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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官坟——当官的必看,不当官的更要看[第2页]

作者:沉没的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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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同意的事,下面走走过场就可以了,不过一定要走好,要走的一本正经。王平安说,子明同志是不错的,这样的同志一定要在重要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就像人参果吃进了肚子,张子明已经不激动了,他说,请王部长放心,请市委放心,我一定在其位谋其政,为清泉人民做贡献。晚上的宴席上,张子明敬王平安酒,王平安还是不冷不热,这一点张子明感觉到了,心想,你冷也罢热也罢,我已尽情尽意了。
    
     晚上回到家,滔滔早睡了,张子明走到床前吻了吻。袁雪还没睡,说:“陈寒山今晚来过了。”张子明问他来干什么。袁雪说:“没什么事,送了一张十万元的卡。”张子明问:“你收了?
    ”袁雪说:“在桌子上呢。”张子明大声说:“你糊涂啊,那是一张卡吗?那是把刀,你知道吗?”袁雪也生气了,说:“张子明,你以为你谁啊?人家是看得起你,再说了,我当副校长还不是多亏人家嘛?”“你以为凭你真的能当上?”张子明一时难以和她解释,说;“假如我没当县长他能来吗?”袁雪嗤笑着:“张子明,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人家陈局长说了,是代表全县的师生祝贺你,不是他一个人的。”张子明简直发怒了,说:“你弱智吗?他陈寒山是谁?他能代表的了全县的师生?”滔滔被吵醒了,说:“我不允许你们吵架。”张子明一字一句的说:“袁雪,你听好了,往后我不允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知道吗?”袁雪忽的站起身,关了灯,拍拍滔滔说:“快睡吧。”张子明一个人在黑暗里坐着......
    
    
     第四章
    
     安岳打电话说,张县长,有机会祝贺一下啊。张子明说,这几天我见酒就吐。安岳说,那就改日吧。张子明开玩笑说,改日?不喝了?安岳说,只要张县长想,什么样的我都给你找。张子明想到了安然,想安岳也许不知道自己和她的事吧,就说,那种事我不敢。还有什么事吗?安岳说,木青西面的一块地,我们已招标了,可是木青想开发做加工间,到时请张县长点下头啊。张子明说,我是没问题,就怕我上面的不点头啊。安岳说,只要张书记点头就可以了。
    
     第二日的办公会上,主要就两件事进行讨论,一是迎接市里的检查组来清泉检查,各单位要搞好工作,尤其是接待工作要搞好,主要由于笑天副县长负责。二是关于美华房地产公司土地招标的问题,看有没有什么意见。出乎张子明的意料,李昂竟然第一个表示支持,说,美华各方面实力都比较好,如果建成一个钢材批发市场,会对我县的经济有很大的促进。张子明也表示同意。一二把手都表示了同意,那就是都同意了。会后,张子明想,看来安岳的能量不小啊,凭苗若亭和李昂的关系,李昂竟然给安岳说话,自己就是个配角啊。张子明就想到了一首名字叫“树”的诗:
    
     站在城市里
     永远也不会摔倒
     还不是因为有根儿吗
    
     行人是要赶路的
     他们不愿停下来
     让脚下生出根子
     站成树
    
     树有树的悲哀
     一辈子不知道什么事路
     一辈子迈不出一步
    
     诗人的名字忘了。张子明想,现在很多人都想做一棵都市里的树,越大越好,那自己现在是一棵什么样的树呢?树大了招风,树小了没人理。不管怎样,根子硬才是硬道理啊,光有主根也不行,须根也得发达,这样的树才能茁壮啊。想到这,他给丛俊晓拨了个电话:“俊晓啊,上次说的你侄子的事怎么样了?”丛俊晓说:“张县长百忙之中还挂念这啊,宇达现在在清泉的一个建筑工地干呢。”张子明说:“当过兵的去干那个,不是浪费吗,这样吧,县委党校有个学习班,让他在里面学习半年,到时看看吧。”
    
    
    
    
     刚挂了电话,电话又响了。张子明一看是何一鸣的,说:“何秘书有什么指教啊?”何一鸣说:“指教谈不上,上次你说的你一个本家叔伯的事,刘市长的意思是,明天双休日,想见个面。”张子明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个事,说:“这事好说,具体怎么安排听何秘的,只是我那四叔不爱说话,礼数方面不太注意,请何秘转告一下市长。”何一鸣说:“明早你们来文殊,在青年路路口等着吧。”挂了电话,张子明让司机小秦去安西把张大全接来。
    
     张大全来后,张子明把明天的事说了一下。张大全说:“这事对你有好处我才来的,要不我懒得动。”张子明又说到了上次做梦梦见自己的奶奶是怎么回事。张大全说:“这说明当你道的人,他家祖上阴功很旺,要等时机才可胜。上回我用你的拇指血把祖山连起来了,你要先沉后浮啊。”“我还要沉?”张子明问。张大全点了点头。
     早晨,俩人随便吃了点,打的去了文殊,刚在青年路口没多久,一辆白色中巴车停了下来,车门开了,只有何一鸣坐在后面。上了车,何一鸣说:“咱们去接刘市长。”司机把车开到了到了怡海花园三号楼下。何一鸣对张大全说:“老师傅,刘市长很和蔼的,不用紧张。”张大全没说话。张子明朝何一鸣尴尬的笑了笑。过不多久,刘丙辰从楼下走了下来。何一鸣下车开了门,刘丙辰做到了第二排座位上,对张子明略一点头,象没看到张大全。何一鸣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回头问:“刘市长,可以走了吗?”刘丙辰点了下头。
     车沿着青年路往南走,到头又往西走,出了市区。张子明想,这是到哪儿呢?又不方便问。张大全半闭着眼,也不说话。前面的刘丙辰好像也在闭目养神。车厢里很安静。
     大约走了两个多小时,车在一片荒地里停下了。下了车,张子明看到这应该是一个村庄的郊外,不远处事几座孤零零的坟。司机留在车里,四个人向东面走了几步停下了。何一鸣对张大全说:“老师傅,你看前面那座坟地怎样?”张大全不说话,从前面的一个破布包里拿出一个罗盘,在地上放了放,紧接着又向前走了几步,抬起身,张大全又向四面看了看,不说话。张子明在一边说:“四叔,怎样你就说啊。”张大全说:“这坟东有一贪狼砂,西北是一小河经坟前,无反背,西南是个村庄,这坟的子孙必定大富大贵,威风八面啊。”刘丙辰面露喜色。何一鸣说:“老师傅真是可以啊,这坟是刘市长的爷爷的。”张子明哦了一声,点点头。“不过。”张大全又说:“这东方地洼,东北方是座石桥,必有少亡。”张子明看到刘丙辰面色凝重的点了下头。
     刘丙辰走到张大全身边问:“老师傅这一手本事,从那学得?”张大全半闭着眼不说话,张子明着急的说:“四叔,刘市长问你话呢。”过了片刻,张大全说:“祖上传下来的。”刘丙辰也不介意,很认真的点着头说:“智慧在民间,智慧在民间啊。”
     回去的路上,气氛融洽了许多,刘丙辰和张大全讨论着九宫飞星,看砂,看气的问题,看得出刘丙辰兴趣很高。张子明也听不懂,不过他知道,考核过关了。
     车到文殊已是中午了。按照刘丙辰的意思,张子明和张大全在市府招待所吃了午饭,在房间休息。张子明想,现在离安然这么近,真该去看看。张大全在床上打坐,像是睡着了。张子明一心想着安然,像是犯了毒瘾,他拨了何一鸣的电话:“何秘书,下午没事我们可以回去了吧?”何一鸣说:“别急,刘市长的意思是晚上请老师傅去家里坐坐。”张子明知道见不到安然了,只好拿着遥控器换来换去,正好看到了文殊新闻的一个报道,说,清泉县政府为迎接上级检查,争当卫生模范县,从上到下动员起来。画面是于笑天和公安局政委在一起的镜头。张子明想,上次李可说的公安有内鬼,是谁呢?真该打个电话问问,算了,回清泉再说。
    
    
     吃过晚饭天黑了。何一鸣打电话说下来吧。白色面包车在楼下停着。上了车张子明才发现刘丙辰也在车里坐着,便叫了声市长好。刘丙辰略一点头。车在怡海花园门口停下了。下了车,刘丙辰用开玩笑的声音说:“张师傅,你看我们该进那座楼呢?”张大全双眼微闭,说:“今天是阴历十五,可以望气。”二十多分钟后,张大全用手一指,说:“该进这座楼的三楼左侧,有紫气环绕官吉之气。”张子明顺眼望去,正是三号楼刘丙辰家。刘丙辰说:“张师傅真是高人,这望气的功夫也会,我只是听说过,今天算是开眼界了。”张大全说:“不过,这三号楼旁边的那座楼的四楼有桔黄色之气,官财也很吉利,不可限量。”刘丙辰没说话。何一鸣小声和张子明说:“牛鹏副市长住在那。”
    
     到了屋里,刘紫超打招呼说:“小张小何都来了。”张子明叫了声刘姨,又指指张大全说:“这是我四叔。”刘紫超说:“听老刘说过了。”
     保姆沏好了茶。刘紫超招呼着喝茶。刘丙辰问张大全室内布局怎样。张大全也不客气,说有邪气。张子明忙说:“四叔,可不许胡说。”张大全嘿嘿一笑,不说话。刘丙辰说:“那张师傅可知有什么邪气?”张大全说:“我帮忙问一下吧。”按照张大全的吩咐,关了灯,点燃三根白蜡烛,焚香三支。刘丙辰说:“张师傅用的可是奇门盾?”张大全说:“这叫灯下问鬼。”说完面朝门口拜了拜,坐在椅子上口中嘟嘟囔囔。刘丙辰他们都在一边坐着。张子明想四叔这下玩笑开大了,能有什么结果呢。过了一会儿,只听张大全说:“你们有什么事问吧。”说话的口气竟是个女子声。张子明着急的说:“四叔,你别开玩笑了,怎么用假嗓子说话。”谁想坐在椅子上的张大全右手翘着兰花指,说:“我是王家小姐,是民国八年溺水死的。”张子明只觉的觉得一股寒气。刘丙辰一脸的虔诚,问:“我这屋里有什么邪气啊?”那个女子的声音说:“门口站着的是你家大公子吧,这屋里敬着菩萨,他进不来。”刘丙辰听了不说话,扭头看着刘紫超。刘紫超竟然哽咽着:“他是不想走啊。”张子明何一鸣都向门口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过了会儿,只见张大全抖了下,声音也恢复了,说:“走了。”
     室内恢复了明亮。刘紫超说:“我家那个大的,在四岁的时候得病死了,要是到现在该大学毕业了,他是不想走啊。”又哭了起来。刘丙辰闷坐在沙发里,不说话。张大全不管这些,说:“菩萨供在哪。”刘丙辰指了指西面的书房。
    
     张子明想,真是家家有本经啊,原来刘派派是第二个孩子,又想起了和刘派派到省城的事,不禁充满了内疚。张大全不紧不慢的说:“要想不让他来,只要我画个符,或者在他墓地四周钉上桃木桩就行了,不过往后就再也不要祭奠他了。”刘紫超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张大全说:“有是有,就是难办些。”“什么办法呢?”刘紫超问。“阴婚。”张大全吐出了这两个字。“什么时候呢?”
    “这上半年不行了,得到下半年,找好日子,找好人。”
     ...... ......
    
     回招待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张子明想去一下安然那里,可又有点困,就睡了。早晨,张子明给何一鸣打了个电话,算是打个招呼。何一鸣说:“我正想给你打呢,刘市长说让你去一下他办公室再回去。“又是什么事呢?”张子明想,“去就去吧,加深一下印象。”到了市长办公室门前,张子明敲了敲门,没声音。正好看见吴萍走过来,张子明叫了声吴秘书长。原副秘书长阚青常退休,吴萍被安排到了这个位置上。吴萍点头微笑着说:“张县长,好久不见啊。”张子明说:“还要多些吴秘书长的栽培啊。”吴萍招了招手,张子明走上前去,吴萍小声说:“刘和牛貌合神离,说话注意。”张子明感激的点着头说谢谢,又欠你的一个情。吴萍走开了,扭阿扭的真是好看。正在发怔呢,只听刘丙辰说:“刚才谁啊,进来。”张子明轻轻推开门说:“刘市长,您叫我?”刘丙辰坐在办公桌前阅着文件,抬了下头说:“小张啊,先坐。”过了会儿,刘丙辰说:“清泉的班子很不错的。”没有下文了,张子明不知什么意思,附和说:“对对。”张子明想叫我来不会只说这个吧。“好好配合李昂同志的工作。”冷不丁又冒出了这么一句。这是批评自己还是怎么回事?张子明紧张了,说:“请市长放心。”又没有动静了,张子明想是不是该告辞了呢?“找五色土的事不要声张,要抓紧。”张子明说:“请市长放心,我四叔的嘴巴很严。”刘丙辰点了下头。张子明终于知道了,这次来最主要的就是要张大全快点找五色土之穴。不过,张子明很失落,从刘丙辰的话语中,可知道他对李昂的印象不错。这个李昂有什么绝招呢?回清泉的路上,张子明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
    
     到了清泉,张子明让小秦送张大全回安西。张大全说,五色土之穴不是那么好找的,我先把挡你道的人家的祖坟给镇住再说。其实张子明对这种事一直可信可疑,就说,四叔你就别费心了。到了家,袁雪正在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发脾气:“就你悟性高?你刚毕业知道什么?”那女孩子像是哭过,眼红红的,低头不说话。见张子明进来了,袁雪说:“你先回去吧,下午写份检查给我,在在全校教职工大会上读一下。”女孩转身走了。袁雪还坐在那里生气。张子明问怎么回事。袁雪说,为迎接这次市里领导到学校的检查学校停课,让学生背一下清泉的一些纲领文件,这个刚分下来的小于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找了赵校长和我反应情况,说剥夺孩子的学习。张子明没说话,喝了口水,说,煮点面条吧,我饿了。
     谢谢楼上的兄弟
     这次来清泉检查的市领导是副市长杜一凯。清泉县委做好了充分准备。下午的形势分析会上,李昂对工作做了具体部署,大体程序是先听汇报,然后到两个地方检察,一个是县“一小”,一个是木青集团。各单位领导,只要与这次检察有关的,要做到万无一失。
     会后张子明和于笑天到“一小”和木青集团检查工作落实情况。
     “二小”门前挂了一个大横幅:热烈欢迎市领导莅临指导。校长赵蒙生和副校长袁雪几个人在门口列队迎接。到了校会议室赵蒙生简单汇报了一下准备情况。于笑天说:“按程序杜市长要和一个学生打乒乓球,这个准备的怎么样了?”赵蒙生说:“正在校俱乐部演练呢。”于笑天问:“张县长,咱们去看一下?”张子明点头说好。
     到了俱乐部,赵蒙生把那个老师和学生叫过来问:“小于老师,准备的怎么样了?”于曼珂指着身边的女学生说:“她都记下了。”“让她说一下?”赵蒙生看着张子明说。张子明点点头。女学生说:“我和杜伯伯打球时,到第六个球必须输,然后说,啊我输了。”与笑天问:“你知道怎么输吗?”女生说:“故意不接球。”于笑天说:“那可不行。”女生说:“那我故意晕倒。”于笑天说:“那就更不行了。”女学生很紧张的望着身边的于曼珂。于曼珂穿了双深筒马靴,淡紫色紧身库,两手交叉放在前面,低着头不说话,看上去更像一个女高中生。张子明想,这个孩子昨天挨了袁雪的批,今天又要挨一顿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张子明的心里翻腾,不是所谓的惜香怜玉,是一种隐隐的疼。赵蒙生说:“小于老师,你的责任心要强啊。”于笑天说:“你接球的时候慢一点就行了,不要不接,知道吗?”女学生点头说知道了。众人都笑着说;“还是于副县长水平高啊。”说过才想起张子明也在傍边,就又彼此干笑了几声。仿佛受到了什么鼓励,于笑天说:“女学生输球后,不要说我输了,要说,杜伯伯你赢了。我看这样比较好。”说这话时于笑天眼瞅着张子明,张子明点了下头,众人都说:“改得好改得好。”张子明想,这于笑天真是人才啊,原先怎么没看出来呢,这种人才不为我用真是有点可惜。于笑天又问:“按程序杜市长有可能在学校用餐,这个准备的怎么样了?”赵蒙生说:“都落实好了,分餐制,四菜一汤。”于笑天说:“作陪人员呢?”赵蒙生说:“三个女老师,两个男学生,两个女学生。”于笑天点点头,又像想起了什么,说:“作陪女老师的发型能不能做成下面是波浪式,染成紫褐色或淡黄色的那种呢?和领导用餐要注重形象啊。”赵蒙生说:“学校规定老师是不可以染发的,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马上落实。”
     到木青集团的时候天快黑了。苗若亭和两个副总在门口迎接。简单寒暄了一下,苗若亭说了下准备情况。张子明说:“苗总说准备好,我们就放心了。”其实谁都明白,杜一凯这次点名检察木青是来壮威的,所谓的检察只是走过场。
     回到家,袁雪在看电视。张子明问怎么还不睡。袁雪说:“你看你,今天在我们学校也不多说几句,都让那个于笑天抢风头了。”张子明说:“言多必失。”袁雪说:“我看人家说的挺好。”张子明没说话,端起水杯喝了口。电视画面上是一个染着褐色头发,下面烫成波浪式的女明星在海边奔走。张子明想,那个于曼珂如果明天做成这种发型,该会更美吧?“发什么呆啊。”袁雪关了电视,说:“该睡了。”
    
    
     这是杜一凯调任文殊后首次到清泉检查工作,很有点“衣锦还乡”的味道啊。一切都在祥和友好按规定的程序下进行的,谁也没有料到后面的危险。听完了汇报,杜一凯他们做上中巴车,驶向清泉第一实验小学。学生们正在上课,杜一凯背着手,说:“真美啊。”体育课上,正在进行乒乓球练 昂说:“杜市长对乒乓球是行家,露一手看看?”众人都鼓着掌小声附和说:“杜市长肯定出手不凡。”一切都在按程序进行。也许是太紧张了,那个女学生只接了四个,球就丢了。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女学生按照昨天的训练,用朗诵诗歌一样的语气说:“啊——杜伯伯你赢了。”于笑天他们赶紧带头鼓掌说:“杜市长赢了,杜市长赢了。”杜一凯挥挥手,说:“谦虚,谦虚。”又走到女学生身边问:“几岁了?”回答说八岁。杜一凯说:“不简单,不简单.”
     到午饭时间了,李昂给于笑天使了个眼色。于笑天说:“杜市长,咱们去碧海酒店吧,准备好了。”杜一凯说:“就在学校吃。”赵蒙生故作苦相:“哎呀,我们没怎么准备啊。”杜一凯说:“准备什么?老师和学生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赵蒙生在前面引路,依次是杜一凯,后面是李昂和张子明,然后是于笑天他们几个。
     餐厅里早准备好了。三个女老师都安标准做了发。张子明特别留意了一下于曼珂,猛的一看正像昨晚在电视里看的那个女明星,她好像还涂了点口红,脸上是淡淡的笑。偶尔的一扬发,便露出了白白的颈。她不经意的发现了张子明射来的目光,像是受惊的小兔,赶紧躲开了,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张子明想,我是不是有所谓的第六感呢,把她想象成什么样子,她果真就是什么样子。落座后,杜一凯说:“赵校长,伙食不错嘛。”赵蒙生说:“我们平时都是这样的。”
    
     稍作休息后,杜一凯一行来到了木青集团。张子明想,他们几个凑到一起了,自己当个观众吧。会议室里,苗若亭在汇报着情况。张子明的心思却没在这上面。他在想,这杜一凯有五十多岁,李昂最多四十岁,苗若亭也就是三十七,八,狼和狈好像都很听她的话,她用的什么手法呢?不会只是上床那么简单吧?正想着,手机响了,是李可发来的短信:大门外聚集着很多上访的群众,他们要见市里领导,怎么办?这个李可,这种事该向李昂汇报的。张子明写了个纸条,递给了对面的李昂。李昂看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和身边的于笑天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于笑天也说了几句什么。李昂又点点头。
     苗若亭讲完了。杜一凯说:“听完了苗若亭的发言,我感到比较欣慰的,这几年木青的发展是不错的,但污染的问题是客观存在,也要治理的,这要有一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不可能一刀切。我可以负责的告诉各位,清泉卫生模范城的评选,不会受到木青的影响。。”讲完后,又去参观了木青荣誉室。苗若亭兼起了讲解员,给杜一凯讲解着木青辉煌的过去,俩人偶尔小声交谈几句,发出会心的笑声。最后,又让杜一凯为荣誉室留下墨宝,杜一凯客气几句,便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纸墨写下了如下几个字:木子青青,有女亭亭。众人都说:“好书,好文。”李昂说:“苗总啊,这可是杜市长对你的希望啊。”张子明看到苗若亭的眼圈红红的。
     张子明小声和李昂说:“我是不是和外面的群众解释一下,要不然堵在大门口,杜市长也走不了啊。”李昂说:“没事了,这个问题笑天通知都考虑过了。”上车后,并没有往大门的方向开,而是拐弯向西走。这是到哪呢?张子明想,木青就一个大门,西面是围墙啊。再往前,张子明看到了一个门口,他用疑问的眼光看着坐在身边的于笑天。于笑天说:“上次和你回去时,我又想到了上访的问题,通知苗若亭,让人连夜开了一个门口。”张子明点点头,想,你真他妈的天才。
     李可打电话说:“群众还堵在大门口,要不要疏散?”接这个电话时,张子明已躺在家里了,他说:“杜市长他们早回文殊了,你们也撤吧。”
    
    
     清泉出大事了。在木青上访的群众等不到市里领导,一怒之下,掉头冲进了清泉县委大院,把能打的都打碎了。张子明接到通知时,是在凌晨二点多。他到时,李可他们早就在了,过了不多久,县委几名主要领导都到了。多亏电源还没弄坏,临时会议就在一楼的大厅里进行。李可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据了解,有两三千人冲进了大院,值班室的电话被砸,两个门卫全部受伤,现已送往医院。时附近的巡逻警发现情况上报的,公安局来人时已人去楼空,满地狼藉。听完情况介绍后,李昂说:“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把这个问题封锁在最小的范围,上班时各个干部要统一口径,不要乱说一字;现在就找人打理清扫办公大楼,检查有没有丢失重要文件和财物,公安局的同志最好能找出这次事件的带头人。”
     张子明知道,李昂所说的,把事件封锁在最小范围是不可能的,现在要考虑的是谁承担责任的问题,李昂也应该明白这个问题。按说,事先自己也向李昂说过要向群众解释一下,可李昂制止了,可这话没有别人听到,再说了,别人听到又怎样?不过,当时如果不让李可他们撤,让疏散一下,也许这个事件就不会发生。自己现在是代县长,如果承担了这个责任,那么到明年两会表决时,希望就很小了,更有可能等不到两会,自己这个代县长就到头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承担这个责任。可责任总得有人来承担的。
     果然,文殊论坛里马上出现了一个帖子:清泉县委大院被砸,人民群众拍手称快。点击率一路飙升,想要找出是谁发的已没有意义了,找人封贴也来不及了,文殊市委市府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清泉事件。张子明知道,决战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安岳来电话说要聚一聚。本来这个时候,张子明是想养精蓄锐,寻找战机的。可安岳一再请求。张子明就不得不来了。
     老地方老朋友。安岳热情的招呼着:“一直想找机会敬张县长一杯,今天总算逮着了。”其他人都附和说:“我们跟着沾光啊。”安岳又说:“这个碧海,现在在我的门下了,往后在座的来一侓免单。”张子明说:“你现在越玩越大啊。”张子明因为“打砸抢”的事,兴趣不怎么高。再说,安然又没来,真有点凄凉的感觉。李可也在座,不拘言笑,敬酒必喝,喝必喝空。场面虽热烈,可话题却有点言不由衷。都想谈论一下县委被砸的事,可因为有张子明在场,谁都不想先说。李可突然冒出了一句:“当时我如果给分管的副县长请示,或者给李昂请示,就没你的事了。”张子明笑笑:“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的是,我和他总有一个要承担的。”一桌子的人做出顿悟的样子,频频点头。张子明的手机响了,是安然的短信:想把一切看破,到头还是红尘烦忧多,知音难觅,夜夜酒,夜夜歌,疼我,爱我,哪一个?张子明想,安然这是思春呢。于是把安然的短信改头换面:想把人儿抱着,谁想到头还是抱不着,美女难觅,东找找,西瞅瞅,接吻,做爱,真快活。回过去不久,安然来电话了。张子明起身去了隔壁的房间。
     安然说:“你这大坏蛋,在干什么呢?”张子明说:“安岳请客喝酒呢。”安然说:“男人在一起喝酒,到最后都不干好事。”张子明就笑着说:“你又不在,我怎么干坏事?”安然不说话。张子明又说:“你在干什么?”安然说:“在吃葡萄啊,你吃吗?”张子明说:“想吃,够不着啊。”安然说:“那你来,我喂你。”张子明问:“怎么喂啊?”安然不回答,过了会儿,说:“多喝酒,少说话。”张子明说:“喝醉了怎么办。”安然说:“喝醉了,你就干不了坏事了。”
     刚挂了电话,张子明就看到一个剃了光头的女子从门口一闪而过。现在的女孩子真另类,张子明想。
     回到酒桌上,气氛正热烈。张子明却想回去。李可说:“我送你吧。”车里放着致爱丽丝,谁都不说话。车在张子明家楼下停下。李可说:“是我害了你。”张子明说:“就算你不给我打那个电话,他们也要往我身上推的。”张子明又问了一些康次步案件进展情况。李可说毫无头绪,凶手像是从人间蒸发了。张子明说:“你确信每一个地方都搜过?”李可说:“应该是。”
     “上次跟踪苗若亭,是你们内部泄密?”
     “不清楚。”
     “如果这次事件非由我来承担责任,他们可能让你调出清泉。”
     “ 我知道。”
     “这样一来康次步的案子就更有阻力。”
     “我知道。”
    
    
    
     到了家,袁雪说:“你可回来了。”“什么事?”“滔滔的舅舅出差经过清泉,给带了点东西,我去拿一下。”袁雪领着滔滔下了楼。房间里很安静,张子明的内心却无法平静。李昂现在该开始行动了吧,自己要不要先去趟刘丙辰家呢?张子明犹豫着。他又想起了和康次步谈话的那个清晨,康次步让他好好干是什么意思呢?到底是谁要突然杀死康次步?正想着呢,有敲门声,不会是袁雪吧?果然不是袁雪,是于曼珂。她站在门口问:“张县长,请问袁校长在吗?”张子明站起身,向她走了几步,说:“她下楼去了,你有什么事吗?”她说:“是袁校长让我来的,她说如果我不把头发剪了,学校还要给处分。”“为什么要让剪掉呢?”张子明几乎不加思索的问。“学校里说,检查完了,就要剪掉,可我舍不得......”她的声音很低,双手玩弄着额前的头发。“是不应该剪掉。”话说出来了,张子明又有点后悔,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了。她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那种香气,不是化妆品的那种,是什么香气呢?张子明的心跳的厉害。“你先回去吧。”张子明说。“回头我和你们学校说一下。”“谢谢你。”她竟然孩子似地笑了。临出门的时候,又说:“张县长,你......也喜欢......”“哦......喜欢,喜欢。”喜欢什么呢?张子明一时也说不清楚,她关门走了,张子明又狠狠吸了几口,好像还有她的那种香气。已答应了她,就要做的,自己给赵蒙生打电话,是不合适的,给袁雪说说,就更不可能了。看来只有给于笑天打一个了。
     “笑天吗?是这样的,上次你让学校的老师做了发型,标准很好,可我听反映说,检查的走了,赵蒙生让人家把头发剪了,这样不好吧?下次再有类似的事,谁还去做发型啊?”
     于笑天说:“这个赵蒙生,头脑真不灵活,我和他说说。”
     “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张县长你就放心。”
     挂了电话,张子明心说,这个于笑天,真不错。
    
     袁雪回来了,张子明不经意的说:“你走后,有个老师来找你。”袁雪说:“是那个小于老师吧,上次来过的,这次又不想剪发,光惹事,回去后在找她。”
    
    
     清泉市委打电话来,要张子明和李昂去汇报一下事件的具体情况。说白了就是去做检讨。既然是要求一起去,那就做一辆车。车驶出县委大院的时候,清泉干部们的揣测也开始了,他俩这次去也许只能回来一个,会是谁呢?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是张子明首次和李昂单独坐一辆车。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却又不说破。李昂说:“按照市里的意思,我们这次只和牛市长汇报。”张子明唱了个高调:“哦,卫生模范城的事我还想争取一下。”李昂心里肯定在骂,表面却认真的说:“那是自然。”又是沉默。李昂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马上说:“快停车,我接个电话。”神色有点慌乱。凭直觉,张子明感觉这个电话肯定与自己有关。上车后,李昂说:“一个亲戚,让我给安排工作,烦哪。”张子明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快到文殊市委的时候,李昂又接了个电话;“杜市长啊,你好,我在文殊呢,好我马上去。”挂机后,李昂说:“杜市长说有急事,要我先去一下,要不你先等我会儿?”张子明想,你和杜一凯说不准是算计我呢,我为什么要等你,就说:“我看看吧。”
     牛鹏办公室的门开着,正在里面打电话。张子明敲了敲门,牛鹏点头,示意他进去。牛鹏挂机后,说:“李昂同志刚才来电话说一凯同志临时找他有急事,先等会儿吧。”张子明想,好你个李昂,防我一手,刹那间他脑中闪过了吴萍讲过的一句话,便脱口道:“他是去刘市长那边了吧?说先向刘市长报个到的。让我在下面等,我等了会儿,就先来了。”牛鹏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虽不明显,可张子明还是觉察到了。牛鹏阅着文件,偶尔和张子明说上一两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李昂来了,说:“牛市长久等了。”牛鹏开门见山:“开始吧。”李昂把那天的情况说了一下,从杜一凯检查开始,一直到离去。但张子明还是听出来了,李昂有意略去了于笑天让人连夜开门这一事。牛鹏问:“子明同志的意见呢?”张子明说:“当时我想要出面和上访群众解释一下的,可李昂同志制止了。”牛鹏问李昂:“你问什么要制止呢?李昂说:“当时天黑了,杜市长还要回文殊,当时出面的话不一定有效果,再说有公安局的同志负责警戒,不会有事的。”牛鹏问:“那后来为什么出事了?”李昂说:“后来公安局的同志撤了。”牛鹏问:“谁让撤的?”李昂望了望张子明。张子明想,他妈的咬我一口,就说:“当时李可同志打电话给我,请示要不要撤,我考虑杜市长他们已回文殊了,群众站会儿也该回去,就让撤了。”牛鹏稍作沉思,说:“这个事你们都有责任,主要是谁轻谁重的问题,我先把这次谈话情况向市委汇报一下。过几天市里还要派工作组去清泉,具体怎么处理,等工作组回来再定。”
    
     那天张子明和李昂都没回清泉。清泉的干部们巴望着回去的只是司机和一辆空车。一时间清泉上空乌云密布。光这方面的短信就好几条,如:昂不起来,明不发光,清泉不清,人民觉醒。
    
     李昂去哪活动了,张子明不知道,不过什么目的都清楚,只是时间和速度的问题。张子明本想去刘丙辰家的,可想到刘丙辰对李昂印象似乎不错,就没有去。张子明会了一个女人,不是安然,是吴萍。
     张子明是在文殊的大富酒店请的吴萍。吴萍说:“让张县长破费了。”张子明说:“应该感谢吴秘书长赏脸才对。”吴萍端起干红抿了一口,说:“清泉事件闹得很大,不过能帮我尽量要帮的。”张子明说:“我又欠你的一个情。”吴萍没有说话,红红的酒映着她好看的脸。她手腕上戴了个翠玉的环,像条环绕的小小的蛇。他说:“真好看。”她问:“真的好看吗?”他说:“真的。”她说:“只想看看吗?”他感到了她幽幽的眼光,他没有迎合。她喝了很多的酒。她说,原先当个老师感觉太平凡,现在感觉还是原先好。他打的送她。到了楼下,她说:“不上来坐坐吗?”两室一厅的房子,很整洁,衣帽钩上挂了几个假发套。她问:“喝水吗?”他说:“不用了,你休息吧。”他说要回去了。她要送他。他说不用,你休息吧。
    
     三天后工作组进驻清泉。组长牛鹏。副组长吴萍。
    
     检查组来之前,清泉县委召开了一个干部大会。这次大会的主题很特别:关于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的问题。会上,李昂说,关于这次的“打砸抢”事件,我是有责任的,在此我做出自我批评,但我们下面有的干部,在下面乱讲话,这一点很不好,有什么问题想不通的可以找我或者我们班子的同志谈嘛,讲怪话,乱讲话的同志,特别是一些主管领导注意了,不要以为我们不敢动你。
     会后找李昂“谈”的人比较多,主要是表态:李书记,工作组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实事求是的。来找张子明的人主要有:审计局副局长鲁小达,农业局长陈万安,计生主任张觉豪,财政局副局长谭秋,还有李可和丛俊晓。这也是张子明“智囊团”的核心成员。鲁小达说:“我们这里面就一个穿制服的。”丛俊晓说:“放心吧张县长,到时我们一定只说你的好。”张子明说:“错了,不是说我的好,要说李昂和刘市长的关系好,说的越好越好。”“为什么啊。”丛俊晓问道。张子明说:“离间。”
    
     工作组住在县政府招待所的一楼,一日三餐都在那里,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宴请。主要形式是找干部了解情况,时间大约三天。
     这三天是张子明最难熬的三天。出乎张子明的意料,被找去谈话的都不是自己身边的,最后一天只有李可被叫去了,还是去挨批的。张子明打电话问吴萍怎么回事。吴萍说形式对你很不利,抽人是随便抽的。张子明问有什么办法。吴萍说,现在只能静观其变。张子明又问是否可以把牛鹏攻下。吴萍说,他这个人很呆板,不好对付,不过他和刘市长貌合神离,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张子明想到了他在悲苦寺拍到的刘丙辰和一个女子的照片。既然牛鹏和刘丙辰貌合神离,是否可以把照片送给牛鹏呢?可万一牛鹏不相信自己,或者扳不倒刘丙辰怎么办?再说,这个事情也不是牛鹏一个人说了算,可工作组的材料是很关键的。张子明举棋不定。是不是该来一点“非常”手段呢?工作组的最后一天,县里有一个送别宴,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张子明拨通了丛俊晓的手机:“俊晓啊,你侄子小丛现在怎么样?”丛俊晓说:“还在党校学习呢,快学完了吧,过几天我让他向你汇报汇报?”张子明说:“这样吧,你打电话给他,让他现在来我家一趟。”
     从党校到张子明家并不远,不一会儿丛宇达到了。丛宇达比原先老成了许多,说:“张县长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张子明说:“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你找地方买一个手机,不用太好的,一个手机卡,要可以呼叫转移的,要保密,然后我打电话告诉你怎做。”最后张子明又要了丛俊晓的手机号,说:“只要听到我拨你的手机,你就行动。”
    
    
    
     欢送宴就设在招待所。除人大主任孟爱国外出调研外,政协 方佑同,副县长于笑天等都到场参加。牛鹏先讲了几句:“同志们,今天这个酒我本不想喝的,但吴萍同志一再劝说,我就来了。我希望喝到的是清泉经济发展的酒,是清泉报喜的酒。我希望下次再来清泉的时候,不是以今天这个身份。还是那句话,如果干不好,就要想想自己的位子了。”话有点重,可掌还是要鼓的。李昂说:“我们一定要把牛市长的话放在心上,今天我代表清泉县委县府向牛市长表个态:类似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一定要把清泉的经济搞上去。”吴萍说:“行了,我可饿坏了。”牛鹏说:“咱们听女同志的。”牛鹏的左边是李昂,右边是张子明。牛鹏说:“酒就不喝了,还是吃饭吧。”李昂说:“这是清泉特酿,牛市长还是尝尝,就算为我们做广告吧。”牛鹏说:“那好,就三杯。”都把酒举了起来,等着牛鹏说话。张子明想,好机会啊。一只手伸进下衣口袋按了下。李昂的手机响了,有点疑惑,可还是接了:“喂,刘市长啊,对我李昂。”边说便离开了桌子,“我没有,可能挤了吧,对不起......”回到位置上,李昂说:“牛市长,对不起,我自罚一个。”“不必了。”牛鹏说:“子明,还有在做的各位,我们一起干了。”李昂极力拟补着什么:“牛市长,这是清泉农家鸡,吃蚂蚱长大的。”牛鹏点点头,没说话。本来今天的气氛就沉闷,这下就更沉闷了。张子明想到了“三敲光头”的故事,想,再来一次又如何?又把手伸进了下衣口袋。李昂的手机又响了,看着牛鹏说:“又是刘市长的。”神色尴尬又紧张。牛鹏好像没听见,夹了口菜放到嘴里嚼着。刘丙辰好像在那边发火了,只听李昂轻声说道:“对不起啊,刘市长,可能是师傅......”边说着走到了拐角的一个房间。在那支录音笔里好像也说过师傅吧?张子明有点纳闷。一桌子的人都木木坐着,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牛鹏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端起酒杯说:“来咱们一起干了。”喝完站起身:“吴秘书长,你们慢用,我回文殊了。”吴萍说:“那我们一起回去吧。”都跟着走了出来。牛鹏坐上车,说:“你们都回去吧,子明过来下。”张子明走到车旁,弯下腰,问:“牛市长......”牛鹏欲说什么,顿了口气,说:“没事,你回去吧。”
     回到屋里,李昂正对着桌子沉思,于笑天说:“要不要给牛市长打个电话?”李昂说:“不用了,过几天我去趟文殊。”
     张子明今晚是高兴的,手法虽有点下作,可作用还是有的。回到家给丛宇达打了个电话,让把东西都消掉。回话说,放心吧。
     吴萍萍来短信:下午李昂的电话很奇怪。
     张子明:我只担心吴秘书长吃好了没有。
     吴萍:没吃好。
     张子明:有机会再请你。
     吴萍:只喝酒没劲。
     张子明:喝什么?
     吴萍:忘情水。
    
     躺在床上的张子明睡不着。牛鹏想要对自己说什么呢?看来得去一趟怡海花园四号楼了。
     谢谢楼上的各位
    袁雪醒了,睡眼蒙蒙的说:“今晚陈寒山来过了。”张子明想着去牛鹏家的事,爱理不理的问:“他来干什么?”袁雪说:“没干什么,没送什么,就让我转告你,说工作组找他谈话时,他是向你倾斜的。”张子明说:“这个陈寒山很深啊。”袁雪说:“什么深浅的,你就爱琢磨个人。”张子明看着袁雪,粉色白边的乳罩小小的,仿佛兜不住。平滑的小腹一起一伏。他扳过了她的肩,她说:“你干什么啊,明天我还得值班呢。”他仿佛没听到,动作麻利的开始了。
     “其生壮,似铁骑刀枪沉沉;其生幽,似落花流水溶溶;其生高,似风清月朗鹤唳空;其生低,似听儿女语小窗中,喁喁”。
    一曲终了,张子明卧床就睡。袁雪说:“你就干这个行。”
    
    张子明去文殊时故意没和安然打电话,想到牛鹏家办完事以后再联系,可实在太想她,正好要买个果篮,就抱着碰一碰的心理去了天启购物大厦。张子明想好了,到牛鹏家只能提一个果篮比较合适,毕竟没有什么深交。不过口袋里是装了五万元的,到时见机行事。
     买好果篮后,张子明想,真是傻了,安然怎么会在这下面呢,她应在办公楼的,这儿人太多,还是早走为妙。“子明”。张子明一回头,看到了笑盈盈的安然。他说:“我以为你不在这呢。””
    
     她说:“早就看见你了,果篮给谁买的?”他说:“看一个朋友,想办完后在联系你的。”她穿了身翠墨的西装,扎着领结,头发倌成蘑菇状,想到和她销魂的时刻,张子明脸红了。她问:“你想什么呢?”他说:“想白领丽人呢。”她问:“你什么时候来?
     他说:“到时我联系你。”
    
     怡海花园的大门关了。门卫让张子明登记一下。张子明说给四号楼一楼打个电话吧。接电话的是一个小孩,问找谁。张子明说:“你好,我是清泉的张子明,请问牛鹏市长在不在?”过了会儿,对方说,你进来吧。开门的男孩有十七八,叫了声叔叔好,就到西面房间了。张子明把果篮放到地板上,见牛鹏正坐在南面房间的电脑前。“牛市张好。”张子明叫了声。牛鹏说:“子明啊,你过来看看。”牛鹏让张子明看的是文殊论坛的一个帖子:穿制服的让我便宜点,我该怎么办?大致意思是说,自己在清泉的文海路开餐馆,经常有穿着制服的人去吃饭,这些人总让便宜点,一份土豆丝买四元钱,他们砍价二元,一份爆炒鸡丁买八元,他们非得四元,最后还要打个八折。跟帖的人很多,都是骂人的话。张子明看后有点紧张,想来的真不是时候啊。张子明说:“我回去核实一下,马上处理。”牛鹏说:“不能就事论事,穿制服的这样,不穿制服的呢?这样的干部跟原先的土豪恶绅有什么区别!你来的很巧,我正想给清泉打电话呢。”“牛市张说的很是,我......”张子明也不知说什么。牛鹏说:“当官干工作,不要怕得罪人,一个干部如果人人都说他好,这就有问题。”张子明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只是点着头。牛鹏又说:“这次工作组到清泉,方向有点不对,我已和市委作了汇报。”“那牛市长的意思是......”张子明听出了这话的含义。“再下去一个工作组,专门调查清泉的群众为什么上访。”顿了会儿,牛鹏说:“我说过,我是不会下去了,有可能是一凯同志。”
    
    
     张子明听后不觉心头一沉,说:“我倒还是希望牛市长......”牛鹏说:“一凯同志对清泉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也是市委的决定。”“子明啊。”牛鹏说:“今天来有什么事吗?”张子明没想到牛鹏突然问到这个问题,说:“没什么事,就是觉得牛市长上次在清泉走的太匆忙,过来赔罪的。”“呵呵。”牛鹏笑道:“子明心很细啊,原先康次步同志多次向我提到你,可想不到......”张子明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忙道:“可康 的案子还没破,我着急啊。”牛鹏说:“罪犯隐藏的越深,他的罪恶就越深,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牛市长说的很是啊。”张子明附和道。
     这时的张子明真想把刘丙辰和那个女子的照片一事说出来,要不要说呢?他犹豫着,又忍住了。
     这么晚了,怎么没见到牛市长夫人呢?在回去的路上张子明的脑中突然跳出了这个问题。吴萍为什么也不结婚呢?不会如此吧?
    
     张子明打电话给李可,让他把文殊论坛上的那个帖子看一下,并派人查清楚,如果是公安局的就自己内部处理,如果是其他单位的就告诉自己。李可说明白,县长的指示敢不听?
    
     张子明今晚是兴奋的,从牛鹏的言语中可看出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安然该没睡吧?
     “你在天启吗。”
     “没有。我在苦厄桥等你呢。”
     “怎么在那儿?”
     “看水啊。”
    
     苦厄桥是文殊的一个标志性建筑。暮春时节,桥上散步的人不少,都是一对对。安然还穿着那件西装,张子明一上桥就发现了她,走过去轻轻搂着她的腰。她把头斜靠在他胸前,谁都不说话。苦厄水静静地流淌着。她说:“水为什么要流走呢?”他说:“不流走就是死水。”不远处一个人在吹葫芦丝,丝声阵阵,像苦厄水在吟哦。她说:“真好听。”他说:“那肯定是一个失意的人。”她说:“我只是觉得好听,你是在官场待久了吧,太敏感。”他说:“至少我现在不失意,搂着美女,听着河水,神仙也没我快活。”她笑着说:“就你嘴皮子厉害。”他说:“当然厉害了。”没等她反应,他的嘴就吻了下来......这时的葫芦丝该换做小提琴的。他说:“回去吧。”她说:“再听一会儿,我也想吹呢。”他伏在她的耳边说了句。她推开他,笑着:“你这大坏蛋。”
    
     杜一凯来清泉时没按什么程序,而是直接去了木青。这让清泉常委们吃惊不小。杜一凯说:“我这次来时解决问题的,一定要把群众上访的问题解决好。”
     张子明想,关于木青的问题是个老问题了,你杜一凯在时就没解决好,现在当副市长就能解决了?他斜了一眼傍边的李昂,李昂却是一脸的平静。也许杜一凯的意思是把群众上访的事情压下来,到时打砸抢的事件,硬要我来负责,听牛鹏的口气,以上访事件为突破口是对我有利的,怎样才能有利?只有把事情搞大,让群众说话,那是只能拼个鱼死网破。
    
     其实张子明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李可来了一个电话。
     “我们查到了。”
     “哪个单位的?”
     “是我们公安局的。”
     “那你们内部解决吧,人家小本生意,不容易。”
     “我们解决不了。”
     “为什么?”
     “是副局长张庆山和一个叫肖大建的人经常去。”
     “那又怎么了。”
     “肖大建是城关一带的痞子头,我们曾怀疑他与苗若亭非法放高利贷有关联,一直找不到幕后主使人,现在看来好像与张庆山有关。”
     “你是说,张庆山,苗若亭他们是一条线上的?”
     “有可能。”
     “先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
    
     挂机后,张子明想,苗若亭这件事会不会与李,杜有关呢?看来打草惊蛇一下,也是有必要的。他又拨通了李可的电话。
     “李昂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这样吧,你找他汇报一下,先不要不张庆山抖出来,你就说证据掌握了,要马上行动。如果他问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你就说只有我知道。”
     “好吧,上次跟你请示让你吃亏,这次让你占个便宜。”
    
     ...... ......
    
     杜一凯突然回文殊了。清泉的干部们又一次发挥了他们的想象力。李昂打电话让张子明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见到张子明后的李昂很热情,张子明更是热情,仿佛多年不见的好朋友。脸上都洋溢着动人的笑,可彼此的眼睛里都是一潭深水。
     李昂说:“子明啊,这几天我想了想,对这次的清泉事件我是有责任的。”
     张子明说:“牛市长不是说过了,我们都有责任。”
     李昂说:“我考虑过了,对这件事我要承担责任,这也是为了清泉的稳定所必须的;可昨天李可同志找我,说查到了苗若亭与非法放高利贷的案子有嫌疑,这样就不易于清泉的稳定啊。”
     张子明明白了,李昂是在跟他谈条件,只要不再查下去,他就可以承担责任。缓兵之计啊,不过只要你承担了这个责任,想要东山再起,恐怕没那么容易。想到这,张子明说:“这个李可,看问题总是不能顾全大局,回头我跟他说一下,别再查了。”
     李昂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说:“这样最好,我现在就给市委到电话,请求给我处分。”
    
     第五章
    
     文殊市委给李昂的处理结果是停职三个月,当然对外的说法是去市党校学习一段时间。期间清泉县委的工作暂时由吴萍暂时代理一下。
     吴萍来清泉后,召集一班人召开了一个见面会,会议由张子明主持,都是熟人,客气话也没怎么讲。吴萍说:“我这是回娘家啊,一些大的事情咱们共同研究一下,至于其他的一些事情还得靠在座的各位去具体落实。”会议的气氛很融洽,吴萍给在座的抽烟的每人发了一支烟,像张子明他们有的不抽,就给倒了一杯水。原先李昂在时,是不许抽的,吴萍说:“这叫和谐共处,像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能相互包容,工作上的事还能相互支持吗?”吴萍的手腕上还戴着那个翠玉的环,这让张子明想起了文殊大富的那一夜。吴萍是一朵花,也许是玫瑰,也许是罂粟,不是张子明不想摘,而是没这个胆量,因为这个女人太神秘。可让张子明苦恼的是,这朵花似乎偏偏想得到他这缕阳光的照射。照射还是不照射?这是个问题。在座的都是狐狸级别的,奉承话是少不了的。于笑天的发言显得更诚恳:“我们都是一个战壕的,有什么冲锋陷阵的事,让我上,吴书记和张县长运筹帷幄就可以了。”不管真假,这话听了让人高兴啊,于笑天真是个好同志。不知李昂是否也听过类似的话。
     散会后张子明又和吴萍单独聊了会儿。张子明说:“能和你合作我真高兴。”其实张子明的心里有点酸,想不到市委会派人下来,本来自己想代一下的。吴萍微笑着,没说话。张子明又说:“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吴萍只是在微笑。应该说张子明这两句话是比较认真的,可吴萍的笑像海绵,都吸了进去,没有回响。张子明有点乱了方寸,异性相吸的原理他懂,想不到对方阴极的力量这么的深不可测。“呵呵呵。”吴萍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这么认真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呢。”张子明忙说:“那是一定的,只要你想,现在就去。”吴萍说:“那你说我现在想什么呢?”“这个.......”张子明真是难以回答。“呵呵,我现在想回文殊拿一下我自己的日用品。”吴萍笑着说。“应该的,应该的。”张子明知道这次是掉价了,掉大价了。
     这是个神秘的,又不简单的女人。张子明又重新做出了评价。
    
     张子明这几天是高兴的,激动地。用马丁.路德的一句话说,就是“我有一个梦想”。什么梦想呢?用三个月的时间,把李昂彻底搞垮,搞趴下。虽说李昂现在是虎落平川,可这只虎的后面是一张深不可测的网,时间一到,老虎重新出笼,是很可怕的事。这一点张子明很清楚。现在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找出对方的漏洞,让他永远的退出清泉官场。吴萍总要会文殊的,到时清泉县委书记的位置还有谁与争锋?可路漫漫其修远兮,我要抓紧努力啊。张子明发出了一声感慨。
     第五章
    
     文殊市委给李昂的处理结果是停职三个月,当然对外宣称是到党校学习一段时间。期间清泉县委的主要工作由吴萍代理。
     吴萍来清泉的时候,召集一班人开了个见面会。会议由张子明主持,都是熟人,客套话就免了。吴萍说:“我这是回娘家啊,一些大的工作我们共同研究一下,至于一些小事还是需要在座的共同努力啊。”气氛是融洽的,吴萍给在座的抽烟的人每人发了一支烟,像张子明他们有的不抽,就给每人倒了一杯水。李昂在时,是不允许在会上抽的,吴萍说:“这叫和谐共处啊,像这点小事都不能相互包容,工作上的事能相互支持吗?”吴萍的手腕上还戴着那个翠玉的环,张子明不禁想起了文殊大富的那一夜。这个女人是朵花,也许是玫瑰,也许是罂粟,不是不想摘,是没这个胆子,因为这个女人太神秘。可让张子明苦恼的是,这朵花似乎偏偏想得到他这缕阳光的照射。照射还是不照射?这是个问题。在座的都是狐狸级别的,奉承话是少不了的。于笑天的发言最为动人;“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像冲锋陷阵的事,让我上,吴书记和张县长运筹帷幄就可以了。”不管真假,这话听着让人高兴啊,于笑天是个好同志。不知李昂是否也听过类似的话呢?
     散会后,张子明又和吴萍单独聊了会儿。张子明说:“能和你合作,我真高兴。”其实张子明是有点酸的,想不到市委会派人下来,原本自己想代理一下的。吴萍笑着,没说话。张子明又说:“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吴萍只是在微笑。应该说张子明说的是比较真心的,可吴萍的笑像海绵,都吸了进去,却听不到回响。异性相吸的道理张子明是知道的,可想不到对面阴极的力量这么的深不可测。“呵呵呵。”吴萍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这么认真了?还欠我一顿饭呢。”张子明忙说:“那是一定的,只要你想,现在就去。”吴萍说:“那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呢?”“这个......”张子明一时不知怎回答。“我想现在回文殊,拿一下自己的日用品。”“应该的应该的。”张子明知道自己这次是掉价了。
     这是个神秘的,又不简单的女人。张子明又重新做出了评价。
    
     张子明这几天是高兴地,激动地。用马丁.路德的话来说,是“我有一个梦想”。什么梦想呢?用三个月的时间,把李昂彻底搞垮,搞趴下。李昂现在是虎落平川,可这只虎的后面是一只巨大的网,时间一到老虎出笼,是很可怕的事。现在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找出对方的漏洞,让他永远的退出清泉官场,到时吴萍回文殊,清泉县委书记的位置还有谁与争锋呢?可路漫漫其修远兮,我要抓紧努力啊。张子明发出了一声感叹。
    
    
    今天草稿也发上了,郁闷
     张子明站在窗前俯视着县委大院。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块磁铁,很多小铁销都向自己这边掉头了。人大主任是很会认清形势的,刚到位的政协 是对自己表过态的,吴萍是要经常回文殊的。还有四个副县长,三个副书记,自己也是很了解的。可是有点遗憾,自己这块磁铁磁性好像不够强,小铁销们只是围着自己转啊转,能能贴上来的并不多。
     于笑天进来了,说:“张县长,自从我到副县长的位置后,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一直空着,你看是不是该定一下?”
     “该定哪一个呢?”张子明想考一考于笑天。
     于笑天说:“机关里也有两个同志,但年龄有点大了,这样不利于开展工作,我想是不是从下面乡镇中选一位?”
     “哦?你认为选谁比较合适?”
     “我觉得安西镇的丛俊晓这个同志不错,经验多,干劲足,可以考虑。”于笑天说这话时是小心的,试探性的,好像根本不知道张子明与丛俊晓的关系,就怕张子明不同意;纯粹是为选人才而努力。
     张子明知道这是于笑天送来的一份礼,便点头说:“我同意你的观点,到时党组会上你提一提,议一下。”
     于笑天说:“一定的一定的。”于笑天是倒退着走出去的,很有点像哪一个朝代的大臣。张子明很满意,当时称自己为“老张”时肯定是看花了眼,或者认错了人。
     张子明拨通了丛俊晓的手机;“俊晓啊,过几天县委组织部的人可能要找你谈心,谦虚点,别给我丢脸啊。”
    
     张子明想现在的主要工作应到木青走一趟,去会会苗若亭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现在也许是一座可以压倒李昂的一座“危楼”,绝对不能等人来修复。不是来缓兵之计吗,我就来釜底抽薪。
     回到家,袁雪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说:“滔滔,快让你爸爸抱。”张子明抱起滔滔问:“怎么放学这么早?”滔滔说:“妈妈让来的。”张子明问怎么回事。袁雪说:“我们学校组织一次聚会,主要是领导层的,要求带家属一起参加;赵校长说,到时教育局陈寒山有可能也参加。”张子明一听就明白了,这是陈寒山授意赵蒙生设的一个局,其目的就是通过袁雪这枚棋子让自己参加,然后和自己套近乎啊或者有什么事请要谈。像这种事情,张子明是不想的,可袁雪这边又不好对付,就说:“到时候只有你一个女的,你信不信?”袁雪说:“不信,说好了他们都带家属的。”张子明说:“他们都带了,就显不出你的尊贵了。”袁雪说:“行了吧你,就爱瞎琢磨,到底去不去?”张子明说:“我去坐一下,马上就走。”袁雪说:“走吧,就在学校的小餐厅。”
    
     学生早就放学了,校园里很安静。陈寒山,赵蒙生他们迎了出来。陈寒山说:“欢迎张县长的大驾啊。”张子明说:“陈局长客气了,我这次只是袁副校长的家属。”众人说笑着到了小餐厅里。果然只有袁雪一个女的。袁雪问:“陈局长,赵校长,你们的家属呢?”陈寒山说:“她在家照顾小孙子,走不开。”赵蒙生说:“我家那口子见不了大场面。”另一个副校长和办公室主任在一旁陪笑着,不说话。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可看见校办公楼,趁着众人说笑,张子明看到办公楼的一个窗前有一个妙曼的身影向这边张望,一闪又不见了。张子明不禁心头一热。
     回答楼上的那位,不要急,戒急用忍啊,看书也要如此,这样你也可以笑傲官场了 ,呵呵。
    这顿饭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一开始就上了个很大的雕盘“金鱼戏水”。张子明说:“想不到校餐厅的师傅还有这么好的手艺。”赵蒙生说:“张县长要来标准要高啊,师傅是从其他酒店借的。”张子明哦了一声没说话,心说就怕别人不知道我来你这吃饭,真想站起来一走了之。陈寒山忙说:“除了我们几位,没人知道县长要来的。”赵蒙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说:“是啊,没人知道。”滔滔嚷着说:“快给我来个松仁玉米,我饿了。”陈寒山像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很郑重的说:“不得了,不得了啊,这孩子现在就会指派人,以后可是贵不可言啊。”赵蒙生说:“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张子明只是笑着。袁雪说:“这孩子,光知道吃甜食,不爱吃蔬菜。”陈寒山说:“孩子都这样。”松仁玉米不一会儿端上来了,袁雪在一旁喂着滔滔。陈寒山说:“张县长,咱们来点五粮液还是茅台?”张子明说:“还是不要喝了吧,我坐会儿就走。”陈寒山讪笑着:“一直想找机会敬县长几杯,想不到......”“寒山啊。”张子明打断了他,“你的心我是知道的,这样吧,就来点清泉特酿,只三杯。”陈寒山说:“好好,听县长的。”滔滔吃完了,嚷着说要回家看刚买的一个动画片碟子。袁雪没办法,匆匆吃了几口,带滔滔走了。
     袁雪走了,张子明的心竟然宽松了许多,似乎有一种犯罪的快感,也不知什么原因。一杯喝完后,陈寒山说:“张县长,我有个想法想和你说说。”张子明想果然不出所料,就故意打哑谜,说:“是不是嫌酒喝的不够快?”陈寒山有几分尴尬的笑着,说:“领导就是高,一猜就对。”这样气氛就有点冷清了,陈寒山似乎很努力的找一个话题,来活跃一下,可就是找不到。张子明要的却正是这种效果。过了会儿,张子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说:“赵校长,上次笑天同志给你打过电话吧?”赵蒙生顿了一下,说:“是啊,上次因为让女老师剪发的问题,于副县长说了我一顿。”陈寒山忙问怎么回事。赵蒙生从头到尾简单说了下。听完后,陈寒山说:“你脑子要活一点嘛。”张子明说:“我也是听袁雪说的,好像有个小于老师......”赵蒙生忙说:“对对,是有个叫于曼珂的......”张子明打断了他,说:“哦,不错,不错。”陈寒山悟到了什么,跟赵蒙生耳语了几句。张子明装作什么也看不到,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那个窗前的妙曼的身影该是她。赵蒙生出去了。张子明和陈寒山讨论着清泉特酿的味道,很不错的。其实张子明早就尝出来了,里面装的是五粮液。
     赵蒙生进来了,后面跟着的正是于曼珂。紧身的牛仔裤,带暗花的白衬衣,外面套了个黄白相间的薄毛坎,还是那样的头发,好像比以前长了许多。张子明的心激动着,想我真的有第六感吗?赵蒙生说:“张县长,这就是于曼珂老师。”张子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好哦了声,说:“你好。”于曼珂倒不是特别的羞赧,脸上是淡淡的笑,说:“张县长好。”陈寒山笑着说:“正好没有服务员给张县长倒酒呢,小于老师就当一下吧。”于曼珂说:“那我可只给张县长倒酒,喝酒我可不会。”陈,张二位都望着张子明,张子明说:“听小于老师的。”陈张二位一起笑着说:“听小于老师的。”于曼珂走到张子明身边,弯腰,倒酒,那种熟悉的气息让他心跳加速 ;她的头发偶尔碰到了他的鼻尖,痒痒的,他看到她穿了双印着卡通的红色运动鞋,像一对精巧的小鸟,可爱极了。倒完酒,她在他的左下方坐了下来,只是那么的坐着。张子明的心中又涌出了那种隐隐的痛,说:“小于老师不喝酒,吃菜啊。”她说:“张县长客气了,我吃过了。”他指着一盘菜说:“这个,喜欢吗?”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红了,说:“喜欢。”说着,夹了一下,放到嘴里。他说:“喜欢的东西,就吃啊。”她低头笑着,小声说:“谢谢。”赵蒙生说:“小于老师别客气。”陈寒山说:“张县长,其实我想和你说一下关于县一小搬迁的问题。”张子明问:“为什么搬迁呢?”陈寒山说:“这个地方准备盖教职工宿舍楼。”张子明不想和他罗嗦,说:“构想不错,到时你写个报告给我吧。”陈寒山说:“报告写好了,我明天给送去。”张子明点点头,心里想着那一对可爱的小鸟,不由得把脚伸了过去,他感到她很机械的动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虽然隔着鞋邦,可他还是感到了她传出的温暖。他想,那两只小鸟太可爱了,真想报到怀里。一杯又喝完了,赵蒙生说:“小于,快给张县长倒酒。”张子明说:“不用,我自己倒。”心里骂着赵蒙生多事。她把脚从他脚下抽了出来,很顽皮的笑了下,说:“我来倒吧。”又是一阵清香袭来,张子明真有点醉了,想,我就装醉一下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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