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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西北尘梦[第2页] |
| 作者:苏对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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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四块银元 因为已经知道李志行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活干，老魏非常高兴，毕竟这个乞丐窝里第一次走出了一个“正经人”，还是令人尊敬的账房先生！这几个老小乞丐正坐在庙里，兴高采烈地讨论着生活、讨论着人生。 志行跨步走进去，猪娃和狗娃一眼就看见了志行手里拎着的烧鸡，立刻眼睛冒光，口水直流，“呀，志行哥，好肥的烧鸡呀！”，两人赶快把志行手里的烧鸡接了过来。 老魏一看志行带了这么多东西，有点激动，眼眶有些湿润----是咧！这么多年谁把他们当过人看？还是志行这娃重情谊！小黑也有些惊讶，他不太相信一个认识才几天的人，能对几个叫花子这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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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高兴地把小米和烧饼也接了过来放好，然后说到“志行，你是个好娃！有心唻！我当初一看见你，就觉得是个好娃！你以后一定能有出息！不过，娃，挣钱不容易，不能这么花钱。” 大家听着老魏说话，喉结已经开始上下滚动着，其实也包括老魏在内，很多年没有吃过烧鸡了，怎么能不馋？ “没事哩！钱花完还能挣！”志行席地坐下，笑着说。 “志行哥是有本事的人！我都看见那个东家对着志行哥不停地点头呢！好了，志行哥，我们先把鸡吃了吧？”猪娃和狗娃有点迫不及待。 “吃！吃！大家一起吃！” 小黑开始还有些矜持，但很快就和大家一起上了手，这只肥鸡实在太诱人！于是这个乞丐窝里立刻荡漾起欢声笑语，几个大小乞丐和李志行这个前准乞丐，一起快活地狼吞虎咽起来。 |
| 感谢@云从龙1314 朋友的鼓励！您的鼓励将化为我的动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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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家都心满意足，饱得像一个财东一样后，志行要猪娃和狗娃带他到朱先生和药铺去还债，不管是前生今世，诚信是立人之本，欠债一定要尽快还！ 志行在街上买了一盒点心匣子，先去朱先生那里。 朱先生还是在坐堂，看见李志行几个走进来，有些惊讶，志行走上去长鞠一礼，说 “特来感谢朱先生救治大德！”。 “哪里哪里！我本就是医生，治病是我的本分。”朱先生站起来回了一礼，招呼几个人坐下。 “今天我来，一是特地感谢朱先生救治大德，二来呢是补交所欠诊金。”，说着志行掏出一块银元给朱先生。 “诊金嘛你有就给，没有就不用给，我诊病向来如此，你不用特意记挂，也不用借钱来付我诊金。”朱先生以为志行是借钱来还。 “蒙朱先生妙手，我今天身体已经好了，刚好找了个活干，暂时在仙客来饭馆做账房，这是我预支的工钱，并不是借的，还请先生收下。”志行诚恳地说。 朱先生有些诧异，定睛看了看志行，然后说道“既如此，我就收半个大洋即可，本就不需要这么多。” “先生悬壶济世，常以药钱救济穷苦之人，我付先生一块钱并不算多，还请收下，先生大德，没齿不忘！” “既如此说，也罢，我收下。”朱先生也不做作，便收下了这一块银元。 接着朱先生又问了问志行的情况，两人聊了许久，志行越发佩服朱先生为人，最后朱先生又给志行把了把脉，叮嘱志行初愈后应该注意的事项。 志行等人告辞而去，志行更是感叹朱先生高风，惶惶乱世有朱先生此等医者，亦是国人古风犹存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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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前往济善堂还账，也买了一盒点心----能赊账也是恩情！ 济善堂的范掌柜正坐在柜台后抽水烟，上次那个伙计正在打理药柜，看见志行三人进来，先一惊讶便明白过来，让伙计招呼三人坐下说话。 志行边急忙说“感谢范掌柜上次赊药给我，这次特来还钱！” 范掌柜端着水烟袋笑笑，从柜台出来做到志行身边，说“不急不急，坐下来说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呀？”范掌柜笑呵呵地看着志行说。 李志行看看范掌柜。这范掌柜上身一件金钱绸缎短衫，下身竹青细布袍，唇上留着两撇胡子，戴着一副铜腿水晶眼镜，头上一顶镶白玉西瓜帽，手上端着一个铜水烟，水烟上挂着一个黑色小烟袋，烟袋上还用黑绸绣着两只交叉的小箭，此时正两眼笑眯眯的“呼噜呼噜”吸水烟。 李志行微笑着说“我是富宁县人，叫李志行……”，就又把给林东家说那一套又说了一遍。 “哦，这两个又是你什么人呢？”范掌柜指了指猪娃和狗娃又问道。 “他俩是猪娃和狗娃，救过我，是我的好兄弟！”志行笑笑说。猪娃和狗娃听了都高兴地挺了挺胸。 “哦，那你现在在干什么？”范掌柜又问。 “我在仙客来做临时账房。”李志行回答。 “哦，账房？不错，年轻有为！”范掌柜看了看李志行笑着说，“好，那我就将药钱收下了，我这人呢喜欢交朋友，以后我到仙客来吃饭也请你多关照！” “您客气！以后欢迎您常去仙客来！”李志行急忙说，随后与伙计结清了药钱就感谢告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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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后，李志行身上还剩两块银元三十几个铜板，志行取出一块银元自己留着，将剩下的钱拿出来对猪娃和狗娃说“猪娃、狗娃，我知道你们俩在做生意，这些钱给你俩拿去做本钱。” 猪娃和狗娃红着脸手背到身后，猪娃说“志行哥，我俩没做啥生意，不用钱。” “做生意也没啥丢人的，虽然你们现在是要饭的，但你们年纪还小，只要有志气，以后说不定能当大财主、当大官的唻！有钱了以后，一人再娶一个漂亮媳妇好不好？这钱你们不要就是不认我这个哥！”志行笑着假装要生气。 狗娃见志行这么说，就通红着脸说“志行哥，其实我俩也想着有一天能做大生意。哥，你这么说我们就把这钱收下，不过算我们合伙做生意，这一块大洋算哥你的本钱，其余的算我和猪娃哥的本钱，猪娃哥你看行不行？”说完看着猪娃。 “行！”猪娃脸涨得通红，狗娃就收下钱小心的揣在怀里又按了按。 “嘿！这就对了！”志行摸了摸猪娃和狗娃的头，又说“不过钱要收好，不到做生意需要的时候，不要给人看！” “好的！志行哥！”俩人愉快的答应到。 “好了，你们先回去，我回店里，我做工的这段时间可以住在店里，就不去庙里住了，你们给老魏、小黑也说一下。闲下来我会到庙里去找你们，你们每天上街也到饭馆来转转，我们聊聊天，饿了就来找我！有事情也来找我！记住了没有?”志行叮嘱道。 “知道了，志行哥，我们每天都去看你！”随后三人分手，猪娃和狗娃愉快的走了。 |
| 此时志行怀里还有一块银元，他将银元拿出来，在手里摸了又摸，两根手指捏着对着银元猛吹了一口气，然后放在耳边，银元发出一种特有的美妙声音。志行陶醉了一会，摇摇头，扭头走进一家杂货店，不舍地将银元递给老板，买了一点简单的洗嗽用品。于是，最后一块银元便不复存在，化作了9个小银角子和几十个铜板，由少变多，倒还有一些沉甸甸的感觉，冲淡了李志行对那块银元的眷恋，回饭馆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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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准备起义的伙计 回到店里，刚好开始上客人，志行便认真地开始了他这份小白领的工作。 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钟，客人散尽，三原县的夜生活并没有在这个小饭馆驻留多长时间，转移到热闹的大酒楼和有着花枝招展姑娘们的妓院去了。当然，还有云雾缭绕的烟馆，哪里没有昼夜，不少大烟鬼不分黑白都在里面。 林东家安排李志行和一个叫小宝的伙计住在同一个房间。饭馆的后院不小，两进的院子，伙计们住在第一进的各个屋子里，厨房也在这个院子，东家一家住在最后面的院子里。 小宝领着志行进到屋里，指着炕角一叠卷着铺盖说“你住窗子下面，铺盖现成的，自己铺，便宜你了。”然后就出门不知道干啥去了。 志行把铺盖打开铺好，一床粗布薄被、一个旧褥子，一个黑色老虎枕头，虽说被褥上打了好几个补丁，但倒也干净，没什么异味。志行收拾好，又到院里打了一盆水，洗洗脸、擦擦身子、洗洗脚，洗澡暂时不行，不知道小宝这伙计啥时回来，不好关门。 一阵清爽之后，李志行躺在炕上，感觉软绵绵的，比庙里的凉砖头地好多了，先舒服一会吧…… “你怎么把水撒在了地上？”不知啥时小宝回来了，指着志行埋怨道。 志行看了看小宝，这个小伙计年纪估计跟自己差不多，个头没自己高，瘦身板，也还戴个旧瓜皮帽，估计这家伙是在找事，就说“洗脚的时候没小心撒了些，你多担待哦！”。其实夏天屋里撒点水没什么，还凉快，不过志行不想跟小宝计较。 小宝看志行也没争辩，就忿忿地脱鞋、解帽、脱衣，爬上炕就睡，一股脚臭味立刻弥漫开来，志行无奈的摇摇头也枕着胳膊躺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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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行睁着眼睛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想想这几天的遭遇，一个现代人到民国生活太不易了！自己总不能一直在这个小地方打工，虽说现在算个小白领，但总不能重复上一世的生活。等一等有钱了，就去西安城，再打听打听去黄埔军校，投身到大时代的洪流中，最不济混个师长、旅长的干干，不枉穿越这一回！ 还有老魏几个人，穷困之间见性情呀！对自己算是有恩情了，可自己现在一无所有，以后怎么帮帮他们？嗯，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有点钱，让他们生活有个依靠，猪娃和狗娃年纪尚小，最好教他们点技能，最后有个好出身，总不能当一辈子乞丐！ 还有那个小黑，对自己总是提防着，但自己生病时还主动照顾自己，应该也是个好孩子，自己也要想办法帮帮他，不能让他一辈子做乞丐。 终归到底，目前还是需要钱解决问题！钱呀钱！世路难行钱做马呀！自己要想办法赶快赚钱，然后尽快去上军校、做官、干一番事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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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李志行的有些想法不切实际，因为当时黄埔军校还未开张，只是李志行前世也不知道黄埔军校是哪年开办的，只知道那里是个风云之地。 志行想的出神，不料小宝忽然鼾声大起，一会又磨起了牙，搞得志行翻来覆去睡不着，真想把小宝叫醒，告诉他要吃宝塔糖，因为据说磨牙是肚子里有蛔虫闹得，宝塔糖专治这个！ 但这只是做梦罢了，到哪里去搞后世才有的宝塔糖？一会，隔壁屋子又有伙计们鼾声传来，与小宝的鼾声此起彼伏，志行把耳朵蒙上，声音仍旧往耳朵里钻，志行腹诽不已……。 最后，劳累战胜了腹诽，志行也沉沉睡去。 很快，李志行的鼾声也阵阵传起，与其他鼾声一起，在这个夜色笼罩的小院里相互响应，奏成和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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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一干伙计在院子里洗嗽，志行正在洗脸，小宝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走到志行身边，抱怨地说“你睡觉呼噜声咋那么大！？吵得我一晚上都没睡着！”志行不禁哑然。 洗漱完各忙各的。大厨指挥两个后厨学徒打扫院子、劈柴、生炉火，大伙计指挥铺面上的伙计卸门板开铺，整理桌椅，又指挥小宝出门出买菜，李志行到柜台将墨磨好，账本、毛笔摆好，就帮着楼上楼下的擦桌子。 一切收拾停当，小宝也采购归来，大家吃早餐，玉米糊糊、黑面馍加咸菜，还有一个凉拌白萝卜丝，饭馆里的饭是要好一些，最起码咸菜和萝卜丝里面有不少油花，大家吃的挺香，大部分都能吃三个黑馍，还有吃四个的，志行吃不多只吃了一个黑馍，大家只以为志行不好意思多吃，也没人理他，自吃自的，倒是大伙计赵全招呼他多吃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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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就各就岗位，这会没有客人。大伙计来和志行聊天，原来这店里有7个伙计，大伙计是赵全，小宝姓刘，刚出徒，准备成为二伙计，还有个前堂学徒刘贵、后厨两个大师傅姜大头和老吴，一个掌红案（做荤菜）一个掌白案（做面点），各带了一个学徒，休假的白先生算是掌柜，能雇佣这么多人也是个不小的饭馆了。 一会开始上客，东家也出来了，李志行记账东家收钱，一直忙到中午客人散尽。东家回去午休，大家也在店铺里休息，志行就在柜台后面研究账本。 “志行哥！志行哥！”志行却见猪娃和狗娃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喊自己，就给赵全打声招呼出去一会。 见了猪娃和狗娃两个，志行非常高兴，出门拉着这两个一起到小摊上买了几个烧饼给两人吃，也给老魏、小黑带点，两个小乞丐揣着烧饼高兴地四处逛去了。 志行也四处转转，遇见一个报摊又白看了一会报纸，回到店里时大家躺在板凳上睡觉。 下午上客后又是忙碌，一天结束，倒是有条不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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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志行将账本带回了屋里，正翻着看，小宝回来了，在炕上坐了一会，开口说 “你叫啥？” 志行看了小宝一眼，“我叫李志行”。 “你以前是干啥的？” “以前是酒楼伙计，记过一段账。” “东家每个月给你多少钱？” “没多少！估计和你差不多。” “哼！6块大洋是不是？我昨天都听见了！” 志行笑了笑没说话。 “店里就我工钱最少！新来的都比我多！”小宝很不忿。 志行没说话。 小宝想了想，说“你会识字，又会记账，肯定比我多。” 志行还是没说话。 “不过，你知道以前白先生每月是多少吗？” 小宝又说。 “不知道” “我听赵全说每个月12块大洋，只给你6块，啧啧！” “我咋能跟白先生比？” “哼哼！”小宝再不说话，开始睡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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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的日子正常继续，每天猪娃和狗娃都来看他，一起吃东西，然后几乎每天志行都到街上溜达一圈，顺便看看报纸。 不过小黑从来不来，事实上小黑现在很有危机感。李志行出现之前，猪娃和狗娃都听他的，是两个很合格的小弟，可等李志行一出现，情况立刻就发生了变化，而且猪娃和狗娃还和李志行越走越近。虽然经过观察，李志行不是个坏人，但小黑并不甘心，他要想办法再把猪娃和狗娃拉回去。 每隔几天，志行就趁晚上去庙里转转，看看几个乞丐的情况，东家对志行的工作也大体满意，志行和店里的人也慢慢熟络起来。 只是志行对账本有了些新想法，过去的流水账记账方式非常凌乱，志行一直想研究这个饭馆究竟能赚多少钱，但查找起来头绪很乱，所以志行在思考能不能改进记账的方式。 这天晚上，志行在炕上的小桌整理、研究账簿。小宝回来了，先站在志行身边看了一会，又坐下，说“你知道白先生为啥总不回来？”。小宝其实看不懂，他不识字。 “白先生的老爷子病了。”志行说。 “哼！他老爷子是病了，我是问你知道白先生为啥总不回来？” “为啥？”志行不解地问道。 “白先生嫌东家抠门！” “咋回事？”志行提起了兴趣。 “给白先生的工钱除了每月12块大洋，其实年底还有分红，但东家去年找了很多借口给白先生少分，这一次白先生老爷子生病，想预支20块大洋，东家只给了10块！也没给白先生包封点心表示一下人情。”小宝神秘地说。 “这事你咋知道的？”志行看了看小宝问。 “赵全告诉我的，所以白先生有点生气，刚好老爷子又病了，回来就不积极。” “哦”，看了这东家是抠门，志行心想。 “东家还总找机会扣我们工钱，我3年出徒本来应该每个月拿3块大洋，可东家只想给我2块，人家丰庆楼的二伙计每月给4块大洋！” “还有姜大头，别人愿意每月加1块大洋请他出去做大厨。” “哦”，这种事情不好插嘴。 “东家克扣工钱，大家就没办法了吗？厨房里就故意多烧煤，备菜的时候就故意多备，卖不了大家就偷吃掉。给店里送菜送肉的缺斤短两也不说，哼……”小宝似乎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忽然闭嘴不说了。 “总之，大家要都走了，看饭馆咋开？”小宝又忿忿地说。 这时候却听见外面赵全喊“小宝，小宝，出来一下”，小宝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这个……这伙计看来是要起义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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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诚信记账法 这两天，志行在深入研究仙客来饭馆的所有账簿，按自己的想法，把原来的流水账分解成总账、现金账、收入账、支出账、债务账等，原则主要是便于查找、便于分析，采用后世复式记账的原则一一对应。复式记账是民国中期渐由西方传入的，此时尚未传入中国。 李志行前世学过会计？没有，但经常看一些财务分析，所以对会计懂一点，这一点就够用了。 复式记账的好处是便于分析，从而利用分析指导经营，相当于不断通过账目引导经营者的经营思路清晰化、并将行动趋于利润最丰厚的经营模式，这种记账方法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近代西方商品经济的发展。 这件事其实分为两个层次。 第一层次，应该达到便于查找突出东家们关注的重点，比如我最近是亏了还是赚了？我手里有多少钱可以动用？谁欠我的账我又欠谁的账等。 第二个层次，则是归类分析。这个类似于后世的财务分析。李志行只想在账本上做到第一层次，第二层次由自己私下完成，原因么……不足为外人道也。 还有，后世的复式记账由于是外来植入，很多方法、用语中国人很不习惯，所以李志行仍旧保留了原来的流水账，并且按中国人的思维习惯编排科目……。 这种作法，无疑增加了记账的难度和工作量。不过……，不过“嘿嘿，复杂是肯定的，要不就谁都会干了？”心底传来李志行阴险的笑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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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行哥！志行哥！”李志行正在做账，门口传来狗娃的声音。 志行一走出去，狗娃就拉着志行的衣袖兴高采烈地说“志行哥，你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少钱了吗？”，猪娃也兴奋地看着志行。 见这两个这么兴奋，志行想肯定是这两人做生意赚了点小钱，就笑呵呵地问“多少啦？” “你猜？”狗娃兴奋地说。 “让我猜猜，你又赚了一个铜板？啊，不是呀……那是赚了一个银角子？”李志行故意显出惊讶地样子。 “哈哈，我们赚了一个大洋！”说着狗娃警惕的看看四周，面向墙壁，将手伸向怀里掏出两块大洋的几十个铜板给李志行看。 这次李志行真有点惊讶了，这两个小家伙不简单呀，这才几天就赚了将近一块大洋！于是就拉着两人找个小摊坐下来要东西吃，边吃边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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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狗娃这小家伙简直天生一个经商的头脑！他拉着猪娃，整天在菜市、粮市、骡马市等生意人来往的地方转，看看别人都在卖什么，大概要什么价钱，又听这些生意人讨价还价掌握实际价钱，又跟在一些想买东西的人身后，看这些人想买什么，估算大概会出多少钱，这个放在现在叫市场调研。总之，狗娃经常在进行市场调研。 等这些都搞清之后，狗娃开始做他有生以来的第一笔真正的生意。 这次是一个妇女，想买几只小鸡回家养，这消息是狗娃无意中听见这个妇女与一个邻居在街上聊天了解到的。 刚好那天集市上只有一个卖小鸡的，狗娃快速走到市集的另一边，以低价将卖家的5只小鸡全部买了过来。其间还编了一个小故事，说自己不小心踩死了一户人家的一只老母鸡，这户人家让自己用小鸡赔，要不就打自己，自己和猪娃千辛万苦出力气赚了10个铜子，就来买小鸡赔给那家人，连饭都没舍得吃。猪娃也立刻做出一副一整天没吃饭的样子。 卖小鸡的看着这两个孩子实在可怜，基本上就是要饭的，就10个铜子卖给了他们。 完成了这笔交易，等原来那个卖小鸡的走远后，狗娃马上就变成了摊主，开始叫卖自己的小鸡，猪娃被他安排在不远的地方观察，准备随时上来帮着演戏提高价格。 一会，那个妇人就走了过来。“这小鸡仔一只多少钱？”妇人问。 “10个铜子一只”狗娃表情平静。 “呀，太贵了，是不是母鸡？”妇人问道。 “都是母鸡！大姨，这还贵吗？一个烧饼也要2个铜子，鸡养大了还可以下蛋，烧饼一吃就没了……”狗娃开始了说服工作。 “嗯，便宜点行不行？9个铜子一只，我买两只。”妇人用手扒拉着小鸡问道。 “9个铜子太便宜了，别人都卖10个铜子”狗娃装作不情愿的说。 “不行，太贵了。”妇人站起身来。 “姨，看你人好，你要是能全买完，我就8个铜子一只全卖给你，我想赶快去买一块冰糖吃。” 狗娃装成一个急于去吃嘴的小孩。 妇人笑着说 “给你钱，看把娃馋成啥了！” 于是狗娃的第一笔生意就做成了，10个铜子的成本，赚了30个铜子，300%的利润，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天生的生意脑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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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笔生意之后，两人大受鼓舞，随后频繁出动，本钱多了生意就大点，又倒腾了不少次，竟然很快赚到了一块银元。 李志行听了之后不禁大加感慨，又看了看高兴得摇头晃脑的两个小乞丐，尤其是狗娃，透着一股子伶俐，看来是可造之材呀！要好好培养！志行就告诉他们以后晚上回庙里早点，志行要教他们认字和算术，两人急忙答应下来。志行又叮嘱他们把钱要放好，注意安全，就打发两人走了。 不过等到第二天，猪娃和狗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起来店里看李志行，只有狗娃一个。 志行便问道“猪娃呢？” “在庙里举石头”，狗娃回答道。 “怎么一大早就举石头？” “黑哥让他多锻炼，每天先练一会，再出来和我汇合。” 猪娃和狗娃每天早上先到饭馆里来看志行，顺便混点吃的，猪娃这一锻炼不是就刚好错过了来看李志行的时间吗？ “小黑这两天在干啥？”李志行又问。 “黑哥和往常一样，要饭，拾碳。”狗娃回答。 原来黑子这家伙有个特殊的癖好，他喜欢拾碳，每天一个兜里装着要来的馍，另一个兜里装着拾来的碳，难怪每天满脸的碳！这几个小叫花也有意思，狗娃是个小财迷，猪娃最喜欢锻炼身体，小黑则喜欢拾碳。 “哦，小黑这几天心情咋样？” “心情？哦，你一说我到想起来了，好像不太高兴，经常一个人不说话。” 哦，这就对了！十有八九是小黑这家伙故意不想让这两个小乞丐来看自己，先是猪娃，然后就轮到了狗娃，不行！自己得找机会跟小黑谈谈。 所以，志行这天特意早点到庙里，叫花子们还都没有回来，志行又走到庙后面，靠着一颗大树坐着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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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果然小黑先回来了，志行悄悄跟在后面。 小黑进到庙里，先走到一个角落，从兜里掏出两块碳放到一小堆碳里，这是他的宝贝。 然后小黑又走出庙门，在旁边的小溪里洗了洗手，小黑洗手的时候很认真，连手指缝都搓了好几遍，待手洗干净后，小黑又回到庙里，掏出一个黑馍，将馍上的灰吹了又吹，准备吃饭。 哈哈，小黑，就你一个人在呀？”李志行笑着走了进去。 “咦，你怎么来了？”，小黑本来正准备吃馍，见李志行进来又将黑馍装进口袋。 “正准备吃饭呢？我刚好带了糖饼，来，咱俩一起吃！”志行说着掏出买的糖饼。 “等他们几个回来再一块吃吧，我有馍哩。”，小黑不抬头，他明显不想接受志行的糖饼。 “没事，多着呢！咱俩先吃一个。”志行说着硬塞了一个糖饼到小黑手里，自己也拿了一个开吃。 “那我去给你倒碗水喝”，小黑说道。 “嗯”，志行自坐在地方吃饼。 “小黑，你姓啥？”志行边吃边问。 “我姓顾” “那你叫啥？” “小黑” “我是问你的大名” “顾小黑” “哦，那你家是哪里的？” “蓝田的” “哦，蓝田？那蓝田有个地方叫汤峪你知道吗……” “李志行，你真是富宁人？”李志行正想再问，小黑忽然问道。 “真的呀！我是富宁县城边上李家村的。” “那你那天在官道上被劫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黑敏锐地盯着李志行问道。 这小黑还一直不相信自己！志行只好又解释道“那天其实是跟掌柜的吵了架，也是自己赌气，连夜就想投奔西安的舅舅……” “劫匪想勒死你？”小黑眼光闪闪地又问道。 “啊，这个你怎么知道？他是想勒死我！不过刚好远处来了赶路的车把式，他才抢光了我的东西跑了！”，李志行故作惊讶的喊道。 小黑一听是这么回事，那就和自己观察到的对上了！就得意地点点头，他那天其实看见了志行脖子上的勒痕，而老魏这老家伙稀里糊涂，根本就没注意！ 志行见小黑终于放下了戒心，就又故意感谢小黑在自己生病时给予的帮助，小黑摆摆手说不用在意，都是穷苦人，应该的。 两人现在说话气氛好多了，志行就问小黑多大，家里还有什么人？ 原来小黑只比志行小一岁，家里啥人都没有了，说到这里，小黑眼睛里有明显的悲伤，似乎还有一丝委屈。 现在正是小黑感情最脆弱的时候，李志行决定乘胜追击，他主动拿了小黑的破碗给他倒了半碗水，让小黑不要太悲伤，现在大家既然遇到一起了就是兄弟！ 小黑边悲伤地一边喝水，一边点点头。 志行趁热打铁，说道“小黑，你看，你比我小点，以后你也可以叫我哥的。”，说着想把手趁势搭在小黑肩上表示亲热。 不料小黑忽然站起来，怒目瞪着李志行，志行有些尴尬，心想这个小黑看来是个怪脾气！只好又讪讪的说“啊，不叫哥就不叫！不过我今天是打算和你说一件正事的。” 小黑站着问“啥事？” “小黑，我就问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以后……？不知道……”小黑迷茫地说。 “啊，那是这样……”，志行便将想教猪娃和狗娃认字和学算术的事情说给小黑，并告诉若小黑愿意他可以一起教，问小黑咋样？ 小黑没想到志行说的是这事，瞪大眼睛盯着志行看了一会，说“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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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志行每天晚上到庙里去教这三个乞丐学认字和基本算术。这三个孩子都比较聪明，学的很快，狗娃脑子尤其好，算术只要讲几遍就理解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学的最快的还不是狗娃，而是小黑！这家伙偶尔像是有无师自通的聪明，字学得快，也写得好！就是猪娃总是好动，不安分，一会就像举一下石头，学得慢些。 志行能待在庙里的时间有限，所以最后，志行干脆先教会小黑，再让小黑反复教给猪娃和狗娃，直到教会为止，隔天志行回来考试。 小黑这次没有抵触，很顺利地接受了志行的要求，而且后来也不再阻挠猪娃和狗娃到饭店去看志行，偶尔他也一起去。 志行觉得小黑这是被自己伟大的人格魅力所感召，现在终于被收服了，自然非常高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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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行终于把仙客来的账理清楚了。 仙客来生意不可谓不好，一年下来，毛收入竟然能达到近2000块大洋！但净利润却不高，去年只有383块大洋，饭馆每月的周转资金大概在80元~120元之间。 其中，肉、蛋、米、面、菜、油、盐等材料和柴、碳燃料花的钱能占收入的一多半，这个比例的确有点高。 小伙计李志行干过这行，大饭店的净利润，一般应该在原材料消耗的一倍以上；伙计们工钱也有点低，平均月薪大约低了一个银元；另外有一道菜品“葫芦鸡”，销量很不错，而且一直呈上升趋势。 志行还发现，饭馆去年有一笔借钱庄的欠款没还，数额是100块大洋，目前正在以每月3分的利息增长；另外有两笔外账没收，也有37块大洋…… 仔细分析了一番，李志行心里有了计较，便夹着账本到后院去找林东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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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家正在后院一个石桌旁，用一个小紫砂壶一边喝茶，一边哼秦腔，看见志行夹着账本过来，就让问志行什么事情。 “东家，我最近整理账簿，发现我们有一笔去年的账一直没还，还有两笔别人欠我们的账没收。” “哦？坐下说，给我看看。”，东家最近对李志行印象不错，干活认真还比较勤快。 “欠别人的账是去年三月份借的万盛钱庄的，共100块大洋，每月3分利，现在已经51块大洋的利钱了。两笔欠我们的账，分别是去年10月份南城孙家定的25块大洋的酒席，和今年4月西城刘家定的12块大洋的酒菜。”志行拿出新编写的债权分账，指给东家看。 “哦，我记起来了，当时我是想在西安城盘一家小饭馆，所以借了万盛钱庄的钱，结果没盘成，我以为已经还掉了，这万盛钱庄怎么也没来催账！这个得快点还掉。”林东家寻思了一会说到。 其实在民国时期都有年底催账的习惯，估计万盛钱庄没在意或故意没催。 “孙家和刘家的两笔欠款我是知道的，改天让赵全去收一下，你这个账本是怎么回事？怎么和白先生记的不一样？”林东家看见这个账本上内容不多，就问道。 “回东家话，为了便于查找和记录，我用了一种新的方法把账本整理了一下，这一本专门是记录债务的，包括别人欠我们的和我们欠别人的。” “哦，你给我说说。”东家来了兴趣。 志行就给东家一条条讲解上面的记录，某年月日谁因为什么事项欠了饭馆多少钱，什么时间还的，谁经手的，某年月日饭馆欠了什么钱等。 “嗯，不错，其他几个账本分别是干啥的？你也说一说。”东家一边点头一边说。 志行又给林东家讲解了其他账本的用途，说明了今年截至本月饭馆盈利是多少、成本是多少、成本主要有哪些，具体数字是多少、饭馆的主要盈利点是哪些，具体是多少；每月的流动资金大约需要多少等。 李志行给东家讲解了近半个时辰，其间林东家问了不少问题，表情越来越严肃。 最后，林东家站起来，和蔼地对李志行的工作表示赞赏，鼓励李志行好好干，当场决定给李志行每月增加4块大洋的工钱！因为林东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明晰账目，还有重点经营事项的分析，而且还算出了盈亏。以前都是年底才算，一年到头才知道自己赚了还是赔了，加4块钱工钱不多，林东家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对了，志行，你这种记账方法也没见别人用过，跟谁学的？可有名字？” “东家，不瞒您说，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这种做法有利于防止造假账，我觉得叫 “诚信记账法”比较合适。”志行笑着说。其实，有利于防止造假账这点李志行也没说谎，复式记账每笔交易至少要同时在两个账本里体现，造假账比当时的单式记账自然多了一到手续；只是叫诚信记账法却有点欺世盗名，李志行只是想让这种方法的名字更有欺骗性，让大家更好接受。 “嗯，诚信记账法！不错，做生意就是要讲诚信！我听说了你上次还朱先生药钱，还有你对几个叫花子照顾的事情，看的出你是一个重信义的人，你上次预支的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吧？这样，马上也到月底了，我把你的工钱先支给你！”林东家首先表示了自己的诚信，给志行预支了工钱。 志行赶紧表示感谢，收下工钱告辞离去，留下林东家一个人在石桌边细细思考。 |
| 感谢@冯秀娟2015 朋友！您的每一次鼓励，都将化为我无穷的动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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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小白领到白领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林东家忽然招呼大家说事，所有人都聚集在前堂，东家先说了这一段的经营情况，夸大家干的都不错，特别表扬了姜大头，说姜大头做的“葫芦鸡”已经发展为仙客来的特色菜品，希望再接再厉，随后又告诫大家要注意节约，做生意不容易等等，大家也没当回事就散了。 晚上，志行按惯常到庙里去教导几个乞丐。又告诉狗娃有大点的生意本钱不够时就来找自己----不能在狗娃身上放太多的钱，一个小乞丐带钱多了说不定招灾。 等志行回到饭店屋里，却看见小宝在收拾铺盖，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我不干了！东家明摆着压迫我！”小宝一遍收拾一边说。 原来东家偷偷给大家涨了工资，姜大头因为有一手做葫芦鸡的绝活涨了2块，老吴和赵全各涨了五毛钱，几个学徒没出师没有工资，但是也告诉他们出师后不会低于其他饭馆的一般水平，就是没给小宝涨。小宝打听好之后去找东家理论，反而被东家教训了一通，说小宝喜欢偷懒，话里话外似乎责备小宝采购的时候有小动作，小宝一气之下辞了工，老板也不挽留。 “我不干了！下个月我就能到丰庆楼去上工，比这里挣得多！”小宝竟然连夜卷铺盖回家去了，志行和赵全一起送了送。 小宝走后，店里伙计有点人手不够，赵全就介绍自己的表弟小栓来当学徒，很快上了工。小栓似乎有点早有准备的样子，莫不是赵全这家伙早有预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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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本钱的增加，狗娃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鉴于在饭店干的比较顺手和老板的特别信任，李志行有了比较宽松的时间，也抽空参与到3个人生意中，做成了几笔较大的生意。很快，几个人的财产就增加到了30多块钱，当然，钱还是基本存在志行身边，安全些。 狗娃和猪娃已经换上了好一点的旧衣服，很少去乞讨了，老魏和小黑由于志行几个的接济，乞讨不到也不会饿肚子，乞讨可以说是一种不再必要的事情了，几个人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乞丐了，而狗娃和猪娃基本上已经算是一个生意人了。 日子美好地发展着，可志行还是想尽快赚更多的钱，有钱才能安顿好他们几个，自己才能出去闯世界。 为了加重东家对诚信记账法的信心，志行趁热打铁，在东家实施加薪新政之后的第一旬结束，便对仙客来的效益、成本又核算了一遍。 数据说话，成本已经比上个月下降，若加上东家还掉钱庄的借款每月的利息，总成本已经降了很多，同时收入也增加了不少，折算预估一下，一年增加将近300块大洋的利润，着实惊人！ 当然，这个数据是不是短期效应还不好说，是不是能有代表性也不好说。但志行不管这些，他的目的是让东家相信，诚信记账法已经对饭馆的经营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于是，志行就将最新的核算结果向东家做了汇报，东家听完之后起初非常惊讶，随后笑逐颜开，直夸志行做得好。 这天，李志行正在做账，林东家踱步进来，先四处检查了一下，就来和志行聊天，聊了一会便问志行日后的打算，志行终究是没打算在此地久留的，于是就回复掌柜等白先生回来就辞工。 掌柜的沉吟了一下，便问志行能不能带个徒弟？原来东家想让自己的外甥学记账。 这个么……，志行却是有点为难----带徒弟需要时间的，再说了……，嘿嘿，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个道理大家都懂的。 其实志行不在乎，教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志行不想白教！于是志行显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志行的反应也在林东家意料之中，东家很有信心的使出了他的绝招----金钱大棒。 “志行，我也知道你的“诚信记账法”花了你不少心血，当然不能让你白教，你如果愿意，我可以每月再支付6块大洋的学费，再说了，你带个学徒也能帮你做很多事情，你有时间可以到街上转转，办办自己的事，是不是？”东家早已经发现这个年轻人喜欢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于是淳淳善导地说。 6块大洋相当于一个大伙计的工资，这就相当于自己又打了一份工，这个大棒志行喜欢！但不能表露出来，于是志行假装非常为难，痛下决心的说“东家，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愿意教，但是您外甥会写字吗？不会写字可学不了这个。” “哦，这个呀？我这个外甥比我强，上过3年学堂，写字没有问题，我起家前因为家里穷，认识的几个字都是后来做生意时学的。”东家一看李志行松了口，赶紧说道。 “那好吧，东家您对我这么照顾，我一定尽力教。”志行答道。 “这样，还是按 惯，先付给你第一月学费的一半，先给你3块大洋。”东家看志行的神情还是有点勉强，就又把金钱大棒挥了一下。 志行立刻笑着接过钱，说“东家您照顾！我一定尽力教，您放心！” 两人都尽欢而散。 东家边走心里边想“这小子还是爱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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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的外甥很快来上工了，小伙子叫贵生，与志行住在一个屋里。贵生伶俐勤快，打扫屋子之类的都归他干，每天还帮志行打洗脚水。志行也有心教，慢慢让小伙子练习记账，但是教的都是基本的记账方法，至于财务分析、评价的思想的方法，却一点没教。 财务分析、评价的思想有点先进，在这个时代能系统应用的人本就没有，能偶尔抓住一鳞半爪的也是凤毛麟角，自己轻易教了岂不是坏了行市？林东家和李志行都有保住这个秘密武器的意愿。 不过商人的嗅觉都象苍蝇一样灵敏，十里外有一块臭肉都闻得见，这个秘密终归还是被发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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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有一天，志行在街上转悠的时候，被另一家饭店的东家拦住，邀请到茶馆喝茶。 先是神聊，李志行不明就里，就随意附和，过了一会，终于谈到了记账的事情。李志行立刻明白了这位东家的来意，便貌似漫不经意地讲了不少惊心动魄的诱惑性语言，最终这位东家觉得判断属实，就开始诱惑志行去他店里做账房。志行意志坚决，大义凛然的表示拒绝，让对方敬佩不已。 这位东家便托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希望志行能兼职给他用新方法做账，每月一次即可，月薪10块大洋，按志行的规矩，先付一半。志行知道这是自己一项新业务的开端，自然十分愿意，但要考虑林东家的感受，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这位东家听后，立刻满口包票，我此事由他协调！于是志行便应允了下来，顺便收了5块钱的预支工钱，嘿嘿！ 不知那位东家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抑或是林东家知道李志行本来就是打短工的，秘密迟早保留不住，就答应了李志行兼职的事情，并给了他宽松的空间，只是要求尽快把东家的外甥教会。于是，志行的月固定收入就增长到了30多块大洋。 商业的基本诉求就是要求共享，为此帝国主义不惜用大炮打开清政府的大门，所以，很快其他几个知道了这个秘密的东家，也冲了上来。 于是，志行又接了几家的兼职，做的是米店、棉花行等。志行的月固定收入已经涨到了150块大洋，这基本相当于当时一个营长的收入了！还不算上志行和狗娃、猪娃合伙做生意的收入，志行已经快速脱离了前世小白领的水平，开始向金领进军了！ 情况已经离志行挣些钱的设想很接近了，只是怎么安置老魏那几个人志行还没想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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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狗娃失踪 最近的日子可谓惬意，晚上李志行到其他店里做账，白天在仙客来喝着贵生泡好的茶指导学习，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哟！ 这天一大早，志行刚起来洗嗽完毕，饭馆还没有开门，前堂伙计说有两个乞丐在砸门板要找志行。这么早有什么事？志行赶紧赶到前面。 一出门，只见是猪娃和小黑两人，猪娃满头大汗，慌里慌张地说“志行哥！狗娃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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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行一听吓了一跳，这几天自己因为晚上做账没去庙里，不会有啥事吧？急忙说， “别着急，慢点说。” 小黑赶快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天傍晚，猪娃和狗娃跟往常一样，结伴在街上四处溜达，在大牌楼市场遇见一个当街说书的，讲的是《大明英烈传》。平时俩人都很爱听，尤其是猪娃，喜欢听里面的常遇春勇猛杀敌，大败四方的故事，俩人就挤进人群有滋有味的听书。 一会，狗娃说要去撒泡尿，猪娃应了一声也没在意。猪娃一直听得入迷，直到听完书才发现没见狗娃回来，就以为狗娃又不知道去哪里玩耍了，狗娃平时也总爱到处乱窜。于是猪娃就自己在街上又转了一会，就回庙里去了。 不料直到晚上，还没见狗娃回来！猪娃、老魏、小黑几个就到处找，可天黑人不好找，没找到，又寄希望狗娃自己回来，结果整整一晚上都没回。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又分头找，还是没有找到！这才急了，两人赶紧来通知志行，老魏还在街上继续找人。 志行一听也急了！这么说狗娃已经失踪一晚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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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和狗娃分开是什么时间？” “晚饭后天快黑的时候。” 大牌楼市场位于三原县城的正中心，按一个半大孩子的步速，走到任何一个城门大概需要半个钟头，民国时各县城门关的都很早，天一黑就关门了，现在离早上开城门还有近一个钟头。所以，如果没有交通工具的话，很有可能狗娃就在城里。 “在大牌楼附近问过没有？昨天傍晚附近有没有发生过车祸、打架、吵架什么的？” “没有发生车祸、打架，有的话我肯定知道，吵架也没听见。老魏现在还在大牌楼附近找。” 没有发生车祸、打架之类的人突然就不见了？是不是遇到了人贩子？！这小孩命真不好，似乎很容易被人贩子看上。志行想起了狗娃屡次被拐卖的经历。 “你等一下我，我们先去报官。”李志行急冲冲的回屋拿了些钱，给贵生打声招呼拉着两人就走。 报官管用吗？估计没多大用，但是把住县城四门搜查，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只能靠警察，最怕的是人一出城，天南海北就不好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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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跑到警察队，警察队还没开门，一阵敲打把门叫开，里面出来一个警察骂道“一大早砸门，你们找死呀？” “长官，我找你们队长，出了人命案！”李志行赶紧说。 “啥？什么人命案？我们队长还没起床，快滚！”这个守门的才不管什么人命案，一大早觉得晦气。 “吵什么吵？什么人命案?”一个当官的从里面出来，半披着警服。 “侯队长，这两个来报案。”守门的一看队长已经出来了，也没再拦李志行。 “侯队长，我弟弟失踪了！”志行急忙走过去对队长说。 “嘿！你他妈的！失踪就失踪，谎报什么人命案？”侯队长很生气，抡起手来就准备给李志行一巴掌。 “别！长官，我实在是着急了！”志行连忙从怀里掏出10个银元递给侯队长。 “嗯？啊，说说啥情况？”侯队长一愣，伸出的巴掌在空中一转接过银元说。 “我弟弟昨天晚饭后在大牌楼附近失踪，直到现在没找到，怀疑遇到了人贩子，目前当务之急是请侯队长让各位兄弟把住城门口，搜一搜，别让人出了城。”志行说。 “四门搜人？惊扰太大。”侯队长将手里的银元掂了掂。 志行这次掏出一把银元，递给侯队长，说“还请长官马上安排一下，一定在开城门前通知到，这些送给长官您喝茶。” 侯队长一看，应该至少又有二三十块大洋，一把装在裤兜里，就从院里喊出四个警察，让志行交待清楚狗娃的特征，名字，派四个警察跑步去四门通知，务必在开城门之前通知到。 志行连忙道谢，告知侯队长自己先去大牌楼附近再找找，如果警队有消息，就请先把人扣住，自己会派人到警队探听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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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行和猪娃赶到大牌楼，遇见老魏，还有他发动的四五个乞丐一起在找，但还没有踪迹。 志行让猪娃指了昨天听书的位置，再查看了一下地形，大牌楼是一个不太大的广场，广场处四条主街交汇，听书的位置在广场南边，五十步以内最近的是南大街和西大街，而南大街和西大街往下延伸不远处，又各自叉出两条小街道。估计狗娃最有可能是从这几条小街道走失的！ 所以志行就问猪娃，如果撒尿会去什么地方？猪娃看了一下四周，指着西大街，说里面有个小巷子可以撒尿。 于是，志行把几个乞丐叫到一起，每人发了一个铜板，让他们每人负责一条街道，沿街挨户打听，并且告诉大家，谁能找到消息给1块银元。又派小黑到警察队去探听消息，自己和猪娃、老魏三人沿西大街寻找。 从西大街到南大街的第一个岔街是江米巷，沿江米巷往下，志行他们一家一家店铺询问，大家纷纷表示记不得。 他们依旧沿着长长的江米巷一直问下去。将近中午，临近巷尾的一个成衣店里的伙计，说他好像见过，说昨天傍晚的时候，一个穿竹布长衫的年轻人，和一个穿旧衣男孩一起往巷子外走，边走边交谈，男孩的样子很像志行他们描述的狗娃。 大家终于来了希望，一起沿着巷尾往外再打听。 出了巷子却是南大街正中，车水马龙，人流量很大，志行他们重点打听在江米巷出口两边的店铺。终于，有一个妇人听了描述后，说她昨天傍晚遇见过，是一个长得挺俊俏的年轻人，叫了一辆驴车，把小孩带上车了。 志行一听心凉了半截，这很有可能已经出城去了！不过那妇人又说，上车的不止两个人，因为孩子闹，那个年轻人和一个乞丐一起，把孩子抱上车的，妇人当时觉得奇怪，还问了一句，那年轻人说小孩子在家偷了钱出来买嘴吃，不过那个乞丐长得很吓人，一只眼睛像碎了的玻璃。 这是萝卜花！这个狗日的！ 志行谢过妇人之后，赶紧让老魏找人打听萝卜花的下落。一会，有一个乞丐打听到，有人今天上午在南城看见过萝卜花，不过不知道最终去哪里了。 萝卜花在南城！但是无法确定具体位置！怎么才能找到他呢？一个是撒网碰，另一条线索就是驴车，两个办法同时进行！ 志行吩咐老魏通知所有有关系的乞丐，都在南城找萝卜花，找到重赏！然后亲自带着猪娃去追驴车这条线，驴车是从街上叫来的，那就是县城里车行的，萝卜花长得特征明显，车夫一定会记住的！ 猪娃又说县城里车行有好几家，但基本都是马车，有驴车的只有一家，那就是“顺程车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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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行和猪娃立刻赶到这家顺程车行，车行里有十几辆车，大部分已经出活去了，在家的纷纷表示没拉过。志行等在车行，并托车行的人想办法联系已经出活的车辆，一直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其他方面也没有消息。 李志行等得万分着急，过了很久，一个出活的车夫回来，表示他拉过，拉倒南城的一个地方。 志行激动万分，马上给了车夫一个银元，让带自己去。 车到南城，穿过南大街，又穿过一大片民宅，又经过一段住户稀少的偏僻地段，在城西南一片小树林里的一个小道前停了下来，车夫表示就是在这里下车的，然后进了树林。 志行让猪娃下车去路旁的灌木后先盯着，又让车夫拉自己到刚才路过的一个铁器店门口停下，让驴车走了。 志行到铁匠铺买了把短刀别在腰间，回去后看看四周没人，就招呼猪娃跟着他一直往里走。两人沿着小道七拐八拐走了很久，就看见一座挺大的破房子，里面亮着灯，估计就是这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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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采生折割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到房子门口，隔着门缝往里看，只能看见灯光却看不见人，但听见里面有人声，好像在打牌。屋子里堆了不少柴草，木头大门从里面拴着。志行不敢直接推门，怕惊动了里面的人，就悄悄绕着房子往后走，想看看后面有没有窗户之类的。 等走到屋子后面，猪娃忽然对志行指了指一块破败的墙皮，志行仔细看了看，这里以前应该有个洞，后来被胡乱补上抹了一些泥皮，现在泥皮掉了不少，里面有光透出来。 志行小心地把泥皮扣开，墙里面胡乱糊了几块砖头，志行和猪娃小心翼翼地把砖头扒掉，墙洞里面竟然是个“窝”一样的空间。原来这是墙角，正好靠着几根木头，木头外面堆了不少玉米秸秆、麦草，刚好在这里形成了一个隐蔽的“窝”，从“窝”里能看见屋里的情形，屋里却注意不到这边，两人悄悄钻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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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花便走去开门，只见一个穿着竹青长衫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人长得很俊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年轻人进来后看着大家笑了笑，就去看那个女人。他撩起女人的头发看了看，笑着对光膀恶汉说“四哥，你怎么又打她了？” 女人听年轻人埋怨那恶汉打她，抬起头要流出感动的眼泪，可听到那个年轻人后面的话，又低下了头。因为那个俊俏的后生又说“明天就送到窑子里去了，破了相可就不值钱了。” 然后，这俊俏后生又走近些，对女人柔声说到“姐，你也不要伤心，我已经找了很好的妓院，妈妈是个很好的人，明天你进去了，吃的也好穿得也好，总比跟着我们受苦强，你说是不是？”。女人头低得更低了些，一句话也不说。 “唉”这俊俏后生摸了摸那女人的脸叹了口气，又转身对萝卜花说“你的活怎么还没干完？明天我们就要带人走的。” 这个油光水滑的老七才是个真正的恶棍、人渣！ 萝卜花于是又拿起棍子走向狗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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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伙恶贼又多了一个人，而且就要对狗娃动手，自己刚才的方案已经不行了！怎么办？李志行急的喉头发紧。 正在这时，异变突起，只听见光膀恶汉忽然大叫一声，一把飞刀从窗户飞入，直接插入他的胸口！大门也突然被踢开，一个手持钢刀的中年人冲了进来！ 啥情况？不管什么情况，先上再说！冲！志行手持匕首直向萝卜花! 李志行和猪娃忽然从草堆里冲了出来，头上还顶着几缕柴草，表情似凶恶似鬼！萝卜花一愣神，就被李志行刺中，李志行这一刀又稳又狠！前生今世李志行都没有杀过人，但此刻他一点都不怕，一点也不紧张，仿佛这个动作与生俱来，又仿佛渴望已久，象从前生一直等到今世一般。 刀锋直刺萝卜花胸口，萝卜花忍者刺痛大喝一声，轮棍子向李志行就打，这时猪娃们突然冲上去，一砖头拍在萝卜花下巴上，李志行趁机侧身飞起一脚，将萝卜花打倒。 那个胸口中了飞刀的恶汉竟然未死，反而凶性大发，一手抓起匕首，怪叫着从后面扑向李志行，志行措不及防，眼看就要被刺中，这时猪娃猛扑过去，架住恶汉手臂张口就咬，李志行趁机回手一刀，又刺中恶汉胸口，恶汉怔怔倒地。 老七和那老丐见事向不对，夺门就跑，却被冲进来的中年人手起刀落，一刀将老乞丐劈倒，老七趁机奔出门去，不料门外早有人埋伏，只听老七一声惨叫，也被砍翻。 那提刀的中年人走到倒地的恶汉身旁，手起刀落将恶汉头颅砍了下来。这时从门外又走进一个年轻人来，看了看老丐和萝卜花，又指了指炕上的女人，说“都死了。想必这位就是嫂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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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看了看炕上瑟瑟发抖的女人，对后来的年轻人一抱拳说“多谢岳师弟！大恩容以后再报！”，又向李志行和猪娃一抱拳，说“多谢两位兄弟！敢问尊姓大名？在下商南黄平，援手之恩永不相忘！” 李志行说了声“不敢！大哥救人要紧！”，便和猪娃急忙去解救狗娃。 黄平见状，到炕上把自己女人衣襟收拾两把，扛上肩说声“再会”，便径自走了。 狗娃一被救出来，就抱着志行和猪娃大哭，志行安慰了一番，拉着狗娃、猪娃向这位姓岳的年轻人行了个大礼，感谢道“今天多亏大侠出手！救我兄弟一条性命！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我是会友镖局的岳峰，几位如何称呼？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志行就把情由说了一遍，岳峰对志行和猪娃的胆魄和情义多有赞叹，又说明了他此行的原由，讲出了老七、萝卜花这些人的来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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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刚才那个黄平，是商南一带的镖师，此前外出走镖，其夫人独在家中。一日，黄夫人自己骑了个毛驴回娘家，娘家本来就不远，十几里地，全是人来人往的大路，本不应该有事。 岂料黄夫人在道上遇到了老七，这老七是个专门拐卖妇女的，见黄夫人有些姿色，便有心拐骗她。 黄夫人骑得毛驴是公的，这时老七便骑着一头母驴，打扮得油光水滑的来撩她。老七他们是团伙，专门诱骗这类妇人。老七长的俊俏，诱骗工作由老七出马。 于是老七从后面追上来，故意和妇人说话，挑动妇人的春心，妇人骑的公驴见了母驴也有生理反应。这妇人有些动春心，却犹豫不定，但是底下的毛驴动了，只跟着老七骑着的母驴一直走。 走到一个村庄，老七便花言巧语骗妇人进屋喝口水，那妇人看老七长的俊俏，对他颇有好感，就跟着进屋。一进房间，躲在里面的几个男人就一拥而上，将妇人控制了。 结果，他们把妇人奸够了以后，又准备卖给妓院。 等黄平走完镖回家，发现老婆竟不见了。黄平毕竟是江湖中人，一打听清楚，就一直从商南追到了三原县，因为和三原县的会友镖局有往来，便请会友镖局帮忙追查。 今天终于发现了老七的行踪，一路跟到了这个房子，观察了一下就动手了，不料还有志行和猪娃一起动手，结果救人就比较顺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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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萝卜花和那个老乞丐，则干的是江湖上最残忍、最伤天害理的勾当，叫采生折割。 一般从事这个的，多在丐帮里。他们将好人家的孩子或者没人管的小乞丐偷走，然后用割舌头、挖眼睛、折胳膊折腿等方法搞残疾，再控制住这些小孩给他们讨钱，或者卖给马戏团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利用人们的同情心赚钱。尤其可恨的是，他们将小孩搞残疾后，往往胡乱上些药，很多小孩根本活不过来。 据说，一个女人有次在观看一个马戏团表演，一个双手畸形的小哑巴在走绳索的时候，忽然掉了下来，爬到女人身边，抱住女人腿哇哇乱叫，女人惊慌不已，马戏团的人一看，赶快将小哑巴用鞭子抽开，女人受了惊吓就回家了。 等女人回家后，慢慢想起这个小哑巴就是自己丢失的孩子----孩子身上有一块胎记，女人当时惊慌没仔细留意。 估计是孩子在绳索上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就来相认，但舌头被割掉了，说不出话，又加上胳膊被整的奇形怪状, 女人一时想不到，终究没有认出自己的孩子。 女人醒悟后就赶快找人去追，但马戏团早已不见踪迹，女人后来就疯了。 采生折割这种行当非常邪恶残忍，中国历代大赦罪犯，独不赦干这个的！但它与贩卖人口一样，都是江湖上传统的行当。 一般这两个行当各行其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搅在了一起。大概是因为狗娃认识萝卜花，不好下手，就让老七去骗狗娃，然后一起控制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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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讲完，问志行他们是否还需要帮助？在志行表示不需要后，岳峰说此间的事情会有警察来处理，让他们不必再管，也不必担心，又告知了会友镖局的位置，便先行告辞。 志行听了岳峰讲的老七和萝卜花的所为，不禁恨得的咬牙切齿，直觉得这些人早就该杀！狗娃听完更是被吓得的抖动不已，在志行怀里不住哭泣。 志行看看狗娃，这孩子只怕被吓住了！可能会永远留下阴影。于是李志行就盯着问狗娃的眼睛，问道“你怕不怕？” “志行哥，我怕！”狗娃哭了出来。 “萝卜花五大三粗，而你又瘦弱，害怕是自然地。”志行拍拍狗娃说柔声说。 但志行随即厉声喝道“但你如果像现在这样，以后一辈子都会害怕！你以后只要一想到萝卜花你就会发抖！萝卜花会成为你的噩梦，你一想到他就会从睡梦中惊醒！你想这样吗？回答我，大声说！” “不，不！志行哥，我不想！”狗娃一听志行的话，抬起头哭着喊了出来。 “萝卜花可怕吗？我们现在已经打倒了他！他现在正像一条死狗一样躺在你面前！正像一只死猪一样的躺在你面前！”说着李志行用脚在萝卜花的烂脸上狠狠捻了一下，萝卜花的脑袋像一只死猪一样动了动，丑陋而恶心。 “这头死猪现在正躺在你面前，一动不动，而你却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你说！你为什么要怕他？你凭什么要怕他？你说，你到底还怕不怕他？”李志行大声问。 “不怕！”狗娃大声说，带着颤音。 “他想打断你的腿，去！你现在就去把他的腿打断！去捡起那个棍子！马上！”李志行喊道。 “我打断你狗日的的腿！”狗娃忽然发疯一样抓起那根枣木棍对着萝卜花的腿狠狠地不停砸下去，随后又砸向萝卜花的脸，“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让你害我！”，萝卜花那张丑陋的脸变得更加丑陋、恶心。 猪娃从来没见过狗娃这么疯狂，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李志行看着萝卜花的脑袋，一片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人样，就上去抓住疯狂的狗娃的手说道“好了！狗娃，你已经打败他了，他永远也不可能再欺负你了。”然后抱住狗娃给他擦干眼泪，另一只手抱住猪娃，说“你们俩记住，只要我们兄弟在一起，就谁也不怕！” “对，我们在一起谁也不怕！”狗娃和猪娃大声说，三个人一起挺起胸脯。 三个兄弟相拥着，跨过萝卜花的尸体，从这个满是血腥味的仓库里走出去，沿着林间道一直走向城里，一路上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腰杆挺得特别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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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钻进去一看，不远处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木笼子，里面正是被捆绑的狗娃，嘴里塞着块破布，孩子可能一天没吃东西了，闭着眼睛蜷缩着。 再往前的墙角处，盘了一面土炕，一个小炕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正对着志行目光的，是一个光着膀子、满脸横肉的家伙，此时正和一个老乞丐面对面坐在炕上，玩一种细长的纸牌，光膀子恶汉的右手边蜷坐着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女人，女人也被捆着手脚，嘴里塞着布团，一边胸部袒露着，长头发遮住脸，看不见长相和表情。 炕边地上站在老乞丐身边的，正是狗日的萝卜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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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花站一边看打牌，一边看女人，目光里透出贪婪的欲望。 光膀子恶汉左手边放着一把匕首和一壶酒，边打牌边喝酒，还不时地在女人的胸部上重重地捏一把，女人因为痛有点躲闪，光膀子恶汉抓起女人的头发就是一耳光，狠狠地骂道“臭婊子！还跟老子装什么贞妇！”顺手又把女人的衣襟撕开，让另一边胸部也袒露了出来。 女人含着泪水却不敢吭声，显得非常害怕。旁边的萝卜花则吞了一口口水。 老乞丐这时骂了萝卜花一声“看什么看？快滚去把你的活干好！做好了就让你玩玩这娘们！” 这伙人显然是一帮职业绑匪，除了狗娃外，还绑了一个女的！ 志行紧张地思考怎么能救出狗娃？自己应该出其不意先捅死光膀子恶徒把刀抢了，猪娃先缠住萝卜花，两人一起快速搞死萝卜花，再收拾剩下的老乞丐！这种方案比较好，可以先出其不意消灭敌人的最强力量。但光膀子恶徒离自己比较远，自己没近身对方就会发觉，或者让猪娃去叫帮手来，机会更大一点……？ 志行正在紧张的盘算，只听见老乞丐又对萝卜花说“把那小孩胳膊和腿都打断，打断后记得都向外折，伤势越怪越惨，才越容易讨到钱！” 女人一听，害怕的瑟瑟发抖。 萝卜花地瞪了那个老叫花子一眼，贪婪地目光又在女人肥白的乳房上狠狠盯了一下，就拿起一根坚硬的枣木棍，向关着狗娃的笼子走来，狗娃此时已经醒过来，害怕得浑身发抖。 志行手持短刀看了一眼猪娃，猪娃正拎着半块砖头，两人一咬牙正准备冲出去。这时，忽然听见有人两长一短地敲门，光膀子恶汉听了一下，说“是老七回来了，去开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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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好人，坏人？ 志行把狗娃和猪娃带回庙里，让人通知老魏和小黑，老魏和小黑一听消息急忙赶回来，一看狗娃安然无恙，都松了一口气。志行也没多说，安顿两个孩子睡好，志行并没有离去，他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小黑和老魏想问事情的经过，志行却不愿意多说，只说回来了就好！小黑看了看志行，也默默地说“嗯，回来了就好！”，然后小黑也坐在台阶上。 志行在认真想一件事，那就是这座庙是不能让他们再住下去了！在这个社会，居住没有保障的乞丐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因为他们缺少最基本安全的屏障，没人关注、没人关心、没人在意他们的死活，是人贩子之类不法分子首先选择残害的对象。 应该尽快找个地方！买个旧房子，不行租个也行，这想法也不用解释给老魏和小黑，只是安排他们尽快去打听。 一切安排好，李志行回到仙客来，大家已经休息了，李志行叫开门去睡觉，院里林东家却披着衣服出来询问情况。志行不好细说，只说自己一个小兄弟不慎走失，目前已经找到了，一切都好，请东家放心。 东家闻着志行身上尚未散尽的血腥味，心想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但志行不愿意说，东家也不好细问，就叮嘱志行早点休息，然后就回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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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志行到警队去销案。这次侯队长很客气，他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原委，见李志行只是一个打工的伙计，却拿出大把银钱来救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叫花子，可见是个重情义的人，又能持刀杀死歹徒，这是一个有胆识的人。这样的人要结交！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多个朋友多条路呀。 侯队长热情地和志行交谈，表示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开口，不要见外！李志行也领这份情。是呀，多个朋友多条路！ 最后，志行表示不希望自己杀人这件事传出去，侯队长立刻表示没问题！因为会友镖局的岳峰也这样吩咐过，这样功劳就全归了自己，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志行又约了侯队长改天吃饭，以示感谢，侯队长一一答应。 后来，一顿酒饭之后，侯队长竟和李志行如同好友，以哥弟相称。当然，这是后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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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这些事情，志行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关了整整一个上午。因为这一次杀人对他冲击太大！前生今世，别说杀人，就是杀鸡杀狗之类的事情，他都不曾有过。 这次自己竟然亲手杀了人！虽说被杀者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但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当时志行一心急着救狗娃，来不及有别的想法，等事情过后静下来，萝卜花临死的神情总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那是一个灵魂离开的景象，这一页李志行总也翻不过去。 李志行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事情。最后，一个伟人拯救了他。 这位伟人是谁？那就是周树人氏鲁迅先生，鲁迅先生告诫大家，旧社会就是“人吃人”的社会！明白了这一点，自然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既然不是吃人就是被人吃，那么你想做哪一个？李志行也不是傻子，最后慨然选择了吃人！ 一念贯通的李志行，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一块破镜子前，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做了一个吃人的凶狠状，但镜子中的李志行却并不凶狠，反而有点像米高梅电影片头的狮子，只是他没有雄狮那样威猛的鬃毛，所以有点像一只呲牙的土狗，十分滑稽。 李志行对着镜子变换了几个姿势，最终抹了一把脸，不愿意再去照。 但李志行已经下定决心，他要做一个坏人，一个吃人的人！这需要一个行动来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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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天李志行请了半天假，然后来到大街上走来走去，他要干什么？他决定干一件坏事，算是做坏人的投名状。 李志行在将三原城的街道走了两遍之后，李志行终于决定下手，他的目标是一个中年妇女。 这个中年妇女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坐在街旁的土地上，面前放着半篮子鸡蛋，表情凄苦而急切，看着每一个从面前走过的人，希望他们能买自己的鸡蛋，但没有一个人停留。 这一看就是个穷苦人。对，坏人就是要欺负穷苦人！越穷苦越好！ 李志行低着头快步走过去，在妇女面前停顿下来，那个妇女眼神里立刻闪出希望的光芒，终于来了一个买主！ 忽然，李志行狞笑了一下，抬起脚对着篮子中的鸡蛋狠狠一踩，随即拔腿就跑。 随着李志行的逃跑，后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刚才那一脚踹中了那妇女的心脏。 等那妇女反应过来想追时，李志行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妇女看着篮中碎了的鸡蛋，坐在地上两手拍地，嚎啕大哭，引来几个围观的人。而李志行此时已经又转了回来，悄悄躲在一个拐角处偷看。 鸡蛋碎了自然没法再卖，但这妇女哭着，希冀将流的到处都是的蛋清和蛋黄收集到一起，也许这还能卖几个铜板？她想找旁边的店铺借一个器皿，但店铺不愿意借给他，妇女失望的用手将蛋清拢了又拢，最终蛋清和地上的泥土混在一起变了颜色，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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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女哭泣着拎着篮子走，没有人理她，李志行悄悄地跟在后面。 妇女哭泣着走出街道，在一片低矮破烂的住宅区走着，路上总是哭泣，绝望地咒骂过那个故意踩烂自己鸡蛋的坏人。 李志行悄悄跟在后面，脸上一阵阵发烧。 最后，妇女走进了一个破烂的小院子，李志行透过院子的破木板门的空隙往里偷看。 妇女进去后将篮子放下，坐在院子里抹眼泪。这时破屋子里传出一个男的的声音“鸡蛋都卖了？那药抓了吗？” 妇女刚抹过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在屋外哭着说“娃他大，是我没用，鸡蛋都被人踩碎了，一个铜子也没卖到……” 屋里一阵沉默，那男的叹了一口气说“都怪我！干活不小心，砸伤了腿，不行把那只母鸡先卖了吧，我伤好了挣到钱还可以再养。” “哎”妇人应了一声，流着泪望着院中唯一的一只芦花鸡，却没有动。 门外偷看的李志行再也受不了，他从怀里摸出两块银元扔进院子，然后贼一样的逃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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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行心情非常不好，因为第一次做坏人就失败了！ 但吃人还是被人吃？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李志行不想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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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几天后，李志行找借口借了东家的一件绸布长衫，又借了隔壁店铺掌柜的茶色眼镜，穿戴整齐后上了街。 他这次选择的是一个难度低一点的坏事，他要去调戏妇女，这正是一个恶霸的基本功。 李志行吊儿郎当地在街上游荡，寻找目标。 终于，李志行在大牌楼发现了一个。 原来广场上有一个耍猴戏的，猴子在耍猴人的指挥下又翻跟头又作揖，非常好玩，逗得很多人围着看。人群里一个女子，穿着绸布旗袍，也在观看，看的高兴时就用手遮着嘴“吃吃”的笑，还一副低着眉眼娇羞的样子。 李志行判断这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子，决定去轻薄一下。 李志行四下看看，发现大家都在看猴戏，没人注意到自己，就正了正眼镜，慢慢挤到那女子身后，那女子看猴戏看的入迷，浑然不觉。志行慢慢靠上去，半侧着身，使自己处于女子的侧后，这样女子回头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假装认真地看着猴戏，或者道貌岸然的看着远方，女子的第一怀疑对象必然是正身后的人，自己来个死不承认。 一切准备好后，李志行伸出一只手，猛地在女子的臀部摸了一把。 “哎呀！”，女子惊叫了一声，猛一回头，愤怒地盯着正身后那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那人看戏正看得精彩，一脸无辜地看着愤怒回头的女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女子狐疑地看了看，又看了看旁边吊儿郎当的李志行，垂下眼去，并未发作。 李志行在旁边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暗得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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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接下来，那女子似乎将身体往李志行这边靠了靠，挨在李志行身上。李志行正在不解，刚才揩油的那只手忽然被人一把抓住，李志行急忙想挣脱，但对方抓的很死。这时，刚才那女子忽然回过头来，靠近李志行的耳朵低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摸我的就是你！” 志行大惊，“旁边那么多人，你怎么就知道是我？”。 看着李志行惊慌的表情，那女子心中暗笑“旁边人是不少，但这么流里流气却只有你！偏又这么俊俏！” 周围都是人，不过大家都专注于看猴，没太注意二人。 但李志行头上的汗珠“唰”一下就下来了，他十分清楚，只要这女子一嗓子，这群人立刻就会从看猴变为看自己，那样自己在三原城就算是完了！ 这时候世界上最局促的人就是李志行！ “不想我大喊就跟着我走！”那女子盯着李志行得眼睛低声说，然后拉着李志行的手就往人群外走。 李志行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只好忐忑不安地被那女子牵着走出人群。 等走出广场进了一个巷子，那女子才回头对着李志行一笑，说“瞧你那点胆，还学人家出来作流氓？”，一句话说的李志行面红耳臊，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女子见李志行如此，又笑了一下，问“去客栈？” 李志行结结巴巴地问“去……去客栈干什么？” “嗤……，莫不成要去你家？”那女子笑着问。 “去……去我家干什么？我没有家！” “你说干什么？你刚才想干什么？”那女子又笑着说道。 “我……我没想干什么”李志行结结巴巴地说。 那女子见状，随即说道“想不认账是不是？我可要喊了！” “别！别！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志行看看左右走过的人，真怕这女子喊。 “那不就结了？你不会连住客栈的钱都没有吧？还是预备着让我掏？” 李志行身上还真没带几个钱，他的计划没有这么周祥，但现在周围人少，李志行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慌张。“有，我有！你能不能先把我手松开？我拿钱去开间房。” 那女子这才“哼”了一声，松开了李志行的手。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说时迟那时快，李志行撒丫子就跑，路人只觉得面前刮过了一阵风。 身后却传来那女子着急的呼叫“小哥，我叫秋兰，在翠花楼……” 翠花楼？这不是城里的一个妓院吗？哎呀，瞅瞅自己这眼神！小姐姐你可差点吓死我了！ 李志行风也似的跑回仙客来，第一件事就是赶快脱了长衫，摘了眼镜，并立刻将这些东西还了回去，恨不得没人知道他曾经借过这两件东西。 唉，又失败了！这次败得尤其让人羞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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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行万分痛苦，自己在屋子里闷了两天，最后大笑一声，破关而出。 因为志行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他原谅了自己的失败。何必一定要去作一个坏人？又何必一定要做一个好人？“坏人”就一定吃人？“好人”就一定不吃人？这不光是人性的事情，还有这“万恶的旧社会”的影响！自己一个不远万里穿梭而来的人，竟然傻傻地要去纠结做个好人还是坏人？ 管他什么好人、坏人！就做自己！只是决不能被人吃，也决不能吃人，同时也不能让狗娃、猪娃这些可怜人被人吃，然后怎么高兴怎么来！ 这就是李志行同志的“民国人生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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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的李志行，活的又轻快起来。 这天，志行正在屋里收拾账簿，听见说店外有人找，一出门却没看见人，却听见“嗯~~汪汪！”的声音，随即一个人就就一下子跳到志行背上，抱住了志行。 志行面露微笑，这一定是狗娃这小子！看来这孩子是彻底缓过来了。然后猪娃也“哼~~哼”的学着猪叫，往志行身上扑，一时间兄弟三个闹成一团。 “志行哥，有个房子要卖220块大洋，你看行不行？是个商铺！”闹够了的狗娃开口说。 220块大洋的商铺？太便宜了！买一处旧的住宅也得150块银元以上，一个商铺只要220块大洋？这是什么情况，志行让狗娃仔细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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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商铺不在主街上，但所在的碳市街也是个比较繁华的商业街，不过这店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衰！非常衰！七八年间换了五六家商户，个个赔钱，谁干谁赔，干啥赔啥！不过两旁的商家却生意正常。 于是这商铺几经转手，越转价越低，最后一家买来干脆不做生意，专门住宿，结果还是出了问题。家里人挨着个生病，先是小孩，再是老人，再是丫鬟，再是女主人，最后连家主也病了，轮着来，一轮一轮的病，这家人实在受不了了，只好又折价出售。 志行一听不禁哑然失笑，前世的自己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才不信这些怪事，恐怕是以讹传讹！ 于是几人就一起去看房子，主人一脸愁容，见有人来问房就殷勤介绍。 房子还是不错的！前店后宅，带两进的院子，后面有6间大瓦房，厨房、柴房一应俱全，还带一个小杂物间，一水的青砖，真是不错！位置也算比较繁华，两边的店铺人来人往，生意也不见差！这铺子正常卖至少得600块大洋以上！ 啥事情会就把人吓成这样呢？！ 可房主一家愁容满面是真的，连丫鬟都看着瘦瘦弱弱的不健康！ 志行踌躇不已，买还是不买？ 最后决定，买！我们这些人本来就是叫花子，衰还能衰到哪去？天天睡破庙都不生病，住到青砖大瓦房里就生病了？ 买！签字据，交定金！ 屋主三天内搬完，银房两讫，官府公证，房契到手！ 搬家！其实没啥搬的，置办铺盖，全体入住！于是这个有名的衰宅走上了它衰败的顶峰----几个老小叫花子一手拄着要饭棍，一手端着破碗，堂皇地住了进来。 旁边的邻居们痛心疾首，纷纷皱着眉摇头“哎呀，这房子，真是衰到极点了！啧啧！” 管它衰不衰，志行和这几个大小乞丐就算有了一个家！ 嘿嘿，青砖伴瓦漆 白马踏新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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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十排老幺 有了家后方便多了，很多账簿可以拿到家里做，志行准备把自己负责的各家账本抄录一份自己留着，有大用，嘿嘿！ 这天志行下工正在家，忽然有人来访，一看原来是济善堂的范掌柜。 范掌柜还是拿着水烟袋，竟然还带了一盒点心的贺礼，一拱手说道“恭喜志行老弟乔迁新居！”。 乞丐搬家竟然还能碰到贺喜的？志行连忙将范掌柜让进屋里，随即敬上香茶----现在志行也可以体体面面地会客了！ 两人先闲聊了一会，范掌柜忽然问起狗娃被绑架的事，志行不好细说，一阵搪塞。 “可我听说是志行你和猪娃手持利刃，事先埋伏，而后乘敌不备手刃凶手的？”范掌柜眼睛穿过铜腿石头镜的上沿，盯着志行问。 “啊？我和猪娃的确是情急之下冲出去搏斗，手刃凶手是另有其人。”志行真的不想让大家都知道自己杀了人，哪怕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渣。 “哦，志行，你有没有听过哥老会？”范掌柜边抽水烟边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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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老会？李志行当然知道！这是中国近代与青帮、洪门并称的三大民间组织之一，哥老会的势力似乎更广泛一些，会众无数，影响巨大。 据说左宗棠征新疆时，一次发现军营里的人都往外跑，不知何事，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有一位哥老会的大头领从此地路过，这些士兵都去迎接头领，而这个头领还是政府通缉的罪犯！左宗棠让手下去看，结果发现自己的士兵沿道路站了长长两排，估计有一多半士兵都去了，左宗棠也不敢发作，那位头领则迤逦而过。可见哥老会势力之大！ “有耳闻。”志行回答。 “那就好。哥老会的宗旨是反清兴汉，也是穷苦人的组织，大家互帮互助，共渡难关。像志行你这样的情义之人正好加入。”范掌柜说。 反清兴汉？这个么……，清朝现在已经灭亡了，有什么好反的？是穷苦人的组织？这个大致没错。毕竟帮众里穷人多，下级军官、士兵、小官员、做生意的、出苦力的、种地的干啥的都有。互帮互助？这个也对，但帮多大忙要看你在帮里混的怎么样。 但旧社会人们缺乏政府保护，大家抱团取暖是真的，所以像哥老会这样组织，李志行还是愿意加入的。 不过早在1914年，袁世凯就宣布哥老会为非法组织，要求取缔各地山堂，但哥老会涉及太广，根本无法实施。所以，其实眼下并哥老会不是个合法组织。那么这位范掌柜到底是什么身份？志行得弄清楚，可别被坑了！ “不知范掌柜您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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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哥老会陕西通统山堂义堂副堂主。”范掌柜肃然答道。 “哦，这个……？”志行听不太明白，又是通统山堂又是义堂，这什么关系？ 范掌柜看出了李志行的疑惑，又解释了一番。 原来哥老会在陕西组织众多，一般都以“山、水、香”命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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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叫山堂，是根据春秋时期羊角哀与左伯桃的故事取的。 据说左伯桃有治世之才，但年近四十尚无功名。听说楚王招贤纳士，他就冒着风雪奔向楚国，途中求宿于羊角哀家，受到羊角哀热情接待。当夜，两人抵足而眠，共谈胸中学问，谈得十分投机。 第二天，两人结为兄弟，并决定结伴一同前往楚国求取功名。谁知天不作美，一路上，先是阴雨做难，后又风雪拦路，他们衣服单薄，干粮所剩无几，被困在山里。 这时，左伯桃想，若两人都去楚国，那就都去不成，一个人单独去，或有希望。于是，左伯桃就把衣服脱给羊角哀，逼他独自走。羊角哀坚决不肯，也要脱下衣服给左伯桃，让左伯桃独自去楚。两人争执不下，左伯桃以自杀来劝，最后羊角哀怀着无限悲痛，取了衣粮，悲伤哭泣着离去。 羊角哀在楚国得官之后，立刻回到左伯桃冻死之处，埋葬了左伯桃的尸体。又在墓旁缅怀，以致入梦，梦见左伯桃哭诉，说自己的陵墓临近荆轲墓，左伯桃夜夜受其侵扰。 感于左伯桃的势单力孤，想到“脱衣共粮”的真情往事，羊角哀遂自刎而死，葬于左伯桃的墓旁，以帮左伯桃抵抗荆轲阴魂的袭扰。 这就是人们所称道的“羊左之交”，也称“舍命之交”，取山为名即取“义”的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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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一般叫舵，来自于钟子期与伯牙的故事。 钟子期是一名操琴高手，伯牙是少有的智慧过人、善于欣赏倾听者。当钟子期弹琴时，两人之间的共鸣就能达到理想境地。伯牙死后，钟子期将古琴带到朋友的坟墓前当场毁掉，既然已经不再有完美的倾听者，他也就再也不弹琴了。 这则“知音”忠贞不二的故事，辉映着同道者肝胆相照的伟大情怀和矢志不渝的伟大人格。这种流畅的共鸣被用“水”来加以暗喻。 “香”一般叫“香堂”，取自刘备、关羽和张飞“桃园三结义”的故事。 他们三人发誓一生一世，彼此忠诚无间，称“一在三在，一亡三亡”。这一盟誓体现了兄弟感情的“义”，在中国人所共知。关羽后来更被敬奉为战神，社会各个阶层都在纪念其勇敢、坚毅、不屈不挠，以及对朋友的忠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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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哥老会实力最大的几个组织称为八大山堂，除了通统山之外，还有太白山、定军山、秦凤山、提笼山等活动在陕西各地。 西安附近、渭北一带正是通统山的势力范围，通统山也是八大山堂最强盛的一个。 通统山堂堂主张云山更是了不起的人物，据传最初张在陕西新军做号目（吹军号的头目），后参加陕西辛亥举义，起义成功后曾被任命为陕军第二师师长。张云山也是电视剧《关中枪声》中李亚鹏扮演的主角刘五的原型。 今年夏天，北洋军阀陆建章控制陕西后，开始排除异己，张云山成为首要打击对象，陆先将张的第二师裁撤为一个旅，然后任命张为陕北镇守使，却又阻扰其上任，再收买、拉拢张的部下，逐渐将张架空。 陆建章有袁世凯做后盾，而袁世凯此时权倾天下，除了在南方尚有几个革命党偶尔叫板外，北方则绝无敌手。张云山失了匹敌之心，便一味委曲求全，认陆建章做义父，经常躲在西安家里，算是韬光养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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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义堂，是指通统山内八堂中的管堂，内八堂是八个管理重要事务的堂口，对外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称呼。管堂对应义，也叫义堂，是负责整个通统山人事管理的，可以理解为组织部。范掌柜则是陕西哥老会最大一个山堂的组织部副部长，人不可貌相呀！ “敢问范掌柜，不，范堂主，我如果入会能干什么？”能不能搞个官当当呀？李志行心想。 范掌柜笑了笑，说“志行你重情义，又果断勇敢、才华辈出，现在入会嘛……可以担当十排。” 接着范掌柜又给李志行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十排”。原来通统山除了内八堂还有外八堂，外八堂却有10个分组织，都称作“排”，分别叫 “一排、二排……”直到“十排”，十排是负责接待和通风报信的。 李志行现在入会，可以担任十排的最新会员，正好叫“十排老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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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网 “多谢范堂主照拂！我以后一定听范堂主的。”一旦搞清这个职位是个干部，尽管是最小的一个，李志行立马表忠心，管人事的就坐在自己面前，自己再不表示那是傻！ “呵呵，拜过山堂才算！我这几日就给你安排。还有，猪娃也可以入会，但只能先当一般帮众了，帮众入会不用开山堂，我说了就算，你把猪娃叫来我问问他。”范掌柜笑着说。 “好！”李志行就把猪娃叫了进来，把事情说了一遍，猪娃看了看范掌柜又看了看李志行，问“志行哥你入不入？你入我就入。” “好！志行已经决定入会了，等拜完山堂，让你志行哥教你帮里的规矩。”范掌柜高兴地说。 之后的第三天，范掌柜告诉志行晚上拜山堂，等他通知。 这天，李志行打扮得精精神神，晚上天黑透后，在范掌柜带领下走到一个比较隐秘的宅子，一路上快速教志行开山堂的规矩和志行应该的说辞，也不管志行记不记得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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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掌柜敲了一下门，对里面说了声“到了。”，大门立刻打开，有两个人行了个礼，也不做声。范掌柜带着志行往里走，两边有帮众举着火把。 李志行来到大厅的台阶前，大厅里已经摆好了香案，两边站着不少人，也看不出哪个是武林高手，哪个是挑夫走卒。 里面一名担当传道的人大喊“拜山堂~~！” 立刻有人送一炷点燃的香到李志行手上。 厅内正位一个身材魁梧、很有威严的中年人，拿出一面小黄旗一挥，大喊“大令出哨，地动山摇，逢山开路，遇水架桥。逢山开路三千里，遇水搭桥万丈高。一不是天子驾到，而不是文武来朝，为的是我们兄弟结仁、结义、结英豪！”，旁边的人就齐声喊“结仁、结义、结英豪！”。 这位拿黄旗的应该就是通统山堂主张云山，这样的大人物能来，想来张云山堂主对帮会事务定是非常重视。 李志行连忙双手拈香大步走到厅内。 张云山又大喝“一步天长地久，二步地久天长，三步来到忠义堂，忠义堂前喜洋洋！” 传道从旁边接过一只准备好的大公鸡，李志行以为要喝血酒，立刻激动起来----这回终于轮到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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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传道却不抹鸡的脖子，抓住公鸡说“此鸡不是非凡鸡，头又高，尾又低，一飞飞到山堂里，仁义大哥一见笑嘻嘻。仁义大哥撒把米，这叫结仁、结义、患难鸡！” 把新入伙的兄弟比作鸡？一会再来一刀？李志行腹诽不已。 然后就是新入伙的发誓，真正要喝鸡血酒了！这才是江湖！李志行非常兴奋，特对喝鸡血酒并不反对，因为鸡血很有营养，六七十年代的国人就有一种爱好----喜欢注射鸡血，据说一打精神百倍，俗称打了鸡血。 下来就是各堂主宣讲帮规。帮规真的很多，听了很久还没完，直到听到一条，志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啥？要多交会费？这不是穷苦人的组织么？不会是个假的哥老会吧？还多交会费？穷人拿什么交？”志行有点乱，以至于后来张云山的讲话都没听多少。 仪式结束，志行回家。这时李志行已经是一个正式的哥老会成员了，连带猪娃也成了会众。据范掌柜交待，他会慢慢教志行帮会的暗语和切手，至于其他的，平时志行也基本没什么事务，关键是记着多交会费！当然，猪娃也要交！嘿，这个范掌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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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费拿什么交？自然是钱，买完房子钱也不多了，自然还是要抓紧赚钱，有了经济基础后尽快出去干一番事业！ 于是，李志行除了偶尔到范掌柜那里学习帮会切口和交会费之外，生活的重心又转移到赚钱上来。上工、教贵生记账、兼职做账、做生意、教狗娃几个认字、算术，最后索性连记账一起教。 狗娃这家伙天生就是做生意的，脑子非常好使，关于“诚信记账法”的好多问题，一点就透，进步神速！猪娃则好像很愚钝，讲过好几次也记不住，一脸愁苦。而黑子似乎在会与不会之间徘徊，比如说这个问题李志行觉得黑子已经会了，但一会黑子又说出几句话，让志行觉得他根本不会，搞得志行非常苦恼。 不过这其实是黑子的伎俩，这家伙其实早就会了，他看志行懊恼的样子，在心里暗暗地笑出声来。 日子大体是不错，只是猪娃和狗娃因为乞丐做习惯了，早晨总是十点多才起床，老魏和黑子自然也一样。乞丐就没有勤快的。 老魏这个老家伙现在不缺吃，却总想着出去要饭。他不想让李志行无偿的养着，可又干不了什么，所以还是喜欢出去乞讨。 不过因为现在穿的比以前好了，要饭的收获自然就少了些，所以老家伙也有些苦恼。 至于黑子，他没和狗娃、猪娃一起去做生意，也不怎么要饭，但有一样癖好一直没丢，那就是拾碳！黑子每天都偷偷摸摸地搞几块碳回来，弄得满脸煤灰。搞得李志行教训了黑子好几次：“你天天跟个扒碳的似的！现在猪娃、狗娃的脸都比你脸干净！”，可黑子这家伙就是死不悔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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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黑子看起来没精神，志行觉得这是缺乏锻炼，生活习惯不良的缘故，就告诫黑子少拾碳，勤洗手，多锻炼！ 这些叫花子生活习惯都不好，要是一个个病起来，就会重蹈这屋子旧主人的覆辙！要科学、健康地生活！这个一定要注意！ 于是，这天天还没亮，志行就起床，把四个人都喊起来，老魏负责打扫卫生以及做饭，其他三个则被带领着跑步，到附近一个人少的空旷地带跑圈，跑圈时口里喊着“锻炼身体！保卫祖国！”。跑完后教几个孩子打军体拳，这是李志行前世军训时学到的，打一打强身健体，还能唬人。 几天下来，大家渐渐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精神明显好了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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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客来的生意蒸蒸日上，姜大头又开发出了一道新菜品----松鼠鱼，很受欢迎。贵生的记账学的不错，志行已经开始让贵生独自上手了。再看看，等差不多后，自己就可以腾出精力跟狗娃、猪娃一起做生意，还是生意赚钱快！自己的商铺一直在当住宅用有点浪费。 而白先生还没有回来，李志行也不能骤然辞工。至于现在已经有了贵生在记账，白先生回来后如何安排？这问题估计林东家早有计较，志行也没有办法干预，所以也不去管。 这天中午，志行像往常一样准备走到报摊去看报，正走着，听见有人喊他，却是自己兼职的南货店的张老东家。因为志行的诚信记账法的实施，张老东家的利润也比以前有不小的增长，张老东家很热情地请志行到茶馆坐一坐，东家相邀，志行自然不好推辞，便跟着进去。 进去一看觉得有些不对，张老东家并不是一个人，自己兼职铺子的其他几位东家都在，还有一位不认识的，似乎和几位东家都很熟稔。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几位觉得自己的诚信记账法有问题，想解除合约？ 李志行不动声色，笑着打过招呼，认识了一下唯一的陌生人----原来也是一位棉花行的东家，然后就开始喝茶。 几位东家先聊起了志行买的新铺子，夸志行年轻有为。志行又怀疑，不会是铺子有什么问题吧？有问题也不用这么多人来和我说呀！ 志行打着哈哈继续听。 一会，话题就转移到了诚信记账法，但是并没有说到记账法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夸诚信记账法好，给自己带来了什么益处云云。 李志行琢磨不透，这是要给自己加工钱？不会这么好心吧？ 最后，还是张老东家率先了开口，“诚信记账法很多方法很巧妙，也很实用，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种记账法如果不加以推广，对于苦心发明的志行你来讲，实在是一种损失呀！你有没有想过再教几个徒弟，将你的发明发扬光大？” 哦，这事呀！我发明出来就是准备推广的，只是没腾出手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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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志行说“多谢张老东家谬赞！非是志行故意藏私，我的志向就是大家都受益，繁荣我三秦商业，造福三秦父老。仙客来的贵生我就在教，只是怕学生多了教不过来。” “哎，志行你多虑了，放一只羊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能教贵生就能教更多的学生，听说贵生已经能独立记账了？” 张老东家说。 志行点点头。 “那这样，我们与林东家素来相厚，我们去跟林东家说，让你不必每天盯着贵生，每天抽时间去检查一下账目即可，这样志行你不就有时间了？岂不快哉？” 张老东家似乎胸有成竹。 “这个……”志行有些担心林东家对自己有想法。 张老东家看志行还在犹豫，便说“这样，我们说通了林东家才算，若未说通，此事也不会宣扬，可好？” “好吧。”志行答应下来。 众人满意而散。 还是张老东家神通广大。隔天，志行正在柜台看账，林东家就来找志行说话，告知志行每天指导、检查贵生的账目即可，不必每天盯着。志行有些不好意思，拿钱不干活，有些不地道。东家笑着表示工钱不会减，让志行安心。 后来志行才知道，那几个急于让志行收徒的东家，每月固定在仙客来定了5桌上等酒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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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便是收徒，一次收了6个徒弟，都会写字，会简单的算术，应该不太难教，就在志行家里上课。 因为这次收徒较多，办了个仪式，比较隆重，各位东家很给面子，不但自己出席，还请了不少商界头脸人物，县政府的苗师爷居然也参加了。李志行还请了东城的朱先生、济善堂的范掌柜，警队的侯队长也请了。 这个衰败的老店许久没这么红火过了，街坊邻居也来捧场，一时热闹非凡。 最后，李志行在仙客来摆了两桌酒席答谢，席间志行熨帖周到，妙语连珠，大家尽欢，志行在三原商界也博得了不少名声。 李志行现在大小也算有点名气，走在街上有时候还有陌生人打招呼，志行微笑回礼，感觉很好。 所以，李志行现在很爱在街上溜达。 一天，志行刚跟一位老板寒暄完，却不经意看见了不远处墙根下的老魏，这老家伙对着他讪讪地笑。 好你个老家伙！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出来要饭！ 但李志行并未发火，要饭是老魏的自由，同时也是他的爱好！老魏对乞讨这种职业有着深厚的感情，李志行也没啥好办法， 当然，论起对要饭的感情，李志行也有。当时要是没有老魏乞讨来的馍，说不定他李志行就会饿死。所以，李志行也不想强行劝说，还是给老魏找点事做才是正经，这样老魏才会才过得心安理得，也包括小黑在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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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行正想着老魏和小黑的事，忽然听见一句“李先生好！”，一看原来是仙客来的小学徒来福在问好，来福挑着垃圾笼去倒垃圾。 志行就笑着挥挥手，让来福快走----担子也挺沉的。这时恰巧一阵风刮过，垃圾里飞出不少鸡毛，一片绒毛差点飞到志行脸上，志行挥手拂过，绒毛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鸡毛？对，鸡毛！”志行突然脑中火花一闪，将那片飘落的绒毛拈起，走向老魏。 “老魏，你今天收成咋样？”志行笑着问道。 “嘿嘿，不咋样！还没要到个啥！”老魏说，人们最近知道他有大瓦房住，给东西的更少了，老魏的乞丐事业越走越窄。 “嗨，老魏，我说你干脆也别要饭了！我现在有点活要干，但是找不到人手，你帮我干一下咋样？不过没有工钱。”志行笑着说。 “给你干活还要钱哩！你说，啥事？”老魏一听能帮志行做点事，立刻来了精神。 志行把那片绒毛给他俩看，“这个，看见没？是鸡毛。” “嗯，是鸡毛。”老魏疑惑不解。 “我要这个东西，不管是鸡毛、鸭毛还是鹅毛都要，不过只要绒毛，带杆的毛不要，你去给咱搞回去。” “你要这干啥？”老魏问。 “你别管，搞回去装个袋子，堆在家里那个放杂物的屋子里，越多越好，这能赚钱。” “这能赚钱？！”老魏觉得不太可能。 “还坐着干啥？快去快去！到各饭馆、酒楼去找，这东西是他们的垃圾，能给你哩。对了，如果小黑没啥事，也叫他一块去！”志行又给了老魏两个铜板，让他买两个旧布袋装绒毛。 老魏带着疑惑就去忙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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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李志行除了教授诚信记账法的基本方法外，志行针对不同的铺子的需求，创立的不同的分账、子账划分。例如棉花行和饭店的账目组成就不一样，使诚信记账法具有了面向客户需求的特点。所以，虽然志行对这些徒弟的教育想法是速成，但其实徒弟们要想学会，还是需要不短的时间。 旧社会的学徒还是很勤快的，师傅家的活都抢着干了，要不是因为不在志行家住宿，徒弟们甚至连志行每天的洗脚水都会准备好。 李志行对这些徒弟比较满意。因为学徒们虽然都有点背景，不是与几位东家沾亲带故，就是中了东家青眼的，但性格还都比较淳朴，学习认真，勤劳肯干。 志行对几个徒弟也很好，尽心去教，生活也多有关照，经常留徒弟们在家里一起吃饭，徒弟们有小病小灾的，志行自己出钱请朱大夫来看、谁家有特殊困难的，也能拿出 一两个银元帮一帮等等。所以徒弟们对李志行非常尊重，感情上也很亲切。 这天，志行坐在院子里，看着徒弟们认真学习情景，一丝微笑悄悄爬上了脸庞。通过这一段时间对诚信记账法的深入思考，李志行知道诚信记账法一定会很快得到传播的，这是历史发展的趋势！所以，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在他脑中慢慢形成，他想渐渐编织一张网！ 这张网将从这里开始，慢慢延伸，随着这张网越织越大，各种经济信息、情报将源源流向自己，那将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事业的开始！ “嘿嘿嘿！”想到这里，李志行的笑容渐渐发生了变化，就犹如一只躲在暗处，发出阴险笑声的怪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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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鹞子高三 网要慢慢地织，学生要认真地教，钱要赶快赚！ 李志行除了每天的在授课时，故意别有用心地对徒弟们进行人格教化外，就是想办法做生意赚钱。 最近生意挺上路，志行的见识和从各家账本上分析来的信息，加上狗娃的头脑，他们三个做成了好几笔不小的生意！现在有了中转地，就不用象以前一样只能空买空卖，可以短暂囤货，这样利润空间更大，所以志行铺子里今天会屯进一点米、明天又换成了屯碳，后天又牵进两头骡子……等等，总之，什么赚钱搞什么。 有一天，狗娃说“志行哥！咱们也挂个牌子吧，生意越来越大，有名号生意更好做。” 对呀！还是挂个牌子好一点，向别人一介绍自己是某某店铺的东家，信任先多了几分。 可起什么名字好呢？自己做生意又没有方向，干脆就叫商行吧，什么都能做，名字嘛就叫“汉堂”吧。 于是“汉堂商行”开张，由于没个经营方向，也没有固定的货源，不好让大家知道这只是个倒买倒卖的皮包公司，志行很低调，自家买了几挂鞭炮放了放，牌子一挂就算开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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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所有人的生活都很充实，老魏早早起来忙着收集绒毛，志行带着狗娃、猪娃、小黑跑步锻炼身体，然后该上工的上工，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拾碳的拾碳。 小黑这家伙现在对志行完全不抵触了，但是又开始充满了好奇，他现在也不认真收鸡毛，与老魏的兢兢业业根本无法相比，也不要饭，也不去做生意，却经常向猪娃、狗娃打听志行的事情，当然也包括做生意的事情。这家伙其实很聪明，关于生意，狗娃只说几句他就能猜出狗娃的套路，有时还能给予指导，但却从不参与志行几个的生意。 关于小黑，李志行也没有办法，这家伙就是个怪脾气！ 不过话说回来，小黑也不是没有优点。这家伙由于比较闲，家里经常由他打扫整理，居然有模有样，而且做饭手艺居然不错，比老魏强了很多倍！ 这样，小黑也就不算是个闲人了！打扫家里和做饭算是固定工作，收鸡毛、指导做生意算是兼职，拾碳则是爱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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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志行每天带大家跑步，还要喊爱国口号，起初总有人围观，时间一久大家就习惯了，没人再来凑热闹，志行他们可以专心锻炼。 不过最近却总有一个老头，戴着蓑草大帽子，坐在远处一块石头上看他们锻炼，而且坚持看，天天看，估计是把看他们当成了一种不要钱的娱乐，李志行并不在意。 但时间久了，志行也觉得有意思，就想逗老头玩。他故意教猪娃和狗娃做一些后世广播体操里面的怪动作，例如扭屁股、扭腰、全身过电什么的。老头开始不明白，后来终于发现是志行在逗他玩，就捻着长长的白须露出笑意。 嘿嘿，这就笑了？看来民国的西北实在苦凋，可怜老人家平时没有大妈陪着跳广场舞，自己一个大小伙子扭屁股，都能逗得老头一乐一乐的。 要不以后想办法发展点娱乐事业？有市场就有效益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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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活动有益身心，但经常活动并不能保证不生病，黑子病倒了，总咳嗽。请朱先生来看，朱先生号号脉，神色有些古怪，看了看小黑却并没多说，只说是冷热不调，无大碍，开了药吃。 隔了两天，老魏也开始咳嗽，又请朱先生来，表示也是冷热不调，无大碍，开药。过了两天，一个身体较弱的学徒也病了，咳嗽，又把朱先生请来，一看，又是冷热不调！这次志行怀疑是流行性感冒，让朱先生加了点增加抵抗力和杀毒的中药，吃了，又将醋加热后在家里各处撒，消毒！好了，三个人都好了。 可隔天又有一个徒弟生病了，又是咳嗽，又叫朱先生来，诊断，开药。这次朱先生有点欲言又止，志行追问之下，朱先生说以前的屋主就有点象这样，总不安生。 志行听了也有点阴晴不定，医者通巫，莫非这院子里真不太干净？ 晚上，志行在醒睡之间，似乎梦到一个白胡子小眼睛老头，老头长得十分矮小，凶恶地对他说“我虽看不清你是谁，已容你住了进来，可你又教学生又开商铺，整天吵吵闹闹，须知这是我家，我今略施小惩，你赶快搬走，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志行心想这是个什么东西？我花钱买的房子怎么就成你的了？正准备训斥老头，梦却醒了。心里郁闷不已。 第二天醒来，志行心中暗暗寻思，这世上莫非真有狐精鬼怪？难道真要请个得道高人来驱驱邪？他想了一会，便郑重吩咐所有人，最近注意安全！例如不要站在屋檐下，过马路先左右看等等。 这两天志行小心翼翼地。 另外，锻炼还要加强，人若精神旺，鬼神不敢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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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行继续带着他们3个坚持锻炼，只是今天有点奇怪，平常每日都看戏的那个老头没有来。志行也没在意，老头也不能天天看表演，估计中场休息了。 锻炼完回家授课！同时指挥猪娃买了点石灰粉回家，大家到处撒撒，用酸消过毒了，再来一遍碱，让病菌死去活来，看还能生病？一个小小精祟还能有多少手段？ 到了中午，却来了一个人意想不到的人，是会友镖局的岳峰。 上次狗娃被绑架事件之后，志行去登门拜谢，但却没能见到岳峰，据说外出走镖去了。这次岳峰亲自登门，志行自然非常高兴，殷勤让入，泡好香茶。 岳峰进来四处看看，暗道距上次时间不久，李志行这小子就有了个不小的铺子，年纪轻轻就当了老板了！还教着几个学生，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这能耐！ 聊了几句，岳峰说明来意，他此来原来是请志行去一趟会友镖局，岳峰的师傅想见李志行。 李志行有些诧异，不禁问道“尊师是哪位？” 怎么，李志行不认识师傅吗？那师傅专门要见他干什么？岳峰也有些诧异，就说到“我师父名叫魏金仲。” 不认识！，“你师父见我是什么事？” “不知道。”岳峰回答。 两人都有点莫名其妙，志行只好跟岳峰去见他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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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友镖局是三原城最大的镖局，也是陕西省数一数二的大镖局，在西北名声远扬。镖局人很多，出出进进的，岳峰带着李志行穿过一个好多人在练功的院子，到一个厅堂前通报了一声就把李志行领了进去。 里面一个约么五十多岁的人正在看书，此人方脸宽额，丹凤眼卧蚕眉，络腮的胡子有些花白。 “师傅，人带到了。” “哦，好”，魏金仲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仿佛饶有兴趣的打量了李志行一番，开口说“你多大了？” “十六了！”志行有些摸不着头脑，赶忙回答。 “哦，十六，练武呢有些晚，不过也不是不行。老夫名叫魏金仲，在西北武林还有些名气，你可愿拜我为师？”魏金仲笑着说。 啥？拜师！？岳峰都那么厉害，他师傅还用说，我为什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李志行立刻跪下磕头。 魏金仲见罢哈哈大笑地点了点头。 岳峰在旁边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师傅怎么就这样收这小子为徒了？再说拜师也没有这么拜的呀！我们那个不是千辛万苦才拜成师的？就急忙提醒志行，拜师要举行仪式的，又提醒李志行要先备礼才能拜师！ “罢了！我们江湖中人，讲这些俗套做什么？今后他就是你师弟了，好了，你先下去吧。”魏金仲摆摆手直接让岳峰下去了。 “唔……你叫什么名字？”魏金仲才想起还没问名字。 有这么收徒弟的么？这个魏金仲真是古怪！李志行腹诽不已，但却恭敬答道“师傅，我叫李志行。” “哦，李志行，这个名字好！你现在既已拜我为师，我就带你去见见你的师祖。”魏金仲笑着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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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魏金仲已经五十多岁了竟然还有师傅！屁话，没师傅他从跟谁学的？ 于是魏金仲便带着李志行七拐八拐，来到镖局的一个小院，在院门口禀了一声“师傅，我把那孩子带来了！”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于是李志行跟着师傅魏金仲走进院子，只见院内简单朴素又不失典雅，院落四周少许花草，院中一株花树十分繁茂，浓荫罩下一方石桌，石桌旁一个竹椅上，正躺着一个须发尽白的精廋老头，把着一把紫砂壶在喝茶，原来正是每天看自己表演的那个老头！ “拜完师了？”老头问道。 魏金仲笑着说“拜完了。” “那你先回去，我和这孩子说会话。” “好的，师傅。”魏金仲答道，又让李志行完事后再去找他。李志行恭恭敬敬地答应，魏金仲就笑着出去了，志行一直躬着身子礼送。 “嘿！不要装了！你小子什么样我很清楚，我叫高占魁。”魏金仲一走，老头突然坐了起来，一改之前的严肃，对李志行笑着说。 嘿！这老人家真能玩人！原来是他搞的鬼，收徒什么的好商量呀，还搞得转了一圈，自己成了他的徒孙！老头说他叫高占魁，志行想来想去，没听说过呀? 老头看出了李志行的疑惑，似笑非笑地说“江湖人称老夫为“鹞子高三”。” 鹞子高三！李志行心头大震，这老头是鹞子高三？！这可太有名了！ 李志行在富宁县的时候，就总听到各种关于鹞子高三的传说。富宁县著名的拳客“神腿杨杰”，据说就是鹞子高三的徒孙，杨杰在富宁县城已无人能敌，这位竟然是他师祖，这是绝对的大侠！哈哈哈，自己捡到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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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红拳 原来这鹞子高三乃是“心意红拳”的开派宗师，原名高占魁，因在弟兄中排行第三，也称高三，就是这三原县人。 高三自幼习武，先多处拜师修习各类陕拳，后来遇到一个名叫圆净的老和尚，习得少林罗汉拳、五行拳及轻功等，得其真传，自此名声大噪，尤以轻功出名。 一次，高三与高手争斗，胜敌后又受邀演示轻功，众人直听得风声习习，人影难辨，自此“鹞子”之名不胫而走。 成名后高三又遍访南北诸多名师，学得多种拳义，最后采各家之长，创立了以实用为主的“高家拳”，即“心意红拳”。因其非常实用，于后世广为流传，所以后世很多地方称红拳为“高家拳”或“鹞子拳”。 据说高三爱武成痴，一次行至洛阳时，访得城南丁家庄有位“飞腿丁门庆”，极擅腿法，高三闻之即拜其为师，欲学其腿功。 可三年下来，也未得其要领，聪明的高三就心生一计。一日，丁师外出，师母正在案头和面，他就以铜锣护心，趁师母下面时，出其不意从背后突袭师娘，师娘耳闻风声飒然，未等高三掌心接近，倏的转身后仰，从胸前发出一腿，将高三踢出丈余摔倒在地。师娘用的是少林裙里腿，乃绝技也。 高三哈哈大笑，就地磕了三个响头，告别师母登程而去。其师回来后，师母告之前事，其师笑曰：“他就是为了这一腿，今已被他得去，高三不复至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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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看李志行的表情，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是谁了，于是就微微一笑说，“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 “好，师祖您问。” “你之前可曾拜过别的师傅学习武功？” “没有。” “嘿嘿！再不老实回答，就是欺师灭祖！”老头忽然双目精光四射，手里的紫砂壶 “啪”的一声就被捏碎！ “真的没有！”志行吓了一跳！ “那你打的那一套拳法是谁教的？” “哪一套？”自己根本就不会武功，这是事实呀！ “就是你每天早晨打的那套！” 哦~！李志行恍然大悟，原来这老爷子对军体拳感兴趣呀！ 这个……自己真会打，但却没法说是谁教的！这可怎么回答呀？说不好老头一掌劈了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李志行决定编一个谎话。 “哦，师祖您说的是那个无名拳呀？那是一个和尚教的，不过我可没拜过师！”李志行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哦，无名拳？和尚教的？你仔细说说。”笑容又回到了老头脸上，刚才是故意吓唬李志行的。 “师祖，既然您问，我就仔细跟您说说……”李志行开始编故事。 …… “这么说，只是你小时候偶遇了几天，那和尚就教给了你？”志行的故事听得这位武学宗师目瞪口呆，这么精妙的拳法就这样随便教了？自己怎么没遇到过这样的好事？哪一次不是自己费尽心机才学得一招半式！ “的确如此，师祖。”李志行恭敬地回答。 “那么教你的和尚叫什么名字？”鹞子高三将信将疑。 “他说自己叫圆通。”圆通？还顺丰呢？李志行心里直乐，让你对我凶，骗骗你又如何？ “哦，圆通法师……”，鹞子高三自己先相信了几分，因为他小时候也遇到过少林高僧教自己功夫，而老和尚的法号叫圆净。 这圆通莫不是自己的一个师叔？那李志行这小娃岂不也算是自己的师弟？不过也不对！自己十几岁遇到的圆净法师，而现在自己都八十多岁了，就算师叔再能活，也活不了这么长时间呀！ 不过这小娃的拳法看似普通，但每招每式仔细琢磨下来都大不一般，似乎是从某些拳法里演化出来的，甚至有几招像是从自己开创的红拳里演化的，这种拳法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出来的，可这圆通又是谁呢？自己行走江湖一辈子，从来没听人说过呀…… 李志行并不知道，后世的军体拳本来就是从多种拳法中提炼最实用的格斗招数创立出来的。所谓不懂的看热闹，懂行的看门道，像鹞子高三这样的宗师，自然一眼就看出此拳的不凡，连续看了一段时间后，就越来越觉得此拳来路神秘，但探听别的门派的辛秘却是江湖大忌，而鹞子高三又是有名的武痴，终是欲罢不能，就想了个办法将志行搞来做徒孙，再慢慢讨教此拳法。 看志行的表情不似隐瞒，老头就和颜悦色地问“你能不能把你那套无名拳的心法给我讲一讲？须知武学一途，终是江河融汇，只有这样中国的武术才能发展。你今在我门下，但我所会，你日后想学的，都会一一教你。”，这方面老爷子倒并未说假话，红拳并不拘收徒，但凡资质允许，拜师之后尽做传授，这也是日后红拳广为流传的原因之一。 可志行根本不知道什么心法，也许前世的军体拳教材里，附带着说明什么的也未可知，但志行根本没见过教材呀！ “师祖，这拳还有心法吗？当日没听那老和尚说过呀！” 这怎么可能？不过，也有可能！若他真会心法，这拳也不至于让他打的浮浮垮垮，这一点自己不会看错，也许真的没告诉他心法……？老爷子心想。 “那你说的那个圆通法师，有没有告诉你这拳法是谁创立的？” “这个……据圆通法师说，可能是一位宋代的姓郭的大侠所创。”志行眼珠一转就随便编了一个。 “啊，宋代人呀，那很久远了。”老头不得要领。 老爷子低头想了一会，便说“啊，你先去找你师父吧，记住练武关键的是要肯吃苦，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来找我，去吧。” 李志行赶快逃离，总对着一个武林高手说谎话是有压力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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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子原路返回，岳峰却等在半道，是魏金仲安排的。 两人现在算是师兄弟，一路边走边说， 志行很快搞明白了。高老爷子其实是魏金仲的岳丈，同时也是师傅。而师傅魏金仲有三个儿子，老大叫魏振山，老二魏振海，老三魏吉安。镖局里的事现在基本是老大魏振山在管，魏振山也是大师兄。师傅收徒甚众，大多出师后都在其他地方开枝散叶，留在镖局的除了魏氏三兄弟外还有一位江腾师兄以及岳峰。 岳峰领着志行来到一个大厅，魏金仲坐在正中，几位师兄都在。魏金仲便将志行介绍给大家，志行一一见礼。魏金仲吩咐由大师兄魏振山暂时教他各种基本功，告诫志行要勤学苦练等等。 拜过师回到家后，志行总觉得这事是便宜了自己。虽说是鹞子高三那老爷子想学军体拳才招揽自己，但自己不能不知礼数，第二天买了不少礼物，从老爷子到师傅、到各位师兄都有，特意给鹞子高三挑了一把好的紫砂壶，大家也都挺高兴，尤其是魏金仲，觉得自己收的这个小徒弟其实还不错。 随后一有时间，李志行便去镖局练武，而且在小腿上绑了特制的铁瓦，每天除了睡觉，其他时候都绑在腿上，这是练轻功用的。 其间，师祖高老爷子不时叫志行去询问军体拳的事，又问起那位郭大侠的事情，李志行依然胡编乱造，只是编的越来越顺溜，时不时还夹杂讲一段金庸老先生的《射雕英雄传》，听得老爷子十分入神。 高老爷子喜欢志行，志行也觉得老爷子好玩，就经常给老爷子带点有趣的小玩意。当然，以志行的为人，自然也不会忘了师傅和诸位师兄，所以大家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师弟，志行每次一进镖局，就到处是打招呼的声音。 志行每天将学到的东西选简单点的传给猪娃、狗娃和黑子三人，几人一同日日苦练，进境很快。不久，志行已经可以在岳峰手下走上几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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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顾妹子 现在志行与几个叫花子各安其职，大家过的都很好，随着生活稳定，顿顿能吃饱，几个叫花子身体都好起来。尤其是三个小乞丐，本来就是正长身体的时候，只要营养跟得上，简直就是一天一个样。 猪娃子现在不用天天喊饿了，还自己买了一个20斤重的锁子石代替之前举重的石头，狗娃这孩子现在脸上看起来有了油光，就连瘦弱的黑子似乎也长了些肉，看起来不再那么单薄，只是老魏终究是年纪大了，手上的皮肤看起来还象老树皮。 话说黑子现在已经完全被李志行收服了，从以前的和好简直变成了崇拜。每当志行在指导练功、教授徒弟，包括在屋子里研究账本的时候，黑子都会盯着看，眼睛里流露着崇拜的眼神。 志行心中暗暗得意，嘿嘿，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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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黑子这家伙坏毛病不少，在单独与志行一起的时候，说话总有些嗲嗲地。你崇拜就崇拜呗，干嘛学地细声细气的？一副娘们作风！ 黑子先是要帮志行补破衣服，志行同意了。因为他补得确实比老魏好。最初都是老魏这个老叫花子，帮志行、猪娃和狗娃补破衣裳，但老魏也许是乞丐生涯太长，补衣服完全是“乞丐风”，只能做到不漏肉，美观方面么实在不敢恭维！ 后来，每当志行在屋里写账本的时候，黑子都会给志行倒杯水，然后说“志行哥，你喝水。”，说话有些嗲嗲的。 “嗯”，志行皱着眉头，头也不抬地回答。 志行在练功的时候，黑子这家伙不跟着一起练，反而在旁边看，一会又拿个毛巾递上去，嗲嗲地说“志行哥，你擦把汗。”。 志行简直觉得浑身不自在。 开始的时候，志行还不敢发火，因为他怕黑子这孩子性格古怪，怕伤了他。可几次之后，志行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训斥道“黑子，你一个大老爷们干嘛整天细声细气的？！说话大声点会死呀！” 黑子一愣，马上脸上黑里透红，竟然一扭头走了。 这啥毛病？志行痛骂了几声，后来又不放心，偷偷去看黑子在干什么，不料发现黑子竟然躲在自己屋里偷偷哭。唉，这个黑子真不争气！怎么就不能像猪娃、狗娃那样有点出息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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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从此以后，志行再也不敢骂黑子了，反而找了个机会赔礼道歉，哄得黑子脸上有了笑容，这事才算完。 但志行作为这几个乞丐的领军人物，他还是不甘心放弃黑子，他要想办法把这孩子的各种坏毛病板过来！ 在设计了几天之后，他对黑子下了手。 这天刚好学生们放假，起来后大家洗嗽、练功、吃饭。吃过饭后，狗娃说要到南城区买些小米回来，那里的便宜，喊猪娃一起去，猪娃这家伙却要去拉屎，志行有账本要写，老魏收鸡毛的任务比较重，只剩下了黑子，狗娃便说“黑哥，要不咱俩一起去？” 黑子也愿意，骂了两声猪娃子，便与狗娃一起走了。 等这两个一出门，志行马上吩咐老魏不要去收鸡毛，先去买一只羊腿回来，说今天要改善生活，老魏便出门去买。 等老魏也出了门，志行立刻大喊“猪娃子，快！行动！” 猪娃一声大叫“好唻！”，立刻冲进了黑子的屋子，他们要把黑子这家伙的“宝贝”来个连窝端！ 很快，黑子平日里积攒的那些碳，被猪娃运到了院子里，李志行已经把柴草准备好，点火！ 一会黑子的那些宝贝碳就被堆成一堆燃烧起来，志行和猪娃哈哈大笑。 “快找木头弄个架子，一会咱们炭烤羊腿！”，在志行的指挥下，猪娃马上行动起来。 过了一会，老魏回来了，拎着一只大羊腿，一进门看见院子里有一堆火，志行和猪娃正在忙活，就问“你俩这是干啥？” “啊，羊腿买回来了？你去厨房先弄些盐腌一会，等会咱们烤羊腿！”志行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啊，好！咦？你们是不是把黑子的碳烧了？”老魏惊讶地问道。要知道，这些碳可是黑子的宝贝，因为那年月关中的碳很贵，他们都舍不得烧炭，只烧柴火，这些碳都是黑子想方设法搞来的！ “碳火烤羊腿才好吃！老魏你别管，赶快去把羊腿腌上!”志行催促老魏赶快去腌羊腿。 老魏只好无奈地摇摇头，拿着羊腿进厨房去了。 一会架子做好，羊腿也腌得差不多了，炭火已经烧到纯青，志行急忙指挥猪娃和老魏把羊腿架起来，自己拿了个刷子，一边往羊腿上刷调料，一边用一把小刀将羊腿一道道划开，让调料的味道进入得更深一些。 滚烫的羊油从羊腿上滴下来，“滋”的一声，冒出一团火花，猪娃看着直咽口水。 “红烧羊腿我最爱吃……”，李志行不禁得意地唱起来。 “红烧羊腿我也爱吃……”，猪娃这家伙竟然无师自通，跟着也唱起来。 老魏看着这两个家伙只好无奈地笑。 在羊腿的香味在整个院子飘散的时候，狗娃和黑子终于回来了，每人肩上背着半袋小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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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什么味道这么香？”，黑子首先大叫起来。 “啊，你们终于回来了！快来吃！最最美味的烤羊腿！”李志行喊道。 “碳哥、狗娃！快！就等你们了！快来快来！”猪娃一边喊一边留着口水。 “哈，吃羊腿！”黑子和狗娃把米袋一扔就扑了过来。 志行得意地用小刀将羊腿分给大家，大家狼吞虎咽，一片欢声笑语，饕餮的快感在院子里畅响。 等羊腿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黑子忽然说“咦？你们烤羊腿这碳是哪来的？” “啥碳？啊，就是你屋里的。”志行边吃边回答。 “啊~~”黑子忽然一声惨叫，放下羊肉直向自己屋子冲去，很快又冲了出来，愤怒地指着李志行大喊“你们…….” 李志行却大声说“我们怎么了？不就是用你点碳么？喊什么喊？” “你们把我的碳全烧了！”黑子愤怒地说道。 “喊什么喊？全烧了又能怎么地？你看看你，每天弄得跟个扒碳的似的，屡次说你你还不听！这会算给你点教训，以后不许再去拾碳了！”，李志行忽然站起来，拿出老大风范来。 “你……你……”,黑子已经气极，扑上来就朝李志行手腕上咬了一口，咬的很重，志行手腕一下冒出血来，黑子一看志行手腕出了血，也很惊慌，迟疑了一下扭头就跑，好汉不吃眼前亏！ 志行非常生气，“好你个黑子！你敢下死口？！”，起身就追，黑子刚逃到后院门口，就被志行一把扑倒在地，死死压在黑子身上。 黑子忽然全身一僵，不再抵抗，大喊“志行哥！饶命！志行哥！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你快起来！” 志行哪里肯饶？狠狠地在黑子屁股上打了两巴掌说“你说，以后打架，你还敢不敢下死口？” “不敢了！不敢了！” 可志行并不解气，又狠狠地打了黑子屁股一巴掌，问“哼！你说以后还拾不拾碳了？” 黑子稍一犹豫，马上喊道“不拾了！不拾了！” 志行没想到这家伙投降地这么快，很不甘心，又狠狠打了黑子屁股两巴掌说“说，我放了你，你哭不哭？” “啊！不哭不哭！”黑子惨叫着。 “哼，真是不打不老实！”志行，顺手又打了两巴掌，这才恨恨不已地从黑子身上爬起来。志行刚一松开，黑子就像兔子一样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且马上把门插上，生怕志行再打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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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等人这才反应过来，喊着给志行找医生。找什么医生？被兄弟咬了一口光彩呀？ 志行说在墙角找了点面面土（很细的土）敷上就行。这行吗？伤口会不会发炎？发什么发？黑子又不是一条狗！ 隔天，黑子诚恳地道了歉，随后又替志行处理伤口，不过也没敢嗲声嗲气，只是低眉顺眼地不说话。 李志行宽宏大量，就当这事已经过去了。 可没想到，这事还没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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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志行象往常一样，坐到他屋子里靠窗户的桌前，他准备继续完善自己的诚信记账法，煦暖的阳光照在纸面上，正好书写自己的宏伟蓝图。 他先放好毛笔，象往常一样，打开自己心爱的大铜墨盒，忽然，从墨盒里跳出了好几只小青蛙，志行措不及防，墨汁撒了一账本，几只青蛙在桌面上到处跳，有一只几乎跳到志行头上，“这是谁干的？！”，志行象一只狮子一样的怒吼。 屋外却传来猪娃的笑声，“MD，肯定是这小子使坏！”，志行一跳就追了出去。猪娃早有准备，撒蹦子就往后院跑。 追到后院门口时，李志行忽然感觉被一根绳绊了一下，“不好！有机关！”，志行现在天天练武，轻功非凡，急忙向上跃起，不料头顶正好有一大木桶水兜头浇了下来，浇的志行跟个落汤鸡似的，还灌了两口，咸咸的有点味道，似乎是洗脚水。此时前院又传来狗娃和黑子的笑声，看来他们是合伙的！ 志行气急败坏，去追猪娃，猪娃早已从后门逃走了！又回来去追狗娃和黑子，也早从前门跑的不知踪影。 志行只好大骂着回屋先换衣服，等他们回来再好好收拾！ 一会，老魏背了一袋子鸡毛从外面回来，志行恨恨地问有没有看见黑子他们几个？老魏说没见到，问找他们什么事情？志行忿忿地将这几个家伙的所作所为讲了一遍，还说猪娃和狗娃两个家伙就是叛徒！希望引起老魏的共鸣。不料老魏却哈哈大笑，觉得这些孩子真是能玩！老魏笑着听志行告状，恍惚间却忽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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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老魏也不替自己撑腰！志行更生气了！他本来还想等这几个家伙回来再收拾，但现在一刻也不相等了！径直出门去找！ 志行气鼓鼓地找了半个三原城，最后在一个烧饼摊上找到了这3个家伙，这3个家伙正在一起吃烧饼！ 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李志行悄悄走上去，忽然听狗娃说“记得我们第一次吃这芝麻糖饼，还是志行哥买的！那天我们一起推车挣了一个铜板，志行哥就买了糖饼给我们吃！”，眼睛里亮亮的，仿佛在想那天的事。 猪娃接着说“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糖饼！”，一副幸福的神情。 黑子也说“那天的糖饼好香呀！”说着话，眼睛仿佛有点失神。 志行忽然愣住了，他也想到了那个上午，兄弟几个一起帮人推车，一起分吃糖饼的情景，忽然有些感动，他不想收拾他们了。 志行悄悄走过去忽然坐在3人之间，冷着脸说“给我分点！” 这3个人正在说话，不提防志行忽然坐到了身边，惊得就要起身逃跑。 志行一把把黑子摁坐下，又说“给我分半个饼！” 黑子拿着饼不知所措，讪讪地说“志行哥，我们……我……” 猪娃和狗娃也怯怯地，说“志行哥，我们……” “哼！叛徒！”志行一声断喝，吓得猪娃和狗娃浑身一颤。 这时志行忽然将黑子手里的饼夺了过来，自己撕下一半放在嘴里大嚼起来，冷着脸说“下不为例！” 这3个家伙这才放松下来，连忙不迭地说“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一会，这烧饼摊上就响起了这兄弟几个的欢声笑语。 经过此次事件后，黑子仍然带着猪娃、狗娃与志行打闹，但弟兄几个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只是志行被黑子咬了一口的地方，还是留下了疤痕，在左手腕靠里，位置就跟领导们拍照时将手表转过来的位置差不多。李志行这个穿越而来的人，还没有发财，倒先混了一块手表带。 不过，黑子其实远没有这么简单，一个偶然的机会，志行终于发现了黑子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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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末，志行照例到店铺做账，其间他忽然想回家拿另一个账本作对照，便中途回了家，路上遇见老魏正在各家饭店收鸡毛，便打了个招呼。 等到了家，却发现大门竟然从里面关着，可这时间应该没人在家呀？上午猪娃、狗娃、黑子3个人还到店铺跟自己打了招呼，说要去棉花市去做一笔棉花生意，棉花生意很费时间，要逐包查验、打包、谈价钱，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再说了，就算回来也不会关着大门。那是谁在家里呢？ 莫不是遭了贼？大白天的！这贼娃子胆子够大的！志行警惕起来。 他先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将门插轻轻拨开，进门后找了一根棍子拎在手里，看了看院子里没人，又先进自己屋子里看看，因为他们的大部分财产都藏在这里。 一看，没有翻动的痕迹。 前面没人！再往后面走。李志行蹑手蹑脚的往后走。 忽然听见小黑屋里好像有动静！志行悄悄走到窗户边，润湿手指将窗纸弄了个窟窿，偷偷往里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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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却是有个人在屋里洗澡，皮肤白皙，腰肢匀称，好像是个女的！恰好那人转过身来，志行一看之下几乎叫出声来，这分明是黑子！而且黑子这家伙其实一点都不黑！白白嫩嫩的，挂着水珠，一洗之下，脸颊白里透红，细细的眉毛，一双大眼睛十分好看！ 好呀！原来黑子这家伙是女扮男装！再仔细一看……，好了！不能再仔细看了！志行异常震惊，马上屏住呼吸，悄悄离开，账本也不拿了，直接冲出院子，将门又小心用小刀插好，伪装成没有人来过的样子，然后赶紧往铺子里走。 路上，志行的心一直“扑腾扑腾”直跳，原来黑子这家伙是个女的！怪不得呢！怪不得呢！自己这傻瓜竟然一直没看出来！ 的确，黑子伪装的很好，志行就是没看出来。可其他人也没发现么？要说猪娃、狗娃年纪小没啥经验，那老魏呢？对，老魏这家伙应该知道呀！为啥不告诉自己？ 志行也不去铺子里了，他转身去找老魏。 老魏刚从一个饭店收鸡毛出来，被志行一把抓住，“老魏！” “干啥？你有事？”，老魏不明就里。 志行忽然一转口气，说“老魏，你有没有觉得黑子平时有点奇怪？” “黑子？没有呀！嗯，好像就是脾气有点怪……”，老魏一脸茫然的思索道。 志行盯着老魏看了半天，忽然叹了口气，说“哦，也没啥，今天还有几家鸡毛没收？” “还有两家馆子的”老魏答道。 “那你赶紧去吧” 老魏走后，志行腹诽不已，老魏呀老魏，枉你活了那么多年，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你的队伍里被人混进来了你知不知道？哎呀呀，怎么说你这个老同志好呢！ 其实李志行有点冤枉老魏了，关键是老魏行丐多年，从来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个大姑娘女扮男装混进自己的队伍，并很快进入了核心层！你说，谁会想到一个大姑娘能往叫花子堆里混呢？再者说了，李志行不也混进去了？还窃取了这支乞丐队伍的领导权，李志行这个穿越时空而来的人，难道不比个大姑娘更另类些？你让老魏这位出生在旧社会、又没受过高等教育的老同志怎么辨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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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工，李志行装着没事一样回家，刚到屋里坐下，黑子忽然进来，盯着志行问道“你今天有没有回来过？” “什么时候？没有呀！我今天整天都在铺子里做账，有什么事吗？”，李志行非常镇静地回答。 “哦”，黑子没说话就走了。 等黑子一走出去，志行长舒了一口气，幸亏早有准备！ 不过不对！是不是黑子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李志行做贼心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挺着耳朵到窗户边偷听了一会，似乎黑子出去了。于是，他先找了一点窗纸，蹑手蹑脚地走到黑子的窗户旁边，他要去将那个洞贴上，毁灭罪证！ 等走近黑子的屋子，李志行停下脚，静静地听了听，没有人！他慢慢靠近窗户，准备将那个窟窿贴上。忽然，他傻眼了，那个自己弄得窟窿已经被贴上了！李志行再靠近些看，没错！已经完全被贴上了！ 就在此时，黑子的房门忽然打开，志行一扭头，黑子正静静地瞪大眼睛盯着自己！ 志行急忙将拿着窗纸的那只手背到身后，讪讪地说“啊，你没出去呀？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 黑子冷冷地不答话，只是用大眼睛深深地瞪了他一眼，就一关门进屋去了。 志行臊得满脸通红，赶紧逃也似地回到自己屋里。 哎呀！自己怎么这么愚蠢？这么快回案发现场做什么？圈套往往就是这么设的！自己这不是等着被抓么？这小妮子真阴险！不过她并没有揭穿自己，是不是还可以遮掩？李志行患得患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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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见过黑子洗澡之后，志行在心里再也不叫她黑子了。很简单，一个女孩怎么可能叫黑子？肯定是个假名！至于她真名叫啥？现在根本不敢问，问了岂不证明自己真的偷看了她洗澡！不过她有可能真姓顾，以后就叫她顾……顾妹子！当然，只能是心里叫！不过，她到底会不会揭发我呢？ 志行惴惴不安，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去，同时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一会，老魏、猪娃和狗娃回来，互相大声地说话。再一会，顾妹子也出来了，招呼猪娃、狗娃摆餐桌准备吃饭，跟往常一样有说有笑，似乎没什么异常。志行稍微放下心来。 “去喊志行哥吃饭！”顾妹子对狗娃说。 “志行哥快吃饭去！”狗娃到屋里来喊。 “啊，吃饭吃饭！”志行强装镇静地走出去。 顾妹子看了志行一眼，就给他盛饭，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咦，碳哥，你今天好像变白了？哎呀，好像没以前那么健康了！”猪娃端着碗忽然说道。 “咦，就是！志行哥你看！黑哥好白呀！以前怎么那么黑？怎么忽然就变白呢？”狗娃也发现了。 顾妹子一听脸红了起来，说“胡说什么！赶紧吃饭！” 志行也脸一红，马上说“吃饭！赶紧吃饭！” 老魏则心里有点起疑地看着两人。 从此，这个院子里的日子，开始在微妙的氛围中渡过，不明白的人依然不明白，明白的人都不愿意戳破。 只是志行和顾妹子的行事有些改变，志行不再光着膀子在顾妹子面前练功了，顾妹子也不会在旁边盯着看，遇到顾妹子干一些重点的活的时候，志行下意识会去帮一把，顾妹子仍然会在志行写东西的时候去给他倒杯水，志行再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抵触，每次都会说“谢谢！”，顾妹子每次都用有些娇嗔的眼光瞪志行一眼，然后转身离去。在顾妹子离开后，志行却会望着她得背影出神，有时候胡想八想的，想完之后又赶紧骂自己两句。 唉，李志行，你这个没出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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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胡景翼 志行一边在镖局学武，一边将一些基本功夫交给猪娃和狗娃，他现在已经不再强行要求顾妹子一起练功了。 这样过了一阵子，这天志行晚上睡觉，又梦见了那个白胡子老头，这次老头一见志行就不停磕头，口里直说“请大人在将军面前求情饶了我一家性命，必有所报！必有所报！”李志行很奇怪，这家伙怎么前倨后恭，还让饶了他家性命，这将军又是谁？正要开口相问，结果就醒了。志行想了想，搞不清眉目，不过这老头不敢害人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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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志行去了仙客来，林东家人还是不错的，给了自己第一份工作，自己要多上心，再加把劲贵生就可以出徒了。 仙客来生意越来越好，大伙忙的团团转，贵生也写的手笔不停。帐记得不错！志行站在旁边，边看边点头。 这时却见林东家端着一盘葫芦鸡从后堂走了出来，志行急忙问东家咋还自己上手了呢?东家埋怨伙计们太忙，楼上雅间客人催菜，自己就上手了，虽是埋怨，却也得意，生意实在太好！ 志行赶忙将菜盘接了过来，表示自己送上去，怎么也不能让东家亲自动手？东家谦让了一下，也就递给了志行。 跑堂这活志行没问题，他以前当过三年伙计，一声唱喏就菜送到甲字号雅间，里面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黑脸汉子不满地问了一句“怎么这么久才端上来，怕我们不给钱？” 志行一看，这位黑黝黝汉子，一张瓦刀脸上没有一丝赘肉，浓眉大眼，上身黑布疙瘩扣短衫敞着怀，双袖挽起，两者胳膊肌肉条挣，左臂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一看就是江湖人。连忙赔笑，说“实在对不住各位！这道葫芦鸡需要的加工时间长一点，时间越长味道越佳，还请各位见谅。” “哈哈哈”，旁边一个胖子爽朗一笑，骂到“守身，你个饿鬼！晚点就晚点，又不耽误你吃！为难一个伙计干什么？这葫芦鸡可是仙客来的招牌菜，快让端上来！”桌上众人也都笑了。 志行急忙笑着端上。 连那个黑脸汉子在内，这桌上共有四个人，都是二十五六的年轻人。主位的胖子身材魁伟，手大脚大，胖胖的长脸，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却闪着精光，穿的有点像个大户人家的少爷；胖子右手边却是一个穿西服打领带的年轻人，留着短发，面貌儒雅，手边放着一份报纸；对面坐的一个年轻人寸头短衣，看起来很精干。 这个组合有点意思，自己还是小心点，别得罪为妙！ “还是这位客官了解本店！我给各位客官敬杯酒陪个不是！”志行麻溜将菜放好，想敬了一杯酒就赶快溜走。 “笠僧，听这小哥的口音，像是你们富宁人啊。”穿西服的笑着对着胖子说。 “是咧！景翼哥！听着像是咱富宁乡党。”黑脸汉子也大声笑着说。 “大哥！我听着也像咱富宁人！”对面的年轻人也跟着说。 胡笠僧？胡景翼？志行迈出的腿又收了回来，这位李志行却是知道！以前跑堂的时候，李志行就知道胡过往的名声。这可是富宁县出的一个大人物，是陕西辛亥革命的元老！莫非就是眼前这个大胖子？！李志行不禁回头多看了胡景翼两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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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小哥，你是富宁人？你听说过我？”胖子眯眼看了一下李志行。 “阁下莫非富宁胡景翼将军？在下正是富宁人，名叫李志行。”志行有些激动，和自己说话的这位，正是一个真正的风云人物！ “胡将军？哈哈，什么胡将军？我是个平民！”胡景翼大声笑着说。 哦，对！胡景翼现在还不是将军！自己先入为主，叫错嘴了。 原来胡景翼辛亥年在陕西举义，任秦陇复汉军第一标标统（团长），推翻了清政府后，袁世凯窃取民国，秦陇复汉军大统领张凤翙[huì]投靠袁世凯，被任命为陕西督军（当时称为将军，后来段祺瑞执政后改称督军，以后书中统称督军），张随后开始打压革命党人，胡景翼心灰意冷，遂于东渡日本学习军事。 其间胡景翼曾经回国，呼吁反对沙俄唆使外蒙独立问题，未得其果，又返日本学习。恰好孙中山因二次革命失败，流亡日本，胡在日本见到了孙中山，这次遵孙中山指示，回陕西发展。 此时，胡景翼刚从日本回陕西不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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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将军义薄云天，辛亥举义，是个大英雄，也是我们富宁人心目中的大将军！”胡景翼的确是个英雄，李志行恭维两句亦不为过。 “哈哈哈，这小兄弟倒会说话！”胡景翼哈哈大笑，声震屋宇。 “小兄弟，看你的打扮也不像跑堂，怎么跑来上菜？你一个富宁人，怎么会到三原县来？”胡景翼对面的年轻人问。 “哦，我是这仙客来的账房……”，李志行将自己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通，并未讲自己为富宁刘黑狗所害的事情，只说自己想出去闯荡，不幸淹滞三原，又拜魏金仲为师等等。 一通话话完，胡景翼和身旁的西装青年同时惊讶发声“啊，你是魏师门下？” 然后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说到“你可是我们的小师弟呀!”,遂邀志行同坐。 志行本就想结交胡景翼，便不客气，坐了下来。 原来这西装青年叫井勿幕，对面的青年叫张义安，那个江湖人士名叫王守身，都是胡景翼的好友。井勿幕与胡景翼少年时都曾拜在魏金仲门下，他们算是李志行的师兄。 这次井勿幕是从上海过来，是与胡景翼商议革命的事情。为此，张义安和王守身特意从耀州（耀县）一起赶来的，他俩都是富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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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李志行在场，这几人当然不可能谈论机密的事情，只是他乡得遇故乡人，又是小师弟，共同话题还是很多的。 初时众人尚不觉特别出奇，但及至谈到时政，李志行便犹如云中之龙，偶露一鳞半爪，十分惊艳！ 废话！志行预先知道了大势，岂是囿于局中的人可比的？几人立时对这个小老弟刮目相看。 胡景翼十分疑惑，这个身处西北偏僻一隅的小伙子，如此惊人见解是哪里来的？李志行只是推说自己喜欢看各类报纸，分析得来的。众人遂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最后，大家尽欢而散，井勿幕、张义安、王守身住在客栈，胡景翼却住在南大街的恒升南货店。原来胡景翼的父亲胡彦麟，早年曾与朋友合伙在三原县做过生意，这恒升南货店的老板算是胡景翼的世伯，胡景翼这次回陕，想先在陕南镇守使陈树藩的军队里谋个职位，所需颇费时日，就住在了父亲故旧的店里。 胡景翼为什么非得到陈树藩的队伍里谋求职位呢？因为他与陈有些交情，并且陈的部队是陕军。 陈树藩，陕南安康人，起先在清军里当大约排长之类的军官，后来参加了同盟会，也参加了陕西辛亥举义。陆建章督陕后，因为陈善于钻营，积极投靠陆建章，据说一次就送了陆建章两万两烟土，所以，在陆百般打压陕军之下，陈却完好无损，保留了一旅兵力，成为陕军的一个大山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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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行送胡景翼回到恒升南货店，只见店内顾客往来繁杂，又见胡居室逼仄，就想着胡既然前来谋事，日常所见之人必然众多，与店铺两相不宜，便向胡景翼说明自己店铺的情况，力邀胡景翼前往同住。 胡景翼今日与志行一见之下，十分欣赏，也颇愿与志行相交，遂收拾东西，共往李志行家中。 及至家中，志行将胡景翼给大家。猪娃一听胡景翼曾在耀州以40骑兵大败匪众300多人，在渭北一带大杀四方，无人能敌时，马上眼中直冒星星。 胡景翼则听志行介绍，这四人本是乞丐，如今见志行与这几人亲如一家，全无一些不自然的地方，心中对志行更暗自赞赏。 当志行安排顾妹子给胡景翼收拾一个大房间住时，胡景翼笑着说不必！愿与志行同住一屋，以便抵足长谈。李志行自然愿意。 晚上，两人秉烛夜谈，李志行发现胡生性率直，是个典型的陕西汉子！而胡对孙中山极其佩服，简直佩服到崇拜！胡则饶有兴趣的听李志行的奋斗史。当谈到一些大事，李志行因两世为人，很多事情知道发展趋势，就不易察觉地向胡景翼提出一些的好建议，直听得胡景翼佩服不已！两人很快以兄弟相称，谈到很晚才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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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等志行起床，却发现胡景翼早已在院中，拿了一根粗木棍练棍法，一条木棍被舞的虎虎生风，志行大声叫好！一会猪娃、狗娃也起来了，大家围着看，连声叫好，胡景翼大喝一声，忽然长棍脱手，直插向院角的一处柴垛，插进去三分之二有余！看得大家啧啧咂舌。 胡景翼笑了笑，说这其实是枪法，没有枪所以用木棍替代。正说笑间胡，景翼突然一个鱼跃，一脚踩向柴垛，只听得“吱”的一声，一只硕大的老鼠忽然从柴垛中窜出，却被胡景翼一脚踩住了尾巴，兀自挣脱不掉，大老鼠后面还跟了一串小老鼠，排成一队，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志行看这老鼠体大如猫，全身毛已泛白，恐惧的小眼睛不时看向李志行，两个前爪并拢，似在不停地作揖。他突然醒悟，这个恐怕就是几番托梦给自己的那个白胡子小老头吧！看这样子已经得了些道行，不过它既然哀求过自己，不妨放它一条生路。 于是便说“景翼哥！我看这老鼠体大如猫，想来已长了不少年头，万物有灵，他还带着一窝小鼠，看来正要搬家，不如放它们去吧，也顾念上天有好生之德。” 胡景翼听言，哈哈大笑说“如此鼠辈，纵然有灵又有何惧，不过你既然说了，姑且饶他性命。”并对老鼠大声呵斥“鼠有鼠穴，人有人居，速速离去，归尔山林，若敢再扰，定斩不饶！”，便放了老鼠。 那大老鼠若通人性，竟然半起身体向胡景翼做了个揖，又向李志行做了个揖，带领一家老小鼠窜而去。 等这些老鼠没了踪影，李志行便把前几日所梦给胡景翼讲，胡景翼听后也有些诧异，沉吟道“听你所言，此物倒未伤人命，估计今后也不敢作恶了。罢了，由它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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