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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诗集《裸脸》[第2页] |
| 作者:葳蕤春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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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在北回归线 2022-09-19 11:30:49 细品 ----------------------------- 谢谢爱人在北回归线！ 这一部分诗，的确需要仔细品味才能咂摸出滋味！你是个懂诗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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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三日 这天，城市所有的人 都涌进电影馆 顶棚让阳光烤得焦黄 被煮熟的熏鸡从碗里 醒来，咕咕叫着 不知道究竟 发生了什么事情 坐在软席包厢的白种人 津津有味地品尝 吃虱子的异国风俗 随时会掉下的肥裆裤 污秽不堪的脏话 以及郊外野合的兽行 于是，有人推开窗户 大声喊：“我们受骗了” 从此，我们 都害了眼疾 看见自己的同类就痛 报刊摇动妇人的舌头 拼命让我们接受 一个树桩的标志 对贫穷的赏赐 即便是一只苍蝇的内脏 举起，在光栅效应下 也会色彩纷呈的 中国呀中国 你快点从恶梦中苏醒吧 1987、4、30 注：这一天，电影《红高粱》正式上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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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即事 这是季节发动的一场哗变 所有的瞳孔 都因饱满的荫绿而涨裂 白色的堤岸在退却 椅子象水母飘游进 一个个膨大的躯体，寻找位置 骚动，到处是风的骚动 矫情的声音 于空气中是一片片破碎了 钟表被人拍卖 屋子是空的，而我仍在等 我还在等什么呢 1987、1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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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 脸 当初嫘祖制作衣服而没发明 头套，这是个遗憾 你这样想着时，便有成千条消息 把这些从你脸上剽窃了去 你很尴尬，却又别无选择 你从大街走过 后面有结队的鸣蝉鼓噪你 你逃进私人寝室 又有人自电台伸出手勒索你 “我真受不了啦！”你抓住头发嚷道 但不会有人理睬 他们知道，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做 你走进整容所，要求大夫 把随便什么覆盖在脸上 大夫却很为难，一致同意 对于人类共同财产 它们必须受到保护 你无奈把裸露处 埋进严实的围巾里 而读者纷纷给报社写信 认为这很不道德 于是，有无数双鞋围观你 无数双眼脱衣你 直到你一丝不挂，暴露出 所有隐私 你也许想到死是唯一的解脱 但那时仍会有一只手 把你裸给人看 让人们瞻仰到的每一细节 都在第二天成为爆炸 新闻，而这 是为你所不知道的 1989、11、30 （发表在《北京文学》一九九四年第七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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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 人 一个偶然的机会 她从凉台上发现了他 每天在那间红房子 敲打着铁桶 然后，把贴有 标签的盒子推出去 忙忙碌碌地 总来不及把汗水擦掉 她不解地问母亲 “他在那里忙些什么” 不久，她知道 他是为老鼠家族效力的人 用奶粉和鸡蛋做成的 佳肴供养它们 给它们安装上豪华级空调 虽然自己还在 背阴的屋里冻得打颤 以后，他们成了好朋友 她常携带了些玩具和娃娃 去看他 而他就古怪地笑 然后跳一个很滑稽的舞 鼠人是不爱讲话的 他感到高兴时 张着手啊啊地叫个不停 就是最好的表示 有一天，一只名叫巴比塞的小鼠 被他不小心踩死 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立刻把他围在中间 轮番训斥 他也认为这是破坏 于科学的发展不利 他请示自己能代替那只鼠 把疫苗或肿瘤 接种在自己身上 可那些人摇摇头 说他远不如一只动物 具有研究价值 这使他很伤心 从此，他的头颅 总象负罪的驼鸟深深弯下 小女孩天真地问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厉害 他叹了口气说 你长大以后会知道的 于是，他们开始 商量着一起出逃 但被一群鼠们叽叽喳喳 拦住了去路 第一个说这是不明智的举动 第二个说我们可以再商量 第三个为年长者 则威胁着要给点颜色看看 他们只好玩斗草棍的游戏 虽然周围没人能理解 他们一起大声唱歌 虽然这间房子不允许有喧闹 很快，小女孩就要搬家了 出发前急着找他 却怎么也找不到 最后在一间肮脏的机房里 发现了面红耳赤的他 正患病躺在床上 床前几个人正在商议 为了不使主顾们难堪 商量着他能否坚持一下 现在，是鼠人找不到她了 她为他编织的娃娃还在 那是她给画上长长眼睫毛的 他望着无法逾越的栏杆 留恋着窗外 留恋小女孩带来的欢笑时分 他真想把这身毛茸茸的 鼠皮脱下 保持一个人皮肤的光泽和湿润 这天晚上，他出去散步 发现城市里每个人都披着鼠皮 他暗自庆幸，幸好 他还有这么多同伴 1989、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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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 偶 戏 铅芯似的木偶 提了两三根细线 懵懂一旁 正承继人类 做着旷古未觉的酣梦 而诗人 当是幕后牵线之人 一切引起天空喝彩的轰动 恰要由你敏感的手指 传递给台上 1989、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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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后 冬天因为要说话 所以才把温馨和茑萝花的碎语 都打发上路了 鹭鸶走到湖畔等待的时候 发现冰花早已以不可思议的 去势，结晶成一个世界 席卷的寒流下 君子兰依旧热衷于 繁衍它的后裔 并不顾忌太阳的撒手远走 而一只鸟儿是把 一根藤蔓叼空了 可又有谁能把我头顶上的 那根青丝掐断呢 冬天因为要说话 所以才留下这一大片空白 留下太多太多的风 1989、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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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种 云 打开门走出去时 我与眩目的晚霞 一起在暮霭中呈现 这就是宇宙树吗 纷繁的意象 不断从天空垂落下来 批打我的双颊 内心感到颤栗时 一些蕨类植物 也毕毕剥剥自墙垣掉下来了 这才是第一次将神话植入表皮呀 随便自己跑向何处 当你被一种光击中 不管张不张开双臂 都是一种仪式 美呀！我喊道 身后传来一个更有力的声音 打开门，走出去 1989、12、21 （此诗获“九十年代文学艺术新作大奖”优秀作品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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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在北回归线 2022-09-21 10:02:47 燃品 ----------------------------- 谢谢爱人在北回归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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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燕都商周遗址 从故都的滴水瓦缝间 走出，忽然发现 田野也似一本有待打开的书 覆盖在上面的 是天空羊脂玉的纯白 天空下方是郁郁陶林的黛青 压在最底层的 才是青铜庄稼的翠绿 自此，这里的夏日当更加夏了 琉璃河的水也愈发琉璃 你手握铁锨 准备进一步深掘 这时你当看到泥土掩埋的石碑 上刻：此地 离心只有咫尺 那是我埋藏了千年的心事呀 你掀动的每一块土 都会使遥在远方的我心悸的 1995、9、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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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小 月 河 雁阵是秋天的名字吗 迢遥的青山也是，行人 惆怅的心情也是 桥上有清浅的白痕 那是哒哒的马蹄才敲出的 滩头有鲜红的黄栌 那是刚刚怀上春情了的 堤岸弯曲如弓 将一条青石板路射向远方 在河水的轻抚下 老槐树正失去它的矜持 让漶漫的枝条梦幻般地 摊开，摊成一首 有待解读的诗 1994、12、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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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八师2022 2022-09-22 11:18:18 支持佳作 尽览风云万象，四海八方共赏 ----------------------------- 谢谢李八师配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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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 琼 华 岛 红黄相间的门票 是一张踏上仙山的通行证 可以免去你我 多少年海蜃中的困惑 深宅老屋里的苦苦修炼 鸣禽登踏枝桠的心情 也是我的心情 琉璃彩，玉垂龙 传说中的玉宇琼楼 难得在这里一一重现 可谁又能知晓佛像的落寞 商人走过一旅又一旅 他们最终 都走到秦始皇那里去了 君不见北海上虽没有巨鳌出没 却到处摇荡着 寻找长生药的木船 也许，我也该 到太湖石上伫立几日 做一回承露的铜人 我会尽力抵御尘世的喧扰 和你的汕笑的 站在白塔最高处 就是站在第十三重天 自当有清风从两肋下生出 挟持我巡游天下 此时，你再来摸摸我的后背 看看我是否已羽化成仙 1997、8、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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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 陛 桥 走出那一片艾叶青石 双脚便踏上 白云那软软的桥 便听到美丽星子们 在二重檐上的轮唱 在白玉栏杆斜靠一会儿 打开乌黑的长发 让浴后的燕子从那里飞出 看它如何穿堂入室 如何将神殿的画梁缠绕 那位种瑶草的王子今何在 展览柜里只遗落 一只鹅颈长的筝管 祭台的青牛雄阔 祈年的藻井繁丽 都不能引起伊人的兴致 遂学做一回梳妆的青娥 独伫在丹陛桥上 俯首向茫茫人寰观瞧 1995、7、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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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 年 殿 在游客如织的季节 见不到人众 即便金碧辉煌的 大殿修了又修 国槐上的鸣蝉唱了又唱 即便有几十份 说明牌钉入你们的眼眶 浓妆重彩的女郎 你可还记得 你爬上天梯游玩 失手打翻了储水缸 把大地变成汪洋一片 那位西装革履的男子 或许你能忆起 那年你手持神鞭 从柱上唤出天龙 忙着去耕种殿坛后的花园 一场巨火焚烧了楠香木 也把人们心中的神秘烧毁 压抑了几百年 埋藏了几百年 也许只有在上万支 蜡烛点燃的夜里 在某个固定的仪式里 才能重新唤回那些记忆 噢，来来往往的人们 你们何时才能 从从容容跨进这天国的门槛 1997、9、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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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 万 春 亭 他们在寻找些什么 槐树已被雷电击成焦炭 吊死过一个冬天的 枝条已被斫断 只有嫩黄的槐树花 象雨点被风吹得纷纷扬扬 万春亭上已成空 那尊激发无数世人 遐想的佛像 已被八国联军的炮声抬走 一腔向苍天叩拜的虔诚 无济于向香炉渲泄 久久坐在须弥座上 他们是在等待 藻井上的仙鹤飞下来吗 景山上的风再劲 也掀不走历史厚厚的一页 从早晨到黄昏 雾一直盘横在亭台下 可人们仍不肯 停住登上万春亭的脚步 让目光在玉带河上久久流连 巴望着那片 载着宫女哀怨的红叶 能自宫苑内漂出 他们在渴望爱情 1997、9、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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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在北回归线 2022-09-24 14:53:50 学习 ----------------------------- 谢谢爱人在北回归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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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锡文 2022-09-24 15:14:42 问好。 ----------------------------- 谢谢罗锡文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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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 山 公 园 与喧闹的故宫相比 它是被冷落了 仅有的一点聒噪 又被不知疲倦的知了 随手拾了去 八角古亭摆出一副空洞的架子 城上薄雾透出 一种不肯放晴的姿态 由于望不到丹顶鹤和鹿群 柿子树的腰身 束得越来越细 繁华一季的桃李容颜 也日趋憔悴 倒是那株遭砍伐的槐树 背负着一段触目惊心的嫩绿 时不时地 爬进那群穿蓝制服的 中学生的眼帘 1997、8、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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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 利 塔 下 沿着越升越高的木鱼声 山门外的我 来到佛祖的遗迹前 绿檐上的风铃响着 钵盂的盛会 古老的白果结着众生的心愿 寺内的翠柏都站定如僧 而抑扬顿挫的诵经文 是传得更远更远 西院的滴水岩下 拨楞而过的大黑鱼 该是自咸丰手里放生的那条吧 自翻卷的菏叶下穿过 自无数个沧浪岁月穿过------ 子午莲宛如白色的火焰 把游人焦渴的灵魂一一点燃 1995、6、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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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 中 遇 雨 本想躲避那场突至的山雨 却一头闯进雷公的住地 于是，他把 手中的钉锤敲得更其响了 我觉得 看他怒睁圆睛的样子 更象是要敲下一块天来 为了他受到人们 冷落的缘故 雨依旧下着 淅淅沥沥地 转眼就搬走一个溽暑的夏 星星搬地抬来 满山满谷的葱郁 雷公呦，休怪 吾辈不敬 只因世道多舛 山下的人们 都忙着维持生计去啦 1995、7、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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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大 观 园 是谁把彩盒给打翻了 东渐一簇翡红 西渐一抹翠绿 浅白的玉石 被捏成几座小桥 架上水面 一个淡黄的早晨 我，和你 走进弯弯曲曲的盆景里 房檐下叫的 该是当年贾府的黄鹂吧 宝玉的砚台仍在 一张残缺的金钗图 挂上牌匾 准备让谁补续 汩汩流淌的溪水 你把大观园载来 又将把它送往何处 一条庭院的路 被人踩过上千次 藤蔓却顽强地爬过墙去 忽然，我的心 被什么东西触动 我想梦中的江南啦 那两行青山，几粒小舟 一江朦朦胧胧的细雨------ 1986、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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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 和 园 秋意刚刚漫起 我来访这繁华的德和园 床榻杏黄的锦衾犹未冷 炎炎的热气流中 尚传着谭鑫培的清音 —而大戏楼在前 足蹬窄窄的绣花鞋 头顶一朵大红牡丹 摇着一柄团扇 一位妙龄少妇 飘然从一幅油画走出 你要向我讲述什么 尘封的戏衣仍在 悬挂的长髯仍在 精美的青铜梳妆盒 还残留着粉饼的馨香 似在等候哪位上场的人 —而昆明湖在前 1997、9、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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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 花 阵 走进写满万字的迷宫 便遥想起那些中秋夜 宫女们手提 黄绢扎成的莲花灯 嘻笑奔跑的情景 灰墙的喧闹似火 游走的宫灯如龙 不知有多少穿红绸的宫女 迷失了向来的路径 想那圆亭上的阵主 见此应笑了 何妨，何妨 不必让香泪滴湿衣裳 那琼台的高处 也有一种高处的寒冷呢 1995、6、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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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坐福海观澜 白发翁垂钓香妃的舄鞋 涵水石吞吐帝王的气象 愈荡愈远的清波 可否是我千百遍的梦寻 承载着星星般的欢悦 停泊在水面的岛屿 该是传说中的瀛洲吧 否则怎会只见行人 却不见船只来往 那里当有十二生肖的时鸣钟 被小鹿追逐着交替演奏 青铜筑成的翻尾鱼 在五色水池里快乐游荡 当熏风重又吹起微澜 泛起的波光是在 围绕什么样的中心旋转旋转 转成一个水做的巨轮 载着满园的景致开到天上去 而我是没有这个幸运了 我只有独坐在荒草颓长的基址前 慢慢咀嚼这满目的怆凉 1995、6、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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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园遗址 断壁残岩，荒草 覆盖住一片怆凉 野蒿下有半损的台级在 原本它应是通往露台的 废弃的池塘 飘浮着伞盖状的荷萍 河里纵有千尾鳞鱼 万倾莲香 芸芸游子中 又有几人是赏花客 折断的廊柱栖息着麻雀 精雕的汉白玉连结着珠网 光洁的石板和拱卷 无助地散落一地 向每一个来访者诉说沧桑 这里的每一块石头 都是一个精美悲凉的故事 于是，有斜倚在 镜头里的人问 你可照见我身后的一片火光 1995、8、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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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 沟 桥 —写在抗日战争胜利五十周年之际 桥上是络绎不绝的游人 绝非览古，桥下是奔涌而至的 花草，岂关绿意 当人们自纪念馆忿愤而出 谁还见到城堞的完整 才上桥头，脚步 便被凝重的往昔绊了一跤 低首寻视，唯见脚下 横陈着白石累累的尸体 “杀呀”，此刻的我 真想乘秋风尚未赶到之前 也这么喊喝一句 一粒雨燕疾如子弹 自耳畔破空而来 惊回首，金振中我的兄弟 手扶望柱倒下了 鲜血自石狮的眼中淌落 将淡青大理石开成朵 种植于母度般深深的泥土 幽州自古多壮士 胸胆酣张何须是在酒后 冲天的豪气，随时 可以切割青云 料倭寇见此应胆寒了 我望向入侵者退却的路径 抚栏怀想，能不依依 此刻是一九九五 硝烟已散，战车已泯 通往宛平的路途屋宇俨然 商旅们都转道别处去了 当我也这样缓缓走下大堤 蓦然发现 那桥上守望的分明不是石狮 而是一尊尊虹化的人像 死去的人们依然活着呀 他们持枪戍卫 从不曾离开那里一步 每日、每月、每年------ （发表在《潮流》二OO二年第一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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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紫竹院偶感 榆树让人愤怒 鸫鸟使人吃惊 弯弯曲曲的堤岸 也穿过我借道而行 柳树抽出的枝条已足够多了 多得竟守不住一个夏日 而万支荷杆待发 只遗我 以焦枯的荷叶 和一池青鱼的啃嚼声 要去的权且去吧 说是寻找天堂也好 说是到境外越冬也好 我却要独守这片竹林------ 湖面上推来一座莲花 这刀錾的石台 曾为昊天殷殷地祝福过 只是台上坐的已非观音 而是两个情侣 在用嘴唇商量着爱和永恒 1995、9、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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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 林 因为想钓到一尾云 才甩下如此多的青竿 飞鸟是你放出的诱饵 曲折的幽径 是你收缩自如的丝线 一座虹桥把湖泊分成三份 人在筠石苑里游 船在八宜轩中看 如今我来问你 可否钓到白云一朵 守林人答道 天空这口井太深了 我只是扒着井边往里看一下 便感到有些晕眩了 幸好有过往的行人 足够我们垂钓 那就让鹈鹕自在地游 风儿自在地吹 湖水也就会象曼陀花 一茬一茬地蓝 1995、9、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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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渡（二 首） 笔架山 拈三四粒石子充做镇纸 搦一两丝云片权当笔管 铺一条十里长蜿蜒山路 有白而润滑的鹅卵石做底色 正好绘一幅大写的静物画卷 以纤纤玉手托住香腮 以柔柔酥胸紧抵蓝天 乌黑长发惊落瀑布几许 致使鲜花纷纷飘坠 难怪拒马河的鱼儿多且绚烂 是因为你嫣然一笑吗 才使高傲的骆驼走成岩石 猛虎和恶龙也温顺不动 一只苍鹰展开山的羽翼 翥然滑进绢纸 也许是画得倦了 也许你还在周遭的景致流连 你只想躺下歇憩片刻 等游人赶至这里 你已仰卧成一列青山 1997、8、20 望 佛 台 要拜佛先要拜山 手脚攀附住陡峭的岩石 将身躯完全匍匐到山的面前 惶恐的汗水要不停地拭 虔诚的膝盖还要 一遍遍叩问蒲团似的蓍草 问我们的前途 到底还有多深多远 当冷漠的峰峦终于被打动 放出一条平坦的石板路 我们是否来得及 把山顶流来的乳白色云幔 和栖息在天边的羊群告诉人众 不管前途如何 那个嵌在岩壁斗大的佛字 是为我们所独看了 1997、8、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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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钟 寺 看过觉生寺的钟 世上所有的钟就都无需见了 翱翔的鹰隼飞不过它的头顶 白云也仅及它的腰间 如许大的巨钟 只有补天女娲才烧制得出 随便抽出一片青铜 都是一把技惊四座的刀剑 而钟壁上沈郎婉约的文字 是被人们一传再传 曾经沧海 依然有水一样的柔情 早已接受命定的安排 只是除却巫山 一只行卧的蒲牢 在此已守望无数个岁月 它是要等怀抱琴瑟的人来 才肯把奇绝的声音敲响吗 何时栏木复栏木 铜眼青蚨只为钱 1997、12、25 |
| 《裸脸》这本诗集，至此就算全部登载完毕，虽然有很多不足，跟那些了不起的诗人相比，也相差甚远；但它毕竟承载着我全部的青春和心血，是以，我非常珍惜，也很愿意拿出来与同样爱好文学的网友分享。请大家多多提宝贵意见。谢谢所有看过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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