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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有梦的路》文革经历，催人泪下的情感故事[第8页] |
| 作者:ffz81605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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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风 2016-03-14 15:15:36 顶 ----------------------------- 感谢支持，常来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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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天方木就要离开家了，方木从其他同学处得知，葛风阳也考上了大学。 听到葛风阳的消息，方木心头忽然一阵颤动，好久没有听到她啦！四年前，方木在牛义家唱着《青松岭》的插曲见到她一眼，其实后来还见过她三次，但都没有说话。 第一次，在照相馆。高中毕业已经有几个月了，大家聚拢来拍一张毕业照，班主任也来了。虽然葛风阳提前半年离开了班级，仍然作为集体的一员来了。照相前，男同学是一堆，女同学是一堆，各自说着话。方木眼睛不停地朝葛风阳那边望去，但就是没有勇气走进女同学堆里找葛风阳说话，并且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照相时，方木注意到她坐在了班主任旁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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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在挑水的路上。方木家附近的水龙头排队排得很长，方木不愿耽搁那么多时间，就去远处挑水。挑水回来的路上，葛风阳到女同学家玩，女同学送她出门，方木和葛风阳恰好打了个照面。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已经错开了。在扁担的重压下，方木走得挺快。方木恨自己走那么快干什么，为什么不敢停下来打个招呼呢？ 第三次，在市革委礼堂。方木有一男同学父亲是市革委机关的，他有两张票，邀方木一起去市革委礼堂看内部电影。刚落座不久，方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葛风阳，好像她带着妹妹，她父亲也是市革委机关的。当方木还在犹豫是否上前打招呼时，礼堂灯已经息了。当电影完后，方木目光四处寻找时，男同学催着他走，好奇地问他看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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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以后，方木只听说葛风阳也下乡了，跟方木同一年。虽然方木心里多少次地呼唤过她，可他更不能去找她了，因为作为一个知青，不知道前途在哪。经济上，虽然方木挣最高工分——10分，但除了能使自己过上最简单的生活之外，再无其他能力，甚至买几本书的钱都没有。这种状况下，方木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找她。但方木并未放弃，仍在努力着，仍在不断地积蓄内能，期望着某一天，自己能自豪地站在她的面前。 现在是这一天啦！ 可是，何丽向堂屋这边张望的目光让他犹豫了。这些天，何丽望得更勤了，当四目相对时，她莞尔一笑，面带羞怯。其中之意味，方木能读出来。方木感受到了那目光中的不舍和期盼，仿佛也听到了她的心声。方木想，何丽是个可爱的姑娘，他似乎读懂了她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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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风阳呢？方木还是会禁不住地想她。但过了这么长时间人会变化很大呀！像葛风阳这样漂亮、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在哪都会有人追求，也许她已有了意中人。即使她还是一个人，但能不能看上自己，方木心里也没底。经过一番痛苦的斗争，方木决定，就让她在自己心里吧，在心里给她留下一块最美好的地方。 方木要给何丽一个交代，也是要给自己一个确认。 走前一天上午，方木买了两张下午的电影票，内容管不了，是纪录片。方木把票给了何丽，她很高兴！ 他们各自来到电影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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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开始了，何丽坐在方木的左边。电影的内容方木一点都没看进去，他的心思不在那，他得告诉何丽什么。方木鼓起勇气，伸出左手抓住何丽的右手。方木心里害怕呀，害怕她把手缩回去。她没有，啊，一股热流立刻在方木的心头冲击，温暖全身！感觉是多么的奇妙啊，方木抚摸着何丽的手，那么柔软，让人怜爱！ 整场电影他们的手没有松开。 回家的路上，何丽的脸有些红，有些害羞，她说：“方木哥，到了学校，要给我写信！” 方木点头答应。 他们默默地走着，心中充满幸福，此时无声胜有声。 快到巷子口，何丽对方木说：“我先走，你等一下！” 方木站住不动，何丽向前走了几步，回眸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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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方木一家团聚，姐姐、姐夫也带着两外甥女来了。母亲忙前忙后忙着做饭。对于儿子方木，母亲以前牵挂，现在还是牵挂，当然两种牵挂有所不同。以前方木下乡，走得并不远，也时常回家，但母亲为儿子的前途忧虑；现在儿子前途光明，是母亲的骄傲，但要远走数千里，一年后才能再相见。 席间，哥哥、姐姐送了方木礼物，都是日常生活中需要的物品；爸爸、妈妈给了许多的叮嘱，大大小小，方方面面。方木起身给爸爸、妈妈倒上酒，又给自己倒上酒，祝福二老保重身体。 饭后，哥哥取下二胡，对方木说：“弟弟，你明天就远走千里，我再拉一首二胡曲送你。” 哥哥拉起了刘天华的《光明行》。 这是一首气势磅礴的进行曲，从有力的运弓，从跳跃的音符，可以感受到坚定的脚步，感受到逆境中的不屈不饶、上下求索，感受到对光明的憧憬和追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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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本祖 2016-03-15 19:48:17 @ffz8160588 加油 ----------------------------- 谢谢文友！刚拜读了一下你的作品，以后会常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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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坐下午的火车。 上午，方木把自己家水缸挑满了，也为何丽家挑了一担水，又为田家婆婆挑了一担水。 方木又翻出这几年写的约10万字的草稿，和两本本子：一本记着生活素材，一本是名著好句子、好段落的摘抄。方木走上大屋子的平台，点着火，慢慢地烧起来，每一张纸都要经过他的手再送进火堆，他要向过去做一个告别。 文学梦随风飘去，科学梦在心中升起。 下午，父母、哥哥送方木上车。当汽笛拉响，列车缓缓移动时，方木看见，母亲泪水奔流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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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初恋 在哈工大，方木住的是地下室，上铺，八位同学一间房，因为有暖气，比较暖和，光线也还好，窗户有三分之一在地面之上。班长也住这个房间，住上铺，他是党员，佳木斯人，他说他们那里的人把爱情念成“奈情”，把恩恩爱爱念成“恩恩奈奈”，有种特别的味道。 一个班的同学初次见面，每个人自我介绍一下。77级有个特点，年龄差异大，来路五花八门，真有点江湖英雄聚会的意思。年龄最大的是老三届的，比方木大八岁，大家称“老大哥”，年龄最小的比方木小五岁，高中毕业还差半年就上了大学，是个小老弟。每个人介绍自己，都有些经历。方木班有七位女同学，戏称七仙女，别的班男生都挺羡慕的，她们也都是要强的女子，不让须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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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对新生做了一次摸底考试，考数学，可以使用数学手册。方木这次考得非常好，三道高等数学的附加题（分别是微分题、积分题和微分方程题）也基本都对了。其实，在三十人的方木班，与方木类似的有三、四位。 来校几天后，方木给父母写了 ，说了学校的情况，还说同寝室八位同学像亲兄弟一般，请父母放心。 快二十天了，方木给何丽写了 ，主要说一下情况，感情色彩不太浓，方木还不敢大胆地说什么，他从没说过。 信发出两天后，收到了何丽的信，显然它不是回信，因为信单程就要走四、五天。来信地址正确，肯定是何丽从方木给父母的信上看到了地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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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急切地拆开信，信中写道—— 方木哥哥： 你好！你3月6日走的，到今天已二十多天了， 我天天盼着你的来信，可天天收到的是失望！ 我明天就要去学校农场劳动10天，只好冒险 给你写这封信。 ………… 我很担心，人离开了，心就会变吗？ 如果你心里还记得你这个妹妹，那就让我从农 场一回家就能看到你的信，不要再让我的心受到煎 熬了！ 祝好！ 妹妹：何丽 3月29日深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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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秦时月o 2016-03-16 12:01:39 这么好的帖，剁手也要顶，我要把这个帖子一直往上顶，直到所有人都看到为止！ ----------------------------- 非常感谢时月兄弟的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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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彻底明白了何丽的心，感情奔涌，胆子也大起来，他立刻回信写道—— 何丽妹妹： 你好！好想你！是我疏忽了，没有站在你的立 场想事情，让你等急了，怪我不好。 ………… 妹妹，我的心不会变，无论千里万里，我的心 也不会变，你永远装在我心里！ 妹妹，我爱你，愿与你共度人生！你能接受我 的爱吗？我盼望着最幸福的回音！ 紧握住你的手！ 你的：方木 4月3日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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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林风行 2016-03-16 16:50:24 忙里偷闲顶一发！ ----------------------------- 感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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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丽从农场回家，看到了两封信，第二封信让她面热心跳。她立刻写了回信—— 方木，我亲爱的哥哥： 我一回家就看到你寄来的两封信，读你的信， 我的心快要跳出胸口了！哥哥，我接受你的爱，我 也想对你说：我爱你！愿与你幸福地走过一生！ 哥哥，我好想你，你要在我身边该多好哇！ ………… 紧紧握住哥哥的手！ 你的：何丽 4月9日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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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风尘2016 2016-03-16 19:06:50 好帖顶起来！  ----------------------------- 感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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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丽的信犹如玉液琼浆，方木品了一遍又一遍，方木的心里流淌着无限的甜蜜和快乐。 借着内心的快乐，方木独自来到松花江畔观赏跑冰排。右前方是松花江铁路、公路两用大桥，对面是太阳岛，江中跑着大大小小的冰块，就如南方江面上跑的木排、竹排。冰排也是一拨一拨的，有时如片片轻舟，飞流直下，有时又如千军万马，蜂拥而至，真是蔚为壮观！ 方木想到了自己家门前的赣江，也是这么宽阔。现在她的景色应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这也是何丽在第二封信中对家乡的描绘。方木想念家人，更想念亲爱的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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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露梅 2016-03-16 21:40:31 文革的小说不好写，向你学习。 ----------------------------- 我是那个时代的人，所写皆为我熟悉的生活，我倒觉得好写。谢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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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着的通信中，何丽问方木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方木在信中给她讲了一段有趣的往事—— 何丽四、五岁时，方木、飞飞经常在堂屋里带着她玩。大人（婶婶、大妈）喜欢开玩笑，指着方木、飞飞对何丽说：“这里有两个哥哥，你大了嫁给哪个哥哥？”何丽歪着脑袋想，这可把方木、飞飞都吓坏了，生怕何丽指着自己。方木用手指着飞飞大声引导：“嫁给他！”飞飞也用手指着方木大声引导：“嫁给他！”大人制止方木、飞飞的引导，说：“你们别吵，让何丽决定嫁给谁？”我的天哪，方木、飞飞都吓得不敢说话，看着何丽。何丽看看方木，又看看飞飞，她也不懂“嫁”是什么意思呀。最后，她手指着方木说：“嫁给方木哥哥。”方木羞得跑进了房间，关紧门，躲在床角落里。何丽看到方木窘成那个样子，傻笑着，特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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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丽回信说，她不太记得这件事，好像大人开过这样的玩笑。她又说：这段往事挺有趣，恰恰是我们的缘分。 方木问何丽怎么爱上自己的，何丽说：我们一起看过两场电影，第一场电影是故事片《女飞行员》，我心里开始有你了。第二场电影是个纪录片，当你握住我的手时，我心跳得好厉害，耳根子发热，感觉好幸福，我就想，我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后来，方木把他和何丽相爱的事告诉了父母，父母既高兴又有些担心，担心何丽年纪小，还没那么懂事。何丽从方木母亲的态度也看出方木家知道了，她常跟方木妈妈聊一聊，当方木妈妈说到方木时，何丽就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微微地笑着。何丽来信对方木说：家里知道就知道吧，但千万不要来送礼呀等等的老一套，要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要让邻居觉察有异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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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丽妈妈看到何丽收到方木的信，心里也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何丽妈妈对何丽说：“方木这小伙子人不错，可就是你年纪小了，你还在读初三，晚几年才好。”何丽懂得妈妈的意思。何丽家里只有爸爸、妈妈和她自己，爸爸是继父，何丽很小时跟着妈妈过来。何丽对方木说：我们的事不能让我爸爸知道，他想让我以后嫁给他的侄子，可我不答应。我提的条件第一条就是对方一定要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这一条就把他难倒了。 可是，方木和何丽为何丽收信的地址犯愁了。 开始，方木给何丽的信是寄到大屋子里的，落款地址是“哈市”，地址已经不详细了，有一定的隐秘性了。可何丽说别人还是容易想到是方木从哈尔滨寄出的，要改成“内详”。后来改了还是瞒不住邻居，来信放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从何丽收信，到写信人漂亮的笔迹，不用猜就明白。何丽听到了别人的议论，很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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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来信对何丽说：不能寄家里，那寄学校怎么样？何丽说，那更惹不得，班上来信件是非常敏感的事情，她是很自重的，不能让同学背后议论她，对她指指点点。 无奈下，何丽给方木来了这样 —— 亲爱的方木哥哥： 你好！我很难过！我不得不做出一个痛苦的决 定：你以后不要给我写信了，我会给你写信的。 虽然我好想看你的信，但为了避免别人的议论， 我只能忍着，请你理解我的苦楚！ 读到你的每 ，我都整夜睡不着，我感到 很幸福，我想听到哥哥的声音。 哥哥，你等着妹妹好吗？等两年。我也会一直 等着你。我相信你！你等待着我的未来吧，我也一 定会等待着你的未来！展望未来，我们将会有多么 美好的生活啊！ 让我们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吧，你心里有 我，我心里有你，这就够了。你写给家里的每封平 安信也是给我的安慰。 望哥哥多保重！ 你的：何丽 ×月×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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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读到这封信，心里也难过。恋爱怎么会弄得不能写信，奇了怪了！方木想，让自己不写信那是很难受的，那就是心里有话愣是憋着不让说，基本等于孕妇肚子里有孩子，愣是不让生出来。而让何丽只写信不收信也是极不痛快的呀，基本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写一、两封信还好办，写多了可就难，没有反馈，难有情绪呀。 方木不同意何丽的决定，要她另想办法。何丽生气地来信说：你看了《第二次握手》吗？苏冠兰与丁洁琼爱情是多么纯洁、高尚，他们能忍受那么长时间不能通信，却心里一直爱着对方。可你，让你忍受这么一下子都受不了，你对我的爱是真的吗？ 方木回信说：苏冠兰与丁洁琼不能通信那是由于外部原因造成的，他们没有办法。而我们不能通信是自己造成的，只要你胆子大一点就没这个问题了。不要怕邻居的议论吗，说不定人家还是在羡慕你呢，你找的男朋友又不差。拥有爱情本来是快乐的，不能把快乐变成痛苦哇，这不是把好事变成坏事了吗？那就亏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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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丽又来信说：你是个厚脸皮，你不怕议论我怕嘛！你是大学生，当然不怕啰。我还是中学生，能不怕吗？你在我这个年纪就这么大胆吗？什么都不怕吗？ 方木想想，自己以前比她胆子还小。 当时，一部日本电影《追捕》风靡全国，由高仓健、中野良子饰演的杜丘、真由美演绎了一场火热、真挚的爱情故事，那种对爱情大胆的、热烈的追求，动人心魄，让人耳目一新，犹如春风吹进了爱情被禁锢的年代。以前在电影里只看见过脸贴脸的拥抱，而这里出现了嘴对嘴的亲吻，这也让方木心惊肉跳。他猜想，相爱的人亲吻肯定是非常甜蜜、快乐和幸福的，他多么想何丽妹妹就在身边哪，他想吻她。 最后，何丽找到另一个邻居女孩，她是何丽的好朋友，已经工作了，愿意为何丽保密，为她转信。但何丽的好朋友在单位每星期只取一次信，何丽要方木写信算好日期。 问题虽然算是解决了，但方木感觉还是有点别扭，有点不爽，这恋爱有点像是地下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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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暑假过去了，寒假快到了。何丽让方木买一斤开司米毛线，这个品牌南昌没有，而哈尔滨有，方木跑了不少商店才买到了。寒假回家，方木订了火车票，因为要在上海转车，不能准确确定到家的时间。方木告诉了何丽，何丽说她会去火车站接方木，两人都在信中设想过再见面时该多么快乐啊！ 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下午，方木到了家。 方木下了火车，在站台上开始寻找何丽的影子，人太多，找不到。方木等了一会儿再出站，在出站口也没看见何丽，只好遗憾地独自坐公共汽车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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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大屋子，方木同邻居们打着招呼，父母、兄嫂都在家，听到声音都出来迎方木，大家都很高兴。母亲拉着方木的手，仔细端详着，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 放下行李，方木又同何丽妈妈打招呼，问何丽在不在？何丽妈妈说何丽一吃完中饭就出去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何丽回家了。 听妈妈说方木回来了，何丽来到堂屋，进了方木房间。方木关上门，转身两手握住何丽的手，方木很激动，身体有些颤抖。 何丽说：“我刚从火车站回来，没有看到你。” 方木问：“你在哪里接我？” “我在站台上接，下午有三列上海过来的火车，一点多的、三点多的、四点多的，都有好多人下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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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露梅 2016-03-16 21:40:31 文革的小说不好写，向你学习。 ----------------------------- @ffz8160588 2016-03-16 22:02:01 我是那个时代的人，所写皆为我熟悉的生活，我倒觉得好写。谢谢支持！ ----------------------------- @银露梅 2016-03-18 09:41:03 我说的不好写是指，这个度不好掌握。 ----------------------------- 四十年前我上山下乡在农村时,写了约十万字.但由于思想困惑,也怕惹事,写不下去.77年考上大学后我把它烧了.其实这种困惑早就解开了,我们党有决议,我认为是客观,中肯的,是推动社会进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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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点多到，我在站台等了一会儿，没看见你，以为你会在出口等我。” “我们错过了。” “出了火车站还没看见你，我以为你没去接。” “怎么会呢，今天下午我没去上课，我一点钟就到了火车站，三趟火车都没接到你我才回家的。” 方木克制不住激动，抱住何丽，热烈地亲吻起来。何丽猝不及防，在一半是愿意、一半被捉住的情况下接受了方木的亲吻。这是一个长长的吻，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 何丽推方木：“快去把门打开，邻居在看着！” “等一下嘛。”方木感觉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 何丽再推方木：“去开门，再不开门我生气了！” 方木看何丽真要生气，不情愿地松开何丽，把门打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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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一片霞2016 2016-03-18 14:12:50 支持文友，催人泪下，楼主大赞。 一片 http://bbs.tianya.cn/post-culture-969075-1.shtml 《我是爱你的》来访。顶起。 ----------------------------- 感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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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丽与方木对面坐着说话。方木说毛线带来了，又起身拿来行李包，拉开拉链，让何丽看到毛线。何丽伸手摸了摸毛线，感觉不错。方木让何丽拿回去，何丽说现在不太方便，邻居在看着，以后拿。 说了一会儿，何丽说方木坐车累了，晚上好好睡一觉，然后起身走了。 其实方木这时最需要的是何丽在身边多陪陪他。 以后的事实证明，这竟然是很“奢侈”的要求。 何丽很忙，上午、下午、晚上全安排满了，针都插不进去，方木想同何丽说句话都很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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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饭后，方木看何丽没出去，就拿着一本学习参考书进了何丽房间，看见何丽正使用缝纫机做事情，何丽妈妈也在。 方木坐在何丽旁边，把书递给何丽，说：“你看，这书有没有用？” 何丽翻了一下书，说：“有用，我正想要一本这样的书。” 方木说：“不是放假了吗，你怎么还这么忙？白天忙，晚上还要忙。” “学校对我们抓得好紧，放了假继续上课，一直上到过年前一天，过年后又继续上课，像打仗一样的，就怕高考考得不好让学校丢脸。” 这时，何丽爸爸回来了，方木赶紧起身打招呼。方木猜想何丽爸爸知道一些他同何丽的事情。何丽爸爸对待方木的脸色很难看，好像看见方木他就运气，想要揍方木一顿。在这种环境下，方木呆不住，也不知说什么好，很快他就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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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露梅 2016-03-18 18:02:53 加油77级！ ----------------------------- 一起加油！从你的作品可知你是有经历的，能否问一句，你是哪一级的？是不是冒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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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快到中午，何丽这天放学早一点，她同方木妈妈及其他邻居在堂屋聊天。那天太阳很好，冬天的太阳往南斜，能够照进半个堂屋，大家边晒太阳边聊天。 方木原来在房间里看书，听到何丽的声音也搬个小凳子来参加聊天。开始，方木坐得比较远，在太阳外面。聊着聊着，方木移动凳子进到太阳边上。又聊着聊着，方木移动凳子到太阳中间。再聊着聊着，方木移动凳子坐到了何丽旁边。 吃晚饭前，何丽让方木侄女阿玲传来一张纸条，要方木7点钟在二路公共汽车八一广场站等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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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点，八一广场，方木等到了何丽。 何丽说，只有往前走两站的时间给方木。 他们沿八一大道往前走，何丽说：“中午聊天，你跟我坐那么近干什么？开始那么坐不挺好吗？” “坐近一点好说话啰，人也看得清楚一点啰。” “你又不是近视眼，人还看不清哪。” “有点近视哟，也想看得更清楚。” “你那样邻居会在背后笑。” “就让人家笑嘛，有什么怕的？” “你不怕，我怕呀！” “你也是过了16周岁的人，胆子大一点，不要怕。我们现在说句话都偷偷摸摸，像个地下工作者，好别扭！” “别扭你也得忍着，我不是说了你要等我两年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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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林风行 2016-03-19 00:32:08 深夜问候！ -----------------------------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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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方木长叹一声，默默地往前走，忽又问，“你这是干什么去呀？” “到一个老师家去补习英语。” 恢复高考后，考虑到实际状况，77年文、理科不考英语，后来英语总分逐渐增大。方木说：“现在英语占分很低，没必要专门补习，你得抓住重点。再说所有的课我全可以辅导你，你以前不就是让我教你吗？” “那是以前，现在不行。” “现在为什么不行？” “有人会背后议论、指指点点。” “你这个小丫头，”方木很无奈，“你什么时候才长大了哟！” 何丽却严肃地说：“你不许弄得我不好做人啊，我会很生气的。我生气了会很厉害的，你要小心！” 方木有点哭笑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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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两站路，他们分开了，方木往回走。这是方木回家后他们在一起呆得最长的一段时间，也就20分钟。看着八一广场亮堂堂的灯光，方木心中却有阴影。方木感情有饥渴，看着何丽，却难以接近；胸中有块垒，他不喝酒，没办法浇愁。 事情变得更糟了，何丽身边还多了个女同学，就住在何丽家。要同何丽说句话，不但要避开邻居，还要避开同学，这根本就办不到。 方木感觉何丽在有意避开他。 几天，方木没跟何丽说上一句话。方木慨叹：爱情怎么会这么痛苦哇，这正常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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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方木有两张下午的电影票。顾及不到那么多，看见何丽，方木直说：“下午有一场电影，我们一起去看！” 何丽说：“下午我有事，去不了！” 方木有些生气，说：“算我求你啦！行不行？” 方木硬是把票塞到了何丽手中。 何丽回到自己房间，她也生气了。她想了想，撕下一张纸条，写了一句话，再把票包在纸条里。她找到阿玲，让阿玲传纸条给叔叔。 方木打开纸条看到票和一句话：你爱同谁去看就同谁去看吧，但不要强迫我！ 方木脑袋 “嗡”的一下几乎要炸了！这是怎么啦？何丽怎么对我这个态度哇？那个温柔、可爱、小鸟依人的何丽妹妹哪里去啦？ 下午的电影方木也没去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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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过得很窝火，不痛快，跟回家前的设想相差万里，方木这样想。 初二上午，何丽快要进家门时被方木拦住了。方木说：“何丽，我们好好谈一次行吗？” “过两天吧。”何丽回答。 “我都快要走啦，不能拖，今天行不行？” “今天我真没空。” “你就不能推掉其他的事，关心一下我吗？”方木越说越气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你变了，变得对我这么冷淡，我受不了！” 何丽不想在那里说话，要进自己家，本来方木可以跟进去，但何丽爸爸在里面。在何丽进门前，方木抓住了她的手，何丽瞪眼对方木说：“放手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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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一片霞2016 2016-03-19 08:59:23 问候文友，顶起 -----------------------------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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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一片霞2016 2016-03-19 20:14:15 支持 ----------------------------- 感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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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本祖 2016-03-19 21:26:32 @ffz8160588 顶贴 -----------------------------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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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不放，邻居、何丽同学都看到了这僵持的局面，何丽的脸涨得通红。方木说：“你知道吗，这个年我过得很痛苦！早知道是这种情况，过年我都不回来了！” 方木松开何丽离开了。 何丽进到房间，越想越气，她感觉方木多次让她在邻居、同学面前下不来台，并且愈演愈烈。她那在家里使惯了的小姐脾气迅速膨胀，她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很快写上了几句话。然后让阿玲转给方木。 方木打开纸条，上边写着：你总是在邻居、同学面前让我难堪，让我被人指点，让我难以做人，你是在用软刀子割我！与其我们相互折磨，不如分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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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心痛啊，自己对她的爱竟然成了割她的软刀子！还有爱情吗？以前的何丽是真实的吗？这是爱情吗，既不能付出，又不能得到，有太多的痛苦！方木脑袋也在发热，撕下一张纸，写下了“同意”两个字。 纸条由阿玲转到何丽手里，何丽一看，心里也一凉，一种失落感袭上心头。 下午，何丽让阿玲又传来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你把哈尔滨带来的毛线给我吧，我给你钱。 方木回了一张纸条：毛线我本来是送给你的，哪会要你的钱。可现在我们已经这样了，我已没有了送毛线给你的心情，毛线我自己留下了。 |
| 何丽眼泪出来了，她心里难受！方木在家让她很为难，她不能让父母、邻居和同学看出她和方木有某种特别的关系。父亲肯定会坚决地反对的，母亲虽觉得方木人不错，但也不同意她同方木谈恋爱。母亲认为她年纪太小，应该一心一意学习，全力迎接高考。她情不自禁地和方木爱上了，既有快乐、甜蜜，又有沉重的压力。她看着和她同龄的女孩子无忧无虑的，心里会产生一种负罪感：我是不是一个坏女孩呀？她也怕别人这么看她。她看着方木的两张纸条，又怨恨方木：方木啊，我说了句气话，过了头，你就当真哪！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带毛线回来吗？因为每次收到你的信我都是那么快乐、那么激动，我会兴奋得整夜睡不着，书也没法看进去，所以我想在这时为你织毛衣呀！开司米的毛线多细呀，织一件毛衣多费事呀，可我就想为你慢慢地织，等你明年回来给你一个惊喜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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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春风杨柳 一夜，方木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心在痛苦中挣扎，魂灵在黑暗无边的空虚中孤独地、匆匆地游走。 早晨起来，方木感觉脑袋有些沉沉的，像系着一道箍。他用冰冷的水擦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他走上了三楼的平台，向东望去，太阳出来了，并且满天红霞。 这是新的一天，方木想着。 忽然，那首在知青点常唱起的歌《放羊姑娘》仿佛在耳畔响起： 有位姑娘在放羊， 身上穿着破衣裳。 大年三十她不能回家， 因为羊儿还没吃饱。 ………… 曾经多少次深情地唱起这首歌，并在心里默念着：可怜的姑娘，我愿意爱护你、保护你，为你分担忧愁！而同时那姑娘在脑中的形象就是葛风阳。 曾经多少次地呼唤：你在哪？你好吗？ 此刻，又一次呼唤在心中响起！ 方木心中升起一种渴望，想见到葛风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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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她去！方木立即行动。 方木家与葛风阳家隔了几条街，方木先到葛风阳的邻居牛义同学家拜年，牛义在家。聊了一会儿，方木问葛风阳在不在家，牛义指了一下门说在里面。 方木敲门。葛风阳同父母正围着木炭火盆烤火，她起身开门。门一开，方木叫了一声：“风阳！” 葛风阳一看，既吃惊，又喜悦：“是你呀，方木！进来，进来！” 葛风阳介绍了父母，方木向她父母拜年。葛风阳又向父母介绍方木：“他叫方木，是我小学、中学同学，高中还是我的同桌，现在在哈尔滨工业大学，同我一样是77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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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风阳父母表示欢迎，葛风阳搬来一凳子，方木也坐下烤火。 五年后重逢，中间发生了多少故事，所以话题俯拾即是。他们谈经历，谈见闻，谈现实，谈未来，方木和葛风阳谈得非常投机，以前谈话合在一块，恐怕也没这次谈话时间长。 方木看葛风阳，还是那个模样，面色红润，水汪汪的眼睛又大又黑，今天她笑得很灿烂，带着一点羞涩。 葛风阳看方木，五年的风霜在他的脸上、身上都留下了痕迹，成熟了，虽个子不高、模样不俊，但也不失为一堂堂男子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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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风阳在本地师范大学读书，专业与方木很接近，有很多共同的课程。谈到期末考试，方木没有谦虚，说出了实际情况。 期末考试方木成绩很突出，高等数学满分（100分），普通物理也满分（110分，含10分附加题），其他也都很好。据说，物理有一点小错，本应扣一分，老师看看整张卷子，感觉答得真好，不忍扣这一分。数学和物理都是全校统考卷，全校仅两名同学物理满分。另外，方木参加了一次数学竞赛，得了二等奖，学校把喜报寄给了方木父母。 方木说这些时，葛风阳父母听得很仔细，对方木也有点刮目相看了。 |
@银露梅 2016-03-20 20:31:18 ----------------------------- 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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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风阳说：“在重点院校你都能这么突出，我比你差远了。我高中没读完，基础比较差，学得比较费力。以前我就向你请教过很多问题，以后能不能向你请教啊？” “不要说请教，一起切磋嘛！”方木笑笑。 葛风阳妹妹进来了，她刚才在对面房间看书。葛风阳介绍说她有两个妹妹，这是小妹妹，读高中，过一年半高考，现在虽说是过年，但还是抓紧时间学习。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两个钟头过去了，都快到中午了，方木起身告辞。 葛风阳送方木到大门口。临别，方木说：“有时间去我家坐坐好吗？” 葛风阳在判断方木说的是客套话还是真诚的邀请，从方木的眼神，她看到了真诚，她点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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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方木几乎又没有睡着，这次，他是不想睡着。 一天功夫，方木从大悲到大喜。 五年后与葛风阳重逢，并谈得这么投机，让方木非常快乐！五年哪，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有多少次内心的呼唤！往事翩翩，黑暗中方木的心跳得很厉害，激动的泪水也止不住成串地往下流。方木用手擦去眼泪，又把它轻轻地洒在床边。这是幸福的泪！方木在追寻着五年前八十里路上那美好的梦！ 葛风阳一夜也没睡好，方木的突然出现真的让她很高兴。两个多小时的交谈，她感觉，方木还是那个方木，但进步了，成熟了，胆子比以前大了，不那么害羞了。葛风阳不由得会想起五年前的同学往事。还有一个关键点让葛风阳辗转思量：方木来访是作为同学的一般拜访，还是另有别的意思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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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一天的上午，葛风阳来到方木住的大屋子，她认得的，小学时经常从这门前走过，见过方木走进这屋子。这是葛风阳第一次到男同学家拜访，真有点不好意思，怀里像揣着个小兔子，砰砰直跳。她相信方木是希望她来的，她也愿意再见方木，同方木交流是愉快的。她特意换了件鲜艳、漂亮、卡腰的衣服，显得更苗条、更青春靓丽。她还有一点担心，方木可别不在家，所以她稍早一点来找方木。 葛风阳虽知方木住的大屋子，但不知具体房间。在邻居的指引下，她上楼，到堂屋，出现在方木家的门前。方木家的门是打开的，方木正坐着里面看书，葛风阳到门前并没有叫唤，方木感觉有人来了，转头一看，喜出望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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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招呼葛风阳屋里坐，方木把原来自己坐着的摇椅给葛风阳坐，自己坐在对面的床上。由于屋内狭窄，摇椅已被固定，这把摇椅还是父母进城时从乡下搬来的，有些年头了。葛风阳看方木家，堂屋正房用木板隔成了两间，分别开门。南边的哥嫂住，稍大一点，北边的方木和父母住，不足10平米。方木住的房间只有一张写字桌，一把摇椅，两张床。父母睡双人床，方木睡竹床。写字桌上方搭了个架子，可以放箱子、被褥。以前，方木邻居、外号叫“地主”的在谈恋爱时曾说过不好意思带女朋友到家里来，当然说的是居住环境太差了。当时方木不以为然，还觉得“地主”小资产阶级思想挺严重的。今天葛风阳来了，方木想想，家里确实是有些寒酸。 葛风阳的回访是方木所期望的，所以他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他问：“你还记得我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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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风阳闪动大眼睛，调皮地说：“只许你记得我家，就不许我记得你家呀？” 方木笑笑：“我怕时间长了，你忘了。” “忘不了，以前在你们屋子里还上过几天课呢，你记得不？” “当然记得！” 方木大屋子有四个堂屋，楼上两个堂屋曾接待过大串联的红卫兵，红卫兵在堂屋打地铺，各家奉献被褥并轮流为红卫兵做饭。而楼下两个堂屋经常被居委会借用来开会，大串联后“复课闹革命”时还曾有两个班在这里上过几天课，其中一个班就是方木班。 方木和葛风阳又天南海北地聊着，前天没有聊够，今天接着聊。上回由于葛风阳父母在旁边，两人说话还有些拘束，这回比较放松，都敢于直视对方，这在以前几乎没有过。偶尔也会一时无话题，谁也没说话，但两人相视笑笑，不觉得尴尬，倒是更透露出几分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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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妈妈买菜回来了，方木介绍母亲，葛风阳起身叫“伯母”并拜年。方木妈妈很高兴，同时埋怨方木不会招待客人，她给葛风阳递上一杯热茶，拿来过年吃的花生、瓜子和糖果。 方木想起一件往事，他问葛风阳：“你为什么不读完高中呢？” “我也想读完高中，父母不让读了，怕……” “怕什么？” “怕学校动员上山下乡。不让读书我很难过，我也吵过，但拗不过我妈妈。” “那你怎么还是下乡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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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学校后，我在一个工厂做了一段时间临时工。我大妹妹比我只低一年级，她高中毕业后，我们两人都属于上山下乡的对象。按当时政策，我们两姐妹至少要有一个下乡，只有一个下了乡，另一个才有可能在城里安排工作。” “所以你选择下乡？” “毕竟我年纪大一点，又在社会上混过，比妹妹有经验嘛！” “你妹妹后来……” “进了一家造纸厂工作，国营单位。” “你下乡吃了不少苦吧？” 葛风阳点点头，又若有所思，面部表情渐渐变化，上齿咬住下唇，眼神是忧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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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忙问：“你怎么啦？” 葛风阳回过神来：“没什么，想起了以前的事。” “以前不愉快的事？” “女知青比男知青吃的苦更多。” 方木不知她指的是什么，不便多问，宽慰她说：“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 “是！现在街上不少知青在游行，要求返城。” “我看见了，他们的口号是‘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工作’，这是一个正当的诉求。” “我也这样看。” 方木和葛风阳出自知青，所以也同情知青。 方木感叹地说：“如果没有上山下乡，如果早几年恢复高考，我们都已经大学毕业了，已经工作了。” “我们也算幸运，终归是赶上了，有了读大学的机会，耽误的时间还不太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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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问葛风阳：“我比你大一岁，是吧？ “是，”葛风阳点点头，“我六岁开始读书。” “我们都满七岁才能读书，你怎么六岁就能读呢？” “我妈妈是小学老师，走点后门就行了，我和两个妹妹都是六岁读书。” 不知不觉葛风阳坐了两个多小时，她起身告辞，方木送她到大门口。她对方木说：“我小妹妹有些难题想问问你，你有时间吗？你能再来我家教教她吗？” 请方木来教妹妹是一个再次联系的好借口。 方木很高兴地答应下来，第二天下午去了她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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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教葛风阳小妹妹解了几道题，题并不很难，其实葛风阳自己是可以教下来的。方木教的时间不长，更多的时间是同葛风阳聊天。 后面几天，葛风阳又来了一趟方木家，方木又去了一趟葛风阳家，都是一聊就半天。 何丽这些天心里不痛快。分手前，她能感受方木追寻的目光，感觉有些“烦”；分手后，这种目光没有了，又感觉有些“虚”。“小姐”的脾气使她不能弯下身段主动与方木和好，心里却又隐隐约约抱着一点希望，希望方木主动向她赔不是，让她有个台阶下。可是台阶没等到，却等来另一个女孩子在短短几天内来方木家两次。这是从来没有的事，以前没有女孩子来找过方木。她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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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方木是焦躁不安、眉头紧锁的，自从那女孩来后，他变得喜笑颜开、声音朗朗。那女孩第一次来时，何丽先是听到了声音，然后她有意穿过堂屋，在方木门前走了一个来回，她想看看那女孩什么模样。当然她也感受到了他们快乐的心情。何丽心里气呀，杏目圆瞪。那女孩第二次来时，他们的笑声又刺痛了她，让她烦躁，她想象得到那女孩灿若桃花的笑容。她在房间里看书，心里无法平静，书看不下去，她气得把书狠狠地“砸”在床上。何丽妈妈听到动静，过来问怎么啦？她不能解释，却把气撒在了妈妈头上。 何丽心里恨恨的，她写了一张纸条，让阿玲立刻传给叔叔。当时葛风阳就在旁边，方木扫了一眼赶紧把纸条塞进了口袋。看方木有些慌张，葛风阳问：“什么呀？” “没什么，没什么。”方木脸涨红了，说话都有点结巴。 “还有秘密呀？”葛风阳知道方木不善伪装。 方木“嘿嘿”地笑着，一脸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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