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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原创小说《水深不知处》谋求出版【完本】[第2页]

作者:zhaoyanhui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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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留神门外动静。
    她等待着那熟悉的脚步声,敲门声。她似乎忘了一切,快活地期待着,眼睛不时注视着门。
    噢!她突然想起没买酒。他爱喝。她拍了一下脑门,匆匆出门,一出电梯就朝超市小跑。
    前面竟是修浔。她脸上一下子露出快乐的微笑,大声叫喊着,提着裙子,身体一颤一颤的向他跑去。她喘着气,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他脸红了,眼神闪烁到一边。她笑着,一直望着他,让他在楼门前等一会儿她去买酒。她提起裙子跑起来,乳房在裙子里一颤一颤。一串爽朗的笑声和欢快跳跃鱼儿似的背影。
    “仁杰呢?”修浔一进房间发现仁杰不在。
    “他今晚不回来了。”梦秋笑着看着修浔。
    修浔顿时从餐椅上站了起来。
    “哎呀!”梦秋把他肩膀往下一摁,笑道。“看把你吓的,行里有事,他晚点回来。”
    修浔迟疑地缓缓坐下。
    梦秋打开他惯常喝的西凤酒,给他身前的杯子倒,修浔连忙捂着杯子直摇头,态度坚决。梦秋也不勉强,笑了笑,往自己杯里倒满。
    “上次,”梦秋看了一眼修浔,笑道。“觉得白酒还挺好喝的。也许是因为为你喝。”他低头不语。梦秋喝了一口,笑道:“专门给你买的。”
    他低头吃菜。
    她穿着那件蓝色长裙,白皙的脖颈上佩戴着那颗绿宝石,头发上别着蓝蝴蝶。他埋着头,让自己的余光都不要看见她。他焦躁地盼着仁杰赶紧回来,可是,似乎又有些不希望。他连忙打断这个可怕的念头,不停往嘴里塞满食物。
    少半瓶酒下去了,梦秋眼圈发红,直盯着修浔说:“你怎么光吃,话也不说?”
    “说什么?”他仍然没有抬头,往嘴里刨着食物。
    “看着我说。”梦秋说。
    “你想干什么?”修浔恼怒,又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爱不爱我?”梦秋说。看着他的脸,一双忽闪忽闪的黑眼睛里闪着泪光。
    “我......”修浔没料到梦秋这么直接,心儿顿时乱起来。脑子里闪出杨树间泻下的金黄的阳光;她说“吻我”时害羞的样子;她那金光闪闪的黑发;她双手勾着他脖子的神情;她身上奇异的让人欲罢不能令人窒息的气息,以及他被融化的感觉。
    他双手紧抓着椅子扶手,低着头,更不敢看她一眼。
    “你说话呀!”梦秋说。
    修浔仍旧低着头,紧咬嘴唇,不一会儿已泪流满面。
    梦秋忙给他擦眼泪。
    修浔摇着头,推梦秋的手。突然又抓住她的手腕,气汹汹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紧攥着梦秋手腕,额头青筋暴出,脸涨得通红。梦秋却没有丝毫怯意,直盯着修浔的眼睛说:“你爱不爱我?”
    “不爱。”修浔大喊,站起来,往门口跑去。
    “你敢看着我说吗?”梦秋拉住修浔的胳膊。
    “别拉我,”修浔连忙甩开她的手。
    “你看着我说。”梦秋截到他身前堵住门说。
    修浔长叹一口气,呆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一会儿,双肩剧烈地抖动,嘴唇哆嗦着,眼泪刷刷直流。
    梦秋连忙走过去,眼泪也下来了,抱紧他说:“对不起,我再不逼你了。”
    梦秋微颤的双手轻抚着修浔的脸,手指擦拭着他的眼泪,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阵阵向修浔袭来。修浔忍不住就去吻那个等待已久哆嗦着的厚厚的红嘴唇。他们忘情的拥吻起来......
    梦秋边吻边带着修浔往次卧挪动。他们脱光了衣服,睡在修浔之前睡的床上,床单被罩还是修浔之前带来的。修浔贪婪地吮吸着。一会儿又深埋在梦秋的怀里,流下了眼泪。
    梦秋轻抚着修浔的脸,笑着尝了一颗他的泪,另只手攥着他的那个东西。修浔立刻全身鼓胀。一翻身,把梦秋压到身下,紧紧吸咬着梦秋的嘴。刚碰到她下面,突然,几下崩塌,他颤抖了几下,像轰然倒塌的房屋,像骤然泄去的洪水,顿时只剩一堆废墟、一滩软烂的泥......
    梦秋脸红红的看着他笑。那神情分明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
    “没有没有......”修浔满脸通红,连忙摇头。
    梦秋下巴搁在修浔肩上,他们依偎在客厅沙发上。仁杰打来电话说他还得一会儿。
    “好好照顾修浔。”仁杰说。“晚的话就睡咱家。”
    “你放心。”梦秋用肩膀和脸夹住手机,腾出手来捏了捏修浔的脸,调皮地望着他笑了笑。“还用说?你别喝酒啊!”
    “嗯。”
    听出是仁杰,修浔猛然回到现实中,连忙松开紧握梦秋的手,额头顿时渗出汗来。
    梦秋一挂电话,修浔就说要走,边说边站起来。
    “急什么!”梦秋说。“等仁杰回来再走,怎么?这点时间就想她了?”边说边把他又摁到沙发上。
    “就不让你见她。”梦秋笑着说。坐到他旁边,挽着他的胳膊,紧挨着他坐下。
    “结婚准备咋样了?”她问。
    “彩礼还差两万。”修浔说。“家具、家电也没买呢!买房更不可能,哎......”修浔长叹一口气,说:“我还......我对不起她。”他说的时候看了一眼梦秋,本来想说我还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看到梦秋睁着黑色的大眼睛,温柔地望着他,就没再说下去。
    “别傻了。”梦秋笑道。“我都羡慕死她了。”说着站起来,去卧室。出来时,拿着一张银行卡,递给修浔说:“这里有七万多,你先用,不够了我还有。”
    看着梦秋真诚的目光,修浔很感动。他真想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大哭一场,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爱过他。父亲不用提了。仁杰?也有跟他一样家庭不幸的因素。文秀?也有在危急的时候帮她的原因。梦秋?她的爱是那么纯粹,那么炙热,那么多。他忍住泪,今天在她面前已经哭了好几次了。钱是万万不能要的。他坚决推开了她几次同样坚决的手。梦秋搂着修浔的脖子,趴在他耳边轻语:“密码是040717,就是我们在杨树林那天。这样你就......”说着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修浔每次输密码时想自己的情景。“他看到卡都会想起我的。”梦秋心想。脸上泛起红晕,嘴角含着微笑。
    修浔还是坚决不要。
    @ty_144778789 112楼 2022-05-03 16:35:00

    耕耘文字,劳动光荣
    —————————————————
    哈哈??
    “你有了给我还不行嘛!”梦秋说。
    “不行,不行!”修浔不停摇头。“我不想再欠别人的了,欠仁杰那么多,还也还不清。”
    “傻子。”梦秋使劲咬了咬修浔的嘴唇。
    “啊!”修浔疼地叫。
    “你不想早点结婚?”梦秋说。用手指轻轻抚着她刚咬的地方笑道。“别犯傻了,把钱拿上,该买啥买啥,别让文秀等得太焦。你刚还说对不起她,还不赶紧把该置办的置办了?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一点钱,有什么大不了?你能幸福,这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记住!你一定要幸福。”
    修浔接过卡,手不住地颤抖着,紧咬着嘴唇,极力控制着感情。
    “我最晚明年还你。”他说。
    “好好好!”她笑道,手搭在他肩上,仰起脸,看着他那张倔强的脸说。“傻子,傻子,傻子。”
    又吻了吻刚咬过的地方,都快破了,有些后悔太使劲,不过盖个章也好。她暗暗微微一笑,靠在修浔身上,半闭着眼,心想:“幸福原来就是这样:躺在心爱的人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摸着他的呼吸,一起喃喃轻语......”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开门!”是仁杰的声音。
    梦秋坐起来,修浔半站在沙发前,一脸惊慌失措,望着梦秋。梦秋神情自若,用手拨拉了几下头发,顿了顿衣角,上嘴唇和下嘴唇来回抹了抹。修浔慌得一头汗。一扭头,看到客厅敞开的窗户,快步走上前,抓着窗户边沿,似乎要从七楼窗户跳下去。梦秋忙跑过去拽着他的胳膊,一脸惊恐,压低声音惊叫道:“你疯了?坐餐厅去!我去开门。”
    修浔回过神来,挪动着抽筋似的腿,颤颤巍巍坐到餐椅上。
    仁杰进来了,脚步越来越近。修浔的心骤然越来越猛烈地跳起来。仁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的时候,他心脏完全静止了,也空了,好似从嘴里蹦到他面前的油碗里。
    “梦秋非要叫你来。”仁杰尴尬地笑了笑。那笑表示咱俩的关系,帮点忙还要请吃饭。修浔想回他一个笑,可脸僵硬得怎么也笑不出来。那神情似在对仁杰说他真是该死!
    梦秋开了火,给仁杰调好油碗,端到他身前。
    仁杰爱吃羊肉卷。火一开,梦秋才从冷冻拿出来,这样肉质会更鲜嫩。肉颜色刚一变,梦秋忙用漏勺给仁杰舀。她神色自然,镇定自如,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言谈举止间流露着一股自信的英气,更显优雅与妩媚。
    她的优雅与妩媚都给了仁杰,他一回来,她所有关注马上都转移到了他身上,给他夹菜,添茶倒水,有说有笑。跟他却一句话也没说。梦秋脸贴在他脸上的温热还在,怎么突然就冷淡起来?她这么快就不爱他了?修浔心如针扎,话也不说,只闷头喝酒。难道他只是她寂寞时的替代品?她有很多像他这样的替代品?她们这种家境好,工作轻松,不用为生活犯愁的人,嫌生活太过平淡,就想在感情上找刺激?想到这心里更加刺痛。再说是仁杰啊!怎么跟他比?工作好,职位高,干什么都是第一,家里更是天上地下。
    梦秋对仁杰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刺着他的心。他不去看她,不去听她,不去想她。可眼里、耳里、心里全是她。他恨,恨她变心如此之快。 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他要走,仁杰梦秋一再挽留。他态度坚决一再强调马上要走,看到她受挫与失望的表情,心里一阵报复的畅快,也有一些喜悦与激动。原来她还是在乎他的。
    出门时,梦秋让仁杰送他。
    “有啥送的?”仁杰笑道。“自家兄弟不用客套。”梦秋凝视着他,对他笑。他进了电梯门,仁杰已经扭头回去了,她还对他招手微笑,眼神里透露着不舍。他心里好受多了,她还是爱他的。如果她能送他,他们再呆一会儿多好。
    “哎!”梦秋笑着喊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仁杰,仁杰已进了卧室。她边跑向电梯口,边从头上取下什么,悄悄塞在修浔手里,对他调皮地眨了眨眼,不出声的说了几个字,嘴含微笑,不舍地望着他。他也笑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电梯门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完全关上时,才不得不接受再看不见她的事实。她刚无声地说别忘了我。他幸福地回想着她充满爱意的神情。无疑,她是爱他的,他幸福地笑起来,嘴角的笑久久不散。
    梦秋塞给他的是晚上一直戴在头上的天蓝色蝴蝶发卡。他闭着眼,把它闻了又闻,还有一丝淡淡的她的发香味。她是爱他的,他幸福地想着,笑着。把蓝蝴蝶小心用纸巾包起来,发香就不容易散了,轻轻放进包里最里层。
    下了楼,忍不住朝梦秋的房子望了望。突然看见那扇仍旧敞开的窗户。突然清醒过来。我在干什么?仁杰的妻子,我竟然......竟然......干了那事,还那么的胡思乱想。我......我怎么......我简直......真应该从那跳下来。哎......该怎么面对仁杰啊?
    修浔在街上胡乱地走着,几个出租车司机在他身边缓缓地开着,他没有坐的意思,就开走了。风吹着他早已抓乱的头发,他的脚像绑了石块一样沉重,脚下的地似海绵一样软,似乎随时都会摔倒。他扶着墙,漫无目地地走着。脑子里反复浮现着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该怎么面对文秀?
    走到百合商场,看到玻璃橱窗里挂着的各种首饰。想起跟文秀逛这儿,每次走到卖钻戒的柜台她就走不动了,死死盯着那枚心仪已久的钻戒。服务员招呼,她总说随便看看。可她已经看了不知多少次了,有几次还让服务员拿出来,前前后后把钻戒的每个部分细细地看了又看。那不想放下的表情,那拿着戒指发颤的手,那放光而又无奈的眼神,都让修浔羞愧不已。每次看完很长时间她都默默无语。哎......他在心里叹息,可礼钱都凑不够呢。
    家里不愿供她念大学,只能出来做事,还要替哥嫂带孩子辅导功课,他们还是偏心,心冷了,离了家,辞了离家近的工作。后来,来到店里。父母让她找本市的,要么他拿出十万彩礼来,本市行情虽只是三万,可能怪她吗?只怪自己无能。
    把戒指买下来,她不知会怎样高兴?他突然激动地跑起来,跑到柜台前。
    “我要这个。”他指着那枚文秀看了无数次的钻戒气喘吁吁地说。“麻烦快点。”
    他紧盯着服务员。服务员带着白手套,小心熟练地取出那枚标价七万的钻戒放到一个白色的凹槽里,装进一个精致的红色小盒子里,又给小盒子外头套了一个大一点的金黄色的盒子,然后把它们装进一个精致的红色手提袋里。
    “先生,这边交款。”另一个服务员微笑地带着他去交款。
    他长出一口气,伸进口袋摸着那张梦秋给的卡,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手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天意,钻戒也七万,就是给她定做的。他激动地想着,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他紧紧攥着红色手提袋的提手,仿佛文秀所有幸福都装在里面。这样还不放心,又把手提袋紧紧抱在怀里。一辆公交车来了,他没有跑去追。不安全,也太慢了,他要打的。多花钱就多花吧,现在,恨不能坐飞机。他迫不及待想见到文秀。坐在出租车里他不住地想着文秀拿到钻戒的神情......
    下了车,一路跑进电梯,电梯一停,又连忙大步跑到家门口,掏钥匙的时候才想起文秀习惯早睡,可能已经睡了。有点失落。轻轻开了门。屋里一团黑。往常文秀会留客厅廊灯的,噢!他突然想起早上的事,难道......她还在生气?轻轻关了门,开了灯,轻轻走着。不知她睡了没?来到她房门口,听了一会儿,又慢慢扭了扭门锁。反锁着的。她从不反锁啊,还在生气?!他的心不由提了起来,蹑手蹑脚朝自己房间走去。这时屋里传来文秀几声咳嗽声。
    “烦死了!”文秀说。“被你吵醒了,钥匙在茶几上。”
    修浔一听语气不对,她还在生气,不由紧张起来。开了门,文秀床头的台灯还亮着。文秀习惯关灯睡的,看来为了等他一直没睡,而他却跟另一个女人......修浔心里一阵愧疚。
    “怎么还没睡?”修浔说。
    “谁说的?!”文秀说。“刚被你吵醒了!”文秀侧着身子一动不动面朝墙说:“你还回来干嘛?住人家家里算了,反正你又不是没住过,轻车熟路的。”语气里颇有怨气。声音沙哑,像是哭过。
    早上文秀就生气了。仁杰说让他一个人来。他还没来得及问原因,仁杰就把电话挂了。
    “仁杰叫我吃饭呢?”他对文秀说。“你去不去?”文秀看他语气犹豫,神情里透露着只是出于礼貌地问问似乎不想带她的意思。就摇了摇头说:“人家叫你去,又没叫我。”谁知他竟没再继续问,就默认她不去了。平时即使她真不愿意,他也会一再询问。好你个修浔,还没结婚就嫌弃我,嫌我给你丢人?拿不出手了?这两天,天气骤冷,还没来得及添置厚点的衣服,前几年的那些衣服确实穿不出去了,何况在罗梦秋面前。她会打扮,而且穿的用的都是好的,那更不能差太大。何况她似乎对他......对他......说不上来,反正看他眼神不对。他们三个吃着火锅聊着天,欢欢笑笑,她孤零零一个人,饭也气得没吃,他也不管?!他到底爱不爱她?他是不是被那个骚狐狸给迷上了?人家一叫他就去,嫌她碍事?她还生气着,他不管就走了?!她就这么不重要?文秀生气、怨恨、伤心、恼怒交织,不由哭了一场,枕巾也湿透了。修浔扭门锁的时候,她连忙擦干眼泪,把枕头翻了过去。心里也有一丝欣慰,他到底还是惦记着她的。
    看着梦秋轻盈欢快地跑着为他买酒时。修浔想起第一次见她,被她的美貌震惊,提在手里的蛋糕也惊到了地上。那天,屋檐上的水滴滴答答,她把红色遮阳伞斜在肩上,聆听雨水打在伞上的嘀嗒嘀嗒声。她笑的是那么妩媚,神情是那么迷人。摇曳在风中的黑发,飘荡在空中的红色围巾,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还记得她替仁杰擦嘴、拍土时,浮在心上隐隐的痛,当时以为是跟仁杰分别之苦。
    他说爱她之后问过自己,是不是因为她楚楚动人的样子才说的。现在他明白了他一直以来都不愿承认,也不想接受,他怎能接受?他爱她——最好的兄弟的女人?为仁杰死都不足以偿还他的情意,还爱她的女人?跟她接吻、上床?!噢!他真的应该去死,况且他还有文秀,又怎么对得起她?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不顾文秀生气,非要去的目的。他太想她了。他太想能好好看看她了。可平时没有机会,他也不允许有。而这次是仁杰打来的电话,而且是他们三个人,会有什么事?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听她说话,看着她笑,那将是多么的幸福!仁杰打来电话的时候他的手就剧烈颤抖,连声音都止不住地激动发颤,挂完电话心还是怦怦怦。可仁杰竟然没在,而且那么晚回来。而他又一次......想到这,他顿时浑身发软,一下瘫坐在凳子上,半天不说话。
    文秀以为她语气重了,他生气了。
    “你们三个吃吃喝喝。”文秀语气缓和下来说。“我还没吃呢!”说着鼻子发酸,声音发颤,不由又流下委屈的泪水。
    “你想吃啥?”修浔回过神来,连忙坐到床边,拍着她的胳膊说。“我给你做。”
    “不要你好心。”文秀说,推开修浔的手。“真想做早就做了,还用等到现在?”
    “对不起。”修浔说。想拉文秀的手。文秀甩开,依旧侧着身子面朝墙。
    修浔拿起红色手提袋举在空中笑道:“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文秀依旧侧着身子看着墙,一动不动。
    “钻戒!”修浔喊道。“你要的钻戒。”
    文秀立马弹了起来,连忙转过头,紧盯着修浔手里的红色手提袋,睁开黑色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一会儿看看手提袋,一会儿看着修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修浔打开灯,把钻戒取出来,戴进文秀的无名指上。他握着文秀发抖的手。她的眼角含着泪水。他把她抱进怀里,深深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说:“嫁给我吧?”
    “嗯!”文秀点点头,更深的钻进他的怀里。
    “噢!”文秀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推开他。
    “怎么?”修浔一脸诧异。
    文秀低着头,咬着嘴唇羞赧地笑道:“人家都单膝跪地求婚的。”
    修浔又单膝跪地说了一遍,起来刚坐到床边,文秀就紧紧抱着他,抱得很紧很紧,紧得他都喘不过气来,好像害怕一松手他就会跑了似的。
    “你将来不会不要我了吧?”文秀说。
    “不会不会,怎么会?”
    “要是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我就从窗户跳下去。”
    “谁让你死。”文秀连忙捂着他嘴,瞪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修浔怎么有钱买钻戒,忙问他。
    “借仁杰的。”修浔说,假装无意地撇过头去,不让文秀看他慌张的脸。
    “你不是不给他借吗?”
    “哦……我......”修浔忙把文秀抱到怀里。“我想赶紧娶你。”他说。
    “真的?”文秀从他怀里出来,直盯着他的眼睛。
    “嗯!”他点点头。文秀不觉心下大动。
    “借了多钱?”文秀笑道。
    “七万。”
    “七万?”文秀惊叫道。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修浔。他竟拿全部的钱给她买钻戒?!文秀的心不由剧烈地颤抖起来。
    “嗯。”修浔平静地点点头。
    文秀又抱住了修浔,这一次抱得更紧了,修浔已快要窒息。文秀在修浔怀里不住地哆嗦,无声地啜泣。修浔整个胸膛已经全湿了,他轻轻拍着文秀。
    文秀抬起头,满含泪水,眼里闪烁着绵绵的情意望着修浔说。“我一直都想我爸妈对我亲,可他们......”她哽咽地说不出来,“我真傻,你比亲人还亲。”说着又紧紧抱着修浔,狠狠地咬着修浔的肩膀,修浔忍住疼痛不出声。
    “疼不疼?”好一会儿,她松开口问。
    “疼。”修浔说。
    “疼你怎么不喊?”文秀笑道。“真是个傻子。”笑着又哭了。
    “发出来就好。”修浔温柔地笑着,心疼地望着她,怜惜地抚摸着文秀的黑发。
    “只要你一直对我好。”文秀躺在修浔怀里,指尖在修浔的胸口轻轻地划着,继续说道。“我就非常知足了,你是我最亲的人。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文秀甜甜地笑着,亲昵地望着修浔。修浔正待开口。文秀的嘴就上来了,亲着他的嘴,又看着他笑着说。“你会的,我知道你肯定会的。”说着又紧紧地抱住他。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嘛!”她脸红了,声音低低的。“轻点。”她说。脸更红了,把头更深地埋进修浔的怀里。
    文秀又狠狠咬住他另一侧的肩膀。修浔更加迅猛地冲锋着。突然,梦秋挥之不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和她在杨树林,和她在她家里,和她接吻,和她zuo爱,和她买菜,和她做饭。她打着遮阳伞听雨声的动人笑声,她替他喝酒的爽快,她说别忘了她的含情脉脉,还有藏在他包里最里层,带着她发香的天蓝色蝴蝶发卡......一幕一幕,不断浮现。他糊涂了,分不清现实与幻境。她一会儿是文秀,一会儿是梦秋。
    “我可以的!”他趴在文秀耳边轻轻喃语。
    “什么?”文秀脸上一阵阵红晕,呼吸急促,声音发颤。
    他发现是文秀,就没再说话,把她的头搂紧在他的胸脯上,更加猛烈地撞击着......
    再改136楼,如下:
    修浔轻吻着文秀通红的脸,文秀不敢去看他,也不敢看自己。她全身哆嗦着,心脏怦怦怦怦跳个不停。心中,期待着,但更多的是恐惧。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她愿意为他死,又有什么不能给他的?于是紧护的手,渐渐松开......
    文秀满脸通红,一身是汗。她充满渴望地低吟着,闭起双眼沉迷着。昏黄的台灯光照着她分外宁静安谧的脸。那张脸,再没有任何慌乱、恐惧,以及一丝想要逃离的神情,虽然有些痛。
    修浔用温水浸湿毛巾拧干递给她。
    “我要你擦。”文秀笑道。说完脸红了。“算了,算了。”她又说。脸更红了。
    修浔笑了笑,仔细、小心轻轻拭去她全身的汗。把纸巾递给她,等她把那擦完,给她端来一杯温开水让她趁热喝了。
    文秀拉好被单,盖住无一丝的身子。脸上红晕渐渐消散。她靠在床头,眼光始终紧盯着无名指上的钻戒,一秒也舍不得离开。手指微微发颤,嘴角的微笑久久不散。
    修浔靠在床头抽着烟。文秀今天主动允许在她旁边抽。那团团升起的烟雾中总是出现梦秋:她一会儿对他笑,一会儿吻他,一会儿跟他做爱......他对她说,他可以的,他可以的......最后,他们一起走向巅峰,梦秋是那么的高兴,崇拜地望着他......
    “哎!你怎么抽个不停。”文秀扇着面前的烟雾厌恶地说。“把烟灭了,快把窗子开开。”
    修浔回过神,连忙灭了烟,打开窗户。
    “你要是不戒烟,”文秀皱着眉喊道。“我可不嫁给你,答应我多少次了?!”
    一个月后,文秀想回家一趟,想跟父母商量把彩礼减到五万。这也比别家高出将近一倍,该知足了,况且他们能陪点什么?文秀一阵冷笑。剩下三万也可添点家具家电和以备不时之需。先不跟他讲,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只说去家待几天。
    出门时下起了大雨,只找着了一把伞,雨衣也没找着。修浔骑电动车把她送到公交车站。回店时,雨仍没小。他浑身湿透,秋风一吹,浑身发抖。他蜷着身子,缩着脑袋。快到店时,隐隐听见有人喊他。停下来,抹了抹眼睛周围的雨水。一个模糊的身影,远远打着红色油纸伞缓缓向他走来。一身蓝,梦秋吗?连忙抹净雨水,啊!是梦秋?!做梦吗?眼前顿时又模糊了。迅速抹净雨水,定睛一看,真是梦秋。他不由全身颤抖起来,心怦怦怦跳个不住。他不时迅速抹去眼前雨水,视线一秒也不离她。她越来越近,心跳便越来越快。他不觉向她靠近,刚开始是走,后来竟跑起来......
    “你怎么不打伞?”梦秋惊讶地问。边说边给他打伞。
    “噢……”修浔这时才想到自己的狼狈样,脸顿时红了,手脚无处安放,声音打着颤。“只找着......一把,刚送文秀......去车站......”
    他的脸红,他的身体僵硬,他的面无表情,他的语无伦次、结结巴巴,以及冻如落汤鸡湿如流浪狗的狼狈样,让他感到非常难堪与生气。刚才为什么不跑掉?此刻,他如此恐惧,简直就要跑掉了。他竭力保持镇静,可越这样,呼吸越困难。他声音颤抖,肢体僵硬,说得话乏味透顶,无聊至极,而且还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清,她肯定讨厌死他了。他太乏味了。
    “噢!我刚应该跑掉。”他不住地懊恼。“我应该跑掉的。”
    一个熟人给他打招呼,连叫了几声,他也没听见。梦秋在他眼前晃手笑着大喊傻子时,他才反应过来。也不知给熟人回了些什么话,那人是谁也没认出来。
    “她不会自己叫车啊?”梦秋脸色瞬时变了。“买把伞、雨衣再坐车不行吗?”
    “噢……嗯……”他想给文秀说些什么,但梦秋说的似乎很对。
    “她怎么这么自私?”梦秋说。心疼地瞧着他,半天说不出话。他已浑身湿透,不住地哆嗦。
    “店里有换的衣服吗?”她问。
    修浔摇摇头。
    “那还去店里干嘛?”梦秋皱眉道。“我跟你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病了可叫......”可叫人多心疼!她脸顿时红了,低头看着被雨水打湿的后座。
    修浔忙从车座位底下抽出抹布。幸好抹布还是干的,昨天打了肥皂洗得干干净净,要不然......真是......不过他还是觉得委屈了她。她这样优雅的女人,这样优雅的裙子,只适合坐在高级轿车里。而他这个烂电动,后座还湿透了。还有这抹布,再干净也是抹布,就像他一样,也配爱她吗?
    “回去?”他心想。“她说跟我回去?!”刚才太紧张、太激动,此刻才明白她的话。又可以跟她呆在一起了,修浔心里一阵狂喜。
    修浔慢慢骑着。路滑,梦秋还打着伞,不敢骑快,也不愿骑快。因为梦秋没打伞的手,抱着他的腰。手刚一碰身体,顿时一股暖流生起,从腰部迅速传遍全身,很暖和。如果可以永远这样骑下去多好?可猛然间,又很怕带她回去。家骤然变成了万丈深渊,将让他万劫不复。全身不由恐惧地发起抖来,但是双手却没有丝毫迟疑,坚定地握着把手朝家驶去。而且极力掩饰着这种情绪,害怕她看出来不去了,尽管她根本不可能看见。
    “别碰我,把你裙子弄湿了。”修浔侧过脸来大喊一声。
    “给你取暖。”梦秋笑着说。
    修浔咬着嘴唇,喉结抖动了一下。
    一会儿,他感到背部一股温热。梦秋把脸贴到了他的背上,整个胳膊全已伸进他的衣服里,紧紧地抱着他冰冷的身躯。
    “暖和了吧?”梦秋笑道。
    他嘴角抽搐着,鼻子发酸。
    “快喝点热的,”修浔洗完澡一出来,梦秋指着餐桌上的咖啡笑道。“就不容易感冒了。”
    “怎么样?”梦秋问。
    修浔连连点头。
    梦秋开心地笑着。 “不过,”她说,“我还是爱喝你煮的,以后却......很难了。”说着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在那?”修浔喝了口咖啡,回避着她的话和目光。
    “我刚好去那办点事!”梦秋笑了笑。“你信吗?”
    修浔低着头,用勺子在杯子里快速地搅拌着。勺子撞得杯子叮叮作响,喘急的漩涡迅猛地在杯里奔驰,似乎随时都会飞出来。
    “我想你了,就来。”她说,说完满脸通红,双手捂着一对发烫的脸颊,奇怪自己为什么那么不矜持。
    修浔又端起了咖啡喝,手不住地发抖。
    “谢谢你。”修浔说。“我才能给文秀买,那枚她特别喜欢的钻戒。”他又想起文秀站到柜台前望着那枚钻戒的神情。“她特别喜欢。”修浔又强调了一句。
    那晚梦秋收到在百合商场消费七万的短信。她原以为他们买了家具家电什么的,奇怪为什么不留彩礼钱和婚礼的花销。没想到他花了全部的钱给文秀买了戒指。只有非常爱一个人,才会那么疯狂,那么失去理性吧?她的心剧烈地颤抖着,默默地喝着咖啡,没有一丝嫉妒,反觉更爱他了。
    餐桌上,早上的碗筷碟还没来得及收。文秀吃剩的已发黄的苹果,以及旁边的皮,飞来一群小黑虫附在上面。那边,几个吸扁的酸奶盒刺眼地乱歪在茶几上。卧室的地上乱扔着文秀和他要洗的内衣。袜子这边一只,那边一只。还有几天没拖的地......
    最近店里忙,做一天蛋糕,回来做完饭实在没精力再收拾了。他带着梦秋到门口时才想到了屋里的凌乱,脸顿时红了,恨不能让梦秋等会儿。他只得硬着头皮带梦秋进了门,忙拿了订婚时梦秋给买的,平时舍不得也觉没必要给谁穿的衣服,躲进卫生间。在衣柜翻衣服时,猛然觉得也只有这一身能见人,奇怪对别人包括文秀从来没有这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洗完澡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出来,脸通红通红的。客厅已被梦秋收拾的干干净净焕然一新,又是感动又是脸红,连忙夺过梦秋手里的拖把使劲拖起地来......
    “她还是不干家务?”梦秋问,脸上似笑非笑。
    他点点头。头发湿润飘逸,身上干干净净,一身合体的衣服,凸显出英俊挺拔来。出来前在镜前整理了一番,顿时自信了些。
    “从小我都干惯了。一个女孩子家也没啥力气,还要看店呢!”他笑着说。
    “我看她整天屁股不离凳子,”梦秋说。“蛋糕你做,家务你做,饭还是你做,要她干嘛?她也忍心你这么累?她到底爱不爱......”
    “当然呀!”修浔不等梦秋说完急道。“那她怎么会答应嫁给我呢?”
    “没见过你这傻的。”梦秋皱眉,在他胸前捶了一拳说。“真是傻子。爱你怎么忍心你这么辛苦?像我......”她没有说下去,头靠在他肩上。雨停了。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抹阳光透过窗子爬到梦秋的脸上——苍白、疲惫的脸上。
    她脸色不好,黑眼圈也重。修浔忍不住轻轻吻吻她的脸,手慢慢小心地按摩着她的眼睑。
    “最近老睡不好。”梦秋笑着说。“都怪你!”边笑边打了他几拳。
    “怪我?”修浔不解地问。
    最近整夜整夜的想他,怎么也睡不好。可这多难为情?
    “他老打呼,让人怎么睡?”她说。“不说这个了,看我给你拿了什么?”
    梦秋苍白的脸泛起光彩,兴冲冲跳到餐桌旁,从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一条蓝色的什么东西,扬起胳膊招呼他快过去。
    一条蓝色的手织围脖围在修浔脖子上。
    “不错,不错。”梦秋连连点头,边笑边往后退地看。“我就想你戴上好看,果然好看。喜欢不?暖不暖和?”
    “喜欢!暖和!”修浔忙使劲点头,不住地来回打量着,手小心翼翼抚摸着。
    “你怎么突然......”他说。
    “怎么是突然?”梦秋笑道。“那次去母亲印象吃饭,你说你冬天骑车脖子老钻风,冷得很。”
    “你记性这么好。”修浔声音发颤。
    “只对你。”梦秋笑了笑,脸红红的,瞥了他一眼。走到修浔前,把围脖的两头放在手心,托起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原来围脖的两头梦秋还织着小小的花样,不仔细看很难看到。
    “这头是两颗串在一起的心?这头是两个人,女的靠着男的?”
    “你不傻啊!”梦秋笑道。“这叫心心相印你懂吗?”
    “谁啊?”修浔问。
    “傻子!”梦秋脸红道。“你想是谁?”梦秋低头捏着围脖的“两颗心”,手微微发颤,呼吸也颤颤地进出。眼睛瞧着围脖那头,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
    修浔一把把梦秋搂进怀里。“我爱你。”修浔说。说的时候脑子里闪过文秀,拼命地回忆着,还是没有,从来没有对文秀说过。为什么?脑子里又一闪而过。梦秋太迷人了,还能想些什么?他紧紧咬住梦秋的嘴唇,贪婪地吸允着......
    梦秋满脸通红。“快!快!”她双手勾住修浔脖子,在他耳边说。“你厉害了。”说完,又闭起双眼沉醉着,挂在嘴角的微笑始终不散。
    “我敢爱你了。”修浔把梦秋搂进怀里说。“我敢爱你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他迅猛地快速地冲锋着。
    “我想娶你!”修浔紧紧搂着梦秋,在她耳边低吟道。“我想娶你。”他又说了一遍。
    “什么?”
    她眼里射出意外的惊喜,夹着惊疑,定定瞧着他,接着,眼光又渐转柔和、笃定,充满爱意。她一下紧似一下地抱着他,如两条紧紧缠绕的蛇,彼此都快窒息了,还是不愿分开越缠越紧。她脸上满是笑,眼角却闪着泪。
    他没再说话,把她压在身下。他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妈妈,妈妈......”他不断喃喃低语。
    “发啥瓷呢?”他定定地瓷瓷地眼睛一直放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她羞赧地笑道。“瓜样子!”
    他回过神来。她低着头,一手捏在“两颗心”上,一手捏在“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上,只管抚弄着“它们”。她的脸渐渐涨红,眼睛放着光,羞赧地抬起头来,看他几眼。她的面颊燃烧着的红晕越来越红,脸越来越烫。她忽又低垂了眼帘,长长的睫毛不时闪动,微微发抖。她有些局促不安,想走掉,不好意思,不走,也不好意思,只好低头继续抚弄着“它们”。空气里蠕动着一种强烈的要把她揉进怀里让人难以自持的迷醉人的气息。修浔看得痴了,浑身僵在那里。
    突然,仁杰闪现在脑子里。他站在阴冷的地方,看不清面目,可是他的眼神是那么怨毒,射出一道绝望与怨恨的寒光,冷箭一样,嗖的一下就穿透了修浔的心。
    “啊!”修浔大叫一声,推开梦秋,往后打着趔趄。浑身软塌塌,差点跌倒。他忙扶着餐椅靠背,浑身发抖,一头的汗,急促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梦秋上前问道。
    “别过来!别过来!”修浔伸开手不让她靠近。
    梦秋非要过来,硬是走到他面前。他推了她几下,她偏更靠近他。
    “哎......”他长叹一口气,瘫坐在餐椅上。
    梦秋抱着他,把他的头紧贴在自己的胸口,轻轻抚着。他一头浓密的黑发,最近两鬓长出些许白发,头顶也生出一些灰白的。她的手不由微微发抖,轻声安慰道。“没事儿。”
    “我怕。”修浔说。声音发颤,浑身依旧发抖,把梦秋抱得更紧了。
    梦秋微颤的手轻轻抚摸着他鬓角的白发说。“以后......”她哽咽地说不下去,半晌,她说:“你跟她......好好的,我......走了。”
    “不!”修浔忙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抱在怀里,使出浑身的劲儿,似乎要把他们揉成一体。他闭起双眼,什么也不想了,什么也不管了,急迫地吻起梦秋来......
    “懒猪!”梦秋咬了咬他的脸笑道。“快起床。我饿了。”
    修浔睁开眼,搂过梦秋,连亲了她十几下笑道:“想吃啥?我给你做。”
    “跟你吃啥都行。”梦秋笑道。“你饿不饿?我带了些老兰家腊牛肉,要不先垫垫?”
    修浔脸色顿时大变。
    “你不是挺爱吃的吗?”梦秋慌了,一下抱住修浔,紧盯着他的脸。
    修浔脸色发黑,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头的血管骤然鼓胀起来。本来躺着,一下坐了起来。梦秋忙趴在他旁边,手放在他胸口,忙给他顺气。
    半晌,他的气息才渐渐平稳。
    “我恨他。”修浔紧紧抱住梦秋说。
    “你......爸?”梦秋小心地问。
    半天他什么也没说,越来越紧地抱着梦秋,整个身躯都在颤抖,梦秋轻抚着他的后背。
    “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修浔说。“从来都没有。”说完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很多,很多......
    修浔睡的时候,梦秋把房子收拾了一下。他虽说会做饭干家务,到底是男人,从小也没女的教,东西放得还算整齐,但没有条理。这一收拾,整齐又有条理,雨衣和伞也找着了。让他也好好学学。她暗暗笑道。不,应该让他好好培养文秀,一个女的,什么都不干,家里也不管不顾怎么行?她把修浔要洗的衣服袜子、内衣裤也洗了。文秀的仍在原处,碰也没碰。
    梦秋笑嘻嘻拉着他四处看,给他讲该怎么安排、收纳,又特别强调必须让文秀开始收拾。
    “我能干不?”梦秋摇着修浔的胳膊笑道。“快夸我,快夸我!”
    修浔长长地吻了一下梦秋的额头,深情地望着她,眼里泛着光。
    “可是你的床坏了那么久也不换换?”梦秋说。“我的背这会儿还疼,你刚才也太......”说到这,她脸红了,整个人就贴到他的胸膛上。过了一会儿她说。“这么长时间文秀也没给你买床?是了,”她自语道。“伞都纠结要不要买,更何况床了。”
    “以后就用不上了。”修浔说。半日沉默不语。
    梦秋的心揪了一下,半日也说不出话来。
    修浔来到厨房,打开抽油烟机,点着了一根烟,还是用的一次性塑料打火机。
    “怎么不用我给你买的?”梦秋问。
    “我......”修浔笑道。“舍不得。”
    “不行,”梦秋坚决地说。“必须用。”
    “我怕弄坏了,或者丢了。”
    “傻子!”梦秋说。“快去!现在就开始用。”
    修浔拿在手里,那个银色的梦秋送的金属外壳的打火机闪闪的反着太阳的光,光洁,柔和,温暖。
    “你一天抽几根?”梦秋问。
    “十根。”
    “每次用打火机都要想我,那你每天就要想我十次啦。”梦秋笑道。“围脖以后也必须天天戴着,戴着时就要想着我,不带......也要想着我。”
    梦秋跳到修浔身前,双手拉着他的手摇着,边摇边笑着望着他说道:“听见没?傻子!”
    壹拾叁
    两天后,文秀一进门就跳到修浔身上兴奋地说:“我们可以结婚了。”
    文秀白皙的脸涨得通红,由于过于激动,浑身发烫,像团火球,整个身躯紧紧贴在修浔身上,剧烈地震颤着。
    文秀紧抱修浔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随后双手象征性搭在她后背上。对这个一直等待的结果,现在,他的心却“咯噔”一下。
    “便宜你了。”文秀笑着说。“他们同意五万。这几天可累死我了。”
    修浔一声不吭。
    “看把你高兴傻了!话都说不出了。”文秀笑道。“快给我倒杯牛奶。”文秀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说。“这几天不知道费了我多少唇舌呢!”
    “烫死我了!”文秀喝了一口修浔递到手里的牛奶,烫的一下吐到了地上。“你今天咋了?没降温,糖也没加。”
    他忙去厨房舀了一勺糖加在奶里,去卫生间拿拖把时竟走错了方向。折进卫生间,浑身瘫软,四肢无力,几下竟没把拖把拿起来。
    “我还攒了两万,也贡献出来。”文秀笑道。“加上那三万,一定要好好办一下。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修浔始终低着头,匆匆拖了地。提着拖把的手失控地颤抖起来,全身的骨头好似都已断裂,只剩一滩软塌塌的肉泥缓缓颤颤地往卫生间挪去。
    “咱们国庆结婚吧?”文秀说。她的双颊绯红,笑容满面。声音里洋溢着喜悦、兴奋、激动以及平素少有的柔情。眼里泛着光,那光里满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期待与向往。
    “国庆?”修浔愣了一下,依旧背着身。“只剩一个多月,买东西、布置,时间肯定不够。”他攥着拖把,上下甩动,红色塑料桶里拖把忽上忽下,震荡激烈,水愈发浑浊。 “有好日子吗?你爸妈怎么说?”
    “让咱俩看呢!”文秀跳起来,光脚跑进屋里拿出台历,笑着招手大喊道。“快来看日子!”
    “呀......”他像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扔掉拖把来到客厅。“今年我......本命年。”他不敢看文秀的表情。
    “啊?!”文秀手一颤,台历滑落到了地上,眼睛里射出惊惧的光。她愣了半晌,随即跑过去抱着他呜呜哭起来。一会儿,她抬起头满含眼泪盯着修浔的眼睛颤颤地说:“你不会不想要我了吧?”
    @北海丁戈 163楼 2022-05-13 09:04:00

    咝——,混身发冷
    —————————————————
    哪块让你浑身发冷了?哈哈
    修浔连忙搂着她,躲开她的眼睛。她抽泣着,身体不时阵阵剧烈地哆嗦着,“嗯,嗯,嗯”的抽泣的上不来气的声响,不断敲打在修浔心上,他的心不住颤着。
    “怎么会?”他颤抖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茫然地看着远方。
    “真的?”文秀止住抽泣、声息,紧紧盯着修浔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杀了你。”文秀破涕为笑。“谅你也不敢!”笑着又哭了,边哭边攥起拳头重重地打了他胸口几下。“可是我就想你早点娶我。”她说。哭得更厉害了。
    “明天就去领证。”修浔突然说。
    “真的?”她止住声息,死死盯着修浔的眼睛。
    “嗯!”修浔点点头说。“免得......”
    “想骗我随随便便嫁给你?”文秀打断他,笑面如花,在他上衣上蹭着眼泪道。“当我傻子啊?!日子也没挑呢。”
    “都不管了!”修浔说。“先领证!”他的眼珠鼓得大大的似乎要撑破眼眶,泛着红得瘆人的血丝。要不是因为晚上,恨不能现在就去。
    “看把你急的!”文秀笑道。“我可不想把自己随随便便嫁出去。先找人看看日子。”
    修浔突然软得像一滩泥,心里鼓的劲儿骤然被全部抽走,只剩一口紧够生息的气。他埋着头,什么也没说,去厨房关了门,手伸进上身最里面的口袋,拿出带着他体温的那只天蓝色蝴蝶发卡,呆呆地,一动不动地,茫然无神地盯着。他看到梦秋侧着脸羞涩地抚弄着那条围在他脖子上的深蓝色围脖,红着脸叫他傻子。他的手久久剧烈地颤抖着。窗外泄下几缕月光淌在厨房的地上。他闭起眼睛深深地闻了又闻梦秋的气息,用那个已揉得有些烂的纸团小心地把发卡仔细包裹严实,收好到上身最里面的口袋。
    抽油烟机嗡嗡嗡响着,他从上身最里面的另一个口袋里摸出那个银色打火机。月光爬上来,反着的那光,暗淡,灰蒙,冰凉。他深深吸了口烟,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咚咚咚!”文秀敲着厨房的门。
    修浔忙开了门。
    “抽个烟这么久?”文秀说。“还锁着门,你在捣什么鬼?”
    修浔吱唔着说不出话来,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蝴蝶发卡所在位置,脸顿时红了。
    文秀以为他也为在哪睡而踟蹰,不觉也红了脸。“抽抽抽!”她亲昵地掐了下他的胳膊笑道。“光知道抽!赶紧去刷牙!”
    今晚的时间格外慢。文秀在房里来来回回焦躁地踱着步。不过两三分钟,她已觉得老半天了。她急切地盼望着他,可是他怎么那么肉?再不出去看看他干嘛,简直要憋死。她站在卫生间门口。修浔看到镜子里的文秀脸有焦色,脸颊泛红。
    “你怎么刷个牙这么慢?”她嗔怪地说。随即脸红了,低头羞赧地咬了咬嘴唇说。“被子、枕头拿过去了。不等你了,我先睡了。”
    “嗯!”修浔朝镜子里文秀红透的脸和期盼的眼睛点了点头。
    他放下牙缸,用毛巾擦嘴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他可能会错意的念头。梦秋一走,他就忙把被套、枕套、枕巾、床单都洗了。后面才想到没必要这么急,在梦秋躺过的床上再躺一躺,闻闻带着她发味的枕巾,摸摸盖过她身体的被子,闭起眼睛,深深呼吸,好好回味一番,完全来得及。哎!他长叹一声,望着撂进洗衣机里已被水洗刷无遗泛着泡沫的床单被套枕巾枕套,半天一动不动,默然无语。
    @李八师2022 171楼 2022-05-14 12:34:00

    [xyc: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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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
    文秀的意思可能是把他洗的那些给铺上套上了。虽然她之前从来不做,但他还是轻松了些,朝自己屋走去,心怦怦怦直跳。余光看到文秀的房门开着,也有亮光。等他吗?要不然呢?心有些灰了,脚步沉了。他缓缓推开门,枕头、被子都没了。心像被一个巨锤砸晕了,半晌才缓缓跳动起来。
    文秀房里,他的被子拉开放在床外面,他的枕头紧挨着文秀的。她侧身朝里睡着,被子起伏不定,不时传来悉悉窣窣翻动的声响。
    夜越来越深,她越来越焦躁。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她的焦躁达到了顶点。上次跟他“那个”以后,她以为她是他的人了。可是他再没碰过她,回来仍然回他房里睡觉。有晚她哭了半夜,一宿没睡。他到底爱不爱她?“那个”只是他一时冲动吗?她整晚都在哭,都在想。
    第二天,当她一起床,看到餐桌上摆着他每天早上为她热的牛奶,为她煎的鸡蛋,为她炸的油条,为她拌的黄瓜,为她调的萝卜。他温暖地对她笑,细心地为她剥鸡蛋皮......她紧紧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到底在胡想些什么!她对他笑着,紧紧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里都是光。
    要改变这种局面,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踏实下来,只有这样他才会更爱她,而且父母已经同意了。
    他又笨又傻,只好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了。他在厨房抽烟的时候,她在自己房里焦躁地走来走去。终于,她走出房门,警惕地往厨房瞅了一眼,门依旧关着。她急促地像个穿和服的日本女人似的小跑到他房里。靠在门后,手放胸口,心咚咚咚急促地跳跃着,喘着急促地粗气,像做贼似的。
    咚!像似厨房门开的声音!啊!他出来了。我......我......她的心怦怦怦怦像要飞出来,脑子一片空白。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对他说?哎呀!羞死了!她脸顿时红透到了耳根子,阵阵灼烧,恨不能钻进墙里。过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原来她太紧张了,刚才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望着他的床,外边塌下去了一个小坑。“噢,对!这床睡不成了。对!睡不成了。”她笑着心想,脸又红了。她迅速抱上他的被子、枕头,连忙跑到她屋里,心儿又一阵狂跳,像做贼似的。
    她铺修浔被子的时候,心儿又怦怦跳起来。她把他的枕头紧挨着她的枕头时,心儿更加剧烈地蹦跃起来。太阳穴也蹦跃着。最后,整个身体也蹦跃起来。她拿着枕头的手剧烈地发着抖。她慢慢地把他的枕头放下来,紧紧地挨着她的枕头。仔细把枕巾抚平,四角展开。枕巾上一对戏水的鸳鸯对她笑,她也对它们笑着,心儿又蹦跃起来,脸更红了。
    他终于来了,躺下了。
    @李八师2022 176楼 2022-05-15 08:55:00

    [xyc:打卡]
    —————————————————
    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感谢??
    “你床坏了。”她说。手不由紧抓着被子,心儿又蹦跃起来。
    “嗯。”
    “可不能睡了,把腰都睡坏了。”她说,想转过脸去,怎么也转不过去,总觉有什么堵着。
    “嗯。”
    一阵沉默,他还是没有碰她,也没有把她扳过去。
    他一进来,她的心就怦怦怦直跳。他上床时,她的心更加怦怦怦怦。脸像在火上烧烤,顿时烫烧起来。可他睡进了他的被筒,半日不说话。手里捏着个银色打火机发愣。她的身体一下冰凉了,心儿也骤然冷寂起来,眼泪刷刷流了出来。她咬着被角,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过了半晌,她长吁了几口气,说:“想抽就抽吧!”
    修浔回过神来,心慌了下,忙把打火机收起来,关了灯。
    月光从窗帘中间的缝溜了进来。她盯着无名指上那枚花光了他所有钱的钻戒。月光下,银白闪闪的光射进她的眼睛里,她晕眩了一下,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我也要吃。”那个小女孩抱着奶奶的腿,哭着对奶奶说。一旁的哥哥偏不出去,就站在她身旁,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冰棍儿,吧嗒着嘴,对她做鬼脸。
    “卖的,说多少遍了,”她抱得死死的,怎么也拉不开,奶奶继续说道,“吃了还怎么卖?”
    “哥哥都吃了。”她哭得更凶了。
    “那个刚好坏了,卖不出去,才给你哥的。”奶奶说。
    “不是。”她哭得更伤心了,跪在地上紧抱着奶奶的腿说。“我看见你给哥哥拿的,是好的。”
    怎么舍得花那么多钱?如果他不爱她。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另只手颤着,小心轻轻地摸着闪闪发光的钻。那夺目耀眼却又温暖的光射进眼里,又一阵晕眩。
    “放开。”奶奶大喊道。“一个女孩子家,吃什么吃?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叫你妈了!”
    她一下哭声小了,手却没松。
    “小翠!”奶奶朝里屋厨房喊道。她忙松了手,也不哭了,怯怯地朝门道望了望。
    有人买东西,奶奶过去了。她站起来,浑身的土也不拍,直直盯着哥哥手里的冰棍儿,咽着口水。
    “给我吃一口。”她祈求地望着哥哥。“就一口。”
    哥哥笑了笑,缓缓摇了摇头,伸出舌头,从下到上更慢更长地舔着,一边舔一边笑一边用眼逗弄她。
    她嘴干舌燥,眼睛发红。突然,她跨上前去,双手紧紧掐住哥哥手腕,张大嘴巴狠劲儿咬下一口冰棍儿。趁哥哥发愣之际,又把剩下的冰棍儿全夺到手里。
    月光爬到脸上,冰凉冰凉的,她不由打着冷颤,那口凉意似乎还在嘴巴里,牙齿也冷嗖嗖地颤,可那股甜丝丝的味儿,却流进了心里。
    哥哥愣了一下,随即双脚跺着地,扯着嗓子大哭。奶奶也不顾买主了,连忙跑过来蹲下搂着哥哥说。“乖蛋儿,甭哭了,奶再给你拿一个。”
    “不不!我就要这一个,就要这一个!在她嘴里,吐出来,吐出来!还有手里的!”
    “快拿来。”奶奶扭头对她凶巴巴地喊。
    她咯嘣咯嘣地嚼着,眼睛弯弯的,带着笑,又拿起冰棍咬了一口。哥哥更拼命地剁着脚,地上的黄土纷纷蹦窜起来。哥哥张大嘴巴,眼睛也挤没了,没命地哭嚎起来。
    妈妈提着擀面杖从厨房奔了过来,在她头顶举起了擀面杖......
    “咋哭了?”修浔问。
    “谁哭了?”她哭着说。委屈地喘不上气来。
    “别哭了。”修浔搂着她说。
    她推开他的手,更喘不上来气,更觉委屈,出不来哭声的“嗯,嗯,嗯”声更大,间隔更长。
    “你到底......爱不爱......我?”她转过脸来,眼里全是泪。
    他不由一阵颤粟。
    “爱。”他说。
    “你碰都......不碰我,还说爱我?”她终于哭出声来。哭声之间夹杂着哭不出声的更长、更委屈的“嗯”声。
    那晚,文秀说给他,他愣住了。她脸红扑扑的,害羞地直钻他的怀里。他眼神空空、一片茫然。文秀在他怀里哆嗦得厉害。她做出这一步,不知用了多大勇气?又怎能伤她?而且跟她发生以后,很可能就把梦秋忘了。何况他的爱就不能给天天在他身边,陪他吃了这么多苦,却没想什么福,也得不到父母爱的苦命人?更何况文秀娇羞妩媚,温热软软的那个紧贴着他的肋骨,鼓硕饱满的p股上面露出一截白皙透亮的肌肤,发出闪闪诱人的光泽。他手刚一碰她发烫的肌肤,她就颤抖起来,害羞又害怕地颤粟,紧张又渴望地喘着粗气,一阵阵急促炙热的气息吹进他的胸膛,他全身酥麻……
    第二天,他一早溜进卫生间,水调至最大,狠劲地搓着,身上一道道红印,干呕了几回,水哗哗哗冲过身体流进地漏也没觉得好受些。他太脏了,太无耻了。一个纯洁的心,一个纯净的身体被他污了。再不能碰她了。
    “怎么一大早洗澡?”吃早饭的时候她问。
    “噢!”他说。“第一次抱着你睡,太紧张了,出了一身汗。”
    文秀脸红红的,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他的慌说得这么自然,连脸红都那么恰到好处,还添上一副深情对望的样子,他有些吃惊。
    “我嫌......”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文秀瞬时不哭了,蹬开自己的被子,钻进修浔的被筒。“我冷得很,一起睡暖和。”她说。
    “我把电褥子开开。”他要去开电褥子。
    “哎呀!不要!”她拉住他的胳膊。“上火。”
    “那......?”
    “抱着我。”
    已修改,如下:
    她浑身滚烫,在他怀里颤抖。过了一会儿,她的嘴上来了,发烫的嘴唇吻他的嘴唇、脖子……绵软温热的手摸过他的小腹、背上......文秀又伸出舌,舔他的身体,咬他的r头,他不由头皮发麻,全身噌噌噌一阵阵颤粟。
    他的衣服、裤子已被文秀脱掉,只剩下一条n裤,她火一般的手渐渐往下,在n裤上用指头轻轻地忽隐忽现宛如游龙地摸着“那”四周。他顿时烧起来。她又拿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胸上。
    “快......快......解开。”他嘴唇干裂、喘着粗气、咽了口唾沫。
    “你解。”文秀在他耳边吹气。“我要你解嘛。”说着手伸进他的内k,摸着他的那个东西。
    他觉得自己快要炸了,可是半天还是没解开,急得一头汗。不管了,于是他一使劲拽断了。文秀没生气,却大笑起来,脸红扑扑的。
    噢!那r房,像油画里钻出来的,还带着水儿,那桃子似的轮廓,那樱桃似的尖儿。
    他举起颤抖的手,放在她的r房上。他觉得自己已经灵魂出窍,晕晕乎乎,痴痴醉醉。顿觉自己太傻了,太愚了,太顿了,守着一座金矿,却被那么一丁点儿金光迷住。
    “喜不喜欢?”她说。
    “嗯。”
    “爱不爱我?”
    “嗯。”
    “我要你说。”
    “爱。”
    “喜欢不?”她吸咬着他的脖颈。
    “喜欢。”
    “我每天都给你,但你要永远爱我,永远爱我。”她咬着他的耳朵说。“不能爱别人。”
    “嗯。”
    “你要变心,我就咬破你的喉咙,吸干你的血。”说着她又吸咬起他的脖颈来......
    “咱们农历11月26结婚吧!阳历是1月6,是个好日子。”文秀枕在修浔的臂弯里,指尖在他胸脯上划着,弯弯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嘴角含笑,脸色泛红。
    “仓促不?”
    “怎么?不想和我结?”
    “没有没有,我是怕委屈了你。”
    “真的?”文秀趴起来看着他的脸问。
    “嗯。”
    文秀甜甜地笑了。
    “我都被你看遍了,”文秀枕在他的胸上说,“还不早点结?不怕人闲话?!”
    文秀很少比他起的早。第二天,修浔起床时文秀已经起来了,歪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一夜没睡,一脑子结婚的事。去哪拍婚纱照?要不要把家具家电都换了?去哪旅行?婚宴在哪举办?都请谁?具体几号结等等。还有最重要的,终于确定了,他是值得托付的。这让她异常兴奋与激动,怎么也放松不下来,浑身热得快要熔化,忙钻进自己被窝,凉凉的被子不一会儿就被她暖成火炉。她踢开被子,取出毛巾被盖着,还是热,脑子乱嗡嗡。一想到他爱她,他爱她的种种举动的时候,心儿就怦怦怦怦跳个飞快。
    沙发旁掉了本书,文秀从不看书的,怎么?刚拿手上,文秀醒了,脸刷的变红,噌地坐起,一把拽过书。
    “是我捡的。”她说。“快做饭,饿死我了。”边说边把书裹进毛巾被慌慌往屋里走。
    男人,他只看到书名中这两个字。
    “这次回来屋里怎么这么干净?”文秀接过修浔剥好的鸡蛋咬了一口。
    “噢……”修浔回避着文秀的目光,忙吃了一大口菜嚼了半天。“快结婚了嘛!得好好收拾收拾。”说完边夹菜边瞥了她一眼。
    “辛苦了,老公。”文秀笑道,“以后一起收拾!”
    “真的?”修浔笑道。“那太好了。”
    “你真忍心?”文秀脸刷一下白了,把剩下的鸡蛋摔到盘子里。
    “我就随便说一下,”修浔笑道。“不喜欢就算了。”
    “还随便说一下?!”文秀的脸越发白。“还想怎么说?”文秀咬着嘴唇,越发气闷,话也不说,只低头流泪。
    一说起家务,文秀不是脸涨通红全身发颤,就是摔东砸西放声痛哭。问过几次,她总流泪摇头,只是不说。他心下明白她心里有结,平时极小心避开或岔开。他从小到大一个人收拾惯了,也无所谓。
    修浔忙过来搂着她劝,文秀越发委屈,掀开他的手,抽抽噎噎哭个不住。
    修浔立在旁边,温言软语说遍,她不理。给她递纸巾,她甩手一扔,多次后才勉强拿着。让他走,他不走。推他几次,也不走。他又劝了半天,文秀才渐渐回转过来。
    @扬光RC 189楼 2022-05-20 20: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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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拾肆
    三个月后的一天早上。
    “呀!”文秀惊了一下,笑道。“你的脖子。”
    修浔起床后看了看,原来脖子被文秀吸咬了一道又长又深的红印。
    “有人问的话,就说摔的。”文秀说。
    “能摔到那去?”
    “那怎么办?”文秀脸红了。一会儿,“把张姨给你织的围脖围上,不就妥了?”她说,羞愧地对修浔笑了笑。
    围脖他谎称张姨织的,可明天跟文秀去梦秋家给她过生日,那么大东西挂脖子上,很容易就戳破了,可怎么办?又想起钱的事。
    “借钱的事别在跟前提啊!仁杰不让说。”他忙说。“梦秋估计都不知道!”
    “知道。”文秀说。
    文秀已经睡了,他轻脚来到厨房。
    烟雾缭绕,他瞥了一眼手里那个银色打火机,往门口张了张,从上身最里的口袋小心掏出那个天蓝色发夹,纸更烂了。他闭上眼睛又细细闻了闻,愣愣地看着,一会儿,找了个干净小塑料袋把发卡放里,口捏在一处用夹子夹好。
    他站在凳子上把打火机和发卡放到客厅柜子最上面的格挡里。他看着打火机和发卡,脑子里闪出梦秋的模样。缓缓关了柜门,又盯着柜门半日,才下了凳子。
    他轻轻摸着那个他常用的一次性塑料打火机。“它一直都在,为什么却把它忘了,也不珍惜......”
    他长叹一口气,把一次性打火机放进口袋。“我会好好珍惜的。”他轻拍了一下它说。
    不停数羊没用,台灯开开看会儿书也没用。他失眠了。明天就要见到梦秋了。一想到她,心就怦怦怦跳个飞快,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她,心愈发蹦哒得欢。他不时看看蹲在床头柜上的小闹钟,时间太慢了,怎么还不天亮?
    凌晨三点,文秀呼吸均匀,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小心下了床。睡不着,索性去厨房抽烟。抽完回房时又忍不住望着客厅柜子最上面放梦秋东西的柜子,想着明天见到她的情景,不觉呆了半晌。
    第二天,吃过早饭,文秀穿上新买的衣服在镜前照看。转了好多店,精挑细选了两身,这身黑的他说更好看。
    “是么?”文秀笑着,又往镜里端详了端详。
    “嗯。”修浔点点头。
    “咋没戴围脖?”文秀笑着。
    “这毛衣领子高,”修浔说。
    “哎呀!去嘛!”文秀说。“赶紧戴上去。”
    被她推了几回,只得去戴了。
    “真把这个绿镯子给她?”文秀又拿出两个镯子,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还没决定好?”修浔笑道。
    “我都想要。”文秀白了一眼他说。“两千多呢!你对她也真是大方。罢了,看在仁杰的份上,你说我到底要哪个?”
    “不是那个烟灰色的吗?”
    “绿的也好看。”文秀说。“你喜欢哪个?”
    “烟灰色。”
    “真的?”
    修浔点点头。
    “那我就要这个烟灰色的。”文秀笑了笑,仍把绿镯子端详了半天,才想装不想装的装进盒里。
    “洗澡呢?”听见水声,文秀在卫生间门外问。
    “噢,是。”修浔喊道。“身上太脏了。”
    “太脏了?”文秀心想。“昨天刚洗过啊!而且他从来没有早上洗过澡,何况他也不爱洗澡啊?”
    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文秀喊道。“你在里头裹脚呢?”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门终于开了。要不是知道他在卫生间,都不敢认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白光发亮,给他买的抹脸的终于用了。胡子从来没有刮得这般干干净净。指甲也剪了,新买的蓝色衬衫和牛仔裤也换上了。
    文秀拉着他的手,高兴地不住上下打量。
    “今天你是咋了?”文秀笑道。“平时也没见你这样爱好。这样多好。”又忙给他把新买的深蓝色大衣套上。文秀后退几步,上上下下不住地打量着,笑得合不拢嘴。
    一路上文秀挽着他的胳膊,见了熟人大声地主动打招呼。
    梦秋比印象中还美,虽然她穿着的只是睡衣,还系着围裙,也没化妆,但她一走路,一说话,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东西就把他吸住了。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给他一笑,那眼窝子,那笑就深深镌在他心上。
    文秀看到她婉转脱俗,清新高雅,不由倾倒。顿觉穿得再美,也不及她万一。
    “你咋这么美?!”文秀忍不住笑道,“我要是男人,再不敢看你,一眼就把人魂摄走了。”
    仁杰也在厨房包饺子,文秀洗了手也来包了。梦秋连推她,笑着让她去客厅歇,让修浔帮忙就行。她坚持要包,让两个男人去客厅谝去。
    文秀擀皮,梦秋包。欻欻欻一个又一个,文秀擀得又快又好,又帮梦秋包,包得也又快又好。在家从来没干过,以为她不会,没想到确是好手。修浔目瞪口呆,直愣愣地望着她。
    梦秋两手捏饺子皮的劲儿不由加重,咬着下嘴唇冷笑。
    “笑啥?”文秀问。
    “我笑瓜子呢!”梦秋说。“你看瓜子瓜愣愣看不够呢!”
    文秀见他怔怔地看自己,因在家从未干过,不由歉疚地笑了笑。
    “仁杰都去客厅了,”梦秋冷冷地说。“你还不去?舍不得谁啊?”
    修浔回过神来。
    “屋里这热,你还不把围脖取下来?”梦秋冷笑道。“有多爱的?”
    想到脖子,文秀脸红了,低头快速地擀着饺子皮。
    仁杰坐在沙发上看球赛,还是罗纳尔多。他在巴萨他就只看巴萨的比赛,去了国米,他又只看国米。到了皇马,他就只看皇马。
    “最近生意咋样?”仁杰问。
    修浔知道仁杰对蛋糕店没有任何兴趣,而且厌恶。打仗父子兵,上阵亲兄弟。仁杰不知说了多少回,多少人挤破头,可他却执意开店。他只说了句还行,也没把要开分店的事征询他的意见。
    “好球!”仁杰大喊。“哎呀!可惜!瓜皮!怎么传那去了?!”仁杰喊着又猛地站了起来,随着皇马进攻被断又坐下,拍茶几,砸沙发。
    不久皇马获得点球,“好,好!”仁杰跳了起来,一眨不眨地紧盯屏幕。
    齐达内把球罚进。
    “好球!”仁杰紧握拳头喊了一声,往杯里倒满啤酒,抿了一大口,笑道:“你还记得那个点球吗?”
    修浔点点头。
    “你不爱足球。”仁杰说。“只是因为你爸。那个球让你罚合适,我太再乎了,反而容易失去。世间的事都一样,太在乎了,反而容易失去。你那年扔的奖牌我......”
    “你又喝酒?”梦秋发现仁杰喝酒,忙快步来要收走酒。
    “好了好了。”他忙攥紧酒瓶拿到侧后笑道。“我已经好了。没事!”
    “我没说你那个。”梦秋眉头紧锁地说。“你的......肝!”
    “哎呀!没事。”仁杰笑道。“修浔来了,高兴嘛!不喝点?”
    “我看你那天喝到病房去呢!”梦秋瞪了他一眼,走了。
    “佛经这么管用?”修浔问。
    “对!我现在每天抄。”仁杰指了指阳台桌上一摞佛经说。“《心经》、《弥陀经》、《金刚经》、《六祖坛经》梦秋收集了不少,天天逼我抄,没法,那就抄呗!没成想抄着抄着抄进去了,真的,佛的境界真的很高,也很有意思,你也应该看看。那病不知什么时候也好了。”
    “她还看佛经?”修浔好奇地问。
    “她学哲学的,对外国那些哲学流派,思想都挺熟,也喜欢佛家、道家。”仁杰说。
    “听梦秋说你减肥呢。”修浔拿出一袋全麦面包递给仁杰说。“我才学着做的,你尝尝,味道还不错。”
    “费那事干嘛?”仁杰说。“又不值几个钱,有那空,回去看看叔。”
    修浔顿时黑了脸。
    “再咋说也是你爸,还在医院躺着呢!不是我嘴衰,还不知道能活......”
    “你甭管!”
    “我不管谁管?”仁杰涨红了脸,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说。“我取了多天了,一直准备着呢,不够了再说,看病要紧。”
    “看不看病管我屁事?”修浔推开信封说。“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怪你,我知道。”仁杰眼眶红了,声音发颤。“但叔老了,也快不行了,还让他求你不成?”
    这时仁杰的电话响了。
    “马行长好。”仁杰忙说,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拿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
    “好好好好好。”仁杰连忙说。
    “......”
    “行行行行行。”仁杰不住点头。
    “......”
    “哎哎哎哎哎。”仁杰笑得合不拢嘴。
    仁杰挂上手机的同时蹦有三尺高,大喊道。“成了,成了,副行长成了。”
    “喊啥呢?”梦秋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笑道。“开饭喽,你俩快来端!”
    仁杰忙跑到梦秋跟前,叙说一番。
    几碟凉菜,几盘热腾腾的饺子,四人坐在餐桌前吃起来。
    “好!包的这小的真精致!好吃!”仁杰说。“早知让文秀来,省得我动手。”
    “看文秀手巧的,”梦秋笑道。“修浔肯定爱死她了。”说着看着修浔。
    修浔低下头,只顾嚼着饺子。
    “我在家都没包过。”文秀嘴角含笑,继续说。“他什么也不让我做。”
    “他咋舍得?”梦秋看着修浔说。“是吧?”
    修浔脸微微一红,不说话,只顾咀嚼。
    “你们家务谁干呢?”梦秋给修浔醋水碗里捡了一个自己包的饺子问。
    “我说要干呢!”文秀夹了一个自己包的小巧玲珑的饺子给修浔笑道。“他总生气,非不让我收拾,后面我就不敢了。”
    “他也太体贴你了。”梦秋笑着站起来,走到修浔旁边,手里捏着围脖上绣的那两颗串在一起的心笑道。“你就爱你家文秀,还戴着它干嘛!你看你一头的汗也不把它取下来,别人还以为你爱它呢!谁知你还是爱她,还戴它干嘛?!”说着就给修浔取了下来。修浔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跃着。梦秋顺手在他背上狠狠拧了一把,疼得他几乎喊出声来。
    “怎么样?”梦秋边挂围脖边扭头对修浔笑道。“这下舒服多了吧?”
    他的脖子露出来了,文秀心下突突突跳,连忙胡乱夹了个饺子低头吃起来。
    “那个绿镯子你喜不喜欢?”文秀问。
    “噢!”梦秋笑道。“我还是喜欢你这个烟灰色的。”
    咳,咳,咳......修浔呛住了,一阵猛咳。
    “啊?真的?”文秀说。“我还以为你喜欢绿的,他拿回来,我专门给你剩了这绿的。”边说边码胳膊上的镯子要跟梦秋换。梦秋连忙阻止,笑道。“跟你开玩笑呢,剩下啥就是啥呗!”
    “你那围脖织得好。”仁杰说。“因是蓝的,刚我仔细瞅视了几下,跟梦秋给我织的像得很。那灰的,对,就是挂你旁边的那个。梦秋最喜欢蓝色,啥都给我蓝的,最近不知咋了,都灰不溜秋的。你的咋也是蓝的?文秀也喜欢蓝色?”
    “不喜欢以后就不给你织了。”梦秋说。
    “喜欢喜欢,”仁杰笑道。“你喜欢的我都喜欢,不喜欢也学着喜欢,你看我现在喜欢念佛了不是?再说咱这人专一,爱好也只有足球,也只看罗纳尔多,噢,对!爱好还多了个念佛。兄弟也就修浔一个,今生也就只爱你一个。哈哈,来!奖励一个。”
    “喝瓶酒就不是你了。”梦秋白了他一眼。仁杰搂过她的头,嘴迎上来,两个人笑着亲了一个长长的吻。
    修浔忙低头吃菜。
    “哎哎哎!”梦秋用筷子敲着修浔的醋水碗道。“装啥不好意思呢?看看你的脖子,还装啥?”
    文秀羞得脸红耳赤,只顾低头夹着饺子在醋水碗里搅来拌去。
    “我到不是喜欢蓝的,”文秀打岔笑道。“只不过那天挑的时候也就觉得那个蓝色的线整体更好看些,所以就给他买了来。围脖也没啥织的,关键他不爱好,以前费心给他织的几个好的他都不知道扔哪去了,这个我就没太上心,没想到他却非常上心,每次戴时在镜子前整来整去,还时常盯着它发呆呢!不戴了,整整齐齐叠好放好,从没胡放过,不像那几个走哪撇那坐哪放哪,早都没影了,这个可爱的跟命一样。”
    饺子不够吃,文秀不让他们动,硬摁住梦秋。
    “让文秀包去。”仁杰说。“她包得确实好看又好吃。”
    “真的?”文秀快活地笑着,颠颠地去厨房忙活。
    仁杰官场得意,加之修浔作陪,又是梦秋生日,不觉多喝了几瓶,梦秋劝不住,只得随他。他又去了卫生间。
    “专门给我剩的,”梦秋冷笑道。“过个生日,还要别人专门挑剩的?”说完,看着修浔。
    修浔忙垂了头,心下着慌,后悔不迭,忙端起身前的一盅酒,一口气喝个精光。
    “围脖怎么成她织的了?”梦秋冷笑道。
    “我......”修浔忙又倒了一盅酒喝完说。“我说张姨给织的。”
    “张姨?呵,呵!我成老太婆了。”梦秋冷笑几声,说。“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我是怕她怀疑,”修浔忙说。
    “我就不怕。”
    修浔低头无语。
    “说话啊?”梦秋喊道。“上回在‘爱悦’你说的都是骗人的?”
    修浔慌忙瞅视了厨房与卫生间。
    “看你那怂样子?”梦秋冷笑道。“我可不怕。你送我什么,我都高兴,我要的是个心,但你偏偏......偏偏......”说着眼圈发红,说不出话来。
    “明天下班,你还来接我,”半晌,梦秋说。
    “那个......我......”
    “什么那个我,让你来你就来,少废话!”
    “饺子好喽!”文秀快活地端着饺子来了,笑道。“快吃喽!”
    “咦!怎么哭了。”文秀问。
    “修浔对我那么好。”梦秋撇撇嘴笑道。“感动的。”
    下了班,仁杰还没回来时,她常用左手支着下巴,把西哲、佛经之类的书撇在膝盖上不管,紧紧盯着他消失的那个拐角。时常,那里闪出一个难以分辨的影子,便使心头一紧,不由站起来,紧盯着那个移动的黑影。等到近处,却又闭起眼不敢看。等到心中挣扎了许久,慢慢张开颤抖着的眼皮,就又瘫软在藤椅上。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于是脸色苍白,落落寡欢,一双脉脉含情的眼骤然灰黯起来。
    轻轻摸着那盆从卧室端来的枝叶茂密的金枝玉叶。那叶,粉的粉,绿的绿,是所有肉肉中养的最好的,因是修浔先前带来的,她格外精心。天一冷,就忙把它抱进卧室,放到一睁眼一闭眼能看到的地方。天好,就拿出来。这个时候,也拿出来,跟它一起等他。可他,什么时候才能来?
    他终归,终归还是来了,虽然文秀跟她说说笑笑,亲亲热热,搂搂抱抱。但她一直在看他,他也一直在看她。他看她时,又大又黑的眼睛,闪闪地,发着动人的光,说着话儿,多像一对明亮耀眼的黑珍珠,可他的心,他的心,是那么敷衍,那么随意,一个用点心的礼物......一点点心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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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4-18 18:49:23  更:2022-05-29 21:4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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