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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原创】《蟒河悠悠?心迷罔》长篇乡土题材叙事体小说[第5页] |
| 作者:瓢城夜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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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强联合2017 2018-08-21 17:11:01 读精彩佳作，看绝妙文章！ ----------------------------- 谢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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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九寒天的晚上，西北风穿过屋西山那边秃顶枯枝的刺槐和钻天榆，发出来的一阵紧似一阵的刺耳啸叫声让人心寒意冷… 堂前的破旧梳头桌台面上一盏煤油棉芯灯，桔黄色的微弱灯光因为旧木门缝里泄漏进来的絮絮冷风而跳跃着、摇曳着… 一豆灯火，带来一丝温馨的气息，而带来更多的是光明，虽然这光明很浅显、太微弱，但是心被照亮了，环境和气氛便活跃了起来… 二妹（妈妈叫她三尖子，原因是她这人不太好对付，或者是叫她三细丫头，之前的文本里好像有过注解的）坐着她专利的小木凳，烘烤着粗瓷盆里的草灰火…这儿专门先说下草灰火，方言叫“烘笼子”，或者叫“烘炉子”。粗瓷盆是夏天时盛稀粥用的，冬天用不上了，盆底垫上半盆大糠（粗粒的稻壳糠），将灶膛里带火的草木灰装到瓷盆里，草木灰装得越多越好，往往是压实了以后再往里面装，再压实，再装，只到装满一整盆为止，数九寒天的，有个“烘炉子”不见得就能有多暖和，但是，土坯房里“烘炉子”里的那不算是太过于强烈的光和热也还是能够给人带来些许的温暖和心理安慰的… 母亲用小锹子（小农具，栽菜秧或者是除草用的）贴着瓷盆边轻轻撬动火灰，因为盆底垫有大糠，这样撬翻火灰能使下面的大糠接触到空气，使其暗燃，发热充分、全面，翻撬火灰的同时，母亲对守在火盆边的二妹发号施令了，“三细丫头，边上去去撒，不怕炝人啊？…”…“就知道自己烘，象个巴伙子（喜欢独自享用、占有某种物件的使用权）一样的…”… “嗯不（我不）嘛，嗯等会儿要炸麻花炸豆子呢…”…二妹不太情愿地嘟囔着，把她那专利的小木凳不太情愿地往边上挪动了那么一点点… 大妹一般情况下不太与她争执，大妹这一年刚上学，一年级，她正忙着写作业呢… 吟子不怎么把作业放心上，他在思忖着，“等会儿把布鞋烘一烘，垫些稻草在鞋里面，再把棉裤烘干松些，天气这么冷，明天上学时暖和些、人轻松点…”…“父亲昨天又出去装氨水了，这么冷的天，他一个人摇船，寂寞、寒冷…”…想起父亲来，他心里隐隐地有些担心、惆怅、焦虑… 二妹用竹筷在烘炉子里拨弄着她刚刚放进去的火灰上的稻谷和黄豆，一会儿功夫，那些稻谷粒便开始“叭、叭叭”地象爆米花似的炸裂开，她迅速地一粒粒地用筷子往外边搛，那些带着稻壳的爆米花洁白如玉，远远地就能闻着米花的香味儿… 没赶上往外搛的，迅速地变成了一缕青烟和一股焦糊味儿… 坐在边上做鞋的母亲被这烟和焦味儿炝得眼泪汪汪的（母亲有眼疾，风眼，不能吹风、熏烟）…她又开始数落二妹了，“个三细丫头，你搞作（折腾）什么哦，就知道好吃（馋嘴）…以后难找婆家呢，看你怎么办？…”… “嗯不找婆家呢，就在家里吃豆子，炸麻花…”…二妹用嘴吹了吹刚搛起来的一粒被炸裂了腰身的熟黄豆，“嘘…嘘”着嘴巴斜着她的小眼神看着母亲满不在乎地说… 母亲被她的这句话逗笑了，“好好好…你就不嫁人，就在家里吃豆子，好吧？…”… “嗯不吃，也要吟子和巧子吃掉了，嗯不把他们吃…姆妈，嗯把你吃，不把他们两个坏人吃…”…说着这话儿，二妹搛起一粒黄豆来，站起来迅速送到母亲面前，不由母亲得再说什么，搛着的黄豆直接的就送到了母亲的嘴里边… “个三细丫头，你还把妈妈烫煞了呢…”…母亲笑着说…“也给你哥哥和姐姐吃一点…妈妈可不喜欢吃独食的人…”… 吟子心里边是不太稀罕二妹的那一两粒黄豆的，“要炸“麻花”自己炸”……他想早些烘干布鞋，再烘烘棉裤…作业还没写呢，这“三尖子”，让人等到什么时候哦…唉…强行肯定是不行的，得等到她的“麻花和豆子”炸完了才可以的… “死巧子，就给你吃几个大麻花，豆子没有了，妈妈刚才说了，不让嗯吃独食，呐…放在你本子上了…”…“三尖子”不太情愿地用手指尖儿给大妹撮了那么两三粒稻米花… 总算是完事了，该轮上吟子烘鞋了，他翻了下“烘炉子”里面的火灰，拿着他的鞋在亮红色的火灰上熏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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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花秸杆平铺在床铺的楞格上，没有一层稻草和芦苇席铺在上面的话，是没办法睡觉的。 葵杆简单编排后，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再放上一张芦苇席，黄色或黑色的次级棉花絮就的床垫子蛮软和，这是母亲重阳节前后就整理好了的吟子的安乐窝… 母亲这样说的： 重阳到 北风啸 老棉袍 絮絮好 风暴 寒潮 千层单衣不如大棉袄！ … 吟子睡堂屋里，母亲、父亲和弟弟睡东厢房，父亲很少在家，所以，一般情况下母亲、两个妹妹和弟弟睡东厢房… 奶奶睡哪呢…奶奶在庄上有自己的房子的，算是吟子家的祖房吧，两间土坯房，二叔这一年刚成家，因为要照应新娘子二婶娘，所以，奶奶住庄上了…… 一早起来，生火热一碗稀饭，冷水洗把脸，喝完粥，他拧起书包急急地就上学了… 之前几天一波又一波的冷空气的浸袭，田里的麦苗被一层白色的霜冰给包裏了…单布鞋又冷又硬，走在路上似乎能够听到轻微的“咔嚓咔嚓”声…呼出来的是白色的雾气，耳朵、嘴巴、整个脸部冷得刀刮似的疼… 河里结冰了… 不知道父亲今天能回来不，就算是回来了，这满河的冰，小河汊里船能走得动么？… 一整天，他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下午放学后，一路小跑赶回家，父亲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爷啊，河里都结冰了，你一个人怎么回得来的啊？…”…他不解地问父亲… “船没有回来呢，刚进闸口就走不动了，回来叫几个人，得把船拉到田头，不能耽搁，不然，再要过上一夜，明天就拉不动了…”… “嗯呐，好的，爷啊，等会儿，我也去拉船…”… 生产队临时安排了几个人，加上吟子父子俩，父亲在船上掌握船头方向，一条粗长的尼龙索牵着船腰身…父亲大声喊，“起…一、二、三，拉！！！…”… 绳索被拉得紧绷绷的，船…没动静… 父亲摇了摇头…喊道，“你们停下等会儿！…”… 竹篙点在船前，父亲将船往后退了七八米…“现在再拉了试试看，来，一、二、三，拉！使劲拉！！！…不要停！！…”… 船暂时没有了冰的阻力，五六个人一使上力以后，满载的水泥船倏地往事冲… “咔嚓！”一声，船头将冰面磕裂，并且压迫着玻璃块似的冰体向前悠悠行进… “不要停，不要泄了劲道，使劲拉！！…”，父亲朝着河岸上喊… 船缓缓往前行了十数米…还是停下了… 父亲仍然是把船往后面退…然后岸上的人再下死劲往前面拉… 他从刚开始时冷冰冰的手脚，及至到后来的大汗淋漓，好几个钟头后，船终于被拉到了地头… 父亲的心应该算是放下了，停靠好了船，他也是一身的轻松与心安理得… 那一夜…应该是一个平静祥和的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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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由浅入深，每个早晨，用粗大的楝木段将河码头边的冰捅开个大窟窿… 先前似玻璃一般透明的冰体经历过一夜又一夜的严寒的凝铸，由淡青幻化成了灰白色，先前的平整与光洁也消失了，冰面有些凹凸不平了，象是原本光洁润泽的皮肤起了疹似的疙疙瘩瘩了… 冰层一天天地加厚了… “若不是每天都来捅一下子，想来，这么多天冻下来，怕是要捅不动了吧…”… 捅冰是为了用水，所以，每天早晨只要有空，或者是时间能赶得上的话，吟子便要来自家的河码头边“嗵嗵嗵”地一顿捣… 捞起碎片碎块，顺手向冰面扔去，滑得很呢，啸啸声远，片片溜去… 玩够了，便提一桶水回家。 村上已是炊烟袅袅，冷寂的冬天，是从清晨这此起彼伏“嗵嗵”声开始一整天的生活的。 米粥喷香的味，烟囱里出来的青烟味，葱油炒咸菜的混合香味儿…鸡鸣狗吠，小儿啼鸣…“豆腐啰…”…“拾豆腐哎”…远处豆腐担子的叫卖声，将这早晨喧哗的气氛带到了高潮的临界点… 条件允许的人家早晨会“拾”一大碗豆腐，白秋（白酱油，自然发酵，真正的晒制而成，其味鲜美无比）戳豆腐，应该算是那个时候乡下最高档次的下粥菜了，不过，吟子还是以为三桃家的小蟹和黄泥螺才是最为合口的下粥菜。 “十月中，梳头吃饭功”，算是吟子家乡那片的谚语吧，意思到了农历十月中旬后，白天时间就短了，梳个头，吃个早饭，不知不觉就快晌午了。况且是现在已进入腊月了，更觉时间短促，就那么一会儿，感觉应该做中午饭了… 霜打冰冻过的青菜，掐一篮子回来，今天妈妈狠下心来，居然也“拾”了两毛钱的豆腐，劈了几块豆腐，錾点老姜米，一锅炖了，就着麦仁大米饭，热气蒸腾的，一家人吃得身热微汗，其乐融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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