机咨询及微信消息,乃知何如此之众跟拍原委。

    慧成负伤之晨,吾直播片刻,言遇突发暂停直播。有近处铁粉,觉吾与僧有异,心忧寻觅至桥下,视吾与僧皆枯槁打坐,询小光得吾练功,无碍。乃摄影像,传自发组建之粉丝群及彼视频账号,众铁粉凑钱推视频上热门,兼实时直播。

    刘文斐时时关注于吾账号及相关,得闻铁粉直播,立时引导舆论,以资本运营套路,强势推吾上热搜。因吾与慧成打坐数日不休,网友皆惊为天人,近处网红纷纷以定位扑来……蹭流量。『一道一僧』账号粉丝,数日间破百万矣!

    各方招呼问候,已是深夜!吾与徒晨光宿单间。夜半唤小光,取坩埚茯苓等,置床头柜内作巫法,以凉被覆吾与柜。念咒而坩埚红光现,吾取泥塑上色鹰隼祝祷,又以隼翎一根投坩埚,复念咒画符,含符口中,转瞬吾已化身为隼,开窗飞至城区!

    做任务!统筹太平道大业!


    最近几天日记都是这种类文言,可能叶寒写日记太仓促了,嘻嘻!
    要填坑了,猜猜叶寒的做任务是是干啥?
    【正文】收编


    任务之地,在珍珠城城西,一异常华丽之风月场……

    幕后金主名胡飞鹏,太平道外门弟子也!

    昔黄河一战,太平道彭脱一系全军覆没,门主陆斯年殒命,五大弟子去其四,唯有老幺金叁顺泣涕告饶,瘫软若泥。

    之前力战方酣,眨眼间跪地求饶,予本不信也!然思幼时偷阅旧武侠《连城诀》,角色花铁干,人前英雄汉也,雪谷之战,友皆败亡于血刀老祖,值此绝境,惜命而跪地告饶不止,更甚食友尸活命!彼时视昔日之名气脸面若累赘,欲弃之而后快……予乃孤妄信叁顺!窃以为收彭脱一系徒孙为所用,一明一暗,当事半功倍也!予试行之。

    金叁顺之徒,唯有二人,胡飞鹏其一也!

    叁顺曾言,彼彭脱一系,号太平道『三才宗』,取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之“天、地、人”名号也!

    隼形翱至风月场五楼窗外,予化人形,鸭舌掩吾道人发髻,兼以口罩遮面,忽破窗而入。

    飞鹏年约三十,甲字脸,身形精瘦若狼豹,美髭须,衣着考究,正谈于一妙龄女。乍见吾,愕然而抽架上刀剑,欲战吾。吾疾敲其侧女子厥,又迅以飞符制飞鹏。

    飞鹏困顿,手中剑哐啷坠地,惊怒质问予为何人。

    吾朗声曰:“世有无上道,天地人三才!!”

    飞鹏惊疑不定,开口言:“世道喤喤,唯吾太平……汝是何人,怎知吾宗切口?”

    吾大笑言:“某何人?金叁顺,吾之端茶倒水小厮也!”

    飞鹏惊呼:“汝……乃师祖乎?”

    吾对曰:“否!某乃太平道……黑山宗也!三才宗鏖战败亡,唯余叁顺!今叁顺已附,汝欲叛否,欲顺否?”

    飞鹏若有所思,言:“吾必见吾师,然后言顺否!”

    吾冷笑曰:“不到黄河心不死!”手翻飞而叁顺凭空现。

    飞鹏大惊言:“师尊,无恙否,何至此?”

    叁顺眼观鼻鼻观心,淡然道:“无恙!此为吾之宗主,汝尚有何言?”

    飞鹏愤恨言:“若四师兄皆顺,吾悉听师尊!”

    吾知飞鹏心实不满,动攒簇刃慑之!

    叁顺皱眉冷声言:“毋复验,为师仅收二徒,汝为大,何来四五?”

    飞鹏见攒簇刃凭空飞舞于身前,面现惧色,强装镇定曰:“一切,唯师尊马首是瞻!”

    叁顺又言:“毋从吾,从宗主!吾有他事,不便复执汝!”

    飞鹏无奈,言愿从吾。复问曰:“宗主之名,还望赐下!”

    吾踌躇言:“汝新附,予设考验期,至期忠诚方视心腹,彼时自知!今不言吾本名,然仇敌赠吾号,曰『血手天师』,汝当知之!”

    飞鹏怒言:“藏头露尾,视吾为逆,人心何附?”

    吾疾扼其喉,断其呼吸,冷笑言:“不附,则死!汝之所恃奇术,吾视之皆草芥也!欲战乎?”

    收手复问之:“受考验乎?”

    飞鹏视叁顺,徐徐点头。

    吾又言:“考验第一事,汝出资建『祖师祠』,设许仙、纯阳子、罗浮真人为主神位,复设太上老君、于吉仙师、大贤良师为小像。祖师祠方圆不得小禹王庙!庙成,招正一道士住庙!”

    飞鹏抱怨曰:“建庙地皮难觅,还需报批,官方于宗教审核又甚严,实难为也!”

    吾笑曰:“若易,何为考验?汝手握宏大风月场,为珍珠城大亨,交游官商、三教九流,人脉广,必成之!不成,后果自负!”

    飞鹏拱手曰:“阻力甚大,吾试行之!”

    吾言:“汝有两年之期,毋以奇术害人,予时时关注尔!”

    飞鹏愤懑,瓮声言:“遵宗主令!”

    吾笑抚其肩言:“好好干,我很看好你!通过考验你会得到更多!”

    飞鹏苦笑。

    吾又言:“此间事毕,吾与叁顺当归去!汝送吾!”

    出阁楼,飞鹏招女领班言:“阿月今日嗑药碎碎念,昏睡矣!汝派人照料,嗑药思绪错乱,勿然其言,吾出门办事,不久即回!

    经风月厅,有熟客醺然招呼飞鹏,邀酒色!飞鹏强笑,以手指天言:“此有神秘客!吾当亲送,不久即还。吾觅得一绝色,彼时吾与汝,共美酒佳人!”

    熟客暧昧笑,了然之色,调笑退却。

    飞鹏索车钥匙于司机,亲载吾。

    “宗主归何处?”

    “平山公墓!”

    飞鹏愕然回首。

    吾笑言:“予之归处,非公墓也,盖因公墓夜晚人迹绝,又无监控,便行骇人法术也!”

    飞鹏问:“何术骇人?”

    吾闭目言:“到时自知!”

    行车间,飞鹏频以后视镜视吾。吾视彼,彼立时前视!吾疾出随身褐色宝瓶,纳叁顺于内。

    飞鹏再视吾,惊觉叁顺凭空消失,骇然不已。

    至墓地,吾暗含幻形符于口内,以新建小号加飞鹏微信,即命其归。予转瞬化隼,翅膀闪动,转眼已在百米高空,徒留飞鹏于墓地目瞪口呆!

    悄至禹王庙,经事先留窗入屋内,复化为人形,熄灭坩埚巫术反应堆,着小光休息,吾自打坐练炁,搬运周天。风月之地事,神不知鬼不觉!

    6月11日 星期五 晴

    早晨清凉,道众皆未起,吾与小光出寮房,远之,开直播晨练。

    一道一僧人气正旺,片刻围观者已达千人,各种留言,各种礼物。

    围观者多问为何打坐五昼夜,练功否,证道否,疗伤否?

    吾直言:“事发诡秘,不可说!说则封号矣!”

    人皆言,可私信!吾已私信道长。

    吾笑曰:“贫道与僧游历,直播之外,唯早晚课、睡觉、如厕也,无暇顾及私信、评论,还请善信朋友见谅,吾正欲募一义工也……然无薪而自顾食宿,又实非正道!”

    有问及慧成!吾言之:“僧打坐受风寒,挂单于珍珠城栖岩寺,欲静养数日,再复游历!”

    僧受风寒,此吾与慧成事先约定说辞也!

    片刻之后,各路网红纷纷欲联屏互动。吾不受而言:“贫道与僧皆修行之人,以问答解惑,兼游历增长见闻为要,不欲以名气大小而厚此薄彼!故约定不连屏互动!得罪之处,还请担待!”

    拱手之后又言:“现为晨练时间,好奇吾武技之善信朋友,可观也!”

    吾行岳氏连拳,小光习练自学五步拳……









    叶寒为何自言是太平道“黑山宗”?
    【正文】

    吾与小光晨练,忽闻禹王庙外叩门叫声。不及动作,有人逾墙而入,来者不绝,乃昨日跟拍者也!

    彼有一人言:“道长,吾等昨夜宿于山腰,只为今日先人一步访尊驾也!”

    吾皱眉言:“噤声!此为玄门道场,清净之地!予素早起,不欲扰本院师兄,故远寮房线播!汝等可摄像,毋言,毋问,毋发声!早课毕,吾与汝答!”

    众相视,皆缄默,扛枪架炮,毋复言。

    时禹王庙道众师兄渐起,洗漱,汇聚行早课!

    禹王庙道众亦做早课,吾与彼同,诵道经、神咒。

    早晚课予素不直播,而今日摄众竟全程直播。吾全程背诵,遵平仄,朗朗上口,字字清晰。彼摄众窃窃私语,皆赞颂也!

    早课毕,飨早餐。禹王庙道众,全真龙门派也,皆食素,故满桌皆素!

    餐毕,予道谢住持,引荐于摄众,广而告之,着小光以手机摄影发视频于账号,复广告禹王庙及道众!

    吾挂单禹王庙,住持受单,必谢之!此吾欢迎之由也!

    然后开直播,接摄众问答。

    摄众昨问桥下打坐五昼夜之因,吾坚决婉拒。彼不复问,转而探吾身世。

    吾笑言:“予本孤儿,德蒙恩师收养长大,素居河阴郡陈州府雾烟山,经九年义务教育,复归山修道,去岁游历关州,增长见闻。历事而多有获益!”

    摄众言:“为道需学历否?”

    吾答曰:“否!然经书多生僻字,故建议中学以上,擅古文者最好!”

    彼某人言:“道长日常学习否?”

    予笑言:“学!琴棋书画皆略懂微末,释教、景教、清真,亦常涉猎!更有本门『五年高功,三年经师』,此次游历修行毕,吾欲自修本科!”

    人言:“道人涉猎释教景教清真,宜乎?”

    吾对曰:“可!道无常行,必去门户之见!”

    人又言:“道长言有伊人,可说乎?”

    吾笑言:“伊人正求学,未免扰学业,故暂不言!”

    众人嘻笑。

    ……

    善信进香,吾以不宜扰禹王庙开放为由结束问答。彼不情愿,然亦从吾,但皆欲单独合影,以壮彼此之名气,吾然其请!遂与各路男女网红合拍,祝福交谈数言。

    事毕,彼皆离禹王庙,忙于置文案剪辑发布,况彼昨夜少睡眠,补觉焉。

    吾关直播,至静室……阅手机!

    陈州麦收已毕,土地各文件亦皆齐,建材齐备,遂动土。先深犁耕地麦茬,复压实堆土成山……

    吾师做法事移道观诸神位,主持拆旧殿,交于甲方、监理、施工,赴关州,至瑶台山庄“历世”。

    山庄经理张镇东言师至,问有何喜忌?予答曰,除饮食去牛肉狗肉雁肉乌鱼,百无禁忌。美酒香烟齐备,豪车美女亦安排!见何人、欲何往,皆随他!

    予问师现如何。张镇东言,吾师行止迥异,颇有高人风!吾追问之,彼方苦笑言,师每日坐加长豪车,使山庄召众美女相随,左拥右抱,抽雪茄,饮美酒,打卡关州网红游乐地、美食地,老道房朋因此弃之!关州友人闻乃吾师,争相拜,师皆不见,言己性素怪,不欲替徒恶人。

    吾亦苦笑,不意吾师竟如此……开怀。言之张镇东,师之所有花销,皆走吾账,毋费山庄。

    山庄事了,理家乡人消息。因直播热门之故,发小近日闲聊渐多,潘博文周子轩、史松林聂致友,皆招呼调侃,甚有高傲如霍冠军者,以来问候。今日杨大海高考必,得吾消息于潘博文,来相聊!

    大海高考估分,言自信过一本线。吾心中亦为之高兴,许曰:“待暑假至,诸友可共赴茅山七日游,吾包所有花销!”

    6月13 星期日 晴

    挂单毕,游历继续。

    数日来,吾与慧成因主两院,只得轮留直播,跟拍网红数十人。因吾耿直之言,引发热议,数日内霸占直播平台热搜榜前五,粉丝近两百万。

    宗教人士,粉丝百万者,双手可数!况两百万乎!

    吾之账号幕后运作刘文斐,再言开微博。吾再否之!

    微博,乃娱乐场,追星之地也!多追星族,脑残粉半数矣!而脑残粉易引导,易洗脑,易带节奏,彼此常因断章取义只言片语鸡毛蒜皮之事骂战不休,直如疯狗狂吠!况微博暗箱操作太甚,资本劣根性暴露无遗,吾不喜!

    文斐谏言:“东主欲知名传道,惧何?骂战起,则名声起,则粉丝聚!千万人欲而不能也!况微博巨量嗷嗷迷茫人,正待东主解惑矣,岂因惧骂战而弃善信哉?吾辈,愿助东主布道!”

    吾思之再三,言:“可试行,然吾与汝须约法三章!”

    文斐曰:“请东主示下!”

    “约法一:若骂声起,不可义气用事,不可回怼,态度须平和!每条动态,须三人按规则认真检索,如一人异议,即不发!约法二:若被挖黑历史,先不承认不否认,告于我,我主回应,汝审核建议!约法三……”吾叹气曰,“汝若能解决粉丝以下克上,代吾恶人之问题,吾便应你!”

    约法三之粉丝代博主恶人,此等事近乎无解!

    文斐无他计,唯言早设粉丝后援会,花大精力管理调教,尽量避免。

    游历上路,吾与慧成汇,东南而去,复有网红团队追拍。

    未离城,天将午,就地化缘

    应酬多喝了两杯,昏昏欲睡,接收不到叶寒传输过来的日记内容,我试试看能不能开通托梦项目……
    【正文】你的苦难,不值一提

    化缘歇脚,捣鼓手机。

    自即日起,吾与慧成开微博,与直播同名,号『一道一僧』。摄吾与僧合影为微博像,于直播号发视频广而告之。

    至晚微博粉丝十万加,微博方检索查异,进而知一道一僧乃网红也!遽发私信,言微博直播合作等事。吾婉拒,言开微博不为利,为广道佛常识也……暂无开播意向!

    6月15日 星期二 阵雨

    吾与慧成行至一山前,山不高,海拔约五六百,然横贯东西数十里。问路途于土人,人言山中有小路,可穿行。山谷有兰若,素有僧。

    吾人爬山,山势陡,止有穿山隧道,无盘山公路。拍众欲相随,又难能山路之苦,甚纠结。

    吾言:“吾与僧必往山谷,会老修行。众施主不必相随,若崇佛道,可先赴山阳,吾等过山必直播,彼时可寻也!”

    众皆相视,默然点头。

    山路难行,予直播间笑言:“吾与僧跋山涉水,习以为常,又常辟谷,每日习武,惯饥渴,无畏也。众莫仿!”

    空山新雨,路湿滑,山中兜转,竟迷路,大窘也!时至黄昏,忽见左近有炊烟,乃夺路而奔去,终觅得山谷兰若。庵甚小,止二殿,供如来及地藏。有老僧一名,沙弥二人。知吾投宿,乃欣然允。

    山中事从简,老僧亦无晚课,慧成便之。吾乃道门众人,兰若诵道经,非所宜也,亦缓之。

    山僻,通讯信号不济,乃弃直播。老僧遣沙弥复备餐,飨吾等。

    吾谢之,与彼聊。

    老僧约莫五六十,似高僧,然无别僧之呆板、谨守门户之见,乃洒脱之人也!吾详说直播之事,彼善之,大赞。然又言:“众生皆有术,万千不同也!吾天分有限,唯自守清贫耳!”

    吾见老僧隐有不平色,似历不凡事,乃追问之。僧亦不拒,坦然言:“吾,本河阴郡宛邑僧也。昔日吾师乃邑清平寺有道之僧也,意气风发,济世布道,解百姓苦难也!时邑有恶霸,忽言崇佛道,欲皈依,召境内各寺住持及全真道士,共谈其事。吾师不疑有他,欣然前往。彼时之会,有僧、比丘尼及全真道士,约七八人。恶霸口言从善,招呼备宴。然满桌皆酒肉,无一素食也!僧道皆面面相觑,乃知恶霸从善是假,戏耍僧道是真!恶霸哂笑言,『若不饮食,毋走也!必拆庙破观!汝等自决!』。众皆知恶霸势大,言必行!不敢以其嘻也!然如此欺人,众僧道皆羞怒难当!吾师默然,取箸夹片肉吞之,复尽杯中酒,起身言,施主诺乎,老衲可去乎?恶霸异之,笑曰酒肉僧,斥之去。众出家人,亦无奈随之。吾师回,言此事,愤甚,然亦无奈。戒吾曰,世道凶险,人心险恶。出家人与世无争,然亦要有防范之心……此二十余年之事也!”

    吾闻听此事,亦愤慨,忆昔日徐无双闺中密友陶晴天,逼吾吃牛肉,几次三番戏耍于吾,吾深恨之。然恶霸行事,远甚于陶晴天!晴天如此,吾已如此恨之,更如老僧师父之于恶霸乎?

    养气功夫,吾不如老僧……之师远矣!

    老僧又言:“吾资质平庸,无甚慧根,红尘修行十余年,每历善信言己之龌龊事,吾常慨叹难平,修为几无进展,愧对善信僧众推吾『首座』之职!而寺庙僧亦争权夺利,无所不为。果如吾师所言,世事厚黑,人心险恶,吾遂弃清平寺职位,入此山中,搭庵房避世修行……”

    慧成闻之有异色,似感修行之苦难,任重道远也!乃停箸,难进斋饭。

    吾恐慧成情绪渐破败,言:“老和尚说众生皆有活法,非必拘泥于一也!汝视吾,入关州半载而身家巨万,然吾知彼处武夷山道门前辈,终日为饮食而碌,常因无粮而强自慰言辟谷也!彼可身家巨万否?亦可!然不为也!汝乃释门骄子,幼而尚佛。佛非易也!必历无数苦难而成,否则遍地皆佛也!人言『胜不骄败不馁』,人嘴两张皮,话人皆会说,然真正透者,百无一二。汝能持否?”

    慧成默默无言,吾气而指其斥曰:“关州之事,汝既已决,何挂怀不能放?吾知汝忧日后之人言起,注定受非议也!此有何妨,吾共汝担也!纵吾等声名狼藉,亦只算是磨难一也。修行,就是经历磨难!玄奘法师破千难万阻,赴天竺取经,终成正果。虚云法师为求修行,排除万难,数赴梁州、西藏,亦过海出洋,曾留足天竺、锡兰、暹罗等佛地。至后百岁高龄,尚遭乱民殴打。汝于关州之屁事,与前辈比,值否?”

    慧成如蒙当头棒喝,遂抛却杂念,面北而轻声言:“冯施主,僧有罪,何罚何惩,吾受之!愿汝吉祥安康!”

    吾不知慧成真悟也,伪悟也!然其神情,似化寒冰。

    6月16 星期三 晴

    清晨岚起,如在仙境。用过早餐,问明路途,辞别老僧,继续赶路。

    吾边走边笑言:“蜀之鄙有二僧,贫者赴南海,一瓶一钵足矣。呵,吾与彼同邪!”

    慧成言:“同也!然叶师兄更胜一瓶一钵之僧也!”

    言入港,忽手机响视频通话,举而视之,乃莉莉丝也!莉莉丝者,大洋彼岸美利坚国黑人女巫也!吾昔日曾私游美国,以法术震慑彼女巫团。






    【正文】你的苦难,不值一提

    化缘歇脚,捣鼓手机。

    自即日起,吾与慧成开微博,与直播同名,号『一道一僧』。摄吾与僧合影为微博像,于直播号发视频广而告之。

    至晚微博粉丝十万加,微博方检索查异,进而知一道一僧乃网红也!遽发私信,言微博直播合作等事。吾婉拒,言开微博不为利,为广道佛常识也……暂无开播意向!

    6月15日 星期二 阵雨

    吾与慧成行至一山前,山不高,海拔约五六百,然横贯东西数十里。问路途于土人,人言山中有小路,可穿行。山谷有兰若,素有僧。

    吾人爬山,山势陡,止有穿山隧道,无盘山公路。拍众欲相随,又难能山路之苦,甚纠结。

    吾言:“吾与僧必往山谷,会老修行。众施主不必相随,若崇佛道,可先赴山阳,吾等过山必直播,彼时可寻也!”

    众皆相视,默然点头。

    山路难行,予直播间笑言:“吾与僧跋山涉水,习以为常,又常辟谷,每日习武,惯饥渴,无畏也。众莫仿!”

    空山新雨,路湿滑,山中兜转,竟迷路,大窘也!时至黄昏,忽见左近有炊烟,乃夺路而奔去,终觅得山谷兰若。庵甚小,止二殿,供如来及地藏。有老僧一名,沙弥二人。知吾投宿,乃欣然允。

    山中事从简,老僧亦无晚课,慧成便之。吾乃道门众人,兰若诵道经,非所宜也,亦缓之。

    山僻,通讯信号不济,乃弃直播。老僧遣沙弥复备餐,飨吾等。

    吾谢之,与彼聊。

    老僧约莫五六十,似高僧,然无别僧之呆板、谨守门户之见,乃洒脱之人也!吾详说直播之事,彼善之,大赞。然又言:“众生皆有术,万千不同也!吾天分有限,唯自守清贫耳!”

    吾见老僧隐有不平色,似历不凡事,乃追问之。僧亦不拒,坦然言:“吾,本河阴郡宛邑僧也。昔日吾师乃邑清平寺有道之僧也,意气风发,济世布道,解百姓苦难也!时邑有恶霸,忽言崇佛道,欲皈依,召境内各寺住持及全真道士,共谈其事。吾师不疑有他,欣然前往。彼时之会,有僧、比丘尼及全真道士,约七八人。恶霸口言从善,招呼备宴。然满桌皆酒肉,无一素食也!僧道皆面面相觑,乃知恶霸从善是假,戏耍僧道是真!恶霸哂笑言,『若不饮食,毋走也!必拆庙破观!汝等自决!』。众皆知恶霸势大,言必行!不敢以其嘻也!然如此欺人,众僧道皆羞怒难当!吾师默然,取箸夹片肉吞之,复尽杯中酒,起身言,施主诺乎,老衲可去乎?恶霸异之,笑曰酒肉僧,斥之去。众出家人,亦无奈随之。吾师回,言此事,愤甚,然亦无奈。戒吾曰,世道凶险,人心险恶。出家人与世无争,然亦要有防范之心……此二十余年之事也!”

    吾闻听此事,亦愤慨,忆昔日徐无双闺中密友陶晴天,逼吾吃牛肉,几次三番戏耍于吾,吾深恨之。然恶霸行事,远甚于陶晴天!晴天如此,吾已如此恨之,更如老僧师父之于恶霸乎?

    养气功夫,吾不如老僧……之师远矣!

    老僧又言:“吾资质平庸,无甚慧根,红尘修行十余年,每历善信言己之龌龊事,吾常慨叹难平,修为几无进展,愧对善信僧众推吾『首座』之职!而寺庙僧亦争权夺利,无所不为。果如吾师所言,世事厚黑,人心险恶,吾遂弃清平寺职位,入此山中,搭庵房避世修行……”

    慧成闻之有异色,似感修行之苦难,任重道远也!乃停箸,难进斋饭。

    吾恐慧成情绪渐破败,言:“老和尚说众生皆有活法,非必拘泥于一也!汝视吾,入关州半载而身家巨万,然吾知彼处武夷山道门前辈,终日为饮食而碌,常因无粮而强自慰言辟谷也!彼可身家巨万否?亦可!然不为也!汝乃释门骄子,幼而尚佛。佛非易也!必历无数苦难而成,否则遍地皆佛也!人言『胜不骄败不馁』,人嘴两张皮,话人皆会说,然真正透者,百无一二。汝能持否?”

    慧成默默无言,吾气而指其斥曰:“关州之事,汝既已决,何挂怀不能放?吾知汝忧日后之人言起,注定受非议也!此有何妨,吾共汝担也!纵吾等声名狼藉,亦只算是磨难一也。修行,就是经历磨难!玄奘法师破千难万阻,赴天竺取经,终成正果。虚云法师为求修行,排除万难,数赴梁州、西藏,亦过海出洋,曾留足天竺、锡兰、暹罗等佛地。至后百岁高龄,尚遭乱民殴打。汝于关州之屁事,与前辈比,值否?”

    慧成如蒙当头棒喝,遂抛却杂念,面北而轻声言:“冯施主,僧有罪,何罚何惩,吾受之!愿汝吉祥安康!”

    吾不知慧成真悟也,伪悟也!然其神情,似化寒冰。

    6月16 星期三 晴

    清晨岚起,如在仙境。用过早餐,问明路途,辞别老僧,继续赶路。

    吾边走边笑言:“蜀之鄙有二僧,贫者赴南海,一瓶一钵足矣。呵,吾与彼同邪!”

    慧成言:“同也!然叶师兄更胜一瓶一钵之僧也!”

    言入港,忽手机响视频通话,举而视之,乃莉莉丝也!莉莉丝者,大洋彼岸美利坚国黑人女巫也!吾昔日曾私游美国,以法术震慑彼女巫团。






    【正文】养蜂人


    吾应之,莉莉丝与女巫团善卜者杰西卡同框。

    莉莉丝笑言:“&%*#£♀@……”

    予不善彼语,僧译之曰:“久不见,吾人于上海机场,欲见大师,可乎?”

    吾颇忧之,昔吾驭龙跨太平洋至墨西哥解救受困之林金行,复至美利坚国度假,非正道也,无护照!正游历直播,若彼面吾,何言于众?

    吾思之言:“予直播布道,现于山中,暂不便见汝,可先觅向导至琅琊台,两日内吾必至!谨记:勿泄吾曾至美利坚,若日后有人问,只言网络平台通灵节目无意间相识,切切!”言至此,吾忽色变曰:“言错,吾必诛汝等!”

    莉莉丝初闻吾直播,又见光头僧,面露奇异,后听吾威胁,惊恐万分,点头连连。

    断通话,慧成皱眉,全程皆其译,吾胁莉莉丝等,其似不情!然僧知予无证赴大洋彼岸,吾今之所做乃密事耳,故不开言相劝。

    午后方至山下,开直播,续行。

    僧似放下,直播频互动。彼本美男子,又能说会道,甚勾人!铁粉皆喜之,然黑粉黑之愈甚。

    不久拍客沿视频所现地貌追至,共前行。远大路,走乡间小路,此地稻未熟,远处青黄一片,甚是美丽,直如通话一般。

    天将晚,吾觅宿。道前有一玄青帐篷,至前乃知,此养蜂人也!吾与慧成皆甚奇,往攀谈,欲投宿。

    养蜂者夫妇二人,男约五十岁,高大魁梧,左眼眶有铜钱大小青色胎记,自号老万。老万声若洪钟,性豪爽,对吾道僧,甚尊敬,然亦奇之。

    吾言直播,为国人普及道佛常识也!

    老万笑指予身后拍客言:“直播似此赘乎,鄙以为一人一手机足矣?”

    吾苦笑言:“彼等非吾团队,乃别网红求互闻于网络也!吾直播,止道、僧、童、犬耳!自河阴郡关州市,一路步行至此,往来已月余矣!”

    老万讶然:“皆步行?”

    慧成言:“昔欲晚至庙观,曾搭车一次,约二十公里!余皆步行也!”

    吾又言:“万施主,天色将晚,吾等欲借宿一宿,可乎?”

    老万视身后众拍客,笑言:“吾帐小,恐难皆待也!”

    吾掩面笑曰:“彼等非吾之人也!彼自有食宿,勿理会!”

    老万曰:“如此甚好!”

    当其时也,老万取玄色轻纱笠覆面及项,启蜂箱,取片片蜂房检视之。蜂萦绕其手及腕,竟安然毋蛰之。

    吾甚奇,老万亦知吾意,呼其妻取青纱笠于吾,又言曰:“勿乱动,面勿近蜂,蜂感呼吸热气,躁之,必蜇人!”言毕递蜂房于吾。

    吾茫然接之,不敢动!老万笑曰:“无碍,蜂无感威胁,不蛰也!蜇人,彼三五日必亡也!”

    老万见蜂房有突出,越模板,乃以手抠之,纳盒中,边动边笑曰:“此属蜂房违建,如不及时拆除,箱内十板蜂房,不日如铁遇水汽,锈死矣!蜂房即蜂蜡,中药也!可解毒敛疮,治痢疾!”

    吾摘轻纱笠,递与慧成,慧成不接,言若因其妄动,至蜂以其威胁而蛰之殒命,实杀生也!

    此言冠冕堂皇,要吾言之,僧实乃惧也!

    小光亦甚奇,无惧而轻纱笠罩脸,近而观蜂。

    吾见拍众围观,似好奇焉,乃悄言于老万:“彼等皆网红也,可供轻纱笠与彼等观蜂,一次收费二十元!”

    老万讶然曰:“此可行乎?不妥吧!”

    吾言:“妥!彼等皆富户,又奇蜜蜂,不在意此等小钱!愿打愿挨耳。俗话言:有钱不赚王八蛋!万施主莫要错过良机!”

    老万然之,爽朗言之诸拍客:“汝等若欲体验亲近蜜蜂,可速来!一次二十块!天晚不候”

    众意动,然似惧蜂蛰,皆面面相觑。

    吾言曰:“勿惧,毋乱动蜂不蜇人,吾已视之!与蜂共舞,可增人气也!”

    一提人气,彼等皆动,踊跃冲来!

    噫,网红全靠人气,为人气,可装疯卖傻,使苦肉计矣,况仅与蜂摄像焉!

    众争往,嘈杂乱!

    吾朗声言:“排队!噤声!若惊蜂,吾等皆受蜂蛰矣!”

    轮番摄影,老万妻举手机二维码收款,喜笑颜开。待众览毕,天已黄昏。当是时也,老万取清水一盆,投以白砂糖,频搅拌,糖化而复加,如此往复,直至糖水饱和。

    待众人摄影毕,老万取白色塑料器,类敞口鸡饲料盒也,挂蜂箱下蜜蜂进出口处,舀糖水倾白色塑料盒内,二十柜蜂箱皆如此。

    转瞬间,蜂箱之蜂群全体出动,至糖水边汲,不一时,白色塑料盒内糖水,蜂汲尽也!

    众皆哗然,怒问此何为?

    老万不解,曰:“吾喂蜂!汝等何怒?”

    一人厉声言:“此造假也!吾等所食蜜,竟是汝养蜂人之糖水也!曝光之,报警报警!”

    更有甚者,欲推倒蜂箱,打砸一番,然惧蜂蛰,未付诸行动。

    老万闻此说,竟笑言:“汝等误会也!此糖水乃蜂粮,非卖也!此时乃花期淡季,吾取蜂蜜而以糖水为蜂粮,盖蜂蜜远贵白砂糖也!”

    众皆默然,不信,一人强言曰:“谁知汝等会否造假!人皆知砂糖贱于蜜,有利可图,必掺假!今日吾摄之留据,汝方有此言,无据,汝等必喂蜂糖水,所售『蜂巢蜜』皆假也!”

    老万叹气言:“吾等养蜂,若造假,方寸之地灌糖水入蜂巢酝酿,或复割蜜,或售蜂巢蜜,何逐花期而走南北东西!吾等蜂农卖蜜于商,必不为假也,假则砸招牌,蜜无处销矣。汝等皆是网红,影响力深远,吾若造假,何当汝等面,汝等视吾,像傻瓜否?尔等皆学富五车,细想必然明了!”

    拍客若有所思,或仍愤愤然,或低头查资料,或冥想。片刻之后,一人言:“吾查阅网络,糖水仅乃蜂粮也,多有喂蜂蜜糖水者:立新蜂王需喂糖水,促进蜂王产卵需少量喂糖水,提升蜂群兴奋度需喂糖水,花期少亦大量喂糖水……”

    众默然。

    吾立时至众人前,侧身打圆场,暗示慧成以备用手机拍视频,言:“原来是误会,此蜂农给蜂蜜喂糖水,乃花期淡季蜜蜂替代粮,非卖、非造假也!既是误会,解开了就好!我会发视频给蜂农正名,你们也会吧?”

    众人皆点头。

    吾笑而点头向慧成,至老万处。老万致谢。吾曰:“非彼等之过,被奸商骗怕了!”

    饭已熟,青菜、豆芽,亦有小炒肉,米饭随便吃,汤,乃蜜水!慧成执白米饭,只吃豆芽,盖青菜有葱蒜为佐料,肉更不食也!老万始悟僧不食荤腥连连道歉。

    正食间,老万忽言:“方才吵闹,虽是误会 然帐外众人必心中不快,吾当慰之!”乃霍然起身,执二瓶,灌花蜜,掀帐出。

    片刻回,老万笑曰:“槐花蜜分与众人尝,又好言慰。俗语有云,伸手不打笑脸人!彼皆善吾!”

    老万真慧人也!

    餐毕,乃出帐,远众人行晚课。

    回帐时,已亮灯,老万正与妻支床架。吾制止言:“修行之人,毋娇贵也!打坐入定,毋需床。”

    直播起,连充电宝于电源。老万有发电机一架,日以柴油发点,储蓄电瓶,至晚照明、手机之用。

    老万张口皆是蜜蜂事,如防蜂巢寄生虫。如常有巨蜂抓蜜蜂而食蜂与蜜。如一箱蜜蜂只一王,然有七八甚至十余公蜂与王配,至冬季蜜少,公蜂无用被撵出蜂箱自生自灭。如采集花粉皆被高价收购,言于运动员日常食,营养足而少渣,少如厕也!如蜂胶,本乃固定蜂房之用也,昔科学言此物防癌,炒天价,然其实是真蜜蜂屎也。如工蜂只有三至六月寿命,体脱者自出蜂巢,于蜂箱外挣扎待死!又如民间皆以蜂毒治风湿,有跑长途货运者,约莫腰膝见雨痛,皆至蜂场,取蜂蛰关节患处。老万不允以壮工蜂,只以待死之蜂用之……

    言久,老万至帐外,查蜂箱底部蜂之进出口,躁动蜜蜂亦归巢,乃闭进出口。复以塑料油布覆蜂箱,防露水也!

    老万知吾等打坐睡,甚奇,问腿麻否?

    腿麻否?你猜!

    天已晚甚,关灯,睡。然帐外忽有犬之呜咽声,吾顿臊也!此乃细犬白龙与老万之护犬交耳!尴尬间,老万已鼾声起。噫,忆中学时宿舍同窗鼾声甚大,室友皆怨之,唯吾睡最香,盖以鼾声作催眠曲也!

    6月17星期四 阵雨

    早课早餐,吾与慧成在田间直播,众皆复以老万蜂为契机,摄段子,请老万为生旦净丑。一次两百元……

    午时天雨,拍客皆回车中,吾与慧成,助老万于蜂箱该雨布。

    午饭后,雨住云收,吾等告辞。老万赠吾两瓶蜂蜜,言今日依我之故,方才高价卖出数十瓶花蜜,又与网红合拍小赚一笔,花蜜万望手下。吾道谢,欣然从之。其妻又奉饭团数枚,言路上吃。吾亦受之。

    雨后清爽,行一阵,仅数里,衣衫渐湿,粘泥污。照此素,恐难两日至琅琊台,需计较一番。




    【正文】急转直下


    手机直播中,吾言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吾有网友号莉莉丝者,美利坚国之民也!近来中国,约两日内相会于琅琊台。然此去琅琊台百余公里,前又有山,吾等难至期赴约矣……需想个办法!”

    直播间人言:“道长可御剑飞行!”

    吾笑言:“御剑飞行,自然可以!然时辰不对,天气不对,不宜也……众闻飞毯乎?”

    世人于飞行,皆期望甚!中国有腾云驾雾、有御剑飞行。西方巫师,有能飞扫帚。天竺国有毗湿奴坐金翅鸟飞行。犹太教有带翅天使。玛雅人有羽蛇神。而泛绿教地区,则有飞毯。

    飞毯传说,世皆言与犹太王所罗门相随。所罗门雄才大略,神赐之飞毯(一说为炼金术士所造),广数十里,可尽载其军兵,瞬移敌之城下,势如破竹,故其名扬四海。

    传说希伯来人(犹太人古称)与阿拉伯人,皆亚伯拉罕后裔。希伯来人嫡,阿拉伯人庶也!故《圣经·旧约》与《可:兰&经》先贤事迹略同。如摩西,阿拉伯人言之穆萨,又言之穆圣。摩西遵神之命,带希伯来人离埃及为奴之地,而希伯来人反怨摩西,竟转拜金牛犊为神。《可:兰&经》开篇叙其事,备言犹太人忘恩负义,白眼狼也!

    吾言飞毯,直播间瞬间炸矣,皆言道爷与佛爷欲乘飞毯邪?道爷竟会飞毯神术?

    吾诡笑言:“然也!”

    乃至身后众拍客处,谈『飞毯』事!彼初皆惊,听吾言,乍缄默,复轰然大笑,点头应允。

    拍客有七大V,皆欲立其事,吾乃编号,以徒小光抓阄。抓得一粉丝二十万之小网红,善金器,号『国朝工匠』乃大清宫廷金器大师传人也,苦于无出名之道,故蹭流量也!

    彼大喜,招吾等上车。吾先借记号笔,于车身写巨大『飞毯』二字,给摄像镜头。直播间皆莞尔,笑言:道长有趣!

    然亦有人言:游历修行需步行,乘车非真修行,似西藏之穷游女也云云……

    此车自动档也,与吾车同,吾言欲开车,可乎?

    彼怔,笑问予有驾照乎,吾出示之,彼讶而欣然同意。

    “道长亦开车邪?”

    吾启车笑言:“然也,去岁下山至关州,月余而习得!经善信荐,吾购一车曰凯迪拉克……”

    吾此说,直播间复炸矣,皆言吾愚弄粉丝,富二代扮穷,欺世盗名,博人眼球,下作之举也!铁粉亦默然。

    吾笑言:“吾乃道士,彼乃出家僧,此实也!吾等游历修行,此亦实也!吾等数言于直播间,不缺钱毋刷礼物,此亦实也!吾言账号所得利,分文不取,皆以善信之名捐希望工程!此亦实也!不信,拭目以待。况吾等虽不缺钱,然亦不以金钱为念,心无金钱,此修行之态度也!众执念矣!”

    然吾前言已出,如中蜂窝,众皆不听不信,直播间骂声盈天。

    吾驱车向前,视后视镜,连日蹭流量拍客,皆去也!

    随车小网红『国朝工匠』,亦默然,似怨吾多言,悔矣。

    吾言曰:“可有金器之样,若精美,吾购之赠吾伊人!”

    此言出,如火上浇油,直播间骂声愈演愈烈。

    彼踌躇间,取一金制长命锁展示,吾示之于摄像。此锁乃镂空也,皆金丝攒造,复簪花草,造型精美,真巧夺天工!

    长命锁彼随身携带?吾思之,盖其欲赠吾徒小光也,纳广告投名也!然不及取,祸事起矣,乃匿之。

    吾笑言:“此物甚美,吾订之!赠吾徒之礼物也!”

    直播间骂声不绝,吾视之,无异色,若唾面自干!

    彼讪笑言:“道长有车及证,僧有乎?”

    吾讶之,彼何来此诛心之言也!吾正直面粉丝怒火,何又引火烧僧焉?

    慧成合十言:“吾有驾照,无购车!”

    吾笑言:“昔在关州,吾初无车,往来或公交,或地铁,或善信接送,多有赴郊,数逢善信急事,颇不便也。赴观音禅寺面僧,数公交矣,僧亦公交至吾住处论道。然僧无车,非无资也,乃不为也!慧成……可说乎?”

    慧成言:“出家人无事不可示人!”

    吾曰:“僧实乃关州市富二代也,家中仅此子!然自幼向佛,佛学院毕业为僧,出家之后,毋费家资,一心修佛,向曾开直播弘法!感黑粉太少无益修行,乃与吾建『一道一僧』,游历修行!”

    彼与摄像皆惊,万料不到吾已惊世人,不意僧身世竟如此。

    直播间三炸矣!粉转黑比比皆是,无赞颂,皆恶毒之言。然此时竟有数人狂刷礼物,盛赞吾等坦诚!然瞬被骂成狗,于恶毒之言覆盖!

    直播平台私信于吾言,黑粉甚众,可暂闭直播,避其锋芒,发视频致歉。

    吾交手机于僧曰:“平台劝吾闭直播,汝以为然否?”

    慧成超脱曰:“吾从叶师兄也!”

    吾笑言:“吾早知汝必不屈也!此乃高僧之范,忆昔日黄河边之豪言否,为安苍生,吾等不言退,何其迈也!今吾等光明磊落,更无惧人言!平台不强下,吾等不下播。骂声皆鞭策,不拉黑,不禁言,吾等生受之……”

    吾照无一年,无可上高速,故行缓路。天晚至山下。越山,乃琅琊台也。天黑不宜行山路,乃罢,至山下化缘!

    吾私言之『国朝工匠』:“汝之手艺吾信服,吾等搭车,不白受恩惠。可致微信于某,某乃敬吾之善信,言吾荐,必可顾汝生意也!”

    彼视吾直播间骂声不绝,已方寸大乱,姑妄信吾,加李文婧微信而仓皇去之。

    昨日众星捧月,今日门可罗雀,吾笑言:“僧失落否?”

    慧成言:“雷霆雨露,皆是修行!”

    吾等复直播,于山村化缘,竟遇黑粉,彼倚门抱胸言:“汝等豪富,何要饭哉?装模作样也!欲餐可,然必购之。”

    吾言:“身无分文,可力酬乎?”

    彼睥睨言:“可!吾家有水泥若干袋,负至三楼,可餐也!否则差评!”

    吾笑言:“成交!然僧不食荤腥,毋得偷放肉汤葱蒜弄之,事后亦须供水于吾等沐浴,可否?”

    “可!”

    吾与僧乃去拂尘锡杖,及法剑钵盂包袱,交于小光,负水泥经逼仄楼梯,上阁楼。

    负半数,彼人之父自外归,见僧道扛水泥,急止,问何故?彼慌而支吾言其事。

    彼父止吾等负水泥而骂焉:“来者是客,累客劳作,非人子也!况乃道爷佛爷乎,汝欲遭报应否?”

    吾言:“无妨!皆缘分也!吾等身强体壮,帮扶善信,乃本分!况事已半,将圆满也!”

    彼父不允,数骂其子,再三拦。又言水泥本在厦之下,取用方便,至楼则不便也!此等说,吾方止。

    彼父骂子打水与吾清洗,子唯诺。

    吾再言于彼父:“僧乃真和尚,不食荤腥,不食葱蒜韭薤,望迁就!”

    彼父言应当,召其妻数洗刀案及锅,方烧菜做饭。

    草草洗漱,进斋饭。用餐间,彼父再三道歉。吾言为道为僧游历直播,坦言家中有资财而遭骂声不绝,汝子乃义愤耳,毋斥之。

    彼父不解曰:“何来骂?道爷佛爷家资如何与彼何关?莫非嫉妒?”

    吾笑而不语。

    数目直播间,骂声依旧,皆言哪里雇来的龙套?真巧舌如簧也!彼牛鼻子贼秃,必团队浩大,竟随时找群演,公关危机典范矣……

    饭毕,吾等冲凉洗发。沐浴毕天已暗,吾言曰:“稍倾吾等做晚课诵经,毋扰汝,去山间也!”

    彼父急言:“勿去,天晚山有阿飘!昔曾摄村人之魄!在吾家诵经亦可!”

    吾视僧,笑言:“来活了!吾等僧道,乃阿飘克星,何惧也!吾知本地不喜僧道于家诵经,不敢扰也!”

    山之阴,早天黑,吾等摸黑行半里,至山间小路旁,坐诵晚课。

    山中,似有物……







    我忽然担心叶寒过不了这一关……
    【正文】

    饭后,闭直播,手机消息滴滴不停。视之,皆乃关州人也!问候吾,声言支持,彼等甚欲筹钱以资本扭转风向。

    李文婧言:“吾欲公开支持先生,适时可言表弟也!”

    吾知伊心切也,必乃私也!彼之团队总监刘文斐不知也。若知,必无此言。

    吾答曰:“毋用!时机不到!吾自有后手,勿挂!”

    刘文斐消息言:“东主孟浪甚,何出此言也,今黑粉势大,又留东主口实,翻盘非易也!

    吾笑言:“吾之卧龙,数日前尚开言,言何惧骂战,今何丧气哉?”

    文斐言:“东主直播之时,众皆可看可闻,然行事随心。此故能以真实而获关注,然成也,败也!一旦粉丝固有印象两极逆转,则瞬间怒火中烧!东主为网红,网红易起,亦易败,盖因死忠粉少,根基浅薄也……吾私信业内顶尖,求危机公关庶。然人皆言回天乏术!”

    今日徒逞口舌之便,竟至如此乎!?

    “毋忧,吾不违法度,不逆社会道德,不曾与人骂战。直播平台无由封号,无封号,则吾依然可翻盘!汝谨记,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协调直播方,勿限吾流量,保持正常直播!其余,交给我!”

    文斐无奈,只得从吾。

    吾之伊人徐无双来消息,慰我,言关州大学半数学生,及部分先生看吾直播,皆言吾乃关州大学之婿也!婿受挫,岳家舅子皆意助也!

    吾感动!关州大学,真如家一般。

    林金行言于吾:“关州大学皆喜你,吾欲召同学公言支持你,感动乎?”

    吾知此乃杯水车薪也!然人之好意,不宜拒绝。吾言曰:“可!后必相谢!”

    金行笑言:“吾嘻也!此举手之劳,何谢?酒青青,吾知之也!彼乃如御用摄像!明日必发!”

    村前山坡晚课,吾心躁动,不能专心,频频错乱经文,失落节奏。虽言无畏,然心中实无信心。

    然此刻,吾感身外有异动,渐进也!

    *****************

    PS:叶寒面上镇定,实则心里慌成狗。这一谎,就没心思写日记了……
    【正文】山中物

    来者气息绵长,似人非人,似兽而非兽焉,然绝非鬼物也!彼无嗜血猛兽气场,亦无逼人之势,吾感其性非恶也……白龙仅呜呜低语,未狂吠!

    吾诵毕《安土地神咒》,暂息,睁眼望去,三丈开外一胖大魁梧之物也,远高常人!彼静立树下,无前无后。

    野人乎?

    吾起身,拱手试言:“云游僧道路过此地,多有叨扰!望请见谅!”

    彼无言,缄默片刻,忽近前扼吾咽喉,动如鬼魅。白龙狂吠,然……未敢扑咬!慧成欲救吾,然刚起身亦被扼喉。

    此物甚诡异,吾言时,彼尚无恶念,言毕而杀气盈天不及反应……

    然,彼无杀心,直言:“此吾地,勿扰。不然,弄死你!”

    言毕转身,从容去。

    事皆发于电石火光间,吾与僧受制于人,又片刻解危。然吾所惊骇,非彼动作之疾也!只缘……彼乃人也,然裸?无寸缕,身负黑毛,眼耳鼻皆无,似被割去,彼开言而口不张,声低沉若混沌似非人言。

    吾猛悟,彼亦无舌也!开言乃腹语!

    又思之彼胸非女相,其转身虽速,然忆之,胯下似无男人丑陋之物……彼亦去势矣!感其扼吾喉之力略有异,视其行姿如拖动也……彼手筋、脚筋皆曾断矣!

    吾倒吸一口凉气,顿感毛骨悚然,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此首次感真恐惧也!

    此何等人,竟背负如此屈辱?又是何等人,竟如此虐凌彼?吾脑中已有画面:彼被恶人施以种种肉刑凌虐,抛之深山欲葬之野兽腹中!幸天不弃,得机缘乃活!又历无数艰辛困顿,乃可行走、开言,乃可有此等能耐……

    坚持的动力为何?仇恨!不屈!未竟之事!

    彼有利器而无伤吾等,必心存一丝善念!历此浩劫而未嗜杀,此……修行高深之人也!

    于彼,吾等直播翻车,全网被骂,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吾敬之,畏之,开言相问,彼自顾入林中,始终无复言。

    慧成言:“叶师兄,彼何人,汝知之乎?”

    吾摇头:“未知!然彼无耳无目无鼻,手筋脚筋皆曾毁……如此,尚居山修行,不堕心志!吾等所遇之事,又何足道哉!吾……不如彼远矣!”

    今天郑州暴雨,路被淹,住处停电,手机电量不足,先发少点吧!


    【正文】

    吾与僧归,于彼善信家中。善信问吾等可遇鬼怪。

    “吾等遇之,非鬼怪,乃形象怪异之人也!人不犯之,彼乃无害!然切勿夜晚入山。若恼之,轻则惊魂,重责植物人!”

    善信急切言:“道爷佛爷亦难收之?”

    吾苦笑言:“吾等试之,然吾与僧修为浅薄,非敌也!若非彼无杀心,吾等已死于非命!”言罢以手自指己项,尚有淤痕。

    善信骇然曰:“彼竟如此厉害,当何如?”

    吾言:“彼人制吾等,然毋伤!盖其只欲清修也!无扰之,无惧也!向曾为其惊魂之人何在,吾欲招其魂还!”

    善信点头,然又言:“招魂所费几何,吾先言于彼!”

    吾笑言:“云游僧道,手不沾钱,毋费也!受善信布施饮食,得一餐饱腹足矣!”

    开直播,数有观众铁粉问何事,何粉丝跌破百万?何骂声如此之多?何为富二代装穷骗钱?

    吾言之:“吾等游历,盖修行也,非因贫也!曾数言之不缺钱,毋刷礼物,聊天论道即可!然观众向皆以为吾等乃身无家资之贫者。午后吾言之吾等小有家私,众皆以为吾等装穷骗钱,故恶语相向……”

    话未毕,直播间人数激增,恶毒之言刷屏!

    吾心中淡然,向曾铁粉十之七八,近半数取关,今日不足十之一二,可叹矣!

    吾言之:“稍倾善信家中有事,吾当往之,今日直播暂至此,明早继续!”

    吾与僧赴失魂者之家,用晚餐之家黑粉亦随之。

    吾先言:“可观吾做法,但勿摄像!”

    黑粉不从,言不摄像无以证,骗人乎!

    吾言之其父,其父骂之,失魂者家人亦怨之,逐之出。

    于静室之内,吾施治。失魂者无言,眼混沌,无思考,仅知吃喝拉撒生理本能,时发高烧,四个时辰内自愈。

    此失魂,类似小儿受惊吓,北方言曰『吓掉魂』,然略严重。吾起坛做法,执令旗诵安神咒,又掐诀画符,制符水以手沾淋之,开其心神,引魂魄归体。

    片刻间失魂者闭眼,呼吸急促。吾急按摩,安抚。乃醒!

    失魂者家人,及用晚餐之善信,皆奇之。

    试唤失魂者,已正常矣!

    家人喜极而泣,磕头于吾,吾受之,扶起,戒言:“勿与人言吾做法也!向曾有神婆治病为媒体知,公人拘留之,言传扬封建迷信,吾不欲因助人而受牢狱之灾。若有人问,可言吾按摩打穴助其复原也!定记之,切切!”

    众皆言必守秘!

    6月18日 星期五 晴 购物节

    早起晨练,开直播,直播间人数言支持吾,欲建粉丝群。彼留饭之善信亦早起,愿帮直播。

    吾等晨练,善信念直播间粉丝言。共互动!

    晨起粉丝,铁粉多而黑粉少,善信见黑粉恶毒之言骂吾,立时回怼,言彼嫉妒……

    有铁粉言:“道长法师,汝等再上热搜矣,虽非正面之词,然热搜引发连锁反应,全网道士悉言支持你们!吾等亦支持!”

    亦有铁粉言:“道长那段自诉:吾乃道士,彼乃出家僧,此实也!吾等游历修行,此亦实也!吾等数言于直播间,不缺钱毋刷礼物,此亦实也!吾言账号所得利,分文不取,皆以善信之名捐希望工程!此亦实也!不信,拭目以待。况吾等虽不缺钱,然亦不以金钱为念,心无金钱,此修行之态度也……也被粉丝剪辑下来,仅一夜,点击超两千万!”

    “道长曾言:忆昔日黄河边之豪言否,为安苍生,吾等不言退,何其迈也……黄河边何事,道长竟数次提起?可言否?”

    面对此问,吾略思索而言曰:“昔有黄河溺亡者,尸无处觅,吾与僧曾往助之。不意捞尸困难重重,吾与僧为与死者尊严,发下宏愿:事不成,绝不退也!合力施为,历坎坷数受挫,僧负伤,吾亦沾染心魔,然终全其功!”

    直播间铁粉愕然称奇,赞吾等乃真修行者也,黑粉唯骂予瞎编骗人!

    “道长,汝之心魔为何?可说否?现破否?”

    吾笑言:“吾等事,如平台不禁,皆可言!心魔,乃某时遇某类事,脑现可怖画面、声音,痛不欲生,平时与常人无异!初犯心魔,全凭僧以佛门六字真言暂时压服!去岁国庆假期,吾与伊人游龙虎山,恰逢罗天大醮禳除瘟疫,吾于场外自发诵经打醮。修持之下,心魔竟去矣!众,勿挂!”

    言罢做鬼脸又曰:“罗天大醮非《一人之下》之比武大会,乃道门科仪,高功主持,众修士合力诵经,踏舞步等……众可理解为:参与人数众多的大规模祈福法会!”

    刚回来,更不了了
    【正文】洋人


    黑粉一如既往,铁粉似亦难以置信,实乃吾之经历,过于匪夷所思。

    平台私信于吾,警告莫要言违背科学精神之语。

    因吾乃近日热搜榜网红,平台不欲自断财路彻底封杀,故虽略有出格之言,仅出言警告。若寻常人,已强下矣!

    行路继续,前有大山,吾问前之善信,近可有顺路车。

    善信笑言已安排好!村依山,侧有盘山路,夜晚山路难行,驾车过客多宿村中,此时村中旅店正有客欲过山。

    吾笑言善信:“吾于关州小有产业,他日得空至,定发信于吾,略尽地主之谊!”

    吾等与客互通姓名,乃载吾等。一路闲聊,客谈性甚佳,言不绝。

    吾乃知,客名扎西,汉人,画家也,亦网红!善油画、素描、水粉。近创作乏灵感,故一人自驾游国朝山水。言及佛道,扎西甚奇之,大谈敦煌壁画,乃世仅见之艺术,平日作画灵感数源之。

    忽扎西言:“道长对王圆箓印象几何?”

    吾心下一沉,此事言于道士,乃挑衅也!指僧骂秃也!砸场也!盖因敦煌莫高窟之文化瑰宝,皆经由道士王圆箓流失!不知扎西何所想!

    王圆箓者,清末全真道士也,初贫苦,从行伍,后退而为道,行至莫高窟,喜其地,乃清理沙石,供奉祖师,立道祠,受土人布施,兼四方布道化缘!后偶察藏经洞,洞内浩如烟海之佛经佛画,皆由王道士之手流落民间及海外……

    国朝文学大家余秋雨一篇《道士塔》,痛心莫高窟佛经瑰宝散轶流失,言王道士之主责也!

    吾斟酌片刻,叹言:“王道士及莫高窟之悲剧,时也,命也!昔王道士得藏经洞,初感其事大,非己所能承,乃数诉诸县令府道求护持国宝。然地方官员不以为意,推诿扯皮,仅纳数经卷为把玩之物,不复理之。王道士复以驴驮经卷上访言于刺史属官,然彼亦无视!王道士不死心,直接上书太后。彼时大清国风雨飘摇,京枢皆无暇顾及此时……”

    扎西肃然,不意王道士竟有此心,言曰:“道长所言确实否?”

    “确实!”

    “后来之事如何?”

    吾言曰:“王道士数言于官而无应,上风仅责其自守而无下文,王道士由此心灰意冷!因莫高窟乃佛地,王道士以道门驻之,过意不去,欲建楼阁,发宏愿修佛殿。后有蛮夷斯坦因以银二百两购经卷佛画等共计二十四箱。次年蛮夷伯希和以银五百两,购经六千卷……王道士愿售佛经瑰宝,一为修佛殿,二乃蛮夷斯坦因言彼乃慕玄奘法师西域求经之举,故效仿来求经书,以此欺哄王道士。时山河破碎,斯坦因又言清国战乱,存此瑰宝难免有失,愿暂移西土护之,王道士信之……”

    慧成与扎西,皆唏嘘不已。

    吾又言:“宣统三年,清朝京师终于决定运剩余佛经至京师保存。然运送车队,每至一处,皆大量失窃,比及运至京师,瑰宝仅余半数矣……莫高窟之悲剧,乃时代悲剧,非一人之过也!王道士一人,虽努力护持,终难以扛时代也!”

    敦煌千古事,苦乐谁心知!

    直播间闻听此时,复争吵。黑粉骂吾粉饰王圆箓,皆因同是道人。而铁粉言莫高窟闻名天下,数代人皆关注,原委早已查得明明白白,网络查阅方便,何闭眼骂街也!巨婴乎?

    粉丝争吵,扎西愕然,言:“道长与僧乃网红?何黑粉多如此?”

    乃坦然曰:“吾与僧,河阴郡人也!僧俗家乃富户,吾去岁经商,亦以略有家资。今游历直播,粉丝皆以为吾等贫也!昨日吾等坦言,众皆言吾等骗也,故此骂声不绝!”

    扎西闻之目瞪口呆。

    山中有市镇,停车休息。

    扎西私询吾账号,惊叹吾等微博情况之盛。评论数千,皆言小和尚好帅呀,支持你们……些许恶毒谩骂,皆被屏蔽。

    微博与直播账号评论居然两极分化!

    见吾似有不解,扎西笑言:“微博多少女追星,以感性见长,颜值即正义!带有盲目性。吾之主阵地,微博也!仅以吾些许画作,杂些许浪漫气息,留像略抑郁,粉丝即八百万矣!道长若烦直播间黑粉,可转战微博为主阵地!”

    吾视远处正与山民攀谈之慧成,笑言:“慧成昔日亦直播,然感黑粉少而无益修行,后渐弃之!吾等修行之人,不以黑粉为畏也!”

    扎西啧啧称奇。

    午餐乃扎西馈,吾等谢之,继续前行。山中阴雨,天渐暗,路湿滑,前有陡坡,一黑色商务车溜车,数打火熄火,难以爬进。

    扎西面色紧张,离车前去招呼,吾等亦下车观察。扎西与前车司机言,代为爬坡,终上。

    复回己车,扎西笑言:“此公司老总也,素由司机驾,今自驾无力矣!嘿,昔日吾善五菱车,号秋名山车神……”

    山中景甚美,皆关州陈州所无也!扎西见云雾缭绕之景,兴之所致,停车摄像,大声喊叫!

    天晚终至琅琊台,与扎西别,画平安符赠之,以谢搭车午餐,言若至关州,可觅吾等。

    直播交于僧,吾电联莉莉丝。未多待,莉莉丝搭车至前。吾未及拱手行礼,彼下车即豪笑熊抱。

    口中言巴啦啦……

    慧成译之:“叶,好久不见,想死你了!中国环境太好了……”

    吾尴尬言:“正直播,毋放肆!”

    莉莉丝方退,金发碧眼少女杰西卡略拘谨,笑言:long time no see!

    此洋文吾知,乃中文『好久不见』也!此句不合洋文语法,乃昔日李振藩美利坚授国术,谈笑间于好友以中文语法创造之问候语,各场所皆言之,彼国人觉甚有趣,乃收录此句。

    吾于直播间介绍:“此美利坚友人,莉莉丝彼国所谓通灵师也!此乃美利坚卜者,杰西卡,善塔罗牌。吾与伊等,于网络相识,素投机!

    莉莉丝对镜头夸张笑言:“*&♀£%@……”

    慧成译之:“叶的粉丝,你们好,我是美利坚通灵师莉莉丝,住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我擅长通灵,可以与……交流!”言至此,僧面吾。

    吾会意,言曰:“直播间毋乱言!毋累吾!”

    莉莉丝及杰西卡茫然,不知错何处。

    见礼毕,莉莉丝大谈中国见闻,言中国之好!

    “天晚,先吃饭!”

    慧成持直播,吾私以翻译软件言于莉莉丝:“吾正直播,不得言鬼神巫术!私下言之行之,若无碍治安及秩序,官方睁只眼闭只眼。若公言于众,必不允!昔有女巫摸头行治病,类神迹,视频传之网络,公人拘留其三日!”

    莉莉丝惊呼:“竟如此黑暗?宗教信仰亦不允!”

    吾白之,曰:“非也!国朝信仰自由!愿入何教皆由之,吾国各宗教信众多达七八亿,余皆无神论者。然国有此策,乃提升民智,护百姓也,无使人受宗教幌子之邪恶组织行伪神迹,骗财骗色骗命也!吾等道教、释教、绿教、景教,皆支持国朝此策!汝当知,宗教骗子无数,盲从者亦众,又常败坏吾等名声……故除小说家不喜此策限制创作空间外,众皆支持!”

    国朝信仰自由,非『传道』自由!

    百姓若自发欲信教,自可去寺庙道观教堂。然宗教组织不可强迫、蛊惑、拉百姓入教。

    盖昔有邪教『乏论宫』,以音响书籍公开传教蛊惑百姓入教,后多有教民于京师紫禁城前引火自戕,亡者多矣。故国朝立法对传教严格限制!

    吾又言:“此乃为国为民之良政!毋乱言于美利坚,以供彼媒体牵强解释攻击吾之国也!”

    莉莉丝肃然点头。

    彼至中国,当吾作东道,然吾等云游直播,身无分文。

    步行至左近琅琊广场,吾取包袱云片糕分与莉莉丝杰西卡。笑言:“今吾等游历修行,身无他物,唯此化缘所得充饥,姑妄用之。他日至关州,必遍尝中华美食!”

    洋人不以为意,称赞云片糕美味。杰西卡似奇光头僧,与之聊。僧以洋文回复。

    杰西卡取随身塔罗牌,令僧抽取。僧奇之,随抽其一,牌面乃『0愚者』。杰西卡面似见鬼,吧啦啦啦一大段。

    慧成视吾,言:“叶师兄,杰施主言,昔汝抽三次,皆为愚者。吾抽之,亦为愚者,彼已疑其占卜不准也!”

    吾笑言:“或巧合焉!昔日占卜乃在线测,吾选牌,彼翻之!或有差池!然愚者乃上上牌,代表吾等修行之人命由己持,非由天定,若真亦无不可!”

    杰西卡闻慧成不食荤腥,疑惑曰:“佛教之祖瞿昙氏非不食肉,暹罗僧亦吃肉,何中国僧独不食肉?”

    僧合十曰:“此乃改革,僧不食肉更益修行,故成传统,世代承袭!类景教之马丁路德改革,前后教规大有不同也!”

    若欲黑,总有言。直播间黑粉狂躁,言吾等居然雇洋人做戏!亦有黑粉言,外邦有人至此,竟只以化缘所得云片糕待之,有失大国风范……

    饭后,广场人聚,家庭游玩,老人起舞,吾笑言:“吾与僧做晚课,汝等可去舞!”

    莉莉丝见大爷大妈广场舞,跃跃欲试,然好奇问:“何为晚课?”

    吾言:“类景教之祈祷、绿教之礼拜也!然略有不同!”

    晚课毕,吾与僧欲宿广场背风处。莉莉丝与杰西卡皆愕然,言酒店在侧,何宿野外。

    吾笑言:“此修行也!不使钱,不烦他人。况夏日来,毋忧受寒凉,露宿凉爽也!汝等或夜品中国美食,或归而休息,明早可寻吾等。”

    待彼去,夜已深,广场绝人迹,乃低声与僧言:“吾有事,暂离开!”

    僧闭目无动,似入定,似言已知。乃以小光设祭坛,立巫术反应堆,以衣掩光。吾转身至僻静处,化作斑鸠飞去。

    琅琊台,乃太平道三才宗金叁顺二弟子所在之城也!


    【正文】奇女子

    夤夜化作斑鸠至郊区一豪宅,宅内空旷豪华,内唯有一女子直播。吾于窗前候其直播毕,忽入而现身。女子警觉,疾抓身侧仙人掌罐掷来。

    吾顺手接住,然彼竟速取墙挂复合弓,搭箭便射,英武异常。吾闪身避过,亮勃朗宁手枪。

    女子见吾亮枪,无奈弃弓箭,举手镇定视吾。

    此时吾方看清,女子约二十七八,执马尾髻,略施粉黛,英姿飒爽,眉宇间流露出英武之气!逢突发瞬间迎敌,识敌我实力悬殊而果断止战,候下文。此奇女子也,远胜胡飞鹏。

    金叁顺所收二徒,竟如此出色!

    吾言三才宗接口:“世有无上道,天地人三才!”

    女子愕然言:“世道喤喤,唯吾太平!阁下师兄乎?”

    “非也!吾亦太平道,然乃黑山宗!号血手天师,论辈吾乃汝之师叔。三才宗高层战于黄河,皆殁……唯余汝师金叁顺,投靠吾黑山宗。自即日起,汝乃黑山宗弟子!吾,汝之宗主也!”

    女子惊怒质问:“灭师门者何人?”

    “吾也!”

    女子目眦尽裂,复怒言:“此世仇也,吾绝不屈服!仇敌宜立杀吾,不然,虽历尽万难,吾亦杀汝复仇!”

    啧啧,先有柳开,后有胡飞鹏,今有此女子,何三才宗忠义弟子如此多也!吾,甚妒之。

    吾收枪,言:“吾不杀汝,此来只为光大太平道。昔日吾以太平道闻于三才宗,三才宗宗主陆斯年欲收吾,然吾严词拒之,汝可知为何?”

    女子不答。

    “皆因三才宗欲以邪术谋反,祸乱此来之不易盛世……”

    女子如被踩尾,紧握双拳而争言:“汝胡言!贬我三才宗而推黑山宗也!吾非稚童可骗也!”

    叁顺言女子武力修为颇高,曾私与世界女拳王较技,竟胜之。吾方才已试,确也!如仅以武力论,约莫平手也!

    闻彼言,心中尚有道义,乃笑言:“汝可知关州下水道食人事件?数百人被屠杀吞食,乃汝之大师伯朴列所传邪术。朴列被处死,非因行邪术,而是行邪术曝光,三才宗被官方注意……汝之二师伯芮云龙,于涿郡及范阳郡授徒诅咒术谋财害命。汝之三师伯柳开,关州市新关县『在水之湄』洗浴场大掌柜,以傀儡术操纵女尸,作勾栏买卖。汝之四师伯赵当久,于三秦郡发展邪教,鼓动弟子对抗官方,勾结黔地金刚门悍匪全国劫银行……吾观汝乃慧人,事发皆有据,略用心查自能辩吾言之真假!”

    吾叙说间视女子卧室摆设,皆简单而干净利落,书架在房内,有《智囊全集》《诗经》《聊斋志异》《红楼梦》等书籍,尚有一部曰《青青河边草》,视书名约乃言情小说也。

    女子闻言渐激动,至后来又惊又怒。

    吾又言:“吾为三才宗所知,陆斯年迫吾入伙!哼,彼所行事,皆宵小祸乱也,如跳梁小丑般!国朝太平盛世来之不易,吾自不能从之,乃严词拒绝。彼动武欲杀吾,幸有朋友相助,方侥幸取胜!今汝师已投靠吾……”

    言罢,吾现金叁顺。

    女子诧异师凭空现,然随即怒言:“师何如此软骨也?”

    叁顺似惧女子,强言曰:“吾非见风使舵,乃不欲从师之恒错矣!国朝太平盛世,乃祖师爷立太平道之衷也!师逆天而行,必败矣!今师已去,吾当弃师昔日之风也!汝亦宜顺也!”

    女子踟躇,视吾良久方言:“今有自言太平道弟子叶寒者,游历直播,汝知否?”

    吾笑言:“知也!彼乃黑山宗台面,吾师之唯一明徒也!”

    “何明徒,尚有暗徒否?”

    吾怅然曰:“大贤良师名气不佳,国朝虽推崇,固因其已败亡矣!若骤然兴太平道,国朝忌否?故吾师收明徒叶寒,允其直播传太平道名,乃试探官方态度也!”

    女子若有所思,言:“河阴郡陈州雾烟山,真乃太平道祖庭否?”

    “然也!乃此叶寒筹建!现正施工!”

    女子忽慧黠一笑,言:“太平道之事,吾已知之!然师仅授吾格斗及占卜,吾亦出学费矣!未有皈依,遑论传度!故,吾非太平道弟子也!三才宗黑山宗如何争端,与吾何关?宗主何人,吾亦不在乎!”

    吾愕然,此何论?简直戏耍于吾!

    怒视叁顺,然彼亦无奈,彷徨低头!

    然气势不可输,吾冷笑言:“初闻吾灭三才宗,汝激动若斯,现竟言不以为意,猜吾信汝否?不从吾,必殛汝!”

    女子悠然戏谑言:“汝言三才宗行邪术祸乱国朝太平盛世,然黑山宗竟如此邪?五十步笑百步耳!”

    吾抓狂矣!怒而拔枪指女子。

    女子不以为意,竟言笑晏晏曰:“可可可,吾从汝,宗主大人在上,弟子曹洺婕拜上!”

    其态度吊儿郎当,动作更是敷衍,气得吾咬牙切齿。

    “既认吾,需表诚意……”

    言未毕,洺婕嗤笑曰:“吾乃富二代,需钱多少,可先奉百万!”

    吾怒极,强压暴走,温言曰:“太平道不缺钱!吾言诚意,乃令汝做叶寒铁粉!护持之!此乃太平道中兴之希望也!”

    洺婕然之。吾收叁顺,退!不退吾恐气吐血尔!

    然吾实不知洺婕真实态度,必探听。故化斑鸠自窗飞出后复回,蹲窗檐候之。

    闻窗内洺婕作势挥拳言:“竟一鸟耳,早晚必射汝烤乳鸽吃!”

    洺婕坐床上,自言曰:“此子甚可恶,竟恐吓!然彼亦有趣,非恶人也!噫,吾太平道竟还有传承,天幸吾辈也!哼,臭叁顺,平日大义凛然,今竟如此胆小不济事,亏吾曾欲追汝也……叶寒叶寒,此子行事稚嫩,却装老成,又畏首缩尾不言姓名,咦,血手天师?此名甚中二,莫非叶寒否?嘻,叶寒,可爱弟弟,小傻瓜也……”

    彼查手机,吾视乃『一道一僧』账号。知洺婕态度,吾乃欲去,忽听洺婕言:“此二瓜蛋,既汝等欲磨难,吾便如你所愿……”

    闻此言,吾几撞树!下次直接敲门,不飞了!

    6月19日 星期六 酷热

    早起开播晨练,渐有早起遛弯老人,来此搭话。晨练未必,日大如斗,已颇热。莉莉丝与杰西卡早起同来,共早餐。

    饭罢莉莉丝欲言又止,吾由慧成直播,引莉莉丝至僻处,问彼来中国所为何事……




    【正文】

    莉氏巫闻言笑容顿强,互视杰氏卜者,乃低声讪讪言:“美利坚国有女巫盟会,罗威纳失言『师』昔日之事,盟会首领欲见师,磋巫术,意坚决!罗威纳自知闯祸,不敢来见,故吾与杰西卡来中国,求与会……”

    吾闻之皱眉,怒言言:“彼欲见吾,即使门下召,若命令,若使仆人,何其傲慢!中国,礼仪之邦也!欲见吾,直接来中国!”

    莉氏见吾怒,惊惧不已,颤声言:“从长计议,事可商矣!”

    吾冷声言:“去!毋扰吾!”拂袖随慧成,徒留目瞪口呆二洋鬼子。

    天甚热,未至伏日而酷热至此,自然学家必甩锅温室效应耳!街上行人挥汗如雨,吾与慧成随身强,亦难耐,觅荫纳凉。

    至闹市区新修高架桥下,坐地直播。此地乃要道,昔曾数拥堵,最甚一次,万于人堵于此两个时辰,非止车辆,行人亦堵也!故市政修高架,改善交通,年初终成。

    直播间依旧黑粉无数,时言此等彼等,修行之人怕热,必假也,骗也!然此时不如昔日多,或许黑粉召粉丝不关注,大半去矣!

    时有货郎挑两笼鸡娃至,于桥下纳凉。鸡娃者,孵化不满月之鸡苗也!河阴郡言『鸡娃』。是时两笼约百只鸡,如毛球滚动,啾啾鸣叫,甚是可爱。

    货郎好奇视吾等,然未来搭话,摘草帽作扇,以淮河之北方言吆喝:“鸡仔,鸡仔,正宗三黄鸡仔,十元一胎!给娃娃当伴,养大还可下饭菜……”

    货郎挑鸡苗售于闹市,关州亦有之。吾曾于善信家中见活鸡数只,人言此乃楼下购鸡娃,精心喂养大,已食一,尚余三,娃不允吃,以之为宠也。

    吾笑,此鸡苗黄质而褐纹,绝非三黄鸡。『三黄鸡』,乃河阴郡正阳县特产,以能产蛋、肉嫩、少病著称。因其黄羽、黄爪、黄喙,故称三黄鸡。货郎所贩鸡娃,类鹌鹑也!

    货郎为小利,而欺哄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然此事无伤大雅,吾亦不揭之。

    将至午,数有妇人携稚童至,停而顾之,或购一,或购数只。吾慨叹,此等鸡苗,乃玩具也,多旬月内,或病、或惧、或意外而亡于稚童之手,能成鸡者仅十之一二。

    有善信见吾等,奇而攀谈,言喜僧道,吾等慰言之。未几,此善信竟有外卖送至,欲请吾等吃饭。

    此善信好意,未敢拒也!

    善信合十笑言:“法师,此素食也!吾特嘱大厨此乃僧人餐,毋荤腥,毋葱蒜韭薤。请放心食!”

    慧成合十言谢,共食。

    善信布施欲走,吾叫止,言:“道门人向不白受人恩惠,必报之!”

    善信奇焉,言:“何报也?”

    吾笑言:“吾擅画平安符,身负开光厌胜花钱,可回赠!若施主不喜此等,吾于琴棋书画也略知一二……”

    善信惊喜言:“道长擅琴邪?”

    吾笑言:“未下山前,自学过两年!尚能入耳!”

    善信甚喜,言:“道长稍待,吾有古筝,于左近车中。”

    视善信去,慧成面露挫败,叹言:“叶师兄多才多艺,似无所不知无所不会!吾昔曾自负甚高,出得关州方才发现,真如井底之蛙,什么都不会……”

    吾笑言:“僧入魔障矣!你眼中的无所不能,乃小道,汝之修行为大道。人不可眼高于顶,然亦不可自我否定!汝记否,昔日善信家中,全凭你助,吾方捡回命!黄河畔若无你,吾早被心魔吞噬!大石桥若无你,吾等两个道人如何能救得魏师兄……”

    慧成闻言似有所悟,然听吾说魏师兄,好奇问:“魏师兄者何人?”

    吾纳闷,魏师兄乃全真南宗魏无忌,手执《炁体源流·内篇》的豪客,曾中蚂鳖蛊,吾等共救之,何今日竟否认。

    然正直播,吾压下心中疑惑,轻言:“当是吾记错!僧思之是否如此,倘无有你,吾数殁矣!”

    善信取古筝还,求赏吾弹曲作饭资。吾所善琴曲者,唯《将军令》也!

    调音试音,乐声铮铮起,道士弹古琴,此奇事也,引来人群围观拍摄。

    一曲未了,忽听左近传来一声巨响,继而轰隆,震荡波及,围观者尖叫,骇然东倒西歪……






    刚回家,晕乎乎的,拖鞋都穿反了。叶寒正弹古筝,隔壁突然爆炸了……
    【正文】爆炸

    声震四围,众皆色变,面露惊恐,货郎鸡苗亦皆啾啾惊骇叫。视不远处,烟尘四起,房倒屋塌,砖石如雨崩落。虽于彼处相隔不近,依旧能感受到扑面气浪。

    周围随即短暂安静,吾猛然醒悟,此非地震,乃爆炸也!国朝于警方各部严防死守,此绝非恐怖袭击!唯余民企事故也!

    吾骇然!化工厂爆炸邪?

    然随即吾释疑,此市区也,高中地理课本言,历来约定成俗,化工厂不得于城区上风向。琅琊台乃季风气候,夏多东南风,冬多西北风,化工厂当建于城区东北或西南。此地断不可有化工厂也!

    既无化工厂,吾心稍安,置古筝于善信,疾呼慧成:“救人!”言未毕,已狂奔。

    奔至近处,乃知炸源为此处为城中村,近无明火,未知其故!村边乃花卉市场,周末多有人来逛,颇受波及,数十人哀嚎倒地。吾视一女子,倚车捂手臂哭嚎,血自手指缝溢出,脚下乃碎砖石一块。

    吾急询问,女子满头大汗,断续言手臂被砖石打,恐骨折矣!吾检查之,果骨折!忽视远处惊言:“天啊!”女子奇而转头视之,然吾手速快若闪电,已接骨完成。

    女子受疼,怨而视吾。

    “骨已接,当速至医院固定!”吾视车内后座有竹片凉席,当是野外纳凉坐垫也!问之:“此汝车乎?”

    女子感激吾为之接骨,正我不知何以为谢,闻言连连点头。

    吾乃开车门,扯破凉席,以凉席竹条对折裹其手臂,取余线缠绕,言:“毋顾车,吾乱动手臂,速离此地去医院!”

    女子似已无主意,听吾言离去。

    近处之人,多慌不择路而逃者,亦有不少人遭此突变而惶惶无动于衷者。

    吾急喊慧成,令其疏散,转而朝小光言:“放白龙,搜救!”

    至前方,状渐惨烈,砖石抛洒满地。愈前愈悚然,墙,下现人之断手……如人间地狱!仆倒毋动者数人,倒地负伤哀嚎无起者十余人。

    一矮楼塌,已若平地,未及覆于楼内而伤者,能走者已走,不能走者亦爬矣!数人被压于砖石下,吾与慧成速至,掀砖石拖之出,招呼自逃。

    白龙扑至废墟上,以爪扒碎石,朝吾狂吠。至前,下传少年哭嚎。吾不及他顾,火速搬开砖石抛于空地。边动作边喊叫:“勿惧,吾来救汝!”

    砖石扒开,现满面尘土血污少年,欲拖之出,然少年言,腿压于砖石下,不得出。

    此危急也!吾复搬砖石,敞大洞。然少年左腿脚压于大片墙面下,拽无出。吾跳洞中,呼慧成。弯腰以肩负砖墙,奋毕身修为之力,扛砖墙起……仅盈寸,慧成速发力拽少年出。

    然吾负墙起,已破平衡,若卸所负,吾必被埋!事已至此,无他法,唯奋发图强,扛墙破土而起。

    内丹蓄力,吾艰难大吼一声,背上砖墙应声碎裂弹开,吾于洞中跃出。

    然砖墙破碎,内附钢筋断而蹦弹,中吾左腰,几透体,血飚出,半身衣皆浸红,痛彻骨髓站立不稳。

    慧成急问吾如何,吾忍痛吞朱砂,大呼:“无碍!速带少年至安全处!”

    然少年不欲走,哭喊母于屋内,未得脱。

    小光跑来,取包袱皮欲于我包扎伤口,手中依旧执手机直播。

    “师无碍,此地危险,毋近!白龙,速探活口!”

    白龙于土砾见吠叫奔走,至一处而停下,以爪扒地而朝吾吠叫。吾至前,亦感头大,此瓦砾填充,下之人恐难幸免,然不至最后一刻,不可言弃也!吾徒手挖之,渐感乏力,。

    当是时也,仅离爆炸不足五分钟,消防队齐至,数十红衣勇士扑入现场,展开营救。

    现场外围,人群围至,指指点点。此国人性格也,遇事则吃瓜群众围观!然此时非看热闹之时也!人群围观引发交通不畅,警车救护车消防车难以速至。

    时有一白背心老者,力劝围观者散去莫影响救人。另招呼言:“吾乃告老之片警也,何人可为志愿者,助吾疏散人群!”

    此言出,十余青年自人群中轰然响应出,老者乃指挥志愿者劝离百姓。

    吾忍痛言于红衣勇士:“此吾所养之精壮犬,曾受搜救训练,可用之!吾负伤,不济矣!拜托……”

    专业之事交于专业人办,若自逞强,恐顾此失彼坏人性命!故吾欲撤。

    然值此之时,白龙忽狂奔至吾,叼吾裤脚拖行……

    白龙如此反常,必察危至。不及多想,吾亦感危机至!

    爆炸再起,吾感巨大气浪迎面横冲直撞,乃速抱白龙起,未及转身,已被气浪崩飞。

    堕地吾感四肢如散架,无一处不疼痛,一团气堵于胸口,逼入脏腑,断吾呼吸。双耳巨鸣,双目一片漆黑。

    每一秒,皆如一世纪矣!

    良久,呼吸复,吾大口呼吸,耳边复嘈杂,只闻犬吠。睁眼视物,眼前一片模糊,白龙晃荡,舔吾脸,似无碍。然近处一刺眼黄色,似慧成,倒地不动。吾惊骇,欲起身,然身体不听令,罢工矣,左腰疼痛甚,吾感血流喷涌,半边身子麻木而冷!

    “师父,师父,何如?”

    吾感小光摇吾身,艰难笑言:“无碍!师乃仙人,不至殁矣!僧何如,扶吾救之!”

    小光搀扶起,吾亦运罡气止血,跌撞至慧成处,按其脉搏。僧无碍,气浪冲晕矣!吾输送罡气一股,助其顺气,乃渐渐得视物。

    围观百姓见二次爆炸,皆惧而自发退矣。废墟之侧,数名红衣勇士亦为二次爆炸所伤,倒地哀嚎,吾急奔之去,助其止血顺气。

    彼等善救援,远胜于吾!必助之复原救人,有彼等在,吾安心矣,百姓安心矣!此,国朝特色!兵,民之守护者也!实至名归!

    吾借白龙于彼救援,慧成及小光搀吾退!

    至空处,有医者见吾伤,取药箱速至,欲止血治伤。

    然吾紧握医者腕曰:“吾,道门修士也!放吾出,伤吾可自治!毋因吾而耗公共人力物力!”

    医者怒言:“汝伤重,不及医,恐片刻即卒也!”

    吾不松手,续言:“毋动吾!师曾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伤,自治也!若遇不治,乃命也!医可笑吾迂腐,亦可言吾讳疾忌医。然吾太平道自晋以来,尊天师许逊净明道,以忠孝立教。至国朝,以拥护官方为第一规,内则孝于师及诸长辈!吾,太平道弟子也,当以身作则!”言罢吾有故作深沉曰:“为救人而负伤,无上光荣!此伤,亦修行磨难矣!”

    医骂吾神经病。

    吾笑言:“谢施主!吾此时尚能嘻笑,汝视吾伤重否?”

    松医者腕,渐离去。医怒而跺脚,然不复强。

    步履蹒跚至方才之高架桥下,此地人皆匆匆往来,或去爆炸现场,或远离彼处,贩鸡苗之货郎早去矣,善古筝善信亦去矣。

    吾半身血污,引行人侧目。

    伤处愈痛,必包扎而运气疗伤!

    吾解道袍,欲换衣,然衣沾血连伤口,撕扯颇痛。

    咬牙猛扯,衣衫落地,左后腰伤口崩血。吾咬牙颤抖,面现豆大汗珠。半晌方言:“慧成,助吾清洗伤口!”

    僧虽早知吾耐痛,然此时视吾,亦感骇然,慌张取吾背包水杯,倒清水洗伤。

    时吾去青衫,光膀坐于路边,鲜血淋漓,路人停驻围观,皆惊呼问候。

    小光执手机,直播不停,乃言:“吾师方才于爆炸现场救人而负伤,为钢筋所伤!又不欲占用救援之有限医疗,乃撤至此自治……”

    众皆唏嘘,更有甚者与呼救护车。

    吾颤抖言:“吾,太平道道童也!命硬可自疗也!谢众施主,毋费!然吾需绿色茄子数枚助疗伤,哪位可布施,必有谢也!”

    立时有少妇言:“吾自菜市场还,恰好有绿茄子两枚,赠与小道爷!”

    吾言于僧,幞内尚有花钱,可取一而还赠少妇。

    吾取沾血青衫,视洁净处,徒手撕布条,环腰裹伤!

    少妇摆手言:“毋用报,能助小道爷,吾之幸也!”

    吾抱绿茄边啃边言:“白受布施,非太平道弟子之风格。此太上花钱,乃黄铜造,可辟邪安神,平日作文玩摆件亦可!此善缘也,望施主毋拒!

    因吾赤膊,众人视吾胸腹颈,数可怖疤,窃窃私语。好事者问言:“小道爷伤何如此多也?”

    吾已食茄毕,复吞朱砂粒一把,取穿备用青衫,笑言:“修行不易,此皆磨难矣……慧成,吾伤颇不轻,欲打坐疗伤,然现乏力,可助吾否?”

    僧然之,与吾背靠背坐,各持五心朝天,渐入定。

    耳边众人问何故,吾与僧自不能答。小光言:“师疗伤!可静观,然勿喧嚷扰!”

    日月穿梭,不知几何。

    2021年6月21日 星期一 晴

    至午后,吾方出定,伤已近乎痊愈。然此时,复当初桥下与慧成疗伤之盛况,长枪短炮,网红齐至,尤胜昔日。

    见吾醒来,众陌生人皆问候。慧成早已出定,护法两日矣!此时递水杯,吾接过,饮数口。

    网红皆言吾登热搜,乃此次燃气爆炸事故救援英雄呀!

    吾起身言:“原来是燃气爆炸……贫道与僧仅恰逢其事也,不忍众生受无妄,乃救人!消防队红衣勇士,乃真英雄也!彼等乃城市百姓守护神,专业而无畏,胜吾远矣!吾犹记有白衣老者,似告老片警,组织志愿者疏散围观百姓,为官兵医者救援提供便利,此亦真英雄也!”

    一网红言:“此事吾等亦知之,道长可知,汝救人无畏,已通过直播传遍网络!火爆全网矣!”

    吾思之,视慧成,乃言:“丑话先言!吾与僧,乃游历直播之修行人也!然吾等非因贫而云游,乃为修行也!实话实说,僧俗家乃富豪,虽入释门后与家豪富与否再无关联,然富二代身份难脱也!吾虽幼长于农村,属寒门子孙庙,然去岁入关州游历,得机缘亦小有家私……”

    众网红有知者,有窃窃私语者,亦有丧气愤愤者。一女子曰:“道长言此何意?贫者可为道为僧,富者亦可!吾等不在意此!吾等只知道长和法师,乃英雄也!”

    吾苦笑言:“昔吾与僧游历直播,善信观众皆以为吾等为贫者,后吾坦言,人皆粉转黑矣,骂声未曾绝也!”

    一美男子言:“道长勿挂,黑粉不知道长乃真修行!去之毋惜,若误会解除,必还而黑转粉。道长恐尚不知,当此时也,『一道一僧』直播账号,粉丝破五百万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吾似重回众星捧月也!

    小光扯吾衣而言:“师父,无双姐姐打电话,哭问师何状,又怒骂光头哥哥不知照拂!另有好多电话及微信消息,都在问师父怎么样了。”

    吾取手机面直播,朗声言:“吾伤已无碍,静养数日即可痊愈,善信、诸友勿挂!另,关州大学众亲友,汝等小婿已无事,见吾请速告伊人……”

    众网红亦多有疑问,问何关州大学,何小婿,伊人为何人?

    吾扫视直播屏,铁粉终压服黑粉,成为主流。然屏幕现黑粉言:“燃气爆炸致百余人重伤,二十余人亡,汝尚有心以此炒作?沽名钓誉耳,已举报。”

    此实也!吾色变,敛神情,肃然言:“方才吾闻此爆炸伤亡者众!此非宜娱乐炒作也!吾等修行之人,当诵经超度,祭奠死难同胞,愿彼人安息,早登极乐……小光,关直播!”


    【正文】近事

    与僧聊数言,乃知近日之事。

    初,慧成助我疗伤,一个时辰后感吾运气自如,乃出定。视手机,知因救人时,小光直播未停,留与粉丝第一手视频画面。数铁粉录直播视频发布网络,引发热议,很快上热搜。黄昏时陆续有琅琊台网红至高架桥下拍摄。

    后人渐多,阻塞交通,行人报警。警察至,劝人群去,并欲逐吾。然众人皆与之言:“此乃救人英雄,道士也,因救人负伤方于此处自疗!动则或殒命!”警察顾忌,乃拉警戒线,安排警员疏导交通。

    至晚,有电视台记者至,欲采访,僧言吾等云游修行之人,逢其会,必救人奋不顾身,道士重伤,不欲耗救人之公共医疗,遂于此自疗。

    记者盛赞,问吾等来历,慧成坦言。记者得内幕,乃去……

    有网红言:“道长数日不饮不食,饥渴乎,先进食,而后诵经超度!”

    吾视之,竟是曹洺婕,彼正若担心状。吾假作不识言:“无妨,吾幼时贫,师下山云游日,观中无粮,曾数日不食,饿急尝与同窗于左近教堂聚会时蹭饭!后有此顾忌,为免忍饥挨饿,遂习辟谷!今虽小有家资,然辟谷修行已略有小成,三五日不食,无碍矣!”

    吾与僧面向爆炸之地,席地而坐,诵超度经文。诵毕,慧成先应网红拍客,吾传信关州人。

    慰伊人徐无双,电联瑶台山庄。苏小小恸哭,言:“良人何行此危险之事,若意外,资产瞬即被大鳄侵吞,吾等弱女子无幸免也!”

    李文婧亦彷徨,劝吾莫再行险。彼乃吾救,又一手捧红,若吾殁,娇柔女子立虎狼窝,必遭殃矣!

    刘文斐慨然苦笑言:“东主意外何其多也?每有惊人之言行,亦每每有奇遇转机……我这小心肝,难以承受!遇东主,吾恐折寿数年也!”

    文斐又言微博已汇聚人气,粉丝破百万矣!关州大学酒青青,自创直播录屏设备,课余时乃快进浏览,查可遇流量事乃剪辑发视频,专门推吾言行,今其亦热门也!此次事件上热搜,酒青青视频乃主力也!文斐花钱助其视频上热门,粉丝亦破百万!

    吾悄声言:“青青,吾友也!助我数次,虽源于蹭流量,然亦于吾名气大有益,可以其为团队编外,发薪水以资鼓励!”

    文斐言可行!询与资上下。

    “按月发放,月资两千内即可。非吾不欲多偿,盖彼乃学生,若因一时之利而全力投入经营账号,荒废学业我之罪也,得不偿失!”

    文斐笑言东主高屋建瓴,思虑之周密,善顾及方方面面,令人望尘莫及。

    吾于微信大号发朋友圈,言此事,虽受伤,已无碍!直播游历,不便一一报平安。

    李文婧又言:“吾欲尊主直播界面投屏瑶台山庄主厅,来往之人皆可知尊主,可乎?”

    吾思而言:“此事可行,然非时也!若如此,众皆知云游小道乃瑶台山庄之主也!时虽多有山庄客知吾,然甚少将『李淑慎』与『一道一僧』作关联。此事可缓之,寻恰当时机公布!”

    李淑慎者,李文婧花名也,伊直播账号名『瑶台山庄·李淑慎』。

    未及断联,王贝贝又言之:“东主,公司不利也!万世阳膨胀矣,自以为手捏客户无数,销售团队皆其自创,今被他人挖墙脚,欲带队出走!”

    万世阳者,关州大学肄业生也,因不忿大学淫靡堕殆风气,离校从业。吾荐之王贝贝经营松针生意。

    吾急言:“薪不及功邪?汝死捏股份邪?”

    贝贝言:“非也!彼不谈所欲薪多少,吾开高于吾薪与之,亦不点头。股份与之,直言不要!吾言之可直告东主,彼不语。吾本以为东主直播翻车彼知之,欲弃吾等,遂冷处之。然昨日东主直播救人而翻盘,彼复来辞,言只欲自立门户!”

    吾脑中猛现一语:“仗义多从屠狗辈,负心每是读书人!”世阳昔日求职时尚言『必不负汝』,视今日事,何其讽刺!

    “少年人不知世道险恶!候其碰壁,自知吾等仁至义尽!也罢,从之,分文不少结薪资提成等。公司事,汝可先管,发私信坦言于昔日粘性客户,自即日起,暂以
    雇第三方送货……若无力经营,亦可直言客户。吾等可破,亦可立也!”

    贝贝闻言哀怨,泣不已!

    此非小事,吾又言于青城山掌门刘遂宾等,望其照拂,莫弃吾……此防万世阳带团队经营松针生意,恶意挤兑公司也!

    吾今直播游历,名声大噪,昔日旧人,或念旧情。

    又言于关州本土富商韩文定,苦涩言此事。文定大包大揽,言道长见外,此等叛徒必助吾教训。

    吾急言:“毋过矣!娃娃不知轻重,令尝社会险恶足矣!彼乃关州大学学生,吾乃关州大学婿,须念香火情!”

    言此事,欠文定人情也!

    复电联万世阳,久而应。吾笑言:“世阳欲自立门户,此人生幸事!吾支持也!然此喜事,何作如此突兀。汝骤去,公司歇业矣!”

    世阳支吾其词。

    吾又言:“既汝心意已决,吾亦不强留!吾与汝,乃友也!好聚好散,吾已嘱执行官,汝与团队,薪资提成分文不少!五险一金之事,亦可随时转调。然念昔日情,莫行危及公司事!”

    世阳似有愧,只言:“叶寒,谢谢你!”

    吾正欲视瑶台山庄事,一警官至,面露不满,斥警员不作为,复来肃言于吾:“汝无碍否?若无碍可速去,无妨交通!”

    此吾之过也,然网红皆怨警官,言此乃救人英雄,何如此呛也!

    此网红之言,似微博粉丝以下克上,败吾名声,坑爱豆也!

    吾连忙阻拦,于警官及众维持秩序警员道歉连连,感谢辛劳,乃收拾行装招呼慧成搀吾去。

    吾手机搜消防队,循路而行,盖吾之细犬白龙,借于红衣勇士。今救援已毕,当接回。

    至消防队,吾上前。众拍客网红皆不解,机关岗哨亦如临大敌。

    “爆炸之日,吾曾借白犬于汝协助搜救,今欲接白犬去!可通报!”

    岗哨见此众人围观,误认群体事件,乃急报上级,复视吾身后众人,面色森然问此何为。

    吾软言:“爆炸日吾正直播,曾救数人,画面录入直播。彼等皆网红,乃循流量而来,吾亦奈何不得!”

    片刻,一长官至,身后十余官兵,视此情况,呵斥散去。网红皆持『法不责众』,不去也!

    吾与之言:“听吾一言,吾此来乃理借还之事,众善信莫要如此,当暂退去,吾片刻即出!”

    众人不退,言吾可自去,彼等于机关门外等候!

    操!此以下克上,害我也!众人堵机关,若吾携众逼人就范也!为官方尊严故,彼必不还吾白龙也!

    然彼等皆直播,吾不能有出格之言行,否则刚树立形象瞬间即崩塌也!

    乃附耳于僧……

    此次网红跟拍,我是绝对主角,慧成关注度不高,可央其代为讨要。

    吾拱手于消防官兵致歉,乃离去。至一偏僻处坐下,答网红问。逢娱乐话题则言:“此时不宜谈!缓数日答。”

    掩护慧成离去,吾言:“伤未愈,吾当复打坐自疗!抱歉!”

    一人言:自疗为何?

    吾缓缓盘腿言:“打坐养正气也!中医言『正气盛则诸邪不生』,正气足则脏腑协调,可助伤口愈合,甚至不药而愈……然众莫仿,吾打坐养气十余年,又逢机缘,方能自疗!善信有伤,必觅医者疗,毋学吾!”

    复问:“此气功也?”

    吾猛然警醒,昔于雾烟山闻善信言气功治病,若特异功能,早已烂大街也!众已有定论,气功治病乃纯骗也!

    “非也!吾所言养正气,乃中医气血之气,概念耳,非必有实际表现!若经脉穴位,科学仪器查不出,然依理行针灸有效,好比解几何图形之辅助线也!”

    言罢遂五心朝天不复出声。

    天将晚,慧成还,执白龙。

    吾出定,慧成苦笑:“幸不辱命!”

    幸?不辱?

    此何言也?索要不顺?当此众人,不宜详询,乃止。

    晚间不化缘,不与网红交换也!吾取松针嚼服。

    “此吾于山中采摘,松针乃良药也,祛风活血,安神解毒,历代修行者深山辟谷,多以此为代食也!僧可试之!”

    慧成接过,缓缓嚼食。

    网红已购斋饭欲飨吾等,视此皆怔。

    “松针以深山灵气汇集之地为佳,城市路旁所植,味咸而怪,不堪用也……”

    服食毕,诵经。或为晚课,或为超度。

    毋直播,聊数言乃睡去。

    入定前,忽略有不忿:当此之事,关州诸伙伴皆来消息,何石芳芳独无问候之言?影视集团执行官,还欲做否?


    叶寒以文言写日记装逼结束,实际上这文言版写的着实不咋地。文言日记暂歇,自即日起,恢复白话文。

    【正文】琐事

    2021年6月22日 星期二 晴

    早起,一帮网红还在房车里没睡醒呢。问慧成昨天在消防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慧成说起了昨天去消防队的事:

    到机关门前,还未说话,岗哨做了一个立令禁止的手势,说机关不接待宗教人!慧成说我不是来访问的,是爆炸那天我朋友养的狗借你们用了,现在用完了想要回去了!

    岗哨说那也不行,军营重地,外人不得入内……

    慧成说你通报一下。岗哨不情愿的通报了,不一会儿一个官兵出来了,问明情况,说细犬被官兵带出去灭火救人去了!

    慧成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托词,不过他在关州涉世时间不短了,又跟我在一起久了,学了不少人情世故,故此他留了个心眼,就在岗亭边坐下了,说我就在这等着,等任务完成回来了我直接带狗走!

    这一来那人明显慌张了,说机关门前哪有坐和尚,成何体统?他这么一说慧成反而确定他就是不想还,硬着头皮说:你们要是把我朋友的狗还我,我立刻就走,绝不打扰……”

    那人也没多大年纪,看起来很纠结,通过对讲机说了情况,然后那边让放他进去。

    经过院子,进了楼里,只见一帮消防员在训练,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正在跟白龙玩耍,招呼白龙做各种动作。

    队长一见和尚来了,说情况,顿时陪笑说话,软磨硬泡,意思就是不想还。

    “这条犬是我见过最好的搜救犬,这次救援它帮我们搜救出了十二名被压在瓦砾下的人,简直就是天生为救援而生的!你看……”

    慧成见白龙就在消防队,还骗他说出去救援了,哪怕出家人心态再平和,也难免有些疙瘩,面无表情道:“这是我朋友的犬,借给你们那是助人为乐,可你们不能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

    队长连忙说:“没说不还呀!我们是军人,遵守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可是……这犬太适合救援了,同志们都很喜欢!要不,要不你开个价,我们消防队可以花钱买下来!”

    慧成口气缓和道:“不是我不近人情,实在是这条狗是我朋友花了大力气培养的,倾注了无数的心血。我朋友是道士,用的是古法喂养,为了训练这条狗,又带它跑遍名山历练,年前又经几名退伍兵专门训练,是如家人一般的存在。现在你一句话说买就要买,不合适吧……况且,我们修行之人一路游历,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多有依凭此犬,实在是不能转手于你们!”

    队长的脸尴尬了起来,看了看慧成,又看了看白龙,面上满是不舍。

    忽然,他肃然喊了一声『立正』,招呼一名官兵去拿肉,跟其他官兵说:“大白是救援英雄,但首先更是群众财产!现在,他要跟主人回去,所有人,跟英雄告别!”说罢朝白龙敬了一个军礼。

    所有人朝白龙敬礼。

    那边一位小哥哥端了一盆熟肉过来,让白龙吃……

    一帮小伙子围着白龙,不舍的说着话,抚摸它的脑袋。当此离别场面,慧成也是心中波动,然而白龙是我所养,他也不能替我做主,只好转过身不看。

    告别仪式结束后,慧成给白龙挂上狗绳,牵着要走。那队长又拿过两袋狗粮,说:“这是同志们的一点心意!”

    这要拒绝,可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慧成接过,道了声谢,忽然想起什么,说:“白龙能被你们推崇,其实并不全是因为训练的好,主要还是它是中国细犬,本身有优秀的族群基因!你们若是有意,可购买几只细犬训练救援!关州市黄河边,有这样一个细犬狗场,白龙就是我朋友从那里买的!”

    没想到白龙这么优秀,连消防队都稀罕的不得了,竟不舍得放!

    由于身体不适,我打算修养数日,本地有好几个佛道场所,然而都在景区。最近的玄帝宫,在南边的半山腰,离着十五六公里。

    我只好搭车去,当然是搭围观网红的车。

    网红们争相布施早餐,我说身体不适,要辟谷几天,只服少量松针。慧成和小光倒是吃了,然后由他们回答网红的问题。

    一网红说:“听说你们从不白受布施,必有补偿,是这样吗?”

    不待慧成开口,我抢先道:“那是我道门规定,可守可不守,我是严格遵守的!慧成是僧人,释门没有此规定!”

    今天我们是不直播的!因为到底离爆炸事件没过几天,迫不及待直播总不那么好!有这些个网红直播,是一样的。

    一路上我都静默无言,由小光和慧成跟他们聊。

    小光说平时我对他很好,买玩具,买无人机,买挖掘机。又说自己的学业,要背《弟子规》《幼学琼林》等一大批国学经典读物。

    一网红说:“《弟子规》有不少糟粕,让小孩子背诵学习,不大好吧!”

    其实关于《弟子规》的质疑,前两年甚嚣尘上。说弟子规某些篇章太过腐朽,小孩子学了不好。

    说到这,我就不能不开口了。

    “《弟子规》首重孝悌,教人仁义礼智信,谦虚中庸,做谦谦君子!我与小徒逐字逐句解释过,过于不合时代的地方,我也特别讲过不必全部遵守!不能因为里面有那么一两句不合时宜,就彻底摒弃,那样跟因噎废食有什么区别!况且,恐怕大多数人都没有认真通读过《弟子规》,人云亦云而已!有人说《弟子规》乃封建残余代表,这个我持保留态度。刚才我说过,《弟子规》首重孝悌,我太平道自东晋以来,师从许旌阳天师,以忠孝立教,学《弟子规》有何不可?”

    此话过于盛气凌人,说的那个网红当即就闭了嘴,脸色有些不好看,也不知道会不会暗地里使坏!不过无所谓了,得罪一个网红,而让更多人潜移默化的相信太平道现在是以忠孝立教,值了!哪怕会有善信认为忠孝太过迂腐,但这是向国家表态,多说能取的官方信任,从而不会限制太平道发展!

    到了琅琊山下,要步行好几公里才能到玄帝宫,怕是要走好久!

    有网红提议请我们坐缆车,我同意了。代买门票,进景区,缆车上我想起了跟无双在关州人民公园坐摩天轮的场景。摩天轮,冬天冷,夏天热,活受罪,着实没一点情调,当初我就吐槽:也不知是哪个傻逼文艺青年说情侣一起坐摩天轮浪漫来着。

    到了玄帝宫,玄帝宫很小,香火很旺,不少善信都来此烧香。道观供奉的是慈航真人,即佛教的观音菩萨。有一名中年道士驻扎,负责祈福解签。

    我上前见礼,说想在此挂单。道长说庙小地方有限,无法给云游道友提供方便!

    我说:“贵地既然不便挂单,贫道也不好打扰!只是贫道身体不适,想寻个有灵气的地方打坐修炼。若是实在不方便,我们在左近搭庵房可否?”

    嘿,你这人……

    道长很不高兴!都跟你说了不方便,你怎么还死皮赖脸的!居然还想着在旁边搭草庵,你挤兑我冷血不近人情呀!这是把我架火上烤吗?让各地道友、来参拜的善信怎么看我?

    我又低声说:“我身后都是不缺钱的网红,帮前辈搞些香火钱,他们跟我来可以带动人气!况且我这几天辟谷,不费前辈粮食!”

    我这么一说,这道长倒显得不好意思了,说:“不是那回事,实在是玄帝宫地方太小,没有可宿之地!”

    “诶?前辈不必为此烦恼!我与和尚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不在乎这些,宿檐下即可。这帮网红晚上把他们赶出玄帝宫就行了,他们又不知我们睡哪里……”

    道长听的羞愧不已,点头同意了!

    6月25日 星期五 阴

    修炼几天,身上的伤基本复原,是时候继续上路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打坐,完全不管世事。直到今天完全出定,慧成告诉我爆炸事故的新闻持续发酵,已经得出结论,是燃气公司违规操作,消极怠工不按规定巡查,加上恰逢高温,这才引发爆炸。事故中该惩罚惩罚,该奖励奖励,我和慧成……以及白龙都上了热搜。电视台的记者采访写了一篇文章,把我们带火了,说是救火英雄。

    我点了点头,发消息给刘文斐,让她找几个人把去年我和无双擒拿银行劫匪的事翻出来。不用顾雇太多人,只把消息透漏给琅琊台的新闻记者就行!

    与玄帝宫道长告别,在琅琊山密林中采了些松针,继续上路,一路折向东。东边,借道东海郡,南下四(泗)川郡过长江,至茅山!
    进山了

    
    【正文】再上风口浪尖

    从琅琊山上下来,直播中我在向善信展示道门指诀。比如常见的剑诀,还有金刚指,八卦指,以及六甲秘祝『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对应的指诀。这些手印指诀是基本功,我的手指上下翻飞,无比灵活。

    指诀非秘法,不属于不可展示的内容,所以有此作。这也是自爆炸案以来,直播间善信提及最多的要求展示的内容。

    正比划着呢,忽然直播间陆续有人带节奏,再次提起我身上的伤疤,还说起去年我于银行劫案见义勇为的事。

    一提此时,直播间纷纷留言问此事,问身上的伤疤是不是因为当初见义勇为留下的。

    我和慧成相视一笑,神秘的说:“去年夏天我和慧成从黄河边回来,出租车上见窗外一位世所仅见的姑娘,嘿嘿,我就下车上去搭讪。结果,那姑娘对我不甚感冒。我就一路跟随没话找话,路过一处银行,恰逢劫匪抢劫银行出来,正要逃蹿。那姑娘二话不说丢下背包就朝持枪悍匪打了过去!人家姑娘都这么猛,我自然不好意思落后于人。万幸,我俩都学过武术,紧张之下都是发十成力。而劫匪骤然截击,措手不及,被打的丧失战斗力!后来警察来了,把劫匪给抓了……我们练武十几年,有一定的格斗基础,这才能侥幸击倒悍匪,事后想想,我还后怕呢!众善信若遇这样的事,切莫贸然冲动模仿,还是报警为好!”

    直播间继续追问:道长是当时受的伤吗?

    我笑道:“我很想说身上的伤就是当时所受,因为这样可以警醒善信们,莫要逞强!但是作为道士,我不能胡说八道!当时悍匪开枪,我除了脸上被子弹蹦起的水泥渣擦伤外,并没有受其他伤!我身上的伤疤……怎么说呢,有的是被道友误伤,有的是……呵呵,有的不能说!”

    直播间一下子炸了,纷纷问什么道友会误伤,误伤能把道长伤成这样?

    还有人问什么叫『不能说』,是不是与妖魔鬼怪大战时留下的伤?

    我只好一一回答。“那位道友是云游之人,武力值高的吓人。我在关州市暂住时,为解救一位善信危难,做一些特殊的准备,那位道友发现了,误会我是坏人,拿住我逼问我是怎么回事?你们别看我能打抢银行的悍匪,可到了那位道友手下,连半个回合都没挡住,被拿捏得死死的……后来,误会解开了,我们就成了亦师亦友的道侣!道侣不是非要乾道坤道才叫道侣哦!那位道友是男的,全真道的!”

    “至于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又有善信问:“道长腹部有浅伤疤,而那天在大桥下与法师背靠背打坐,衣服上染血的位置刚好是在腹部。道长说是自己做戏涂的朱砂,此事怎么说?”

    我一阵干咳,没想到这件事还有人记着。

    “那件事,不可说!说了我们就封号了!”

    任善信如何追问,我再也不说。

    忽然,直播间来了一句:道长和法师,谁是攻,谁是受?

    看了这则留言,我忽然脑子转不过弯来,怎么会有这种话。待反应过来,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慧成也面露古怪之色。

    我立刻义正言辞的说:“贫道乃太平道小道童,慧成是观音禅寺出家僧人。我们是修行人,是结伴云游的道友,私下也是朋友,仅此而已!”说到这我苦笑道,“你们耽美小说看多了吧,真能乱想。慧成是正经出家人,莫要再说此等亵渎僧人之言……顺便说一句,贫道不是全真派的,可以婚娶,而且,我有女朋友了!”

    我一说有女朋友,下边立刻有粉丝说太失望了,道长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怎么能有女朋友,不答应不答应!

    其实我说过我有女朋友,可是架不住后来的粉丝不知道哇!她们一听我有女朋友,当即就脱粉了……明星之类,大部分都是靠保持单身立人设吸引粉丝粘性的。要公开也是找合理的时机,先组cp放出小道消息试探,最后才公布。

    继而有人追问:“道长知道耽美小说,平时也看吗?”

    我说:“不看!但我看头条,好多评论员说耽改剧如何如何,我好奇查了一下,知道了什么叫耽美小说。”

    结果下边人不依,揪着这点不放。

    正在这时,直播间有一则留言引起了我的注意:什么正经出家人,这和尚有段时间经常去宾馆约炮!以前有人发过视频,我都找出来了,就是这个秃驴。

    我连忙转移话题,惊奇的笑道:“慧成去宾馆,这事你也知道?”

    直播间立刻被这个重磅消息刷屏了,都问难不成法师真是花和尚?

    慧成笑了笑,双手合十道:“去年有段时间,贫僧的确数次出入宾馆!”

    我接着说:“这事我最清楚,那宾馆就在关州市大石桥清华园……”

    地下这次炸了,纷纷说:“你们居然承认了,道长还为贼秃打掩护……”

    我笑道:“承认什么?当时我到关州不久,没见过世面连手机都是现买的,又不熟悉关州道观情况,所以在大石桥宾馆住了三个多月。慧成去宾馆,是找我论道的!”

    直播间都不信,纷纷表示质疑,说太巧了。

    我说:“事情就是如此,善信若信,则信!不信,我等也无所谓,清者自清!”言罢继续赶路。

    只是,身后跟拍网红,少了一半。那个曹洺婕和另外几网红一直跟随。

    继续南下,在一个小镇上落脚留宿。直播间的留言没法看了,恶毒骂声再次多了起来。

    刘文斐打来电话,苦笑说:“老板你也太能造了!这前段时间的事刚刚平息,转眼间您又再次把自己搞到了风口浪尖,我的小心肝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你得给我加薪!”

    “嘿嘿,加薪的事,你去找苏总说,我现在就是个云游道士,手不沾钱!”说到这我顿了一下,道:“网上那位著名的争议的梁道士你知道吧,先是南海风水问题发惊人之言,进而与京师白云观道人撕逼,几乎被道协抛弃!再捐冥币烧给美利坚国,后供奉庚子年援助疫区殉职医护人员金身牌位……梁道士一直说相信科学,提及修道若玩笑一般,如道门二五仔。他的成名,每每带着争议和质疑,然而直到现在,他依然是道门最靓的仔……之一!我所要做的,就是制造人们对我们的深刻印象,毁誉参半是可以接受的!同时,负面消息也是对我们的鞭策,防止我膨胀了飘了……”

    刘文斐无言,叹了口气说:“老板,还是你更厉害!行了,我这就安排人去给你擦屁股!”

    6月26日 星期六 雨

    下雨天,没法继续前行,网红邀我们坐车,被我拒绝了。我们又没有特别紧急的事要做,没必要雨天赶路。

    就在镇上一个乡村超市门店外的棚子下直播。不知不觉,我忽然发现旁边多了个痴痴傻傻的年轻人,长得不那么聪明,双眼无神,鼻子下行亮亮的槽,看起来是经常挂着鼻涕。他仿佛无声无息,突然就这么忽然坐在我身边,简直就像鬼一般!他默默看着我们,也不说话。

    “施主,有事吗?”

    那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慧成,不说话。

    我有些纳闷,这孩子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二傻,你咋过来了。回去吧,你爹找你呢!”超市老板发现这年轻人来了自己家,连忙手提一瓶可乐和一包水果糖,笑呵呵的递给这年轻人。

    超市老板,似乎……很尊敬这人!

    我看了超市老板一眼,他笑着说:“二傻是村里的奇人……”






    【正文】民间逸事

    超市老板似乎兴致很高,要给我们将二傻的故事。

    一说奇人,我感觉可能会出现直播不宜出现的内容,连忙笑着对直播间说道:“下面的画面、声音可能不适合出现在直播间。这样,先由慧成跟大家聊天,我去听听!嘿嘿,这该死的好奇心!”

    我这么一说,直播间当即怨声载道,说什么道长太小气,过分谨慎了!

    我挪了挪位置,坐到了二傻旁边,把直播镜头留给了慧成。我这一动,那几个网红也调转镜头,贴了上来。

    我道:“事先说好,拍视频没问题,但在直播的可要小心了,万一等下听到啥有违国朝精神的内容,被平台封号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几个网红面面相觑,默默的关掉了直播,改为录视频。可就有那种不信邪的,嚷嚷着说怕什么,大不了被强制下播,怎么着也不会封号……坚持用直播的!

    我耸耸肩道:“我已经尽了提醒义务,出了什么情况不要怪我!”

    二傻接了可乐和水果糖,依旧坐那不说话,自顾自的猛喝可乐。

    超市老板早已急不可耐想说故事,我连忙拦下,示意那个坚持直播的不要把他摄入镜头,完全拍我即可。我也是怕超市老板因为讲的故事涉及封建迷信留下视频证据而被警察叔叔拘留。

    “二傻四岁那年,父母过年回家时,路上出了车祸,双双去世,就是闹冻雨雪灾那年。二傻就在那时候感冒了,高烧不止。到大医院也没把烧退下来。因为高烧时间长,把脑子烧坏了,从医院回来就不正常了……整天在村里乱跑,偷拔人家的青菜,没事撵兔子抓人家养的鸡鸭,着实把村里闹得鸡飞狗跳,我们提起他都嫌弃的不行!”

    说到这超市老板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是饿的,他父母去世后,家里只有个偏瘫的爷爷,自己走路都费劲,也没精力管他。说起来,村民虽然嫌弃他,却也都知道他的情况,没有为难他。”

    超市老板忽然很兴奋的说:“大概五六年前,他忽然正常了一阵儿!那天晚饭的时候,他到村里一家人门前大喊:『没那个命,还贪人家的东西,这是自寻死路!要是现在把东西还回去,事主既往不咎。若是不还,就等着遭天谴吧!』那喊声字正腔圆,浑厚有力,完全不是他平时的说话口气,就连那表情也是义正言辞!那家人神色不正常,却没当回事,骂了二傻几句,把人赶走了。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感觉很神奇!然后,没过几天,这家死了个男人。这家兄弟四个,有个老爹。死的就是刚结婚没多久的老四。”

    “这一死人,我们更是惊奇。怀疑是不是二傻把人杀了。可是,那家人居然没报警,草草把人埋了!又是几天后,二傻再次在晚饭的时候去那家人门口大喊『没那个命,还贪人家的东西,这是自寻死路!现在惹得鬼神震怒,死了人,要是现在把东西还回去,还能善了』。那家人气的不行,几个儿子把二傻打了一顿。”

    “唉!两天后,那家老三死了……青壮劳力,莫名其妙就死了。还连续死了两个,村民都感觉不对劲了!巧合也没这个巧合法。关键是那家的死了男人的媳妇开始跟公公闹了,村民在他家墙外听到,说什么『都是你们爷们贪心不足,非要拿有主的东西,快点把东西还回去,我们可不想陪你们死……』。虽然是这么说,但我们还是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然后,二傻第三次去他家门前喊:『贪心不足必定断子绝孙,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早些订棺材安排后事吧!”

    说到这超市老板也打了个冷颤,久久不语。

    旁边那个继续直播的网红不耐烦的追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超市老板低头,带着些后怕,低沉的说:“后来那家人心虚了,没有再打骂二傻。据附近的村民说,当天晚上听他家有动静,像是有人出门。大概是把那啥东西还回去了……”

    我深吸了口气,道:“原来农村还有这等传说,人心不足,终究是引火烧身!”

    超市老板连忙道:“事情还没完呢!”

    啊?还没完?

    “又过几天,那家老二出门跌倒,好巧不巧摔到路边一根断茬子小树上,扎透了眼镜,当场就死了!二傻又跑到他家门前喊『那东西有数,别以为留了一半别人就不知道!你们是舍命不舍财呀!那就给财赔命吧!』二傻刚喊完走开不久,那家忽然传出一阵哭闹叫骂声,老大吃饭呛死了……”

    “那老头疯了一样,哭嚎着抱起一个包袱出门往村东头去。村东头有个小山坡,那老头上山去干啥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也不敢跟着。第二天一大早,附近的村民听到哭嚎声,到那一打听,才知道。老头昨晚回来后,发现两个孙子误食了拌了老鼠药的花生,来不及送医院身子就硬了。老头眼见因为自己的贪念,闹得子孙死绝,羞愤自责之下,上吊了……后来再三问起他家里的几个儿媳妇,我们这才知道,原来这老头在村东土坡上栽树的时候,发现一个老坟,把棺材里的金银珠宝陪葬品拿回了家!你说能把金银珠宝带进坟的人能不贪财吗,你跟贪财的鬼神抢钱,那不是找死吗?那老头后来把珠宝还回去了,匿下了一部分金子,再还回去已经晚了……”

    那个直播的网红忽然问道:“那个老坟还在吗?”

    我皱眉瞪了他一眼,心想这是什么人啊!有这种事你还敢惦记坟里的财宝?

    然而这时候正直播的网红忽然气急的骂了一声,他被直播平台强制下播了,看我的眼神也不那么好了。但终归是我事先提醒过他,他也不好发作。

    那超市老板一脸懵逼的看着我。

    “没事,你继续讲!这个故事听着很是挺振聋发聩的!

    超市老板说:“发生了这种事,村民都害怕,知道老坟位置也不敢去呀。事情发生当年夏天……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月份,一场大暴雨引发了泥石流,冲坏了村里好几间房,那座老坟也被冲没了!”

    说到这超市老板道:“那家人是外来户,经这一事,家里男人死绝,女人都改嫁了!要是我们村的族里人,我也不好说出来。自打那事以后,人们都对二傻刮目相看,什么吃的喝的,只要他要,都给。天热的时候,还给他冰镇饮料来着。二傻不喜欢绿茶红茶体质能量啥的,专一喜欢可乐,喜欢吃水果糖。逢年过节的时候,村里做生意的人有事没事都给他吃喝,就当讨个好彩头……尽管事情过后,二傻再也没有那么精神过,依旧浑浑噩噩傻笑着,每天在村里乱转,捡这捡那,他屋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垃圾。”

    我忽然明白了,这个二傻,貌似才是正儿八经的『守村人』。以丧失心智为代价,守护全村免于灾难。特殊时候,代替鬼神传话。

    接下来,我看向几个网红。这句个人都是拍视频而没有直播。但不直播不代表什么,我甚至都能料想到,他们打算怎么作妖……网红跟拍我,完全是想最大限度的提升自己的流量,或许有时候花花轿子人人抬,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更多的还是黑我,制造话题,做第一个曝光内幕的人,收割流量。至于我是一蹶不振,还是再次挺住,他们都能获得巨大流量!

    “没有完全封号吧!”对那个网红,我总要问候一下。

    “还好,只是警告,禁播三天!”

    二傻嘎嘣嘎嘣的嚼着口香糖,看着我发呆。

    他,到底想干啥?

    “你,是想跟我出去玩吗?”

    二傻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口气喝完了半瓶可乐,打了个嗝。

    我摇头苦笑,或许他只是看我打扮异于常人,过来看看。

    我起身去慧成那,刚才我可听到慧成年粉丝留言,抱怨不给他们听故事来着。

    谁知我刚一起身,却发现不知何时二傻的手抓住了我的袖子。

    他依旧面色恍惚,此时却没看我,似乎,有些拘束。

    我温言道:“想跟我出去游历是没问题,可村里人离不开你呀!”

    这次二傻很快有了反应,他扭头,伸手指了指东南方,对着空气,嘴里哇啦两句,也不知道说的是啥。

    超市老板若有所思,忽然问道:“二傻,说的是东南边的土地庙?”

    二傻不言,却转头向我,双眼低垂,似乎不敢与我对视……他捏紧了我的衣角。

    这,是安排好村里的事了?!

    这算什么事呀!我是云游道士,怎么可以半路上杀出个守村人缠着上路呢?我找谁说理去?
    下暴雨了,昨天夜里出门挪车,差点被水泡了,现在住的地方断水断电没网,这还是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搞到一点网……
    停电停水断网,估计要瘫痪几天,我这在雨中看消息呢!
    完蛋了,住的地方水及腰深,消防员都来接人转移了!我的车现在还没泡,但是在孤岛上周围都是深水,没法挪,要继续下暴雨,难以幸免了。

    
    车被淹了,哪位善信能布施点……
    【正文】土地庙前

    这一招把我整懵了,姑且先不说村民同不同意,就说我带着二傻一个毫无行为能力的人跋山涉水,他吃不吃得消,万一他路上偷吃偷拿别人的东西,我可没钱赔人家。

    更有甚者,直播平台、官方、善信,会不会认为我在拐卖人口?

    我低声问慧成:“慧成,你同意带着他上路吗?”

    慧成双手合十道:“佛门讲究缘法……这位施主与叶师兄若是有缘,我没有意见!”

    得,问也是白问,这狡猾的和尚!

    我又走到超市老板面前,附耳道:“施主看到了,这位小兄弟想跟着贫道游历,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超市老板笑说:“二傻能跟着道长,那是他的荣幸,我们外人有什么说的!”

    我挠了挠头,道:“我想去拜访一下他的家人!劳烦施主带路!”

    “好!仲夏,你先看着家,我有点事!”超市老板冲屋里的女儿喊了一声。

    去了二傻的家。二傻家就只剩一个偏瘫的爷爷,家里是小楼房,只不过二傻父母去时候,爷俩不会(能)持家,屋里院里乱糟糟脏兮兮的,一个老头在屋里看电视。

    “大侄儿,二傻的福气来了!”超市老板一进门就朝屋里喊道。

    老头扶着椅子缓缓歪着半拉身子站起来,说话不那么利索……反正本地方言我也听不那么懂。

    超市老板和老头叨叨两句,老头看向我,艰难的朝我拱手,想要给我磕头。

    这可使不得!我连忙搀扶住他,说:“这我可受不起,有事您老吩咐,我应下就是!”

    超市老板笑呵呵的说:“我大侄儿的意思是,二傻也这么大了,既然他自己愿意,那就随他了!要是他能有幸跟道长出去见见世面,那也是好的,怎么着也胜过在村里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我连说不敢当。

    留下一枚开光的山鬼花钱后,我告辞了。

    去村子东南的土地庙。

    雨还在下,一众网红穷追不舍,连土地庙都要跟着。

    土地庙很小,只有一间房子,跟寻常住宅的卧室差不多大小,殿前一座方形带顶刷着金漆的生铁香炉……大概是村里某富人布施的。

    此时门关着,上了锁。超市老板叫来附近守庙的村民,打开了锁,放我和二傻进去……慧成把一众网红被拦在门外。慧成要坚决起来,气势外放,这些个网红根本不能近身。

    土地庙只有土地公公一个,形象是一个老学究模样,没有名字。

    民间的土地神是最基层神祇,只管一方事,类似于阳间的宗族族长、地保、里正、甲长、村长……乡下归土地爷,城里归城隍爷。土地神的来源也是五花八门,有本地原始信仰沿袭下来的草头神,也有本地名人,忠臣孝子。某地还有以汉末袁绍手下大将颜良为土地神的,当地不准唱关公戏,唱了必有灾难。甚至还有当地人胡乱拉郎配的土地公土地婆。比如原吴国境内某地以『五髭须』为土地神,大概是以伍子胥为原型,当地人认为五髭须土地公太孤单,听说有个叫『杜十姨』的,感觉是个女性,就当做土地婆配给了五髭须……还挺顺。可哪有啥『杜十姨』呀,只有杜拾遗,民间听音不知字,实际上杜拾遗即杜甫,杜甫曾经当过一个『拾遗』的官。两个老汉配公婆,辣眼睛不……

    本地的土地庙还算好的,有个正儿八经的『大』殿。听说岭南那边,因为拆迁,人们都住进了楼房,路面铺了水泥,土地庙也集中迁移安置,活脱脱的把土地庙给干成了一尺见方的『土地龛』,比雾烟山的观音殿还小。据说,据说啊,某地一个孩子淘气,把土地神的塑像从神龛里掏出来,放进去一个奥特曼玩偶,『奥特曼菩萨』?人们拜了好久居然没发现,平白给奥特曼上香几个月……难不成奥特曼还能显圣,显圣能干啥?打怪兽?

    看庙的人递给我三炷香,我点然后,对着土地神恭敬的拜了拜,把香插进了桌案上一个小巧的貌似塑料材质的金色香炉里。

    然后,拉着二傻坐下,闭眼抱元守一,暗中祝祷问神,二傻的去留。

    灵台清明间,忽然有老者缓缓说:“此子为百姓挡三灾五祸,又代鬼神传话一,共九事,功德圆满,可卸任除天人矣!彼与道尊有缘,愿道尊善待之”这个声音不是在耳边,而是犹如仙音一般直接透入我的脑际。

    我睁开眼睛,起身对看庙人说了刚才的事。看庙人啧啧称奇,说:“昨晚我梦见土地爷跟我说村里会少一个吃闲饭的,莫非就是应在二傻身上!”

    二傻在村里,可不就是吃闲饭的吗?

    6月27星期日 小雨

    上午在土地庙,守庙人请来了村里有威望的耆老,包括二傻的爷爷。

    二傻的爷爷不是拄着拐棍或者坐轮椅,而是走着来的!没错,昨天吃过晚饭我去了二傻家,假托按摩,实则运用罡气疏通经络穴位,把二傻爷爷的偏瘫治好了。

    带走人孙子,哪怕这孙子没有行为能力,你也总不能留下一个偏瘫老头在家吧!

    当时跟拍的网红像见了鬼一般,说谁要学会了道长这一手治偏瘫的医术,绝对能一夜暴富,还问我收不收徒弟。

    我能怎么说,当然是搪塞过去,说这是巧合,本来想着靠按摩活动筋骨碰碰运气改善一下现状,谁知缘分到了,他偏瘫居然好了。我又不是医生,不敢贸然给人治病……

    不管网红怎么说,我一概说巧合,不敢误人!

    今天在土地庙,我向几位七老八十老人作揖行礼,耆老们连忙起身,连忙说受不起使不得。我说起了二傻想跟我出去云游,问他们的意见。为首的一个老头看了看二傻的爷爷,苦笑道:“小道爷和承之(二傻的爷爷)是抬举我们几个老头子,仲亮(二傻)这孩子的去留,承之点头就行,无论是走是留,我们都没意见!”

    他们当然没意见,『守村人』的说法,没有人真的完全相信,貌似这个词的历史也并不久远,大概还是产生于国朝。估计这个村的老人都没听说过。

    我这么做,是表示对村里人的尊敬,纯粹是堵网友的口,很多网友一知半解却喜欢上蹿下跳指责这个说那个不对!

    问了村中耆老的意见后,我请出了早已等候的一位民警。请民警是为了做个见证,表示我不是拐卖人口,只是带无行为能力的二傻出去看看世界……我不是本地人,得在警局备案。

    这位警察叔叔很不耐烦,大概因为警所很忙:邻里纠纷,打架拌嘴,财物失窃,写各种报告……哪有那些个闲工夫配合你直播作见证?要备案,自己到警所留下书面文件就行了!

    这位警察叔叔是看了村里人的面子才来走这一遭的。

    拍完了,警察叔叔立刻上警车呼啸而去。

    下午雨停了,游历直播的团队里,多了个拖着鼻涕的小年轻。仲亮(二傻),姓远,远仲亮。伯仲叔季,仲排第二,大概还有个早夭的哥哥或姐姐。

    远姓,不大常见,反正我是才第二次见。第一次是在教堂看冯素素的手机视频,有个叫远明志的满头白发却精力旺盛的中年牧师布道,布道内容很精彩,很理智,逻辑性很强,又通俗易懂,简直就是超一流的宗教人才。当初我都动过把他挖到我太平道门下做讲师的心思……不过远牧师是个老帅锅,气质型男,传出了不少绯闻,说在美利坚国还是加拿大国借与女信徒布道怎样怎样,也不知真假。

    离开村子的时候,村民送了不少东西,可乐、水果糖,果脯、腊肉……都是给仲亮的,弄得我们包袱都塞满了还不满足。我只好代仲亮谢绝他们的馈赠,

    晚上,在小县城借宿,县城往前,就是一座山,翻过山,就是泗川郡的江宁府了!


    【正文】论(诡)道(辩)

    远仲亮的思维我是很难理解,大部分情况下,他就是拖着两行鼻涕的本能动物,累了就歇,怎么叫都不走,饿了就嚷嚷着要吃,等一会儿都不行。只有偶尔有那么一小会儿脑子『可能』灵光,我跟他说几句话,他能回个一句半句!可痛苦的是,他一口发音模糊的方言,我大部分情况还听不懂!

    三清祖师啊,我不过是用道门法术赚了点钱改善一下修道条件,你也用不着派远仲亮这个活宝来惩罚弟子吧?

    还好还好,远仲亮拉屎撒尿倒知道避着人。

    进山了,山里难遇着人家,化缘都没处化。村民送的干粮早吃光了,这会儿远仲亮又饿了,不跟着走了,转身到林子里,去摘青涩野果吃。瞥见一汪水旁有只大青蛙,他居然冲过去要抓青蛙,青蛙受惊,跳进了草丛,远仲亮毫不犹豫跟着冲过去。

    我去,前边是陡崖,只不过有灌木和草丛挡着,看起来像是实地。若不是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把他拽了回来,远仲亮就直接出师未捷,滚落悬崖摔死了!

    没办法,左近也没啥山村,青蛙蘑菇野果倒是有一些。可谁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毒,吃了拉肚子是大麻烦。可要再没食物,远仲亮还要折腾。

    不得已,我只好求助身后乘车跟拍的网红,要点食物给远仲亮。这帮网红一个个贼兮兮的,嘿嘿笑着争着抢着奉上食物,就是知道我不白受布施。想获得『短暂的』独家采访权。

    他们汽车后备箱里屯了不少干粮零食,够吃一个星期的!接过食物我不无恶意的想:回头我就举报说你们客货混装,罚你们款,扣你们分……

    当然了,只能想想!国内客货混装各地标准比较模糊。法律条文上说只有在『座位上』装货物才算客货混装。但是不少地方出现过小汽车『后备箱』装三四个西瓜就被罚款扣分的例子。理由就是客货混装和怀疑私自经营贩卖。

    趁着二傻吃东西的空档,我微(没)笑(好)着(气)说:“有什么好奇的,只要不违法律和直播平台规定,都可以问。”

    那个网红好奇的问道:“道长身上的伤疤,你说有几处是道友误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位所谓的道友因为什么事情误会道长。还有,他是哪座道观的,道号叫什么?”

    我笑道:“施主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我要是说了,他不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吗!我只能说,事情发生在去年七月,这位道友是全真派的……就这!”

    “那这位道友多大年纪,哪个郡哪个市的?这个总可以说了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可说!施主还是不要在这件事上浪费精力了!”

    网红很郁闷,接着又兴奋的问道:“道长会法术吗?可以展示一下吗?”

    “呵呵,想什么呢,要相信科学!”说到这我忽然明白了网上那么多道士为啥总说『要相信科学』的原因了。

    他们这么说,不是因为对道教没信心,也不是因为平台不允许反对科学,当然也不全是言不由衷的调侃,根本原因是网络流传的一句话:科学的尽头是神(玄)学。

    争议颇大的网红道士梁道长不包括在内,因为梁道长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是咋的,从其关于道教言论来看,以否定和轻佻调侃道教文化为主,怎么看怎么像道教的叛徒。当然,可能是他藏的深,毕竟佛门有酒肉僧道济禅师的离经叛道榜样在那摆着,他可能是另类的虔诚的三清弟子……

    话说回来,道士们说『要相信科学』,是因为他们坚信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科学无论再怎么发展,总归是在玄学范畴内蹦跶。

    科学教的虔诚信徒,认为只要科学不能解释的,都是假的、不存在的、骗局。这一点,像极了宋朝的程朱理学,他们同样认为『格物致知,理学不能解释的,都是臆想妄断虚构的』!虽然两者表面上看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可本质上的指导思想,是一样的。这是我早就明白的!

    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无神论者会那么坚决,甚至闭着眼睛否定科学无法解释的怪力乱神。现在我忽然明白了,一方面是国朝主流思想,学校即唯物道场,人们接受义务教育,先入为主的成了无神论信徒。

    然而,一旦成为某个流派思想的信徒,思维就只会限制在一个范畴内发展,无法再跳出这个范畴。

    可是,由于我的特殊经历,既接受过唯物思想无神论(我自修过高中政治课,里面提到过唯物的主要体系和基础知识),又是修行道士,见识了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唯物唯心两家思想我都要,这样反而不会被某一种思想禁锢,从而跳出争端,站在更高处审视两种几乎完全相反的思想。唯物我取一部分,唯心我也取一部分。而实际上唯物唯心的『唯』,要么翻译的并不准确,要么说本身就是矛盾的。因为这个『唯』字,真要说起来,本身就是违背唯物思想中辩证与统一的!

    我相信时势造英雄,也认为英雄可以造时势,要不然我还费啥力气传扬太平道呀!我不畏艰辛发扬太平道,无形中表现出来的,就是唯心思想……

    “法术我是不会的,画符这种道教传统文化我倒是会点……不过,要遵守直播间规定,现在是不方便画符的,回头我们可以再探讨画符的事!”

    “道长,你不要藏着掖着嘛!好歹爆料一下嘛!”网红有些烦躁憋屈。

    “真的是本来如此!修行是件很枯燥的事!要说爆料,我也不知道哪些算是猛料。这样吧,我就说一下我修行的内容……”

    刚说到这,慧成咳了一下,说:“叶师兄,直播镜头下要注意言行,平台发出了强行下播警告!”

    我苦笑道:“我也没说啥呀!我是说我除了道士的日常打坐修行之外,还习武强身,琴棋书画也略懂一些。不过我是严重偏科的,道门师兄们普遍研读的周易,我完全没有任何基础,因为我师父说我不适合深入学习周易!”

    “你师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呀?道士哪能不会周易!道长可以私下学习嘛!”

    我拱手过肩,遥向北方,正色道:“以前我说过,我太平道自东晋以来,尊崇许真君,以忠孝立教,忠于国家,孝于师长!就此沿袭千年。这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切实践行!师父所嘱,弟子不敢有违!”

    说到这我笑道:“师父这么说,必然是为了我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修行更是如此。”


    …………………………………………

    心里头想着泡水的车保险还没走,没心思码字,就到这吧!

    【正文】


    那网红见我说的大义凛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忽然一副吃定了我的表情问道:“我朋友去了关州市大石桥你说的宾馆,找到了宾馆的周老板,周老板说你无所不能,曾处理过好多事,说你帮人捉鬼,帮人叫魂,帮人看风水,还帮人驱蛊,帮人在黄河边捞尸,在黄河边诛除成精的白蛇,等等……”

    我操,这大嘴巴子的倒栽葱,一点没考虑到他就坑我!

    不过,现在我没工夫跟他算账,只能脑子飞快的运转,想着怎么把今天应付过去。

    那网红见我久久不语,追问道:“可确有此事……道士可不能说谎哦!”

    靠,这是逼我啊!我当然不能在直播间说怪力乱神。不然肯定被封号,我会被平台和官方联合抹去所有流量!可要完全否定,倒栽葱可是在某些渠道帮我发过广告,我虽然不清楚他发的具体内容,但我跟他说过的可着实不少。他肯定对我是大肆吹嘘的!而眼前这网红肯定已经保留了证据……

    我瞟了一眼旁边的曹洺婕,这姑娘也不知道帮我分散一下火力,她是真没看出来眼前的网红是为难我呀,还是跟他是一丘之貉『磨炼』我来着。

    我叹了口气,摇头道:“施主执念了!贫道还是那句话……要相信科学!”

    可这网红依旧不依不饶,逼问道:“这么说道长完全否定了?道长是正一的,连最基本的法术都不会,是不是徒有虚名!哼,还有一个问题,据我所知,道长一年之前还是个身无分文的穷道士,可现在却颇有身家,正花费巨万重修祖庭。这些钱财是哪里来的?”

    慧成忽然道:“叶师兄,平台再次发来下播警告!”

    我举手示意无妨,双目低垂道:“贫道的确在大石桥帮助过不少善信!但并非宾馆老板所说的那样。所谓捉鬼,是做超度法事,这是道门传统,与罗天大醮只是萤火与皓月的却别,本质上是一样的,国家也尊重这种道教的传统。所谓叫魂,不过是给夜里哭闹不止的孩子用中医的法子安神。所谓帮人看风水,是查看环境,避开不洁以及易滋生细菌的因素。至于驱蛊,就更可笑了,那是有位善信的儿子经常食用未煮熟的肉引发寄生虫进入脑子,我不过是用道医的法子,把寄生虫赶出体内。黄河捞尸,这的确是有的,就在去年夏天,我和慧成一起去的,事情成了,功德一件,这个我在直播间也提过。至于黄河成精的白蛇……呵呵,太平盛世,朗朗乾坤, 哪里来的妖精?宾馆老板这么说,不过是敬重我,吹捧我。而我又不跟他说善信隐私,他只能自行脑补!”

    还好,慧成没说被强下。我暗自松了口气,这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那网红听我这么说,显然是很挫败,仿佛铁拳打在棉花上,完全用不上力气。

    “那道长的巨额财产来源怎么说呢?”网红已经面色铁青,用的是质问的口气。

    “贫道有经商的天赋!国家不允许僧道外出化缘,全靠善信主动布施!可是我祖庭香火不旺,破败不堪,若不重修有倾覆之险,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做生意挣钱!”

    “道士也可以做生意?道长做什么生意能一年之间就身家巨万?”说到最后他已经是声嘶力竭。

    我笑道:“道士首先是国家的公民,法律没有规定道士不可以做生意!至于我做什么生意,这就没必要跟你汇报了吧!”

    “看,我知道你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要不然怎么可能遮遮掩掩!平时还说什么『所做之事无不可对人言』,都是谎话,借口,骗子!呸,真是道教的败类!”

    这网红接二连三的闹腾,搞得我也火气很大。你想蹭流量我没意见,可你想借黑我提升流量……操,这已经不是黑我了,这是想让我身败名裂!

    我强忍怒气道:“施主若是认为我有巧取豪夺或者违法犯罪行为,大可向警方举报我,我相信法律会还我的清白……”说到这,我笑道:“还是施主本来就心虚,不敢诉诸法律,亦或是施主不相信法律的公正?呵呵,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贫道虽然与世无争,可也绝不允许有人平白污蔑于我,若是施主再无中生有,贫道保留起诉你诽谤的权利!”

    这网红气的不行,猛的站起身手指着我怒声道:“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坏事别人不知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会找到你违法害人的证据的!”

    我依旧平和的说:“那你就去找!贫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网红怒而转身,带着团队开车返回下山去了。

    我和他针锋相对的时候,旁边的几个网红兴奋的像苍蝇见了屎似的,鸦雀无声面红耳赤的拍摄,就连曹洺婕都不例外。

    “福生无量天尊!呵呵,贫道终于感受到什么叫『人怕出名猪怕壮』了!”我这算给这件事定性了,暗示这个网红是嫉妒。

    慧成苦笑道:“叶师兄,你来看看直播间留言吧!”

    我接过手机一看,直播间炸锅了,说什么的都有,这个网红再三逼问的,也是粉丝极好奇的!直播间黑粉尤其猖狂,各种阴谋论都出来了,连累慧成也撞到了枪口上……

    我苦涩的笑了,说:“骂声都是鞭策!质疑是我们做的不够好!我们会努力的!”

    远仲亮吃完了东西,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似乎好奇我为什么不着急赶路了。

    继续赶路,天快黑了,也没看到山里有村子。

    正打算露宿的时候,远仲亮忽然离开公路,向侧面丛林中走去。

    “仲亮,别乱跑,山里危险!”

    慧成拍了我一下道:“叶师兄,你看……”

    我抬眼望去,不远处竟然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炊烟,若非眼力好,根本看不出来。就算看到了,大概也会以为是山中雾气。但我看的明白,这的确是炊烟,山里有人!

    “山里有炊烟,应该有人家,我们要去拜会一下,众位施主自便。若是要留在这里宿营,还请把车停在公路外面,不要妨碍他人行车。”

    我边说边追上远仲亮,拉着他的手腕,试探着草丛下的虚实,缓缓向炊烟处走去。

    走了几分钟,回头一看,众网红都把车停到路边歇息,只有曹洺婕一个人跟了上来。

    走了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了有炊烟的地方。

    这是……几间石头盖的房子,屋顶上堆得是茅草,简陋至极。

    一老一少在屋外捡柴,浑身脏兮兮的,正一脸好奇的看着我们。

    我打了个稽首,甩了下拂尘,道:“游方僧道路过此地,想要借宿一宿,不知施主方便否?”

    我这么一说,两个人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那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者忽然笑了,居然双手握子午诀,用我勉强能听懂的方言道:“慈悲慈悲,道友有礼了,快请屋里坐……”说罢朝身后兴奋的喊道:“师父,有云游道友路过此地!”

    我和慧成进了茅草屋,屋里有个白胡子老者正在灶台边,炉膛里火熊熊。

    一番见礼后,我明白了这里的情况。

    白胡子老者,是全真道士,门外的一老一少,是他的徒弟。都是道门一脉,相遇更是欢喜。老道叫裘理深,全真龙门派第二十二代传人,抗战时期从江宁城外一个小道观逃到山里,几十年来一直在这里隐修,从未出去过。

    他们把做好的饭匀给我们一些,每人只有小半碗米饭,菜也只是一盘水煮青菜,连油花都没有。山里饮食不易,我也没那么讲究,小半碗米饭勉强吃了几口。

    说实话,这饭……真难吃,说味同嚼蜡也毫不夸张。米是那种一公分左右狭长的米,糙的很,根本没有北方人吃的米自带的米香味。至于青菜,那真是淡出鸟来,我都怀疑他们没放盐。不过话说回来,我听说南方人也吃香米,但仅限于煮粥,做米饭刻意用这种不带香味的米。青菜味道淡,大概是因为他们在山里,没地方搞盐。

    眼看远仲亮三两口吃完了米饭,尤显不足,我就都倒给了他。而曹洺婕,干脆一口没吃!估计是嫌弃……那碗明显是老道自己用不合格的黏土烧制是陶碗,做工粗糙,丑的不行。

    那个少年道士已经吃完了碗里的饭,正眼巴巴的看着曹洺婕。曹洺婕连忙把碗推过去说:“感谢道爷的招待,不过我最近正减肥,晚上不吃东西!”

    他这么一说,三个道士都看了她一眼,貌似不明白减肥是什么个概念!

    吃罢饭,小道士飞开的把碗筷拿去洗了,眨眼间就回来了。

    呃,怎么这三个道士都眼巴巴的看着我呢!

    “贫道要做晚课,可以吗?”我也不知道他们做不做晚课,就提了一句

    没想到一听我说做晚课,三个道士连忙点头,兴奋的说:“可以!可以!”

    慧成做晚课是念佛经,自觉的去草庵外面念。

    我就在屋里打坐诵经。几个道士居然也认真的跟着我念起来。只是……他们念得磕磕巴巴,无比笨拙,连小光的水平都不如,把我念经的节奏都打乱了,好几次都念错了。好不容易念完一段经文,我停了下来,说:“几位道友,诵经是严肃的事,不可开玩笑!”

    几个道士略有些尴尬,互相看了看,忽然起身,竟然齐齐跪下给我磕头,骇得我连忙起身搀扶:“老前辈,您跟我一个晚辈磕头,这是要折我寿啊!快起来快起来,有什么事说就是了!”

    白胡子老道士裘理深结结实实的给我磕了三个头,无比沉痛的说:“求道尊传授经文……”

    啊?我彻底懵了!

    扶起三个道士,我问起了缘由,裘理深说起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裘理深自小父母双亡,为了不饿死就出家当了道士,在道观干了几年杂活,就会做饭。民国二十七年,日本鬼子兵临江宁城下,杀戮无度,周边的人能逃的都逃了,他也逃到了山上。作为一个道士,他只会打坐练功,草庵神龛里,供奉的也只是『吕仙神位』四个字,连壁画都没有。这也没什么,可是他不识字,也不会念经,这对于全真道士来说,是一个莫大的缺憾。

    什么,他徒弟?

    他徒弟也不是识字!国朝十年浩劫期间,一对夫妻因为成分不好,整日被批斗,不堪其辱逃入山中,被裘理深收留。几个月后女的在山中生了一个男孩,不料产后没多久生了大病,一命呜呼。男的也因为外出为了给妻子补身子在山里找草药花落山崖摔死了!这个男孩就是老道大徒弟。

    二徒弟则是二十年前在采药时发现公路旁边有个弃婴……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把刚出生不就得小孩扔到山间公路上!

    反正俩徒弟都是命运坎坷,能活下来就算造化了!跟着师父当道士,师父不识字,他们自然也不识字。师父不下山,他们也不下山。




    为啥我总是这个时候才往家赶?好像也没那么忙呀……
    【正文】个中缘由

    老道士的请求,看似简单,可却让我进退不得。

    若说经文,道门自太上老君以来,历代祖师流传甚多,全真道和正一道道派虽然不同,但很多经文是相同的,而且诵经乃道士日常,并非修炼秘法,也用不着讲什么『道不轻传法不贱卖』。他们求经文,我教他们就是了!

    只是……这老道士是全真龙门派第二十二代传人,于当今道教界辈分极高,基本就算是当代存世道士的天花板了。虽然正一跟全真的辈分各论各的,没有严格的尊卑要求。可实际生活中,还是有很多人在意这个辈分问题的。

    我,一个刚传度的小道童,去传授一位老前辈经文,说出去那叫不懂事理,不知尊卑,不知天高地厚……各处道友很有可能会口诛笔伐弄死我的!

    若是传授经文,会受世俗抨击的,完全是出力不讨好!

    可是,面对三个道士殷切渴求的目光,他们都给我下跪了!若是不传,就太显得不近人情了,更是背离了三清祖师的精神。

    “叶道长,你该不会是敝帚自珍不愿意传经文吧!这经文又没什么大不了的,网上都能查看经文的,应该不存在什么忌讳吧!”曹洺婕拿着手机拍我,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施主在直播吗?”

    曹洺婕不知我为何有此一问,愣了一下,冷笑道:“山里信号不好,没法直播。怎么,叶道长传授经文,难不成还要所有人都知道?”

    我松了一口气,道:“施主想岔了,道友求经,哪怕寻常施主都不会拒绝,我作为同道中人,哪会有不允!只是此事并非施主想的那么简单。我可以传经,不过,施主要答应我,不能直播,也不能把传经过程发布到网络!”

    “为什么?”

    “这是道门内部的事,施主可能不理解!”

    “好吧,我答应你!”曹洺婕笑着放下了手机。

    “裘老前辈,两位道友!今日天晚了,我先慢慢诵经,我念一句,你们跟一句,先把晚课昨晚!明日一早,我们在继续重点学习记忆经文!”

    “哎呀,道友慈悲,道友慈悲!”三个道士兴奋的不行,又要下跪。

    我可不敢让他们给我下跪,连忙制止,让他们盘腿打坐,跟我诵经。

    道教的经文多遵平仄,诵念起来朗朗上口,甚至有些经文就是唱念的,比佛经容易记忆多了。

    就这样,我念一句,他们跟一句,音调不标准我也懒得纠正了,明天再说吧!

    晚课过后,裘理深把最好的床位给了我,我说不用了,我要先把经文写下来,方便明天传授。

    我是没有随身携带笔纸,曹洺婕背包里倒是有,借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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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7 00:36:29  更:2021-07-29 12:2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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