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玉米地密密匝匝,吐出的穗高过人的头顶,夹缝中的小道更是闷热,联防队长许凯葵背着步枪和子弹带,旧裤子卷到膝盖上,赤着脚,手里提着脱下的破小褂,黑溜溜的胸膛上暴露在炽热的阳光下,挂着一道道汗水。看样子,他穿越玉米地间的小道走了很远。灌沭中学的学生王翰生是他的晚辈表侄,腰间插着李参谋好话说尽换来的勃朗宁,手上捧着赵大嫂热心赠送的七八条长黄瓜。看到表叔许凯葵嘴干舌燥,疲惫不堪的模样,崇敬从心头油然而生,连忙拣出一根又长又嫩的黄瓜,递到他的手里说: “表叔,吃根黄瓜解解渴。有你们民兵的保卫,村里人才有了安稳的生活。大热天,你们太辛苦了。” “翰生,近来灌东的局面有点紧张,你啥时候回学校?”许队长右肩上挂着步枪,把破小褂往左肩上一甩,腾出手接过黄瓜,另一只手握着瓜身上下一撸,掌间的老茧把瓜身上的矛刺撸了个干净。没有客气,送到嘴边一口咬下一大段,嚼了个痛快,继续说,“这十几天夜里,潮河南徐继泰的七十二旅屡次派人过河,找人接头,像有什么秘密行动。大概又想搞摩擦,你回到学校,把这边的情况向主力部队汇报一下。” “报告表叔,刚才我在李参谋那里打听回校的时间,他说就在这几天带我和于和通一同回去。据他说,灌云总队有两名战士拐了步枪开小差,今晚他和王指导员一同去官沟庄把他们抓回来。因此要耽误一些时间。”灌沭中学的学生王翰生与表叔一向亲密无间,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发生的事都讲了出来。 “灌云总队有两名战士开小差了?我怎么不知道!”联防队长许凯葵嚼着黄瓜感到不可思议,他伸出一只手按在王翰生的肩上,目光凝视王翰生,严肃地说,“如果是真的,情况很严重,他们很可能把我们二分区兵力空虚的情况透露给敌人。这事真是李参谋亲口对你说的?” “是李参谋亲口对我说的。你看,他把我的王八盒子枪都换去了,说要用上两个小时呢!”王翰生看到表叔许凯葵有些疑惑,就把黄瓜一股脑放在脚旁,从腰间拔出李参谋的勃朗宁展示给表叔看。 “这是李参谋的枪,是一把好枪,不过,他去追开小差的战士,为啥要换你的王八盒子呢?论起来,王八盒子好看却不中用,打起仗来比不上马厂的土枪,我还不愿用它呢!中间一定要名堂。” “表叔,我那支枪还行,只有一个小毛病,弹匣里压七发子弹最好,压的子弹超过十发,弹簧就变软,无法连续射击。另外,弹匣还会无意中脱漏。只要注意这两点,我的王八盒子就是一把好枪。”听到表叔对自已手枪的负面评论,灌沭中学的学生王翰生不愿赞同。挂上手枪是他的骄傲,王八盒子是他的心肝宝贝,即使表叔说了真话,他打心里有些不高兴,极力辩解说。 “翰生,在部队里,战士即使没有枪也不愿用王八盒子呢。”看到表侄王翰生为自已的枪全方位辩护,联防队长许凯葵笑了,又说道,“当然了,如果手中的枪打不响,换一支王八盒子凑合用着,有总比没有好吧。” 两人站在村头田边正讲着,王翰生的二伯光着干瘦的上身,肩头挂着条旧毛巾,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管烟锅,竹管的中间挂下一只黑布烟丝袋,一边吸烟一边走来,看到侄儿和老表在谈当前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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