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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白衣梁山》不一样的水浒世界[第2页] |
作者:逆旅夜雪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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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兵进柴家庄 自从朱仝跟着雷横走后,柴进在庄上每日陪着李逵饮酒,李逵虽然每日好吃好喝,但却极其不满,倒不是说柴进待他不厚,而是好几日未曾杀人手痒难耐。 这日柴进又在陪着李逵饮酒,忽然外面大乱,一个家人跑进来道:“大官人,大事不好了,听闻州府的官差来庄上拿李大哥来了。” 柴进闻言大惊,他家有丹书铁券在,他平日也不甚位居官差,但是李逵的案子太大,最近又杀了陈文昭的独子,一旦被差人拿了却是大大的不妙。 柴进当即道:“眼见得便有人到这里,你安身不得了。官司我自会处理,你快走回梁山泊去。”李逵起身道:“我这般走了,你又如何。”柴进道:“我自有丹书铁券护身,你便快走,事不宜迟。”李逵取了双斧,带了盘缠,出后门自投白虎山去了。 李逵走后,柴进来到大门前,此时大门之前已经密布官兵,为首的正是面色铁青的沧州知府陈文昭,在陈文昭旁边还有一个比陈文昭面色还差的年轻人,在他们背后则是沧州兵马都监、团练等人。 有一个庄客正在和对面的人理论:“出言大喊:“你们是哪里来的,我家大官人与你们管事必然相熟,怎么如此无礼?且等我去唤我家官人来与你分说。” 那青年背后一个铁甲军汉上来,直接把拎起来这人往地上一扔,用脚踩在背上,手中已然拿着麻绳来绑,口中还在问:“你姓甚名谁,哪里人?” 那庄客被摔得七荤八素,心中已然起了火气,这柴家庄何曾让人欺上门过,慢慢抬起头来怒道:“我乃青州马如龙,你如此欺我,等我家官人回来要你好看?” 听得这人话语,陈文昭身后一个孔目模样的人不断翻着手中的缝订成册的海捕公文,不得片刻,那孔目说道:“青州马如龙,抢劫同乡钱财,奸淫妇女七名,杀人灭口,在逃。” 听得这话,那还在绑人的铁塔大汉笑道:“哈哈。。。老温,你看俺运气如何?一来就逮住一条大鱼!” 再看左右,两三百铁甲士卒拔出兵刃往府内横冲直撞而去。 一时间鸡飞狗跳不止,四处都是虎狼之声,一间一间的房门被破开,一个个每天闲散度日的汉子被拎了出来。 刚刚那个绑人的军汉似乎喜欢这种侵门踏户的感觉,踹起门来更是用力,一脚下去,便是整个门都从门框上飞了下来。 定睛一看,房内也有一员大汉,手中一柄鬼头大刀,直往那军汉劈来。 那军汉连忙一让,手中钢刀翻飞而起,那汉子腰间鲜血迸溅,当场倒地。 那军汉一见自己杀了人,也有些不知所措,那个青年开口道:“无妨,是他自己反抗拒捕,晚些时候埋了就是!” 再看柴家庄外围,几百铁骑已然慢慢缩小了包围圈,挨家挨户也在搜查起来。 柴进虽惊不乱,走到陈文昭面前,拱手道:“府尊,敢问来柴某庄上所谓何事?” 陈文昭强压怒火道:“柴大官人,请你将黑旋风李逵交出来。” 柴进自然不肯承认,百般推脱绝无此人。 陈文昭道:“既然如此,本官却要搜查柴府了!” 柴进不甘示弱,当即到:“府尊休恁相欺!我家也是龙子龙孙,放着先朝丹书铁券,谁敢不敬?” 陈文昭闻言一鄂,他旁边那个青年却是不耐,大叫道:“铁卷丹书在何处?小的们,给我冲进去拿人!” 柴进一愣,不知道这青年是何人,如何能无视陈文昭的存在越俎代庖。 随着那青年的叫声,一队人马便跟着冲进了柴府。 柴进见此一咬牙,转身向内宅跑去。 此时柴府一片鸡飞狗跳,不多时一片打斗之声响起,随机一个兵卒跑出来大声道:“禀报各位相公,庄上都是各路盗匪,我们人少,支持不住了。” 陈文昭闻言大惊,忙吩咐道:“各位军将,速速入内弹压。” 他背后的沧州人马迅速行动,冲进院内。 那青年也叫着:“温将军,速速带兵进去帮助于将军平乱。” 一个全身铁甲的军汉带着一支人马也跟着冲了进去。 此时的柴家庄,已然与之前侵门踏户的轻松不同,柴进府内,竟然起了喊杀之声。刚刚冲进去那队官军,两三百汉子围着院墙一个角落,角落里还有三四十个手持兵刃的汉子。 柴进庄客,多如林冲、武松之前那般身背重案之人,自然不乏穷凶极恶之徒,面对如此抓捕,哪里能没有一点反抗。 头前措手不及自然抓获无数,此时也有不少人反应过来,抄起兵刃也要找一条活路。 陈文昭到底不忍杀生,大喊:“我等依法捉拿你等,再有反抗者,定斩无赦!投降者,兴许还有条活路。还不束手就擒?” 角落里几十人听得喊话,左右张望,多与同伴对视,却听一人也大喊起来:“被官府抓回去也是个死,不如与这些走狗拼了,能逃出升天算是命大,死了也拉个垫背的,不枉一条好汉。” 此话一出,迅速引起众人共鸣,众人犯了什么罪各自心中清楚,至少也是杀人的事情,不然哪里需要一直躲在柴家庄不走,山东河北的强人好汉,不杀几条人命都不好意思在这柴家庄混。便是后来李逵到柴家庄避祸,也是因为杀了沧州知府的小衙内,杀的其他人都不用拿出来说。 看得面前这些被围住的贼人还要聒噪,那青年闷哼一声道:“陈相公,与这些人多说做甚,这些人算个什么鸟好汉,且看他们的手段,看看能不能有个逃出生天。” 陈文昭虽然听那青年言语,却还是开口道:“尔等莫要自误,快快束手就擒。” “拼了!” “拼,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这几十人已然躁动起来。 陈文昭又道:“你们非要寻死不成?” “不是我等要寻死,是你们这些走狗要逼死我等,岂能如了你们这些狗才的意,谁先来送死?”这汉子又道,便是自己也不敢往前去冲,便问谁敢来拿自己。 “冲出去,一起冲出去方有活路。” “冲,冲出去!” “拼了!与这些狗才拼了!” “冲啊!” 待等柴进从后面密室出来以后,整个柴家庄已经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兵刃相接的声音,甚至于越来越烈,门口的陈文昭面色也逐渐苍白,他没想到,自己治下居然有如此大的一处贼窝,而且还是距府城如此近的地方。 柴进正在快步奔向前院,他准备用自家的丹书铁卷逼陈文昭退兵。 但是此时的事情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了,现在的柴家庄到处都是喊杀之声,柴进收容的贼匪此时已经全部被惊动了,这些人都是罪大恶极的亡命徒食人生番,他们自然不会让官府擒拿自己,开始的束手束脚已经彻底不存在了,只见一群有一群的匪寇不停的从这个柴家庄每一间院落,每一个房子中挥舞着兵刃冲杀了出来。 陈文昭的身体不禁有些颤抖,那个一直满不在乎的青年的眼中也出现了恐惧,忽然,一个刚冲进去的将官满身是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相公,相公,不好了,这个庄子里面有数千贼匪,我们人太少,顶不住了,他们已经冲杀过来了,相公快跑!” 话音未落,他便栽倒在地,背上一刀醒目的刀痕触目惊心。 那青年大叫一声:“温文宝!” 此时忽然一个人影跑了出来,跑到陈文昭近前,将背上一人扔下叫道:“相公,小将擒下了柴进,不过此时内中强人太多,我们不是对手,赶紧拿了柴进撤吧。” 陈文昭看了此人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精光,还未开口,旁边那个青年便叫道;“陈相公,我们先拿了柴进,剩下之后,待我返回高唐禀告姐夫再说。” 陈文昭面色复杂的对擒获柴进那人道:“带上柴进,撤!” |
第八十八章 柴进被抓引发的反应 沧州知府后堂,陈文昭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一人,艰难的开口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笑道:“陈相公,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小可不出手,贵公子是什么下场您很清楚。我们暂且不提此事,这次殷天锡的弟弟在沧洲城被白虎山的贼寇当街杀了。而相公治下的沧州居然有人杀官造反了,造反的人还偏偏是前朝柴氏嫡传,这个消息传到朝廷。大人,恕在下直言,虽然本朝自太祖定下规矩不杀士大夫,大人也未必会破这个例,但是少不得也要去沙门岛上走一遭,而且恐怕就连贵夫人和小衙内也逃不掉吧?” 这人正是刚刚擒获柴进那人,现在柴进已经被殷天锡带回了高唐,而这个自称自己下属的人,也是前些时日救了自己独子的那个神秘人。 那日朱仝抱着自己的儿子不知所踪,自己发动人手四处搜寻,直到在地藏寺发现自己儿子的遗骸,当时自己差些当场暴毙,好在随即发现死者不是自己的儿子,然后自己的儿子便让此人送回了府邸。当时此人和自己说白虎山的强盗与柴家庄勾结,准备下手杀自己的儿子,但是被此人破坏了好事。自己当时半信半疑,但此人说沧州马上就会发生大事,高球要对柴进动手,自己虽然不信,但多年的经验,告诉自己这个人所言非虚。 当时这人说留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基于他救了自己独子,再加上自己小心谨慎的习惯,自己也就应下了。 没想到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让自己恐惧,先是那具自以为是自己儿子的尸体,居然是高唐殷天锡的弟弟殷天木,然后殷天锡带着一百高唐的兵卒来到沧州找到自己,还带着太尉府的台旨,让自己前去柴家庄抓捕黑旋风李逵。 自己到了柴家庄,没想到这柴家庄如此可怕,居然聚集数千匪寇,险些让自己一行不能活着跑回沧州,如今又是此人抓了柴进,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人淡淡一笑,开口道:“陈相公,在下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只不过听了我哥哥的命令,来此保护大人,我家哥哥说,陈大人是大宋如今难得的好官。故此让我来此无论如何要护得大人周全,如今殷天锡带着柴进回了高唐,可是大人的处境却是岌岌可危,大人很清楚,如今柴进造反,虽然他的人被拿下,但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因此来救他。无论柴进是被贼匪救走,还是死在高唐,大人治境不利逼反柴氏一族的罪名也是跑不了了。” 陈文昭面色铁青,他如何不知道此人所言乃是事实?可是多年的官场沉浮,陈文昭也不是随人拿捏之辈,当即冷笑道:“无妨,在贼匪攻城之时,本官自会殉国。” 那人大笑道:“大人何必自欺欺人,莫说现在贼匪的目标是高唐,就算大人殉国,那夫人和小衙内如何?就算赵官家看在大人以死殉国的份上放过大人家眷,那高廉的舅子死在大人治下,又是柴进下的手,那高家是否会放过大人?就算高家也不与大人为难,柴家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难道也会放过他们?” 陈文昭面色顿时惨白,过了半晌,他再次抬头,死死盯着对面那人,开都道:“你究竟是谁?” 那人这次未再转移话题,开口道:“禀告相公得知,在下石秀,恽州人士。” 。。。 高唐州府衙大堂上,高廉满脸杀气,自己刚刚得到禀报,自己的另一个小舅子殷天锡,在府邸门口被一个柴家庄混进高唐州的悍匪当街给砍掉了脑袋,自己从前日柴进被押回高唐,也遭遇了数次刺杀,有一次甚至于那个伪装成孕妇的刺客插进自己轿子的剑锋还停留在自己脖子上。 杀!杀!杀! 这几日,自己全城搜捕,连杀了近百混进城的柴家庄悍匪,这才稍稍的弹压住了刺杀的势头,谁知道今天自己老婆唯一的兄弟又没了,如此深仇大恨,他高廉如何可以咽下去? 此时,高唐主簿起身道:“沧州知府陈文昭来信,现在大量贼匪围攻沧州,还望大人派兵支援。” 高廉没好气道:“他要支援?我高唐还需要支援呢,他陈文昭身为一地长官,居然让治下盗匪横行杀官造反,是可忍熟不可忍,本官必要上奏官家严惩于他。” 他随即一拍惊堂木道:“带沧州柴进!” 柴进此时走进大堂立而不跪,傲慢的看着高廉,如果他在高唐被抓,断不敢如此,因为他的家底在沧州,如果他在高唐被抓,沧州的乌合之众必然一哄而散,但是他在沧州被抓到高唐,那些被他收容多年的悍匪为了以后在江湖上混下去不得不被迫着遵守江湖道义来救他,这就是柴进的底气所在。 高廉见柴进如此托大,当即一拍惊堂木道:“柴进,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本官居然不跪。” 柴进冷笑道:“我乃前朝皇族后裔,太祖赐我家丹书铁券,岂能跪你?” 高廉嘿嘿阴笑道:“好你个刁民柴进,你的丹书铁券现在何处?在本府面前嚣张跋扈,左右,给我拉下去打!” 二十大板打完,柴进浑身是血,跪在堂下叩头道:“相公开恩,小人只是无心冒犯,还望相公海涵。”他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他的傲气是建立在别人给他脸面的前提下的,但高廉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柴进也只好乖乖的做个好汉,不吃这个眼前亏了。 。。。 “柴大官人在沧州柴家庄被抓!”这个消息像旋风一般席卷江湖,各个方面对此都关注起来。 白虎堂上,晁盖面沉似水,看着前来报信的柴家庄庄客,他和柴进没任何关系,说起来实在不想趟这趟混水,但是无奈,白虎山上和柴进关系匪浅的头领有好几个:宋江、、戴宗、石勇、张横、李立还有那个武松,看见武松,晁盖心中更是不快。那武松本本是孟州劳城营的一名配军,那小管营施恩待他相当不薄,虽然是有让他当打手之嫌,可是人家真给你好处了。谁知道这家伙端碗吃饭放下碗砸锅,居然在人家施恩开的茶楼里面喝酒闹事,打死了前来喝茶的张都监,他打完人跑了,搞得施恩差点儿家破人亡,还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张都监的家人表示不追究施恩,才让施恩逃过一劫。 这武松后来跑到孔家庄,当了孔家庄的打手,因为孔明孔亮和一户财主家有了纠纷,这几人就趁夜杀了人家满门老幼,然后投奔了晁盖,晁盖这个人虽然也杀人,但是对武松和孔氏兄弟这种乱杀无辜的行为是很反感的,可是他们都是宋江的好友弟子,于是看在宋江的份上,晁盖也就收了这三人。 见晁盖沉吟不语,入云龙公孙胜道:“天王哥哥,柴大官人之事,贫道认为还是需要出一把力的,假设柴大官人上山,必将让我白虎山声威更上层楼,日后在江湖上的朋友来投着必将如过江之鲫。” 晁盖眼中一亮,公孙胜不愧是个合格的军师,他不从大义出发,直接点破了搭救柴进的好处:柴氏一门在大宋树大根深,且不说财产几何,单单就是累计下的那份底蕴就是巨大的宝藏,而且柴进在江湖圣地柴家庄被抓,这是对整个江湖的挑衅,如果可以搭救出柴进,不知道可以带来多少江湖豪杰的投靠,白虎山立成江湖一大势力,而且柴家在官府也有盘根错节的关系,一旦收了柴进,可谓好处无穷。 晁盖哈哈大笑道:“柴大官人义薄云天,虽然晁某无缘一见,但是就凭这份江湖道义,白虎山势必不会袖手旁观。”他的话说的很明白,俺晁盖没受你柴进的恩惠,可不是报恩,是你欠我的。 江湖之中各个势力都在不同的时间收到了柴进在柴家庄被抓的消息,每一个反应都大同小异,都看重了柴进身上巨大的价值。 梁山聚义厅上,王伦看着三个战战兢兢的柴家庄庄客,微笑道:“你们刚刚说什么?” 那三个庄客本来以梁山大恩人柴进门客的身份来命令王伦出兵的,其实他们本来不想来此,在江湖人眼里,梁山不过就是一个小山头,根本没什么江湖地位,数年来一直都是柴大官人的一条狗罢了。 不过苍蝇再小也是肉,故此三个庄客还是来了梁山,他们上了聚义厅就对王伦吆五喝六的,还让王伦赶紧把喽啰都交给他们带去攻打高唐,但是随着梁山头领陆续进入大厅,他们的面色也越来越白:“他娘的谁说这梁山是个小山头?那淮西王庆、河北田虎也不过如此吧?” 三人再不敢拿大,当即噗通跪倒,现在听到王伦开口,三人连忙磕头道:“王寨主,柴大官人有难,我们来请王寨主出兵相救!” 王伦温言道:“我是让你们再说一遍刚刚的原话。” 三人叩头连说不敢。 一直陪在王伦身边的牛皋叫道:“说!” 三人不敢不从,战战兢兢的复述了一遍刚刚的话。 聚义厅中顿时一片大乱,脾气暴躁的几个头领甚至于直接拔了兵刃要宰了这三个狗头,吓得三人磕头似鸡啄碎米一般。 王伦伸手止住各位兄弟,淡淡道:“小旋风柴进却是与我有旧,不过有一点你们说错了,他柴进不是我的恩人,而是债主,十五两银子的债主,为了这十五两银子的债务,王某还了五年,每年还三千两银子,还要收容所有柴进不敢收留的江洋大盗,还要用命去补贴他柴进。这份债,王某还不起了,也不想还了。” 杜迁追随王伦最久,此时忍无可忍,便大声把自己兄弟二人流落江湖,到殚精竭虑创建梁山,再到柴进年年要债,连吃人肉点人油灯的朱贵都推到梁山,最后到把林冲这个杀老大的二五仔推到梁山要王伦的命,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什么小孟尝,我呸,欺软怕硬之辈!”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阎王债也没这么个还法吧?” “也就是哥哥仁义,换做俺酆泰早把柴进那厮的狗头一锏砸碎了!” “宰了柴进给哥哥出气!” “这三个狗头居然还要来对哥哥指手画脚,宰了他们!” “对,宰了他们!先杀他们再去高唐把柴进弄出来剁了!” 。。。 聚义厅中的所有头领听的义愤填膺,恨不得将柴进千刀万剐,吓得那三个庄客魂不附体,不停的求饶。 待等兄弟们的声音平静下来,王伦喝了一口茶,淡然道:“各位兄弟,我梁山不日要动兵,这三人留着祭旗之用刚好,将他们带下去。” 早有亲兵上前将三人连拖带拽的拖下堂去。 |
第八十九章 群雄围攻高唐州 王伦在聚义厅召开会议,与会的头领绝大多数都不知道王伦曾经和柴进还曾经有过那员一众交集,此时被杜迁说破,听的所有人义愤填膺,纷纷叫嚷着要替王伦出气报仇。 王伦微笑道:“各位兄弟对为兄的关心,哥哥谢了,不过为兄既然作为一寨之主,个人恩怨已经不再是大事。我如今肩上担着各位兄弟的前程,梁山上下近十万军民的安危,不可孟浪啊。柴进之事,我们暂且不理,让那些浑水摸鱼之辈去折腾吧。”忽然王伦叹息道,“可惜,我们目前还不能引起朝廷的注意,否则我倒是真想去一个地方。” 朱武笑道:“哥哥是说沧州吧?” 杜嶨道:“不错,沧州乃是大宋除了大名外,为数不多的马场所在。” 在场众人眼前都是一亮,梁山现在军马奇缺,军马这种好东西可是越多越好。 王伦笑道:“不错,马匹是我们的硬伤,虽然现在我们有恽州马场,但是种马数量有限,产量自然也是不足,沧州马场为兄的确想要,哪怕是不适合做军马的,还可以作为耕马使用。” 他沉吟一下道:“更何况,沧州还有无数的粮草,这都是我梁山急需之物,故此。不过可惜,如果我们出兵沧州,拿下这些东西不难,但是梁山到沧州需要五日路程,我们想全身而退将这些宝贝运会梁山却是太难,如果还不想让朝廷知道,那已经比登天还难了。” 卫鹤笑道道:“如果我们打着他人的旗号去呢?” 王伦淡淡一笑道:“朝廷现在贪官、昏官、庸官、坏官比比皆是,但是傻官和笨官却一个没有,卫鹤兄弟这个主意好是好,但前提是我们一路上遇上的都是笨官和傻瓜。” 聚义厅上一片哄笑,卫鹤也不好意思的笑着坐下。 王伦笑道:“岂是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弱,绝不能随心所欲,各位在家的兄弟万勿耽搁操练,大战将起,所有人都要枕戈待旦。” 史文恭叹道:“只是可惜,如此好的宝贝,我梁山明明可以得到却为了韬晦不得不忍痛放弃。” 王伦笑道:“文恭兄弟,有得必有失,我们争得不是一时得失,眼光要放长远一些,更何况我也未曾说放弃,只不过明抢是肯定不行,但是未说不可暗夺罢了。此事还需要谨慎,成功的可能也不大,不过终究还是要试一试。” 他话锋一转,忽然对马灵道:“马灵兄弟,你介绍一下高廉此人的情况。” 马灵起身道:“这高知府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文武两全。高唐州城地虽小,人物稠穰,军广粮多。” 王伦牙疼的啧啧两声道:“又是块肥肉,可惜吃不到啊。这高知府为官如何?” 马灵道:“据情报显示,这高廉肯定谈不上是个清官,但如果说他戕害民众却也不妥,否则这高唐也不会治理的军广粮多,人烟稠密了。只能说属于一个贪腐的能吏,至于他的亲属也大抵如此,虽然横行无忌,却不对普通百姓下手,只是对柴皇城那种豪强恶霸下手极其狠辣。” 王伦点头道:“看起来不出兵是肯定不行了,可是如何出兵又让我好生为难。” 石宝奇道:“哥哥不是说不想理柴进之事么?沧州我们又不能明抢,哪我们又何必兴兵?” 王伦叹道:“兄弟,你有所不知。那高廉是高球的堂弟,但是出自裙带关系,虽然文武全才,但正因为如此,此人的性情便会变得极其复杂。这样的人,既会因为堂兄的缘故骄横,又难免因此自卑而急于想让人认为他不是靠的堂兄起家。轻敌、骄横、傲慢,这些情绪混在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又偏偏有真本事,这场仗又是他首次领兵,想不败就难了。说真的,我是既希望他败,又不希望他败,故此既想出兵又不想出兵。而且看起来他治下虽然谈不上清明,但已经超过了大宋多数州府,如果不是必要,我也不想让百姓失去如此一个朝里有靠山的贪官。” 王伦的话说的似懂非懂,满堂众将听的迷迷糊糊,唯有朱武低头沉思,坐在角落的李纲却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好在王伦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沉吟了片刻道:“马灵兄弟,将消息放出去,便说柴进虽然在柴家庄被偷袭擒住,但那欺负孤儿寡母的赵匡胤留下的丹书铁券和太祖印玺却遗留在了柴家庄。” 朱武猛地抚掌叫道:“妙!妙!此计大秒,如此一来高唐、沧州,这两地势必风起云涌。” 王伦继续道:“马灵兄弟,飞鸽传书石秀兄弟,让他记住,一旦沧州之事不可解,那他无论如何也要赶在沧州被困前将陈文昭一家接出来,否则这陈知府就走不了了,如此好官,那赵官家不用,我梁山要用,刚好我恽州还少一个知府。” 随即王伦开始安排任务:“杜嶨、酆泰、邓元觉、袁朗、滕戡、滕戣听令。” 六将连忙站起。 王伦道:“命你六人率领八百精锐赶赴沧州,分散行动,不要去管他们抢劳什子丹书、印玺,分头行事,尽量搬运物资抢夺战马,要注意一点,不要明抢,要暗夺,至于如何暗夺,会后我会详尽告知你等。” 六人欣然领命。 王伦又道:“杜迁、宋万兄弟听令。” 杜迁宋万起身领命。 王伦道:“命你们二人率领五百精锐,前往高唐州,对外宣称搭救柴进。” 杜迁、宋万躬身应命,不过心中有些疑惑,他们两人已经许久没带兵了,始终在搞后勤,怎么突然让他们带兵? 好在王伦没让他们疑惑多久:“司行方、石宝、卫鹤、苏定,史文恭,你们五人与为兄化装改扮成杜迁宋万两位兄弟的亲兵,必要时见机行事。” 随后王伦宣布,下山后还是朱武暂代负责山寨事务。 散会后,其他头领都纷纷回到职事上去忙碌了,只有点到名字的头领和朱武留了下来,当然一直当观众的李纲也没走,和以往一般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戏。 经过各种仔细的推敲演练,最终敲定了行动计划。 梁山的特点就是,一旦确定雷厉风行,当即所有的人马都动了起来各自准备。 当夜众人好好睡了一个饱觉,次日五更,所有人分成几路下山直奔高唐和沧州而去。 。。。 此时,高唐州地界说得上是风声鹤唳,前来高唐的人马足有数十路,最大的一支人马打着青州白虎山的旗号。这些绿林巨擘都知道,无论是谁把柴进抓在手中,都有着无穷的好处,柴家一百五十多年的底蕴不是闹着玩儿的。而且赵官家得位于柴氏,掌握了柴氏就等于掌握了半个正统,如此好事谁肯落后? 梁山泊的旗号在这些势力中毫不起眼,杜迁宋万的江湖地位也就马马虎虎,自然也没什么人过来和梁山套近乎。 不过出人意料得是,现在江湖中名声最响亮得河北田虎和淮西王庆并没有来。 就在各路人马进入高唐地界后,早有探马飞报高廉,高廉不怕反喜:“我早想剿灭这些山贼草寇,没想到他们却自己送上门来了。我高廉文武全才一身本领,如今却被人耻笑做弄臣之弟,看我将这些江湖草寇一网打尽,谁还敢说我高廉凭借的只是有个好堂兄?” 话说这高廉也却是有真才实学,硬碰硬和以白虎山为首的各路好汉打了两仗,都是大胜而归。 但没成想,这高廉求功心切,居然在占据绝对优势的前提下兵行险着,亲自带队出城劫营,反被宋江反杀了一阵,结果不但优势尽失,还受了箭伤。 无奈之下,高廉只好向东昌府与范州发出求救急信。 终于,这日高廉在城楼上远远看到两路援军来到,白虎山等江湖好汉的队伍纷纷逃散,高廉大喜,当即率领所有人马出城准备和援军里应外合,至于守城之事则交给了民壮。谁知道刚一出城, 城门便在背后关闭,吊桥升起的同时,一个声音传了下来:“高知府,那两路援军都是假的,你快点逃吧,不然就跑不了了。” 高廉大惊,他不是草包,当即明白自己立功心切中了对方的计策。高廉也是个果断之人,当即拍马率着出城的兵丁狂奔而逃。 原来那两支人马都是白虎山的人马假扮而成,目的便是引出高廉,却不成想这高廉出城后非但没有杀向他们,反而往相反的地方而逃,大惑不解之下,宋江等人也来不及细想,只想赶紧入城救柴进,但是到的城门口才发现,城门关闭吊桥高悬,自己已经进不去了。 宋江勃然大怒,命令喽啰强行攻城,军师公孙胜连忙劝阻:“公明哥哥,现在我们攻城器械不足,连起码的云梯都准备不够,不妨先打造攻城器械再行进攻。”此次高唐州大胜,宋江仰仗的便是这个入云龙出谋划策,对他的计策也是深为叹服:比那个智多星靠谱太多了。 当下,宋江命令喽啰全力打造云梯,转过天来,一百多架云梯打好,白虎山众人先是射了一阵箭雨,随后喽罗们呐喊着冲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此次攻城极其顺利,别说抵抗,梁山人马登上城楼才发现,这城墙上连一个人都没有。 白虎山人马破了高唐州,宋江第一时间便是赶奔府衙大牢解救柴进,最终在一口枯井里面将奄奄一息的柴进给救了上来,经过郎中的救治,保住了柴进的一条命。 宋江见柴进被救,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忙分兵两路,一路去抓高廉家小,一路去搜刮府库和柴皇城家的财务。 不多时,各路头领来报,高廉的家小已经不知所踪,至于府库也是空空如也。宋江闻言大怒,他此次来打高唐州,解救柴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高唐的钱粮兵戈,高唐是个富庶之地,如果能抢上一票够白虎山用上几年有余。 公孙胜见宋江面色不善,连忙上前道:“公明哥哥,此次我们出兵高唐劳师远征,解救了柴大官人已经达到目的。虽然未曾得到高唐钱粮,但是已无伤大雅,目前我们不宜在高唐多留,高廉虽然逃了,但是带走了所有高唐留守的官兵,随时可以带着朝廷援兵杀回来,如果大军长留高唐,恐怕还有妨碍。更何况,如今城外还有其他各路势力,不妨我们先出城去,以柴大官人的名义,将他们请回白虎山,介时再加以利用。” 宋江面色一喜道:“还是军师顾虑周全,宋江只看到了钱粮,却险些忘了大事,便依军师所言,退兵。” 高唐之围最终以高廉逃跑,宋江救出柴进退兵告终。 而沧州也只剩下了一片狼藉,这段时间,沧州甚至于比高唐还要混乱,柴进的庄子已经成了一片白地,却不是官府做的,而是几拨人马在此掠夺柴家几代积蓄发生了火并。 沧州城外囤积粮草的几处粮仓也遭到了洗劫,最可怕的是沧州马场所养的两千多匹战马被草寇掠去。 最终沧洲城被几路草寇打破,将沧州府库搬了个空,知府陈文昭据说也死在了乱军之中。 |
第九十章 恽州官员的安排 高唐和沧州被贼寇攻破,前朝柴氏嫡系子孙柴进叛国造反。 这两个消息传到汴梁,顿时朝野震动,特别是高球,当他看到自己堂弟高廉跪在自己面前的惨状时,心中怒火冲天。 在对高廉一顿拳打脚踢后,高球才稍稍顺了点气,当即上奏道君皇帝,一方面要给自家兄弟擦屁股,一方面还要奏请天子派人平灭白虎山草寇。 朝廷和其他势力的事情王伦没兴趣,他关心的之是此次梁山所得的好处。 这次梁山浑水摸鱼,在高廉偷袭白虎山大败的时候混进了高唐,然后在高廉中计出城后,先是提醒他跑路,再以最快的速度抢空了府库,至于高廉的家眷则被梁山客店的人马给救了。 梁山在大宋十几个州府都有客店茶楼,按照王伦的吩咐,这些地方的掌柜都刻意与官府保持一定的往来,高唐的客店掌柜是石秀的心腹,和殷天锡关系相当不错,也捎带着与高廉家的关系熟络。如今高廉逃跑,高唐客店的掌柜便带着伙计来府衙通风报信,并以贼人入城必然报复的理由,骗得他的家眷在客店躲避贼人。此等义民,高廉家眷自然千恩万谢,日后在高唐,梁山客店如日中天,也算宋江等人立了一功。 不过沧州的事情却和王伦关系不大,王伦也没想到,一个丹书铁券和宋太祖印玺,居然比柴进还抢手,居然搅动了淮西王庆与河北田虎两大势力介入。 王庆和田虎都是江湖顶级的两大势力,远非白虎山晁盖宋江之流可比,两方人马在沧州搜刮柴氏宝藏,不可避免要产生摩擦,可是这俩人都奸猾异常,很快达成分赃协议联手夺宝,搞得梁山根本无法插手,柴氏庄院百年积累被这两个豺狼虎豹瓜分殆尽,王伦连根毛都没得着。 沧州也是被双方联合攻破的,府库被双方二一添作五拿了,王伦也没得到一个铜钱。 唯一的好处就是两方面攻打沧州和柴家庄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史文恭等人冒充曾头市来买马的马贩子,将沧州马场的马给买了。 按道理来说这种军马根本没可能,也没人敢卖,可那是平常的时候不能官卖,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啊,而且是私卖,负责看护马匹的官员和太监早就嫌沧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又穷又没油水了。现在有贼人攻打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抓住了给自己捞一票,哭都没地方去,随便的盘问两句,然后就把一千六百多匹马和三十多匹种马,一起打包贱卖给史文恭,说白了就是盗卖官马。反正到时候这些马场的负责官员和太监把屎盆子往田虎和王庆、白虎山这些贼人头上一扣,这钱也就给自己留下来了,毕竟,你大军镇守的城池都被贼人破了,俺么这种马场被草寇洗劫咋能怪俺们?于是乎,一个监守自盗,一个主动销赃,双方一拍即合,三下五除二,史文恭几人花了不到九万贯,拿了近一千七百匹马,叹息着朝廷腐化堕落,居然连官马都敢私卖,高高兴兴的赶着马回山了。 梁山此次虽然未能尽善尽美,不过也算用最小的代价得到了最大的利益,王伦在聚义厅先是摆下庆功宴论功行赏,随后又对缴获做了分配。 陈文昭的到来是王伦最为喜悦的一件事情,这个陈知府清廉干练,绝对属于少有的人才,时文彬虽然也是兢兢业业,但是毕竟为官尚短,又没有治理州府的经验,现在恽州已经初具规模,陈文昭的来临可谓雪中送炭。虽然王伦回来以后,李纲表示想去恽州呆上一段时间,并向王伦表示打算讨了个差事试试,可是王伦并没打算让李纲做什么恽州知府。这倒不是因为李纲不行,李纲绝对是个大才,但是目前的李纲,一来没有掌政治民的经验,二来没有当官理政的经历,三来又和王伦彼此都在试用期,乍一下子提到知府的高位,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故此,在两路人马回来后,王伦加紧的处理了杂事之后,第一时间来找陈文昭。陈文昭此时也是山穷水尽,如同石秀所说,只要他在大宋敢露头,绝对逃不过全家沙门岛上走一遭,最好的结果便是被江湖好汉屠戮满门,要不是因为妻子与四岁的儿子,陈文昭早就投河、上吊、抹脖子了,但是看着家眷,最终陈文昭还是长叹一声,被逼上了梁山,虽然王伦没逼他,但是这天下却把他逼来了。 经过王伦的耐心苦劝,陈文昭也捏着鼻子接下了郓州知府这个在他眼里哭笑不得的差事。 三日后,王伦再一次召集了全体头领开会,不过这次王伦宣布要带着相当一批人赶赴恽州,各位头领心中一热,他们预感到,大战要起了。 此次梁山的海船全部出发,带着马匹士兵还有两千移民,开往恽州。 杨再盛和阮小七在码头迎接众人下船,此时的恽州发展还远远不足,王伦在此划分了三个县,目前只有一个郓城县实至名归,另外两个县还在草创,甚至于连名字还没有。 不少将领还未到过恽州,进了县城之后左顾右盼,看哪里都新鲜,这里都是大宋子民,完全就像进了一处州府,而且城镇繁华,街道整洁,完全是一派大邦景象,陈文昭紧绷的面皮也渐渐松弛了下来,他惯于治理地方,经验老道,一眼便能看出这里绝不是一个草台班子的山大王在胡搞。 进了县衙,郓城县令时文彬早就在此等候了,见到陈文昭,时文彬先是一惊随后便是大喜,他和陈文昭也算的上是老相识,自己曾经在东平府做过知县,而陈文昭当时是东平府知府,配合默契,他在陈文昭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而陈文昭对他也是欣赏有加,时常提点于他。此时见到陈文昭上山,时文彬欣喜异常,能和老上司公事自己可轻松了不少,更可以继续学习老上司身上的东西。 陈文昭见到时文彬也是唏嘘不已,叹道:“我道此处缘何如此,却原来却是文彬在彼,那就难怪了。” 时文彬笑道:“如今老府尊到此,卑职肩上的担子总算可以轻上一轻了。” 陈文昭道:“惭愧惭愧,不过担子可不能嫌重啊啊,我们为官一方便是为民父母,万不可以有此怨念,更何况一路走来,我看此地还有颇多不宜之处,需要改进者甚多。” 时文彬连忙笑脸称是。 陈文昭也是习惯成自然,一提到百姓,他本能的就教训起自己昔日的下属来,当然,也是日后的下属,不知不觉中,陈文昭也进入了王伦给他安排的知府这个角色。 在县衙落座后,王伦笑道:“时县令,这一年多以来多辛苦你了,本座此番来,给你带来了一个老上司,还有几位同僚。” 时文彬拱手笑道:“寨主过誉了,为民请命,此乃卑职应尽之责。不过卑职才疏学浅多有不足,如今老府尊来此,卑职可以早晚请教,日后也不至于抓瞎了。” 众人闻言都是哄笑一阵。 指着墙上的恽州地图,时文彬道:“寨主,老府尊,此时恽州其余两县业已草创完成,县城也初具规模,卑职暂时以郓城县令暂摄两县事务,不过却是有些力不从心,既然寨主和老府尊到了,还请划分职责。另,两县尚未取名,还轻寨主赐名。” 王伦走到地图前笑道:“恽州此名不再更改,郓城县已有,另外两县,依我看一名兴汉,一名天佑便可。” 众人齐声叫好,不过心思细密之人面色却是微微一变,他们从这两个名字感觉到,王伦之志非同小可。 随后王伦道:“有县就要有民,有民就必须有官,这两县县令尚缺,故此需要委任两名县令。” 他叫过黄文炳给众人介绍道:“这位黄文炳,乃是江州人,曾经做过江州通判,此次,本座委任他为兴汉县代理县令。”一旁的牛皋早已将委任状和印信递了过去,黄文炳目中泪光闪动,多少年了,自己终于又有机会为官了,虽然是一个山寨的官员,却是实打实的治民理政之官。黄文炳乃是有心人,在梁山上之事就极其关注恽州岛,对这里的了解已经颇深,而且自上岛后,黄文炳的眼睛就没停过,他不是庸才,对这个恽州已经有了底——这绝不是胡搞呢,这是个真真正正的州府之地。 黄文炳接过印信大拜道:“卑职黄文炳,必将兢兢业业不负寨主重托。” 王伦搀起黄文炳微笑道:“你的才干我相信,日后有陈知府为你把关,你只要不耍小聪明,前途不可限量。”黄文炳眼含热泪,诺诺连声。 随后王伦又笑着对李纲道:“这位名叫李纲,乃是征和二年进士,今日,本座委任他代理天佑县令一职。” 李纲接过印信,随王伦一礼道:“卑职不敢说可以让天佑大治,但绝不会比其余两县稍次。”这个话循规蹈矩,但是话中的傲气却是十足,让众人目光不善的盯了他两眼,不过李纲毫不在意。 |
第九十一章 李云成亲了 王伦这次到恽州并没急着回山,在委任了两个知县一个知府以后,王伦好好的在恽州视察了一遍,王伦对恽州的整体还是满意的,虽然还有不足之处,但是如此短的时间可以将恽州治理如此,可见时文彬的能力与勤勉。 文官的事务安排完毕,王伦在恽州兵马都监府准备对武将做调整。 王伦坐在帅位,打量了一下两厢武将,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我梁山不日将会动兵,恽州乃是后方,也是兵源基地,不容有失。过去,恽州百废待兴,在此驻军过多的话劳民伤财得不偿失,但如今我恽州粮米充足,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已然可以大量供给军队,故此,日后这里将是我梁山军最大的兵营,故此,从今日起,大家都要加紧操演人马以备大战。” 他笑了笑到:“这里可不像咱们梁山,跑个马都不能尽兴,你们可以尽情的实战你们的本领了。” 众将都是一阵哄笑,心中也更为热切,有这个大后方作为支柱,众人对应对之后的兵事,心中更多了几分把握。 王伦看到一旁的杨再盛笑道:“再盛兄弟决定还俗了?” 已经褪去行者打扮,换上杨家将标准戎装的杨再盛起身道:“哥哥,小弟出家无非是自感愧对祖先,这也是从先祖延德公留下来的传统,如今小弟跟了哥哥再世为人,其还会穿那劳什子东西?”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王伦点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今,我梁山基地已经稳固,兵马也有了自己的营地,需要有部署的番号了。” 他沉了沉,肃然道:“过些时日,我会将细则给你们发下来,这段时间,你们务必要在恽州将部队训练的精益求精。” 众将起身领命。 随后,王伦又看了恽州造船司和铸造司,在恽州初具规模后,王伦便将叶春和吕胡子调了过来在此专门干他们的老本行,这两人也是如鱼得水一般,每日里乐呵呵忙的脚不沾地,吕胡子也再无之前的那种沧桑。 见到吕胡子的时候,他的胡子也没那么稀疏了,不过亦然不怎么浓密,牛皋的双锏便是他亲手打制的,牛皋对那两个金装锏爱不释手,故此和吕胡子不见外,见到吕胡子便叫道:“老吕,咋你的胡子还没俺老牛多呢?” 王伦笑道:“老娘说你是夯货你还就是夯货,吕兄弟叫吕胡子不是因为他胡子长,是因为战国有个铸剑大师叫风胡子,这叫比古。” 吕胡子笑了:“哥哥见笑了,小弟世代打铁,一直最崇拜的就是那些铸剑大师,从俺爷爷吕干将到俺爹吕冶子,都是用的铸剑大师的名字。” 牛皋叫道:“吕胡子,俺知道你在恽州娶了妻,好像婆娘还有了身孕,那你生下儿子叫啥?” 吕胡子笑道:“牛皋哥哥,俺都想好了,就叫吕夫人。” 牛皋哈哈大笑:“你的儿子叫个婆娘名字,你也不怕人笑死。” 王伦笑骂了一句:“你这夯货却要被人笑死,你知道荆轲刺秦王不?” 牛皋到:“哥哥别小瞧俺,这个俺还是知道的。” 王伦笑道:“那荆轲刺秦王所用的匕首便是燕子丹千斤购买的,铸造者便是战国铸剑大师徐夫人,他的名字叫徐夫人,却是个男子。” 牛皋咂咂嘴:“还是哥哥有学问,不过男人叫夫人,俺还是搞不懂。” 牛皋的好处就是搞不懂就不想,这是个好习惯,不过可惜王伦学不来。 任何一个地方,治安始终是重中之重,民不患贫而患不安,王伦深知此理。在恽州这段时间,王伦带着牛皋,几乎是踏遍了每一个地方,最终长出了一口气,脸上也显出了笑容,这恽州的治安还是相当让他满意的。 这日,王伦来到了恽州总捕衙门。梁山并没有照搬大宋的律条官职,比如这个总捕衙门,便是王伦别出心裁搞出来的。大宋的都头实则属于军制,带的也都是兵丁。而王伦认为军政必须严格区分,故此在恽州王伦废除了都头参与民政的权力,而是设置了专门的总捕衙门,每一个州有一个总捕衙门,属于独立办案部门,隶属州府管辖,受知府命令,各县在县衙中设有刑捕廨,受总捕衙门和知县双重管理,每个县由一个刑捕负责,下面有捕头捕快。 李云目前还是在郓城县衙捕头廨办公的刑捕,总捕衙门目前空有衙门。李云听说王伦在总捕衙门召见,不敢怠慢,连忙跑来参见,王伦止住了李云下拜的身体,微笑道:“李兄弟,这郓城县你整治的好,非常好。” 李云面色微微一红,拱手道:“这都是哥哥和时县令以及刑捕廨所有弟兄们的功劳,如果没有哥哥殚精竭虑给恽州输血贴肉,恽州根本无法存在,如果没有时大人呕心沥血,弟兄们用力,小弟如何使力也是无用。” 王伦笑道:“李兄弟过谦了,有功便是有功,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是梁山的规矩。” 旁边的牛皋已经将印信递了过去,李云接过一看,却是委任自己作为恽州总捕头兼郓城县刑捕的任命。 李云心下感慨,自己一直以为,凭自己这不懂人情世故,又不饮酒作乐之人也就是混个都头了此一生了,谁想到还有如此机缘,当下不禁有些头晕目眩。 王伦微笑着看着李云,他并不认为李云是个官迷,但是任何一个人,只要还生活在这个人类聚集的世界,必然会有自己的上进心,只不过这种人的上进心时有条件的,那就是不能用自己的人格与原则去交换。李云是个有原则有道德人格之人,他所以息灭了那份上进心,是因为他不想失去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如果既能保留自己珍贵的东西,又可以得到上进之路,傻子才不愿意要。 而现在,自己认为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就在自己面前,这种对自己的认同与看重足以让李云铭记五内。 半晌后,李云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下拜道:“多谢哥哥赏识,小弟失礼了,惭愧惭愧。” 王伦扶起李云,温言道:“李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不过你放心,为兄绝不会让你做这个光杆总捕,恽州事关重大,郓城又是府治,故此兄弟必须再兼任一段时间郓城县刑捕,待等恽州彻底大治,才能让人接手,兄弟便能者多劳,多辛苦一下吧。” 李云目中含泪到:“哥哥如此抬举小弟,小弟必不惜肝脑涂地。” 王伦笑道:“不过李兄弟也是人,不能因为你能干,为兄就让你累死。这次为兄给你物色了另外两个县的刑捕。” 他旋即回头道:“张三、李四,你们过来见过总捕大人,这是你们以后的顶头上司。” 早已经得到王伦命令的张三李四撅着嘴走了过来,说真的,他们不想离开王伦身边,当时两个人哭着说,宁可当个普通的亲兵,也不愿意离开王伦。但是王伦说了一句“莫非你们还希望世上到处都是你们之前那样的人么?”,当时就让他们无言以对,他们都是因为吏治不清导致成为东京街头的泼皮,人们不喜泼皮,他们也不想当泼皮,但是生计所迫,还是做了自己讨厌的人。王伦的意思他们明白,他们追随王伦日久,耳濡目染,也明白了不少事理,再对照自己的经历,更明白王伦的苦心。 可是明白归明白,真到了不做亲兵头目离开王伦身边的时候,两人心中还是不舍,于是忍着眼泪对李云一躬道:“参加总捕大人。” 李云知道这两个都是王伦的体几人,如今王伦将这两个人派给自己,这对自己是何等的支持和信任。张三李四都是泼皮中的王者,对小偷小摸作奸犯科之事门儿清,再加上和王伦历练多年,做个刑捕可谓手到擒来,更难得的是他们又是王伦的体几人,万一碰上什么不好对付的人马,有此二人在,自己的事情就更好办了。李云当下心中更是感动,不过他是个不会表达的人,于是只对王伦供了一下手表示谢意。 此时王伦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微微一愣忽然笑道:“为兄居然忘了,现在已经是午时时分了,这样,我们去酒馆吃个饭,也算给总捕李大人庆祝,同样庆祝张三李四两位兄弟荣升刑捕。” 众人哈哈一笑,不过张三李四的笑声中夹杂着些许苦涩。 总捕衙门便在闹市,除了衙门几人随意的在沿途找着饭店,忽然一声:“李捕头。” 几人扭头一看,却是一个中年汉子跑了过来,这个汉子穿着一身青布衣衫,面貌憨厚,看起来就是个老实人,只见这老实人小跑着过来,先对王伦几人礼貌的点点头,随即笑道:“李刑捕,现在已经到了饭点,用餐没有?如果没有,来小店吧。” 李云拍了拍额头道:“哎呦,你看看我,我几乎不来这总捕衙门,居然忘了,李大哥的饭店就在附近,既然如此,我们就去。” 那汉子应了一声掉头跑了,明显是去准备了。 张三李四眉头一皱,心中不喜,他们虽然曾被迫成为泼皮,但是本质善良质朴,否则也不会冒着杀头风险去通知鲁智深跑路,后来受王伦的熏陶,更对那些敲诈勒索商户的恶吏,官商勾结的贪官深恶痛绝,现在看那商家如此对待李云,不禁对李云有了看法。 王伦面色如常,以他对李云的了解,李云绝不会是这样的人,此种必有缘故。果然,李云回过头来,并未注意到张三李四的面色,只对着王伦笑道:“哥哥,此人乃是我浑家的姐夫,故此与我甚不见外,我浑家的姐姐却是烧的一手好饭菜,不妨哥哥前去品鉴一番?” 王伦笑道 :“没想到李兄弟成亲了,可喜可贺,那无论如何为兄也要带着弟兄们去讨杯水酒喝。”说罢大笑着便走,张三李四面上发烧,暗道:“还是哥哥慧眼识人,俺们兄弟太毛躁了,这毛病要改。俺们现在也是刑捕了,不能放过坏人也不能放过好人,且不可只凭自己猜测办案,不然如哥哥说的,凭情绪执法,靠猜测破案,必然天下大乱。” 王伦自然不知道,李云娶的女人居然会让他差点吓死。 |
第九十二章 简直吓死个人 待等众人落座后,在张三李四的一再撺掇下,李云才红着脸将事情说了一边。却原来是那日李云被李逵朱富弄晕的时候,一个汉子刚好就趴在路边目睹了全过程,他认识李逵,知道这厮杀人不眨眼,就没敢动,没想到李云却被马灵所救。那汉子便跑出来,求马灵和李云也带上自己,那李逵乃是他的兄弟,自己已经替他做过两次大牢了,这次如果自己再不跑,被官府抓了必死无疑。 马灵和李云都是识人之人,看的出这个汉子是个老实人,便带着他一起上了梁山,因为这李达不过是个小人物,故此马灵便在山上给他安排了一个活计自食其力,也没对王伦说起过此事。后来这李达便跟着梁山的移民船到了恽州岛,这李达虽然没甚本事,但难得的是吃苦耐劳踏实肯干,更兼为人善良质朴,左邻右舍都说他好。他凭着自己的干练,又掏出李逵接走老娘喂老虎前给他留的五十两银子作本钱,在恽州开了一家小小的早餐店。因为他做事公道童叟无欺,又肯下功夫研究厨艺,这件早餐店居然开成了一家小饭馆,虽然只有十几张桌子一层铺面,更无什么二楼和雅座,但是也足以安身立命了。 因为店铺大了些,李达忙不过来,于是便打算雇佣一个小伙计,刚贴出去招工的告示牌,就有个小丫头来应聘,李达本不想用女工,但是那小姑娘苦苦哀求,说是要一半工钱就行,他还有个患病的姐姐和老父亲要养活。 李达本就是个善良之人,当即就雇佣了这个小丫头,也不要她做太繁重的活,更没给她什么一半的工钱。 一日李达见那小姑娘额头有伤,便盘问缘由,小丫头开始不肯说,后来无奈流泪说因为姐姐和老父有病在身,她不得不借下印子钱给家人看病,如今还不上,被催债的人给打了。 李达虽然没什么武力,为人又老实憨厚,却颇有侠气,当即拉着这小丫头来找李云,他和李云是老相识,便将此事说了,李云大怒,当即抓了那几个泼皮,泼皮抵赖不过,只好承认了放高利贷的事实。李云将几人带回衙门详细审讯,随后将案卷上交时文彬按律治罪,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可以不还高额利息,也可以被打伤要赔偿,但是欠的钱是要还的,李达又慷慨的解囊相助,李云也看这个小丫头虽然是女流之辈却有一片孝心,也慷慨解囊。两人替小丫头家还了债,这小丫头自然感激之极,在他姐姐与老父病愈后,这父女俩登门拜谢,李云和李达也以礼相待。 后来这小丫头的姐姐自称烧菜不错,愿意来李达这里当厨娘,李达一试,那几道菜虽然普通,但味美之极,于是便雇佣了姐妹俩。 后来日子久了,李达对这个姐姐有了意思,便托人登门提亲,那老丈却有些不愿,倒不是他看不上李达,只是说女儿曾经嫁过人,而李达却从未娶妻,怕李达嫌弃,李达指天画地的保证,于是老汉也欣然同意,随后选良辰吉日成就了好事。那李云也经常来李达这里照顾生意,一来二去,那姐姐看出妹子的意思,便和李达说了,李达私下告诉李云后,李云也登门提亲,故此娶了那个妹子。 王伦闻言哈哈大笑,对李云和李达这两人的关系,感到有趣之极。 就在此时,李达将菜饭端了上来,王伦一尝果然美味,当即对李云和李达道:“二位李兄弟,大家都不是外人,不妨叫两位嫂夫人出来见见吧。” 李云忙对李达说了一下王伦的身份,李达大惊,刚要下拜却被王伦止住:“都是一家人,要这个虚礼干啥,不如叫两位嫂夫人出来一见,让我们众位兄弟也给嫂夫人敬一杯酒。” 李达闻言便进了后厨,两位女子一听是梁山寨主亲自来吃饭,也是一惊,连忙收拾利落出来拜见。 谁知道两人刚一露面,王伦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当即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那两个女子一看王伦也是捂着嘴惊呼一声,随即和木雕泥塑一般呆住了。 在场众人看的更是惊讶,为何王伦哥哥和两位嫂夫人都是这般摸样,难道他们认识。 好在此时三人已经回过神来,只见那年长的女子连忙拉着妹妹倒身下拜道:“张贞儿并锦儿妹妹参见恩公!” 说起来也难怪王伦目瞪口呆,这两个女子他在东京见过,便是那林冲的浑家张贞儿和他的小丫鬟锦儿。 王伦连忙起身虚扶道:“两位嫂夫人快快请起,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多礼!” 张贞儿道:“恩公救我全家大小,小女子无以为报,还望恩公勿要阻我。” 说罢和锦儿恭恭敬敬的三拜九叩,王伦也不好拉两个女子,只好对着旁边的李云和李达道:“你们两个是死人啊,还不快把嫂夫人扶起来。” 两人闻言连忙上去搀扶,没想到两人分别对自己的丈夫道:“夫君,你不是常问咱家供着的牌位那个救命恩公是谁么?我一直和你们说只曾见面未闻其名,恩公现在就在眼前,你们还不参拜。” 这下倒好,俩女的没起来,李达和李云也跪下了,搞得王伦啼笑皆非,只好摆手道:“好好好,你们的礼我承了,现在赶紧起来,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真的,我都快被你们吓死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连我都糊涂了。” 王伦没说谎,他确实是糊涂了,这四个人风马牛不相及,真的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咋就凑成两对了?简直吓死个人! 却原来是那日王伦偶然救了张贞儿一家,随后他们便听了王伦的嘱托到了郓城县,时文彬治下的确比较安稳,他们也在此踏踏实实的住了下来。谁知道后来生辰纲案发了,郓城县从此多事,每个百姓家都三天两头被差役闯进来盘问,他们家自然也不例外,差役来一次,家里的东西便少一点,日子每天过的提心吊胆。后来,他们听说时文彬到了梁山,他们也在百姓口中得知了不少梁山的事情,再加上生计艰难,便也跟着一些流民进了山寨,后来随船到了恽州。因为颠沛流离,张教头年纪大了,一病不起,张贞儿心中一直又有郁结,一急之下也倒下了,小丫鬟锦儿便撑起了这个家,因为锦儿虽名为丫鬟但是和张贞儿情同姐妹,现在又如此的对他父女,张教头便收锦儿当了二女儿。至于后来的事情,李云刚刚已经说过了。 在李达和李云家里,一直供着个牌位,上面写着恩公两字,两个女子每日烧香,李达两人多次问过妻子,但是两个女子都不知道王伦是谁,那个时候王伦又身处东京未着白衣,他们更猜不到了,却没想到原来妻子的恩公居然就是梁山的寨主白衣秀士王伦。 王伦听的心惊肉跳:娘的,这也太邪了吧?我都没想到还能碰上这两位。 张贞儿说完,眼中垂泪道:“恩公寨主勿怪,本来我还担心,这对抗朝廷的人难免喜怒无常,虽然今日恽州安宁,但是万一那天寨主转了性子,只怕我们又要颠沛流离,但是今天,小女子放心了。以恩公的为人,我们总算是有好日子过了。”说着又呜咽出声,一旁的锦儿也是垂泪不已。 王伦忙摆手道:“嫂夫人言重了,你和锦儿都已经嫁给了两位李兄弟,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日后勿再恩公长恩公短了,没来由生分了关系。” 众人都是一笑,张贞儿却正色道:“大恩不言谢,恩公可以忘怀,小女子却不能忘怀。” 王伦叹了口气,无奈道:“嫂夫人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那我们就各叫各的吧。”说起来,王伦对女人确实也没什么招儿,尤其是这种纸上得来终觉浅的女子。 这一餐王伦吃的极其难受,特别是张贞儿叫恩公的时候,王伦就觉得汗毛直竖:“娘的,你的前夫和小叔子都是老子必杀之人,你这恩公咋叫的我瘆得慌。” 受妻子影响,李云和李达两个人说话中也是不是带出恩公二字,听的王伦更是难受。 好不容易这一餐饭吃饭,王伦接口衙门还有事,便告辞带着众人离开了。 只不过走的时候,张贞儿嘴巴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但是最终没说出来,李达嘴巴也动了动,但是也没说什么。 王伦离开饭店后觉得心情马上舒畅了不少,他对张贞儿和李达这两个人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都是勤劳质朴之人,都是一样的顾家过日子的人。比如李达,他受了李逵的牵连,被官府抓了给李逵顶罪,他的东家居然能四处给他打点,又使银子又赔面子的帮他,可见李达人品之好。 可惜这两个人都是遇人不淑,一个碰上了自私到极点的丈夫,一个碰到没人性到家的弟弟,结果都被害的生不如死。好在,这两个人受伤害的人最终居然遇到了一起,张贞儿虽然出身比李达要高,更是大邦人士,但是被丈夫出卖的心酸,受人凌虐的屈辱,让她心理产生了极度的自卑,而这样的女子,正需要李达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功利心,只有一门心思好好过日子的质朴汉子来好好的呵护,而且她很清楚,李达永远不会因为她的过去而看不起她。而李达一个农户之家不识几个字只知道埋头干活的糙汉子,也恰恰需要张贞儿这样一个温良淑德的贤惠女子细心照顾。 这两个人的结合也许不完美,但是足以幸福,而幸福,往往是最重要的。李达和张贞儿夫妻也许不能成为什么流传千古的佳话,但是他们终究成为了一颗浪花,汇集在恽州这个小溪之中,而这个小溪恰恰是由无数他们这样的小小浪花汇集而成的。 王伦走的很开心,他知道自己临走时张贞儿想问她前夫林冲的下落,而李达想问自家兄弟李逵的去向。但是,他们最终都都没有问,因为他们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和过去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告别了,此后,他们将相濡以沫度过自己的人生,在他们的家庭里,再也不会有过去的人和事来打扰他们、伤害他们了。 王伦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获得完美,但是现在他更有信心,让更多的人去实现自己的幸福。为此,他王伦无怨无悔! |
第九十二章 大名诗会 过了几日,王伦把山寨武将的职事做了进一步的细化,并传达了下去: 马军: 第一营主帅:金刀杨再盛 第二营主帅:铁桓侯杜嶨 第三营主帅:九纹龙史进 第四营主帅:银戟太岁史文恭 第五营主帅:北冥大将军石宝 步军: 第一营主帅:疯魔护法邓元觉 第二营主帅:赤面虎袁朗 第三营主帅:縻胜 第四营主帅:滕戡 第五营主帅:滕戣 新兵预备司负责将领: 摩云金翅欧鹏、赛敬德苏定、铁笛仙马林、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火眼狻猊邓飞、卫鹤、黑面叔宝酆泰、司行方 王伦在都监府将任命逐一下发后,各路头领都是心潮澎湃,此后他们各领一军,可以好好比划比划了。 随即王伦宣布,所有的马步军主帅都留在恽州好好操练,只等战事开启。 众将闻言纷纷摇头,杨再盛等人道:“哥哥,我们都留在恽州,梁山如何守卫?哥哥还是将我等带回几营才是。” 牛皋不乐意了:“几位哥哥,你们什么意思?莫非俺亲兵营的便不是人?” 酆泰几人也纷纷出言附和:“就是,俺们新兵营虽然负责训练新军,但是也不是不能护住山寨的废物。” 王伦笑道:“弟兄们,你们也知道咱们梁山多大,不是容不下这么多人,但是难以放开手脚。更何况,这恽州是咱们的大后方,更是咱们的家,在家里面多待待,以后打起来也让手下的兵士知道为谁在打仗。梁山就像是一张嘴,要不断的吞进来食物,但是消化还是要靠肠胃。” 王伦耐心给他们讲解了几个时辰,众将才闻言纷纷领命,只是对牛皋酆泰众人千叮咛万嘱咐:我们这些兄弟都留在恽州了,你们要好好保护哥哥。总之就是一个意思:我们这些高手都不在,你们这些半吊子可必须小心。气的牛皋众人直哼哼。 安排好了恽州事务,王伦才向恽州文武官员告辞,乘船返回梁山。 王伦刚刚回到梁山,朱武便向王伦汇报,萧山的杨再兴送来三个人,现在被朱武安排在迎宾馆,等王伦回来处理。 这三个人是玉爪龙成贵的好友,戏珠龙谢福、锦鳞龙翟源、冲波龙乔正,这三个人找到成贵,成贵听杨再兴说王伦曾抱怨水军将领不足,便将他们三个给推荐过来了。王伦自然欣喜异常,自己刚好缺少水将,阮氏三雄人数太少,王定六的水准还待提高,至于白虎山的李俊、童威这些王伦压根就不考虑,连浪里白条张顺这种水中蛟龙,王伦都不太想要。现在成贵推荐这三个人来,王伦自然求之不得,立刻吩咐朱武将这三人带到聚义厅,同时也着人将阮小二和阮小七也带了来。 谢福、翟源、乔正三个人都是彪形大汉,两只手臂看起来甚至比大腿都粗壮,这是常年摆舟的特点。见到王伦,三人躬身施礼,王伦也以礼相还。 王伦微笑道:“三位来投,王某异常欣喜。王某因不在山上,故此怠慢了几位,实在抱歉。” 乔正道:“王伦哥哥不必客气,这几日在山上,我等好吃好喝,过的好不快活。这梁山果然是个风水宝地,成贵大哥没骗我们。”说罢哈哈大笑。 王伦知道这几个人都是江上艄公出身,举止粗鲁实属正常,也不见怪。只是微笑道:“乔正兄弟快人快语,非常之好。既然有成贵和再兴兄弟作保,王某欢迎之至,不过三个兄弟都是一般心思么?” 谢福道:“王伦哥哥,我们三个与成贵大哥如同一体,我们都是一条心思。” 王伦点头道:“好,既然如此,三兄弟从今日其便入我梁山水寨便是。”说罢阮小七便将压箱银发了下去,这三人眼睛就是一亮,他们和成贵都是钱塘江伤的艄公,虽然本领高超,但却始终难得温饱,自己虽然早从成贵哪里听说了梁山的规矩,但是真的见到真金白银,难免还是心动。 王伦笑道:“三位兄弟今日便由这两位阮家兄弟招呼了,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职事安排,他们两兄弟都会替你们招呼好。” 乔正眼睛一亮,看着阮氏兄弟道:“你们谁是赢了成贵大哥的小七哥?路上俺们仨就商量了,到了一定要和你比一比。” 阮小七笑道:“俺就是,那次俺也是拼了老命才赢了成贵兄弟一线,真的再比我未必能赢他,不过三位兄弟既然来了,咱们有的是比划的机会。” 几人都是粗人,又都是水上人,说话自然投机。 见阮氏兄弟带着乔正三人有说有笑的走了,王伦心里也出了口气,水军的实力有了不小的提升。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梁山又恢复了之前按部就班的状态,王伦每日里面忙着各种杂事,尽可能的去提高梁山的每一分力量。 王伦回到梁山之时已经时近年底,今年的梁山又是恽州大丰收,又是得了高唐的给养辎重和沧州的马匹,又有不少头领上山,更难得的是以李纲为首的几名有真才实学的文官入伙,让王伦心情大好。是年元旦,道君天子又改了年号,改元宣和,王伦对道君天子这种无聊的瞎折腾嗤之以鼻,喃喃自语:“说书人前辈,你所说的宣和年间终于到了,也不知天下到底还是否会是你所言那样。” 到了元旦,王伦为了庆祝梁山的蒸蒸日上,在山寨杀狗宰羊,与全山人马好好的过了个快快乐乐的新年。 正月初十,马灵送来两封书信,一封来自恽州梁山客店,一封来自恽州的东篱书院,都是找王伦的。 大宋书院之风盛行,民间开办的书院也比比皆是,最有名的便是石鼓书院,应天书院,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嵩阳书院,茅山书院,龙门书院,徂徕书院。王伦一直都有开办书院的想法,不过之前自己的条件不足,自从和卢俊义的交往日深后,王伦便以卢俊义大名府第一富商的名声在恽州开办了一家东篱书院。自从东篱书院开办以后,王伦几乎每月都会在恽州盘桓数日,在书院中讲学布道。 要知道,无论哪朝那代,读书人的作用都是举足轻重的,就算是武将如果没有相应的文化也难以成为一代名将。故此王伦未雨绸缪,在恽州开办了这家书院,现在已有一年的时间,虽然这家书院也是按照大宋的律令做的规规矩矩,不过其中也夹杂了不少王伦的理念,王伦自己也化名王半季经常去书院讲学。王伦本打算去大名开办书院,但是一来大名乃是大宋四京之一,风云际会的场所,梁山在那里开书院过于容易引起他人的调查,二来距离梁山相对远了一些,不利于王伦来往,故此无奈之下选在了恽州。 王伦打开两封书信一看,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诗会?” 这两封信却原来都是赵明诚夫妇所留,当日在蓟州的时候和赵明诚夫妇见过一面,未曾想这两人居然今日给自己留信,请自己在上元佳节前往他们组织的一场诗会,要以诗会友。 邀请王伦,是因为王伦那一首在破庙中王伦书写项羽的《绝句》。邀请东篱书院的王半季先生,则是因为王伦重阳节在东篱书院所做的那一首《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首词一出,当即轰动大名,此日后,这首词在各大曲肆纷纷传唱。 李清照夫妻都是文坛巨匠,早有在大名的文友将此词抄录送信给二人,此时二人尚在陆德夫家做客,看到这首词惊为天人。但文人相轻,何况这两人都是当世大才?特别是李清照,她最大的兴趣便是撰写这种婉约词牌,此时好胜心顿时大增,当天夫妻二人便闭门沉思,随即落笔成文,赵明诚写了五十首词,李清照写了二十首,然后将王伦所写这首词混在其中拿给陆德夫品鉴。 陆德夫看后竖起大指笑道:“贤夫妻果然是我文人楷模,这些词句之妙让陆某叹为观止。” 赵明诚说:“那你觉得这些诗词里面哪一首最好?” 陆德夫说:“这些诗词之中,有不少都是佳作,但是在我心目中,有三句可以称得上是千古绝句。” 李清照忙问是那三句,陆德夫道:“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李清照夫妻的心马上变得拔凉拔凉的,不过对未曾一见王半季先生更有了拜会的热切。 文人会友,不过就是一个共鸣而已。赵明诚与李清照二人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文人。故此夫妻二人回到山东,便迫不及待的组织诗会,想一见这王半季先生的真容,而诗会地点便选在了东篱书院所在的恽州。李清照还提起了那破庙之中的王伦先生,故此两人给二人分别写了 ,邀请两人一会。 王伦放下请柬,唤来朱武吩咐了一番,随即带着牛皋和酆泰下山直奔恽州。 到了后,王伦在自己恽州购买的宅院住下。两日后,到了诗会之时,王伦带着牛皋二人来到霄云楼,这也是梁山的产业,王伦让两人在一楼等候,自己则上了二楼翠云阁内。 待进了翠云阁,厅内直坐了二十人不止,皆是谈笑风生,正首坐得一对中年夫妇,左右皆是儒衫士子文人。 这等文人聚会,虽然没有丝竹乐音,更没有其他奢华,唯有茶盏几杯,却是更显得气氛良好。头前夫妇自然是赵明诚与李清照,王伦刚上二楼,便听得赵明诚开口说道:“蔡相公之曹娥碑我倒是亲眼见过,字迹苍穹有力。只是稍差了一筹。” “哦?蔡相公字迹都稍差一筹,赵兄可是在哪里还看过更好的碑文?”一人问道。 赵明诚拿起茶水喝得一口,点了点头道:“书圣之字,比之蔡相公如何?” 曹娥者,东汉孝女,父亲失足溺水,曹娥在河边哭了十七日,投水自尽,五天之后曹娥的尸体抱着父亲的尸体浮出水面,感动天下。 汉末会稽上虞令感念其孝行,叫人为其作了碑文。蔡文姬之父蔡邕手书文字,刻在碑文之上,蔡邕乃东汉之末书法第一人。此碑文乃金石绝顶之作,只是后来失散了。再到东晋,书圣王羲之复写文字作碑,也是绝顶之作,后来也失散了。北宋元佑八年,王安石的女婿,蔡京之弟蔡卞再次复写文字作碑。 赵明诚说的的蔡相公自然就是蔡卞,而非蔡京。蔡卞书法也是极佳,不比蔡京差上多少。 王伦见得众人谈论得极为投入,却是也不出言打搅,只在大厅末尾处落座。 赵明诚一语倒是惊到了左右众人,便是头前开口那人又问:“赵兄莫非连书圣王羲之的碑文也亲眼看过?” 赵明诚对于金石之道造诣极深,为此夫妇二人家财散尽,更是著有《金石录》传世千年,为后世研究留下了极为重要的史料。只听赵明诚答道:“书圣碑文无缘得见,却是拓印绢本有缘巧遇,侥幸收入家中,幸甚幸甚。” 左右之人闻言大惊,便是有人连忙出言道:“赵兄可带了此绢本?” 王羲之曹娥碑手迹之绢本,也是流传千年。赵明诚一生最为自豪的便是金石之事,见得左右惊讶之色,一脸自豪道:“此番到大名来,倒是未带,若是诸位有暇,他日青州一行,可到家中瞻仰,若是诸位手中也有精品,可带到青州来,在下临摹了几幅,可与之交换。” 赵明诚与李清照夫妇,如今收入实在不多,收藏之法也只得如此,便是以物易物了。 “赵兄临摹,必然深得其中几味,换之不亏,他日在下带些金石美物青州拜访。若是能见蔡邕手书,便是死也无憾了。”说话之人神采飞扬,想来也是此道中人。 “蔡邕手书这辈子怕是无缘得见了,在下走遍各地,皆无音讯,生平大憾啊。”赵明诚听得蔡邕,一脸遗憾之色。 又有一人开口问道:“赵兄,时下听闻一事,说是那魏武曹操与杨修见过蔡邕手书之曹娥碑文,却是不知此事真假。” 赵明诚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也听闻过此事,便是杨修与魏武还有字谜之争,实乃人之杜撰也,曹娥碑于会稽(苏州到绍兴等地),魏武一生未到江南,如何见得到此碑文。” 此人一听,恍然大悟,说道:“还是赵兄造诣深厚,原道是人杜撰所出。多谢赵兄解惑。” 王伦听了微微一笑,野史传说中记载过杨修才思敏捷,快曹操三十里的典故。曹操与杨修一起路过曹娥碑下,碑面有八个大字“黄绢幼妇,外孙齑臼”,便是一个字谜,杨修立马而解,曹操直到走出三十里之后才解出字谜。 黄为色彩,绢为丝,色丝为“绝”。幼妇乃少女,少女为“妙”。外孙乃女儿之子,女子为“好”。齑臼是碾磨调料的器具,受辛辣,受苦甜,受辛为“辞”,古代“辞”也作“辤”。 便是“绝妙好辞”。 王伦对于李清照之夫赵明诚此时更是高看几分,这对夫妻治学态度当真带有一股魅力。待得这个话题谈得差不多,王伦才起身上前拱手道:“王半季今日来迟,见过赵兄,见过易安居士。” 赵明诚见到王伦面露惊喜之色,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回礼道:“刚刚未见王兄,蓟州一别,王兄风采依旧,可喜可贺,但却未曾想到原来王兄便是半季先生。” 李清照也连忙起身一福,说道:“王相公有礼!” 要说这夫妇二人,如今一个四十有一,一个三十有八。如此逍遥治学,也算是人生大幸。奈何还有靖康大难,当真也是雨打浮萍,从山东之地一路流亡南下,艰苦也是无数。赵明诚过不得多久还又当了官,靖康之前,还先后出任了莱州与淄州两地知州,然后便是金人肆虐。 左右文人士子皆是起身拜见,王伦拱手客气。王伦对于赵明诚李清照这样的文人,心中不自觉多了一份尊敬。这对夫妇也值得王伦尊敬,王伦心中,文人不过两种,一种便是治学有成,如赵明诚、李清照,《金石录》传承千年,为后世治学之人提供重要的史料参考,词作更动人心。另外一种便是治理有方,如张良、萧何。这两种文人才能称之为文人,其余识字之辈,如贼尔。 |
第九十三章 上元佳节 王伦以王半季的名头参加赵明诚夫妇的诗会,寒暄作罢,李清照开口便道:“常闻半季先生大作,早生拜访之心,未曾想到居然是王相公面前。半季先生词作斐然,令人佩服啊。小女子也多喜词作,常有所出,还请相公不吝赐教。” 王伦听得李清照一句“不吝赐教”,老脸一红,心中暗道:“易安居士,你觉得这个词好是必然的,因为这首词本就是你数年后所做,当然和你共鸣的厉害了。”王伦所以选择李清照等人诗词,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吸引当今大才的共鸣,毕竟有了共鸣才会有认同,王伦知道,如果得不到天下文人的认同,自己的计划永远都是水中月镜中花,不过毕竟也算是抄袭了他人的成果,心中多少有些惭愧。只能默默道:“说书人前辈,晚辈得了你的遗泽,不过也剽窃了他人的成果,惭愧,惭愧。” 王伦见李清照说的客气,忙道:“居士词作,在下也多有拜读,如今天下,可当第一。在下不过偶得三五曲,不足道哉。” 此话倒是不假,但李清照听得王伦这么一夸,自然也不好意思,忙道:“相公过誉了,妇人家哪里受得如此话语。要说词作之上,苏学士可当第一,苏学士之后,周学正可居首位。” 周邦彦,字美成,号清真居士,杭州钱塘人。周邦彦自少性格疏散,但勤于读书。宋神宗时成为太学生,撰《汴都赋》,歌颂新法,受到神宗赏识,升任太学正。此后十余年间,在外漂流,历任庐州教授、溧水县令等职。宋哲宗亲政后,周邦彦回到开封,任国子监主簿、校书郎等职。宋徽宗时一度提举大晟府,负责谱制词曲,供奉朝廷。后又外调顺昌府、处州等地。后在南京应天府逝世,享年六十六岁。获赠宣奉大夫。 周邦彦精通音律,曾创作不少新词调。作品多写闺情、羁旅,也有咏物之作。格律谨严,语言曲丽精雅,长调尤善铺叙。为后来格律词派词人所宗,其作品在婉约词人中长期被尊为“正宗”。 李清照也是婉约词人,自然对周邦彦多有推崇。 便听王伦接话道:“苏学士之词作,冠绝古今,奈何仙人故去,无缘得见,遗憾啊。” “看来半季先生对于苏学士是极为推崇的,苏学士之词,人皆谓之豪放,奈何不协音律,乃曲中之缚不住者,是为以诗为词,乃句读不葺之诗,文不同科,众人随多称赞,却是也不可取也。”李清照推崇周邦彦,乃婉约派代表人物。王伦推崇苏轼,乃豪放派代表人物。 两派对于诗词的理解必然是有所出入的。但是李清照话语倒是没错,苏轼之词,不符合音律之法,常常唱不出来。便是格式也随心所欲,常常不按严格的格式来写,李清照在这一点上是看不过眼的。评之:句读不葺之诗。 意思便是苏轼把词写成了语句不整齐的诗。此语并非瞎说,有例为证:《念奴娇?赤壁怀古》之中,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若是严格按照格式,应该是: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若是如此,自然不通。 李清照也不是全盘否定苏轼,苏轼文学,并非几首词句,还有文章绝顶。却是李清照也看不过眼苏轼这种随心更改格式的做法,词本是合音的,乱改之后,自然也就合不了音,便是不协音律。对于李清照来说,不协音律的词,也就失去了词的意义。 “哈哈。。。男儿多豪放,文辞多抒胸意,苏学士想来也是未多在意音律之事,居士不需烦心。”王伦便是帮苏轼解释一句,回想起来,当初苏轼作得此词,正在黄州自己耕地,哪里还管得了伶人唱曲之事,只是一时有感而发。 “想王相公所作之《醉花阴》,极为协音,必然不似苏学士之法,此法颇不可取。”李清照又道,便是对王伦有了一番肯定。 若真要分婉约派与豪放派,其实也简单。词牌古曲,多是婉转动听,温柔唱法,协音的词,自然也是温柔婉转的,便是婉约派居多。苏轼作的词,词句豪放,唱起来大多也就不那么婉转动听。 诗词之别,就在于此了。吟诗唱词,吟便有诵的意思,朗诵。也难怪李清照评价苏轼之词为“句读不葺之诗”,便是说苏轼的词更适合朗诵。 李清照忽然开口笑道:“半季先生大才,今日偏巧又是上元节,不知道王相公是否有兴再做一首佳词,让我大家一饱眼福?” 在坐众人也是纷纷叫好,王伦那首《醉花阴》实在让大宋文人艳慕不易,在座的都是真正的文人,对绝妙好词如老饕见佳肴,今日得见《醉花阴》的作者在此,岂能放过如此的机会? 王伦闻言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出于学习之心,毫无让他出丑露乖之意,当下也不以为忤,只是起身笑道:“在下才疏学浅,既然各位诚意相请,王某就献丑了。” 赵明诚拱手道:“王兄过谦了,还请王兄赐教,在下给王兄执笔。” 说着赵明诚提笔准备写下王伦所作词句。 王伦一边看着窗外的街景,一边沉思,恽州乃是府城,繁华不下大名多少,此时恽州街道上熙熙攘攘、灯红酒绿,还有不断的烟花升起,整个郓州城都在欢度着元宵佳节,还有无数的孩子提着灯笼跑来跑去。 王伦眼神一亮,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火树银花不夜天,开口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首《青玉案》一出,满堂众人鸦雀无声。 赵明诚写完,满面讶然之色,提起的笔竟然忘记了放下。再看旁人,大多口中念叨王伦的《青玉案》,居然毫无纰漏,李清照更是满面惊喜。 据说书人前辈讲,数十年后的辛弃疾此词一出,传说那年元夕整个南宋就没有了第二首元夕词。文无第一,也是要看层次,不在一个层次上,那便只有心服口服。 半晌后,忽然满堂好声响起,众人无不抚掌称善,一名文士起身躬身一礼道:“半季先生果然大才,我等受教了。” 王伦连忙还礼,连称不敢。 忽然一个苍劲的声音传来:“半季先生才高八斗,此词堪称千古佳句,不过此词中只有风花雪月,现今天下此时天下盗贼蜂拥,西北边患不绝,不知半季先生是否可以天下为题再做一佳句?” 王伦顺声音看去,却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此人虽然年迈,但是举手投足只见尽显睥睨天下之感,毫无老态,在他身边站着一名少年,猿臂蜂腰双目如电,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 赵明诚连忙介绍道:“半季兄,此乃家父故交,浙东乌伤名士宗老先生,单名一个泽字。” 王伦大惊,慌忙上前施礼道:“不知道宗老先生在此,失礼失礼。” 宗泽连忙还礼道:“半季先生客气了,非是老朽无礼,老朽曾听明城所讲半季先生所作《病牛》一诗,感触颇深,故此今日听闻这诗作主人今日也来与会,这才赶来一会,听闻刚刚半季先生佳句,故此斗胆请先生再做一首。” 王伦当日不会认为宗泽无礼,原本奇怪这老汉如何会对婉约派的诗会感兴趣,却原来是为此而来,这就不奇怪了,这老汉一辈子虽然郁郁不得志,但却始终忧国忧民。对于这个宗泽,王伦是极其尊重的。 宗泽,字汝霖,汉族,浙东乌伤人,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元祐六年进士,元祐八年,任大名府馆陶县县尉。任满,先后在衢州龙游、莱州胶水、晋州赵城、莱州掖县担任县令。政和五年,升登州通判,后因登州登云山草寇攻打青州府,被知府王华借故贬提举鸿庆宫,遂上表引退。 在王伦从说书人前辈记忆中了解,靖康元年,宗泽临危受命,出任磁州知州。宗泽为人刚直豪爽,沉毅知兵。到任后,积极修复城墙,整治兵器,招募义兵,广集粮饷。不久,受封河北义兵都总管,率军击退来犯的金兵。同年十一月,金兵再次包围开封,钦宗任康王赵构为兵马大元帅,宗泽为副帅。宗泽率军趋李固渡,途中遇敌,大破之。次年正月,率军至开德,与敌十三战皆胜。 建炎元年六月,任东京留守,知开封府,招集王善、杨进等义军协助防守,又联络两河“八字军”等部协同抗金,并任用岳飞等人为将,屡败金兵。金人畏惮宗泽,都称他为“宗爷爷”。宗泽在任东京留守期间,曾二十多次上书高宗赵构,力主还都东京,并制定了收复中原的方略,均未被采纳。他因壮志难酬,忧愤成疾,临终三呼“过河”而卒。死后追赠观文殿学士、通议大夫,谥号忠简。著有《宗忠简公集》传世。 宗泽的前半生可以说默默无闻,但生命中最后的几年可谓波澜壮阔。王伦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这位宗爷爷。 王伦得知宗泽当面,当即一躬道:“既然宗老先生出题,在下便勉强一试,还请宗老先生指正。” 他看着宗泽,略一沉吟,开口道:“繖幄垂垂马踏沙,水长山远路多花。眼中形势胸中策,缓步徐行静不哗。” 众人闻言纷纷叫好,唯独宗泽忽然全身一震,双眼瞪得溜圆,一上一下不住的打量王伦,王伦刚刚所念的四句诗,不知怎得让宗泽忽然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其他人也许觉得词句甚佳,但是宗泽却从中体味出了绝对不同而意味。 宗泽当即拱手道:“半季先生果为大才,此诗甚谙老父胸中之事,先生可否讲此诗题写下来送于老朽?” 王伦暗笑:“你觉得不好就见鬼了,谁觉得不好,你也不会,因为这就是你十年后写出来的。” 王伦拱手道:“老先生稍等。” 说完王伦在书案前讲四句诗写完,宗泽不知为何总感觉心里有种按捺不住的感觉,于是忍不住在一边提起笔道:“老朽便斗胆给半季先生这首诗起个名字吧。” 说罢在正上方写下《早发》二字,王伦心中好笑;“最后还是宗老头原文的名字。” 王伦微笑着将写好的宣纸双手递给宗泽,宗泽双手接过叹道:“半季先生所写,老夫深受触动,多谢先生相赠。”说罢一礼。 王伦连忙还礼,忽然心中灵机一动,微笑道:“我东篱书院现在创立不久,还缺名师大儒,不知道是否有幸可请宗老先生来此讲学传道?” 宗泽一愣,随即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他本没想过去什么书院讲学,不过今日见到王伦所写的《早发》,心中总觉有一腔热血沸腾,故此对王伦的邀请欣然同意,况且,在书院传道也是士大夫的责任,他对此本就毫无芥蒂。当日,如果宗泽知道王伦的打算,现在可能早就抄刀子砍他了。王伦并不在意日后宗泽是否会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而反目成仇,他很清楚这些真正的士人,这些人的忠诚不是对某一个君王,而是对自己的忧国忧民的理念,只要日后他明白了王伦所想,再看到王伦的所作所为,只怕反而会是自己最坚定的支持者,毕竟,一个智者的忠诚永远比一个傻子的忠诚靠得住。 宗泽接受了王伦的邀请后,又转身将一旁的那个少年叫过来道:“半季先生,我的这个徒儿跟着老朽多年,此子虽然年轻,但是天资聪颖,更难得是文武全才。我见半季先生也是当时少有的大才,便请先生给他取个表字,日后让他在书院学习,接收先生教诲。飞儿,过来拜师。”那少年连忙上前行礼道:“半季先生,在下岳飞,拜见先生。” 岳飞?王伦一惊,不过随即释然,岳飞是宗泽的弟子,跟着宗泽自然理所当然。当即王伦笑道:“宗老先生,既然此子已起名为飞,小可认为这表字就不妨叫做鹏举吧。” 宗泽抚掌称善道:“不错,果然不错。飞儿,还不谢过先生。” 岳飞连忙拜谢:“多谢先生赐字。” |
第九十三章 上元佳节 王伦以王半季的名头参加赵明诚夫妇的诗会,寒暄作罢,李清照开口便道:“常闻半季先生大作,早生拜访之心,未曾想到居然是王相公面前。半季先生词作斐然,令人佩服啊。小女子也多喜词作,常有所出,还请相公不吝赐教。” 王伦听得李清照一句“不吝赐教”,老脸一红,心中暗道:“易安居士,你觉得这个词好是必然的,因为这首词本就是你数年后所做,当然和你共鸣的厉害了。”王伦所以选择李清照等人诗词,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吸引当今大才的共鸣,毕竟有了共鸣才会有认同,王伦知道,如果得不到天下文人的认同,自己的计划永远都是水中月镜中花,不过毕竟也算是抄袭了他人的成果,心中多少有些惭愧。只能默默道:“说书人前辈,晚辈得了你的遗泽,不过也剽窃了他人的成果,惭愧,惭愧。” 王伦见李清照说的客气,忙道:“居士词作,在下也多有拜读,如今天下,可当第一。在下不过偶得三五曲,不足道哉。” 此话倒是不假,但李清照听得王伦这么一夸,自然也不好意思,忙道:“相公过誉了,妇人家哪里受得如此话语。要说词作之上,苏学士可当第一,苏学士之后,周学正可居首位。” 周邦彦,字美成,号清真居士,杭州钱塘人。周邦彦自少性格疏散,但勤于读书。宋神宗时成为太学生,撰《汴都赋》,歌颂新法,受到神宗赏识,升任太学正。此后十余年间,在外漂流,历任庐州教授、溧水县令等职。宋哲宗亲政后,周邦彦回到开封,任国子监主簿、校书郎等职。宋徽宗时一度提举大晟府,负责谱制词曲,供奉朝廷。后又外调顺昌府、处州等地。后在南京应天府逝世,享年六十六岁。获赠宣奉大夫。 周邦彦精通音律,曾创作不少新词调。作品多写闺情、羁旅,也有咏物之作。格律谨严,语言曲丽精雅,长调尤善铺叙。为后来格律词派词人所宗,其作品在婉约词人中长期被尊为“正宗”。 李清照也是婉约词人,自然对周邦彦多有推崇。 便听王伦接话道:“苏学士之词作,冠绝古今,奈何仙人故去,无缘得见,遗憾啊。” “看来半季先生对于苏学士是极为推崇的,苏学士之词,人皆谓之豪放,奈何不协音律,乃曲中之缚不住者,是为以诗为词,乃句读不葺之诗,文不同科,众人随多称赞,却是也不可取也。”李清照推崇周邦彦,乃婉约派代表人物。王伦推崇苏轼,乃豪放派代表人物。 两派对于诗词的理解必然是有所出入的。但是李清照话语倒是没错,苏轼之词,不符合音律之法,常常唱不出来。便是格式也随心所欲,常常不按严格的格式来写,李清照在这一点上是看不过眼的。评之:句读不葺之诗。 意思便是苏轼把词写成了语句不整齐的诗。此语并非瞎说,有例为证:《念奴娇?赤壁怀古》之中,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若是严格按照格式,应该是: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若是如此,自然不通。 李清照也不是全盘否定苏轼,苏轼文学,并非几首词句,还有文章绝顶。却是李清照也看不过眼苏轼这种随心更改格式的做法,词本是合音的,乱改之后,自然也就合不了音,便是不协音律。对于李清照来说,不协音律的词,也就失去了词的意义。 “哈哈。。。男儿多豪放,文辞多抒胸意,苏学士想来也是未多在意音律之事,居士不需烦心。”王伦便是帮苏轼解释一句,回想起来,当初苏轼作得此词,正在黄州自己耕地,哪里还管得了伶人唱曲之事,只是一时有感而发。 “想王相公所作之《醉花阴》,极为协音,必然不似苏学士之法,此法颇不可取。”李清照又道,便是对王伦有了一番肯定。 若真要分婉约派与豪放派,其实也简单。词牌古曲,多是婉转动听,温柔唱法,协音的词,自然也是温柔婉转的,便是婉约派居多。苏轼作的词,词句豪放,唱起来大多也就不那么婉转动听。 诗词之别,就在于此了。吟诗唱词,吟便有诵的意思,朗诵。也难怪李清照评价苏轼之词为“句读不葺之诗”,便是说苏轼的词更适合朗诵。 李清照忽然开口笑道:“半季先生大才,今日偏巧又是上元节,不知道王相公是否有兴再做一首佳词,让我大家一饱眼福?” 在坐众人也是纷纷叫好,王伦那首《醉花阴》实在让大宋文人艳慕不易,在座的都是真正的文人,对绝妙好词如老饕见佳肴,今日得见《醉花阴》的作者在此,岂能放过如此的机会? 王伦闻言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出于学习之心,毫无让他出丑露乖之意,当下也不以为忤,只是起身笑道:“在下才疏学浅,既然各位诚意相请,王某就献丑了。” 赵明诚拱手道:“王兄过谦了,还请王兄赐教,在下给王兄执笔。” 说着赵明诚提笔准备写下王伦所作词句。 王伦一边看着窗外的街景,一边沉思,恽州乃是府城,繁华不下大名多少,此时恽州街道上熙熙攘攘、灯红酒绿,还有不断的烟花升起,整个郓州城都在欢度着元宵佳节,还有无数的孩子提着灯笼跑来跑去。 王伦眼神一亮,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火树银花不夜天,开口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首《青玉案》一出,满堂众人鸦雀无声。 赵明诚写完,满面讶然之色,提起的笔竟然忘记了放下。再看旁人,大多口中念叨王伦的《青玉案》,居然毫无纰漏,李清照更是满面惊喜。 据说书人前辈讲,数十年后的辛弃疾此词一出,传说那年元夕整个南宋就没有了第二首元夕词。文无第一,也是要看层次,不在一个层次上,那便只有心服口服。 半晌后,忽然满堂好声响起,众人无不抚掌称善,一名文士起身躬身一礼道:“半季先生果然大才,我等受教了。” 王伦连忙还礼,连称不敢。 忽然一个苍劲的声音传来:“半季先生才高八斗,此词堪称千古佳句,不过此词中只有风花雪月,现今天下此时天下盗贼蜂拥,西北边患不绝,不知半季先生是否可以天下为题再做一佳句?” 王伦顺声音看去,却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此人虽然年迈,但是举手投足只见尽显睥睨天下之感,毫无老态,在他身边站着一名少年,猿臂蜂腰双目如电,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 赵明诚连忙介绍道:“半季兄,此乃家父故交,浙东乌伤名士宗老先生,单名一个泽字。” 王伦大惊,慌忙上前施礼道:“不知道宗老先生在此,失礼失礼。” 宗泽连忙还礼道:“半季先生客气了,非是老朽无礼,老朽曾听明城所讲半季先生所作《病牛》一诗,感触颇深,故此今日听闻这诗作主人今日也来与会,这才赶来一会,听闻刚刚半季先生佳句,故此斗胆请先生再做一首。” 王伦当日不会认为宗泽无礼,原本奇怪这老汉如何会对婉约派的诗会感兴趣,却原来是为此而来,这就不奇怪了,这老汉一辈子虽然郁郁不得志,但却始终忧国忧民。对于这个宗泽,王伦是极其尊重的。 宗泽,字汝霖,汉族,浙东乌伤人,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元祐六年进士,元祐八年,任大名府馆陶县县尉。任满,先后在衢州龙游、莱州胶水、晋州赵城、莱州掖县担任县令。政和五年,升登州通判,后因登州登云山草寇攻打青州府,被知府王华借故贬提举鸿庆宫,遂上表引退。 在王伦从说书人前辈记忆中了解,靖康元年,宗泽临危受命,出任磁州知州。宗泽为人刚直豪爽,沉毅知兵。到任后,积极修复城墙,整治兵器,招募义兵,广集粮饷。不久,受封河北义兵都总管,率军击退来犯的金兵。同年十一月,金兵再次包围开封,钦宗任康王赵构为兵马大元帅,宗泽为副帅。宗泽率军趋李固渡,途中遇敌,大破之。次年正月,率军至开德,与敌十三战皆胜。 建炎元年六月,任东京留守,知开封府,招集王善、杨进等义军协助防守,又联络两河“八字军”等部协同抗金,并任用岳飞等人为将,屡败金兵。金人畏惮宗泽,都称他为“宗爷爷”。宗泽在任东京留守期间,曾二十多次上书高宗赵构,力主还都东京,并制定了收复中原的方略,均未被采纳。他因壮志难酬,忧愤成疾,临终三呼“过河”而卒。死后追赠观文殿学士、通议大夫,谥号忠简。著有《宗忠简公集》传世。 宗泽的前半生可以说默默无闻,但生命中最后的几年可谓波澜壮阔。王伦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这位宗爷爷。 王伦得知宗泽当面,当即一躬道:“既然宗老先生出题,在下便勉强一试,还请宗老先生指正。” 他看着宗泽,略一沉吟,开口道:“繖幄垂垂马踏沙,水长山远路多花。眼中形势胸中策,缓步徐行静不哗。” 众人闻言纷纷叫好,唯独宗泽忽然全身一震,双眼瞪得溜圆,一上一下不住的打量王伦,王伦刚刚所念的四句诗,不知怎得让宗泽忽然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其他人也许觉得词句甚佳,但是宗泽却从中体味出了绝对不同而意味。 宗泽当即拱手道:“半季先生果为大才,此诗甚谙老父胸中之事,先生可否讲此诗题写下来送于老朽?” 王伦暗笑:“你觉得不好就见鬼了,谁觉得不好,你也不会,因为这就是你十年后写出来的。” 王伦拱手道:“老先生稍等。” 说完王伦在书案前讲四句诗写完,宗泽不知为何总感觉心里有种按捺不住的感觉,于是忍不住在一边提起笔道:“老朽便斗胆给半季先生这首诗起个名字吧。” 说罢在正上方写下《早发》二字,王伦心中好笑;“最后还是宗老头原文的名字。” 王伦微笑着将写好的宣纸双手递给宗泽,宗泽双手接过叹道:“半季先生所写,老夫深受触动,多谢先生相赠。”说罢一礼。 王伦连忙还礼,忽然心中灵机一动,微笑道:“我东篱书院现在创立不久,还缺名师大儒,不知道是否有幸可请宗老先生来此讲学传道?” 宗泽一愣,随即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他本没想过去什么书院讲学,不过今日见到王伦所写的《早发》,心中总觉有一腔热血沸腾,故此对王伦的邀请欣然同意,况且,在书院传道也是士大夫的责任,他对此本就毫无芥蒂。当日,如果宗泽知道王伦的打算,现在可能早就抄刀子砍他了。王伦并不在意日后宗泽是否会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而反目成仇,他很清楚这些真正的士人,这些人的忠诚不是对某一个君王,而是对自己的忧国忧民的理念,只要日后他明白了王伦所想,再看到王伦的所作所为,只怕反而会是自己最坚定的支持者,毕竟,一个智者的忠诚永远比一个傻子的忠诚靠得住。 宗泽接受了王伦的邀请后,又转身将一旁的那个少年叫过来道:“半季先生,我的这个徒儿跟着老朽多年,此子虽然年轻,但是天资聪颖,更难得是文武全才。我见半季先生也是当时少有的大才,便请先生给他取个表字,日后让他在书院学习,接收先生教诲。飞儿,过来拜师。”那少年连忙上前行礼道:“半季先生,在下岳飞,拜见先生。” 岳飞?王伦一惊,不过随即释然,岳飞是宗泽的弟子,跟着宗泽自然理所当然。当即王伦笑道:“宗老先生,既然此子已起名为飞,小可认为这表字就不妨叫做鹏举吧。” 宗泽抚掌称善道:“不错,果然不错。飞儿,还不谢过先生。” 岳飞连忙拜谢:“多谢先生赐字。” |
第九十四章 善恶必有报 上元诗会,王伦非常愉快,不但宗泽接受了前往书院讲学的邀请。赵明诚夫妻也应了王伦的聘书,这对夫妻都没什么钱,赵明诚的老爹赵挺之虽然贵为吏部天官、左卜射,但不是贪官,家里也无太多积蓄,否则赵明诚也不至于靠临摹交换来换取金石之物了。 上次花荣等清风山贼寇祸乱青州,让赵明诚夫妻的庭院付之一炬,现在还不得不借住在亲戚家。王伦现在不缺钱,大名府又有玉麒麟卢俊义这个大富豪,当即重金聘请二人来书院讲学,并声称不要他们每日治学,只要他们是时候点拨一下即可,主要时间还是希望他们用来搞学术研究。 既可以完成自己的学术研究,又可以有丰厚的报酬,而聘任自己的人又是当今大才半季先生,这夫妻二人自然欣然接收。 眼看易安居士夫妻都已经应了东篱书院邀请,在场的文士也纷纷表示愿意加入东篱书院,王伦自然来者不拒。至于是不是需要在考核一下,这简直是废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赵明诚夫妻相交之人岂是泛泛之辈?即便比不上他们,但又能相差多少?这样的人才还要考核?除非王伦脑袋被驴踢了。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王伦未雨绸缪的好处了,在恽州内外,王伦早就已经备下了房产院落,只是未有太多的贤才,故此大多闲置,如今来了不下三十个天下俊彦,如果不是王伦提前准备还真不好安排。 这些名士见王伦准备的不但周到,而且给他们准备的衣食住行足以说明王伦对这些文人的重视,也是心怀感慨,从此这些人便在东篱书院开始讲学布道。有了这些才子,东篱书院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响亮,慕名而来的学子也越来越多。 在安排好东篱书院的事务之后,王伦在东篱书院又盘桓了两日,也在书院做了两日的讲学。 正月十八晚上王伦本待休息第二日便返回梁山,忽然牛皋来报,说恽州情报负责人求见。王伦忙起身让牛皋把人带了进来,片刻后,一个面有此子的男子进房后拜道:“哥哥在上,小弟何涛见过哥哥。” 原来此人正是以前恽州的三都缉捕使臣何涛,何涛自从在青州回到恽州后,虽然知府因为剿贼不利被撤职查办,恽州换了新知府。但何涛还是因为面上刺字之事不受重视,不久后被知府借故撸了职务,他的弟弟何清因为有功,再加上背后有人运作,反而接替了他的职务。 虽然是亲弟弟接任,但是自己丢官罢职,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件好事,故此何涛一直闷闷不乐。 后来,何清在合适的时候才逐渐将实情向他透露了出来,何涛听闻弟弟原来加入了梁山,先是大怒,后来经何清一再开导,也接收了现实,后来更因何清力荐加入了梁山的情报系统。他本就是个干吏,对破案更有独到之处,自从做了梁山在恽州情报的主官,一直干得有声有色,王伦也不止一次的称赞于他。这东篱书院能够开办的如此顺利,何涛也有大功在身,而王伦选在此处开书院,多少与恽州的情报系统完善也有关系。 何涛施礼后道:“哥哥,能否给小弟换一个职事?” 王伦笑道:“怎么,兄弟嫌这里不受重视?” 何涛连忙摆手道:“哥哥误会了,哥哥的重视小弟焉有不知之理。只是小弟生来就喜捕盗抓贼侦破刑案,现在的职事虽然轻松自在,饷银更是丰厚,却非小弟所长,哥哥如果可以将小弟换个能破案的职事,小弟感激不尽。” 王伦闻言失笑道:“人人都道自在好,你这个兄弟却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如此倒也好,为兄还真有个这种职事,让你干回老本行也可以。” 何涛闻言大喜,连忙拜谢,王伦摆手道:“不过如此一来,你却要全家搬迁了,你可要考虑清楚。” 何涛笑道:“哥哥放心,小弟的家眷都和小弟一般心思,我那婆娘见我总是闷闷不乐,问了缘由,还是他撺掇小弟来找哥哥相商的呢。” 王伦道:“果然是贤妻,既然如此,你便先回家收拾一番,待等收拾停当,便来山寨报道,我自有安排。” 何涛拜谢后喜不自矜的回去了,王伦看着他的背影也是摇头叹息,这何涛是个人才,仅凭蛛丝马迹便可在四日之内破获生辰纲大案,这可以说是难得的刑侦专家,但是却不被重用,实在是可惜。至于何涛的安排,王伦已有打算。 恽州的总捕衙门虽然有李云这个经验老道的人负责,但李云抓治安是一把好手,可是对于侦破刑案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刑侦是个专业的东西。在恽州的时候李云就因此不止一次和王伦提议,让王伦换一个总捕,当时王伦便想起来何涛,不过考虑何涛在恽州做的不错,而且故土难离未必愿意离开,自己又不愿勉强,故此也就未提,现今何涛自己提出了这个要求,王伦自然不会拒绝。 当然,李云是不会撤掉的,毕竟治安本身也是重中之重,王伦早有打算把治安和刑侦分开,一个总捕衙门专门负责治安,一个刑司衙门专门负责破案,两者互为补充,现在总捕衙门有李云坐镇,再有何涛担任刑司衙门的刑司大使,恽州的社会稳定便不需担心了。 恽州事务安排明白后,王伦志得意满的回了梁山。 这日,马灵来找王伦:“哥哥,您要的两个人已经带来了,现在聚义厅等候。” 聚义厅里,金眼彪施恩和西门庆见到王伦,连忙起身行礼:“王寨主好!” 王伦点点头,让他们坐下:“施恩、西门庆,你们的生意做的都不错,不过我并不满意,今天让你们来,就是向让你们做大一些。” 施恩和西门庆已经在锦豹子杨林的领导下开茶楼,搞走私,为梁山挣了不少钱,后来知道自己在为谁打工以后,虽然也想过远离这些山大王,但是一来怕遭到报复;二来,这他娘的也太挣钱了吧?一旦不干了,这损失也太大了点儿吧?故此不但没退出,反而干劲儿更足了:反正干都干了,不如破罐子破摔了。 现在听闻王伦让他们在干大点儿,眼中都露出火热的光芒。对这两个人,王伦还是比较欣赏的,除了施恩有点儿吃黑,西门庆有些好色,其他的地方倒都还算不错,比如施恩在武松落难后的义气,西门庆看到恽哥孤苦后的行善,都是可取之处。而且这一年来,经过梁山的调教,这两个人的坏毛病也改了不少。特别是西门庆,差点儿死在武二郎手下以后,把马灵当了救命恩人,听说武松是怀疑他和武大的老婆有染才杀他,连好色的毛病也戒除了不少。 也是因为这两人的改变,王伦才决定给他加加担子,让这两个人能为梁山多做些贡献。 王伦递给他们两个小瓶子,让他们好好看看,两人疑惑着打开一看,面上带着惊容道:“寨主哥哥,这莫非是精盐?” 王伦点头道:“不错,叫你们两人来便是为的这个。” 两人眼中顿时放出光来:“寨主哥哥,这个盐可是好东西,特别是这个品质,连最上等的官盐也比不上。” 王伦笑道:“盐的数量和运输,我都有保证,关键就看你们是否可以卖得出去。” 两人一听这个,更来劲头了,他们两人虽然没亲自干过私盐买卖,但是这俩人都是搞歪商起家的,关于歪门邪道的东西没有他们不精的,他们自然知道这个里面的利润有多大。别看两个人一个过去搞黑商,一个搞走私药材,但是这一年过跟着梁山才见识了什么叫大买卖,多了这一年的历练,再加上他们那些生意经,这个盐商买卖他们瞬间脑子里面就有了方向。 这一年来,王伦的私盐买卖主要是通过萧山大寨进行,不过虽然利润丰厚,奈何萧山的几个人都不是做买卖的材料,好在有王寅这个能文能武的罩着,又再后来招收了几个商业方面的人才,故此才把私盐的生意在南方做的有声有色。不过王伦亦然不是很满意,卢俊义虽然是富商,但他确实不大适合做这种歪商的买卖,关于私盐买卖一直都让王伦头疼。 现在施恩、西门庆这两个歪商天才已经历练的差不多了,王伦自然要让他们把嚼子赶紧带上给自己拉磨了,当然,自己也不是白使唤人,他们肯定也在中间可以得到好处,王伦不介意把他们当作梁山的官商培养。 在给二人讲数了关键的一些规矩后,王伦便把神算子蒋敬叫了来,让蒋敬再给这俩人好好讲讲各种细节,忽然王伦心中一动,问西门庆道:“你们阳谷县那个恽哥与仵作何九叔如何了?” 西门庆不知道王伦为什么问这两个人,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那恽哥还是每日卖梨,不过自从他为了一顿酒胡说八道害的小弟差点家破人亡后,我就没在照顾过他生意,至于那个仵作何九叔,还是在做他的仵作。” 王伦对一直在旁边的马灵道:“你给阳谷县的人发个消息,让他们找个机会做了那个恽哥,记住,要让他死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丢这条狗命,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再看看有没有可能把何九叔请到山上来,我们恽州好像还少个仵作,何涛兄弟临行之前还和我提过这个事情。我听闻阳谷县那何九叔很有本事,仅凭几块枯骨便可以判断人的死因,不过要记住,不能用强,别吓到老人家。” 马灵闻言一笑,当即领命。西门庆和施恩看的心中一寒:到底是强盗头子,动辄就一言取人性命,他在梁山动动嘴,就有人在几百里外替他杀人。 不过西门庆心中倒是有些感动,拱手道:“多谢寨主哥哥给小弟出气,唉,小弟也从未想过,居然做好事做出祸事了,都说与人为善,谁能想到为善的却能让人家破人亡。” 王伦笑道:“这也是律法不振的原因,如果是大汉朝的时候,像恽哥这种搬弄是非的小人,早就身首异处了。你现在也算我梁山兄弟,梁山兄弟不可辱,他恽哥既然敢害我梁山兄弟,自然不能让他做了坏事还能逍遥法外,否则天理何在?” 西门庆道:“寨主哥哥说的是,小弟只是觉得他才十五岁,便不忍计较了,毕竟他只是个小人物,也做不了大恶。” 王伦冷笑道:“那我就绝不许他活过十六岁,恶便是恶,没有大小,他为一顿酒便想害死恩人,这种恶乃是极恶,这种小人物害人最甚。” 施恩忍不住道:“寨主哥哥勿恼,小弟在劳城营长大,这种恶人杀之不尽,从古至今便是如此。” 王伦冷冷的道:“那我就杀一个少一个。马灵,不能让他死痛快了。” 马灵笑道:“哥哥放心,小弟一定吩咐下去,让他死上三天三夜。” 四日后,阳谷县的恽哥在郊外的一处乱葬岗上,经过了三昼夜的惨嚎,终于大张着眼睛——因为他已经没有眼皮了,如愿以偿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不知道他死前是否为自己的恩将仇报、害人性命而痛悔,也不知道他是否想来生做个好人。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他的尸体自然不会有人掩埋,也许被野狗分食,也许腐烂成泥化作野草的肥料。他不过是个小人物,他的死不过就像一粒尘埃,不过天下这样的尘埃死的多了,这个世界总会变得好那么一点。 善恶必有报,这是王伦的理念,他也要尽力为此而努力。 |
第九十五章 登录庆源 宣和元年三月,王伦再次登上恽州岛,此时岸上早已占满了来迎接王伦的文武官员。 昔日耽罗王宫,此时已经被辟为王伦的战时元帅府,此时元帅府中梁山的文武大员已经齐集一堂,在王伦身边围着一张巨大的沙盘,文官面露紧张,而武将面色兴奋。 王伦笑道:“各位兄弟都不要紧张,先把这段时间的近况汇报一下。” 陈文昭拱手道:“元帅,目前恽州可以提供军粮三十二万石,如果不足,还可以筹措十三万石左右。” 王伦点头道;“已经足够,陈知府辛苦了。” 杨再盛起身道:“哥哥,现在各营兵马齐备,共有马步军两万三千人枕戈待旦,蓄势待发。”他随即点指着沙盘道:“根据哥哥的吩咐,小弟已经将平岛和身弥岛纳入梁山版图,没想到那上面居然是我大宋遗民之后。因为那里是前沿阵地,故此小弟经过陈太守的首肯,小弟将那些遗民转到了恽州生活,将此地改为军岛。” 王伦点头笑道:“如此一来,我们此番出兵的把握便更大了,高丽有何反应?” 杨再盛笑道:“那高丽素来对这些小岛不重视,甚至于都未曾发现我们在这里的行动。” 王伦摇头道:“不是他们不在意,而是因为此地历来是契丹的势力范围,他们不敢触怒契丹罢了,更何况现在高丽内部也是一盘散沙,权臣李资谦的堂兄李资义叛乱被杀后,高丽的王位早就类似傀儡。” 杨再盛道:“弟兄们遵从哥哥的意思,以这两个岛屿为基地,不断伪装高丽人侵扰契丹的苏州、扬州等地,契丹天祚帝虽然昏庸,但是‘高丽人’的挑衅依然让契丹大怒,在高丽边境布置了重兵,对高丽施压,高丽一方面遣使请罪同时撇清关系,一方面在调集了大军在与契丹的边境布防。” 邓元觉道:“小弟听从哥哥的吩咐,在北部伪装高丽人侵扰女真人,女真人派渤海人前往高丽北部报复,高丽在北部调集重兵防御。” 王伦大笑道:“几位兄弟干的很好,既然如此,我们也给他们凑凑热闹,三日后,大军开拔。” 众将齐声躬身领命。 看着涛涛的海水,李纲的心绪确实波动不止,他此次请令和王伦一起出战,王伦自无不可,于是让他暂时将县内事务交给县丞处理,便带着他一起出来了,但是走了三日,李纲的心思有点乱了。 如果王伦打算对高丽动手,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可是走了三天还没到地方,这王伦到底要去哪儿?该不会是失心疯了要去打契丹吧?说起来,李纲对王伦此次动兵不是很看好,因为恽州岛周边没一个是梁山能惹得起的,就连最弱小的高丽也有两百万人口,这在宋辽眼里的确是弱小至极,但是在只有十万军民的梁山面前则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庞然大物了,连以前的隋唐契丹都没能如何,就凭他王伦何德何能敢去吞这个根本吞不下的巨物? 李纲虽然是一个忠臣,但是他对赵官家并不是很感冒。他所以投注在王伦身上,是从王伦的各种行动中看到了希望,如果王伦让他认同,他可以誓死追随,不过如果王伦胡搞,他肯定走的比谁都快,毕竟,一个在靖康之时能逼着道君皇帝让位的人眼里,王伦又算老几? 不过李纲对王伦的观点和理念都很认同,故此在天佑县也是尽心尽力的去干,只希望让王伦的实力能多增加那么一点点,韬光养晦以备后图。在李纲的想法中,王伦再发展十年左右,方可能有图进之力,未曾想这厮居然现在就要张嘴吞天,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就满盘皆输,李纲所以要求陪同,心中所想就是想方设法保住王伦的这支舰队,这样,即便王伦陆上一败涂地,有一支强大的水军,还是可以护住恽州岛的安全,然后再卧薪尝胆休养生息。 可是现在看着船队走了三四天还未到地点,李纲的心思乱了,如果王伦真的要去打契丹,他李纲不得不现在就溜了,他可不想把大好头颅丢在这种毫无意义的送死之路上。 就在李纲打算去找王伦的时候,忽然一阵剧烈的震动,让他险些摔倒,随即甲板就不断振动起来,好似许多人在上面来回奔走,李纲心里“咯噔”一下,陡然间意识到,大军莫不是要登陆了!? 李纲暗叫一声“糊涂!”,猛地起身钻出船舱,便往甲板上窜去。好在时值初夏,也不需要他再加甚么衣服,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抢身上了甲板,等他看到眼前震撼一幕,整个人不禁打了个激灵。 远看许多火光是静止的,但更多的火光又在移动,看这样子,大船应该都是下了锚,不少小船蚂蚁搬家似的正往岸上一个燃烧的大火堆处移动。 凭感觉这应该是某处野滩,因为许多大船离着海岸还有数百丈的距离,便不能再往前行进了,水中有不少小船在来回划动。跟大船的水手不知大声交流着甚么,这还是要攻打高丽呵! 李纲的心突然沉了下来,眼前这等在常人看来十分壮观的景象,在他看来却是十分刺眼,此时胸中远没有对一个国家宣战前的壮怀激烈,有的只是无尽的惋惜。纵然要攻打高丽,最稳妥的法子便是在全罗道登陆,凭借其自身比大宋禁军平均水准高出一截的战斗力,从南往北稳扎稳打一字推进。而且在这种兵力只有对手十之一二的情况下。起码可保身后无虞,不必再冒分兵据之的危险。 可眼下大军已经往北面走了三四天日,高丽三千里江山其半落入身后,此时大军从半岛的中腹部上岸。必将腹背受敌,这个仗还没开打,大军已经步入险境! 李纲此时很想找个人来问个明白,可惜来去皆是普通士卒。问他们也是白问,李纲在甲板上小跑起来,李纲左看右看又寻不到王伦身影。 终于,李纲见到了那身亮银甲的白衣秀士连忙跑了过去,此时王伦正在和众将分派任务,李纲一时插不进嘴,只好在一旁焦急的等待。 好在王伦的吩咐的很快,片刻后身边众将已经纷纷领命离开。王伦扭头看了一眼满脸都写着“十万火急”的李纲,微微一笑,抢在李纲之前开口道:“李贤弟便在此负责舰队安全,免得担心愚兄战败后无路可走。” 李纲被王伦一句话给噎得一肚子话都憋了回去,愣愣的道:“王兄知道我要说什么?” 王伦笑道:“我要不知道李贤弟,怎么可能如此看重于你。不过现在军情紧急不宜多言,你所想的愚兄都已经想到了,还是待等大军凯旋之时再与李贤弟详谈。” 说罢王伦翻身上马呼和一声带着牛皋向前奔去,李纲看王伦的身影远去,喃喃道;“但愿王兄凯旋归来。”说罢也不迁延,按照王伦的吩咐指挥水军看护舰队去了。 庆源本名弥邹忽地在高句丽长寿王时名字叫做“买召忽”,到新罗统一三国后的景德王时,名字改为“邵城县”。高丽显宗九年,改名为树州。高丽肃宗时期,由于曾经是肃宗母亲的老家因此改名升级为“庆源”。此处地处高丽中部,是高丽的腹心之地,不过因为地理位置极其特殊,高丽在此反而未曾有过任何的防御措施。理由也很简单,无论是大汉时期还是后来的隋唐时期,包括后来的契丹,进攻高丽一向都是从北部进攻,从未有过渡海作战之时。虽然日本在盛唐之时来犯,但也是从釜山等地进攻,中部地区极其安全,更何况这庆源得天独厚,更不可能有和危险,庆源位于汉阳以西约六十里处,但这里的地理、地形、潮汐情况非常不适合两栖登陆作战。首先庆源的平均潮汐落差为两丈,涨潮时则达到三丈以上,是天下潮汐落差最大的地方。退潮时,几百年沉积的泥滩向港外延伸达六七里之多,舰艇由于吃水所限,只有在涨潮时才能勉强进入港湾。其次,随着潮汐的起伏,庆源唯一一条必经航道的潮水将以极快的速度通过一条宽度不足四里的通道冲向滩涂,船只驶进海峡时犹如驶入死胡同,根本无法掉头,任何一艘船只被击沉都会造成整条航道阻塞。 还有那庆源绵延近十里的泥潭,是数百年来潮汐所带来的泥沙淤积而成,不仅车辆无法通行,连步兵行走都十分困难,潮汐落差、泥潭、狭窄航道以及两丈高的防波堤,都构成登陆的重重阻碍。 王伦为了此次登录成功可谓煞费苦心,不但早就在高丽派遣了大量的探子,并把锦豹子杨林紧急派到高丽潜伏,更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研究登录的时间和时长,同时还要计算天象和风向。并不断在水泊和恽州岛进行实际训练,这才在今天一朝功成,表面上看只是简单的下船上岸,但是王伦已经精心的计算过。今年只有这个时间才是登录庆源的最佳时间,而且只有短短的四个时辰,因为今天有天狗食月,庆源将会涨大潮,这个机会可以说一旦错过便再无可能。 王伦自然不会知道,近千年后,一个叫做麦克阿瑟的西方人,在《汉中祖烈皇帝实录》中看到王伦的这次战例,登时奉为经典,于是也用了这样一次登陆作战,改变了当时的天下格局。 以最快的速度登陆后,各方面的人马立刻分批按计划开始行动,此次行动,王伦要的就是一个快字,他将十大营将领全部分兵派出,随后王伦亲率亲兵营直扑庆源城。此时的庆源城内,庆源的高丽守军此时还在睡觉,这里不是边关,而且自从王建立国以后,高丽除了北部偶尔与契丹以及渤海、女真有过一些摩擦,已近百年无战事,所谓的李资义叛乱也不过是在京都开京闹腾了两日,还没什么动静就被扑灭了。数百年来,高丽其他地方都有过战事,唯独这个庆源,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大战,无论是高句丽、百济、新罗的三国时代,还是王氏高丽建国前的后三国时期,庆源始终都是一片净土,这里的人对战争压根儿就没什么概念。当然,这个净土只是针对战争来说,对高丽普通的百姓来说,整个半岛也没什么净土,这儿的百姓比大宋的还惨。 庆源的高丽官员丝毫不会想到,今天,高丽的天要变了,而且偏偏会是在这个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庆源。 夜间的庆源城寂静无声,守军此时还在酣然入睡,王伦的亲卫营已经开始结绳攀城了,随着一声沉闷的开门声响起,庆源的城门洞开,王伦率亲卫营似利剑一般冲了进去,左牛皋又酆泰,两人护住了王伦打马进城,此时庆源守军刚刚反应过来。 高丽初期军事制度混乱,地方私兵盛行,高丽定宗曾设置光军司,以防备契丹入侵为借口对全国武装力量进行整编,据说人数达到了三十万之多。到高丽穆宗时,才确立了二军六卫的中央军体制。所谓二军六卫指的是鹰扬、龙虎二军与左右、神虎、兴威、金吾、千牛、监门六卫。各军设置上将军、大将军、将军、中郎将、郎将、散员、尉、队正,各卫的官属比军多了长史和录事,其中的高级武官组成被称为“重房”的会议机关来管理军队。二军六卫下设四十五领,每领一千人,也就是说高丽的中央常备军在理论上为四万五千人。此外还有被称为“牵龙”的国王亲兵(宿卫部队)。地方军则分为五道的州县军和两界的州镇军,其中州县军作为民兵预备役部队的性质而存在,其数量为近五万人(保胜军八千人、精勇军两万人、一品军两万人),如果加上各村的二品军、三品军的话,可能达到六十万之众。州镇军则是常备军,人数推测达十四万人。在某些时期还设置了“别武班”和“三别抄”这样的特殊部队。 关于高丽的军事实力,辽宋的使者的观察一般是“兵极弱”、“兵器甚简而疏”。然而高丽也曾取得过一些对外战役的重要胜利,如龟州大捷、尹瓘大破女真等。不过那些胜利的战役都是最精锐的北部边军所打,高丽内地的驻军出名的孱弱。 而庆源由于地理位置太过安全,这里驻守的军队则为一千三百的一品军,论战斗力连大宋劳城营的配军部队都不如,最好的兵器也只有长枪,而且还不是人手一根,很多士兵手上拿的不过是削尖的木棍,别说弓弩这种大杀器,连钢刀也只有不到一百二十把。 庆源的战斗毫无悬念,一个时辰后,梁山军已经彻底占领了庆源,待等将高丽守军全部缴械看押后,邓飞率领着步兵也赶到了,王伦将庆源交给邓飞驻守,自己则带着亲卫营向东飞奔而去。 |
第九十六章 攻占 两日后,报急的文书向雪片一般飞进了高丽国都开京:一支神秘的部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在高丽腹地,短短两日时间,庆源、树州相继失守,最让人震惊的是高丽小三京之一也丢了。不过短短两日,关内道京畿以南全部失守,京畿危在旦夕。 本来就乱成一团的高丽朝廷这下子更乱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大宋道君皇帝和大辽天祚帝的传染,这为现任的高丽国王王俣是高丽历史上文学最好的国王,但是治国之能却和那两位爹一个模子扣出来的一般,是差到家了。现在军情如火,他正在王座上面看着底下的官员吵架不知所措。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高丽头一号权臣李资谦,这老家伙是王俣的老丈人,也是庆源李家的家主。庆源李氏起源最早可以追朔到新罗时期,本来他们姓许,但是因为大唐安史之乱时期其祖许奇在长安出使,一直陪在唐玄宗身边,后来被已成为太上皇的玄宗赐其李姓,于是许奇改名为李许奇,成为庆源李氏的“得姓祖”。 在高丽王朝庆源李氏发迹则是从李许奇的十世孙李许谦开始的。到了高丽文宗时期,庆源李氏一族的地位日隆,对朝政的影响也更大。李许谦之孙李子渊在科举及第后凭借家族的巨大影响力经吏部郎中、给事中等职位后很快升为知中枢院使、中枢府使。李子渊有八子三女,三个女儿均被选入宫,成为文宗的妃子,特别是大女儿即仁睿王后生有三子,即后来的顺宗、宣宗和肃宗。 此后,庆源李氏与王室的联姻关系进一步加强,李子渊长子李頲之女为宣宗之妃,三子李硕之女为宣宗的正妃思肃王后,六子李顥之女为顺宗之妃。通过与王室的联姻,庆源李氏构筑了一个庞大的势力集团,左右着这一时期的高丽朝政,子孙们也大都在朝中身居要位,其中长孙李资义就是一个代表人物。因为其姐姐是显宗之妃、堂姐为显宗正妃,李资义从户部尚书一直做到中枢院使,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显宗国王先是娶了李资义的堂姐为正妃,生有一子,名王昱。显宗驾崩,按其遗命,年仅十岁的王子昱继承王位,是为献宗,其母思肃王后(也就是李资义的堂姐)垂帘听政。在这种情况下,身居要职的李资义不仅大肆敛财,而且还招募私兵,进行训练。意图发动政变,结果李资义被斩杀于宣政门内,手下私兵也作鸟兽散,叛乱宣告失败。李资义的叛乱失败后,其手下和亲信数十人被杀,另有数十人被流放,李资义的姐姐元信宫主及其子被流放至庆源郡。 李资义谋逆事件虽说对庆源李氏这一豪族势力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并没有伤其筋骨,没过几年便又成为左右朝政的核心势力,代表人物是李子渊的另一个孙子李资谦。李资谦姐姐为顺宗国王之妃,凭借着家族的势力和与王室的姻亲关系,他未经科举便走上仕途。不过在初期李资谦只是一个七品之官,没有太大影响力,顺宗死后因其姐姐与宫奴私通被发觉而受到牵连,遭到革职的处分,一时只好赋闲在家。 到了睿宗时期,李资谦才迎来了仕途上的转机。李资谦的二女儿被选入宫,次年被睿宗选为妃子,不久就生下一子。作为国丈的李资谦一路升到中书侍郎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还被授予邵城郡开国伯的爵位,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这李资谦是个狠人,如果按照历史正常走向,在三年后王俣去世,他的外孙登基即是高丽的仁宗,他居然把自己另外两个女儿许配给了自己的亲外孙,也就是说他既是仁宗的外公又是仁宗的岳父。不过现在看起来,他没这个机会了,因为王伦来了。 李资谦既然是庆源李氏出身,又是李家家住,自然第一时间便跳出来,叫着要赶紧调集大军平乱。他现在肠子已经悔青了,本来以为自己老家庆源地理位置安全至极,故此为了做做样子,故意将那里的防务搞得松懈至极,然后以大公无私的态度宣称:家事为轻国事为重,勾结高丽头号大将拓俊京力图控制高丽的精锐边军和京军,没想到最安全的地方居然一夜之间就被人把家给偷了,这对庆源李氏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李资谦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高丽虽然是小国,但也有三千里江山,百万人口,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当然少不了朝堂斗争,甚至于比中原王朝不遑多让,至少在中原王朝还没听说为了党争把亲女儿许配给亲外孙的,一配还就是两个。 看见李资谦叫嚣出兵,他的头号政敌左散骑常侍、同知枢密院事兼太子宾客、刑部尚书崔弘宰头一个就蹦了出来:“陛下不可,此时尚不知敌人来自何方,万一贼人在我京畿附近埋伏,一旦大军出征,贼人趁机攻打京畿,则高丽危矣。” 李资谦恶狠狠的瞪着崔弘宰,恨不得眼睛里面飞出两把刀子把他扎死,还没等崔弘宰说完,中书侍郞平章事韩安仁又跳出来道:“崔尚书所言极是,现在敌情为名,当务之急先要赶紧加强京都防御,不但京营不能调,反而要急令大军回京勤王才是正途。” 随即文公美、李永、郑克永一批倒李的大臣纷纷跪倒附议,没办法,庆源李家现在势力太大了,让他们都感到了威胁。现在李家的塔被偷了,对他们都是有益无害的事情,甚至于本来和李资谦一党的人物也趁机落井下石。高丽地方势力本就尾大不掉,李资谦之所以能够在高丽呼风唤雨,关键就是他庆源李氏在地方上的权力实力太强了,如今李资谦的地盘出了问题,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不去煽风点火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如何肯去灭火? “你们!你们!”李资谦手指颤抖指着这些同僚,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王俣开口道:“各位爱卿所言都不无道理,不过现在开京危机是事实,在此危急关头,京畿守卫是重中之重,朕意已决,京畿马上进入战时状态,城门关闭,所有将士上城御敌,另外赶紧多派探马,将来犯贼人的情况查清。” 见自己的女婿开了口,李资谦自知已无回天之力,只好躬身施礼道:“陛下圣明。”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求大军救援庆源是根本不合时宜的,搞不好就把开京丢了,刚刚自己也是一时情急,冷静下来也是一身冷汗,开源是老家不错,但是自家和国主之间七代联姻,开京对于李家要远远重于开源,自己岂能因小失大?不过知道归知道,他看着那些政敌,李资谦暗暗咬牙:“你们这班杂碎,以为关内南道不保我李家就败了么?哼哼,我庆源李家岂能就那么点实力,今天老夫记住你们了,到时候让你们加倍偿还。” 就在高丽群臣吵成一团的时候,王伦在高丽南京府的王宫里面也在认真听着各路将领的汇报。高丽显宗时,将行政区划整编为“五道两界”体制,即西海、杨广、全罗、庆尚、交州五道与东界、北界,后来又细化为关内道、中原道、河南道、江南道、海阳道、岭南道、山南道、岭东道、朔方道、珼西道,同时陆续在开京之外设置西京、东京、汉阳,号为四京,这四京之中都有王宫,不过只有开京的最大罢了。 此时王宫之内,各路将领喜笑颜开,短短不过三日时间,梁山的大军横扫关内南道,连下二十一城,更攻克了高丽的南京,可谓大获全胜,王伦微笑的看着这些将领兴奋的汇报,一旁的裴宣认真记录着众人的收获以备日后论功行赏。 待等众人汇报完毕后,王伦道:“现在大家吩咐下去,暂时休兵。” 众将猛地一愣,这个时候正是乘胜追击之时,有道是兵贵神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么好的机会,一旦休息下来,战机一失,再打高丽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王伦笑道:“各位兄弟不用这般看我,我知道大家的疑惑,不过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先将下一步的行动告知大家,所有人先去准备,所有的问题待等我们有时间了再和大家解释。” 众人现在对王伦已经有了绝对的信任,连随队上来的李纲都闭上了嘴巴,认真听着王伦的命令,一道道军令就在王宫里面迅速的传了出去,跟着马上在梁山军占领的地方紧张的开始施行。 |
第九十八章 原是新罗失国人 高丽的局势在王俣为首的高丽朝廷观望下,诡异的处于短暂的平静状态。不过王伦丝毫不敢大意,甚至于比战事还要紧张,这段时间里面他每日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忙的脚不沾地,将士还有个轮流睡觉的时候,王伦可不敢打这个盹儿。 这日,王伦刚刚分配完布防事宜,杨再盛来报,有一个自称新罗王族后裔的人来访王伦,杨再盛已经小心的盘查过了,感觉事情重大故此来报王伦。 王伦一愣,忙让杨再盛带进来。 不多时,杨再盛大步进了银安殿,后面跟着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此人见了王伦拱手道:“在下新罗国金拾遗参见相公。”言辞之间不卑不亢举止有度,说的也是字正腔圆的宋话。 王伦点头道:“你便是新罗失国人,你有何事求见于本帅?” 金拾遗目中含泪道:“高丽王氏篡我祖宗王位愈两百年,小人有生之年,终于盼到天兵,讨伐无道了!” 王伦既然要打高丽,对高丽的历史自然熟悉,这新罗金氏曾一统半岛,不过两百年前弓裔、甄萱作乱,让新罗再次分裂,成为半岛上的后三国时期,后来弓裔的部将王建取代了弓裔,更灭了新百济和新罗,成为了现在高丽。王伦此次攻打高丽,也打过收罗这些高丽前朝旧人的打算,毕竟,梁山想真的吞下朝鲜,没有当地人真的是千难万难,任何一个外来政权想统治一个地方,不靠当地人是根本做不到的。 王伦微笑道:“金先生请坐下说话。” 金拾遗施了一礼谢过王伦,坐下道:“请恕在下无礼,不知如何称呼相公?” 一旁的李纲开口道:“此乃我大汉征东元帅,王伦王元帅。” 大汉征东元帅?金拾遗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儿不好用,现今天下有大汉这个政权么?不过自己金氏已经为了复国奋斗百年,直到今天才看到一丝希望,管他是什么来头,这个所谓的大元帅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就算他是假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军队和攻占下来的这些城池可不是假的。如果自己因此放弃,那么他的复国大计,岂不是又成了一场空。说来他们金氏秘密准备了近两百年,此时叫他和失德的高丽王氏争一争权柄,他是绝不会退缩的。 金拾遗一念及此哪里还敢犹豫,只好忍着心中犹疑拱手道:“在下确实是新罗金氏的嫡派子孙,只因这王俣的祖宗王建篡位,这才流落民间。想那王建当初靠谋逆起家,其子孙甚是不贤,故而惹得天兵惩戒!” 说着从怀中取出两物递上,早有牛皋伸手接过呈给王伦。王伦低头一看,却是一面印玺和一幅黄绢。 王伦看了一眼,印玺是用汉字所写,乃是大唐玄宗皇帝颁发给新罗国王的金印,而黄绢上则是新罗国的王室世系谱表。 王伦仔细看了看,对金拾遗点头微笑道:“看起来果然是新罗失国王孙面前!”说罢示意牛皋将此两物交还金拾遗。 “不敢不敢!”金拾遗把王玺小心翼翼收回腰间锦袋中,心中这才安稳,要知道,这两物如果王伦扣下然后宰了自己,再弄个人来伪装自己,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看来自己赌对了。 一旁的李纲开口道:“金先生,高丽王氏纵是篡位,却也建国近二百年,你今天要面见我家元帅,却是所谓何事?” 金拾遗闻言起身对王伦一躬到地道:“望王元帅怜我金氏失国二百载,助在下复国!元帅的大恩大德,新罗金氏一族永世不敢相忘!” 王伦笑道:“我大汉此番东征原是准备要将高丽纳入囊中,恢复我汉四郡之威风,如何能助你复国?” 不要说金拾遗闻言面红耳赤,连李纲在一旁也是目瞪口呆,像金拾遗这种人,正是外来者最天然的傀儡与合作目标,就算是大宋、大辽这样的超级势力也会将之作为奇货纳入囊中,王伦为何居然出言便是拒绝?更何况李纲清楚梁山的实力,有了这个金拾遗,可以说等于给王伦平添了上万大军,为何王伦居然走了如此一步昏招? 金拾遗此时心中五味杂陈,自己上门本就考虑的清楚了,无论对方是什么势力,自己都对其有利用价值,说什么他也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元帅居然如此简单粗暴的就拒绝了自己,他金氏一族为了复国两百年来奔走努力,对复国有极其顽固的执念。蓦地,金拾遗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王伦一礼道:“还请元帅赐教。” 王伦心中暗自点头,这个金拾遗还是有点眼光的,心性也稳固,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找到自己语言中的漏洞:自己说原本打算,那就不是不能变化,同时汉四郡并没有囊括整个半岛,还有东北方新罗故址一片未曾占据。如果这个金拾遗连这些都看不到,这样的人也就没什么大用处了。这并不是说李纲不如金拾遗,只不过一来李纲入世时日尚短,接触的事物也不多,而金拾遗奔波半生复国,见过的世面,打过交道的三教九流,远非李纲所能比;二来,李纲是随着自己来的入侵者,而金拾遗却是肩负两百年复国重任的金家嫡系,两者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和感情不同。李纲最多也就是认真思考,而金拾遗这是把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会当作救命稻草。 王伦笑道:“金先生不妨先说一下可以给我大汉军提供什么帮助。” 金拾遗闻言面色一喜,拱手道道:“经过我金氏十几代人锲而不舍的秘密筹备,手上掌握着一支秘密武装,随时能转化为复辟的大军,只要元帅能给在下一定支持,立刻便可以成为一支强大的力量与王俣决战!” “你有多少私卒?”王伦饶有兴致的问道。 “在下破釜沉舟,也能聚起三两万人来!”金拾遗道。 王伦点头道:“我可以和你说明一点,高丽不可能都给你,如果你尽力,待到大功告成之日,我可以将新罗旧址先还你复国,待等王氏覆灭之后,高句丽旧址给你一部。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新罗复国后为我大汉藩属,但我不干涉你新罗内政,但是复国之前,你要在我麾下听命,你意下如何?” 金拾遗闻言大喜,起身大拜道:“在下代表我金氏先祖多谢王元帅大恩大德。”他并未因王伦的条件而气恼,如果王伦没如此苛刻的条件,他反而不放心了,没本钱的买卖虽然诱人,但还是有本钱的买卖让人踏实。他祖辈两百年便矢志复国,也也为复国奔波半生,他很清楚,自己这一生如果没有意外,又要如祖先一般郁郁而终了,如今总算见到了一线曙光,怎能不尽力抓住? 金拾遗和王伦商谈半日,直到午后方才告辞,王伦明白他要去召集党羽,故此也未多留,只是问了一句是否需要派人保护,金拾遗笑道:“多谢王元帅关系,在下身边也有护卫,不过未曾入宫,在下明日再来拜会王元帅。” 送走了金拾遗,王伦心情大好,有了这个前朝王孙之后,自己的计划也更可以顺利进行。 金拾遗离了王宫,直奔自己在南京城的府邸,金氏两百年的苦心经营,也不是毫无作用,他在四京诸道都有自己的据点。此时,南京城金拾遗的府邸内,已经站满了人,见到金拾遗回来,众人纷纷过来施礼问安,这些人打扮各异,任何装束的都有,金拾遗复国,自然不能只从一个方面下手,三教九流能用之人他都尽收囊中。这些人中,为首的是一个和尚,左右还有两个高丽官员打扮的中年人。 能在这个地方的人,都是金拾遗的心腹,当即金拾遗将众人带到大堂开始给众人讲述今日面见王伦之事。当然,和王伦所议定的在新罗旧址复国他没说,只是说来的乃是自己周游列国之时所引来的外援,准备助新罗复国,众人闻言自然大喜。随即金拾遗便吩咐三教九流的心腹各自去联络下属,然后来南京集合。 待等一众手下都走了以后,金拾遗将一僧两官带进了密室。这三个人都是他心腹中的心腹,更是新罗金氏数百年来的家臣之后,对他的忠心远非他人可比,更难得是文武全才,是他最得力的干将。 进了密室后,为首的那个和尚道:“少主,那方究竟是何人?” 金拾遗摇头道:“妙清师弟,为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他们的军马叫做大汉征东军,他们为首之人自称是大汉征东大元帅王伦,麾下精兵猛将如云,绝不是等闲之辈。” 旁边的一个官员道:“大汉?现今最大的除了大辽便是大宋,哪里来了这么一个大汉征东军?” 妙清和尚眉毛一挑道:“莫非他们和主上一般都是复国之人?” 不得不说,这个叫妙清的和尚是个人物,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出了这么一个虽不中亦不远也的答案。 另一个官员点头道:“不错,很有这个可能,不过如果他要复国,为何不在大宋复国,到我新罗来所为何故?” 妙清怒道:“这还用问么?大宋十万里江山,幅员辽阔人杰地灵,若想复国无异于痴人说梦,柿子找软的捏,故此找到了我们新罗。贫僧在西京之时便有耳闻,那耽罗前些年被一股来历不明的人给占了,现在看来应该便是这些前汉遗民所为。当真是可恶之极。” 金拾遗闻言也是点头不已,心中对自己的这个智囊也是赞叹不已:“妙清师弟果然不愧是兴武大王之后,言之有理,我得妙清师弟有若先祖得兴武王。”金庾信三百多年前新罗的将领、重臣,历事新罗五朝,联合唐朝灭亡百济、高句丽,可谓新罗统一三国的元勋。后被追封为“兴武大王”。这妙清和尚就是金庾信得嫡系后人,也是金拾遗最坚决得支持者。 妙清道:“主上过誉了,如果先祖有灵,当佑护小僧辅助主上成就大业。”他面色犹疑道:“不知道那王伦元帅与主上有何商议?” 在这里金拾遗也不隐瞒,将与王伦所谈一一讲述了出来。 妙清闻言大笑道:“好!此事大有可为。这王伦元帅倒是个角色,不愧是大邦所处人物,明白以夷制夷的妙处。”他丝毫不以为忤得说出以夷制夷的话,似乎毫不在乎,不过一旁的两个文官却有些变色。 其中一人道:“妙清师兄,那王伦如此无礼,你莫非不怒?” 妙清笑道:“知常、寿瀚,你们在伪朝之中也算任职多年,怎得还如此沉不住气?我等三人自祖上至今两百余年所为何事?无非是为了主上光复新罗。幼时我们不知也还罢了,但是老主人在世之时,我们亲眼看着老主人是如何郁郁而终的,而我们的父辈又是如何自责不能为主上平定天下。如今主上不惜隐于田亩之中,大兄更不惜献身佛门,所谓何故,如今前路陡见光明,岂能不喜?” 这两人正是高丽翰林知事郑知常和天文官白寿瀚,他们一直被金拾遗安排在高丽朝廷之中,因为文采高妙,和妙清和尚并称西京三杰。 此时这二人听闻妙清所言,不禁面上发烧,施礼道:“大兄说的是,小弟二人意气了。” 妙清正色道:“现在是我新罗复国大业千载难逢的良机,万不可因小失大,日后我新罗还需要你们两个励精图治,岂能现在便如此斤斤计较。” 二人面带羞惭,对妙清道歉,又对金拾遗施礼认错。 金拾遗摆手勉励他们两句,随即对妙清道:“妙清师弟,依你看此事可为?” 妙清掂了掂佛珠,微笑道:“不错,大有可为。如果小僧判断不错,这帮与主上有同样目的大汉军,他们得兵锋还是要指向大宋。我们现在帮他们岂不是就在帮自己,有朝一日他们假设兵锋回銮,那么无论输赢,对我们都是有益无害,如果他们输了,我们便恢复新罗三千里江山。如果他们胜了,我们安安稳稳做新罗故地之邦,还有一个强大的宗主国保护,况且那王元帅还许诺分拨给我们部分高句丽故土,即便不能,我们也不负祖宗所托,可以瞑目了。” 金拾遗迟疑道:“妙清师弟,万一他们最后鸟尽弓藏,将我们一举吞了,如之奈何?” 妙清微笑道:“主上多虑了,此事几乎不可能,就算他有此心有此力也有此能,但是这新罗虽然对我们是一块肥的不能再肥的肥肉,在中原人眼中却是鸡肋。说一个不好听的故事,小僧曾经看过汉地的一本书叫做《庄子》,里面曾记载:惠子在梁国当宰相,庄子前往拜见他。有人告诉惠子说:‘庄子到大梁来,想取代你做宰相。’于是惠子非常恐慌,在国都搜捕庄子几天几夜。庄子前去见他,说:‘南方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鹓鶵,鹓鶵从南海起飞,飞到北海去,不是梧桐树不栖息,不是竹子的果实不吃,不是甜美的泉水不喝。就在这时,一只鸱拾到一只腐臭的老鼠,鹓鶵从它面前飞过,鸱仰头看着它,发出吓的怒斥声。现在你想用你的梁国相位来恐吓我吗?’主上,此言虽不好听,却是事实,既然我们百年夙愿终于有了希望,何须在意那些无所谓的小事?” |
第九十九章 妖僧妙清 有了金拾遗的加入,王伦对高丽占领区的掌控立刻发生了质的变化,否则不说其他,单单语言就是一个大麻烦。高丽一向自诩小中华,文字用的也是汉字,但是语言却是不通,高丽的语言来源于渤海国,虽然高丽稍有文化的人都可以操一口流利的汉话,说汉话更是高贵的象征,但是占据高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底层高丽人根本不会汉话。如果靠梁山军中那些会高丽话的翻译,能把翻译累死,如今有了金拾遗,他给王伦提供了大量的带路党,这些带路党不但精通汉话,更对高丽了如指掌,毕竟这都是金拾遗用来复国的人马,比普通的高丽人对各种情况了解更深。 而梁山征东军所占之地除去基本的驻军,基础的政务处理和民政事务,王伦也放心交给了这些维持会长,这些高丽奸也尽心尽力的做好了一个内奸分内的事情。 作为合作者,王伦也不能学貔貅只吃不拉,他将缴获的高丽军武器以及甲胄发放了一批给金拾遗,让他用以武装自己的部队。 同时他还让金拾遗制作新罗的战旗大纛,打出来新罗国主的旗号。金拾遗自然是欣喜万分,连夜打造仪仗,不到三天,一杆“新罗国主”的旗号。便飘扬在了南京城上方大汉东征军战旗一旁。 就在东征军占领忠州和公州后,王伦下令东征军停止进攻,全面进入防御状态。此时,除去关内南道,高丽的中原道与河南道已经全部落入王伦手中,高丽被王伦拦腰斩断。 高丽开京之内,王俣面沉似水,他一直在全力防御京畿,谁知道那伙人马居然连一个探马都没来过,就在自己疑神疑鬼的时候,高丽十道已经尽失两道,而且和南部的沟通被完全截断。 可以说,不过短短一月之间,高丽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国土被吞了。最让他无法容忍的是,这里面居然有新罗余孽的影子,看情形他们谋划已非一日,傻子都知道他们打的是复国的念头,这帮逆贼。 面色阴沉的看着殿中群臣,王俣铁青着脸道:“众位爱卿,如今有何良策?” 李资谦左顾右盼了一下,最后咬牙出班道:“陛下,现在我南方半壁江山沦丧,老臣建议,我们先遣使前去南京谈判,至少先要摸清对方的底细和意图。”说起来李资谦现在心中也是郁闷无比,老家被偷了,家族被囚了,庆源李家受到了致命一击,朝中各种政敌纷纷发难,连自己一方的人马都有不少或反戈一击或坐墙观望,最恶心的是打了半天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王俣点点头道:“老太师之言甚是,不知道哪位爱卿愿往?”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这个时候没人敢当出头鸟,特别是面对一个一无所知的对手,任谁都没把握自己去了能活着回来。 平章事韩安仁出班道:“李资谅大人乃我朝外事奇才,此事非他不可成功。” 李资谦兄弟心里顿时骂了韩安国一个狗血淋头,这是摆明了让李资谅去送死啊,不过不得不说,韩安仁说的确实是事实,高丽第一外交天才非李资谅莫属,一直以来出使契丹,拜访大宋,都是这李资谅左右逢源,给高丽争取到了最好的一个外部条件。李资谅虽然也是靠的裙带关系,但是其外交水平绝不是盖的,更在宋金联合抗辽上面一语中的,看出来道君皇帝在与虎谋皮,曾借助出使大宋提点过赵佶,无奈那道君皇帝满脑子大粪,如何说也听不懂。后来李资谅又借着聘用大宋御医的名义,在大宋御医回国时再次提点,结果还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赵佶最终以靖康之耻证明了李资谅的聪慧以及自己的愚蠢。 李资谦盘算一阵,也跪倒道:“陛下,李资谅却是合适人选,陛下不妨派他前往南京一行。”李资谅见哥哥如此说,虽然不满,但还是出班请旨,但他提出,需要一个副使——金富轼。 王俣这才展颜一笑道:“好,好啊,这真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我高丽还是有忠臣的,既然如此,朕便命李爱卿一行南京,以解我高丽之危。” 此时王伦正在南京王宫的大殿与金拾遗商讨有关布防问题,现在东征军和新罗军的合作主要是以东征军负责战事,新罗军的伪军部队负责维持治安。占领区的管控以及征税纳粮等事王伦也一股脑的交给了金拾遗去办,金拾遗自然大喜过望,李纲却是眉头大皱,不过他素知王伦心思缜密,看王伦最近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也没多问,只等他闲暇了再行讨教。 这段时间,北边倒是比较消停,只有不少的高丽探马不断出没,王伦令北方驻守的军队暂时歇兵等待命令。而南面的东征军按照王伦的吩咐,不以占领地盘为目的,以骑兵为住不断的穿插南方各路,尽可能的消灭高丽的有生力量,扫荡高丽地方势力。经过几次的打击,数万战俘被源源不断的送往南京,王伦将这些战俘变为劳力,命金拾遗负责进行各种战备修筑。 当听说李资谅前来,王伦对金拾遗笑道:“金国主,我们便见见这位高丽庆源李家的二当家吧。” 金拾遗微笑道:“王元帅客气了。” 妙清笑道:“小僧在西京之时曾经和这李资谅打过交道,不妨便让小僧与之勾连一番如何?” 金拾遗笑道:“如此便让妙清师弟来会会这个金拾遗吧。” 王伦这些时日来与金拾遗配合的很默契,也从不越过金拾遗给他的下属下命令,更命令东征军各路将领,对金拾遗的维持会衙门以及伪军多加尊重,不得以上司的姿态对待,更不能无理由呵斥。合作不但需要彼此获得利益,彼此的基本尊重也是需要的,特别是你的合作对象不是一无是处的时候。没有东征军金拾遗复国无望的确是事实,但是没有金拾遗东征军想吞下高丽也是难如登天,金拾遗为人很识相,手下的众人特别是妙清那个妖僧也实在有两把刷子,王伦没来由去得罪如此好的一个合作伙伴,哪怕他现在比你弱小,但是他有用。 金拾遗也明白彼此的合作不在于自己的态度有多谦卑,而是在于自己的作用不可或缺,故此在王伦面前一直也是不卑不亢,好好做着一个合作者应有的本分,对下属的命令也相当自主,因为一个只能听话的传声筒应声虫,他金拾遗都不会用,更何况这个大汉军的元帅了。王伦对他这种态度很满意,在高丽,他需要的是个有本事的合作者,而不是要给奴颜卑膝的奴才。 见到妙清的一瞬间,李资谅和金富轼都是一愣,妙清乃是西京三杰之首,自称承袭高丽禅师道诜所传的太一玉帐步法。所谓太一玉帐步法,系高丽朝所盛行的风水图谶法之一。据传妙清与其法弟日官白寿翰皆通晓阴阳之术,以诡诞不经之说惑众,在高丽民间都将妙清视作圣人,在西京乃至整个高丽都有极大的影响。 高丽本就是一个推崇佛教的国度,僧人地位很高,妙清能在高丽以僧成圣,可见其影响力之大。 此时进入偏厅的李资谅和金富轼见到主座上的妙清,心中都是一震,不过两人都是久经宦海之人,心中虽惊面上不显,李资谅对妙清一礼道:“没想到妙清大师居然在此,失敬失敬。”金富轼也是微微一礼,却未开口。 妙清笑道:“小僧在此等候二位相公多时了,还请入座详谈。” 三人落座后,李资谅开口道:“既然大师在此,那么说话也就方便的多了,资谅来此的目的想必大师也明白,还请大师直言不讳。” 妙清点头笑道:“李相公过奖了,小僧不过一化外之人,如何能言的了这军国大事,只是听闻我南方大乱,妄图以小僧的微末道行化戾气为祥和,故此才会千里迢迢赶赴南京,看能否学我佛舍身飼虎割肉喂鹰,化干戈为玉帛。” 李资谅面露冷笑道:“妙清大师,下官到此是带着诚意而来,大师何故在此时与我打什么讥讽?” 妙清双手合十道:“小僧所言句句是真,不过小僧到此方知,此次南方大乱,乃是天意使然,想我高丽,在新罗时代何其昌盛,不但倭人日本不敢来犯,便是那隋唐倾国力来攻,非但未得到便宜,反让我新罗一统天下成就不世伟业。但是谁承想,新罗有道而亡,故此上天震怒,故此才有天狗食月大海开路,让我南方陷入困顿之中也。” 妙清这番高论,足足说了近半个时辰,当真是舌灿莲花指鹿为马,总之也就是一个意思,你王氏高丽乃是窃国之贼,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故此才降下这个灾祸。李资谅和金富轼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但他们来此是摸底谈判的,不是来吵架的,何况丢城失地是他们而不是妙清,故此耐着性子听妙清喋喋不休的胡说八道。 待等妙清说的口干舌燥,拿起水杯喝水,李资谅冷笑道:“大师的意思是,让王上将王座让出来交还给新罗遗孤,然后再自缚双手听凭发落?” 妙清闻言笑道:“李相公焉能如此认为?新罗王族乃是天下最仁慈之主,岂能做那等暴君之事。只不过新罗国主对我大高丽有巨功,无辜灭亡天怒人怨,虽然天意让新罗遗孤复位,却无覆灭高丽之心。” 金富轼目光一闪道:“却不知大师到底何意?” 妙清笑道:“很简单,我新罗国主只愿恢复故土,回到故地已然心满意足,不敢奢求大新罗之盛世。” 李资谅面色铁青,冷笑道:“大师说的真是轻巧,一句话,就让我们高丽沦丧半壁江山,更是将重兵聚集在包州、见州,兵锋直至开京,莫非真当朝廷无人可用么?大师莫忘了,不但京师八营精兵未动,还有拓俊京将军的精锐边军驻守北疆,一旦大军南下,我看不出大师有何胜算。” 李资谅和金富轼虽然不是武将,却都是知兵之人,所说也都在点上,妙清对李资谅也不敢小看,微笑道:“李相公言重了,小僧还是那句话,只是希望以一己之力为双方弥合,化干戈为玉帛。至于李相公所说包州与见州的兵马,则只是作为防范,绝无进攻之意。至于李相公所说的半壁江山,新罗国主已经没有了先祖的宏图大志,只想恢复故地足矣,至于庆源等地,自然会完璧归赵。” 李资谅听到庆源,心头不由大跳,他此来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庆源李家来的,要知道,这次东征军的行动几乎是把庆源李家的根给刨了,李氏家族被一网打尽,只有开京的寥寥数人成了漏网之鱼。如果激怒了这妖僧口中的新罗国主,他把李家人一宰,就算李资谅和他哥哥有再大的权势,但是家族没了,也就是后继无人了,庆源李家的消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李资谅毕竟是李家的二当家,听到关系到李家的大事,无论如何难以心静如水,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
第一百章 建元府设立 开京的王俣见到回奏的李资谅、金富轼,气的面色铁青,他王氏脱离于弓裔,多少年了,对弓裔后人的追杀始终没停止过,没想到弓裔的后人没闹腾,反而是已经绝迹了两百年的新罗王室遗孤却蹦出来捣乱了。 王俣怒道:“乱臣贼子,天必不佑,朕当起大兵弹压之。” 李资谦慌忙出班跪倒道:“陛下,不可,现在贼兵势大,更占据了重镇开州、包州,兵锋直指京畿,况且贼军战力彪悍,已经连续围歼朝廷近十万大军,除非京城八营齐出方有胜算,但如此一来京城空虚,一旦贼兵在此渡海占领礼成港,则京畿危矣。” 李资谦所言的确有理,王俣闻言顿时语塞。 其实李资谦是有着私心的,高丽这几百年来。一直是一个弱势的中央下面遍布地方豪强,李资谦本人就是高丽头号的勋贵权臣,他就怕自己势力不够大,不能够挟制国王。 现在自己的老家庆源被新罗余孽给占了,如果现在开战,自己的李家宗族就离灭亡不远了,没了家族的支撑,他李资谦还如何挟天子以令诸侯?更何况,李资谦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一个为了能有理由掌控京营和边军精锐能够故意解除老家武装以示无私的人,一个能把两个亲生女儿嫁给自己亲外孙的人,为了权势有什么事情看不出来? 而且自己之所以能在权臣中排第一位,便是因为自己占据的地盘都是高丽最富庶的中部地区,一旦大战开启,这些地方首当其冲,到时候就算得胜,不过就是一片焦土,到时候家族没了,地盘烂了,他凭什么还能在朝廷上指手画脚,崔弘宰、韩安仁那些豺狼虎豹不扑上来把自己撕碎嚼烂都见了鬼了。 最关键的是,新罗余孽提出的是要在新罗故地建国,新罗故地是哪儿?是地方势力上来的崔弘宰、韩安仁、金富轼等人的老家,这些混账一直靠着这些地方势力和自己在朝堂上唱对台戏,自己早就打算借故削弱这些混账的势力了。无论是自己想要作高丽头号权臣,还是要取王氏而代之,这些地方豪强都是自己必灭的对象。如果有新罗余孽代劳岂不更妙?到时候等新罗余孽将这些混账的势力清除了,自己再将拓俊京等大将掌握在手里,到时候一声令下大军南征,扫灭新罗余孽,这三千里江山还不是尽落我手? 至于这些新罗余孽是否会做大,李资谦却不在意,韩安仁这帮混蛋为什么干不过自己?无非是因为南方这几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穷的要死,想在这种地方做大和掌握中部富庶地区的自己拼赢,除非是铁树开花马长脚,更何况韩安仁这些人在南部经营近百年,新罗余孽光是消化这些就是个功夫活,更别提发展了。 李资谅回来后,和哥哥密谋良久,李资谦听完李资谅的汇报,已经激动的两眼放光,特别是听说新罗余孽愿意交还李氏全族,并对李氏一族的财富分文不占时,李资谦已经做了决定。同样的事情,在不同人的眼睛里面总能看到不同的东西,如同现在这个危机,在李资谦的眼里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机遇,而他更明白,机遇不是碰上的,而是要自己去创造出来,现在就是自己创造的时候。其实如果不是庆源被占,李资谦根本不会把这次的变乱当作一件过大的事情,但是现在看到了如此机遇,李资谦恨不得将新罗余孽的势力夸大十倍。 任何事情,有唱白的,就有唱黑的,李资谦竭力促成仪和,韩安仁、金富轼、崔弘宰就尽力的劝王俣全力镇压,把王俣也搞得一个头俩大不知所措。 必须承认李资谦的力量还是强大的,黑手伸的不但比政敌长,也比政敌手段高明,在李资谦的授意下,三日后在朝堂上看着底下众臣吵得头疼的王俣收到了边军急报:女真人犯边,北部吃紧。 这个消息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王俣最终咬牙接受了李资谦的建议,不过对双方的势力划分要求李资谅锱铢必较。 李资谅和金富轼再次来到南京谈判,经过反复的讨价还价,最终双方确定,以忠州为界限,岭南、岭东、江南、山南、海阳五道划归新罗国,而新罗国所占的河南道、中原道和关内南道退还高丽,高丽为此补偿两百万贯财务以及三百万石粮米换取新罗撤兵。 这个协议勉强算是皆大欢喜,在高丽朝内看来,表面上损失了五道之地,但这五道都是地小民凋的不毛之地,五道加在一起还没有高丽朔方一道地盘大,而富庶程度加在一起还比不上新罗还回来的三道中任何一道。 金拾遗目的便是复国,现在虽然所占贫瘠,但是起码有了自己的国土,自己总算有了容身之处,再有一个强大的外援,日后徐徐图之也就是了。 王伦更为满意,他不在意这个地盘是否富庶,只要有了这个地盘他自然有法子可以将他建设出来,这次高丽补偿的财富粮米,自己占了大半,至于地盘,王伦只要了最为贫瘠狭小的江南、山南、海阳三道,面积远逊于金拾遗的岭南岭东两道,搞得金拾遗还很不好意思。 双方的交接倒是顺利,不过交接事务过多,所以足足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算勉强将大体安定下来。 王伦说话算数,将李氏宗族一个不落的交还给李资谅,财物也是分毫未动,不过将两道的府库洗劫一空,战马辎重粮米更是一点不剩的掠走了。 在交接结束后,王伦与金拾遗又做了各方面的商谈,最后,金拾遗在新罗旧都金城称王,宣布新罗复国。 王伦则将江南、山南、海阳合而为一,更名为建元府,原高丽的安南府改为建元城,作为府治所在,在城内建立镇东将军府,作为王伦的府邸。 说起来,王伦对高丽的地方行政区划分非常反感,屁大点地方弄出来一大堆的府县,王伦把过去乱七八糟的府县全部撤销,化三个小道为一个大府,府下设置了六个县。至于地方官,王伦暂时没有打算,现在自己刚刚占领此地,必须暂时实行军管措施,待等稍稍安定下来,才能考虑进行政治改革与移民。 建元府的整改又花去王伦将近一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比打仗还累,王伦几乎每天都是在各个县之间忙碌,不过好在月底的时候,大体上尘埃落定,王伦也算长出了一口气。 王伦将建元府刚刚打理的出具雏形之时,一直浩浩荡荡的船队到了建元府的码头,在这支船队到达的同时,王伦亲自率领众将迎接。 从船上下来的第一个人,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看见王伦后满脸笑意道:“王寨主,小老儿来你这里讨饭吃了。” 王伦大笑道:“老朝奉客气了,小可刚刚在此地开衙建府,正是缺人之时,贵庄整体到此,实乃雪中送炭啊。敢问老朝奉,你祝家三个虎儿何在?” 此时,三条大汉已经随着祝朝奉走上了码头,正是祝龙为首的祝氏三杰。 王伦本早想将祝家庄搬来,不过一来恽州已经成形无需锦上添花,二来这祝家庄不但种粮是把好手,更难得是天生血勇,放在恽州那个大后方实在太浪费了,如今自己的建元府成立,正是缺人的时候,特别是祝家庄这种大庄园,更是自己急需的势力,如今祝家庄全伙上山,对王伦来说可谓一举两得。 至于祝家庄的人,开始的时候本是故土难离,但是老朝奉目光犀利,自从上次白虎山三打祝家庄开始,老朝奉已经看出,天下将会大乱,现在仅仅是山贼就让祝家庄死伤惨重,一旦日后官府再来插一脚,几代人辛辛苦苦打造的祝家庄迟早庄毁人亡。更何况白虎山虽然被打退了,但是贼心不死,虽然没再大规模进攻过祝家庄,但是侵扰从未停过,让自己不胜其扰。而白虎山在高唐州救了小旋风柴进,从此在江湖上声威大涨,江湖好汉纷纷来投,更在数个月前歼灭了东京高太尉派来的双鞭呼延灼率领的连环马大军,一时间在江湖上神功鹊起。随着白虎山势力的膨胀,他们对祝家庄的侵扰也越发厉害,听说宋江已经不止一次提议,要准备报王英、时迁和穆春之仇,只是晁盖认为时机未到暂时未动,但是迟早还会找祝家庄的麻烦,虽然有王伦的梁山保护,但是祝朝奉活得久了,深知只有千日做贼,断无千日防贼的道理。 数月前,梁山的马灵石秀都和祝朝奉谈过希望他们全庄搬往高丽王伦治下的事情,开始祝朝奉以为王伦疯了,后来听说王伦已经在恽州站稳了脚跟,他的心思就活动了,王伦这个年轻人他看不透,但是他能看出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现在又在海外有了领地,自己去了起码在人身生命安全上有了保证。至于是否会比祝家庄好,这个必须要等先保住命再说,而且他和王伦的合作已有数年,王伦不让自己人吃亏的习惯他了解甚深,经过反复的琢磨,最后老家伙把牙一咬,决定收了粮米以后,全庄搬迁。 这次搬家,祝朝奉一反常态的并未和任何人商量,完全独断专行的便拍了版,不过他在祝家庄本就是一言九鼎的族长,深孚众望,众人虽然不理解,但还是鼎力支持,终于,今天,他们全家带着第一批的祝家庄移民到了建元府。 宣和元年九月,建元府镇东将军府门前贴上了一张告示,上面是王伦对梁山人马的调整: 计开: 梁山泊总兵都头领:白衣秀士王伦? 梁山泊掌管机密军师:神机军师朱武? 梁山泊掌管钱粮头领:摸着天杜迁 梁山泊掌管后勤头领:云里金刚宋万 梁山泊商队负责头领:神算子蒋敬 梁山泊亲军头领:牛皋 黑面叔宝酆泰 梁山泊四寨水军头领:立地太岁阮小二、活阎罗阮小七、戏珠龙谢福、活闪婆王定六 梁山泊客店打听声息头领:拼命三郎石秀、锦豹子杨林、伍应星? 梁山泊总探声息头领:神驹子马灵? 掌管定功赏罚军政司:铁面孔目裴宣 掌管专工监造大小战船:小马钧叶春、玉幡竿孟康? 掌管专攻医兽:紫髯伯皇甫端 掌管专治诸疾内外科医士:神医安道全 掌管飞鸽驯养专员:鸿雁张文华 掌管专一起造修缉房舍城垣:九尾龟陶宗旺 萧山分寨驻将:杨再兴、王寅、玉爪龙成贵、厉天润 马军: 第一营主帅:金刀杨再盛 第二营主帅:铁桓侯杜嶨 第三营主帅:九纹龙史进 第四营主帅:银戟太岁史文恭 第五营主帅:北冥大将军石宝 步军: 第一营主帅:疯魔护法邓元觉 第二营主帅:赤面虎袁朗 第三营主帅:縻胜 第四营主帅:滕戡 第五营主帅:滕戣 新兵预备司负责将领: 摩云金翅欧鹏、赛敬德苏定、铁笛仙马林、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火眼狻猊邓飞、卫鹤、司行方 郓州知府:陈文昭 原郓城县撤销分别并入天佑县与兴汉县。 天佑县令:时文彬 兴汉县令:黄蜂刺黄文炳 恽州总捕衙门总捕:青眼虎李云 恽州刑司衙门刑司使:黥面神捕何涛 恽州兵马都监:火眼狻猊邓飞 恽州水军统领:短命二郎阮小五? 建元府知府: 李纲 建元府水军统领:锦鳞龙翟源、冲波龙乔正 铸造司大使:神匠吕胡子 宣和元年九月重阳,梁山泊大聚会,分调人员告示。” 这份名单也在不久以后,分别出现在恽州、萧山和梁山总寨,一时间所有的头领欢声雷动,这张告示预示着,如今的梁山已经开始走进了一个新的时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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