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太平洋战争（前六部已出版）[第5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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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

    （正文）
    美军在安加尔岛的登陆依然是惯常的“三板斧”。17日清晨，战列舰“田纳西”号率1艘重巡洋舰、3艘轻巡洋舰及两位数驱逐舰率先对“红滩”和“蓝滩”实施炮击，之后来自“黄蜂”号的40架俯冲轰炸机对海滩及纵深地带实施扫射轰炸，最后，美军两个步兵团乘两栖运兵车向滩头发起冲击并轻松上岸。登陆过程遭遇的抵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登陆部队迅速建立滩头阵地并快速向内陆突进。
    向内陆腹地深入不久，美国人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茂密的灌木树林里，到处都是日军隐秘的机枪阵地和狙击手，这对初涉战阵第八十一师的士兵们来说可是不容易克服的困难，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日本人。战斗中，日军经常用精准的枪法射杀美军士兵。他们利用美国人“不丢下任何一人”的习惯作法，在医护兵或其他士兵抢救伤员时集中火力进行攻击。日本人显然缺乏绅士风度。在他们眼里，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没有尊严，没有荣誉，只有生死。
    虽然推进速度不快，但美军两个团还是在黄昏时分完成了当天的作战任务，彼此相隔1500米建立起各自的防御阵地。当晚日军的频繁夜袭搞得这些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们惊恐万分，第三二一团第一营甚至一度后退了70米。好在日军投入进攻的兵力太少，他们的反攻最终被美军成功粉碎。
    次日清晨，在例行的舰炮打击和飞机轰炸之后，美军两个团在坦克的带领下分别向北、西两个方向攻击前进。中午过后，第三二二团成功进抵岛上行政中心塞班镇东北方的磷酸盐工厂，期间最大的伤亡竟然来自于友军误击，舰载机轰炸导致第三营出现7人阵亡、46人受伤。第三二一团的推进遭到了日军的顽强抵抗，只好在当晚停止前进，掘壕据守。
    到19日，在全歼绿滩一带的日军残部之后，美军第三二二团开始向日军最后盘踞的罗梅乌德山阵地发起围攻。后藤在这里挖掘了大量洞穴和地道。美军使用火焰喷射器整整围剿了四个星期，才将残余日军肃清。战斗中，美军频繁使用推土机封闭洞穴进出口以减少伤亡。10月19日，后藤少佐在一处洞穴被美军打死。22日，日军据守的最后阵地被美军攻克。虽然部分散兵游勇誓死不降展开游击战达数月之久，但岛上日军成建制的顽抗宣告结束。在长达33天的战斗中，安加尔岛日军和贝里琉岛守备队一样，始终没有进行毫无意义的“万岁冲锋”。他们并不期待获得增援或弹药粮食补给，而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战斗到最后一刻。
    在安加尔岛的战斗中，美军亡260人、伤1354人，伤亡总数超过了日军守备队总人数，另有940人因非战斗原因失去战斗力。日军1338人被击毙，仅59人成为美军的俘虏，他们大多数是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被美军俘获。另有186名被日军强制留下构筑工事的岛民向美军投降。
    与贝里琉之战的残酷血腥相比，美军在安加尔岛的战斗可谓无惊无险，波澜不惊。陆军工兵早在岛上战斗尚在进行之时就已登岛开始整修机场，但一直到10月下旬麦克阿瑟发起莱特岛登陆战时，安加尔机场依然未能投入使用。哈尔西质疑入侵帕劳行动的原因正在于此，后世大多数历史学家也持类似观点。唯一称得上的收获是，凭借此战，陆军第八十一步兵师获得了一些实战经验。
    早在岛上战斗尚未结束的9月19日，盖格少将就命令穆勒，抽调一个步兵团支援海军陆战队在贝里琉岛的作战，同时在次日10时34分对外宣称“美军占领安加尔岛”。相比美军攻克最后一处日军阵地的10月22日，相当于盖格提前一个月另两天宣布了胜利，比一贯如此的麦克阿瑟强不了多少。
    在安加尔岛东北方向590公里处，美军另一次登陆行动犹如闲庭信步。事先侦查及从土著居民口中得知，岛上少量日军早已撤走。9月22日，美军第三二三团登陆乌利西环礁，发现岛上机场和水上飞机基地已被放弃。因为计划此处将取代马朱罗、埃尼威托克环礁成为未来第三或第五舰队的主要锚泊地，周围不可能允许日军存在，美军特意派兵搜索了邻近的恩古卢环礁、普罗安娜岛、卡扬埃尔环礁和法里斯岛，共发现日军13人，击毙8人、俘虏2人，其余3人乘小船逃走。美军此次作战的代价是2死3伤。
    乌利西环礁由30多个小岛组成，诸岛椰林茂盛，地势平坦。这个在一般人眼中的荒凉之地似乎并无多大利用价值，但慧眼独具的尼米兹看中的是群岛重要的战略地位。乌利西环礁距日本本土2400公里，距硫磺岛1440公里，距冲绳岛1920公里，对美军今后针对上述目标的军事行动都是绝佳的出击阵位。
    就地理环境而言，乌利西环礁南北长32公里，东西宽16公里，椭圆形的环礁内侧水域广阔，海水具有足够深度，足可停泊上百艘大型战舰，自然条件可以与马努斯港媲美。从10月1日开始，美军以从加利福尼亚和珍珠港运来了大批物资，以最快速度开始了新基地建设。仅仅一个月后的11月，乌利西环礁已初步具备使用条件。这个之前鲜为人知的无名环礁，一下子成为喧嚣无比的船舶集散地并从此名扬天下。
    外围扫定，只剩贝里琉岛的激战仍在持续。眼看登陆美军势大，9月22日，位于科罗尔岛的井上中将试图给中川派出增援。当晚22时30分，第十五步兵联队第二大队一个中队的250名士兵搭乘海上机动第一旅团输送队第一中队的6艘舟艇从主岛出发，23日凌晨5时奇迹般地冲过美军的封锁线在贝里硫岛登陆成功，途中仅仅损失4人。真不知道美军强大的海空部队都是干什么吃的。
    23日晚20时30分，大队长饭田义荣少佐率第二大队主力及500名朝鲜劳工共1200人，携带大量补给弹药再次从主岛出发前往增援贝里硫。美军因前一天的疏忽加强了戒备，增援日军在中途被美军发现，携带的物资悉数被毁，但仍有数百名步兵携带少量弹药登岛与守军汇合。此后由于美军进一步加强了巡逻，主岛日军再也无法向贝里硫派出任何增援。
    23日，美军第八十一师第三二一团从安加尔转战贝里琉。从橙滩登陆之后，他们替下了伤痕累累的陆战一团，普勒奉命率部撤往岛南暂时休整。次日，该团开始向北攻击前进。他们要夺取乌默布罗格山的“鼻头岭”就必须通过纵贯全岛的西岸公路，日军早在路旁山脊修筑了数不清的防御工事，居高临下封锁道路。第三二一步兵团替换的是与陆战七团三营协同作战的一团三营，七团三营接到的命令是沿高地随第三二一团二营向东北推进。沿平地进军的第三二一团二营很快超越了七团三营，他们并未攻打山脊，只是占领了公路一线。汉纳根上校指挥不动陆军，只好命令自己的三营攻克被友军放弃的山脊，为此付出了一定的伤亡。海军陆战队和陆军之间的关系再次出现罅隙。
    9月25日，陆战五团占领克盖尔科卢村，并于下午攻占了村北一处被破坏的无线电站。守卫此地的日军大多是海军工程兵，虽然实战经验匮乏，但他们依然殊死抵抗，绝不投降。美军只好使用坦克和火焰喷射器才将其全部剿灭。
    9月26日，陆战五团的两个营开始进攻岛北四座陡峭的石灰石小山，这里被统称为“虹高地”。日军在此部署有步兵、炮兵、海军工程兵及来自科罗尔岛的增援共计1500人。经过两天激烈战斗，陆战五团二营在27日晚占领了岛北端的阿卡拉克罗点。但他们占领的仅仅是地表，数不清的日军残兵据守地下坑道负隅顽抗。陆战队员炸毁了隧道出入口，试图将日军活埋地下。但数周后仍有少数日军幸存者从地下挖出坑道，重返地面参加战斗。陆战五团二营随后调头南下，支援第一营的作战，终于在29日拿下了“虹高地”。至此日军盘踞的最后地段只剩下“鼻头岭”了。

    （正文）
    26日当天，海军陆战队第一一四战斗机中队的“海盗”战斗机进驻贝里琉机场，开始协助地面部队实施近距离攻击。但是美军仅仅控制了机场跑道，周围高地仍有不少日军存在。贝里琉机场出现了罕见的一幕，“海盗”围绕机场北方的乌默布罗格山实施扫射和轰炸，弹药用光后立刻飞回机场补充。因为飞行距离太短，飞机起飞时甚至不用收起连落架。一些美军飞行员甚至在起降时用手枪对日军进行射击。这种滑稽的近距离攻击前所未闻，成为太平洋战场的一道奇观。尽管遭受了立体打击，但隐藏在洞穴中的日军并未遭到毁灭性打击，他们顽强将美军的一轮轮进攻化为无形。失去一个洞穴对日军来说无关痛痒，他们在地下迷宫中四处游走，瞅准机会及时出击，将失去的洞穴重新夺回。
    就在五团一营、二营围攻“虹高地”的同时，三营已将攻击目标对准了距阿卡拉克罗点仅300米的埃塞布斯岛。L型的埃塞布斯岛长2300米，其东北方向就是面积更小的孔阿乌鲁岛。该岛通过一段木质堤道与贝里琉相连，但该堤道已被日军提前摧毁，美军夺取该岛必须再实施一次小规模的两栖登陆。岛上一处辅助机场虽已毫无用处，但美军一旦拿下两岛，就将完全切断科罗尔岛向贝里琉的增援路线。
    即便是如此小规模的登陆作战，美军也不敢有丝毫大意。登陆之前，战列舰“密西西比”号、轻巡洋舰“丹佛”号、“哥伦布”号率数艘驱逐舰配合贝里琉岛陆基炮兵对小岛实施了密集的炮火准备，从贝里琉机场起飞的“海盗”战斗机也赶来助战。本次战役规模虽小，却属于海军陆战队航空兵首次独立支援两栖作战。鉴于战斗毫无悬念，鲁普图斯特意邀请了众多海军高级军官前来观摩。数周前宣称“岛上再也找不到炮击目标”的奥登尔多夫少将率众参谋舒舒服服地端坐在有装甲防护的司令塔内观摩了登陆的全部过程。
    登陆行动由陆战五团三营承担，陆战七团一营留作预备队。上午9时30分，陆战队员无血上岸，仅3辆坦克因渗水搁浅。埃塞布斯岛地势平坦，到处覆盖着低矮的灌木丛。到了此处，见识过贝里琉复杂地形的陆战队员总算逮住了发泄机会，他们在坦克的带领下快速挺近，势如破竹。此处的防御工事远不如乌默布罗格山坚固，日军各部之间也缺乏配合。到黄昏时分，美军已消灭了岛西的大部分日军。五团三营A连在坦克的带领下向机场跑道突进，最终抵达埃塞布斯岛最东端，随后登上了孔阿乌鲁岛。三营K连则继续肃清位于岛西的日军残部。
    经过次日上午的战斗，三营于29日下午15时宣布占领两岛。作战仅持续了36小时，全歼日军463人，美军付出的代价是15死、33伤。鲁普图斯在30日公开宣布，埃塞布斯岛日军有组织的抵抗已经结束，“贝里琉岛北部地区已经完全在我军的控制之中”。他的说法让很多人气愤难平，因为肃清岛上残敌的战斗仍然持续了数周之久。两岛陷落标志着贝里琉与科罗尔岛的联系完全断绝，美军最终夺取贝里琉已变成一个时间问题。谁也想不到，这个时间竟然会如此之长。
    占领了岛南北地区之后，美军第三二一团从北、陆战七团由南、西两个方向进逼“鼻头岭”，中川残部据守的区域已缩小到长900米、宽400米的一块长方形地区。9月29日，鲁普图斯下达了一道匪夷所思的命令，师属坦克一营撤出战场，跟随被打残的陆战一团回帕伏伏岛休整。这道命令让陆战一师上下震惊异常，因为该营至少还有12辆“谢尔曼”坦克可以参加战斗。事后连副师长史密斯准将都坦诚，“这是严重的决策失误，因为重型机动火力在战场上的作用十分重要，‘谢尔曼’坦克更是不可或缺。”
    不断给美国人带来麻烦的还有糟糕的天气。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导致作战海区连续三天狂风怒号，暴雨倾盆，岛上美军急需的弹药、燃油和生活物资无法上岸，成吨急需物资只能依靠运输机空投。台风带来的唯一好处是白天气温骤降20多度。虽然人感觉凉快了，但下个不停的暴雨却使岛上道路全部变成了稀泥坑，车辆和人员通行更加困难。
    10月3日，陆战七团得到了陆战五团三营——他们已完成了在埃塞布斯岛的作战任务——的增援，准备用四个营兵力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七团一营、三营从北向南，二营从南向北，五团三营向西对“马蹄山”和“五姐妹山”实施牵制性进攻。在付出惨重伤亡代价之后，美军拿下了除“五姐妹山”之外的所有目标。期间五团三营虽然拿下“五姐妹山”五座山头中的四个，却因无法巩固阵地最终撤出。
    在西岸公路一个叫“死亡弯道”的地方，师部参谋约瑟夫?汉金斯上校被日军机枪弹扫中身亡，成为美军在贝里琉战役中阵亡的最高级别军官。当时陆军和陆战队车队被碉堡中的日军火力堵在路上无法前进，汉金斯不顾个人安危下车到公路中间察看情况。当他对着驾驶员大声吼叫催促他们发动汽车时，碉堡中射出的机枪弹打倒了他。同日，第八两栖牵引车大队在护送伤员途中遭日军袭击，年仅18岁的理查德?克劳奇扑到即将引爆的手榴弹上，以自己的牺牲保护了战友，他后来被追授荣誉勋章。
    至此陆战七团已在乌默布罗格山地激战两周。登陆日上岸的3217名官兵中，阵亡、受伤或失踪者已达1486人，近三周伤亡率达到了惊人的46%。包括增援的五团三营，美军四个主力营都已经萎缩到了连队规模。和对待陆战一团类似，盖格希望撤下陆战七团，鲁普图斯极不情愿地接受了上司的建议，同时固执地强调“战斗将在几天内结束”。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他决定打出最后一张王牌——陆战五团。
    两个兄弟团队都被打成半身不遂，临危受命的哈里斯上校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思忖再三，他决定采用两条全新的进攻策略：首先，只从北面一个方向发起进攻，逐个占领高地，蚕食敌阵；其次，使用围困战术，“不吝惜弹药，把尽可能多的炮弹砸向敌人，保全部队，减少伤亡。”
    10月5日，陆战五团二营替下陆战七团三营，并调来推土机开辟道路，同时沿西岸道路部署炮兵，近距离轰击西向的悬崖峭壁。两天之后，美军坦克顺利开入“马蹄谷”，之后通过6天的激战不断蚕食日军阵地。140高地被攻克后，美军将一门75毫米榴弹炮推上山头，使用沙袋固定后直接瞄准洞口开炮，居高临下的日军还之以猛烈炮火。战至10月13日，日军阵地已被压缩到仅剩长730米、宽450米的狭窄区域。中川致电井上师团长，“可战之兵已不足700人。”
    盖格建议用第八十一步兵师替换被打残的陆战队。鲁普图斯拒绝陆军的增援，坚称自己的部队“数天内就能拿下鼻头岭”。美军不仅完全握有制空权和制海权，且地面部队数量和炮兵火力也远远超过对手，仅投入作战的坦克就达到了三位数，竟然拿不下日军盘踞的最后一小块阵地！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鲁普图斯只能仰天长叹，徒呼奈何。
    贝里琉之战陷入僵局，美军可谓进退维谷。当初他们将本次作战命名为“僵持行动”，可谓一语成谶，名副其实。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本节最后一小节“虎头蛇尾”。

安加尔岛北部战斗

安加尔岛南部战斗

安加尔岛美军炮兵

安加尔岛日军一处弹药库被引爆

被俘虏的大部分是岛民和朝鲜劳工

黄蜂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