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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小说连载:《地震》[第23页]

作者:罗锡文
首页 上一页[22] 本页[23] 下一页[24] 尾页[5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六伢子 2170楼 2013-02-13 16:56:35
    ding 111111
    -----------------------------
    感谢阅读哈
    @罗锡文 2169楼 2013-02-12 23:21:30
    春节眼看就结束了,初三一过。
    -----------------------------
    @六伢子 2171楼 2013-02-13 16:57:23
    tong gan
    -----------------------------
    呵呵
    第十三卷 二十一章

    付了钱,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亚妮突然对鱼池主人说:“你长得真好看!”
    李子蒙看了鱼池主人一眼,附和道:“我一来就看见了,老板是一个标准的帅哥!”
    池塘主人约莫三十上下,身高肩宽,相貌英俊,待人热忱大方。当他以比平时低很多的价钱将鱼买给他们时,亚妮不仅很感激,也很感动,脱口就说了那么一句恭维的话,其实是一句实在话。
    程琪开初以为亚妮是在恭维自己,听李子蒙那么一说,才明白过来,便愣了一下,嘴上没说什么,脸色却变了。他没等亚妮和李子蒙两人收拾好东西,自己就噔噔噔地抢先走下堤坝,来到大道上,用生硬的语气催促两人快点下来。
    晚上的篝火野炊因这个小插曲而变得沉闷无趣。更让程琪恼火的是,亚妮根本不在意他的感受,很少与他搭话,倒是与他老乡很合得来,嘻嘻哈哈地闹个不停。
    程琪事后对李子蒙说起了此事。
    李子蒙将右手放在程琪肩膀上,说:“我早察觉到了。”
    程琪将李子蒙的手从肩膀下拨下去,说:“那你说亚妮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老子很受伤!”
    李子蒙说:“她没发现你心态的变化。”
    程琪摇了摇头:“她可不是一般的精灵,比杨肉肉灵醒多了,平时我想什么,她几乎都知道,眼睛就跟激光枪似的。”
    李子蒙说:“这次嘛,估计是受到野炊的影响,兴致高,心情太好,只顾自个高兴去了。”
    程琪盯着李子蒙的眼睛:“经你这么一说,好象真是那么一回事。难道我想多了?”
    李子蒙道:“这个嘛,身为恋爱中人,你自己才清楚。”
    后来,程琪便将此事放下了。亚妮有几次提到那晚的烤鱼野炊太有意思了,有机会再搞搞,把体育系的好姐妹们都请来,还要和她们好好欣赏一下那个英俊无比的鱼老板。程琪听了,心里自然不痛快。有一次,他忍不住问:“难道我还不如那个养花鲢鱼的乡下人?”
    亚妮吃惊地瞪着他:“这是哪跟哪呀?”
    程琪听了这话,才放下心去……
    时下,程琪脱掉下鞋袜,将脚伸入温热的水中。他舒坦地深呼吸着,直到实在憋不住时,才重重地将体内的浊气吐出来。就在那一瞬间,他浑身的毛孔紧闭,又立即张开,灼热被一丝清凉取代,肌肉松弛下去,血液轻快地流动着。
    身心凉爽后,程琪穿好鞋子。在情人路终点,也就是临近师范大学前校门外那片繁华商贸区时,程琪在一幢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四层楼房下站住了,他看见墙上贴着一张告示,提醒来往行人,此楼及附近几幢楼都被鉴定为危楼,请大家来去务必小心为是,更不要在楼下停留或进入楼层。
    程琪站在那幢楼下,在那片诱人的荫凉中美美地歇息了一阵,然后决定从原路返回学校。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他向来厌恶那片商贸区,再,就是不想立即离开情人路,另外,他觉得时间充裕,想去情人谷看看。算起来,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过情人谷了。
    程琪回到大道上,顶着越来越凶猛的毒日头,朝后校门走去。
    突然,余震来袭。那幢四层楼房,以及附近的楼房,在一番吱嘎吱嘎的挣扎、摇晃之后,轰然倒塌了。




    第十四卷 第一章

    程琪自从在篮球场上领教过大地剧烈的震颤之后,对近几日来时常发生的余震反应并不强烈,但这次余震,比前几日的任何一次余震都要突然、猛烈,他先是感到地面像一块活动木板,被一股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拽来拽去,使他身子立即失去平衡,朝前猛扑,在即将扑倒时,地面又被朝相反的方向又猛地一拉,使他的身体又突然朝后仰仗去,几乎就要仰面倒下。但大地在顷刻间又改变了移动的方向,他的身体随即又朝左右两侧倾倒,如此反复,使他无法站立,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颤抖,使他控制不住身子和脚步,刚刚趔趄几步,紧跟着又踉跄几步,他咬牙使劲稳住身体,好歹还是站住了,但颤动的地面立即又使他身子不停地摇晃着,前倾后仰着。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声音,那是房屋倒塌的声音。同时,无数人从炎热的天气死死控制着的隐蔽之地冒出来,像一只只被柴烟或流水赶出地穴的土拨鼠,尖叫着,狂奔着,纷纷涌向情人路或其他空旷地带,尽管他们略显惊恐,奔跑迅捷,但秩序井然,能帮的,则帮一把,不能帮的,也互相呼应着。地震唯一的好处,就是锤炼了人们原本脆弱的神经和麻木的心灵,使他们在再次面对灾难的时候,不仅学会了如何应对灾难带来的恐惧和张皇失措,而且开始懂得替他人着想,伸出援助之手。
    地震肆意侵犯着人类,让人们只能疲于奔命,然后密密麻麻地汇集在安全地带,目不转睛地望着一次次遭到蹂躏的房屋、家禽、牲畜和庄稼,牵挂着来不及逃开的亲人、邻居和朋友。但令老天爷也没想到的是,在地震将所有的声音都压下去之后,这些从磨难中逃生出来的黑压压的一群群再度侥幸逃过灾难的人,带着茫然和严肃的复杂神情,肩并肩地站在一起,他们显得出奇的安静,没有人哭泣,没有人叹息,没有人诅咒,也没有人倒下去。没有人知道希望究竟在哪里,有多大,在什么时候能将他们彻底拯救,摆脱这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极端焦虑的处境,但他们至少还没有绝望,没有失去抵抗灾难,适应现实,继续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他们在余震结束之后,不管认识与否,都要互相问候、安慰、打气:“你没事吧?”“没事就好,不就是地震吗?没什么大不了的。”“还好,只是一次不大不小的余震!”“是啊,强震咱们都经历过了,还怕这小小的余震么?”“强弩之末!”“看看,看看吧,余震不是过去了么?大家就当是老天爷又在咱们身上挠了一次痒,不小心揭掉了咱们的一张臭皮囊!”“你们这样想吧,老天爷寂寞了,孤单了,只是想发泄一下而已,没想到发泄过了,闹到人类头上来了,他知错了,就走了。”“对呀,大家这么想就对了。”“不就是余震吗?就当是老天爷在跳舞!”“老子就不相信这一辈子都是地震!”“对,我们肯定会赢的!”“余震的气焰将越来越弱,看吧,它们嚣张不了几时了!”“说得好!”……
    人们陆陆续续地朝各自的居住地走去。
    程琪听到他们的谈话,鼻子竟有些酸。
    一声惨叫从一座废墟中传来。
    程琪随着一群人迅速朝那座跑去。其实,这种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地震发生那刻起,每天都能听到,每个人的心都被那些声音扎着缠着揪着撕着扯着,一次又一次地流着血。这次余震,尽管破坏力已经不大,但仍然给猝不及防的人造成极大的伤害。
    那座房屋位于师范大学前校门外那片昔日繁华的商贸区的边上,是一幢本地区典型的自行修建的三层居民楼房。经过地震和无数次余震的破坏,它几乎完全坍塌,只有最上面那一层还能看出房间的结构和房间里物件的摆设,楼顶上的一块水池和一些杂物。远看去,顶楼就像一只歪斜在废墟上的一只巨大的纸盒。
    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程琪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男孩子腰部以下被无数水泥板块和杂物掩埋着。只见他极力想挣脱出来,双手死死地撑着地面,头拼命向上昂着,紧咬牙齿,满脸通红,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暴突,但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由于疼痛和极端的恐惧,男孩在挣扎无望的时候,一声接一声地惨叫着。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人叫身边的人赶紧去通知消防队和救援人员,几个年轻小伙子立即分别朝不同的地方跑去。这个男人俯下身去,想通过询问男孩一些问题,转移其注意力,减轻他的恐惧和痛苦,但男孩根本不回答他的话,眼眶里包着汪汪泪水,朝男人大喊大叫,要男人赶快救他,紧接着就是一阵紧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继续更新中,欢迎阅读和指正。。。。。。。。。。。。。。
    祝各位亲亲新年笔健!!!
    @装不亮465 501楼 2012-11-22 17:37:00
    呵呵,好帖,好好看看
    -----------------------------
    谢了哈
    @巷子在我身80 502楼 2012-11-22 17:45:53
    确实值得好好看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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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e
    @一个女孩子回去 190楼 2012-11-20 10:11:02
    感激涕零,谢谢楼主的好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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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e
    @一个导师带一个人 144楼 2012-11-19 19:56:59
    写的很好、很亲切,就象自己的少年时代,加油啊。
    -----------------------------
    hehe
    第十四卷 第二章

    几个女人走上前来,原本也是想安慰安慰男孩子,买料到她们话还没说几句,自己倒先心疼得哭了起来。她们将手绢紧紧捂在嘴巴上,或用手按在嘴上,都无法控制她们痛哭的声音。这使男孩更加焦躁起来。
    程琪一看到男孩身子上方倒塌的砖块水泥板及无数杂物犬牙交错地挤压着堆在一起,就想起了王老头,心想这小孩子估计也没得救了。这堆巨大的废墟与看起来不到十四岁的男孩子杂在一起,使后者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即使最为先进的大型救援设备,估计也拿男孩身上的这座废墟没有办法。程琪悄悄对身边的一个小伙子说,这些像豆腐一样的建筑,一旦倒塌了,将人压住了,往往比材料和技术都过硬的建筑还难打理。那小伙子点头称是,并说那些完整的预制板一块叠一块地堆在那小孩子的身上,加上砖块,水泥碎块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错综复杂,有牵一发动全身的可能,即使全力救援,估计也是徒劳。
    有人拿来了一些救援的工具,人群立即嘈杂起来。那个蹲在男孩面前的中年男人站起来,在废墟四周走了一遍,对几个拿着工具的人说:“不可轻举妄动!这堆破玩意儿没有起重设备,就凭你们这些钢钎锄头之类的东西,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那几个人心急如焚:“那怎么办?”
    中年男人说:“再等等看。我已经有人去请消防队的去了,消防队应该有办法。”
    一个年轻男子道:“恐怕来不及了!”
    中年男人看了看男孩,一脸严峻地说:“我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他下身全被压主了,根本就看不到,不知道伤得如何,流血多不多。如果失血不多,倒是有救的,万一失血太多,要不了多救,这小子就保不住了。”
    “我看,难呐!”
    “尽力吧。”
    “等消防队的人来了再说吧!”
    “怎么还不见他们来呢?”
    男孩子可能是喊累了,或者是疼痛减轻了,喊叫的声音也微弱下去,慢慢地不再叫了,人们看见他脑袋垂了下去,半边脸贴在地上。人们看到他朝上的半边苍白的脸上被灰尘和泪水糊着,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几个刚刚止住哭泣的女人见状,又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她们走上去,用毛巾将男孩的脸揩干净,不停地说道,孩子,你要挺住……
    几个年轻人商量了一下,就攀爬到废墟顶端,将一些可以搬动的东西搬掉。起初,那个中年男人并不赞成他们这么做,他担心不恰当的操作不仅于事无补,甚至会对小男孩造成二次伤害。但见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消息,男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喊叫声也完全停止下去,他才感到不妙,便将身边的青壮年简单安排了一番,排成几支长队,将从废墟顶上搬来的砖块水泥块什么的,依次传递,扔到空旷地带。由于担心这般操作会引起废墟的再次坍塌,每搬一块砖头或一个水泥块,他们都都极为小心。几个女人守着男孩,不停地安慰他。男孩偶尔大叫几声,要她们将他拖出去,救救他,有时则静静地望着她们,使得她们又忍不住大哭起来,有时则闭上眼睛,似乎累得不行,得休息一下,或睡一会儿。每当男孩闭上眼睛的时候,程琪一边帮着众人递东西,一边对那几个女人说:“快叫醒他,千万不要让他睡着了!快叫他!如果他睡过去了,就很难再醒过来了!”
    废墟上的小块杂物很快就被搬光了,剩下的整条整条的预制板,横在小男孩的身上,让人们一筹莫展。
    程琪又一次想起守门的王老头。
    小男孩猛地大叫一声,又一次试图通过用双手强撑地面的方式,将自己的身体从巨大的废墟堆中挣脱出去,几乎将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牙齿死死地咬在一起,鼻子眉毛嘴巴几乎都因为使力而凑在了一起,但一阵痛苦的挣扎和大口大口的喘气之后,他放弃了努力,双手交叉着,将脸放在上面,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程琪冲上去,抓住男孩的肩膀,摇晃着,喊叫着。
    一个女人一把将程琪推倒在地,气势汹汹地叫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发神经呀?你这样下狠劲摇他,不把他摇死才怪!有你这样救人的吗?”
    程琪尴尬地退了一步,但他仍然不忘向几个女人交待:“要让他保持清醒,保存体力,不能睡过去,不然,他很快就完了。”
    男孩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将偏向一边的脸转过来,望着他们。
    程琪意识到男孩可能想说话了,便问:“想喝水吗?”说罢,将一瓶矿泉水送到男孩子嘴边,男孩喝了一口。
    第十四卷 第三章

    女人们的脸上立即焕发出母性的光彩来,她们呼啦一声聚集到男孩跟前,一个劲地要男孩多喝点水,还问他想不想吃点东西,想吃什么东西,她们马上就去买。
    男孩向女人们道了谢,然后说什么也不想吃,只想出去。
    几个女人忍不住又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程琪摸了摸男孩的手,问:“你是这地方的人吗?”
    男孩点点头。
    “这是你家?”
    男孩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吃力地说:“我在这里玩。”
    “那,你爸爸妈妈呢?”
    男孩道:“他们都死了。妈妈是得病死的,爸爸被地震震死了。”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不知道。”
    程琪在男孩身边坐了下来,手在男孩头上抚摩着,说:“你不要怕,也不要着急,马上就有专业的救援队伍来救你,已经有人去叫他们了,他们很快就会来,你可得要挺住,答应我,一定要挺住。”
    男孩死死地抓住程琪的手。
    程琪说:“快了,他们马上就来,你肯定没事的,我敢打包票。你出来后,就做我弟弟吧,我亲自教你打篮球。”
    男孩眼里闪过一道清亮的光,落在程琪脸上。他说:“你会打篮球吗?”
    程琪点点头,说:“我可是篮球高手,只要你愿意,我一定教你!”
    男孩苍白的脸上突然有了血色,他吃力但仍然带着兴奋的口气问:“比流川枫还厉害吗?”
    程琪诡秘地一笑:“等你被救出来后就知道了!”
    男孩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程琪突然想到这是在消耗男孩的体力,立即后悔不迭,赶紧将手指按在嘴唇上:“嘘!现在你不能多说话,知道吗?你得保存体力!但是你可不能睡过去,我就坐在你身边,你别怕!对,对,就这样,这样就好,就像跟你亲哥哥躺在一起,什么都不说,就想想一些美好的事情,想那些你喜欢的人,对,对,就是这样,有哥在,你什么也别怕!”
    男孩安静下去。
    程琪将男孩头上的泥土轻轻拿掉。
    消防队赶来了,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在他们之后,一支由志愿者组成的救援队伍和几个医务人员也匆匆赶来了。
    程琪对男孩说:“我没骗你吧,消防队的人来了,还有专业的救援队伍,你看,还有医生,即使你受了伤,也不要担心,有医生替你治疗的,免费。”
    男孩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消防队员和医务人员,说了一声:“谢谢你们!”双手在干燥的地面上轻轻地抓着。
    人们再也承受不心头那一股股潮水的冲击,在男孩说完这句话之后,很多人禁不住流下了眼泪。消防队员和医务人员立即展开了救援工作。程琪从小男孩身边站起来,医务人员随即上来为男孩输液,但苦于没有吊挂药瓶的支架,程琪当即对医务人员说:“我个子高,让我来吧。”于是,高高瘦瘦的程琪就站在男孩旁边的一块预制板上,举着输液的瓶子。
    但情况不容乐观,消防队员和志愿者们都被眼前复杂的废墟弄得一时想不出完全之策。有个消防队员建议将所有的千斤顶分别支撑在男孩身体两边,强行将那些巨大的水泥板撑上去,然后将男孩从空隙中慢慢拉出来。
    “问题是,现在我们无法确定男孩子的伤势如何。他身体两边的水泥板是很容易撑开的,万一他的双腿被更里面的预制板死死卡住,如果强行将他往外拉,势必造成更大的伤害,他肯定吃不消的。”消防队负责人说。
    “那先从废墟后面开始清理,你觉得可行吗?”有人问负责人。
    “如果先从后面开始的话,一是耽误时间,二是跟从正中开始清理一样,容易造成第二次或更多次的塌陷。”负责人说。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十四卷 第四章

    “办法肯定是有的,我不是将大家的想法集中起来了么?但还需要仔细斟酌斟酌,尽量考虑被围困者的安全。”
    “那办法想出来了?”
    “还没有。”
    “起重机马上就到!”一个新赶来的志愿者对负责人说。
    “太好了!有了这件大家伙,这些预制板就不在话下了。”负责人兴奋地说。
    负责人走到小男孩身边,拉着他的手说:“孩子,你别担心,我们有办法救你的。看看,你看看,你就跟我儿子大差不多,都还是小家伙呢。你好好休息,一定沉住气,看着吧,我们马上开始行动!”说完,将拳头握得紧紧地,在男孩子眼前使劲挥了挥。
    男孩身子动弹了一下,疼痛使他的嘴巴张得很大,脸扭曲着,眼睛紧闭一下,又猛地张开,接着又紧闭着,再张开,但他终于没有忍住,又一次大声惨叫起来,伸出一只手,将负责人的手腕死死拽住,头在程琪的身体和负责人之间不停地来回摆动。当惨叫声结束后,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下巴猛地朝前伸出去,好象肺部被什么东西给顶了一下,随着喘气,要从口腔里出来似的,一阵儿之后,下巴次收了回去,但仍然不住地喘气。汗水从他头上流下来,通过苍白的脸,滴到了地面上。
    负责人将男孩的手放到一个女人的手中,腾地站起来,吼道:“不等起重机了。把所有的千斤顶都给老子拿来!快!快!你们手脚利索点,快!”负责人决定采用刚才那个队员的建议,在男孩身体两边支起千斤顶。消防队总共带来了四只千斤顶。负责人与属下商量了一下,确定好了千斤顶支撑的最佳位置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第一个千斤顶放在了横在小孩腰部以上的一块完好的预制板下。当第二只千斤顶放在男孩身边的那块水泥板下时,人群一阵骚动,有人高声喊道:“起重机来了!”“来了,起重机来了!”
    站在废墟上的程琪看见一辆起重车开到了情人路上,然后慢慢地顺着一条狭窄的岔道,朝这边开来。
    男孩听到起重机开来的声音,脑袋抬了起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张望。
    程琪看到男孩吃力的样子,心里非常难过。
    “你有救了!”
    “孩子,坚持住!他们救你来了!”
    旁边的几个女人朝男孩喊道。
    “加油!”
    “加油!”
    一群少年尖声尖气地叫道。
    “挺住!你一定要挺住!”
    程琪对男孩说,将吊瓶换到另一只手上。
    一个记者啪地拍下了这个镜头。
    男孩将脸贴在手臂上,看起来累坏了。他呼吸开始急促,将地面上的灰尘一次次吹了起来。程琪让那几个女人赶紧将医务人员叫了过来。医生严肃的表情意味着男孩的情况不容乐观。程琪紧紧地盯着男孩朝向天空的半边脸,看不到一丝血色。医生站了起来,看了看吊瓶中的液体,捏了捏输液管子,将速度调得更慢,说,速度快了,他受不了。
    程琪想,这小东西也够倒霉的,躲过了第一场强震,却没逃过余震。他想起刚才那一幕,也禁不住一阵阵后怕,要是自己在那房子前多呆片刻,他的命运就和眼下这个小男孩一样了,甚至更糟。
    男孩的手突然向前伸了出去,一上一下地抖着,悬在空中,距离地面大约就十几公分。在手伸出去那瞬间,他将头抬起来,做出仰视的样子,嘴巴死死地咬着,眼睛突然张开,又猛地闭上,再突然张开,不停地反复着。过了一会儿,他十指张开,每根指头都绷得直直的。阳光越过围观人群的头,照到了他的头上,更多的汗水冒了出来,顺着他苍白的脸掉到地上。一个女人走上前来,用一张毛巾将男孩的汗水揩干净,但酷热难耐,汗水又很快从男孩的头上冒了出来。程琪跳下水泥板,站在男孩正面,将灼热的阳光挡住。
    起重机已经开始作业,一块一块的水泥板被小心翼翼地用钢绳牢牢捆住,然后缓缓吊起来,搬走,废墟开始慢慢变小。
    一个女人喂了男孩几口水,男孩道了声谢谢,便又将脸贴在了地面上,似乎那样才让他感到舒服一些。
    继续更新中
    欢迎阅读和支持。。。。。。。
    @其实在平时 212楼 2012-11-20 11:54:01
    爱死你了,这么好的帖子要顶的
    -----------------------------
    xie
    @闷儿相亲哟 2013-02-18 14:39:32
    ding
    -----------------------------
    谢
    @闷儿相亲哟 2013-02-18 14:40:26
    新年新气象~~~!!~````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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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不生气,就对了。。。。。。
    @闷儿相亲哟 2190楼 2013-02-18 14:41:15
    加油
    -----------------------------
    hehe
    @晚上十点多2 554楼 2012-11-23 10:33:20
    不错很有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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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cierxiexie
    @通常也会 575楼 2012-11-23 11:57:15
    帖子沉了真可惜啊
    -----------------------------
    ganxie zhichi ha
    问好
    问好大家
    @在那遥远的可风 2198楼 2013-02-19 17:31:45
    必须给老师扎起!!LZ是货真价实的才子,是我的大学老师,只是多年没有老师的消息,今日闲来无事,突然想起老师是否有出新作,故在网上搜寻一番,看到老师的散文小说更胜十年前,老师的散文诗歌更值得欣赏,希望大家多多关注,继续力挺!!
    -----------------------------
    肯定是宜宾的,要不就是宜宾学院或宜宾教育学院毕业的,对不?感谢感谢!!!!!
    @在那遥远的可风 2199楼 2013-02-19 17:35:34
    雄起~~~~2013,罗老师,新年新际遇~~
    -----------------------------
    仙女你也一样哦,新年新面貌,关键是身体好,多挣钞票!!!!
    @在那遥远的可风 2198楼 2013-02-19 17:31:45
    必须给老师扎起!!LZ是货真价实的才子,是我的大学老师,只是多年没有老师的消息,今日闲来无事,突然想起老师是否有出新作,故在网上搜寻一番,看到老师的散文小说更胜十年前,老师的散文诗歌更值得欣赏,希望大家多多关注,继续力挺!!
    -----------------------------
    握仙女的小手手!!!!
    @ceshim16 101楼 2012-11-19 18:33:00
    继续更新呀,期待后续更加的精彩,我会等你一直把这个故事讲完。
    -----------------------------
    xie
    @ceshim15 147楼 2012-11-19 20:10:36
    顶啊顶啊,好贴不顶是一种罪过
    -----------------------------
    xie
    @K回答说 202楼 2012-11-20 10:55:16
    支持,我认为你太厉害了
    -----------------------------
    xie
    @棒棒儿不好耍得 2207楼 2013-02-19 22:58:12
    zai zhichi
    -----------------------------
    xiexie
    @就是我们年级 335楼 2012-11-21 09:21:32
    坚持到最后
    -----------------------------
    hehe
    @住在校内 390楼 2012-11-21 15:21:11
    爱死你了,这么好的帖子要顶的
    -----------------------------
    xie
    @在那遥远的可风 2199楼 2013-02-19 17:35:34
    雄起~~~~2013,罗老师,新年新际遇~~
    -----------------------------
    @在那遥远的可风 2212楼 2013-02-20 12:13:33
    当然是宜宾学院中文系的啦~~想当年老师的授课太独树一帜了~~印象最深刻的是刚刚大一就上了老师的写作课,课堂大家开开心心、嘻嘻哈哈,考试前可蒙了,因为不知考啥,老师只说放心,只要大家不空试卷,只要端正态度,结果我们众人还是那个忐忑....试卷下来,果不其然,除了最后的写作我们能完全,那些个理论是一概不会,就记着老师的话了,编的那个满满档档,但是还是很忐忑,因为挂红灯、补考实在太可怕了,大一第一学......
    -----------------------------
    宜宾学院中文系03级的仙女哈,还记得,一晃都去了近10年了,没想在这里碰到。工作咋样?当官了哇?
    @棒棒儿不好耍得 2207楼 2013-02-19 22:58:12
    zai zhichi
    -----------------------------
    xie
    @丁丁猫儿红爪爪 2215楼 2013-02-20 17:41:57
    顶~~~~~~``11`1``
    -----------------------------
    xiexie
    @丁丁猫儿红爪爪 2216楼 2013-02-20 17:42:54
    LZ新年快乐,,大作连连大卖~`11``
    -----------------------------
    dajia dou kuaile ha ...........
    感谢各位小亲亲的支持和阅读,把春天都放到包包儿头揣起耍哈!!!!
    @六伢子 2220楼 2013-02-20 22:38:26
    jianjue zhichi,ding111111111
    -----------------------------
    感谢阅读和支持。。。。。。
    @我太天 138楼 2012-11-19 19:33:33
    楼主加油写啊!!!!!!!!
    -----------------------------
    xie
    @晚上一起回去 197楼 2012-11-20 10:29:43
    好喜欢,LZ我支持你,出书没?我买本放家里看看,虽说我不是那个时代的,但我这人喜欢怀旧,顶你
    -----------------------------
    xiexie
    @棒棒儿不好耍得 2224楼 2013-02-21 23:21:46
    提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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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阅读和支持。
    @郁金香东东炮 2227楼 2013-02-22 17:50:18
    《地震》 易读}整&理^版
    http://www.xunlei-mz.com.cn/art_15559_289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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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anxie zhengli..
    @棒棒儿不好耍得 2207楼 2013-02-19 22:58:12
    zai zhi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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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锡文 2214楼 2013-02-20 15:59:19
    x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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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遥远的可风 2226楼 2013-02-22 08:21:10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呵呵,回家做点小买卖糊口而矣,不过我们班上为政府效力的可真不少~~公务员七八名,村官七八名,经商有道七八名,银行考入七八名,我等这样的算是混的不行了,呵呵,小日子,小生活~~~不像老师一直有梦想,有追求,这是学生近两年越发失去的东东,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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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说得好。看到那些当官的,好想掺他们几耳屎哦,他们纯粹就是一群烂眼儿,烂红苕。至于你同学中有做官的,只要他们心肠没变坏,就没得啥子哈。你自己呢,只要觉得是按照自己设计的路子在走,没有失去良心,把书教好,比啥子都重要。你心态还可以,不错。心态好的人,一般都长寿,估计你活一百岁没得问题,但我要活一百零一岁。春天来了,多出去耍哈,也请多保重哦。
    第十四卷 第五章

    医务人员半蹲着,再次检查了男孩的身体,然后走到消防队负责人跟前,说:“一小时内,能把那小孩救出来吗?他最多能支撑一个小时!”
    那负责人看了看男孩,摇了摇头。
    医务人员说:“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解决问题,否则……那小孩的情况非常不妙,也许,最多半个小时,他就会死。”
    那负责人又看了看男孩,用衣袖揩着脸上的汗水,对医生说:“医生,只有靠你了,你想想办法,一定让小孩子挺住,我们这边也加快进度,争取时间。但你也看出来了,这堆乱七八糟的废墟实在太复杂,稍有不慎,造成新的坍塌,那小孩子就更没救了。拜托你了,医生,再想想法子。”
    “能想的办法已经想到了,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只有时间了。不过,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会尽全力的。”医生说。
    那负责人与医生紧紧地握了握手,然后转身跳上废墟,指挥起重机和消防队员协同作战。救援队伍加大了救援的力度,每搬掉一块水泥板之前,都要在男孩身体四周进行精心缜密的观察和推测,万无一失了,才小心又小心地将其搬开。
    几个女人紧张地在男孩和救援人员之间走来走去,一会儿关注着搬运的进展,死死地盯着消防队员,一会儿蹲在男孩跟前,生怕他突然闭上眼睛,再也醒不回来。
    男孩偶尔朝围观的人群看了一眼,那渴求的眼神几乎将所有人的心都撕得粉碎。尽管他们都已经经历了这场不期而至的、不由分说的特大地震,被大自然巨大的力量震慑住了,也感到在地震袭击的那一刻,人类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那种毁灭不分男女老少胖瘦美丑贫穷富贵好人坏人,在极短的时间里,以极高的效率和速度将人类摧毁,人们几乎来不及移动,甚至来不及想到什么,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就被它活生生地吞噬了。因此,很多人的悄然死去,莫名其妙地失踪,仅仅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活着的人看到的只是他们的尸首,或者是官方统计的数字。至于失踪的人,活着的人或许只能在将来的某一天去世后,才能在另外一个世界与他们见面。但像现在这种情景,亲眼目睹一个人被埋在废墟之间,被死神无情地折磨,一点一点地朝另一个世界拽去的情形并不多。在整个救援的过程中,从废墟瓦砾中挖出来的幸存者,远比死人少得多。如果说看到一个人的尸体,不管是亲人,还是陌生人,已经使人万分悲痛的话,那么,直接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痛苦的蹂躏和摧残中,慢慢朝死亡走去,就更加深了人们的悲伤、绝望和愤怒,也为自己在这种情形下的无能和无用感到极端的痛苦和自责。如果说看到女人的分娩过程是一种幸福的痛苦,那么看到一个人死亡的过程,则是一种罪恶的痛苦,或罪恶的绝望。
    救援工作被一根深深地斜插在废墟中的预制板给掐断了。即使没有救援经验的人也看得出来,如果强行将那块预制板用起重机吊起来的话,势必造成整个废墟往下沉陷,男孩子将遭到再次的打击。
    消防队员们和救援队伍的负责人聚在一起,紧张地商议着。
    男孩好象遭到电击似的,双手再次伸了出去,快得连它们枕着的脑袋都来不及反应而落了下去,猛地撞到了地面上,但它很快就抬了起来,眼睛睁开了。程琪看到男孩的眼睛,大吃一惊。男孩的眼睛已经失去光彩,不明究竟的人,多半会以为那是一个瞌睡虫惺忪干涩的眼睛,欲张欲闭,却总也闭不上,也无法全部睁开。但男孩极力将眼睛睁得大大的,那伸出去的双手似乎就是在为它们能看到眼前的一切而积蓄着力量。片刻过去,这些力量好象发挥了作用,使他的眼睛看起来清亮了许多。程琪看见男孩眼皮眨了眨,还看了他一眼。当他的双手触到了地面,像先前一样,将身体撑起来,至少能使肩膀和头能抬高一些,尽量减少由于身子趴在地上而使胸口感到的憋闷。只见他咬紧牙关,肩膀终于耸了起来,脖子和脑袋就直接落到了那块凹面内,仿佛被来自胸腔的一股强大无比的内力给吸进身体里去似的。显然,这一努力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而压在废墟下的身子根本无法动弹,完全麻木,而头部又显得沉重无比。他失败了,身子重新趴在了滚烫的地面上,双手无力地收缩回去,指头偶尔轻微地动弹几下,像连接着指头的神经被钢针刺中了似的。
    女人们一把一把地抹着泪,用干净的帕子替男孩将手和脸揩干净。他已经不喝水了,她们将矿泉水一点一点地倒在他嘴里,水却从嘴角流了出来。
    程琪看了看手中的吊瓶,还剩下一半的液体。
    医务人员站在男孩跟前,毫无办法。
    第十四卷 第六章

    男孩开始呻吟起来,尽管他还想将变得乌黑的嘴唇紧紧咬住,但他没有做到。短暂的呻吟之后,他张大了嘴巴,呼吸急促而艰难,仿佛突然之间喉咙被棉絮之类的东西给堵塞住了似的。医生正要上去做急救,但男孩突然将手收了回去,在下巴下面握成了拳头。没有谁明白男孩的这些动作究竟意味着什么。医生想将男孩的拳头掰开,这样能接生更多的体力,但他没有那样做,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男孩的下巴和拳头,猜测着下一步男孩会做什么。
    救援工作重新展开。消防队负责人最后决定先不急于将那根斜插的预制板挪动,而是从男孩身体两边开始运作。
    一个女人见程琪长时间举着输液的瓶子,满头大汗,便问道:“小伙子,你要喝水吗?”
    程琪说不渴。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子走上来,对程琪说:“累了么?要不要换换?”
    程琪说:“还行。”
    人们焦急万分地注释着救援队伍忙碌着,却无法帮忙。他们不停地朝男孩喊话,给他打气,要他挺住。
    一堆乌云从城市那边的天上压了过来,没一会儿工夫,就将太阳严严实实地遮住。刚刚由余震造成的尘沙飞扬的情形,在阳光突然消失之后,立即变得死气沉沉,憋闷异常,就跟进入傍晚,夜晚即将来临一样。人们眼见到的都是灰耷耷的天幕,无数的废墟,俗气但极为醒目的广告,巨大笔直的桉树,挨得紧密的梧桐树,深黑色的万年青,城乡结合部一块块方形的田地,散发着恶臭气味的阴沟,没有坍塌但已经废弃的房屋,开发区建造的一幢幢无人购买的、时下业已倒塌得不成样子的、被人们称着“鬼屋”的时髦建筑。一个毫无特点,但让程琪等人记忆清晰的上午,一条蜿蜒而老式的情人路,一次仍然具有破坏力的余震,一个被拯救的男孩,一群素昧平生的人,就在乌云遮住太阳的偶然之间,突然变得极为特殊,在程琪看来,特殊得让他瞠目结舌。当人们在痛苦、绝望和面对不公平世界而愤怒、并以为意识到了愤怒而强装清醒和不停地安慰自己“生活还得继续”的时候,程琪意识到,是的,一切都得继续,不会因为地震或别的什么灾害而停滞不前,但继续前行的内容或许有了改变,至少对于他这个被人称为二流子大学生来说,在改变,这改变就从这个上午开始。
    救援工作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机械的声音和人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围观的人们静静地站着,或者在男孩和救援人员之间,不停地来回观察,注释,等待,偶尔帮上几把忙。医务人员训练有素的职业技能和职业表情,仍然没有掩饰他们对男孩生命体征越来越微弱的担心。几个女人就像男孩的母亲一样,明知自己的担心和关切都是徒劳,甚至是负担,但她们仍然在一边不停地关切着,絮叨着,询问着,哭泣者,恨不能一把就将那可怜的孩子从废墟中拖出来。
    有的人走了,又有新的人到来。对于很多见惯了生死的人来说,这个小男孩的情形并没有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不管是几天前的那次突然降临的大地震,还是之后无数次猝不及防的余震,他们都见得太多了:倒塌的房子,遍地的瓦砾,惊慌失措的幸存者,死者完整或不完整的尸体,凝固变黑的血迹,撕心裂肺的痛哭,在希望和绝望中来回奔跑的寻觅者,呛人的生石灰,肿胀腐烂的动物尸身,尖叫着来去的救护车,一副副简易担架,消毒药水,被鲜血染红的纱布绷带等等。但不管怎么说,心还是肉长的,不管在哪儿,只要出现了死亡或幸存者的场面,他们总要前去看看,问问,即使在地震前如何自私,冷漠,卑怯,乖张,孤独,自闭的人,也都愿意去看看,问问,如果能帮上一点忙的,一定要搭上手去,绝不斤斤计较。苦难将人的心贴在了一起,手与手搭在了一起。
    程琪举着输液的瓶子,高高地站在废墟旁。他不时地看看瓶子里的液体,想,这些透明的无色的液体,真的进入小孩子的血管里,迅速进入到他身子的各个区域,能起到治疗的作用么?
    男孩微弱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而且比前几次来得都要快速和粗重。医务人员急忙走过去,仔细地观察着。但他的脑袋没有动弹,而是将它枕头在手臂上,就像所有不喜欢在床上睡觉,却爱趴在桌子上用手臂做枕头的孩子一样。他的头发短短的,却被汗水完全沾在了头上,湿漉漉地。程琪想,这小家伙,头发湿透了的样子,比头发干燥的时候好看多了。
    男孩身体上方的一根预制板被清除,人们看到了希望。
    第十四卷 第七章

    这时,那堆巨大的乌云朝郊区那边移动,太阳就像从一只巨大的、浑身长着漆黑羽毛的母鸡屁股后面屙了出来,重新获得了辐射大地的机会,而且光线比之前更加强烈,将人们的皮肤晒得发痛,犹如刀割针扎一般。就在阳光落在男孩脸上的时候,男孩突然大叫一声,头猛地抬了起来,拼命地摇晃着,仿佛阳光是一根巨大的钉子,狠狠地钉着他的脑袋,颅骨已经被钻透,钉子已经进入了脑髓,那股锥心的疼痛使他无法承受。他的双手在地上胡乱抓着,像要抓住在眼前蹦跳不已的珠子,可珠子太多,他一下抓不完,珠子又不听话,满地都在滚动,蹦跳,弄得他满地乱抓,可还是抓不完。突然,男孩的脑袋停止了摇晃,仿佛脖子突然僵硬了似的,脑袋就在脖子顶端停止不动,双手猛地一收,在眼前突然将十根指头伸开,然后试图将它们插进坚硬的泥土中。这一系列的动作使男孩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他无神的眼睛霎时又变得极为明亮。就在他使劲想将手指插进地下却没有成功,而又一直没有放弃的时候,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滚落下来。几个女人设法将他的手从那僵硬决绝的动作中拔出来,但她们退缩了,男孩重新张大了嘴巴,呼吸变得更加急促,那些泪水好象已经被眼睫毛给挂住,变成了冰挂似的,使他的眼睛慢慢地再次失去了神采。在他苍白消瘦的脸上,只有一些灰尘和眼泪的痕迹。他的嘴巴发出一阵嘶哑的、短促的,有时又是极为清晰的,尖细的,古怪的,突然又变成嘶嘶的,仿佛嗓子某处裂了口,一边漏气,一边又继续在嗓眼处冒出气息的忽忽的声音。随着声音,他的头又一次剧烈地摇晃起来,插在地上的手指并拢,企图像当初一样,将手掌撑在地面上,将身子抬起来,以便使自己能从废墟中爬出去。
    程琪屏住呼吸,但汗水冒个不停,顺着脊背和胸口朝下流淌,背上和胸上像有几条虫子在爬,痒痒的。他死死地擎着瓶子,就像一尊雕像。医务人员围在一起商量着,却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保持沉默。几个女人用手将嘴巴捂住,将哭泣的声响拼命地往回压。人群完全凝滞了,有的人咬紧了牙关,有的人按着胸口,有的人抽着香烟,有的人叉着腰,身子一动不动,有的人双臂抱在胸前,偏着脑袋望着眼前的一切,有的人眼里露出来悲悯的光,有的人双手垂立在身体两侧,静默地看着男孩,有的人将泪花包在眼里,有的人默默地祷告着……
    男孩嘴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
    程琪将瓶子换到另一只手上时,身子摇晃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下去。一个男子走过来,要求将他换下来,但他拒绝了。
    救援人员用千斤顶重新将男孩身体两侧的巨大的预制板撑起了几公分。几个经验丰富的救援人员观察了一下,又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下,其中一个人咬了咬嘴唇,将双手叉在腰上,果断地说:“就这么办!”
    人们看到了男孩被救出的曙光。
    救援人员分成两批,一批继续用起重机慢慢地将废墟顶部的大块水泥板吊走,一批在男孩身体两侧观察,然后一个身体瘦小但精干的消防队员缓慢进入千斤顶撑开的空间里,查看男孩身体被卡住的情形。
    男孩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又很快张开,再次握成拳头的时候,手指已经显得无力。他张大的嘴巴继续发出嗓子干涩时的那种嘶哑的声音,但它们很快就被机器的声音所吞噬。
    一个女人再也承受不住小男孩的眼睛带来的压力,突然嚎啕大哭。
    有人带着哭腔喊道:“快!快点!”
    立即就有人跟着喊:“快点,快!”
    人群骚动起来。
    救援队员一时间都停止了手中的活计,一齐望着男孩,就连那个半截身子已经进入废墟中探测的消防队员,也突然被凝固住了似的,身子一动不动趴在洞穴中。
    那个哭泣的女人边哭边叫:“他不行了!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程琪看到男孩的头突然像失去了脖子似的,以一种极为轻柔但不由分说的动作落在双手迟缓地伸出去时划过的一块地面上,轻轻地弹了弹,几乎不易被人察觉。
    一个年轻的消防队员跪在废墟上大哭,双手疯了一般地刨着废墟。
    那个负责人脸色铁青,汗水直冒,目光不再像先前那么坚定。但他仍然厉声命令道:“快!快!加快速度!加快速度!”
    医务人员迅速对小男孩实施抢救。
    程琪看到瓶子里的液体快完了。
    男孩身子上的巨大的预制板终于被清理干净。
    所有的千斤顶都用上了。
    空间被慢慢打开。
    继续更新中。。。。。。。。。。
    欢迎阅读和支持,祝大家新春吉祥,身体健康!!!
    @闷儿相亲哟 2230楼 2013-02-24 02:24:19
    xinku le e 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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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e
    @chenbaiwei2011 2237楼 2013-02-25 09:53:17
    罗老师在学校了么?这个星期那个选修课要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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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回到学校。开学提前了,正冒着火呢。《影视文化美学》在每周四的晚上,东332。
    @六伢子 2241楼 2013-02-25 14:42:13
    继续支持~~~!!!~~~!~```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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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e
    第十四卷 第八章

    男孩的身体的下半部分露了出来,消防人员极为小心地清理着碎块。
    “可以了吗?”
    “可以!”
    “小心!”
    “来!”
    “轻一点!”
    “好,好,就这样,好,动一动!”
    “小心,小心!”
    “抬起来!轻一点!”
    “好,出来了!”
    “让开,让开!”
    “慢一点,小心,慢一点!”
    “他得救了!”
    “出来了!”
    ……
    男孩被成功救出。但人群并没有发出欢呼声。
    几个医务人员蹲在躺在担架上的男孩周围,实施着最后的抢救。消防队员站在他们身后,那个在废墟上大哭的消防队员,也停止了哭泣,紧张地注视着医务人员的一举一动。人们站在他们先前站立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
    程琪手里还举着吊瓶,里面的液体所剩无几。
    最后,医务人员站了起来,迟疑片刻,才向人们宣布:“他死了。”
    程琪将吊瓶放了下去,脊椎突然断裂似的,几乎就套瘫到倒下去。他狠狠地咬了咬牙,才让自己不至于跌倒在废墟上。
    男孩的手指还保持着插进泥土中的样子,只是现在他双手插进去的不是泥土,而是空气。只见他的嘴半张着,好象还有一口气,总也上不来,却始终没有断似的。
    在程琪的眼里,这个死去的男孩,迅速变成一个婴儿,穿着成人的衣服,躺在一只世俗世界的担架上,被抬到了阴间。
    几个帮助消防队抢救的军人站在男孩的身边,敬了一个军礼。
    一位姑娘将几枝野花放在男孩身边。
    消防队的那位负责人,在用一件衣服将男孩的脸盖上之前,将男孩脸上的泪痕轻轻擦去,哽咽着说道:“对不起,孩子!”
    他的同事拍拍他肩膀,道:“我们尽力了,我们尽力了……”
    担架被抬走了。
    一直守侯着男孩的那几个女人,在哭泣中互相安慰着。
    程琪手中的吊瓶什么时候被医务人员拿走,他都记不清楚了。酸胀的手臂在突然失去重物之后,就像被人斩断了似的。他在废墟上坐着,想休息一会儿,屁股下面是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水泥板。先前那一大堆乌云消失得无影无踪,天上空旷无边,没有一丝杂质,蓝得让人焦虑。酷热不允许程琪长久地坐下去,他也不敢就这么坐到自己想离开的时候,尤其是那男孩死去的那地方,就在他脚边,时时撞击着他的神经,于是,一股股悲愤的洪流在他心里恣肆地汹涌着。
    消防队和志愿队伍迅速离开了,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程琪离开了那座废墟。
    在后校门,程琪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到情人谷走走,想彻底地清醒一下。正当他转身朝情人谷去的时候,却看到李子蒙在朝他招手。
    程琪恶毒的眼光使李子蒙感到惊讶。他走到程琪跟前,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道:“你一身灰土,满脸菜色,眼睛充血,口唇干裂,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干什么去了?你你你,什么意思?瞪我干什么?我招惹你了?”
    程琪将双手插在裤兜里,说:“你叫我干什么?有事?”
    李子蒙显得比以前更加消瘦,眼睛鼓突,颧骨突出,脖子似乎也比以前更细,看起来比程琪气色更差。他说:“也没什么事,看见你,打个招呼。我一直忙,抽不出时间和你聊聊。你还没回答我,你这是怎么了?”他指着程琪一身的泥土。
    知了的叫嚣使程琪情绪显得更加糟糕,他说:“老子会怎么了?你说老子会怎么了?你他妈怎么老问这些屁话?”
    第十四卷 第九章

    李子蒙生硬地笑了笑:“就算是屁话吧,但你也得回答老朋友的问题吧。”
    程琪粗声粗气地说:“那你还要问什么?真没了?那我就走了!”
    李子蒙说:“我累坏了,禾口王王其!你别拿你那二流子德行来对付我,你知道在我面前你那一套吃不开。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你过得洒脱,自在,想打球,就去打个死去活来,想骂人就骂了,想出去干女人,也干了,学校里还放着一个爱你爱得死心塌地的女子。我服了你了,这是真话。即使你今天把我吞了,我还是要说这些屁话,我很累。”
    程琪还是第一次听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校学生会 说自己累了。一个“累”字,包含了太多的含义。他邪恶地冷笑道:“你杂种真的看明白了?”
    李子蒙说:“你指的是什么?”
    程琪立即火冒三丈:“老子最厌恶你杂种这种从你们他妈钻来钻去的官场中学来的口气和腔调,还是什么外交辞令!你杂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李子蒙吞了口唾液,感觉嗓子好受点了,才说:“或许吧。”
    程琪转过身,就要走。
    李子蒙叫道:“怎么说走就走?”
    程琪身子摇晃了几下,算作回答。
    李子蒙沙哑的声音揪住了程琪的耳朵:“你去哪儿?”
    程琪转过半个脑袋,说:“不管再累,你还是忙你的去吧!老子是个局外人,边缘人,二流子,想去哪,不关你的事。”
    李子蒙的声音突然变得像一块秤砣:“杨肉肉死了!”
    程琪站住了:“杨肉肉死了?怎么现在才得到消息?”
    李子蒙望着情人谷方向,说:“你是去情人谷吧。也好,今天我也偷个闲,咱们兄弟俩去走走,散散心。”
    程琪似乎没听见李子蒙说了什么,问道:“怎么现在才得到杨肉肉死去的消息?”
    李子蒙从程琪身边走过,说:“边走边说。”
    出师范大学后校门往右,通过一条被浓荫掩盖着的小道走去,便是在省城高校中极负盛名的情人谷。情人谷并不是一道天然的山谷,而是一条铁路将一座丘陵从中劈开而形成的,铁道两边是两道斜斜的长坡,坡上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疯长的野草。沿两边坡道往上,便是平地,由于当地居民在平地上广种花草树木,每到春天,这里又是欣赏玉兰、桃花、梨花、海棠、樱花和各种温室花草的绝佳去处。但最让年轻人乐意前来的,却是这里独特的环境和氛围,即便经常有火车吼叫着来去,但在此恋爱,说情话,或捧着一本书在树林中草丛间美美地读上一个下午,或郁闷时就坐在铁道边上坡上的某棵树下,看火车来去,等等,都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地方,师范大学的年轻人就毫不客气地喜欢这里,爱上了这里,欢乐与痛苦都愿意发泄在这里,寂寞与孤独都留在了这里,爱和恨都莅临过这里,于是,年轻的人们便取了一个相应的好名字:情人谷。
    不过,情人谷也不单单是情侣们独享的天堂,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要有情谊和闲情逸致的人,都乐意来这里,比如,朋友,亲人,师生等。后来,有生意头脑的人,便在铁道两边树林中做起了买卖,除了本地区极为盛行的茶馆、台球房等休闲娱乐方式之外,大量的娱乐休闲兼餐饮的“农家乐”便出现了。做这种买卖的多是当地的乡下人,后来也有崇尚乡野情趣的城里人,赶着来凑热闹,挨着乡下人的场地,也办起了半乡村半城市半中式半西化的“农家乐”。由于是新鲜事物,人们自然会一窝蜂地前来,与其说是通过这些以赢利为目的的“农家乐”来体验乡土文明,感受乡下人的生活方式,体味体味乡下人的审美格调,还不如说是休闲加上看热闹的行为,因为生活中的人,大抵是不大喜欢过于文雅和审美化的生活方式,凑热闹、看稀奇和容易进入某种看起来符合其胃口的“活动”,是他们最乐于参与的。但不管怎么说,当“农家乐”这形式刚刚兴起的那几年,几乎家家门庭若市,笑语连连,尤其在周末,如果不早些去,或提前预订席位,通常情况是只能站在院子外,望着里头的热闹场景摇头叹息,好不遗憾。
    “你和杨肉肉是这里的常客吧?!”进入情人谷,满眼都是厚厚实实的碧绿,即使在半年来干旱炎热的天气里,这里也是大片大片的林荫,显得清凉,景致也颇为幽深。因此,当夏天到来的时候,很多人也将这里当成了避暑的地方,干旱期间,更是如此。
    李子蒙点点头,顺手摘下几片叶子,在手中玩着:“女生嘛,都喜欢这样的地方,说什么充满了诗意啦,凉快得心脏要移位啦,绿得让人想哭啦,幽雅得使人不敢轻易庸俗化啦,在这里美美地睡上一觉,即使永远不醒来,都幸福无比啦。女人,总比我们男人善于找到安置心灵的地方和方法。”

    第十四卷 第十章

    程琪在李子蒙肩上拍了拍,说:“你这句话,算是彻底的中文系人了。有时,酸,酸溜溜的酸,也是生活的调味剂。粗人也有酸的时候,只是他们从不承认自己酸,就像女人从不承认她们自己有时很丑陋和浅薄一样。”
    “杨肉肉可不丑陋,我就喜欢她那股子浪劲,但又不是浅薄之人的浪荡。你不了解她,更不懂得她。”
    “你那脑子被学生会 这职务给搞得愚笨到家了,我说杨肉肉丑陋了吗?说句不好听的,你在她面前,就像一张废纸!”
    李子蒙不自然地笑了笑:“你不是说我们是互补型的吗!确实是这样,当然,唉,说什么哪?也就是那么回事吧。随便你如何贬低我,都无所谓,只要不伤害到她就行。你可别骂我虚伪,这并不是因为她已经死了。”
    “是谁告诉你她死了的?”
    “她班主任。”
    “记得地震发生的第二天,你跟我说过,她不是好好的吗?”
    “她逃过了一劫,但没逃过余震。我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没办法照看她,我,我几乎就没见着她。其实,自从地震发生以来,我就只见过她一面,那次你也看见了,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开始我还以为她跟随志愿队伍,到外地做志愿者去了。我曾经对她和很多人说过,如果不亲身经历地震,我们是无法知道受灾的人究竟在想什么的。我就以为她信了我这句话,参加志愿队伍去了,她可是积极分子。但前天早上,我在陪几名记者采访学校领导的时候,碰到她的班主任。她班主任认识我,我们还是熟悉的,但他告诉我的是,几天前她在一次余震中死了。我当时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后来我情绪稳定了一些,便问她的尸体呢?他说已经通知她的亲属领走了。”
    “你去过她家吗?”
    “去过。等这次救灾行动全部结束以后,我就到她家去。”
    “……”
    “去看看……”
    程琪又拍了拍李子蒙的肩膀,说:“既然人已经没了,你也不要想得太多,怎么说你杂种都比我好,好歹你知道了杨肉肉是死是活,可我呢?老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亚妮的下落,也没有人告诉我她现在的死活。”
    李子蒙咬了咬牙,使劲地握了握程琪的手。
    一列火车呼啸着从情人谷地穿过,满坡满谷的绿色也被那股巨大的气浪给鼓荡得摇曳起来。
    列车刚一过去,李子蒙就问道:“刚才你为什么那么凶狠地瞪着我?我还不至于到人见人恨的地步吧?”
    程琪在草丛中坐了下来,示意李子蒙也坐下。
    “要不是你说杨肉肉死了,和我一起到这里来走走,我现在的情绪估计比刚才更糟糕,因为我刚刚亲眼看见一个小男孩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地死去。这对我的打击甚至超过亲眼看到王老头在我面前死去。”程琪将上午的事情简要地讲给了李子蒙。
    “那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已经变得跟其他人一样瞧不起我,以为我们这些做学生干部的,全都是未来的脏官烂官贪官狗官。写作老师不是这样猛烈地批判过我们吗?还说几乎所有高校的学生干部,都没几个象样的,学生会和团委,一个是粪坑,一个是烂泥塘。他可是真会下结论,那只舌头可是货真价实的钢刀。”
    “你终于还是承认了写作老师的话说到了点子上了吧!不过,你那话不完全对,他并没有一棍子将你们一锅端,但他确实看穿了你们的某些作为,话虽然不好听,但你敢否认吗?除了他,很多同学也看得清清楚楚,就你们那样,蒙谁呀!罢了罢了,你我朋友一场,老子不想和你谈这些,你想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我和你成了哥们儿,连亚妮都觉得我脑子有病。刚才心情实在糟糕透顶,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人都不想见。”
    “现在说来,我也就明白了。想想也是,疲倦,操劳,奔波,憔悴,绝望,死亡,炎热,孤独,无聊,以及长时间的说谎,装腔作势,你争我斗,邀功请赏,溜须拍马,等等,哪一样都会让人精神失常,情绪失控。我高估了我的能量和能力,以前在工作中建立起来的自信,在这次地震的前前后后,显得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继续更新中。。。。。。。。。
    @棒棒儿不好耍得 2251楼 2013-02-25 19:52:05
    jiayou,zhichi1111111111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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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exie
    @棒棒儿不好耍得 2250楼 2013-02-25 19:50:21
    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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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
    @丁丁猫儿红爪爪 2249楼 2013-02-25 19:4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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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anxie zhichi
    @西主子安 2248楼 2013-02-25 15:19:2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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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anxie xizhu.......
    @丁丁猫儿红爪爪 2249楼 2013-02-25 19:49:28
    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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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ngdingmao ,zai naer ??
    感谢大家的支持,新年好!!
    @ceshim20 61楼 2012-11-19 17:23:51
    很真实!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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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e
    @这篇跟上一篇 92楼 2012-11-19 18:17:42
    既然看了,顶一个吧,好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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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e
    @巷子在我身80 461楼 2012-11-22 16:58:01
    哪个呦,发这么好的帖子,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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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e
    @培训已经 436楼 2012-11-21 21:00:40
    不错,一口气看完了!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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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he ,xie
    @大学校园里 449楼 2012-11-22 09:44:09
    强顶楼主。好熟悉的感觉,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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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he,wenhao
    @晚上一起回去 451楼 2012-11-22 09:57:58
    牛啊帅哥,想不到的强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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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oshou ,hehe wenhao
    第十四卷 第十一章

    “屁!你杂种还不是因为杨肉肉的死才变得这样的,假如她没死呢?”
    “都一样,肯定一样,我对自己还不了解吗?”
    “那就很难说了。我没有你那么远大的志向,说什么以后要做一个一流的政治家之类的屁话。我就喜欢简单的生活,比如篮球,谈恋爱,骂点粗话脏话,有一碗饭吃,有一间房子,以后生几个儿女,成天嘻嘻哈哈地,轻松自由地过一辈子算了。但之前我显然只想到自己了,当地震不得不让我面对别人,包括亲人,以及所有出现在我面前的人的时候,我既感到难以承受,又感到恼火,老子以前是不是过于自私了?过于自我了?过去看高自己的承受力了?过于将生活看得太简单了?过于乐观和自信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好好地想想什么是生活,什么是生命,甚至,我都很想知道什么是死亡。王老头,我们熟悉的一个糟老头子,他就是在我眼前死的。还有今天这个小男孩,他可是在我面前慢慢咽下那口气,闭上眼睛的。”
    “是的,这一切都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的承受力还不十分强。”
    “死亡原来是这样的。亲爱的写作老师说过,死亡包含着强大的力量和人格。这话现在想起来,仍然是懵懵懂懂的。当时我怎么就没有好好跟他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呢?”
    李子蒙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冷冷地说:“你没有必要不必老是提到他,我始终觉得他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尤其没有实用价值,无外就是属于他个人的思考罢了,但那不是真正的理论,更不是真理。他在学校领导和系领导那里极不得势,同事都反感和排斥他,等等,想必就是由这些原因造成的,他纯属咎由自取。我觉得不被领导看重同事认可的老师,不仅没有前途,也没有分量。”
    “放你妈的狗屁!”程琪道,“说什么哪?你真以为你是政治家了?就你们学生会那几个只在表面上逞能的家伙,能成为政治家?你们和领导们看不惯的人,就没价值?得了,你他妈拉倒吧,老子真想踹你一脚!”
    李子蒙摆摆手:“去去去!和你说不了几句正经话,即使面对一个如何严肃和悲痛的话题,都会被你和写作老师给搅黄。我从没说过我是政治家,今天我也是这个态度。但是,看问题老是故意制造玄乎,标新立异,以为自己有思想,我并不以为然。”
    “以前我也不以为然,对所有老师的话都不以为然,以为他们除了故作高深,一身酸臭之外,就没别的本事,老子可从没将他们当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看,甚至老子从来就没相信过我们还有教育。你说我极端,我就喜欢极端,极端总比中庸好,中庸安全,实在,稳妥,但活得不人不鬼的,真是没劲。现在,现在我不完全这样看待他们了,当然,我也说不出我对教育或生死有了新的、很深刻的见解,我没那么厉害,我仅仅是想和以往不一样,想好好地思考一下,即使他奶奶的什么也想不出来,纯粹是瞎折腾,被你们这些优秀人士嘲笑。”
    “这是哪跟哪?你不嘲笑打击我,就算我撞大运了。不管怎么说,无论以哪中方式存在,我都希望自己过得洒脱一点。”
    “你就别装洒脱了,很多自诩为是新潮大学生的东西也装潇洒,装逍遥,但装来装去还是一个‘装’字,可不是真的。现在你还在装,就跟你天天见到的那些高官一样,都是他娘的一个字:装!算了算了,不说你他妈的这些糟事了。还是说你吧,现在杨肉肉死了,你难受,非常难受,恨不能自己也去死。但你不能这样,你他妈告诫自己,不能这样,你是学生会 ,校学生会 啊,多有面子,多有地位啊,同学羡慕,领导重视,怎么能因为女友的去世而自暴自弃和悲痛欲绝呢?所以你得装!必须得装!装出能战胜一切的样子来,让人说你好样的,尤其是要获得领导的赞赏,那就能多多少抵消你失去恋人的痛苦。他妈的,说了不谈这个话题的,怎么又说了?”
    “我确实在乎领导的评价,从小我就在乎,因为领导干部在我心目中,是绝对神圣的。”
    “你什么东西?你说说,你是什么东西?我们,他们又是什么东西?你——!当然,老子也欣赏你这点坦诚,是猪,就承认是猪,而不是猪鼻子里插葱——装象。可是我呢?我不会装,就是铡刀横在老子面前,老子还是不装,无法装,装不了,怎么装?啊,怎么装?再说了,老子为什么要装?为什么要在王老头和那小男孩的死亡面前,装出一副能经受得起打击、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装的最高境界,就是比人还人,比猪还猪!”
    李子蒙将头别向一边。
    “只有死亡不装,只有王老头和那个小男孩不装,只有真知灼见者不装,不装的人都活得艰难。当然,地震来了,爱装的和不爱装的,死的也不少,一刀切,一棍子扫倒一片。我操他的妈!为什么只有像地震这样的灾害,才让我们感到是真正的知识和力量,它们的发生,才是真正在给我们上课呢?”
    第十四卷 第十二章

    “你冷静点!”
    “死亡是冷静的,但面对死亡的活人,能做到冷静吗?”
    “说得也是,但我们不是小孩子!”
    “现在,我倒愿意做一个小孩子,即使像刚才那个小男孩一样,死在余震之中。”
    “快吃饭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吃完饭,你最好休息一下,你需要休息。”
    程琪似乎并没有听见李子蒙的话,继续说道:“与其说小孩子代表未来,还不如说他们是我们失去的、再也回不来的、最为珍贵的过去。人类失去了他们的童年,因此他们整个的命运就无可避免地多舛,原因在哪儿?原因就在于,我们的未来是苍老的,苍白的——”
    李子蒙打断他的话:“你不休息,我可需要!”
    程琪看了李子蒙一眼,又将目光移开,像一道闪电,但这闪电里,夹杂着李子蒙从不曾看到过的痛苦、悲哀和愤怒。
    “那就多坐一会儿吧。”李子蒙重新坐了下去。
    “在灾难降临的时候,没有信仰,将是最痛苦的一件事。你没忘记这句话吧?”程琪望着地面说道。
    在程琪腿边,一群褐色蚂蚁正在围攻一条青虫,后者纵使身大体肥,无奈被一群蚂蚁轮番攻击,无法逃走,又无法摆脱蚂蚁的纠缠,叮咬,一阵拼命挣扎之后,便筋疲力尽,不再满地翻滚,只得将肥胖的身子拉长了,变成了一团真正的肥肉。于是,那群前赴后继、锲而不舍的蚂蚁大获全胜,兴高采烈地将虫子抬走了。
    李子蒙眼里闪过一道极其厌恶的阴影,他轻蔑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经典名言,不就是写作老师两年前说过的一句话吗?”
    “足足讲了两节课的‘死亡’,看样子,他可是过足了瘾,简直就是手舞足蹈,容光焕发,倾情投入。当时,女生都吓坏了,缩着脖子,几乎都不敢抬头看他。你们几个做干部的,也他妈的被吓成那副样子,心底里却还嘀咕着向系上打小报告。但老子倒是听得欢,不瞒你说,老子就喜欢他这样的课,那两节课让我获得了很多很多,虽然我仍然不喜欢他,他为什么总跟别人不一样?但是,我就喜欢他的课。”
    李子蒙被程琪的话和眼光弄得很不自在,便说:“你别老拿那眼睛看我,小报告是董刚和陈寅寅打的。”
    程琪嗤笑道:“那种伎俩对亲爱的写作老师没用。”
    “可也只有用这样的办法对付他!”
    “这才是实话!”
    李子蒙将口中咬着的一根青草吐了,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知道你说的这些也不是没道理,但我始终搞不懂,他怎么会成为那样的人,一直觉得他没有出路,而且我根本就不是他那样的人,不可能和他那样的人走一条道路。”
    程琪冷笑道:“你说到点子上去了。你,还有那么多的中文系的人,如果和他穿的是同一条裤子,老子还在这里费了这么大口大口的唾液说他么?”
    李子蒙很反感地说:“你不说他就要死人么?”
    “也不是一定要说他,想到了就顺口说了。罢了,就不说他了。”程琪狠狠地捶了一下身边的一棵树,道,“杨肉肉死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李子蒙望着头上密密的树叶,嘴上却说:“现在是抗震救灾时期,我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至于她嘛,等事情完全结束之后,我才有时间去考虑。”
    “准备打一辈子光棍?”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老子在你面前一直都正经,关键是老子正经,你杂种要装呀!”
    “打一辈子光棍是不可能的,但眼下我不能立即就去找其他女生,面子毕竟不能丢。”
    “真不错。”
    “你在挖苦我?”
    “没有,我觉得你聪明,有智慧,看问题看得深,眼光远大,老子不是你对手。”
    “还说没挖苦呢,都要戳到我心窝了。”
    “其实,你跟着那些人一起抗震救灾,倒是好事,确实是在做好事,看你累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看出你杂种太卖力了。”

    第十四卷 第十三章

    “到了这份上,哪个人不认真对待呢?那可是在救命,救未来!”
    “所以,我并没有挖苦你,有些事情确实要像咱们中庸之极的中国人爱说的那样,事情要一分为二地来看。”说完,程琪兀自哈哈大笑起来。
    “你到底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嘲笑我呢?”
    程琪边笑边说:“你杂种最让我恶心的就是,心思太复杂,想得太多!”
    “我现在想的是,怎样把自己该干的事干好!”
    “我没你那本事。”
    “我也就只有这点本事,混饭吃而已。”
    “说到底,还是为了你自己,说大一点,就是你的前程。”
    “我承认,是这样。”
    “很多人都这么想,也这么做,包括很多参加了抗震救灾的人,以及被救助的。人性这东西,确实很有意思,在最关键的时候,人性才是最真实的。”
    “你叨咕我还行,但这么叨咕别人,尤其是那些正在积极参与抗拯救灾的人,是一种侮辱和亵渎,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至少在废墟、在即将开始的援建工地上,他们没有私心,他们在全力以赴。你思想也太尖锐,语言也太刻薄,心理也够阴暗的了。”
    “我并不是说每个参与者都是这样的人,他们中很多人确实是真心帮别人的,就像今天我做的事情,那可没掺假。即使他们有你那种只顾奔着自己的前程而去的私心杂念,在我看来,也是正常的,太他妈的正常了。你不要老是以为我,还有亲爱的写作老师随时都在讽刺别人,自私和犯错,乃至犯罪,都是人的权利,人性使然。”
    “事实是,你们的嘴巴一直都没有停止对世事的批判,对很多美好事情的嘲讽!”
    “没有批判,文艺、社会、历史,会前进?”
    李子蒙明显吃了一惊,他仔细地打量着程琪,然后见了外星人似的说道:“禾口王王其啊禾口王王其,这话如果从董刚那厮嘴里说出来,我倒十二分相信,因为他比我还善于伪装,嘴巴更臭。但从你嘴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世道变,还是没变,嘿,我都糊涂了,真的糊涂了。不过,细细一琢磨,这样的谈吐,才是真正的中文系人嘛。”
    “又来了,你杂种得吃点碱,中和一下,免得你老是这么发酸。”
    “你现在不也一样吗?”
    “有思想,能批判,就错了?”
    “我觉得还是务实一点好,比如,大三一过,紧接着就是实习,实习成绩是不是优秀等问题;过年后最后半学期就该轮到写毕业论文了,能否顺利通过都得打问号,即使论文通过了,答辩呢?答辩通过了,能否是优秀?最要紧是毕业分配,能分到哪儿?有没有过硬的关系?等等。大家不都在说吗?读四年大学,不就是为一只饭碗吗?不都是总结出了一条真理了吗?好大学不如好系,好系不如好专业,好专业不如好单位,好单位不如好部门,好部门不如好好走后门。”
    “走后门不如日肛门!哈哈哈哈哈!”
    李子蒙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接受的是古今中外浪漫文学的熏陶,但现实毕竟是现实,就连那些老师,哪个不是现实主义者?哪个不追名逐利?哪个能脱俗?”
    程琪说:“先看看你屁股干净不干净吧。”
    “身为中文系人,你话里怎么老是窜出那股怪味,骚味?臭味?听我说没错,你每次说话的时候,事先选择好干净一点的词汇,好不好?”
    “老子的词汇很干净,形象,生动,有力,很有味道。”说完,乜着眼睛望着李子蒙,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李子蒙又叹了口气,道:“现状就是这样,我们不能在现状面前视而不见,或绕道而行。逃避现实永远是懦夫和弱者的行为,我一直都这么认为,不管你高兴不高兴。在我看来,思想和精神,甚至包括某种道德,其实都没任何实际意义。”
    “你他妈别和我谈道德,老子一听那些正人君子在我面前谈道德,老子就想杀人!你清楚,你比老子更清楚,现在,现在,还他们他妈的什么道德?咱们有一部伟大的《道德经》,可谁见谁真正道德了?西方有一部更伟大的《圣经》,可人家是抱着信仰在虔诚地念那个经典,咱们是抱着私心、卑劣和愚蠢在读咱们的经典!”
    第十四卷 第十四章

    “看看,看看!你又来了!”李子蒙这回是真的不耐烦地起来,抱着双臂,做出一副练达的神态来,“你不要动不动就热血沸腾,龇牙咧嘴。我刚才说了,这就是现实,我们不得不面对,而且要适应它。有本事,你去改变现实,改变你身处的环境呀!行吗?既然不行,就只有适应!”
    “我当然没有办法和力量改变这一切。” “这不就对了嘛!改变不了,也解释不了,那就认了,以最快的速度去适应,一切都是那么回事,不需要太多太深刻的思想,只需要硬打硬的现实,比如,工作单位,效率,住房,奖金,职称,地位,名誉,身份,女人,社会关系等等,这些东西才是力量!你只有得到他们,才会获得别人的尊重!否则,你什么都不是。”
    程琪一改吊儿郎当的做派,伸出手指,指着李子蒙的鼻子,极为认真地说道:“作为一个大学生,如果没有思想,就是犯罪!”
    李子蒙终于忍不住了,他红着脸嚷道:“别老是重复他的话!烦躁!”
    “谁说得有道理,老子就爱重复,不是所有的重复都是坏事,比如,亲爱的写作老师还说过,节日就是人世最大的重复,但谁不过节日?端午,中秋,春节,你他妈不过吗?哈哈,都得过,但是,现在既要过节日,又得思考的人,却不多了。”
    “教育的目的,大概不是要求咱们都有思想吧?”
    “你又说到本质上来了。他批判的重点之一,就是我们读了四年书,都被教成了猪脑,换句话说,没有思想,只有满脑子自私自利,肤浅愚蠢,势利市侩的想法。我甚至还寻思过,爱情需要思想吗?我和亚妮在的时候,除了做爱,难道就没别的东西可谈了吗?现在我想她,这是不是思想呢?”
    “那是,绝对是‘思想’!你神经出问题了1”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当我眼睁睁地看到那个小男孩死去的全过程的时候,我就沉不住气了。你说说,这也是思想吗?”
    “是是是!是!——”
    “那你说,我们读了四年,都成什么了?”
    “我都不敢苟同你的意见,你都成一个大思想家了。再说了,我们想不到一块儿,怎么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呢?”
    “假如你苟同呢?”
    “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
    “真的可能?”
    “当然可能,其实你已经觉察到可能了。老子问你,当你得知你那个杨肉肉死去的消息时,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思维的涟漪,不费心想想?老子现在就正儿八经地告诉你,你那点可怜的痛苦,也是思想之一。”
    “你拉的尿液大粪,恐怕也是你思想的结晶。”
    “从诗歌的角度,为什么不是呢?”
    “我怕你了,行不?”
    “你是不是以为现在,现在的二流子禾口王王其也他妈开始在装?”
    “我没这么说。”
    “你心里那么想。”
    “我什么也没想。”
    “你肚子里是不是这么嘀嘀咕咕呢?”
    “我肚子倒是呱呱叫了,饿了!”
    “完了,老子好象也开始在装了。”
    “好了好了,说这些没意思,我可是饿得连胃子肠子都没有似的。你饿了么?该吃午饭了。”
    程琪满脸厌倦,有气无力地说:“没胃口,你先回去吧。”
    李子蒙说:“没胃口也得吃,不吃东西可不是办法。”
    程琪翻着白眼,好象要晕翻过去似的,嘴里吐出几个字:“叫你先回去,就赶紧给老子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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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1-08 14:54:21  更:2022-01-08 15: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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