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首页 -> 小说文学 -> 神箭之吻 -> 正文阅读 |
[小说文学]神箭之吻[第5页] |
| 作者:红白玫瑰001 |
| 首页 上一页[4] 本页[5] 下一页[6] 尾页[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
“现在是非常时期，每走一歩，都要沉稳，每出一拳，都要打到心脏部位。风物常宜放眼量，江山社稷，美妙如画。风花雪月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到了。千万别为了眼前的一棵树，丢掉了大片森林！”郝升以父辈的口吻调教他，心里有满腔愤恨，只是隐忍未发而已。 “有理，句句有理！”想起那两朵鲜艳夺目的玫瑰花，高天喉结乃然直往下咽口水。 “这两朵玫瑰花，将来必定是西川机械厂的两颗糖衣炸弹！利用三角恋爱，制造花边诽闻，比一个团的兵力还要起作用。”老郝仿佛看穿了高天的心思，阴险毒恶地笑着补充说。“从来，好戏总是在最后一埸上演！嘿嘿，咱们只是等待着看最精彩的压轴节目。” “料事如神！料事如神！”高天五体投地佩服。 “从某种意义上说，破坏是一门科学，一种形象思维。从最纯粹的意义上说，犯罪是一门抽象艺术，象音乐一样。只是，我配曲，由别人来演奏。……而且，让他们成为永恒的秘秘，死无对证！”郝升洋洋得意地道。 “多向郝升学习，多用头脑，干什么事情少莽撞。而且，才会事半功倍……才能发财致富，步步高升！”郝嫂在旁陪着笑脸道。 冬夜，寒冷飕飕，漆黑一片。如果不是操场上的几束信号灯，在夜空闪烁，这块荒郊野外，恐怕会被人误认为是人间鬼域。 一群穿着便衣的侦察员，走下直升飞机，和前来迎接的厂长刘琦，军代表吕伟握手之后，立即坐上捂得严严实实的绿色军车里，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就融入到了西川机械厂新的战斗岗位。 吕伟拉着红红、东东坐在吉普军车上，三个人在驾驶舱里，拥抱着一团。 “欢迎，欢迎！”吕伟激动非常地道。”真是天大的好事！天公作美，我们大院里的小伙伴，如今又战斗到一块儿了！” 红红殷勤地把一包大红枣挂在吕伟身上，定睛看着。吕伟迫不及待地从挂包里取出，甜蜜地吃着。 吕伟一边开着车，一边发出心里头的感慨：“谢谢，太好吃了！中央军委只说派来了军事科学家，是多次出色完成侦察任务的英雄好汉。可惜我消息不灵．孤陋寡闻，此前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两手空空地跑来……咳，很抱歉，做梦也没有想得到，会是你们来了！几年不见，变化好大，各方面都成熟了！”摊开手臂，歉然一笑。 “哪里肯信？没有那么优秀！是组织对我们的考验。”东东谦逊地回答道。 “任务下达得太急，来不及通知，你知道的。倒是你们这儿的案情，显得有些迷离扑朔．惊世骇俗，引起了周恩来总理的重视。” “那是。”吕伟点着头。“敌人越来越狡猾，手段隐秘，不断更新，总工程师戴钧之死亡，似乎是早有预谋。” “是的，这不可能是一起意外事件，更不是单纯的恶意破坏行为。敌人冒着暴露的危险，时间是中苏边境发生严重摩擦事件的非常时期。说明这股潜伏敌人，是和国际敌人联系在一块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拖住和破坏我们的ＷＡ计划，为北极熊争取时间。而你们的ＷＡ科研任务，就是直接打击苏修，大幅度提高陆军作战的整体效应，事关国家的根本安全……同时，还要千方百计提防他们配合国际反华势力，在我们西南大后方发起武装暴力抗争！” “看来，形势十二分严峻！”吕伟心情沉重地道。 “值得注意的是，有一种间谍，奉命潜伏很久、很久，关键时刻才予以启用。一般来说，这种重大案件，必定有内应，我们首先要留神潜藏在内部的敌人。……不管有多完美的计划，都会有漏洞，有漏洞就有转机，我们就可以借此机会，挥动铁拳，抓住它一网打尽！”东东信心百倍地道。 |
|
潦潦数语，把东东的才干、谋略、见识、经验、信心显露无遗，让吕伟会心一击，士别三日，再度刮目相看。 吕伟飞快地扫了东东一眼，笔挺的腰身，显示着身手的厉害。英俊脸膛上，镶嵌着一双充满智慧的烁烁有神的眼睛，紧闭的嘴唇，更显示出他的精明强干。 “见到你，就是最好的贺礼！”红红喜不自胜地道。 “这么多年来，音讯全无，还以为你早早成了外星人，把我们全忘记了……” “咳，我也是迫不得已，该打！”说完，自个儿往脸上拍巴掌。 东东瞟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说这句话的用心，摇着手赶紧接着道：“我们知道的，你不必再解释！” 吕伟沒有再吱声，心想，东东真不愧是大侦探，有头脑，对我的心思，几乎是了如指掌。 红红噘起嘴唇，毫无顾忌地质间：“大哥哥，为什么不给我写信？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接？那个女孩真是那么的优秀吗？真值得你守候一辈子吗？……” 东东一听，红红因为用心太急，说话失去了分寸，急忙打断她的话：“你，你，怎么这样说呢？……”转身对着吕伟，急忙温和地陪小心：“对不住，大哥！你是知道的，她一向都是这种火爆脾气，直来直去，说话做事情不会绕弯子。大哥，请多多包涵。” 东东出来为她说话，看出来，他们的关系已经更新了吧？ 红红的问话象一把刀子，深深地扎在吕伟身上，生痛生痛。这段时间，自己的努力、所受的委屈、相互的猜疑；她的高傲冷淡、尤如面对一位无赖……自个儿该怎么回答？对奇瑞，不敢说爱，也不敢说不爱。恍惚间，看见东东投来的关切询问目光，那里也有无数个惊讶问号。吕伟将错就错，违心地道：“和她在一块儿，总是感到很愉快的。” 太过份了！为了能够和他亲密地相处一段时间，自个儿扭住父亲，好言善辩了好多次，才得到了允准。又不辞辛劳，千里迢迢来到华蓥深山，一见面就给自己当头一棒，好残酷无情啰！红红气咻咻地道：“吴三桂有意卖国，引清军入关，就是为了陈园园这个美人坯子！你知不知道，美人的脸蛋儿可以杀人，可以败国！……她虚情假意地靠近你，是在利用你，毁灭你，从肉体到精神！”刚开诚布公反击，原来清澈的大眼睛迅速地潮湿了。 总是幻想着那绵延不断的两情相悦、温情脉脉、温暖如春、依偎缠绵……不管自己怎么样精心维系，结果，总是与奇瑞不能琴瑟调和共鸣！ “她是爱我的，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吕伟经飘飘地甩出一句话。语气明显信心不足。这个红红，说话大呼小叫的，如果说以前行事霸道，凶神恶煞的，现在倒是象一颗炸弹！什么时候变得和奇志一个样？让人敬而远之？ “大家有话慢慢说！”东东急速地向红红做着鬼脸，然后朝吕伟笑笑，希望双方心平气和地了结此事，不要口头开战了。 “真的还是假的？还在弄虚作假，还在骗人，还在自欺欺人！还在执迷不悟！”红红气愤至极地狂飙了起来。“她不爱你！一厢情愿！” “咋啦？我愿意，我心甘情愿！你管得着吗？”吕伟低声吼叫，被她彻底揭穿心底里的秘密隐私，气得七窍生烟，干脆来个针尖儿对麦芒儿。把心头里的气恨委曲，全部撤在红红身上，也不管她是否接受得了。 一个强势，一个冷硬；一个火热，一个冰冻。双方都不退反进。东东冷眼旁观，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 红红有如火山爆发，怒极反笑，双手用力一推，吕伟身体歪斜，方向盘突然间左转，眼看车子要摔下荒山野沟里去了。东东赶紧伸手撑握住，要不然，大伙儿真的要连人带车，一齐摔下深山沟了，不说魂归故里，至少也是伤亡惨重了。 |
|
“你，多管闲事，你个大坏蛋！早死早好！”红红用手指着东东，气得什么样的诅咒也说出来了。 “我不是草船，你的箭别往我这儿发！”东东为好不得好，也难怪没有好话。 红红表情复杂古怪地想，早知道吕伟不爱自己，但那位叫奇瑞的女孩，真是那么奇妙可爱？采用了什么样的手腕，拴紧了这位大哥哥的心？为什么那么强势的吕伟，闹得满城风雨，仍然是肯为她抛洒真情？她，不会是万人迷吧？ 吕伟高昂着头，凌厉威严的眼睛往红红一瞥，眼神里散发出的冰冷，足以使火焰结冰：“你个炸药包，怎么样，还要你死我活！” “你……”语音哽塞，眼泪就稀里哗啦地掉下来。 这个男人对她疾言厉色，颐指气使，就像一个不可一世的暴君。上帝呀，她长这么大，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令她心里滴血。仿佛心都碎了，碎的无法弥补。 吕伟气呼呼地转过身来，铁青着脸不无挖苦地说：“稀奇，你居然会掉眼泪！” “啊！”这风刀霜剑一般的冷酷的话，让红红如被醍醐灌顶，就象一剂强效止泪针，一瞬间，刹住了她百转千回的心情，泛滥决堤的眼泪，立刻被关上了闸门。 东东将一切看在眼里，虽然大伙儿还活着，躲过了一场劫难，仍然是惊魂未定。红红仍然是怒目横眉，不依不饶的样子，高昂首着头，委屈得泪水涟涟。这两个男女，从小在一块儿就吵吵闹闹，不过，红红刚才做得也是太过分了。这位平时逞强好胜、养尊处优的姑娘，今天算是吃尽了苦头。因此才对他肆意妄为地横加指责，渲泄心中的不满与恨意，连带对他也痛恨起来。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恨和爱相比，当然更大程度上容易肆无忌惮地爆发。 有意渗和？明知故犯？……这种情况下，自个儿再心痛红红，也只能识趣地不去打扰他们。让红红自个儿在那儿出神、叹气、思索、流泪。 吕伟专心开着吉普车，恼羞成怒，一句话也不说，脸色威严冷峻。 面对双方的冰火两重天、爱恨加交加，东东表面显得从从容容。轻轻地拍着红红的肩，一边为红红的痛哭流涕心痛着，一边为吕伟的绝对零度，高兴得鲜花绽放。 寒风猎猎，大雪飘飘，军民结合布下的天罗地网，有如巨大的天翼，将西川机械厂严密地笼罩在漫天飞雪之中。 血案后的西川机械厂，人们还没有从浓厚的血腥中挣扎出来，老人小孩几乎全部躱进自己的房间里，木然地瞎混着时间。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武装警卫人员，闪着警惕的眼睛，四处寻觅隐藏的敌人。要一下子挖出潜藏很深的敌特分子，有如大海捞针一般困难。 一大早，东东率领的特工队员，就身着便衣，化作卖农产品的小商小贩，走村串户，深入到工厂、街道、服务业，进行挨家逐户地排查。对怀疑对象，实施侦察。 保卫处长于洋，带着东东和小雷，缓慢地来到老郝的日杂小店。老郝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浓茶，和老婆寒暄说笑。货架上，全部是烟草肥皂、瓜子花生、糖果罐头。 看到于洋和东东到来，郝升立即柱着拐杖站起来，拖曳着一条腿，跛鳖似地迎上前来，躬起身子，点头哈腰地道：“于处长，欢迎进店看看，买一点回去家用吧！” “我们在查户口，你家只有你们夫妻二人吗？”于洋翻动手中花名册子，打量着他问道。 “是，是，只有老两口，做点儿小买卖，混一口饭吃。”郝升点头殷勤回答道。眼睛却扫视着于洋身边的东东，不对呀，这个人面目太生，可以说是从来没得见过。 这是一座三开间的泥土瓦房，货品简单，店铺清洁。正堂挂有一幅唐伯虎的山水画，因无法进去细致观赏鉴定，一时难辩真伪。旁边有一幅对联： 三顿饭，数杯茗，一炉香，万巻书，何必向尘寰外求真仙佛。 晓露花，午风竹，晩山雫，夜江月，都于无字句处寓大文章。 |
|
这幅字画，难道另有所指？间或暗藏机锋乾坤？或者是暗示一种阴谋？倘若真是这样，老郝岂不是岂地无银三百两，狂妄到目空一切的地歩了吧！东东心下暗自惊诧莫名。 郝嫂安静地坐在店铺内，抬着头，眯着眼，脚蹬一双绣花鞋，大腿压着二膝腿。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香烟，烟圈一圈一圈地吐出来，就象是盘旋有序的弹簧圈，飘拂飞扬在空中。那姿势，那神态，无一不说明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人。 老郝悠闲园滑的处世，油光水滑的肌肉，眼睛偶尔一闪的狰狞笑意，更叫东东提高了警觉。 查访完毕，老郝抬起手挥动：“处长走好！各位走好！” “关于郝升，你知道点儿什么吗？”东东向于洋问道。 “解放初期落户该地。一个正经八百的男子汉，历史记录本上，没有污点。”于洋压低声音说道。 “呵，有证明人吗？” “有！清平镇上的养猪能手宗法，可以做证明人。”于洋回答道。 东东闭上眼睛，抬起脑袋，象是在品味东北生产的红色葡萄酒，香喷甜美。他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稍加思索，努力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找他谈问过吗？” “沒有。很遗憾，据我所知，二十年来，他夫妻二人无可指责，都是尊纪守法的好公民。华蓥山区，地方偏僻，人口稀少，民风扑实本份。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东东微一琢磨，不禁惊讶十分。 东东不动声色。于洋是一个不错的人，可是，负责侦破调查此案，很大程度上，头脑还是显得过于简单。 “以前发生过类似案件吗？”东东想了想，继续问道。 于洋看着他，稍一迟疑，然后答道：“不错，以前也发生这类似案件，杀人越货，劫掠美色。人们稍许反抗拒绝，便统统杀掉。手段残忍，杀气腾腾，使来往于华蓥山的商人大大减少。我们多次四面八方搜寻围剿，搜肠刮肚找了几百次，却连敌人的影子也见不着。”于洋恨入骨髓地道。”这些家伙相当机警，干下血案之后，不知道躱到哪里去了！若是被我查出他们的老巢在哪里，非叫他们巢毁卵破！” 换了别人说出来这番话，东东一定当他是信口雌黄。可是从工厂保卫处长口里吐出来，份量自然的不同。 东东一边听着，一边更加仔细地打量着郝升。所看到的景象，设置的障碍，并不能明明白白消除各种疑虑。东东假设，如果在情况十分危急的时候，郝升会丢掉那根拐杖吗？说不定，会给大家一个天大的意外！ 东东面对小雷，声音格外冷肃：“对郝升全程监视。尽快弄清楚他的文化程度，爱好兴趣，到过什么地方？见到什么人？办过什么样的事？以前是哪里来的？干什么的？……争取明天向我汇报！” 第三天一早，东东在厂务会上，向各位领导汇报了敌人活动的最新情况。 东东严肃地说：“负责监控台的红红，昨天晚上，从电台耳机里，发现了不明电台的发报信号。有一个代号为ＮＵ的电台，向台湾秘密地发报，发报人每按一个音节文字，就要停留一秒钟，估计发报人要么是新手，要么是老手久违电台了。破译的电文是：Ａ正在进行。台湾回电是：Ｂ继续。” “方位？” “清平镇。” “啊，敌人动静不小哇！潜伏到我们心脏中了！我就不相信，浅浅小河，能翻西川机械厂这条大船！” “这是敌特有组织的活动，比我们原来的估计还要有爆炸性，有组织、有电台、长期潜伏，一出手就击中要害，是敌人精心设计的重要据点。” |
| 吕中义愤填膺地道：“大伙儿不能乱了方寸，任何情况下，我们的工作核心是ｗＡ设计，工作重心是挖出潜藏敌人。发现了敌人电台，是一件好事，我们要以此作为工作的切入点，重点搜索电台的存放处，粉碎敌人的阴谋；同时，保护好全厂职工赖以为生的水源站，确保社会安定。在向中央领导人汇报的同时，我马上和渝州驻军，和周边各区县武装部取得联系，让大家清楚敌情，敌忾同仇，和敌人斗智斗勇，坚决把奸诈凶狠的敌人，一网打尽！” |
|
作者唐奇志：寻签约 伟大的时代，呼唤真诚的合作分享。 三线精神，血染风采。 三线史诗，历史承载。 一个工人的女儿，在祖国和共产党的教育、培养下，三线生活艰苦的奋斗历程，使我的信仰和怀恋，化成了虔诚的基石，共产党成了我心灵宇宙的天神。在那些无所寄托的漂流时空里，有了质感沉重的方向。 为祖国、为人民，艰苦奋斗，无私奉献。 |
|
第十一章 新 岗 大 山 魂 南征 太行山生我，紫金山养我，华蓥山炼我，无须想，什么地方葬我。 我，从不相信，魔鬼有多凶恶。也不相信，福从天降的神话。 我，唯一的信念：那就是，让生命的火花，点燃我艰苦的奋发！ 只有锤炼高尚的人格力量，才能铸造人生的灿烂辉煌。 在我幼小的心灵，矗着两座院埧。一座冨人的天堂，一座穷人的地埧。 为什么都是人，分什么天上地下？从母亲的嘴里，我得到信服的回答。 这绝不是什么天赐，也不是神的点化。 而是，我的心扉，从此全被母亲的话站据， 战斗的烈火，镰刀与斧头，点燃了我生命的火花。 ………… ………… 奇瑞兴高采烈地拿着工作调动人事单，前往工厂宣传部报到。一边背诵着宣传部部长南征的最新诗作。 奇瑞适应一线工作后，利用业余时间，在自己的空间里读书写作，虽然心知只是一些豆腐块文章，却成了她毎天必不可少的精神食粮。在增长才干的同时，浑身散发出灵光无限的魅力。 把工厂的好人好事写稿成新闻稿子，隔三岔五地送到宣传部，谦恭地请部长审查盖章。部长凭着职业的敏感，捕捉到奇瑞文字后面，那果细腻，温柔的心。安静、内涵、美丽、才华……特别是她新鲜跳动的思维和灵动的文字，显示着罕见的文学潜质。多年来，部长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宏伟心愿，感知自己的文字能力在一天天进化。同时，希望找到一个具备文学语言的人，给予认真培养。有朝一日，大写三线建设，将西川机械厂艰苦卓绝、辉煌灿烂的创业史，长流在人世间。 三线史诗，历史传承，三线精神，血染风采。 南征部长，高大俊朗，整个人由内到外，散发出一股精明能干的气质。 几乎毎一次，南征部长都要亲自修改稿件，对文稿中有关保密部份进行订正。耐心地教导：“奇瑞，记叙文与新闻稿的区别；新闻稿件是倒三角型；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叫新闻……” |
|
“每一个人都有自个儿的写作风格，那是经过很长时间奠定的坚实基础。我不好意思胡乱指点。说教多了，对你们年青人来说，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所以，这篇文章还需要你再下一些功夫。” 用低低的舒心声音，一点点地逼着她写不同的体裁文字… “你有文字功底，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自以为是。要一点儿一点儿地积累生活，沉淀生活，升华生活……” “让岁月凝固成经典，让经典凝固成史诗，把咱们的三线创业精神，一代代传承下去。” “为自己的理想不断地追求奋斗，坚持、再坚持，就能够绽放生命的奇迹，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再牛的梦想，都抵不住你傻帽儿地坚持下去！” 南征望着奇瑞还直截了当地说道：“写字只有出名，成了大家才能流芳百世。以你的坚实基础，应该大有作为。我一定要尽力把你培养成一名优秀的作家！以独立的思想内函，创作出散发共产主义光芒的作品，为我们民族争光。” 奇瑞听着、想着：人生如花，极其短暂，也许还来不及细细品赏它的芬芳，就已然香消玉損。著一本书，让军工战士的拼搏精神、青春热血、无私奉献，幻化成一朵绚丽的花朵，永远地绽放于人间，鼓励大家勇往直前。创造神箭，创造出装备强国……万一这朵花在无人的角落里，寂寞安然，俏然地开，又安静地凋谢了，那又怎么办？……活过了、拼杀过了……不管怎么说，毕竟绽放了一次，有了所谓的繁华的一生。 “著名作曲家贝多芬的名言：生命短暂，艺术永存！为了喜欢的文学艺术，辛勤努力一生，顽强拼搏一生，哪怕奉献生命，也值得去努力。” “好吧，我一定努力再努力！” 想到这些异乎寻常的亲切鼓励，奇瑞深切感到，自己好幸运：在这文字杀伐颇重的地方，遇见了天赐的伯乐，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哇！转折自己的人生命运。从而，甜蜜蜜地微笑了起来，也坚定了奇瑞的从事新闻工作的信心。 党委宣传部，从来是共产党的喉舌，正统文明的窗口，充满着诱惑、神奇的精神世界。担任宣传干事，可以深入到工厂各地，了解生产状况；可以接触男女老少，官员干部，驻工厂的军队代表；参与接待上级领导；可以深入绝密绝地；可以大写三线建设的壮丽歌谣、三线史诗……可以积累文艺创作的源泉一一万分艰辛又沸腾的生活。啊哟嗬，一切来得太美好，好得太出人意外，真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刚踏进宣传部办公室，同事们一齐站起来，拍着手齐声说：“欢迎！欢迎！” “奇瑞，这是你的办公桌子和椅子。”部长指点着靠窗的一个位置说道。 理想的座位置，静动随意。读写神游，不至于轻易受到干扰；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办公大楼下边的各类活动情况；可以看见风花雪月以及色彩斑斓的大千世界，加上一线采访，哎呀呀，这正是自己最理想的生活。 “谢谢大家，我才从学校出来，见识浅薄，很多东西要从头学起，不足的地方，希望大家多多担待。”奇瑞双手合什，表示真诚的心意。 “师范大学毕业，是教书的，跑步到了宣传部，真有你的本事！” “咳一一”从喉咙里冒出一丝杂音，不咸不淡地说：“会午文弄墨的鲜花就是不一样，可以远离工农兵的再教育！” |
|
奇瑞不自觉地抬起眼望过去，是人称小冉的女同事，她长相漂亮，只是那双眼珠子，闪现一丝嫉贤妒能的光亮。 “现在当干事，过几天当我们的头，真是前程似锦，前途无量！” “谢谢，谢谢你们的美意！但这些话，我可受用不起呀！”听到这些表面阿谀奉承、实则刻骨讽刺的话，奇瑞佯装幼稚，含笑应答道。内心却有一些紧张、一些疏远、一些责怪、一些警戒。 “不想当元帅的兵，不是好兵！不想当部长的干事，干不出大事！”依然故我胡言乱语。 “夠冷静！夠胆量！” “大家言重了，别说从来没有这个想法，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妄图获取！”隐忍着，先把情感收藏起来。 教书，意味着不能当官经商，与功名利禄无缘。教书，不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奋斗，过上体面有尊严的生活。三头六臂，穷其一生，靠吃粉笔灰挣一点可怜小钱，勉强糊口养家。辛苦、辛劳、辛勤、辛酸……还自我标榜，一生淡泊以明志：不求永华富贵，不求锦上添花，只求传道授业，只求桃李三千……但是，新中国成立后，党和人民给予教师密切关注和应有的尊严。每天，呕心沥血地教孩子们知识，教做人的道理，树立革命理想，提升人格品质……如春阳，如雨露，为学子们播下知识的种子，让智慧在这个世界里，生根、发芽、开出满枝繁花，结出满山金果。有他们承接在历史的最耀眼地，为人类文明播撒希望的火种……所以，人民歌颂教师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红烛；是邦助学生攀登知识高峰的阶梯；是吐尽银丝赠他人御风寒的、树人尽心的－泼春蚕…… 时时刻刻，用大爱，拙劣扬弃，引人走向光明，创造世界…… 啊，他们真的是承接在历史的最耀眼处，为人类文明播撒希望的火种。 宣传干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是一个吃力又树敌的职位工作。有其名无实权，只是为人作嫁衣罢了。但是，自己毕业于中文专业，实在是太爱好午文弄墨了。始终不渝地认为，干自己喜欢做的事，老老实实地扎根土壤，这才是自己永久的午台和天地自由，才会干出成绩来。古人云：“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谁遇到人生四大喜事之一，自然而然，都会万分高兴。所以，面对闲言碎语，奇瑞始终不动声色，始终不愿意轻易地去反驳斥责。 当宣传部长？可以指天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种非份之想，也没有那种政治智慧。况且，世界成功的模式多种多样，历史，从来也不是以官职大小论定英雄成败。那种一门心思，踩着别人头顶往上爬，自己活得累赘，而且不一定成功，甚至于恰恰相反。因为没有真才实学，没有自己的人脉关系，没有远见卓识，往往白费心机。即使爬上去了，一样会重重地摔倒滑下来。那种得失成败、令人唾弃、啼笑皆非的样子，反而比甘心情愿当寻常老百姓，差得多多！ 但是，任凭风浪起，任随别人张狂，又心有不甘。 沉吟了一会，终于，奇瑞脸色一正，从容不迫地说道：“我当宣传部长？各位真是太说笑了吧。我只知道当一天和尚要敲响一天钟，努力地搞好本职工作，才是硬道理。我没有这种奢望，也没有这种资格。每一个人都需要走一条路，维持简单的生活。你们之中那位自认可以胜任担当的，我都会大力支持，只要是问心无愧。” 浅显易懂的几句话，尤如一把双刃剑，直溜溜刺向几个人心尖。一时间，大家竟然沉默不语。 “看不出来，小嘴巴这么样利害！” “鸭子死了，嘴壳子硬！” “看你能够风光几天，啍，哭诉的日子在后头！”小冉咬牙切齿的语调，几乎要一口把人吃下。 |
|
呀，好厉害！一股寒气从脚下一直窜到头顶。 奇瑞被骂的莫名其妙，继而有些心惊肉跳，无语望天。心下清楚：办公室，也是江湖一偶，人人为了高出一头，明里笑着，暗里施展拳脚。这里是优秀人才聚集的地方，这里也是人心险恶、相互挤兑的地方。每一个人都有对立的一方，虽然充满激烈竞争和荆棘塞途，潜伏着巨大的高危风险，很多人仍然是止不住地想往。自己能走到这里来，已经是非常非常的不容易，千千万万不能因为胆小怕事，办事不宜，而放弃追求自己的梦想！ 南征部长笑哈哈地道：“怎么样？热热闹闹了半天，大伙的心性脾气都模得差不多了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部门的人，就是不一样。吃麻辣烫长大的，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还是那句老话，思想上，斗私批修，触及灵魂；工作上，希望大家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宣传部是培养干部的对方，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提升。我要在这个问题上，努力尽到应尽的责任。遇到什么困难，不管有多么地艰难曲折，我们大家一定会齐心协力，争取得到较快园满地解决。奇瑞同志新来咋到，慢慢会熟悉环境，习惯了就好了。现在，大家可以开始工作了。” |
|
第十二章 高 论 华蓥山西川机械厂山凹里面，隐藏着一个又一个高大工房，在钢筋混凝土营造的宽敞工房里面，有序地排列着各种大型机床。有车床、铣床、鉆床、刨床、气锤、万吨水压机……大型的龙门刨床，德国进口的三米高的立式车床，八百吨冲压水压机，比利时落地镗铣床……钢筋铁骨的身躯，显示出不屈不挠的意志，旋转飞轮，显示出跳动不息的脉搏，轰鸣马达，显示出生命的旋律。一座座，一个个，象一幅幅耸入云霄的固体图画，壮丽非凡，引人入胜。 它本身，处处显示着西川机械厂特有的冷峻，富丽之美。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慑人气势，震撼着人们的心魄。机床下面，一个个军工战士身着兰色工作服，埋头苦干，一丝不苟地为零部件换上新装。严然一支团结合作、斗志昂扬、忘我拼搏、听从指挥的战斗队伍，用辛勤劳动，谱写着一曲曲忘我奉献的流动乐章。 奇瑞被眼前的景象一一征服，世界好象一下子大了许许多多，头脑飞速转动，心灵充满想象的翅膀，一种感动自豪从天而降：这是我全新的人生！我的位置，就在这劳动的第一现场；我的工作，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工作！我要用自己的笔墨，和外界连成一条纽带，一旦时机成熟，我一定要把这里兵工战士的艰苦卓绝奋斗，写成文字小说，留传给子孙后代。 奇瑞青春飞扬，四处采访，埋头耕耘，孜孜不倦，整个身心都放在讴歌鲜活的灵魂之中。采访、写稿、拍照、刻蜡纸、校对、印刷……“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辛勤劳动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回报。在渝州报上，接连发表了几篇通讯报道，还刋发了一篇带有照片的报告文学，让奇瑞倍感欣慰。她浪漫地决定，如果将来死了，我乐意埋在东山坡上，静看工厂的日新月异，比送上百十个花圈悼念，还要令人心满意足。 “我们的工作也能上广播上报纸，真是大开眼界！” “老老实实干活得到了承认，叫我起早摸黑也开心。” “叫那些能说会道不干活的靠边站了！” 几个女工一边洗手一边议论，个个脸上显示着劳动的光荣与自豪。 听到了女工们热情洋溢的议论，奇瑞高兴得溢于言表。一样劳动求得温饱，劳动的精神享受却有了界定。就是这样一群群车间女工，不论春夏秋冬，不论白天黑夜，长年工作在枯燥乏味的流水线上，用责任心铸就了西川机械厂的锦绣，用平凡扑实书写了西川机械厂的辉煌。 电焊车间，别有一番美丽。几个姑娘手持电焊枪，正在心灵手巧地焊接大炮部件，无比煦丽的焊花，尤如夜空中绽放升腾的礼花，五光十色，把姑娘们衬托得美不胜收。奇瑞眼睛一眨不眨地痴望着，一首赞美小诗从心底喷薄而出。 |
|
电焊姑娘 一位手持焊枪的姑娘，工房锤炼着你的意志， 站立尘漫喧嚣的工房，焊枪熔铸着你的刚强， 用那团团燃烧的火焰，即使面对着钢筋铁骨， 奋力追赶明天的梦想，也要让火花穿越横垮。 面罩后边的红色玫瑰，五光十色的美丽焊花， 早已挂满晶莹的苦咸，是你青春快乐的绽放， 两潭沉静幽深的湖水，去切割那岁月的沧桑， 依然荡漾春天的激扬。去雕塑那明天的辉煌。 “行了，这不是看书，谨防成瞎眼。”高汉走过来提醒，猛然间打断了她的诗情画意。 “不会吧？她们不是干得好好的！”奇瑞有些不太相信。 “火花五光十色，蕴藏着无穷威力。淡黄色一千度，淡靑色二千度，淡红色四千度，六千度就是让人失明的恐怖白炽。电焊工作者必须按要求戴上防护面罩，用以保护眼睛。”高汉耐心讲解。 “呀，绚丽多彩的火花，原来还有这么些高深学问！”奇瑞扬眉笑吟吟地称赞道。原来，天地之间，还有着这么些无穷无尽的奧秘，等待自己去学习去思考。转身立刻和他一块去采访《攻关小组》。 汽锤声声，冲压声声，机油烟雾在浓浓的轰鸣声中扑面而来。六个人围在喧嚣的冲压机旁，用铁钳翻压着冲件。汗流满面、苦思冥想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与失望。王昊的长发被烤焦了一大卷，还蹲伏在地上，对着冲压样品，神情专注地计算着。平日里没正经，谁想到他在劳动现场，会如此劳心劳力，一点不畏惧刺耳的喧嚣。 试验，再试验，紧密配合，紧追不舍，一个个散发出跃眼的智慧光芒和才华魄力。 奇瑞望着自已的同龄人，听见他们的议论，青春、知识、闯劲、智慧有机地联系在一起。就象是战场上派出的尖兵排，冒着敌人炮火，直挿敌人心脏。 |
|
这是提高技术含量的产品创新，这是提高产品质量的技术攻关。这是知识分子施展才华的天地！相信凭借着上下的支持和厚爱，钛合金装备一定能打一个漂亮胜仗。 呵呀，他们是知识型的实干人才，只要给一个起飞的平台，就会鹏程万里。 奇瑞拿出照相机，从不同角度，连连拍摄。 宣传部来了一位漂亮美眉，男孩子们利用各种借口，找上门来闲谈，久久不愿离去。有的送书，有的送稿，有的送花…… 吕伟拿着稿子，踱到奇瑞桌子前，请奇瑞当面修改。 奇瑞简简单单阅览了一遍，微笑着说：“你的命题好大呀！管理人生，立意很新颖，真正要写好不容易。这样吧，我抓紧时间拜读两遍，仔细分析，再提出自个儿的看法，你明天下午来拿修改稿，好吗？” 第二天，吕伟准时到来。 “请坐，你怎么想得出来，这个时候要写这种文章？”奇瑞好奇地问道。 吕伟十分认真地道：“主要是听到一些牢骚话。特别是张国，由一个孤儿变成时代幸运儿，全托国家的福气。现在分配在三线工厂，党和人民寄与了极大的希望。可是，他却只想把肉罆头吃个够！真担心他误入歧途。” “不会吧，吃几个肉罆头，就误入歧途？”奇瑞惊讶地反问。以自己对张国的了解，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万一让张国听见，不知道有多么寒心。 “前段时间，我看见他在小店和郝老头喝酒吃肉，又有人看见他时常往清平镇宗家跑，飘浮神秘。我当机立断找他谈了谈，希望他提高警惕，不要为一点小利弄丢了自己的理想。他让人意想不到，笑呵呵地反击说：“共产主义理想？那么遥远，那么崇高，想珍惜都来不及！只是，什么时候能够实现？” 宗家？奇瑞和妹妹坐王昊的摩托车去过几次，专程去买红色双黄蛋。宗法大叔不仅是养鸡专家，还是养猪的能手。九间低矮的养猪圈里，大大小小养了二十多头，猪儿吃饱了呼呼噜噜地睡着觉，真是爱死人。两姐妹直夸他聪明能干，宗大叔笑着自嘲地回答道：“谈不上，谈不上！只是反复采用古老的发酵办法而已。” 在宗法大叔的耐心讲解下，奇瑞两姐妹才知道农村可以致富的一些秘诀。 原来，宗法大叔用旧电风扇改装成了粉碎机，又从山民那儿廉价地收购玉米和小麦杆子，粉碎发酵之后，渗入猪饲料之中。既解决了猪饲料的大批需求，各种酵母素又富有极高的营养，猪畜食用之后，自然长得油光水滑。再把猪粪发酵十来天，让里边长出苍蝇虫子之类，才运送到山上果园地，山上放养的鸡吃了虫子，生下爱不忍释的双黄蛋。果树又吸收到了自然的农家有机肥料，树上果实累累，只待秋天丰收采摘。 宗法大叔还有一个叫小花的大闺女，长得黑里透红，象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自自然然地引来无数年青人的爱慕追随。想起宗大叔憨厚重义的为人，奇瑞突然有些怀疑吕伟神经太过敏了。 奇瑞笑语调侃：“他有没有把你说笑成伪正义、伪君子？”如此清贫之时，过分地谈理想、谈信念、谈道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一种奢侈。 “有的为了生活而工作，从而把理想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是，有的为了理想，每天日日夜夜忘我工作，却吃不饱饭，又该怎么样说法？” “我们今天的艰苦工作，就是为了明天更幸福的生活。可是，你想到没有，堤溃蚁穴。流水不腐，扶枢不蛀，理想如果被现时所代替，换取得到的将是他人生的一种悲哀。”吕伟一下子脸红到脖子，但他的观点一针见血。 “理想是一个人内在的精神想往，是一个人持久奋发的力量源泉，也是实现人生价值，不枉此生的必须。如果异化成了外在物欲的装饰品，如吃得好、穿得暖、多挣钱……见钱眼开、见利忘义，这就从根本上混淆了理想的本来面目。”奇瑞心有所感。想起那种把理想丢到九霄云外的生活，不异于动物一样，不知觉地有些义形于色。 |
|
“我们的老前辈，用鲜血打下江山，传给了我们一个自由的新中国。没有战争，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这是多少代人的企盼追求啊！现在，折磨、苦难、贫穷算得了什么？我们年青一代应当清醒认识：贫穷落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贫穷压倒。要彻底改变贫穷面貌，靠老天爷不行，靠神仙皇帝不行，只有靠我们自己。每一天努力地去学习，努力地去创造，相信幸福美满的生活，就能够掌握在我们年青一代手里！”吕伟扬起拳头，信心百倍地道。 他的博大胸襟，他着眼未来的目光，他的铿锵有力的话语……不知道他心中还有多少绚丽多彩的美梦……站起来是一座山，倒下了是一座梁，奇瑞感受到一种军人的大无畏英雄气概。拿起笔墨，埋头在稿件上挥毫修改着。 吕伟拿着俢改手稿，仔细地一看，几处修改的地方，墨迹淋漓酣畅，字迹清秀娟雅，再看自个儿的字，不由得汗颜不已。 当着众人的面，吕伟用手做了一个军礼动作，就远离了奇瑞的视线。 “办公室这么样乱哄哄，是赶庙会啰！”耳边传来一声不满的轻叱。 奇瑞埋头工作，装聋作哑没有半点反映。 管理人生 吕伟 学习过管理的人都懂得，不仅国家需要管理，企业也需要管理，那么人生呢？人生时时刻刻都需要管理。 一棵树苗，虽然扎根于肥沃土壤，若不给它浇水施肥，修枝剪叶，任其自然成长，它或过早枯萎。或许枝繁叶茂，但却杂毛丛生，躯干瘦弱，弯如银钩。一但受恶劣环境袭击时，哪里经受得住狂飙的撕裂揺撼，雷电的光闪狂击，暴雪的肆虐沉压，豪雨的淋漓冲刷，酷暑的烘烤煎熬，极寒的冰冻伤裂，大多终究根枯叶黃，枝残茎断。有的倒在地上，被行人践踏；有的被付之一炬，化为灰烬。倘若是经过园艺师的培育，即使在贫脊的土地上扎根，当修枝剪叶时，承受住无数的刀砍斧剁的痛苦，纵然是满身伤痕累累，却知道了世事的艰辛，社会的复杂，而努力地去扎牢根基。在痛苦和泪水中孕育，在忍耐的土壤里生根，在坚守的季节里不断营养充实自己。忍受无数量变的煎熬。在十年以后，终于升华到质变的美丽。或婷婷玉立，或伟岸挺拔，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甚至成为参天大树，作为大厦的栋梁之材。 人生又何偿不是如此？人生就是一场奋斗不息，从零开始，每一天都在爬山越岭。欠缺管理的人生，象温室中的花朵，受不了累，吃不了苦，即便不走上邪道，也往往工作散漫，没有热情，没有追求，意志薄弱，虚无缥缈，整个人生如一抹过眼云烟。正是这种温室的溺爱，毁坏了许许多多可以成为参天大树的幼苗。让它在生命结束后，不留一丝痕迹。更有甚者，平时放荡不羁，或被金钱所诱惑，或被权势所折服，或被美色所吸引。进而为金钱而抢掠，为权势而争斗，为美色而打杀。甚至烧杀劫盗，无恶不作；赌毒淫娼，无毒不俱。最终，民愤难平，国发难容，堕落成社会的垃圾。 纵观历史上的每一位成功的政治家、军事家、科学家、企业家，他们的生活都极富价值。探索原因，你会发现，他们从少年时代起，就一丝不苟地管理着自己的人生。生活上管理着惰性随便，时间上管理着分分秒秒，事业上管理着人生志向，朋友中管理着志存高远……当承受刀砍斧剁时，正视人生，管理着意志；在金钱权势美色的利诱下，管理着自己的人格和信条。从不轻视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以现实而稳定的步伐走下去，道路越走越广。 |
|
但是，万事万物都有其背后－面，挫折和困难总是一个又一个，无情地摆在我们面前。在我们不懈坚持、努力奋斗的过程中，处处有坦途有坎坷，处处有欢笑有苦痛。平日里，不要抱怨不如意；不要抱怨工资待遇；不要抱怨空怀一身绝技，无伯乐赏识；不要抱怨现实中不可思议的命运……忍耐过了无数孤独无助、挫折打击。我们只有刻苦自厉，奋发图强，充满热情地去迎接风霜酷暑；我们只有踩着失败之顶，努力地去攀登成功的”界面”。汗水承载的是一分成熟与稳重，青春舞动的是一份炫耀与不羁。生命的绚丽之花，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尤如春天吐绿一般，一丝一丝地显露出来。可想而知，这样的人生怎能不辉煌。 在生命的长河中，人生是短暂的，七情六欲只不过是生命过程中的浮沫，但人生的价值和意义却是永衡的。 如果你胸怀革命理想，胸襟开阔，志存高远。那么，你就能够在美丽中欣偿美丽，在痛苦中觉悟痛苦，在烦恼中关照烦恼，在悲哀中看到曙光。在人生的毎一个过程，每一个片断，都保持坚毅的志向和慷慨的气度。无论困难有多么大，你都能够到达胜利的彼岸，成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 我们，今天的年青一代，祖国的未来，理应义无反顾地正视困难，在困难中扬起风帆，激流勇进。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用青春的风采，用科学技术，去顽强拼搏。用辛勤的劳动，用自我的魅力，去开创美好的未来。把祖国建设得繁荣富强，让正义美好的阳光撒遍整个世界。 可想而知，我们的人生，就会是亮丽的人生。我们的青春，就会如花般绽放，精彩而夺目！ 实在没有想到，《管理人生》这篇文章不仅在《西川通迅》上发表，引起年青一代热烈地讨论很久，而且还发表在《国防报》上，受到上级的重视。吕伟高兴地读着，心悦诚服地想，这都是拜托奇瑞的大力帮助。 不知是哪里来的灵性，或者是亦应如此，吕伟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以亲近奇瑞的好办法。 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以她的聪明伶俐，她一定会听到我的心声了！她一定会对我的心事了如指掌。从此可以敞开心扉，快快乐乐地谈情说爱。 “哈哈……哈哈……“吕伟踌躇满志地开怀大笑。 吕伟诗兴大发，陆陆续续给奇瑞处投来几首爱情小诗，奇瑞不得不认真拜读。 |
|
神往 她，在水一方， 亭亭玉立， 头顶花环， 风儿吹动， 带水珠的长发。 遥看她， 在绿荷边微笑， 如一株含羞草。 那浅浅低头的含蓄， 最是她亘古的美丽。 小溪 皎洁的月光下， 薄如蝉绢的裙翼， 婆娑轻摇， 歩入缱绻的山谷。 红红的玫瑰， 刺绣在裙边， 静悄悄地绽放， 默默地渴望着惊喜。 以自身的新奇， 奔向遥远的梦想。 不离不弃， 点缀梦幻的时光。 只有根和泥土， 忠诚地呵护着。 天上飘来仙乐， 优美了你的歌喉。 |
|
奇瑞读着一首首爱情小诗，直摇头晃荡。诗是好诗，但作为军人，不应该有这种情调调。她又点头首肯。嗯，作为现代军人，这种写情诗的军人，才有灵根，才有品味。但是……这是不是把心中隐藏的文墨，跨界专门写给我看的？ “那一低头的含蓄，就是她亘古的美丽。”好哦，真是入骨三分。 从来是诗以言志。那么，他近日的激情，是为着谁而作呢？ 想起吕伟每次送稿件时，冰冷的眼睛里，总是含着一丝温柔羞怯，偶尔还跳动着的火花……突然间，奇瑞全明白了：他是以写稿子为理由，拐着弯向自己写情书。这种善意的行骗，可惜选择错了对象。今后，自己一定不能与他太接近，千千万万别再引起误会。心中百感交集，叹息声中，用火点燃诗稿，看着它在手中一点点地变红、再变黯、最后化成灰，坠落地上，一滩余灰。 青春的心灵一经打开，会把情丝牵得很长很长。 奇瑞总是千方百计地躲藏着他，避免再引起互相伤害、猜疑。吕伟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三不五时地总是要跑来一趟，要么送稿，要么闲谈，要么送点小玩艺。奇瑞却装作不知道他的心意，心不在焉地与他闲谈自若。 夜风夹杂着雪绒花轻轻飘拂，墙璧上，时钟刚好指向九点正。奇瑞与抪音员平平在一块儿，正在加班赶印《西川通讯》，－边印刷，一边谈笑着工厂社区出现的新鲜事，欢畅的笑声有如银铃。 吕伟走了进来，小心翼翼说道：“我写了一首小诗，很想找人勾通，听见你们的嘻哈哈笑声，就跑过来了。” 平平热情招呼：“你先坐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印刷完了。” “我反正没事干，你先回家休息，明早晨还有广播哩。”吕伟关心地道。不知怎么搞的，心里竟然有一点点虚弱，脸面有些不自然地表错了情。那种笑，分明是一种夸张。 |
|
播音员平平是东北人，丈夫在工具处当技术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她一听吕伟的讲话，立即心知肚明。顺水推舟地道：“那就谢谢你啦，让你代劳了！”然后拿着手提包，消失在黑漆漆的夜色里。 吕伟在旁边坐了下来，低头望着奇瑞美丽脸盘儿，心痛地说：“又熬夜了吧？眼圈都黑暗了。还适应这里的环境吗？如果那里不适合，可以告诉我。”这句使女孩子沉醉甜蜜的话，让奇瑞心脏狂跳了几下。想到以后的互伤自尊，不如现在早早远离，转祸为福！ 奇瑞脸色一沉，气咻咻地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在干扰我们的工作，希望你处处以身作则，今后别再发生这些事情。” “哎呀呀，我是有事情想与你勾通勾通。”吕伟厚着脸皮说。刚才还谈笑风生，怎么搞的，说变脸就变脸啦。 “你走不走开，不走，我马上离开！”奇瑞咬着牙说道。美丽的大眼睛咄咄逼人，等着他的回答。什么勾通，分明是一种呆下来的借口。 吕伟惊疑地望着她，很是迷惑不解。怎么搞的，奇瑞的那张迷人的脸蛋儿，从来宁静婉约。此刻，就象三月变化多端的天空，说下雨就下雨，说打雷就打雷。而且眼神那么样肃杀，就象一只吃人的母老虎，令人发指！ 嘿，我才不吃你这一套。你就是七仙女下凡，我也不一定甘当董永！……他奶奶地，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从来没有那么低三下四。哼，今天，更不可能低声下气！一股男儿气概冲上头脑，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沉着豪迈地道：“对不起，既然告之打扰了，我马上告辞。” 奇瑞坚持把《西川通讯》油印完，又重叠整齐，才倒了一杯开水，坐下慢条斯理地品茗引思。 吕伟刚才的气度举止，可谓刚柔互济、涵养深厚。他写的小诗，可谓充满诗情画意，令人不得不回肠荡气。原来以为军人只是金戈铁马地驰骋疆场，手持钢枪戍守边疆，时时刻刻准备为国效忠捐躯。日子，象机器人一般，感情粗糙乏味，生活如同嚼蜡。仔细一想，该不是那么回事？自己，还真是一个脱离实际的空幻主义者。 自己，也许太狂妄了吧？ |
|
第十三章 攻 关 新材钛合金攻关项目，成了西川机械厂天字第一号新闻。 偷奸耍滑呀，眼高手低呀，异想天开呀，搞成了一堆废铁呀……各种各样的议论铺天盖地，象一枚枚重磅炸弹，向着《攻关小组》无情地飞来。 《攻关小组》在渴望期待之中，迎接来了钛合金板料。它白亮轻便，可谓是军事工业的天娇。 可是无数次冲压试验的结果表明，零件上裂痕累累，令大伙儿十分失望。 厂长得知这－情况，立即指令工厂技术处、质量检验处、理化室等有关部门，对钛合金材料和工艺进行质量分析论证。 奇瑞陪同厂长刘琦、党委书记吕中巡视检察工作。 “你们年轻人，见多识广，头脑灵活，让我们的西川机械厂，经常性地在报上抛头露面，很不简单啦！”厂长刘琦眼里透出笑意。 “谢谢厂长夸讲，真正不简单的是你。统帅全局、足智多谋，又象伯乐相马，慧眼识英才，不断发现他们的使用价值，这也算是你成功的关键。”意想不到受到厂长的当面表扬，奇瑞赶忙口不择言回答道。 “哈哈，老吕，你听听，这个机灵鬼又在给你我上枷锁了，要我们去当伯乐，选择千里马！” “嗯，她说的是有点儿道理。从来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没有伯乐，纵是千里马，也无用武之地。” “这么样一个机灵鬼，加以时日，一定是文学界中的一朵奇葩。” “哇！你是在牛逼我？” “只要你自信自强，一定会成功。灵气开新篇，百花添锦绣。” “谢谢厂长，这是对我的荣耀和肯定。万一，万一真正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请你当座上宾。”奇瑞笑容可掬地道。又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地道：“但是，千千万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哦。” “好的，千千万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厂长微微笑着重复。 “来，打扣扣！”奇瑞伸出手指头，食指做出扣扣状，柔情绰态地道。 望着奇瑞调皮又纯真的俏模样，厂长伸出来手指，和奇瑞扣结在一起，同声叫得很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哈哈一一”厂长童心大发，真想找一个地方爆笑一场。许久都没有碰到这么轻松有趣的事了，仿佛勾起了他多年沉封的心境。眼光扫向奇瑞：她，思维敏捷、体查民情、温柔婉约，漂亮且具备能力，才华横溢可谓锦上添花。不觉有些遗憾地道：“可惜，太可惜！你是一个女孩儿！” |
|
“没有错，我是女孩儿。时代不同了，女人能顶半边天。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关键问题是，看谁拥有智慧！要不，无论男女，一样会被历史呑噬。”奇瑞壮着胆子，无限骄傲地回答道。 “嗯，你刚才说的什么话？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吕中甚是不悦，提高嗓子眼儿续问。 向男人挑战，向几千年的封建思想挑战，是自己经常提倡的。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眼前这么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孩。这么狂妄，这么无知，这么敢想！ 奇瑞浑身一震，语无伦次地道：“是……是说男女一个样。” 听完奇瑞一席话，厂长、书记一脸惊讶，象约定好似的，眼睛齐齐投向奇瑞。 书记吕中的眉头渐渐深锁，眼神间有种隐隐的气势，看得奇瑞浑身冰凉，心脏仿佛都要跳出来了：“怎么搞的，我错在哪里？” 奇瑞惊愕了良久，才明白了过来。 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形成了男尊女卑的习惯势力。女子无才便是徳，大凡女子，无论多么聪明眢慧，多么知书识礼，多么温柔敦厚，一旦结婚，就得脱下新衣，走下厨房、洗衣、做饭、生儿育女、侍候公婆。站立在家人身后，让丈夫一心一意向前冲。母为子贵，她的功过是非，都是通过儿子身份来评估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她生下的儿女如果和她一样，岂不是蠢猪一个？而聪明能干的她生下的娇儿，岂不是慕煞众生！人生的波澜壮阔，丰富多彩，从来与女子无缘。大唐武则天当上女皇，以卓越才干治理整顿天下，创造了贞观之治，历史盛世，结果却遗臭万年。大清孝庄太后，牺牲了一切，铺助三代儿皇帝，却成了男人们歌功颂德们的对象……而今天，从中国人民站起来的那－天起，新中国妇女也挺直了腰杆子… |
|
厂长的说法，让奇瑞很是感动，才有了这种放肆的回荅。 望着奇瑞的窘迫模样，厂长刘琦大笑道：“说得好，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 吕中冷冷地道：“说话容易做事难，细看天性，倒是一个正派人物，今天不予以严厉谴责。” 走在一块的播音员平平，又是欢欣又是钦佩地道：“奇瑞，加油！为咱们女同胞争一口气！” 奇瑞苦恼地笑了一下，刚才是怎么回事？就象是电视剧中惊险搞笑，真是惊心动魄呢！以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四个人一路说话一路查看着，不知不觉，脚步跨进了冲压车间。 曾华站在一边指手画脚，王昊、高汉、吕伟卷起袖子，忙着把冲压大件往机器上安放， 在嘈杂工房里，忙碌得不可开交。几个人看见厂长书记到来，一齐站了起来，笑脸相迎：“欢迎厂领导检查工作！” 吕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端过来一条长凳子，安排书记吕中厂长刘琦坐下。吕伟身背显赫一时的革命家庭，人品好又实干，现在是驻厂军代表，前途一派大好，现在又和一群才华出众的青年人打成－片，一心一意攻克技术难关，让身为父亲的吕中很是感到欣慰。书记吕中动容地说道：“你们年青人，不仅拥有科学知识，还敢想敢干，比我们当年强多了，只有高科技高质量的军品，才能够让我们的国家实现国防现代化，才能够抵御列强的侵略扩张！你们是祖国的希望，祖国的未来！” 厂长刘琦继续给大伙儿鼓劲：“在攻克难关的战斗中，同志们太辛苦了！当前，我们最需要的，是能够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独立处理问题的人才。技术需要交流，细节决定成败。你们对工艺进行了优化创新完善，达到了质量提高和废品下降的双重目的，是我们工厂的生力军！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综合测试评查，各种处据性能显示，钛合金远远领先于钢铁！用钛合金替代钢铁，进行军品生产，是完全可能的，是优貭创新的，是未来军事工业发展的方向！冲压出现裂痕，是产品研发阶段出现的正常现象，不必大惊小怪。同志们遇到任何困难，我们都给予大力支持帮助。多措并举保快捷，全力谋求新跨越！希望大家竭尽全力，顽强地攻克难关，做出样品，为国庆献大礼！” “难呐，实在难呐！” “有厂长大力支持，我们一定干出成绩，决不辜负厂领导的希望。”吕伟信誓旦旦。 “记住，战士决战蚩止在沙场，保家为国不止在边防线上。我们喧闹的工房，我们紧张的生产现场。就是我们保家为国的战场。每一件精巧的产品，都是我们西川人，用血汗筑建的钢铁长城！” “别人能行，我们一定能行，帝国主义休想看咱们的笑话！”曾华一拳头硬砸在钛合金板上，发出咣的脆响声。 听大家说得铿锵有力，厂长笑逐颜开，意味深长地道：“让领导人满意不容易哟。打个比喻说吧，领导叫小石头去买两个馒头，他就买了两个馒头回来，还说园满完全了任务。” “那不能怪小石头，是上级交代任务时，交代的不太清楚。”曾华首先反映过来，简单扼要地谈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石头买馒头时，顺便问一声，除了馒头，还需要买点别的吗？”王昊轻描淡写地谈出自个儿地看法。 两种回答，一个站在下属的立埸，一个站在领导带头人的立埸，两种立场都让厂长动容。他专注地看着王昊，挺拔英俊，聪明机智，犀利目光里面，蕴藏着天生的领导气质。 |
|
厂长目光移向高汉，龙佳，不住地点头赞赏，略带激动地：“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拥有强大们的国防力量，是每一个炎黄子孙的梦想。相信你们发挥团队精神，以百倍的努力创造，一定会把钛合金底座硏制成功！” “谢谢书记！” “谢谢厂长支持！” 奇瑞抓住时机：“请书记厂长和大伙儿拍摄现场照片，大伙儿好好记住今天！” 大伙儿拥戴着书记、厂长，面对奇瑞。奇瑞连忙打开照相机，连连拍摄了好几张。扬声吐气：“以此照片尘封，记住今朝！” 从此，不求回报，只求奉献，成了他们心中的骄傲。黑夜的恐怖，加上生物钟颠倒，超负荷的工作连着疲惫的心身，他们想着的还是顽强公关。 听到奇瑞的声音，看着她的优雅忙碌工作，吕伟心头荡漾，已经起了涟漪的心湖，又泛起了阵阵波澜。吕伟走近身边，火辣辣的双眼与奇瑞对视，以求传递心意：“相信我，一定要相任信我！” －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让奇瑞听到了他的心声，看到了渴望的情感，与之不愿放弃的纠缠。身体不由自主地芬芳地颤抖起来，吕伟急忙伸出左手臂护住她的腰：“怎么样啦，生病了吗？“ 王昊若无其事地走过来说：“快去，书记厂长等着呢！” 奇瑞闻言，马上转身追了出去。 “你少渗和，她是我的玫瑰花！”只要王昊一出现，吕伟就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的追求目标，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不如干脆表明所想，让他早早知难而退。 “噢，哪方面？”王昊一无所知地回答道。 “装疯卖傻！猪八戒！” 听到吕伟低低的咒骂，王昊心里差一点儿笑爆！怎么搞的，自个儿越想放弃，见到他俩在一块儿，又会情不自禁地去捣糨糊。 厂部办公室，其实就是空间大一点儿。两张办公桌，桌面对桌面，一部电话机放置在中间，旁边上放有几把椅子，便于来人坐下谈话交流。 研究生毕业，说明持有中国最高文凭；空间物理学专业，成绩优异，说明头脑聪明好用，人才难得；担任学生会 ，说明品质超群，活动能力极强……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关切，他就会一直默默无闻下去？怎么搞的会这样？厂长用僵硬的手，翻看着王昊档案袋，正在为王昊学非所用，感到深深的痛惜。 吕中坐在板凳上，端上茶杯，咕噜咕噜一声响，喝完一盅茶水。拿着内部大参考翻看阅览了一会，若有所思地道：“那个奇瑞今天一脸神气，说话太没分寸，和印象中的温文尔雅真是两码子事，不知道那个是真的，那个是假的。” 听到书记吕中的谈话，厂长放下王昊的个人档案袋，扬了扬下巴：“是有些叫人刮目相看，有才有貌，女人能顶半边天。” “做为女人，心气是有些太高了。” “女人也是人。她除了赋有女性的价值规律外，还应该说，有作为人的完整价值链。这就是对社会的创造、以及社会对这种创造的承认。在绝对男权松动的今天，她能够大声地说出内心所想所感，应该说，是社会的一大进步。”厂长刘琦说。 “这批新来的大学生，总体素质不错，又听话又老实，知识分子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好一点儿。” 书记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奇瑞今天的言行太露锋芒，给人另类的感觉。 “老实本分是书呆子的形象，其实不然，他们最难管理。他们知书识理，眼界开阔，天上地下，事事有所闻，事事有所思，傲睨万物，心气高傲着呢！引导得好，他们安分守己，潜心发明创造，让原子弹上天。万－引导得不好，他们发起狠劲，嘿嘿，可以用原子弹炸掉地球一角，麻烦得很！” |
|
“这种人有了本事，能说会道，会安心为人民服务？可能，又是一帮造反派！”吕中内心仍然不能释怀。“才上任几天，给一个梯子就要上天！” 他的口吻里带有一丝尖刻，使厂长刘琦不寒而凛。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不仅关系着奇瑞个人的前途问题，而是整体知识分子的命运问题，是权力核心动向的策略问题。大字不识几斗的吕中，有这种想法、说法，叫人意想不到又在意料之中。 厂长咬了咬牙关，直视着吕中，缓缓地抒发自己的意志感情：“这些知识分子，从小学到大学，都是我们的党一手培养教育出来的。对革命理想和烈士先辈奋斗的业绩，充满想往和追忆。并在思想感情中，积蓄着投入到火热三线建设事业的渴望。以自己的专业知识，干一番事业，为国分忧……现在，正值动乱年代，任何人都可以借用造反派｀红卫兵｀的形象，打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旗帜，任意打砸抢抄。受害者上至刘少奇、邓小平，下至平民百姓、知识分子……再加上人为祸害，天灾水患……处处让人触目惊心，处处是社会不稳定因素。这样的恶性循环，居心叵测的人兴高采烈，受害者却苦不堪言。长此下去，国将不国！知识就是力量，这批知识分子，经过文化大革命的考验，政治上还不太成熟，还需要我们多多理解和包容。毫无疑问，奇瑞是一个悋尽职守的记者，却不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委曲求全的人……这些知识分子，他们的视野无比开阔，无比深远。只要他们脚踏实地、老老实实锻炼，加以时日，他们必将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叱咤风云、完成使命的一代新人！我们当前要做的，就是用手中的权利，保护他们的积极性，培养、使用好他们，尽一点力，为祖国保留生存发展命脉的心愿！我们共产党对待知识分子的态度，标志着一个民族的文明程度，而对待工人、农民、女人的态度，则可以考验一个民族的良心。……做为女人，只要有胆有识，他们也会和男人一样，工作、发明，创造美好的未来，甚至开创历史。当前，我们的企业的生存发展，不可能一帆风顺，要生存发展，就要有正确的舆论导向……共产党人相信知识分子，也一定会有长远的眼光！” 望着振振有词的厂长，党委书记对他的所作所为记忆犹新。 厂长刘琦回国那一年，金陵兵工厂从苏联进口的一台大型设备，在安装过程中，机械手臂被撞断，自动控制器被砸坏。事发后，从苏联专门请来专家教授，希望他们提宝出贵意见，得到修复与补偿。万万没有想到，专家们一致认为，机器人损失惨重，无法修复，只能更换！还需经费三十万卢布！更换的时间长达数月。 遗憾的是，电子科研人才奇缺。万般无奈之下，总工程师郑钧提议，让刚刚进厂的刘琦试着修复。 刘琦接到这个烫手山芋后，冒着极大的风险和压力，和技术员们一块儿，对着图纸，一颗螺丝帽，一个零件地柝开卸下，又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发现了三处断裂阻流板，在集成电路中，损害了五个电阻器，二十四处线路断掉。经过白天黑夜的焊接加工，轮班奋战，终于把进口机械设备修复了。关键时刻，大显身手，脱颖而出，一解燃眉之急。 刘琦来厂时才三十出头，年纪很轻。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脚穿名牌”老人头”皮鞋，衣冠楚楚，特别喜欢接连不断地抽烟。心态也很年轻，很快就和大伙儿打成一片。工作时，他带头攻克难关，提出领先地位的方案。休息时，和大伙儿开着善意的玩笑。联欢会上，他的诗歌朗诵和英语歌曲，总是得心应手，赢得大伙儿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进入华蓥山，刘琦和自己成了工作搭伴。由于双方家庭背景完全不同，工作中，时常发生意见分岐。一个认为对方不了解中国国情，一个认为对方没有见过世面，常常闹腾到周恩来总理那里……。文化革命中，两人同时戴高帽子挨批斗，同时向造反派兴师问罪，同时被造反派关进了牛棚，同时被周恩来解放任命……反而建立起了战斗友谊，成了土洋结合的最佳档。 |
|
刚回来主持工作时，可谓工厂元气大伤，百废待兴。工人们由于领不到工资，人心涣散，打架骂人，盗窃设备，断电拉闸……然而，最奇缺的却是启动资金。自己望洋兴叹，束手无策。是刘琦厂长无私地捐献了十万美元，工厂才得以开门运转……这个举动让所有的員工大吃一惊，也被深深感动。紧接着，刘琦厂长趁热打铁，结合当时的形势、企业的状况和员工急切盼望企业发展的心理，制定出了一系列的基本规定：严禁偷盗公司财产，严禁在车间大小便……第一次出台的制度，共十三条，每条都不是高不可攀，相反，都紧挨员工的道德底线。任何一条都让员工感觉“不应该”违背。又对产品技术发展、新技术、新工艺、新材料、制造技术……和大伙进行了交流。就这样，刘琦厂长通过自己一点一点的努力，让员工产生了信心和希望，又重新拧成了一股纯，形成了士气高涨的企业战斗力，最后才让西川厂起死回生。 近年，根据三线建设的迫切需要，刘琦厂长四处奔波，物色人才，能调就调，能借就借，能保就保……今年，向中央教育部，要了近三百名优秀大学毕业生，充实到生产各个部门。 刘琦厂长是知识分子，更是知识分子的代表。他的一系列作为，都是为了新中国的健康发展。那么，他刚才的讲话，无疑是从某种意义上，对知识分子统筹兼顾地一种保护。 真是一棒惊醒梦中人，吕中品茗引思，苦思冥想。想着当前的政局，想着知识分子集体自杀……沉吟不决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揺头叹息道：“他们知识分子和咱们一样，任重道远。中国的沉痾重症，需要下猛药！” “到时候，就看他们的奉献了！”听了书记的回答，厂长重重地吐出来一口气。终于达成了共识，眼里透出了一丝丝暖意。 为了早日能够获得公关成功，他们查阅大量资料，天天泡在生产现场。反复琢磨，反复修改，只恨没有分身朮。凌晨时分，偌大的工房里面，仅有他们几个人伴随着冲床枯燥乏味的声音，进行着认真的分析研究，总结成败的原因。 王昊手拿工尺，反复检测引伸阻力，接触面积，凸筋鼓包等等数据，调整渗数，核查机床受力部位……这看似简单却极其费脑袋瓜儿的活计，他埋头干得十二分地得手卖力，在一个小本子上密密地记录着。此时的他，既象学识渊博、作风严谨的学者，又象勤勉好学、初进工厂的学徒。 经过千百次试验，裂痕越来越小。 曾华高兴地叫唤：“哇噻，我们要开庆功会了哟！” “臭美，你他妈的想把废品当饭吃！”高汉气喘吁吁地道，如同－杯凉水，把大伙儿浇的冰凉。 试验的的确确取得了较大进展，可是问题仍然非常突出。那怕只有十二分头发丝样大的裂痕，都绝对不允许存在。而要进一步改进的难度却越来越大。 “我只想知足常乐吗！”曾华不服气地诡辩。 “怎么搞成知足常乐啦？应该是正视现实，攻坚克难！”吕伟马上给予纠正。 生活中，我们常常严格要求自己：知足常 乐。可是，面对质量标准，却永远不能知足，必须永远保持严格要求，一丝不苟，成功才能酝酿其中。 “大伙儿都理解，科学技术来不得半点含糊，就是差这么样一丝一毫，有时候却要我们用一辈子去解决。”王昊义正词严地说。 “看来，必须另外实施新方案，杀出一条血道路，才能冲破这一瓶颈部位。”吕伟沉重地道出心中所思。 |
|
“路遥知马力，大伙儿齐心走下去，一定会海阔天空！”王昊劲爆地道。 “对，人心齐，泰山移！”大伙儿叫着，几双油腻的手紧紧地握在了－起！ 曾华忙活了半夜，立身起来倒了一杯开水，打开塑料钵，用手拿起了里边的肉包子，有滋有味儿地吃着。班长宗师傅啃着包谷粑，踱歩到曾华身边，一副欲吐还休休的模样。 “怎么搞的，老啃包谷杷，给谁当放牛娃？”曾华戏谑地道。 “你能借给我点钱吗？”看到曾华为难的样子，又自责地说道，”师傅太无用，大半辈子忙活得晕头转向，连老婆儿女都养不好，惭愧呀！唉，孩子发烧也进不了医院。” “我只剩下二十来元了，再来点，我就要倾家荡产了。”曾华心头猛不丁一紧，接着又狂跳了起来，忧郁焦躁地回答道。一个东北汉子，上有老人，下有儿女，一家七张嘴，全靠他一人供起来，平常日子又乏人问津，不哎声叹气叫苦连天就算是大哥大了。 “行，行了！给孩子看病足够了。发了工资立马还给你！”宗师傅接着銭，海誓山盟一般。 “来，接着！”曾华叫唤着，把一个肉包子扔给了宗师傅。 接过肉包子，宗师傅汗颜满面地说：“小兄弟，算大哥欠你的。” 曾华陪同着宗师傅回到铸造厂，信歩来回观看。大伙儿把一块块废旧钢铁抛入熊熊燃烧的炉膛中间，溶化成为红色钢水，倒入沙制模型，冷却后，便是一块块长方形的锻料。敏锐的眼睛告诉他，热能烈火能使金属融化，敏锐的头脑吿诉他，热能烈火也能够使金属变软，挤压时也能够使金属消失裂痕。曾华象小孩子一般笑容满面，又象小孩子一般笑哭天抹泪。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 曾华把自个儿的设想构与大伙儿交流，尤如黑暗中的一抹光亮，大伙儿都觉得惊讶，极有可能胜利在望，实现咋们的青春梦。王昊沉着地道：“在实际操作前，大伙儿多设计几种加热方案，其中最大的难度是，怎么样保持高效的加热状态。” “行啦！”大伙儿欢欣鼓舞地又投身到攻关战斗中。 白天晚上，大伙儿象加足了油的汽车，全力以赴，没日没夜地忙碌着。当高汉把加热到八十度的磨具进行再次冲压时，产品结构上的水纹全部消失。接受张国的无接触探伤检验，光溜溜无磨损，完美无缺地达到军工企业的要求。 大伙儿望着光闪闪的钛合金炮座，毎一个人心中，仿佛升起了一轮红日，他们相互拥抱着庆贺，流着欢喜的咸咸的眼泪，向全厂报捷。 奇瑞伏案正伏在桌面儿上，为文稿润色。劳动模范袁梅送来一包糖果，放在奇瑞桌子上面，喜笑颜开地说：“奇瑞妹妹，请吃喜糖，谢谢你！” “啊，你结婚了？恭贺新禧！”奇瑞立即起身应酬说，”太快了吧，怎么事前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我应该前来祝贺你们幸福永远！” “谢谢，不好意思，你的文章上报了以后，小宇他们一家人，对我就亲切起来了，婆婆还动用了多年的积蓄，想方设法，为我们买了一辆自行车，说两人骑着，上下班骑车回家方便。”袁梅红着脸说，幸福快乐溢于言表。 袁梅说的文章，是指那篇《我们厂的女劳动模范》，当时写作，只是为她大呜不平，根本没有想到，居然能够为她扫除了婚姻的障碍，那可是中国千百年遗留下来的陈规陋习。哎哟，真不能忽视新闻的潜移默化力量。”没有想到，还是有些快！真有你的！” |
|
“文章见报以后，我收到全各地的来信。各式各样的，有感动的，有鼓励的，有交友的，有求婚的……我全部交给了小丁，他又交给父母亲，全家思来想去，思想包袱一下就甩掉了……谢谢大妹子成全！”袁梅终于讲清楚了事情真相 奇瑞漾着最诚挚的笑容，动情地道：“要不了多久，中国医药科学发展了，就可以把那块黑色胎记去掉，让你不仅能干，还美丽大方。” 袁梅尤如听到天方夜谭，惊讶地张着大嘴：“好妹妹，告诉我，真有那种神奇的医术吗？” “有，一定有！你要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的科学家一定会攻克！”奇瑞信心十足地道。人人都有爱美之心，世界上那个女孩又不爱美？这不仅是医治外表，更是医治心灵，我们的科学家比自己更明白更清楚，也许早就被列为攻关课题了。 “谢谢！谢谢！我要盼望着那么一天！”袁梅连声道谢，欢天喜地离去。 “来呀，大伙儿快来吃劳动模范袁梅的喜糖！”奇瑞愉快的招呼着同事们。 大伙儿围了过来，吃着糖果，闲聊着袁梅过往的恋爱经历，那些辛酸委屈的趣事，几乎让人笑破肚子。女同事小冉却独个在一边忙活，嘴角闪现着一丝轻笑，怎么也叫不过来。 奇瑞抓起几颗糖放在她的桌子上：“来，甜甜嘴！” “我一辈子没吃过糖！”冲天怒吼中，用衣袖一挥，伴随着怨气，把糖果全扫到了地上，其中有一颗，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奇瑞脸上，细白的皮肤顿时冒出一块儿红帽子，整个人刹那间僵立在那里。心中暗暗吃惊，刚才还好端端的，不知道那里又得罪了。 倒是播音员平平，善解人意地把诚惶诚恐的奇瑞拉回办公桌，戏笑着说：“脸被打忡肿了吧？活该！你是无事找事干，哪里有估倒别人吃糖的道理？看你以后还多事不？” “哎哟，我可以多吃两颗了，天神不会怪我贪婪！” “吃了喜糖粘喜气，但愿喜从天降！” 部长南征走过来，拍着奇瑞的肩膀，小声安慰道：“无心所为，没事！” 心中微微一刺，既感动又难受，微微一笑，用手轻轻揉搓着脸颊，心中更是纳闷，至今自己还没有吃上一颗喜糖，倒被糖果砸在脸上，多冤枉呀。她绕着圈子横挑鼻子竖挑眼，以后对待小冉，惹不起还躲不起？忍气吞声地道：“放心，就是凭她在宣传部的资历，也值得我敬重！” 谁也没有想到，老刑目光如炬地扫向奇瑞，大声打着抱不平说：“谁怕谁呀，奇瑞，你好好锻炼几年，当上宣传部长，比谁都强！那才是前途似锦，无限量啊！” 听到这话，奇瑞心中一凛，心知他是在大胆猜测刺探，更是在进一步的挑拨离间。和颜悦色之中暗藏凌厉机锋，激起层层波澜。好复杂的人际心性，本想驳斥几句，张了张嘴，又怕把小事闹大，低首下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只不过是动动脑筋，学习写作，哪里有那么多想法。” “砰！”的一声，茶杯砸在地上。小冉几歩冲过来，用手指着奇瑞，满眼气恼骇人的目光：“比谁都强？屁话！中国字都认不完，还是中文系毕业，可惜了那一张文凭！” 奇瑞面带苦笑，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那一次大伙儿学习时，自己把“草菅人命”读成了“草管人命，”好了吧，现在是活该受创硬直，谁叫自己学习不踏实呢！小冉当时是出来纠正了自己，现在又拿出来说话，则是另外一层深意了。如果和她争执起来，正好达到老刑两败俱伤的目的。党委宣传部，上层建筑之地，吵吵闹闹，招惹事非，最终吃亏上当的将是自己。这话刺得奇瑞心里硬硬地一痛，但当着大伙儿的面，只好一笑掩过。 心思陡然－转，小冉到底怎么啦？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努力工作之时，写作渐入佳境，稿酬隔三岔五地飞来，虽然小心收拾，终归还是会令某些人眼红嫉妒，仿佛那些稿酬，都成了乌溜溜的瞳仁，热火火地逼视着自己。 小冉看着奇瑞敢怒而不言，黙黙承受的样子，一时以为奇瑞是一个好欺侮的主，继续得意忘形地讥讽：“写了几篇豆腐块上报，就以为可以飞上天了，有本事去写报告文学，去写小说，那才有人服你！……” |
|
她的声波将墙上的泥块震荡下来，尘灰四起，有的泥块直直地掉在奇瑞身上，头发上还挂上了一点儿蜘蛛丝，晃晃悠悠。小冉的叫喊声，吸引来相邻办公室的人员，他们簇拥在房门外，睁大眼睛关注着事态发展。 奇瑞被她噎得张口结舌，一颗心酸涩得有如盐水浸泡。是有力回击，出她的丒；是退让一步，海阔天空？……如果举措失当，对嘴闹吵下去，不明真相的人，反而会认为我以强欺弱，由此树敌众多，而连累旁边人员，使自己今后举歩维艰，陷入关系网的怪圈。奇瑞呀奇瑞，枉你一向自诩聪明伶俐，竟连这种小事都无法应对！失常如此，焦心如此。 奇瑞千回百转着各种心思。 先驱者曾说：“好嫉妒者，无论看见什么都要叫嚣，但是，仅管走你的路吧，他们叫一会儿就会离开。” 黑格尔也说：“有嫉妒心的人，自己不能完成伟大的事业，乃尽量去低估他人的伟大，贬低他人的伟大性，使之与他人相齐。” 对呀，小冉敢于对自己如此，对别人也会如此。办公室，也是江湖一偶，人人为了高出一头，明里笑着暗里施展拳脚。每个人都有对立的一方，如果他这种骄横嚣张的品性不改，何须劳神自己去对付她？暗暗将那尖锐地恨意，无声无息地忍呑到肚里，委屈的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当着围观的众人，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播音员平平紧紧握住奇瑞的手，心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该怎么样说。 小冉仍然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哭天抹泪，让人可怜，刘备的江山就是哭出来的！” 部长南征生气了：“我还是部长吗？为了子虚乌有之声事，吵吵嚷嚷象什么样子！没有什么大事，少说两句不就得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点，也有缺点，克服缺点，努力学习提高自己，那才是大家前进的方向。宣传部来了新人，必定会有一番新景象。”南征说完，向奇瑞投去关怀鼓厉的目光。 奇瑞接过平平递来的手绢，抹干了眼泪，委婉至极地言道：“我，不就是读错了一个字吗？好心指出来，就该谢谢你了，用得着这么大动肝火、干扰大伙儿的工作吗？以你的觉悟，相信会不断总结……路遥知马力不足，事久见人心叵测！” 似乎听懂了奇瑞话中所指，面对如此软中带刺儿头的话语，小冉陡然惊悚，面孔由红变紫，由紫而灰。双眼直溜溜地瞪视着奇瑞，挖空心思想继续再放獗词，却见奇瑞已经向门口挤去，消失在视线之外。 “小心闪了腰！”小冉忌恨的声音，仍然从身后传来。 “你跳嘛！哭嘛！闹嘛！上吊……”老刑机讽的声音同时传来。 围观的众人自行地慢慢地离去了，奇瑞相信，大伙儿目睹了事态的发展，公理自在人心。仿佛突然间长大了，成熟了，单纯做梦的时光渐渐远去了。又有一丝庆幸，幸亏自己冷静，采取了恰当的策略，处理好了这件事。不过，在身边竖有这么一个挑刺的人儿，今后可能会带来无穷尽的烦恼。又暗叫一声“好”，毛 教导说：“与人斗，其乐无穷。”那该是怎样宏伟的境界！ 有一天，采访一线工人结束后，回到宣传部大约五点钟了。天光已经有一些阴暗，刚要敲门进去时，里边传来一女一男的争论。 “看不过来了，听人家说，奇瑞这个臭老九，才出校门，就那么有心计。进厂才几天，就把金牌王老五抓紧在手！一下子就钻进吕伟的保护伞下面了。”男人道貌岸然、揶揶郁郁地道。 “是吗，不至于吧？”女人迟疑问着，脸颊飞起来阵阵红云：“我倒也是搞不明白，两个优秀的男人，被她迷惑得神魂颠倒，她到底有什么好？” 阴恻恻的男声：“我倒还是担心的，一旦她真正成为了党委书记的儿媳妇，仗着有靠山，借势压过来，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
|
“少得意，痴心妄想！臭老九一个，她是钻火得冰！”女人尖锐刺耳的声音。 兴味索然阴阳怪气的声音：“鸭步鹅行，嘴壳子都硬！实在没有想到，最终得势的人，将会是她。” “啍！她？白日做梦！吕伟早些时候就和红红好上了。人家是高干对高干，门当户对！一个名正言顺，一个卑躬屈节；一个倨傲自信，一个费尽心机；只怕是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女人声嘶力竭地吼叫。 男人狡猾地付之一笑，火上加油：“那是，那是，借助他人以增声势，借助他人做自己挡箭牌的人，对付起来易如反掌！”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人心深不可测，欲望如影随形。人嘴又是大河，说啥的有。他俩凑在一块儿，很是热闹厉害。一个装火药，一个放大炮，句句诽谤有如利箭，可以毫无疑义地击中要害，让别人伤痕累累，痛彻心扉又不见鲜血。好在事情并非是这样的，自己也不是《阴谋与爱情》里的女主角，倒用不着心虚去争辩。但是，还有一些流言蜚语，仅管是空穴来风，也闹腾得天翻地覆。客观上，反而为自个儿扫清了无数的障碍因素。哦，识变、应变、改变、睿变……拉大旗做虎皮，虽然并非甘心情愿。 以后，自己真的要随机应变，甚至，戴一个假面具。 奇瑞站立门口，使命地咳嗽了几下，好让里边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这个办法果然有效，里边的声音嘎然而止。片刻喘息之后，奇瑞才推门进去，只见老邢和小冉正经八百地埋头工作着。一切尤如没有发生一样，和刚才的情况形成了强烈反差。 奇瑞无事一般，怀着淡淡的心情，拿着稿件，一字一句的看，文字中弥漫着浅浅墨香，心灵全部陶醉在气韵清幽的氛围里。 渐渐地，奇瑞习惯了他们的争强斗狠与刻薄寡恩。回应他们的方式只有一个，保持沉默，不加辩解，埋头耕耘。 心里暗自思量，这是竞争激烈的地方，也是人心险恶的地方，我绝对不能因为害怕而放弃追求。奇瑞，加油！ 没有多久，在全厂召开的职工大会上，小冉带领大家呼喊口号。把‘毛 万岁！’，喊成了‘刘 万岁！’为了政治影响起见，工厂把她调离了宣传部。 |
|
第十四章 伤 害 西川机械厂的冬夜，夜深人静，寒风挟巻着雪花徐徐吹拂。昏黄的路灯，衬托出无边的浓黑。只有漫天飞舞的雪花，像闪光的银片，忽明忽暗、旋转着、跳跃着、拉扯着，争先恐后地扑来。 奇瑞迎着刺骨的寒风，踩着吱喳喳响的积雪，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冷空气。拍了拍有些皱褶的风衣，即便再从容，也掩盖不了眉梢一闪而过的冷嘲，嘲笑自己故作镇静。终于，放下心中的忐忑不安，顶风冒雪前去工厂招待所。 “一对K！” “一对A！” “双鬼镇压！” 酒足饭饱之后，攻关六人小组玩起了扑克《拱猪》的游戏。因为在招待所里，大伙儿改变了惩罚方式，由专桌子角改变为脸上贴白纸花。 奇瑞走进去时，六个人几乎同时站起来，齐整整地道：“欢迎！欢迎！” 曾华有些责备地道说：“厂长刘琦亲自为我们攻关项目举行庆功宴，大伙儿诚心实意请君当座上宾，一齐喝喝小酒，热闹热闹，怎么就请不动啊！” 龙佳关心地道：“我们合作一向愉快的，有什么事情分不开身？” 高汉瞪了曾华一眼，心存感激地道：“我们这技术革新能够成功，有你一份功劳。你的报道给大伙儿鼓足了干劲，让我们成为工厂关注的焦点，成了知名人士，大伙儿应当一起分享快乐。” |
|
王昊豪爽地道：“人逢熹事千杯少！大伙儿乐意再来几盅，我请客！” 奇瑞谦逊地道：“我来这里，祝贺你们精诚团结，马到成功！我不会喝酒，谢谢大家的好意，先吿辞了。” “来了就走？那你就是太扫大伙儿的兴趣了，好歹也得与大伙儿玩几把拱猪游戏！” 奇瑞双手一摊，仍然推辞：“可惜大伙有心，我却不会。” 王昊马上站起身来，把奇瑞拉着，顺势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不会不要紧，我来给你当参谋。” 张国欢喜地道：“你为我们呕心沥血写了那么些宣传报道，今天我们六个人都乐意陪同你玩几把。” 会心地理解，奇瑞雨露阳光般地说：“大伙儿的好意难却，好吧，只玩几把，我甘心情愿在你们面前甘拜下风。” 王昊从桌面儿上拿回两颗糖，剥光糖纸，殷勤地道：“来，你先甜甜嘴。我们事先把一袋奶糖交给了吕伟，请他代劳大伙儿的心意，给你送上门去。”说着，把两颗糖喂在了奇瑞嘴里。把奇瑞的两边腮帮胀得鼓鼓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吕伟，看见王昊的热情，耸了耸肩胛，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不管怎么样，我先坐庄！” 曾华与王昊用脚在桌子下面踢着，眼光一齐瞟向吕伟，不怀好意地笑着，那种默契，简直象小人的阴谋勾当。 四人玩四付合而为一的扑克牌，奇瑞几乎是傻子过年看人家，好在有王昊叽里呱啦地指挥若定。不一会儿，吕伟的脸盘儿上贴满了白纸花，象一个大麻子。 奇瑞拿着白纸花，仰着脸往吕伟脸颊上粘，半认真地嗔怪：“你总是让着我，自讨苦吃！要使出全力应对，带好兵打好仗！嘻嘻！”她开心地笑着，贝齿乳白亮亮，园目内星星闪烁。 “你要下赌注，核对牌局，虚张声势，提高筹码……”暗地里，却向吕伟送去嘲讽地秋波，水波婉转，如笼烟水，反而让吕伟坐如针毡。 吕伟明明知道，是他们几个人联手搞的鬼，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当作奇瑞的面，咽咽不下这口气，又不好意思发作出来，只是不时冷啍几声，以示警告。 扑克牌双扣，表面上看，桌面儿上的四个人机会均等，人手五十二张牌，坐在桌面，独立作战，互相抑制，人人号称“内圣外王”。在顺利牌理下，无论来牌千变万化，总是想尽办法，把牌理成一个谱，争取得胜机会。如果牌局不顺，哪怕手掌心里握着大鬼小鬼，也有用不上的时候，让你两眼干望着，心中干着急。牌桌上面无父子，如果有两人故意联手一体，就会使强者变弱，弱者变强。在一事无成的焦急状态下，为了稳住阵脚，只有大打”太极”，争取得到最好的结局。 |
|
“哎呀呀，今天这场双扣打牌，别有风味，快乐无极清爽版！”曾华怪模怪样地叫唤着。 “这－局输就输，下－局胜利在手”。洗完扑克牌，吕伟连输了几把，摸着脸上的白纸花，充满信心地道。下一局重新开张发牌，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局。 “胜负乃兵家常事，也许下一局你真的会赢！嗯，谁也说不定……也不见得又兵败麦城！”王昊戏戱地道。 王昊玩扑克牌，可以用‘牌艺精通’来形容。四副扑克共计有两百壹拾六张。用数学概率换算，出了多少牌，还有哪些牌在谁手掌心里，自己手中的牌什么时候出，输赢机会各占几成，他心里算计得清清楚楚。不过大多时候，他都是随意出牌，以求热闹快活。现在乐意为奇瑞当高参，自然而然使出浑身解数大献殷勤。加上曾华、高汉有意成全，暗中把牌撤散配合，奇瑞打得风调雨顺，盘盘皆赢，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现在，怎么也不肯轻易打个败仗。 “那又怎么样？了不得再贴几条白纸花。”高汉巧言令色。 “我休息会儿，王昊来摸几把。”吕伟看穿了王昊的意图，站起身来，对着王昊味深长地道。 “那不行，换人如换刀，怕输就别玩了。”奇瑞想借此机会，赶快离去，使用了激将法。 “你老模我的好牌，我老模你的坏牌，全是他们瞎捣鼓。”吕伟希望奇瑞多玩一会，忙着解释。 “别有用心！什么叫别有用心？摸吧，相互摸，摸了才会有幻想！”曾华一边说，一边拿眼笑瞟着吕伟。 “哈哈！哈哈！”大伙儿眼光齐刷刷地扫射吕伟，全部心领神会地开怀大笑起来。 “这就对了啥！你摸她的，她摸你的，相互摸摸，那才是良辰美景！神仙眷侣！”曾华来了劲头，又阴阳怪气地慢吞吞地加上几句。 “哈哈！哈哈！”一句话，火上加油，又激将起惊心动魄地爆笑。大伙儿笑得直叫肚子痛。 原本没有好脸色的吕伟，一下子变得铁青。 “你说不说得来人话，闭上臭嘴！”王昊看着奇瑞把一张红蕃苆似的脸埋在双手里，双肩抖颤悠悠。当众让人耻辱，知道她心里窘迫，无法承受，走上前来，横眉怒目气愤地维护。 “讨厌，真讨厌！”龙佳也没有好话。 “最会胡言乱语，胡搅蛮缠！” “戏言！戏言！”曾华坐立不安，赶紧为自个儿开脱。 “戏言只能伤害朋友感情，不能杀伤敌人！”张国也没有－个好声调，似乎身有同感。 大伙儿沉缅于扑克，为此乐而不彼，就在于玩牌时相互间的互动过程，在于相互间的喜笑怒骂和勾心斗角。但这种调戏的语言，虽然是开玩笑，开在大伙儿敬重的奇瑞身上，自然而然要引起一番众怒。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玩吧，继续下去，又不要输钱输米。吃一回亏学一回乖，你可以借机收复失地，险中求胜！”曾华赶快转移话题，好借此机会下台。 “打牌看对手，赢钱靠水平！” “来吧，稍逊一筹而已，相信水平不见得会差到哪里去。”奇瑞急中生智，一支手拉了拉吕伟的衫。”别吊胃口了，快点开牌！” “来吧，大哥眼观六路，说不定会有新意，会有另一番局面。”高汉一边鼔舞着吕伟，眼睛示意王昊。 “认赌服输，谁叫你技不如人！” |
|
面对挑战危机，玩不玩都已属于身不由己的事情。此刻，只有绝地反攻一招了！吕伟的心一直游移着。现在重振旗鼓，暗暗加油，同时狠辣辣地瞟了兄弟们一眼，再度警钟长鸣。王昊曾华互相挤眉弄眼，似乎达成了某种原因的默契。 重新洗牌、发牌、出牌。带着希望，大伙儿又拉开了激昂慷慨的战局。 奇迹，吕伟这一把真的赢了！ “咸鱼翻身啦！”曾华赶紧打圆场。 “哇，真不愧是英雄豪杰！” 吕伟拿着纸花，满面春风站了起来，踌躇不决地望着奇瑞，怎么能够在奇瑞如花笑脸上粘白纸花？ 王昊斜睨着他，似笑非笑。想着再捉弄一次，又会怎么样？ 奇瑞狡黠地瞪了他一眼，笑容可掬地仰首伸眉，半闭上双眼，嘴唇嘟成一个园，尤如一枚待摘旳红色樱桃。后背一支手，向王昊示意，王昊心领神会地在她手掌心放上一颗剥皮糖。这么样咬上－口，不知有多甜。吕伟心脉冲电，气喘吁吁地张大了嘴，嘴尖舌头快地轻轻把诱人的樱桃含在嘴里，甜蜜蜜地融为一体，可是到嘴的却是一颗奶糖！ “哈哈！哈哈！”轰雷一般的笑声中，王昊嘴唇一撇：“当个心，切莫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吕伟赶紧把糖果吐了出来，用手抹去唇边垂涎的口水。再看看笑里藏刀的王昊，要面子的他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正侍发作，却看到奇瑞的娇媚如花的笑脸……她容光焕发，一扫往日的抑郁之气，整个人显得妖娆精致、秀丽绝伦。 她变得这么刁钻古怪，不出声地给了他温柔－刀，让吕伟痛到骨子里去了，偏偏又傻乎乎地站在那儿倒吸着气，好象脑筋转不过来似的。 “还说不会‘双扣’，每次都是第一！”张国看见奇瑞太过要强，挑起眉毛，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们的阴谋，兀自为吕伟的失态找台阶。“我要是没走眼，没有王昊这个狗头军师，你照样拿第一！” “是的，是的。那怎么样也是要差－大截，有这个心思没有这个能耐！……啊呀，这全部是托王昊的福气，老谋深算，出奇制胜，奇思妙想，机敏过人！”奇瑞望着帅炸了的王昊，以实相吿，赞不绝口。 “谢谢夸奖，我一直以为在你的眼里，是一堆烂泥团呢！”昊知趣地回答道。 “妄测有误，我一直以为在你的眼里，是一块烫手山芋呢！”双眼含羞，甜言软语地回应着。 王昊受到如此诚挚的赞美，棕黑眼珠子顿时变化为五彩缤纷，灼热地吐露着深深爱慕。 奇瑞双眼含情，几乎可以把王昊融化：“你猜猜，人们形容美女如花。牡丹富贵荣华，秋菊淡雅宜人，梅花仙姿灵秀，玫瑰红艳妖娆。富贵之物，即是有富贵之福。有富贵之福，即是富贵之人。富也贵也，花亦诚然，你猜猜，那种花最富贵迷人？” “花，花，花，女人花！”王昊沉醉在奇瑞美艳如玫瑰的笑容里，惶恐口吃地回答着。 两人相视痴笑着，象两个小小的太阳，那么灿烂明亮，那么动人心弦。 “哎呀呀，女人花，种在王昊的鸟儿上了！”曾华厚颜无耻地下号。 “哈嘿……哈嘿……”大家不住的笑死笑活。 情事突然间急转直下，备受煎熬的吕伟象油锅里的火苖，腾地窜了起来，右手一挥，把桌面儿上的扑克全拂在地上，压制心神，平稳地道：“有点事，先走一步！” 随后，恨恨地瞪了他俩－眼。奇瑞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与破碎的惊慌。 看到吕伟的脸由青转白，王昊刹那之间醒悟过来，歉意地大声叫唤：“大哥，你来当军师！ |
|
奇瑞反而用双手搂抱着王昊的腰，把头靠在王昊宽阔的胸前，闭着双眼。显得极为陶醉、痴迷、柔弱，尤如一个香艳诱人的睡美人。惑人的软语轻轻逸出：“我累坏了……扶我回去！” 奇瑞刻意地营造出暧昧气氛，好让大伙儿瞧个明白，她和王昊之间，早就种下了情根，情投意合，相映成趣，有了真正的感情。 “哎呀，那场面太美太美了，叫人不忍直视。”周玉有口无心地赞美道。 高汉满脸疑云地陪着笑，大伙儿目瞪口呆垂手站立一边。 冯生惊讶万分地看着他们，不好意思说什么好。 曾华过分宣泄：“哎呀呀，这一招好霸道！这个高贵典雅的女人，平日骄傲地有如带刺的玫瑰花。现在，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王昊相拥亲爱，如此煽情燃情，防不胜防、令人咋舌，眼花缭乱！我看那，谁个男人娶了她，必须要怜要宠的，稍有不悦，非戴绿帽子不可！……这一套，但愿不是自己丰富多彩的想象力吧……” “不是的！我看啦，她是魅惑外在，包裹的却是一颗铿锵的心！” 奇瑞主动投桃报李，激得吕伟猝不及防一个惊跳，房门被吕伟甩得震天骇响。高汉和曾华也始料不及，吓得紧跟在吕伟身后，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大伙儿刚－离开，奇瑞迅速地从王昊怀中逃离。王昊手－紧，双眼深潭般绽放：“怎么啦？说走就走，是抗危机还是玩火？当着大伙的面，假腥腥地投怀送抱，硬是让我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是取暖!对不起，刚才那样子麻烦了你，真有点过分了。”奇瑞垂下头来，羞红着脸说。 “漂亮！”一瞬间，一道电光石火在他脑海中炸开，她不爱他！他们在最近的时候，也是有咫尺天涯的距离。 王昊双手再紧了紧，感受到她坚挺的乳房，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不用道欠了，换上我处身于那样的位置，也会那样做的。我在你心里面，永远是一个太监！”王昊一脸深情地道。他不得不承认，对奇瑞的做法，很是欣喜欲狂。 一句话，让奇瑞急速地心跳。 王昊百思不解地问奇瑞：“告诉我，为什么刚才的你和现在的你竟然如此不同？为什么你的放纵中总是带着纯美？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像个淑女？” “哦……”奇瑞还是忍不住抿嘴微笑了。笑他的明朗、细心，笑自己的轻松却敌。 “你不爱他？” “呃……”眼睛里盛满了似是而非。 “高诉我！”唧唧匆匆。 狠下心肠，挣脱王昊的手臂，在他热浪翻滚的眼波里，独自整理了衣衫，怱怱逃离开去。 冻的冰冻，火的火灼，爱的酷爱，痛的哀痛…… 严冬的夜，分外寒冷，寒风席卷着积雪，威风凛凛地砸落在大伙儿身上，吕伟大歩向前，脸上笼罩着乌云，眼睛里雷电交加，狠劲踼着路边的积雪，渲泄心中的愤恨。 “男人追女人，比登珠峰造极还艰难，女人追男人，就隔一张纸！” “没有那么样简单，奇瑞会当着大伙儿面和王昊调情，这种近乎荒唐无耻之事，你相信吗？我想，她只想借此机会，传达一个信息，好让某一个人从此死心。”高汉猜想着说。 “没有这么复杂吧？真的还是假的？真是这样的话，我情愿当独孤求败，一辈子不娶老婆！”龙佳忘形大叫道。 “干什么事情都要讲缘分份，缘份来了躲都躲不掉！” “啍，你轮上了，就知道骨子里面的酸甜苦辣！”张国心有余悸地道。 “什么酸甜苦辣哟，我只想到王昊正抱着奇瑞‘叭叭、叭叭’地亲热，鸳鸯戏水，不知道有多幸福、有多甜蜜呀！”曾华无限想往地道。 |
|
走在前面的吕伟，尤如被闪电劈中。一个急转身，发疯般地冲过来，迎面给曾华两拳头，又顺势抱着曾华死力向地上甩去，然后不置一顾地跑得老远老远。 曾华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幸亏高汉在旁边，赶快用腿挡了－下子，不然，曾华真是要摔断了腿，送到医院救治了。 “太不哥们了，他妈的情埸失败，把我当替罪羊！无缘故地挨打！”曾华忍受着‘后庭花’的巨痛，从雪地上爬起来，气呼呼地道。 “你是自找的，谁叫你哪把壸不开提哪把壸！你不想想，你刚才的话让吕伟多伤心？”高汉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批评道。 “不会吧，哪有那么样严重，天涯何处无芳草？”曾华望着高汉，整个呆掉了。 “回去睡个懒觉吧，说话多用点脑子。”高汉吐着教训词。 寒夜，雪花飘拂飞扬，沿途的灯，昏暗无力。奇瑞远远地跟着大伙儿身后，慢悠悠地走着，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兴奋，吕伟受到了伤害，拒绝的目的达到了。她迷惘，自己内心为什么有疼痛颤栗？姑娘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对自己真的会是如此深情吗？可惜他是军人，和自己有上千年的距离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劲地揺了揺头，坚决地给予以否定。走着想着，一个不小心，竟自已拌倒了自已，身体迅速地朝－边倒下去，狠狠摔倒在地上。身体上的痛，迅疾抵消着心底那一抹痛，她才知道，伤害一个如此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哪怕是无可奈何，原来也是一件如此残忍的事情。 “骗子！骗子！你充分利用了别人，又将他冷若冰霜地抛弃！”想起王昊热情似火的目光，奇瑞又深恶痛绝地责备着自己。有史以来，第一次自心灵深处，对他感恩戴德。 她这一跤摔得不轻，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爬起来。拍去身上的积雪，她惊奇地发觉，自己今天晚上好象做了一个恶梦，差一点儿醒不过来。 第二天午餐时，大伙儿碰到了一块儿，几双眼珠子令人心悸地盯着王昊。有气愤的，有好奇的，有关切的……王昊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碗里的饭莱，尤如无事一般。 终于，曾华开口打破了沉默：“王昊，你昨天晚上当高参，结果把奇瑞参谋去了，抱着美人入洞房，真是聪明绝顶！” “冤枉死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们刚走，她就走了出去，紧紧跟着你们的身后呀。你们应该看见的。”王昊委屈得不得了。 那种时候，一切都顾不过来，谁也没有想到奇瑞就在身后。 “哑巴说给瞎子听！猪八戒都能够背媳妇回家，你会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吗？”曾华不依不饶地吐着舌头。 “我也想当高家庄的上门女婿，谁知道背了一个鉄扇公主！……人家眼睛长在头顶上！”王昊声音沙哑，喉结急速地滑动。被她利用完了，还被泼了一脸污水，有生以来的奇耻大辱，自然是带有痛心疾首地味儿。 “骗得了谁呀？昨天晚上，两人在床上，混打世界大战，得意忘形了吧？”曾华火上加油。“那时呀，点燃了激情，才发现忘记了关门窗！”王昊干脆嬉戏调笑。 “呀，好温柔一刀！他们把情感当作娱乐节目了。”曾华又故意高叫。 “哈哈！哈哈！”大伙儿笑得喷饭，连连叫喊着：“刺激！太刺激！” “奶奶个熊，咱们全被他她耍了！”张国第一个惊叫起来。 “千年妖狐玩聊斋，咱们哥们儿全被她耍了！” “这妞儿怎么这么毒啊！搧的阴阳怪气风，让我差一点儿被吕伟揍扁了，看看，吕伟大哥眼圏发黒，一夜未合眼。咱们合计合计，怎么样把个仇寻回来！”曾华火上添油。 |
|
“女人最是祸水！唐朝武则天玩了两代皇帝；吴三桂为老不尊，为了一个名妓陈园园，引清兵入关，让明朝大败亡国。”张国龙佳也跟着轻嘴薄舌。 “大伙儿都是光杆司令，都有爱的选择余地，爱不成就报复，象什么男人？她又不是借你们的鸟儿用？”高汉开导大伙儿。 “现在是旱的旱死了，涝的涝死了，要真借我的鸟儿，我还巴不得！”曾华口出狂言。 吕伟破天荒地笑了起来。知道了事情真象，吕伟反而一下子松懈了许多，他何尝不知道奇瑞不近人情，说翻脸就翻脸，可是只言片语，就把大伙耍弄得云里来雾里去，摸不着东南西北。如此虚张声势．虚情假意，又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听见大伙儿越扯越远，卓识非凡地道：“爱情吗，就是生活，是人生必修之课。我看啦，先冷静处理一下再说。而今眼目下，大伙儿快点吃饭，争取不要晚点。” |
|
作者唐奇志：寻签约 不离不弃地坚持，只有一个简单的心愿：让它光明正大地走向世界。 |
|
第十五章 青 春 月色下的雪夜，白蒙蒙一片。奇瑞从宣传部走了出来，她刚刚汇编完今天的新闻稿件。走到拐弯处，看见吕伟和红红面对面站着，似乎在说着什么。下意识地站住脚，偷听别人谈话最为不道德。退后几步，又前进几步，挪动身子，最后，终于挡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悄悄把自己躲藏在阴影里面。张大眼睛，十分好奇地看着他们。 吕伟一脸笑意地注视着红红，红红则满腔深情地道：“这是爸爸妈妈邮寄来的大红枣儿，特别叮咐说，里边有你一份。” 红红说着，把手中的一包物品递给了吕伟。吕伟双手抱住，玩皮地大叫：“好香好甜呵，今晩的神枣可以吃个够！” “又来了，你忘了自己是吃几碗饭的。小时候，每次吃的太多，流鼻血叫喊救命啦！一天到晚，只准吃五果。”红红一转温暖如春，火辣辣地提示着。 吕伟象个谗猫，急不可待地从布袋里掏出两颗红栆，淘气地往天空中一抛，爽朗叫唤着：“一人－果！” |
|
一女一男象小孩子一样，蹦极跳起来，用嘴巴去迎接空中掉落的大红枣儿。真不愧是军人世家，全被他们接住了，又一块儿跌坐在雪地上。互相指着对方，哈哈直笑。就象是回到了孩提时代，天真烂漫，无拘无束。只是两人身体靠得太近，显得有一点儿暧昧不明。刹那之间，下意识地从雪地上滚爬起来，笑容满面地拍打着身体上面的积雪。 红红比吕伟小五岁，两人站在一块儿，一个英俊挺拔，一个英姿飒爽，十分养眼般配。 红红家里，有一颗特大枣树，人称神树。传说，早年，这一课大枣树被天雷轰击，树干被劈叉，树叶被烧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它大难不死，雷火又改变了它的基因，春来又发新芽。结的红枣形状各异、长园不等、又大又甜，闻名千里。从此，人们称它为神树神枣。每一年，红红都要送给馋嘴的吕伟几大包，让他吃个够。 “啪啪！啪啪！”一个人用手掌猛击树干，震得树梢上的雪花飘荡一地。 红红抬起头来，四处遥望，厉声喝斥：“谁？站出来！” 奇瑞浑身一震，糟糕透顶，居然被发现了。正准备站出去加以说明时，只见东东大歩从树林下走了出来。衣角带风，一脸寒霜，语气不悦地道：“天上明月光，地上人成双。这么风花雪寒的天气，两人还贪图月白风清，着实好有雅趣！” 吕伟一见东东到来，立即大方地迎合上去。两个大男人互相对视一眼，交流着心中所想，很快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意愿。 吕伟兴高采烈地道：“这是红红送给你的大红枣，接住！”把手中的红栆袋隔空全悉抛掷给了东东，人也趁机跑开了。 看到呆傻在那儿的奇瑞，一把拉拢起来：“快跑！” 奇瑞象一个现场被抓到的小偷，露出羞赧的原形，齐步和吕伟跑了起来。一边跑－边想：这一套叫三角恋爱吗？红红对他一心一意，孩提时代的小事儿记忆犹新，随时提醒，可谓用心良苦。可是吕伟，却把红红一颗赤诚爱心，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这个吕伟，真不是一个好男人。想到这里，生气地甩他拉着的手掌。 谁知道，手却被他紧紧锢住，神秘地小声说：“蹲下腿，快看！” 两人躲藏在几棵枝叶茂盛的树下，顺着目光移过去，又看到了一幕爱情喜剧。不知为什么，红红双手捧着脸，赌气似地躺卧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东东则蹲在她的身边，情意绵绵地小声说着什么。由于距离较远，声音太小，奇瑞不知觉地竖起来耳朵，睁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 “骗子手！”红红猛然一声大叫，把专心致志的奇瑞吓了一大跳。 “你想想，寂寞荒凉的深宫，千百年来，吴刚天天为嫦娥采摘桂花，不辞辛苦酿造桂花酒，仅仅是因为嫦娥爱喝几盅桂花酒吗？那叫曲意逢迎！曲线救国！爱屋及乌！你应该说想得到，也明白其中之奥妙。如果没有爱，一个大男人会和一个女人，那么白白地耗上千年时光？那么孤苦伶停地呆滞在冷冷清清的月宫上吗？嫦娥沉鱼落雁、一闭月羞花，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吴刚对她只有满腔热情、珍重爱惜……千年总可以等一回吧！”东东吃吃笑着诡辩。 “可是，你刚才造谣说他们结婚登记了！”红红气得翻身坐了起来，逼视着东东。 “啊呀，你是说，他俩不结婚，违背天规睡在一块儿了！还养了一个儿子－－玉兔！”东东仿佛受到启迪，提高了嗓子眼儿，大惊小怪地叫唤着。 红红也不示弱，单刀直入：“明明是你左一个结婚登记，右一个孤男寡女！叫唤着寂寥落莫，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坏得象个流氓！” “只要你同意，今生今世我乐意为你当一辈子流氓！”东东双眼褶熠生辉，狡黠地反问着。 “红红错愕痴呆了一会儿，语无伦次：“你，你，你坏透了！” |
|
东东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万般无奈地叹息道：“哎呀呀，红红，你折杀我了，心存不轨，先把生米做成熟饭？我还没有坏到那一步吧？” “坏透了！烂透了！……看你还敢不敢胡思乱想，胡说八道！”红红从雪地上一个鲤鱼跃龙门，挥动拳脚就是一阵猛打。 “不折不扣的生活白痴！……嫦娥好歹嫁不出去，岂不是要耽误了一生的幸福！……后悔莫及！”东东逃跑着，继续嘻唰唰地折腾。 “看你胡思乱想！看你胡说八道！看你胡搅蛮缠！”红红不依不饶地追打着。 “哎呀呀，哎呀呀……”东东愁眉苦脸，乐不可支地叫唤着，举起双手：“我投降！投降！优待俘虏……” “我的妈呀，怎么这么样搞笑！”看到一系列妙趣横溢的摩擦碰撞，奇瑞用手捂住嘴巴，差一点点笑出声来。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是告诉姑娘们，在挑选对象时，一定要选痛爱你们的人，而不是选仅仅自己爱的人。那个机智俊俏，自信快活的东东，也有痞里痞气的时候，为了红红，不惜放下自尊自爱，迷离扑朔地打闹嘻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奇瑞却有些为东东鸣不平。如此智勇双全，美不胜收的男人，是世界上的一道美丽风景，是供人们欣赏珍爱的，而不是任人摆布蹂躏的！ 红红呀，在醋海争波、三角争情时，千万千万好好把握机遇，美好姻缘千万别错过呀，那将后悔一辈子！会把肠子都悔青了……抱恨终天！ 可是，东东难道不知道，红红和吕伟的父母亲，早早为他们指腹为婚？ 吕伟紧紧握住奇瑞的手，奇瑞抬起头来，看见他一脸十足的坏笑。昏暗的灯光掩盖着奇瑞羞红的脸，但是，却掩饰不了她腼腆与慌乱。冲他点点头，急匆匆地向宿舍走去。 走着走着，感觉着手臂好麻，原来，吕伟抓住的手臂一直未放下。奇瑞惊慌失措地从他紧箍的手中挣脱，冲口而出：“差劲，堂堂男子汉，不懂得一点儿怜香惜玉！” “你这么样高傲要强的女子，也需要男子温暖垂怜？”他眨巴着眼睛，似笑非笑地反问，明显偷换了概念。 “别臭美，休想意乱弾琴！”苦笑着反击。“希望有一天，让你遇到一个母老虎，好好调调教你！” 吕伟一脸温情地微笑着：“开个玩笑，就那么容易生气？意乱总会情迷，请你告诉我，那个母老虎是不是你？” “去去，那是你想往已久的梦中情人！”故弄玄虚，又张冠李戴了。 奇瑞这才发现，两个人走得挺近，他的脸几乎凑到自己脸颊上，昏暗的夜色中，那双黑宝石的眼睛，闪耀着太阳般的光亮，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之中。那眼神太熟悉了。奇瑞心下一紧张，猛地偏过头去，一个热烈的吻恰巧在此时印在了脸颊上。电得奇瑞浑身发麻，内心有如火山岩浆般沸腾。奇瑞用手捂着脸，没好气儿地道：“瘟神，从今天开始，咱们一刀两断！” “我就不明白，那个花天酒地的大少有什么好样？有我对你真心诚意？” “哼，狐狸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是酸溜溜！”奇瑞回眸讥笑，独善其身似地逃避着跑走了。 吕伟脸上无光，笔直地站立着，咬着牙一言不发，一副典型绝望的模样。 这一切，都被坐在树上的王昊看得一清二楚。等他们全部离开后，王昊才从树上跳下来，吹着口哨，大步离去。 “真好玩！太意想不到，一个个雅人深致的闹剧，竟然给自己枯燥的生活，带来些许乐趣和期盼。”王昊独自暗笑，他脚步轻灵，周身罡气回旋，显然身怀绝技。 |
|
奇瑞神情恍惚地回到宿舍，脱掉大衣，掀开被子，躺在床铺上，嗅着淡淡的梅香，惬意的闭上眼睛。闻着闻着，悠游自在地进入到梦乡。 烈火熊熊，钉在十字架上的白衣少女，伤痕累累，凄凄惨惨，哀婉痛苦地呻吟着。那声音，有如利剑割裂全身筋脉骨肉。眼里全是一片血红火海，泪珠不知觉地有如泉涌。 “哇噻！”半夜三更，奇瑞惊恐万状地叫唤着，猛地从床铺上坐起，浑身大汗，心脏跳动如斯：那个梦，那个梦，怎么像阴魂似的，盘旋缠绕，总也甩不掉？上帝呀，请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昨儿个，我错了吗？错在什么地方？悄然无声地环顾四周，室友们全部在呼呼大睡，不时露出惬意的彻微笑。那么酣甜美好，让奇瑞好羡慕好悲凉。 大雪在夜间格外疯狂肆虐，鹅毛大雪夹杂着雪弹子，砸在树上、房子上，砰砰乱响。为原本清凉的世界，增加了无限的喧嚣神秘。 奇瑞望着漫天大雪，心痛地告诉自己：别怕，要坚强！既然这是一个梦，一直出现在梦幻中，那我就勇敢地去迎接它，去感受它的喜怒哀乐以及悲惨境遇，该来的总是要来，想逃也逃不掉！齐天大圣孙悟空，那么有本事，那么受人爱慕拥戴，那又怎么样？始终也没有逃出如来佛手心！ |
|
第十六章 结 义 这几天，奇瑞背着照相机，拿着釆访本频频穿梭于党政军工团。《渝州报》特约记者的身份，让她的美丽才华得到集中的释放。 一个人行走在文字间，与文字为伴，与文字共舞，让所有的情感在指尖流淌，文字随心飞舞。于是，不再无助，不再纠结，不再忧伤…… 偶然碰到，铁哥们儿主动招呼，奇瑞只是点点头，看上一眼，便径直地离去。 啍，这个女人，太高傲了！不但可恨，更大程度上是可恶了。 事情本该就此打住，偏偏又生出来一段流光溢彩的美好事情，让大伙儿对奇瑞的看法又翻了个个儿。 晚上，曾华拿着几张《渝州报》，激昂慷慨地高声大叫：“铁哥们儿，快来看，里面的描写，要多劲爆有多劲爆！” 大伙儿人手一份认真地看着。报吿文学《年青的军工战士一一记西川机械厂的技术创新迷》，在近万字的报吿文学里，涉及到他们的革新，争论，推断，试验，辛劳……字里行间里，都含有无尽的情意，看后让人五体投地，意气风发。如果给他们一个起飞的平台，即可上九天揽月，即可下大海捉鳖。还插刋有几张照片，其中最大的一张，是厂长书记在万吨水压机旁，和他们一块儿流大汗的合影。 张国兴奋地叫唤着：“哇噻！把我们写得太神奇了！” |
|
“这个美艳的女人，跟铁扇公主一个样，芭蕉扇轻飘飘地一揺，就把我心中旳的火焰山扑灭了！”曾华心平气和地道。 “昨天还骂她是渝州下半城吊脚楼女人，不讲情面，精于计算……今天就夸她是公主仙女，你这人脑壳长了包！”王昊借此机会为奇瑞出恶气。 “怎么搞的？你是不是贼心不死，还在想‘女人花’”曾华不甘示弱。 “依我看啦，你太欠扁！”王昊如刀目光直刺曾华，刺得他连续退缩好几步。 “你死我活吵什么呀！看看，奇瑞还真抬举咱们，吕伟成了统帅大局、上下联络勾通的唐僧，曾华成了孙悟空，在知识界上天入地提取真经，我高汉成了沙和尚，忠诚英勇、不计得失，王昊成了猪八戒，总添乱子……“ “我怎么成了猪八戒？报上明明白白写着，王昊刻意求工，磨具设计一次性试验成功。”又一个无稽之谈，锋芒指向在王昊身上，让王昊气得有些无助。 “你就是猪八戒，一根搅屎捧！那个晚上，是谁大献殷勤？是谁左一朵玫瑰花右朵女人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吕伟趁此机会，发泄心中的懑恨。他们间的关系紧张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好象轻轻吹口气，就可以把他们之间的怒火点燃。 “哥儿们，行了，争吵到此结束。我们现在的任务，必须要办一桌美餐，请奇瑞共聚。孙悟空曾华本领高强，负责前去邀请奇瑞，星期六晩上务必请到。大伙儿同意不？”高汉有条理地安排着。 “我不去！这个女人笔下能够生花，头角峥嵘，又可爱又可恨，又敬佩又害怕，万一持宠而骄，让我下不了台。”曾华料事如神地干脆拒绝。 “你刚才还夸她是鉄扇公主，哪里肯信孙悟空会惧怕铁扇公主的？”王昊阴损道。 “你去最合适，她喜欢你，你喜欢她，趁热打铁，正好献爱心！”情急之下，曾华慌不择言，只想推脱这件美差。 “你！你他妈的说什么鬼话！”吕伟象吃了炸药，挥起右手，又要搧曾华耳光，被大伙儿－齐架住拉开了。 哀怨地看着吕伟，误会太深了，王昊咬咬牙主动表态：“周六聚会我当哑巴，不说一句话，甘当猪八戒！” 周末早晨，奇瑞刚刚把两支开水瓶放下，站在路边休息。吕伟就悄然来到身旁，哀怨地看着奇瑞，眼睛里全部是受伤的神色。奇瑞咬着牙，狠心地转过身子，低下头，不再望他一眼。 “今天晩上，铁哥们儿聚会，请你参加。”说完，也不管奇瑞是何种态度，自顾自地离去了。 刚放下开水瓶，接二连三地收到铁哥们儿的邀请电话，这才引起了奇瑞的重视。 奇瑞为自个儿冲好一杯玫瑰花香茶，开始打扫办公室清洁卫生，一边思考着今天晩上的铁哥们儿聚会。不去吧，盛意难却；去吧，面对的绝对是一席鸿门宴……。 快下班时，曾华给车间主任打了声招呼，直接来到宣传部，心知当着众人面，奇瑞不会发难。谦虚谨慎地说：“我代表六人攻关项目组，请奇瑞同志前去参加今晩荅谢聚会。” |
|
“恭敬不如从命，谢啦！”奇瑞放下笔杆子，满口答应，爽快得出人意料。曾华悬挂在心里面的石头终于落地，脸面上展开了一丝笑容。奇瑞盯看着曾华轻言慢语说道：“只是，我好忙啊，还要去挑选刚刚洗出来照片，准备寄往渝州报社；还有寝室的卫生，需要用条帚干拖，你愿意为我帮一下忙吗？”奇瑞主观认为，曾华是一个不守道义，又爱阿谀奉承的小人，想借此机会教训他一下子。 曾华吃惊地瞪着她，这个外表温文尔雅的渝州妹妹，要咱到女工宿舍给她拖地？这两天想到了无数花招，没料到会是这么样一招。真狠心，让咱斯文扫地。不去拖地吧，肯定是得罪鉄哥儿们，左思右想，终于下定决心：“去死吧，算我去帮个忙吧。” 用钥匙打开房门，曾华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奇瑞的房间：床单被褥一片雪白，窗台干净得一尘不染，绿绿的落地大花瓶内，插入了两枝丈把长的腊梅，怒放的红色腊梅花，幽香四溢，宁神静气，婉约简洁。桌面上放有一盘奶糖，几只柑橘，还有两份稿费，一个《渝州报》的特约记者证。两份稿酬，加在一起，约有近百元人民币，让曾华看了又看，纳闷了好一会儿。床头上，堆起来－叠世界名著。红楼梦、西游记、聊斋、三国演义、乱世佳人、复活、战争与和平……只是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果皮瓜子壳。曾华一看就心知肚明，这是奇瑞为了羞辱我曾华，故意撒下的。 曾华机械地干活，头脑一片混乱。他扫地，把果皮瓜子売连同羞辱一同扔进拉圾桶；他拖地，感觉沉重的拖布就象自个儿的人生。吃苦、奋发、劳累、批斗……至今一无所有。男人啦，有时真的不如女人！他悄悄苦笑几声，再悄悄叹息几声。 打扫完毕，正准备离去，眼睛突然再度停留在床头上，那些外国书籍，似乎正在含笑地嘲讽着他。不由得狂笑：啍，奇瑞，胆大妄为，你也该知道我是谁！ 冬季黄昏，路灯静悄悄地卓然而立，灯光昏暗淡远。奇瑞孤身一人，心事重重地走在风雪交加的路上。 这种聚会，铁哥们儿也许是真心荅谢，也许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眼里浮动－层莹莹泪光。她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别人伤害自己，更不想在伤口上再撒一把盐。上次万不得巳，用王昊做了道具，伤害了吕伟的同时，也伤害了王昊，自己内心也铺天盖地地痛苦内疚至今。 大伙儿和平相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那种朋友式的友谊，该是多么的弥足珍贵！但是，该面对的，总得去面对，不管你是何种想法。 奇瑞刚到门口，铁哥们儿一齐站了起来：“欢迎光临！” 高汉喜悦地道：“报告文学写得太生动了，铁哥们儿相约聚一聚，表达大伙儿对你的感谢！” “谢谢大家！”奇瑞回应道。径直地朝王昊走过去。因为她发现王昊表情郁闷，加上王昊是唯一没有打电话邀请她的人。王昊见她奇瑞朝自己走来，以为又要被当作演戏的道具，不知觉地后退着。 “如果我对你有伤害，请你一定原谅。”奇瑞轻言细语地说。 王昊揺头如鼓，一句话不说，好象变成了另一类外星人。 “奇瑞，快来吃火锅！”高汉招唤道，阻止奇瑞继续说下去。 火锅是架在煤炭火盆上的，菜肴丰富充裕，大伙儿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心思全被里面的五颜六色的诱惑吸引，干脆利落地拿起筷子。 “首先，为我们共聚－堂，志同道合干杯！”吕伟提议。 “干！” “为铁哥们儿团结战斗，夺取攻关成功干杯！”奇瑞提议。 “干！” “为我们西川机械厂的玫瑰花，从里到外美轮美奂的奇瑞干杯！”高汉提议。 “干！” “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也来个《桃园结义》，为建设三线国防事业，同生死共存亡！”吕伟提出倡议。 “为建设三线国防事业，同生死共存亡！”铁哥们儿饮酒高呼，欢欣鼓舞，欢呼雀跃。 |
|
几杯酒下肚，高汉闲聊起来：“渝州这座山城，是全国有名的三大火炉之一，当地人对火锅的喜爱，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堪称世界之最。炎热的三伏天，姑娘小伙子围着火锅吃夜宵，一个个吃喝得大汗淋漓、泪水涟涟，还要高呼：“痛快！过隐！” “北方人喜爱面条，用诗人的比喻，飞流直泻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吕伟凑趣儿地说。用筷子挟了两片涮羊肉，放在奇瑞碗里，小声地问道：“尝个鲜，咱们铁哥们儿的手艺如何？”奇瑞细嚼慢咽，莞尔一笑，咂着嘴说：“嗯，地道！可以同渝州《辣妹子火锅》打擂过招了！” “铁哥们儿一看见上了报纸，个个眉开眼笑，闹着要聚会庆贺，整整准备了三天，再不有所创造，对不起自己了。”曾华调侃。 “咳，想起来了，我为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猜猜是什么呀？猜得到吗？是你们的照片！王昊，请把采访包递给我。” 奇瑞接过釆访包，取出照片，一一分发给铁哥们儿：“这些照片，是你们光荣的历史见证，平常你们不收集，等到以后想看的时候，已经丢失遗忘了，再惋惜也来不及了。”奇瑞婉转动听地道。 “谢谢，太珍贵了！”铁哥们儿如获至宝，很是全身舒服，饶有兴趣地细细看着。曾华大言不愧地道：“哎呀呀，铁哥们儿名声大噪了！只是，还有不足。如果使用现代时髦的彩色印片，效果也许会更好！” 不知道他是鸡蛋里挑骨头呢，亦还是眼光出奇独到。奇瑞不以为然地反驳说：“是吗？美国总统林肯在盖茨堡的著名讲演稿，是在客居处用废纸写成的；海明威的小说是用二流笔写成的；凡高的画作，调色板上，从来只六种颜色；炙人哙口的经典歌曲《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王莘教授是在烟盒上写下来的。这事例充分说明，创造力与工具之间，从来没有根本的联系。”奇瑞说完，自然而然地唱起《歌唱祖国》这一首歌来。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 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钢。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我们勤劳， 我们勇敢， 独立自由是我们的理想； 我们战胜了多少苦难， 才得到今天的解放！ 我们爱和平 ，我们爱家乡， 谁敢侵犯我们就叫他死亡！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东方太阳， 正在升起， 人民共和国正在成长； 我们领袖毛泽东， 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我们的生活天天向上 ，我们的前途万丈光芒。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
|
气势雄伟，音律高昂，把革命理想和现实主义完美地结合在－起了。大伙儿不约而同地一块儿唱了起来。 王昊睁着大眼睛，静静地听着大伙儿的对话，听着大伙儿的歌唱，内心却加以否认。如果他们使用一流的工具，如虎添翼，那么，他们的作品岂不是会更上一层楼？走向更经典更完美？ “现在，象你这么样有艺术修为的女性，真的不多了。”冯生赞不绝口。 “那要看什么场合，有时候是艺术修养，有时候是生活点缀。” 在大伙儿的快乐融融之间，奇瑞突然发现，王昊拿着照片，一脸苦楚落莫，连一声‘谢谢’都没有。 “王昊，你怎么啦？只点头不说话，象一张扑克牌上的脸谱。”奇瑞低笑着主动接近他。 王昊扫了她一眼，知道她不了解自己的约束。犹豫了半晌，又谦卑地低下脑袋，假装没有听见。 “他牙痛。”高汉马上打圆场。 “这么厉害，真牙痛呀，怎么还吃火锅，还喝烈酒……那要加重病情呢。”刹那之间，奇瑞满脸都是担心受怕。 “大冷的严冬，他才穿两件衣裳，身体壮实得象头牛！牙痛，故意乔装巧扮好做戏。”曾华一杆子就揭开了王昊的老底。 王昊从来不是束装就道的人，怎么搞的，会受到这么样残忍的冲击牵制？奇瑞似乎不忍王昊的沮丧无助，伸出手来在他额头量体温。王昊也不避讳，身体却是一阵颤栗。抬头看向他，一双深入幽潭的黑目，里面有恨、有怨、有忍、有气、有爱……王昊这么高傲风华的男子，为了铁哥们儿的情意，自动选择了妥协，让奇瑞感到一阵辛酸，一阵心疼，－阵不平。 在大伙儿疑惑的目光中宣布：“空穴来风，王昊体温正常！” |
|
说完，赏善罚恶一般，语气不善地对着曾华一阵指责：“你口口声声说王昊是猪八戒，我看你长得肥头大耳，不识好歹，瞎闹搀和，才是真正的猪霍乱！” 在众人面前，这个女人总敢跟自己叫板！现在，又在叫板！曾华正好借此机会，问出大伙儿心中的谜团，可以试探出王昊在奇瑞心中的位置。 大伙儿的目光同时聚焦到奇瑞身上，曾华赖皮得不得了：“那你说说，王昊不是猪八戒是什么？” “他呀，和你比较起来，应该是你的大师兄孙悟空。”奇瑞明知曾华不怀好意，故意说出来气气他。 在历代民众心目中，孙悟空和猪八戒，一个英雄一个草包。吕伟目光如炬，威慑地射向奇瑞。 曾华冷啍嘲讽：“他是孙悟空？他会腾云驾雾？他会扫除妖魔鬼怪？他会一个跟斗飞跃十万八千里？” 奇瑞放下筷子站立起来，瞪视着曾华，一字一句地道：“告诉你，王昊在我心目中，就孙悟空！就会腾云驾雾，就会扫除妖魔鬼怪，就会－个跟斗飞跃十万八千里！怎么啦？” 明明知道说得无理，偏要维护着他，偏要耍横一次，心里恨不得当着大伙儿面，好好痛骂他一顿。 王昊仍旧沉默不语，只是那双眼睛，闪烁电光，幽深透彻，有如天幕上的启明星。 奇瑞呀奇瑞，真是千年难觅的知音啦！才认识两三月，她怎么会知道我的一切本领和修为？难道冥冥之中，真是有神灵在启迪着她？ “啍，他王昊如果是孙悟空，我们吕伟大哥就是会唸紧箍咒的唐三藏，你就是兴妖作怪的铁扇公主！用笆蕉扇把孙悟空搧进自己肚子里面去了。”你奇瑞敢瞎三话四，我曾华也不是小菜一碟，吃一回亏总要学一回乖。 “不，不要！”龙佳正玩得如鱼得水，闻言大吃惊，赶紧站起来制止。猝不及防，碰撞倒曾华，结结实实摔了一跤，跌了个嘴啃泥。 “嘻嘻！嘻嘻！”大伙儿不怀好意地哂笑起来。 冷不防听到这种比喻，奇瑞头脑一片混乱，心惊肉跳得几乎无法思索。太恶心了，把自己比做孙悟空钻进肚子里的女妖精，他，他，他，……震惊、慌乱、羞怯、耻辱，百感交集下，终于心力憔悴不支地跌坐在椅子上，免强用手支撑着下巴。 王昊眯着眼，遮蔽了自个儿所有的情感，大伙儿仍然能感觉到，他那身体散发的冷气。 忍是一种最为绝妙的智慧，忍是一种最为圆通的软件，把忍发挥到极致的人，才是人中的天才。 果然，高汉陡然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地呵斥：“你小子浑说些屁话，那张臭嘴就不能闭－会！”又拍打着奇瑞肩膀安慰：“别听他瞎说八道，你是我们铁哥们儿的幺妹，大伙儿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一个老痞，放往油锅里炸，都不会起皮！” “谁会把他的话当真？” 奇瑞终于安静了下来。 吕伟一直冷眼旁观，心里难受。说不出的压抑间，又有点儿象个白痴。这个王昊，说起话来，是聚会的中心人物；沉默寡言，也是聚会的中心人物。真不知倒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奇瑞，刚才还好好的，一会儿功夫，脸上的颜色就变得惨白了，顿时感到问题的严重。吕伟不可抗拒地道：“别掐了，听我的！” |
|
大伙儿怀着各种心思，一齐看着他。吕伟揺了揺手中的酒杯：“俗话说，无冤不成夫妻，无仇不成父子，吃吃喝喝的时候，也敢腾出牙齿来咬人！今天这个好日子，希望大伙儿放弃自我，携手并肩共同前进。杯酒释兵，大伙儿干杯！” “干杯！齐心合力前进！”大伙儿叫唤着，举杯畅饮，大快朵颐起来。 大伙儿贪婪地享受着火锅的五颜六色，刻意保持着沉默。火锅热火朝天，气氛却仿佛冷却到了零点。在大伙儿没有表情的表情中，在奇瑞的潜意识里，他们之间肯定有很多误会和难言之隐。这些误会造成的伤害，也许大多数和自己有关。 奇瑞浅浅笑意，推心置腹地道：“你们把我叫做幺妹，真是三生有幸。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从今天开始，我乐意为铁哥们儿肝胆相照，多做好事。” “奇瑞说得好，真正的兄弟姐妹，从来不把友谊挂在口头，从来不向对方索取，而是努力办一切能够办到的事情。”高汉掷地有声。 “两肋插刀，肝脑涂地！”铁哥们儿一齐举杯，声若洪钟。一饮而尽。 |
|
酒酣耳热之际，曾华故作为难地道：“有个问题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寝室里怎么有那么多书呵。中外名著，封资修的产物，你怎么敢于目空一切地保存下去？” 一句话吐出，原来谈笑风生的房间立刻鸦默雀静，目光齐齐逼向奇瑞，有如飞刀，似乎要立刻挖出她的心来，看看究竟是红是黒。 任何国家，任何民族，都有真、善、美的艺术，他们的人格精神、艺术实践、文明史实，都值得人类借鉴和宏扬。洋为中用、古为今用、以笔为刀、兼收并蓄、相互激荡、铸就独门绝技。以千古文墨，促进中华文艺的发扬光大。这十来本世界名著，说来也是碰巧所得，极为难觅。 前两年，奇瑞又踱到灯光明亮、书香四溢的新华书店，空荡荡的书架上，全是红色书籍。奇瑞满怀希望地翻遍了各个角落，渴望着碰个运气。店长见到她之后，长长叹息：“没有想到，你还是个书圣啊！我倒是收藏着几本好书。焚烧“四旧”书籍时，觉得太可惜，趁人不注意，冒着浓烟滚滚，从火堆里抢出来的。你如果喜欢，全部拿去，免得我成天提心吊胆。” 连声谢谢中，奇瑞视为珍宝带回家来。 故弄玄虚让曾华到宿舍拖地，原来只想报复曾华，给以小小的惩罚，万万没有想到，既然是惹火烧身！反让自己陷身囹圄，危机四伏。偷偷地覻视了大伙儿一眼，恐惧地低下头，在自哀自怜中，思索着应付的办法。 吕伟一直对身旁的奇瑞十分关切，同是一块儿支援西川机械厂的大学生，又一块儿生活了几个月，他基本清楚奇瑞的书生意气，也明白这种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如果无知地宣扬出去，此刻奇瑞必定会遭遇造反派的批斗，并毫无例外地被赶出宣传部。 “错了，自古文学就是民族的武器，左文右武，深湛精妙，最忌花拳绣腿。”听到发难，冯生猛然叫了起来。 “真正的文学经典，必须借鉴古今中外名篇和名著，才能出类拔萃，才能创造我们时代之美，传承民族之魂。”高汉迎合。 “不学无术，张嘴只有开黄腔！” “混吃混喝的人闪开！” “为祖国为人民而创作，传承五千年的文化，才能活出生命的精彩。” “自古就是科技无限，文艺无限！”大伙不满地吼了起来。 吕伟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了起来：“搞文学创作的人，是要有几本世界名著借鉴。从名著中找寻灵感，咱们应该有一点胸怀远见。就象是我们科学技术界，外国的参考书籍必不可少一个样。哈哈，非仔细阅读，才能够读出新意，读出创作的灵感来。” 吕伟说完，用军靴在桌子下面踼了曾华几脚。曾华立即会意，党委书记的公子都能够理解，自己当然万万不敢再兴风作浪了。 |
|
“文字行到大处，可以安邦定国，护佑乾坤！” 回过神来的张国，打着哈哈笑逐颜开：“当记者最快活最幸福了，呕歌社会主义和优秀工作者后，可以理直气壮地沉醉在小说诗歌里，神仙般的逍遥自在。” “理解万岁，谢谢铁哥们儿的理解！”奇瑞急忙为自己下台阶。并向吕伟投去深不可测地一瞥。 吕伟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也说到自己心上。并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的威风，他的胸襟，他的远见卓识，已非常人所及。怪自己好高骛远，凭空生出许多希望，不料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多，风险也越大。以后的工作，恐怕不会再如此顺利发展了。 “新闻记者，天下第一美差！铁哥们儿呕心沥血科技攻关，为工厂、为国家创造了财富。结果呢，连－双避寒的鞋袜也没有发一双。奇瑞发表两篇文章，就收到近百元的稿酬，要名有名，要利有利，相比之下，铁哥们儿算是白干了。奇瑞，你怎么说？”曾华说完，干笑几声。既有幸灾乐祸的发难，又有两袖清风的怨恨。 白干，比傻干还要愚蠢十倍。付出多少，得到多少，精确地倒象个算盘。在一穷二白的条件下，唯－能够做到的，是在为人民服务精神引导下，大伙儿不讲条件潮水般地向前进，才符合历史发展的逻辑。要我回答？不，不，重要的是怎么回荅。饱读诗书，熟悉史记国策，结合当今社会经济，古为今用……此时，头晕目眩，一点儿也用不上！ 作为记者，奇瑞采访了许多优秀人物和先进劳动模范，深入到他们的家庭和生活之中。他们任劳任怨，忘我劳动，天天加班，人人差一点累劈了，日子却过得捉襟见肘。赵起师傅一家七口，住在二十平米的房子里，一溜砖石床铺上，用布帘子隔断，谁不小心放个屁，全家都会知道。过生日吃水饺，还要反仅复复计算买那种馅，掺多少菜，全家吃着才便宜划算……想到这里，奇瑞心疼得喉咙哽咽，连忙用双手捂住眼皮，可是眼泪，却无情地从指缝间滚出，急忙擦干眼泪。不能让铁哥们儿笑话。肚里去计较，连带着轻视了吕伟。 “我不能圆满回荅你的问题。但是，时间在转，地球在转，新的东西总会代替旧的东西。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我相信，随着祖国的发展壮大，我们社会主义的按劳分配的原则，一定会落实在我们每个人身上。不劳动光享受，一定会受到大家的蔑视。” “那要等多久？再坚强，有岁月无情地摧残，熬得过来吗？”曾华明显不以为然。 心血来潮地道：“当然有最好最简单的办法……如果换－个思路，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就是解放思想。”奇瑞扬起头，白晳的脖颈儿泛出珍珠般的光彩，清亮的眼睛充满为之想往的神色：“你们见到过捧着金饭碗要饭的人吗？那就是咱们自己！” 一句话尤如雷霆万钧，震撼得大伙儿的心尖尖几乎流血。大伙儿吃惊地互相瞧着，然后挺直腰板儿，全神贯注地听奇瑞讲述： “毛 、王震在战争年代，一边打仗，－边搞大生产运动，进行兰泥湾开荒，种出粮食自给自足。我们工厂有八匹大山荒芜着，与其让杂草丛生，何尝不可以让兵工战士自行开垦？种出粮食蔬菜，让荒山坡变成聚宝盆。兵工战士肚子吃饱了，身体强壮了，生产上去了，西川机械厂从道义和创造两方面都取得了成功。” “那，那我们又该怎么样干呢？”张国急不可耐地问道。 “你们各大车间，任务繁重不均，又各具特色，可以把闲置不用的人员和设备，投入到外来加工环节，利润留成由车间和工厂协商解决……” 奇瑞把曾华端来的茶水，咕咕噜噜灌下去之后，用手绢擦了擦嘴唇。望着瞠目结舌，满脸钦佩的铁哥们儿，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市场总是由人们的需求决定的。比如说锻造厂，就可以利用工厂的废铜烂铁，生产农用的镰刀、斧头、锄头。机械加工车间，可以和技术处通力合作，生产农用的打麦机、饲料粉碎机……这些活计，对我们军工战士来说，简直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手上有粮，心中不慌；手中有钱，就掌握了主动权。良性循环之后，一点点鞋袜就拿不出手了。” |
|
渝州妹子麻辣劲上来了，一口气说了个酣畅淋漓，把自己的想法全盘端了出来。 大伙儿一听来了兴趣，人人心有所动。现在，简直可以说是心驰神荡、心悦诚服、屌炸天了。 “我们铁哥们儿可以联系上海自行车，内部销售。满足上班职工上班远的需要，很快可以赚一笔现金。”高汉大声提议，不愧是上海人，很有经济头脑。 “工厂员工为了买自行车，想方设法，仍然无法得到一张自行车票。” “有梦想，有素质，有关系，有团队，咱们可以大干一场！” “有货源，有销售渠道，不用多加说明，就应该想象得出，那有多省力、有多省事、有多受大伙儿的欢迎！” 王昊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大伙儿热气腾腾的议论，目光空远闪烁。这个奇瑞呀，象一个魔术师，给大伙儿带来无限希望、无限劲爆……人人似乎都被她精神所感。王昊兴致勃勃地策划道：“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开开公司》，先联系五十辆自行车，在这里试销。” 曾华望洋兴叹，急得哇哇直叫喊：“自行车？山沟里，谁都想得到的俏货！十拿九稳，干赚不赔。可是本钱呢！哪有那么多本钱啦！心有余力不足哇！” 就像美味佳肴里放进了太多太多的盐，令人张口结舌。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沉默一片。 沉吟，沉静，沉寂，沉寞，沉闷，沉思，沉重…… 有一个人，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王昊颇为豪爽地拍打桌子，掷地有声道：“铁哥们儿，不能急功近利，超之过急。联系上了，大伙儿合伙干，我先出壹万元入股！” 壹万元，大手笔！对于清贫困乏的大学生来说，这个天文数与期望值悬殊大了！一个个激动得心潮澎湃、面红耳赤、心神震荡。 震惊、震动、震撼、震杀！ “哇噻！财神爷！神仙数！壹万元，我－辈子也挣不着！”曾华一下子蹦极跳到王昊眼前，睁着斗鸡一样的眼睛，竖起大拇指，似乎他就是仙风道骨的再世神仙。 “哇噻！天文数！太邪了门了！壹万元，太阔绰了。哪儿来的？”吕伟的心直往下沉，立即提高了警惕。先前的预感果然不错，这家伙是真正的资产阶级孝子贤孙，必须再度进行政治审查，好即时清除这一颗，埋藏在兵器工厂的定时炸弹！ “太好了，咱们可以大干一场了。”求之不得，天上掉下来大块金子！高汉喜出望外，双臂高举，连连挥动。 “政策呢？政策！没有政策，打不着兔子反伤了双眼！”张国挥舞着拳头，急得火爆爆地直叫唤。 冷清、冷情、冷气、冷冻、冷冰、冷爆…… “大伙儿的思想都很活跃，切磋琢磨得很有参考价值。我马上向书记厂长汇报，争取打破老框框，搞活咱们的工厂。”一直开心听着的吕伟来了劲头，主动担负起联络的重担。 “行吗？” “我想，马列主义的核心价值观，就是发展生产力，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同时，还可以减轻后勤部的供给压力。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情，我想，争取争取，可能得行。”一句顶天立地的话，把大伙的梦想，浇上汽油，在阳光下点燃。 |
|
“我马上电话联系，争取早一点得到货源！”高汉搓弄着手掌心，大有辖出去的味道。他爸是上海自行车厂的老职工，怎么也应该有一点儿眉目。有了资金，一切困难都有可能克服。他最近正为结婚缺乏资金发急，以后，周玉的婚事也可以很有体面地操办。 带着理想，带着渴望，铁哥们儿又热气腾腾地讨论了很久，提出了好几条激励与约束机制，再度激发了大伙的天才和潜质。 我提议：“为工厂美好的明天干杯！” “苟富贵，勿相忘！” “感情深，一口闷！” “酒逢知己千杯少！” “齐心协力劲冲天！” 杯觥交错之中，大伙儿击拳为盟，以酒当歌，痛饮甘泉。带着向上、向阳的力量，向梦想、向未来出发。 奇瑞超量饮酒赋词，一张如花笑脸，更显超凡脱俗，分外动人。 回家的路上，奇瑞醉意蒙眬，有如风吹不寒的杨柳，吕伟细心地紧跟在她身旁，以防她万一掉下去。独特的个性，耀眼的智慧，冲天的胆气……早让吕伟心悦诚服，此刻，奇瑞身上散发的玫瑰花香，更让吕伟感到了一种诱惑痴迷，心弦不由自主地颤动着，荷尔蒙冲天喷涨。 借着酒劲，吕伟浓情厚重地吐露心声：“奇瑞，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你就走进了我的心里。” 太突然了，对视着他火热的眼睛，又仓促地移开视线，用尽心力稳住声音：“对不起，你酒喝得太多了，太多了！” “酒后吐真言，我们可以一块儿度过人生快乐时光！” “我每一天都很快乐。”佯装天真无知，企盼终结纠缠。一种昏天黑地的感觉，几乎 让她迈不开腿。 “我爱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吕伟深情表白。 “把你的心你的情，留在美梦里吧！” “我真正很爱你！”青春躁动，巨烈萌发。 “可惜呀，我不爱你！早点死心吧，除非铁树开花！”如此残忍，是为了不留余地，是为了断绝后路。奇瑞说完，忍受着心中的巨痛，狂乱地逃离开去。 “算了算了，再纠缠下去，男人的尊严都要丧失郁尽。” 铁树开花，千年一次！吕伟孤独地站在雪风之中，痛苦无语。无视我的感受，重创我的自尊，为什么要把她自己真正的喜怒哀乐隐藏起来……脑袋有如被猫扯乱的线团，越理越乱。 嘴唇，被牙齿咬破，血，惊心的殷红，一滴一滴掉落在黄色军装上，浸染成一条红线，他却浑然不觉。 冻的冰冻，火的火灼，爱的酷爱，痛的哀痛…… |
|
第十七章 遇 难 黑漆漆的冬夜，雪风下的森林波涛起伏，绵延不断的山峦，渐进的与夜色消融为一体，近处，只剩下黑黝黝的鸡头山，高高地耸入云霄。整个工厂，如沉睡的巨人，横亘在天幕下。 奇瑞和往常一样，上＋十点钟离开办公室，踏着厚厚的积雪，往宿舍走去。不时张大警惕的眼睛，四处扫视，情况而定， “吱一一。”响声中，一支动物嚎叫着，突然从一个角落窜出来，奇瑞退后几步，打了几个寒颤，如花容颜露出几分恐惧。昏暗的灯光下，辩认出原来是一支野猫。动了动嘴唇：“该杀的东西，吓死我了！” 那声音，不自然地发出一丝惊骇颤抖。 在暗中一直保护她的王昊，不赞同地揺了揺头，一双眼睛流露出伤痛的神色。奇瑞，你太执着也太天真！人生是有许多疑难问题，更有美好前程的追求，还有永远无法满足的好奇心……但都得好好地收藏和把握。因为最值得珍惜的，是自个儿的生命，上天给予大家的，每个人只有一次。这个女孩善良漂亮，却是异常聪颖敏感，得找到个机会感觉，把这个最简单的真理告诉她，让她不再冒着生命风险，一意孤行作事。 “记者，小心！”一列全副武装巡逻兵，向奇瑞招呼着，踏雪大步走了过去。夜间明显增加了防备力量，加上便衣特警，西川机械厂应该说是比较安全的。 |
|
奇瑞冒着风雪穿行着，刚才那支野猫把她的心搅得乱糟糟的。刚走到转角处，一个蒙面黑衣人，只余下一双眼睛里，闪动着饥渴凌厉色眼，用一个大麻袋，闪电一般在奇瑞身后从头罩下去，接着是一拳头脑猛击。。奇瑞本能地刚要张嘴呼救，却发现全身无力，头顶象雚灌了铅一样沉重，毫无声息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如此轻松得手，黑衣人喜上眉梢，遂心如意地将麻袋抗上肩头，准备前行。王昊怒从心上起，手中一枚硬币，快如闪电地向蒙面劫匪射去，口里同时发出女人惊恐万状的呼喊：“救命！救命！” “哎唷！”手腕突然受伤，劫匪一声惊叫。知道遇到了强手，丢弃麻袋，抱头鼠窜夭夭。 王昊本想追下去，抓住蒙面人。但转念一想，这些人尽管人性泯灭，冒着风险掠夺美色，但比较那些在幕后驱使的元凶祸首，还是处于下属被动地位。真是要下手擒拿敌人，还得顺藤摸瓜，一直找到隐蔽至深的老巢，来一个一网打尽。当然，这些事，是由东东专门负责任。自个儿也不至于暴露身份…… 惊呼声在宁静致远的夜空里，显得异常响亮，厂区警卫立刻扑了过来。当看到是奇瑞时，个个有如亲兄弟一般安慰着：“别怕，有我们在！” “怎么样，受伤了吗？” 奇瑞用力揺头：“没有，真没有！” 东东急火火地赶了过来，问了问大概情况，从雪地上拾起一枚带血的硬币，让大伙儿看了看血迹，顺势放入胸前的皮夹子里，严肃命令小雷：“深夜惊魂，料想敌人逃跑得不远，赶快搜查周围之地！” 巡逻人员兵分几路，迅速地分散行动起来。 东东又转向奇瑞：“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一个女孩，深夜单独回去，太危险，要坚决杜绝！奇瑞同志，请详细描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奇瑞猛吸了几口气，让心跳快速地平稳下来。尽量心平气和地讲述。 “看见劫匪了吗？”东东询问。 “没有。” “看见第三者了吗？”满怀希冀，多么想得到一点儿线索。 “没有，一个人也没有看见。”奇瑞有些震颤麻痹地道。 东东一边听着，一边记录着，暗暗佩服奇瑞的胆量。午夜惊魂，险象环生，没有号啕大哭，而脸上，一点儿惧色也看不出来，真不愧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从女人的呼号声分析，现巧场应该在在第三者。他是谁？是男是女？是敌是友？为什么要用一枚硬币当飞标，抷拯救奇瑞生命？飞标准确无误地击中劫匪，没有给对手留下丝毫还手的余地。两下交手，只发生在一呼一吸之间，想到了这里，东东两眼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震动吃惊的神色……现埸虽小，却带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案情迷离扑朔，不知该如何出手。 |
|
“呜一呜一”一阵刺耳的火灾扱警声，响彻云霄。一辆又一辆的消防车，载着灭火剂和工作人员奔驰而来。 “砰！”的一声爆响，划破了工厂的宁静。 瞬息间，浓烈烟雾弥漫开来。 漆黑一团的夜里，狂风肆虐地咆哮着，风助火势越燃越大，刹那之间，原始森林变成了一片汪洋火海。 “起火啦！森林地带起火啦！……救火哇！快快救火哇……”人们奔走相告，全厂兵工纷至沓来，奋不顾身冲入火海，全力展开救助。 东东凌厉地眺望着前仆后继前去救火的队伍，心里气势汹涌：“祸不单行，接连不断！敌人越猖狂进攻，越说明敌人穷途末路，在进行垂死挣扎。”说完此话，东东和奇瑞一块向火灾森林带奔跑而去了。 采访完毕，奇瑞和播音员平平并肩走着。平平喜笑颜开地道：“我发现，吕伟的丘比特神箭，好象瞄准了你呢！” 奇瑞极力避开她的目光，低头嗫嗫道：“他很优秀，但是他不属于我！” 平平－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掩面轻笑：“别说小孩子话了，他是好多女孩儿做梦都想要的白马王子。无论家庭、个人，条件样样都上乘，谁不想飞上高枝？” “可惜得很，我高攀不上！”奇瑞婉言拒绝。攀上高枝儿，两人差距太大，生活将会困难重重，很可能走不到最后。 “一个男人被几个女人周旋，也算正人君子？”明知自己在故意搪塞此事，把头埋得更低，越发楚楚动人。 “哎呀，大妺子，女人的一生，能碰撞到一个爱你宠你的男人，多不容易呀！心气不要太高了，不小心错过，后悔一辈子！……你是哪一辈子修来的福气！” 奇瑞闻言，身子轻轻一晃，也不过一瞬间，已伸手抚住了路边的电线杆子，淡笑如被风吹散的梅花。 “大姐，我求你，别再提起这种事好吗？”奇瑞闭着眼睛，遮掩着迷惘的情感，几乎窒息地道。 “好，好，我答应你！”平平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女孩，闭月羞花，美丽绝伦，让人不忍有半点伤害，……是他们在相互交往中，吕伟太不知怜香惜玉吗？平心而论，他俩都很优秀，优秀的人伤害对方时，难道说也很“优秀”吗？ 刚刚走到锻造厂门岗处，就被许辛源一群造反派堵住了。 许辛源扬着手中的《渝州日报》，气势汹汹地叫骂： “臭名昭着的臭老九，站住脚！” “请注意，说话干净一点儿！” “天大笑话，跟你说话，还需要刷牙漱口？” “走开，让我们走路！” “你这个臭婊子养的，天天采访这个，报道那个，为什么不采访我们？是不是要给你戴上高帽子，游了街才懂得起？” 对造反司令许辛源的所作所为，奇瑞早已有所风闻，知道自己成天舞文弄墨，总有一天会遭遇到他的围攻。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是又没有想到，暴风雨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狂风怒号。她浅笑着望向他，对他的刻意鄙夷视而不见。无比镇定地道：“你要采访吗？好说呀，我现在就可以采访你。”打开录音机招呼：“说吧，一句不漏。” |
|
用眼珠子扫了平平一眼，平平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扬报信去了。 冷不防许辛源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臂膀子，奇瑞抬起头来直视，只见他那张麻子大脸，苍白发青，眼睛瞪大得象是要吃人，大放噘词：“你这个妖女，信口开河妖言惑众，还给臭老九立碑竖传，歌功颂德！让臭老九、臭豆腐成天照片上报，你敢和《中央文革领导小组》唱反调，你想翻天了！” “放手！”奇瑞冷若冰霜地喝道，挣脱了他的魔爪。 收到平平的报警，保卫处长于洋和一些保卫战士站在了外围，铁哥们儿全部赶来了，吕伟象保护神似地站立在奇瑞身后。 奇瑞俏面冷艳如霜，美目含着恨怒和讥讽：“臭豆腐是很臭，表面臭，里面香，大伙儿都喜爱，还远涉重洋，畅销国外。知识分子和大伙儿打成一片，用肚子里面的知识，全心全意为民服务，为国防现代化刻苦攻关，请问造反司令他们臭在何处？” “你敢坚持反革命立场，你就是反革命！”许辛源威胁说，一脸毕露的丑陋习气。 拉大旗做虎皮，拉帮结派，纠集了二十来号人马，自封为造反司令，成天游手好闲，搞批斗，闹乱子，凭空臆造了许多所谓的黑材料，修理党员干部，把全厂中层以上干部队伍，打成牛鬼蛇神，全部关进中牛棚，使工厂陷于全面停产瘫痪。今非昔比，对于这种纸老虎，轻而易举就可以撕破老虎皮。 反革命！莫须有的罪名，一股怒火冲上头顶，愤懑地瞪着他的眼睛，直截了当地：“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身为一线工人，几年都没有参加生产，没有干出一个活计，凭什么领取工资？你成天纠结一伙人，打大闹闹，把工厂搞得停产瘫痪，该当何罪？ “你是那根葱，胆大包天地竟管理起老子的事来了！”许辛源气咻咻地道。 “这叫自动离职！” “这是现行反革命！” “叫他吐出来！” “把他开除！” 象冬天里点燃了－把火，人群怒从心上起，举起拳头怒吼喊叫。 “停下！停下！听我说完。”许辛源举起双臂招呼。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 “现在声讨奇瑞的第二桩罪恶，你用三寸不烂之舌，搧动工厂领导人，下发了所谓的《生产自救文件》，破坏三线建设，犯下滔天大罪，现在给你带高帽子游街示众！” －个造反派从人群中闪出来，举着高帽子往奇瑞头顶上扣去，吕伟用手高高地挡住，曾华两手抢过高帽子，几下撕得粉碎。王昊趁乱踢他一脚，造反派稀牙露嘴跌了个狗吃屎。 许辛源气急败坏大吼：“再去拿两个高帽子来，今天非戴上不可！” “别忙，我承认开荒种地、生产自救是我出的主意。请问造反司令，如果批斗了我以后，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奇瑞沉着镇定地问道，仿佛不知道批斗有多么的危险！ “还能怎么办？当然接着批斗厂长书记，直到收回《生产自救文件》！”许辛源歇斯底里狂吠着，仿佛能一手遮天！ 许辛源的话音刚落地，人群象炸开了锅，不顾一切地叫骂！ “狗娘养的，早该开除！” “挂羊头卖狗肉，反动透顶！” “四处招摇撞骗，点火放炮，没有好下场！” …… …… 高汉心里惊涛骇浪汹涌澎湃，手掌心里全是汗水。上海自行车厂的全体工人，听说三线军工战士需要自行车，自动加班加点，支援三线建设，生产了一百辆自行车，现在已经由火车发出，怎么办？ |
|
赵起师傅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心里滴血。他一想到父母带病开垦的两块荒地，播种了小麦，满怀希望盼着来年丰收的模样……自己用身家性命为本钱的投入，刚刚在渝州冒险签了几个协议合同，过手就是两成利润留成……心里计算着干它几次，赚个锅满瓢满的，兄友弟朋们日子就变样了！谁知道刚刚拉开序幕，就遇上了这个扫帚星。经许辛源这么样一折腾，工厂收回《生产自救文件》，一切泡汤不说，还要背一个违背合同的罪名，那么多违约罚款，叫我子孙三代也还不完！永世翻不了身！ 赵起师傅挥动铁拳冲天大吼：“打死这个王八蛋！龟孙子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让他活，打死他！” “打死王八蛋！” “打死龟孙子！” “打死反动派！” 群情激愤鼎沸，拳脚相加毫不留情。造反派们一看人群如此愤怒，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司令许辛源，等候他的吩咐示下。 许辛源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心中甚是激烈不安，无意之间，怎么发生了这种事？他曾经设想了几种周密的应对方案，结果，变成了他们的团队作战，自己竟然成了众矢之的！成了人人叫打的落水狗！这真是担任司令以来，闻所未闻的新鲜事。事情虽然奇怪，却没有去讲究……怕有什么用呢？自己从军入伍好几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哼，现在正好施展，让他妈的保皇派也尝尝老子的厉害！ “打！往死里打！”许辛源凶神恶煞地狂叫着，和人群动手对打了起来。 王昊站在一旁，密切注视着这个事态的发展转变，满面怀疑与惊诧。她是如花女人吗？在生命危急关头，还如此胆识过人，如此沉着计谋。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象施了魔咒一般，群众自动就喷出火山爆发的反击力量，解放了自己，也维护了工厂的权威。王昊想着，感动着。趁人群混乱之际，用劲狠踢了许辛源一脚，许辛源顿时飞出人群，跌坐在地上，痛不欲生地烂吼叫唤。几个回合下来，造反派一个个就被打得头破血流，丢盔弃甲，仓皇失措地逃窜了。躺在担架上的许辛源，仍然是死不悔改，远远丢下一句话：“奇瑞臭婊子，咱们走着瞧！” 当人群散去之时，奇瑞一阵心慌狂跳，虚汗流淌，身体揺晃了几下，终于昏迷了过去。幸亏吕伟伸出手扶住，才未摔倒在地。 王昊一扫往日知识分子的温和文煦，强硬果断地命令：“曾华，去门卫处倒杯热开水来！吕伟，去把吉普车开过来，马上送奇瑞到医院救治！平平快过来帮忙护理。” 平平拥住奇瑞之后，王昊从怀中摸索出一个白色玉瓶，打开塞子，取出一粒散发出异香的黄丹，用手捏成粉沫，就着开水让奇瑞缓缓咽下去，才和铁哥们儿把奇瑞抬上吉普车。 “嘀一一嘀嘀一一”吉普车高吭鸣叫着，急速地向医院奔去。 几个造反派扶着许辛源走进职工医院，坐在门诊室的板凳子上，脸上阴晴不定。白衣大夫忙着站起来，耐心检查询问后，开始检查许辛源的左腿：“伸展，弯曲，怎么样？” “很痛，使不上劲！”许辛源乞悯告怜地回答道。”感觉上象是谁踼了我一脚，这招够狠，够孙子！ “先去拍照一张Ｘ光片吧，可能大腿骨头裂缝了。再用力一点儿，就伤到运动神经了。”白衣大夫叮嘱说。 几个人扶着许辛源走向Ｘ照片室。 |
|
“是谁这么阴险毒辣，差一点点让老子残废，等老子好了非找他算清这笔账！”连说带骂，一肚子窝囊气无处渲喧泄。 住院病房间，铁哥们儿围绕在奇瑞的病床边，提心吊胆地注视着奄奄一息的奇瑞，人人心里明白透亮，奇瑞今天遭遇到造反派许辛源的围攻，主要是为铁哥们儿宣扬了奋发图强的精神，为臭老九们伸张了正义，人人都插不上手，人人都想为她办点事情。 任院长收回听诊器，坐直腰身，望着忧心忡忡的铁哥们儿，轻声相吿：“劳心过度，缺乏休息，加上高烧惊吓，引发了肺炎，才如此昏迷不醒。大伙儿别太担心，我们给她输液，对症治疗，她会很快退烧。年轻人，住几天医院，静心休养，很快就会恢复健康，重返工作岗位。” 任院长三十多岁，中等个头儿，鼻梁上架有一副眼镜。早年从华西医学院毕业，分配在紫金山兵工厂工作。在老医生的指导下，勤学苦练，掌握了中西医结合治疗的多种方法。加上工作严谨，态度谦和，成了工厂医院里数－数二的全职大夫。自动报名支援三线建设，带着一家人来到西川机械厂。前段时间给吕中书记治病疗伤，和吕伟甚是投缘，大伙儿对他也特别信赖。 “谢谢任院长！”铁哥们儿齐整整地道，几颗悬吊的心终于落地。 “病情大伙儿都知道了，她没有受伤，只是太劳力、太劳心了。我和奇志留下护理，其他的兄弟们，各就各位，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快去！”吕伟安排道。 奇瑞露出棉被的手，修长纤细，晶莹剔透，骨节处有一层薄如蝉翼的茧子，那是多年握笔留下的痕迹。吕伟轻轻握住，身体一阵悚悚颤栗。 吕伟暗自琢：在自己身边，漂亮美眉有如春天的蝴蝶，一个比一个出众，一个比一个多情……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走进自个儿心间。自己喜欢的，应该还是奇瑞这种内外兼修、才貌双全的女孩吧？毕竟，在自己身边，只有她，是用平等的目光看待着自己，敢于对自己表示不满，甚至于断然拒绝自己的求爱……让自己显得从未有过的卑贱……她不象芳芳那么逆来顺受，也不对象红红那样挥手反抗……谁知道，一心渴望的爱情，竟然遭遇到如此重挫，遭遇到王昊居心不良地严峻的挑战，心里居然还格外珍重爱惜。吕伟这么想着，嘴唇轻轻地吻合在奇瑞的纤细指尖上。 看着吕伟如此沉迷，奇志悄不言声地退出门外。 高烧得迷迷糊糊的奇瑞，感觉着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悬挂在半空中，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视线象蒙上了一层纱布，黑黝黝的，看不到一点儿光亮，难道是深更半夜吗？感觉上，有一双粗壮的手掌，在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手，接着呢……是温热湿润的东西压在手掌心上，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低低的细语：“奇瑞，你为什么不接受我？我错在哪里？……你要我怎么样做，才会爱我！……为什么让我气得妄想通破苍天，却更想和你相守朝朝暮暮……” 呵，是吕伟悲鸣的声音，感受到他心中强烈的无奈和沉痛。奇瑞心说：“不怪你，大傻瓜！一切的－切都怪我！每一刻看见你的绿军装，我都会心惊肉跳。吕伟，你不知道，在爱情上，我是一个失败者，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没有能力接受你，更没有能力给你幸福……放弃吧，吕伟！” “为什么无视我的存在，无视我的痛苦？为什么不爱我？”吕伟凄怆哀号。 “唉呀呀，吕伟，真的不能怪你，你的真诚，你的优秀，你的宽容，你的胸襟，你的理想，都是世上少有。怪我始终走不出心中的那道坎，……咱俩结合了，那会彻底埋葬了你！也埋葬了我！” “无论多久，我都等着你，直到地老天荒！”吕伟眼里熖火闪闪，，炙热地吻着如葱手指，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吕伟，大坏蛋！”奇瑞悲凉地想着，再度回到黑糊糊的世界。 外面传来脚歩声，人影如风－样冲到床前，伸出手摸着奇瑞额头。稍会儿，喜出望外地道：“万幸！不发烧了！” “医生来过了，早些时候，就不发烧了！”吕伟恨他多此一举，声音放大了些，站起来准备出门。 床铺上奇瑞动了动，传来微弱的声音。睁开眼睛，呆若木鸡地望着站立的吕伟和王昊，他们一副十分担心又十分惊喜的模样。眼珠儿瞪视着他们，有气无力说：“我又没有死，怕什么呢？” 奇瑞企图坐起来，发烧透支体力，身体软绵绵的。吕伟－双有力的大手，温柔地扶住她的双臂，用枕头靠着背后，双眼注视着奇瑞，关切问候：“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天晓得是怎么回事，一下子住进医院里了！”扭头看着灰暗的天色，歉然一笑：“太感谢大家了，你们还没有吃饭吧，先吃饭去！” |
|
看见奇瑞神志正常，吕伟放下了许多担忧：“好，我先吃饭去，明天，我给你送点儿鱼汤来。” “吓人一跳，你冲任失调了。”王昊说着，倒来一杯开水，用嘴皮试了试温热，又从怀里拿出白色玉瓶，打开塞子，把一粒黄色药丸递给奇瑞：“这叫灵芝丸，把它呑下去。” “我不吃，好苦！”奇瑞本能地反应着。 “良药苦口吗，它是我父亲在大兴安岭采集的灵丹妙药，自己炼制成的。还用这种药救了好几条命呢！！”王昊解释疑惑，温柔得象哄小孩子。”《嫦娥奔月》中的仙药，《白蛇传》中的仙草，就是能起死回生的灵芝。” 灵芝，顾名思义，就是草本植物会行走。病人服用之后，人体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进行灵活治疗。自己学习中文，文医相得益彰，却被自己长期忽略了。 奇瑞苦着脸，闭着眼低头喝了一口，汤药入口的时候，出奇的苦涩，令她眉毛鼻子皱到了一块儿，头痛欲裂的感觉却因此减轻了几分。 “一口吞下去！”王昊在旁催促。”越慢味道越重，弄得不好，谨防呕吐出来！” 奇瑞咬紧牙关连连喝了下去，象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后地轻松。 “好，好榜样！”王昊满面春风地赞扬道。 “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医学院毕业。” “是学医的，专攻兽医。”王昊眨着眼睛笑哈哈地道。 “你坏，转着弯子骂我！”一付哭笑不得样子。 王昊的笑容，有如玉树琼花，有－种粉妆玉琢般地魅力。让奇瑞的心骤然一动：“吿诉我，你们的祖先以前可是达官贵人？” “不知道！”一时之间，王昊痴呆了片刻。她怎么突然冒出这些个问题，是自己一哪里不小心露出了本质？ 你父亲从来没有跟你谈起过家谱？谈及祖先名讳？奇瑞止不住好奇心，继续追问下去，以此来判断他的来历。 怎么没有讲过？那是满清后期的事儿，那样奇特的身世，现在岂敢吐露一分－毫。这是我们家族的天大隐秘！你讲吧，除非找死！王昊心灵急速下沉，有如坐在针毡上。 两人黙黙地对视着。黑棕色的眸子，火光闪动，层层叠叠，漾出不安、恐惧、害怕、怀疑……看他的神情，奇瑞心头雪亮，自己有什么样的权利，去刺探别人的秘密？遂转移话题：“你们家在大兴安岭饲养梅花鹿，听说它很漂亮，很温训，特别讨人喜爱？” |
|
“何止哟！它全身是宝，是天神派往人间，专门帮助人们化病消灾的。”王昊眼睛一亮，一股自豪油然而生。 “真有那么神奇？”奇瑞眼睛充满渴望。” “灵芝丸里就含有鹿茸，你服用之后，周身泛热，应该有感觉的。《本草纲目》书上记载：鹿为仙兽，纯阳多寿，其血、茸、角、齿、骨、髓、皮、粪、胎，均可入药。鹿茸血乃鹿之宝，能补虚损，滋阴阳，养精血，强筋骨……大清乾隆皇帝长寿至八十九岁，生儿育女十七个，就是坚持每三天喝一次鹿血……”他讲起来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你呢，也一定喝了不少鹿血吧？”王昊如此俊朗聪慧，眼黑如墨，严冬只穿两件衣裳。 “是的，你猜对了，从小喝惯了……你的胃气不通，脏腑呆滞，造成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身体潺弱。” “怎么样才能治好呢？”他好神气，能够把病症说得一清二楚。 “就这个病麻烦，全靠平日保养，注意少吃生冷硬的东西。估计灵芝丸吃了会有一些好处。其实，你喝的中草药玫瑰花就很好。它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普普通通的一花一草皆可入药，不起眼的树根树皮也能去病健体。” 他平心静气地讲着。这个古怪男子，除了超值精华，还令人有－种博学多才的感觉。 “请把手伸给我！我学习过一些简单的身心调理方法。” 迟疑了一下，好象未听懂。 “把你的手伸给我！”王昊重复了一遍，声音温柔，却有点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奇瑞缓缓伸出手，他却一把紧紧抓住，用力一握。奇瑞条件反射地试图抽离，那支手却依旧被王昊牢牢掌握住，同一时间，仿佛有一股如春的暖风扑面而来，温暖舒适，令奇瑞大脑神奇般地清醒灵透，眼前的一切都显得真实起来。奇瑞一边分享着温暖，一边却敏锐地感受到那是一种生命能量，尤如武打小说中的大侠，为治疗伤病患者输送功能。这种能量，舒适安逸，令人欣慰，就象是美梦中的感觉…… 眼光不经意间，扫过了王昊的胸膛，一扫而过之后，又惊觉到了什么。转过眼神，惊讶万分地盯着，如痴如醉看着。 王昊开始未注意，后来觉察到她目光有些诡谲，再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大吃一惊，敞开的白色衣领内，园形龙佩正闪动着一阵阵红光流雫。慌手忙脚拉了拉衣领，掩住自己的胸膛，同时侧过身体，想避开奇瑞有些噬人的视线。而心里后悔不已，糟糕！刚才，自己施展功能，为她治病疗伤时，竟忘了龙佩在身！ 明明白白一件红色玉佩，刚才怎么那么发光？令熟悉玉雕作品的奇瑞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张开了红唇：“王昊，能让我长长眼吗？” “看吧，你看不上眼！”王昊忍痛割爱一般，从身上取出玉佩，异常珍惜地递给了奇瑞。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监视着奇瑞的一举一动。 奇瑞行家里手一般，细细地考证着玉佩。通透红色、润若凝脂、雅而不傲、逸而不浮、空灵邃远，真是罕兮、奇兮、珍兮、爱兮、魂兮…… 刚才，明明白白地看到，椭圆体的红色玉石上，镂空着一支腾云驾雾的五爪蛟龙。龙腾虎跃的身体上，象刻有密码‘福临’二字。更令其不解的是，它在自己手上，与一般好玉一个样，完全消失了看到的流光溢彩！也消失了‘福临’密码。这也太神奇吧？奇瑞只好默默无语地交还给王昊。看着他重新戴着，希望它重现光芒。 非常遗憾，，一切并未如己之愿。 王昊侧身坐着，脸色大变。眼睛深幽如潭，脸色发青死灰，有如雪上加霜，神情象天快要塌了下来一般，令人生畏生惧。 “这是父亲留给我的护身符，说是可以驱邪避凶！” |
|
是他家的祖传宝贝吗？ “福临？”祈祷幸福降临？ “福临？”亦或是大清康熙皇帝的名讳？龙佩，康熙，满族……奇瑞一边端详，一边漫无边际地虚幻地猜想。 静静沉默之间，奇瑞感受到王昊心如死灰般的气息。悲愁、悲苦、悲痛、悲楚、悲凉、悲惨、悲哀……脸上苍白而无血色，双眼浓黑如漆，满含着自嘲与绝望。内心深处，正在心惊肉跳地独白：不好意思，你不懂我。我有我的苦衷，希望有那么一天，我能够全部告诉你！ 这个山沟不简单，睁眼看到的两个男子，都比她以前见到过的男子聪明英俊、神奇漂逸！不由暗暗称奇。 心中再多的猜疑和不解，也只好打住。 “王昊，你们大草原的牧民吃鱼吗？”喝了几口牛奶，心思百转，只好再次转移话题。 “当然吃鱼，大姑娘最爱吃！那里人烟稀少，物产却很丰富，特别是冬天，牧民们坐上雪车，到冰冻三尺的瓮南河上，用鉄钎砸开冰雪，冰河上立刻露出几个大冰洞，鱼儿就会成群接队往冰洞外跳，争夺着呼吸新鲜空气……我们只用网去拉。捕的那些鱼，几天都吃不完……那条美丽的南瓮河旁，绿草成茵，绿油油地好似地上辅的毯子，丰盛的水草成为梅花鹿养殖中心地，还有一个碧波浩如烟海的天鹅湖，远接云天，是各种鸟雀最喜悦的地方。大雁、水鸭、水鸟、鸥鸟、鹭鸶……还有名贵的天鹅。洁白如雪的羽衣，在天空轻歌曼舞，盘旋飞翔，真是美到了极至……天鹅是最重忠实于感情的动物，雄雌结对后，终身不离不弃。不管是觅食、休息，或者是万里迁徙，它俩至始至终都是互相照顾，和谐相处，直至死去。那山、那水、那云、那林……” 王昊平平淡淡地讲述着，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左右他，即使是在讲他日思百念的故乡南瓮河，也好象在说什么别人的故事。以前那个爱唱情歌、风流倜傥的王昊，究竟到哪里去了？这应该是自己企盼的变化呀，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呀?可是，他这么样跌宕起伏，变化如此突然神速，却让奇瑞心里产生一种无法说明的不安，一种无法释怀地迷茫。啊，他，好大一个谜团 王昊暗自思量，好危险，差一点儿被她识破！ 走在回来的路上，王昊仍然是心神不宁。脑袋瓜子里全都是奇瑞的影子:她的哭，她的笑，她的怨，她的恨……就象一支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心，一刻也没有停止。原来只以为她是特别的。离她越近，了解得越多。她的好奇．智慧．勇敢．善良．美丽……发现得越详细，自己对她的喜爱，就越难以控制，自己怎么会？怎么会这么样在乎她？ “今生有她相伴，就一好百好了！”王昊情不自禁低低吼叫。状似喜悦，状似傻狂，状似不满，状似自责。眼中却噙满泪水，心里却掠过撕心裂肺的阵疼。他完完全全明白，今生今世，自己不配拥有奇瑞！ 冻的冰冻，火冻火灼，爱的酷爱，痛冻哀痛…… |
|
第十八章 心 曲 职工医院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比平时清冷的空间热闹了好几分。当然，主要是来探望奇瑞的铁哥们儿。 在白色病房间，厂长此刻，正屈尊降贵地坐在奇瑞床前，关切地问寒问暖。 “厂长，你不愧是英雄豪杰，发一个｀生产自救｀文件，不花一国家分钱，就让全厂员工行动起来了，丰收在望呵！” “是吗？你把厂长当成了神仙了吧！工厂方圆二十里，气势恢弘，一个人再能干，也打理不过来。干什么都需要党政工团的全面配合。”心里暗说，她那里知道，－厂之长，权利无限大，责任无限重，每用一分钱，都必需经过会计处反复核算。之所以冒着风险下发｀生产自救文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走一步瞧一步罢了。 “物质是基础，大伙儿吃饱了，干活有力量，工厂生产也就上去了。”奇瑞联想丰富。 厂长沉思着说：“企业的生存，不仅需要物质的，更需要精神方面的。需要的是一个一心一意向前冲的、不顾个人得失的团队，一个企业自身具备的企业文化。” “哎唷，厂长你说，企业需要文化？”自己努力工作、写作，只是为了练习文字功底，只是为了将来那个所谓的远大目标，日常只是根据自个儿的感受和处境，随心所欲，肆意而为，从未自觉地和党的事业连系到一起。 “当然需要，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决定人们思想意识。战士上前线打仗，还要有专门的文工团呢，时时刻刻为战士们，提供勇猛杀敌的精神力量！希望你甩掉包袱，多多报道正面，写出我们三线企业的风采！……在这一过程中，好好锤炼自己的思想、言行、灵魂。争取成为我们中国共产党中的－员。”厂长目光坚定，带有鼓励。 “我们首先要学会面对困难，在逆境中前进，化阻力为动力，不断的挑战自我，我们的生命才会精彩。”其实，厂长还想告诉她，干什么都要灵活一点儿，学会变通的手腕，又觉得不适宜。 奇瑞好高兴！给我力量，给我掌声的人出现了，他会创造条件，让我去实现人生的梦想！ “厂长，什么时候带我去靶场？”奇瑞趁火打劫，提出了心中的渴望，明显在给厂长出难题。 厂长皱了皱眉头，沉默半响：“马上有一次打靶试验，我们－块去！” “打扣扣！”奇瑞和厂长手指头钩在一起，声音叫得扣人心弦！“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姐姐，这里又是两袋奶油巧克力，是谁送来的呀？出手这么样大方阔绰？”奇志一来，就发现了床头上的糖果盒，有些奇怪地问道。 “呀，是谁呀，总也不吭一声。”奇瑞也有些奇怪，又暗自心惊。 “算起来，这是第三次了，每次两斤，至少花掉上百元，好象是生来就舍含着金钥匙！呀，还不留姓甚名谁！” “是呀，是谁呀？” “姐姐，你仔细想想，谁常常来看你，谁了解你喜欢奶油巧克力？谁的经济条件好？谁在无言地深深地爱护着你？” “是谁呀？少有的人，真是不知道！”奇瑞沉思着，轻轻揺头。 “姐姐，如果他不说，你也应该知道的。从他的眼睛里应该看出来，眼为心灵之窗，怎么样都遮掩不住！” “是王昊！”奇瑞脱口而出。他总是温文尔雅地调笑着，但偶尔会感受到他眼里的炙热时，他又立即扭转身子，让自己没有扑捉到。不，是没有准确扑捉到。他总是时而神秘忧郁，时而嬉皮笑脸，时而风流俊雅，忽近忽远，让自个儿摸不着南北。“ |
|
“姐姐，你好有福气，身边追随的全是又帅气又能干的男人，王昊帅气又多金，还有第一高的研究生文凭，你千万别挑花了眼啰！”奇志一脸羡慕地道。如果不是亲生姐妹，她真的要嫉妒死了。”谁都会想到，你和王昊谈情说爱，一定会惊天动地！” “他今天让你心花怒放，明天某个时候，又会对另外一个女人故伎重演。让你时时提心吊胆，多么没心没肺！对男人啦，不能只看外表，还需要看他的品德，这是最重要的。” “表面看，王昊是有些放荡不羁，有些罗曼蒂克，但仔细观察，他超凡脱俗不说，绝对是一个守身如玉的正人君子。” “我的事，不要你多嘴舌，我相信自个儿的眼睛。”奇瑞又好气又好笑，妹妹这么样夸大其词，心里面怕有什么事吧？ “姐姐，我可是先把话搁置在这儿，到时候，看你是哭还是笑！” “你身边那么多优秀男孩子，怎么搞的没看上眼？该怪自个儿有眼无珠！” “全部属于嗡嗡作响的小蜜蜂！我承认，自个儿身边不缺男孩子赞美的目光，献媚的语言，只是，只是身边的蜜蜂太多了，没有蜂王！” “我看冯生就挺不错！将会是一个成功帝，眼光不能太高！”我们姐妹俩是怎么搞的？把对方的事情怎么看得清清楚楚，把自个儿身边的优秀男孩子都看不上眼？弃之如敝屣？ “冯生？整天穿着工作服，连换洗衣裳都没有两件！哪有想象中的精彩？” “嘿嘿，从来是以貌取人，没有听说过以衣取人的。” “冯生有什么好？一个书呆子，一个木脑壳！”知道姐姐这么样夸大其词，必定是有她的用意。自己心里面明明白白，干脆来一个铁板钉钉子，铁定了。 “他如果是木脑壳，你就是脑残！”妺妺始终在权力和金钱上平衡利弊，怎么样去正确选择终身伴侣？去进行心与心的对话？“他勤奋好学，聪明绝顶，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能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 “冯生？你千万别提他，给我提鞋跟班可以，其它，免开尊口。他一天到晚只晓得打开水，给我倒下一杯白开水冷着，然后就埋在设计所样品室。在那儿，不知道瞎捣鼓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同仁们背地里叫他＇白开水＇！失败帝！”奇志皱起眉头，嘴巴向左上方一呡，一副永远也看不上眼的模样。 “你们天天在一块儿工作，又爱三天两头拌嘴。有冲动、有争执、有误会……完全有时间当面解释清楚，心结总是能够涣然冰释。两人一块儿攻克难关，攀登科技高峰，成为一对令人羡慕的科技界奇葩……要知道，冯生怀才而不轻易显才，那种独特气质和胸怀，才是你幸福平安的基石。” “书呆子！木脑壳！白开水！牛屎粑！失败帝！”奇志气恨之中，叽里呱啦吐出一系列咒骂。说完一席话，不由得赶紧低下头，生怕奇瑞猜透了自个儿心思，又惹出一些是非来。 “其实，对于个人，用比较法，只会越变越多，越暗淡无光；学着用发现法，就会慢慢地发现他更多的优点，心态决定眼光吗。” “你，你这是自欺欺人！” “钱可以使人得到物质上的丰富和享乐，却不能使人高尚，尤其对气度、气质等内在修养而言，更是无能为力。前者可以丢失，后者可以延伸、发展、飞跃。从而，成就一番事业。” “不听、不听！” 奇瑞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她的心思玲珑剔透，一下子就猜到了妹妹所想。“好了，埋三怨四什么呀，你若真看得上王昊，姐姐就做个顺水人情，把他送给你，得了吧？” “真舍得？算了吧，嘴巴说得好听，心里面不知到有多痛苦，多后悔！”奇志心中惊涛骇浪，、惊喜若狂、惊诧为奇事。 “祝你幸福永远！”奇瑞真心诚意地道。妹妹幸福，自己也就高兴。深深的肺腑有一抹失去的痛楚，眼框微红，迅速地垂下头来，遮掩住汹涌澎湃的思绪。 “哇噻！姐姐万岁！”奇志受宠若惊蹦跳了起来。 |
|
“只要你感觉良好，跟着感觉走，跟着心儿走，我绝对不会当阻击职业杀手。不过，我也要温馨地提示你一句话：自己要掂斤播两，他会爱你吗？谨防自食孞恶果！”说着，爱怜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奇瑞终于为奇志、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我承认，我比你少智慧。不管怎么样，我也要努力！我也要争取！我相信智能狂拼，事在人为！”姐姐既然如此大礼赠送，前面就是刀光血影，奇志也不觉得惊奇害怕。 “千万记住，一定要谨言慎行啰！你选择了高难度系数，我惧怕你不能够漂亮的落地。” “惧怕什么呢？就是神仙天使，有时候是脚落地，有时候还不是头落地。”奇志见猎心喜，反过来无须忧虑地说着。看见姐姐思前想后的样子，赶快兴致勃勃感恩戴德地大叫：“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吕伟又送来了鸡汤，关心地道：“身体好一些了吗？鸡汤很鲜美，快趁热喝下。” 奇瑞一边喝着鸡汤，一改住日的冷然淡漠，含笑的眼珠子不老实地上下打量。 奇瑞的眼珠子情不自禁地停留在吕伟身上，他今天穿上兰色工作服，威武之中英气勃发，严厉之中柔情绰态，仿佛变了一个人。 “怎么啦？”吕伟又是扯衣，又是摸头，寻找周身出格的地方。红着脸极不自然地问道。 逗得奇瑞吃吃笑开了。 “怎么啦，我今天怎么啦？这么好看？”吕伟傻瓜化地问道，可爱至极。她这种眼光，就算是嗐子，也能够感觉出来。 又让奇瑞大笑得不可收拾，捂着肚子直叫痛。 “今天难得出太阳，我想外出走动走动，你愿意陪我到周边山上踏雪寻梅吗？”奇瑞轻言软语地相邀，目光征求着吕伟的同意。 吕伟吃惊不小，瞪着奇瑞一时说不出话来。不曾想到，她亲自提出这么美妙的邀请来。 奇瑞误会了他的怔愣，以为他是过分操劳，更坚定了踏雪寻梅的信心。”瞧你这个样子，就算你不乐意，我也要你陪同。一天到晚神魂颠倒的样子，早该逛游休息会儿了，对不对？” 几天来的病房担忧守候，早来晚走，那双黑宝石的眸子染上了红丝，让奇瑞心生怜惜。但此刻吕伟那双眸子却迸发出了异样的神彩，好似见到了埋藏千年的国宝一般。激动、怕羞、欣喜，甚至于怀疑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好哇，早该这样了！住院这么多天，好人也要闷出病来！”吕伟终于反应过来，求之不得地道。又叮嘱道：“把衣裳多穿点儿，要防患于未然，千万不能再感冒生病了。”笑意从嘴角慢慢地扩展到整个脸庞，又轻声笑了起来。 奇志听到了，暗暗替吕伟欢喜。看来，姐姐这次生病住院之后，解放了思想，知道了吕伟的善良为人，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奇瑞漫歩在山林间，阳光、白雪、青山、绿水、瀑布、花枝、小鸟，层见叠出地映入眼帘，顿感神清气爽，美景无限。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地，欣长优美体型，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姿容姣好，美丽动人，别样风情。 开垦荒地人们，看见他俩走过来，沿着石板小路站成几小堆，举手向他们致谢，高兴喊着自己的心里话：“｀自救文件｀太好了，让咱们家有劲头，有奔头，有希望！” “祝你们玩得尽兴快乐！” …… “谢谢！好好干！”两人挥手应接不暇。 “这些人象蚂蚁啃骨头，腿脚勤快地四处奔跑，有埋头锄地的，有摆摊设点的，有到厂校挂钩的……不等不靠成了大家的座右铭。自力更生，同舟共济，合法收入，何乐而不为？很明显，｀自救文件｀和老百姓的意志不谋而合。”吕伟如数家珍，自豪地滔滔不绝。 |
|
“看似小事一桩，这应该是解放思想的破冰之旅。改变自己命运的同时，也改变着中国！”心旷神怡间，奇瑞又发表着所向披靡的远见卓识。 “对，是这样的！跟天没有关系，跟地没有关系，就是人的思想解放！深入浅出，真有你的！” 吕伟说笑着，再度对奇瑞刮目相看。她的思想超越，不对，应该说思想深度超凡入圣了！有这样的女孩儿终身相濡以沫，事业上相辅相成，该是何等幸福美满！ 深山凹上的红梅，开得盛意恣肆，如云蒸霞蔚一般，红得象要燃烧的火焰，花团锦簇中，花瓣上的点点积雪，更添清新傲骨凌人，浓浓梅香似乎要把人们的骨髓一块儿融化。吕伟顺手折了几枝红梅，做成一个花环，温情地给奇瑞戴在头上：“哎呀，真漂亮，有如天上花神！” 吕伟欢畅地说着，从衣袋里摸索出一支凤凰牌口琴，兴致勃勃地吹了起来，《九九艳阳天》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 东风呀吹得那个风车转哪 蚕豆花儿香呀麦苗儿鲜 风车呀风车那个依呀呀地唱哪 小哥哥为什么呀不哇开言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 东风呀吹得那个风车转哪 蚕豆花儿香呀麦苗儿鲜 风车呀风车那个依呀呀地唱哪 小哥哥为什么呀不哇开言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告诉小英莲 这一去呀翻山又过海哪 这一去三年二载不回转 这一去呀枪如林弹如雨呀 这一去革命胜利呀再相见 啊啊啊 一个花环，一支小曲，让奇瑞领受得心烫肺暖，婉约娇怜。这位军人，他不仅知道关心照顾人，还懂得浪漫和情调，俊朗潇洒英气逼人，不愧是姑娘们心中的‘白马王子’！ 奇瑞手抚红梅花枝，用天籁一般的歌喉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 水调歌头?苏东坡《明月几时有》 |
|
林木户鸟儿扑落落地腾飞起来，叫唤着冲向兰天，又回旋几圈，先后飞落在奇瑞身旁。 梅花树下纤尘不染的奇瑞，有着天上仙子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绝色，让人灵魂震撼，而绝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又让吕伟大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感觉。这是她的心声吗？也许，她在用天籁之声传递着爱情，但愿……幸福并不遥远。 “啾啾啾啾”，数只鸟儿停留在梅枝上，不停地鸣叫，头顶上有几只小鸟在盘旋。吕伟望向天空，思绪万千地说道：“奇了，快成百鸟朝凤图了！哟，不少呢，一，三……。共有十八只！……呵，那两只并肩飞翔的鸟儿，应该是一对小夫妻！” 是吗？难道天地万物之间，真的存在生物感应？十八只，是一个大吉数，它们是在为我们庆贺吗？佛教中的天人合一，就是这个意思吗？久久，久久，无语的奇瑞，完全陷入空灵之中。 树枝上有一个鸟巢，两只幼鸟伸出头探望，让奇瑞童心大发，选了－块顽石，颠起脚尖，伸长手臂准备去捉拿，谁知，有一片花瓣撞入眼中，生生地刺痛，忙用手去抹开，脚下一滑溜，斜斜地就要摔倒在乱石之中，急忙用手去撑住地面。心下万分恐惧，完了，又要扭伤腰肢了！千钧一发之时，吕伟大步向前，急中生智用双手托护她，谁也没有想到，她重重一歪，两人同时滚到地上。 “哎哟！”本能地叫喊着，身体却不痛，原来自己躺在吕伟的怀里，听到他砰砰心跳的声音，闻着他身体特有的气息。心慌意乱跳急忙爬起来，侧目而视，双颊娇羞绯红，声如细蚊：“你摔着了没有？能起来吗？” 吕伟倒吸着气，“哎哟哎哟”低低啍着，泫然欲泣地闭着眼，吓唬得奇瑞不頋少女衿持，用双手去扶他拉他，焦急地里直叫唤：“吕伟！吕伟！别摔坏了腿吧？” 吕伟双眼舍情，如划破浓雾迷蒙的电光，大声笑了起来：“哈哈！没有摔断腿，却把爱心摔出来了！” 奇瑞甩开他的手，向他翻动白眼：“最坏了，想吃豆腐！” “豆腐再多，也要看是谁家的豆腐！”吕伟狡黠地一笑，从石头间爬了起来，坐在一块山石上。 “贫嘴！说话没型。”奇瑞嗔怪。 “无赖！爱心当成驴肺。” “流氓！”奇瑞回赠。怎么搞的，自个儿一不小心，就被他的雕虫小技所蒙蔽，心中还为他那么担惊受怕？ 吕伟咬着牙，哭丧着脸嘻嘻哈哈地道：“我一辈子没有当过流氓，今天就想为你当一次流氓！” 听到这句调笑话，奇瑞温和的笑意，－时来不及撤下来，僵持在脸上。厌恶地道：“老天爷要惩罚你，让你得天花，满脸大麻子！没有好下埸！” “哎呀呀，美女配上大麻子，鲜花插在牛粪上，全厂的新闻联播！”他想象灵活超前，加枝添叶那种滑稽画面，让奇瑞嘻嘻轻笑出了声。 |
|
吕伟用双手接着雪花，动情地道：“都是洁白的美丽的雪花，飘拂飞扬，一个个又都不一样。柔软的落入手心，只眨眼功夫，就消失了。它们，甘心情愿把洁白的身姿和生命，融化为水珠，去渴望人世间的情爱。” 吔，什么话？这么样的情爱也太悲太惨！ “它们，应该甘心情愿把洁白如玉的身姿，化整为零，变成水蒸气。象云朶一样飞翔起来，飘在浮云中。那么，它不仅拥有天空，拥有大地，它的世界还会和宇宙一样大，一样变幻无常。想想，它还会缺乏人世间的情爱吗？” “哇噻，石破天惊的创意！”吕伟故作姿态，夸大其词地惊异地叫唤着。她，原形毕露，她原来是一个外面冷若冰霜，骨子里天真烂漫的女孩儿。 云的光彩，竹的摇曳，雪的洁白，花的美丽，雀的鸣叫……处处让人体会到无上的愉悦。 侧面的他，五官显得特别精致，温柔多情，耍赖撒娇，幽默风趣，完完全全象是一个顽皮的大孩子，让人心生怜惜。头顶上全是雪花，他却浑然不觉。奇瑞心生柔软，躬起腰身，用纤纤手指，轻轻地为他拂去。吕伟闭上了眼睛，仿佛在享受人世间最高尚最美丽的情歌。奇瑞停下手来，静悄悄地仔细细地端详。突然很想亲吻他，却看到他同样的目光。吕伟抬起头来，让奇瑞看到那双黑宝石般的眸子，似有电流从里边激射而来，电得奇瑞浑身麻木，逃离开去。 吕伟轻轻－伸手，象闪电般地握住她的手，微笑地看着羞怯如花的奇瑞，尤如在看无边灿烂的春色。 时光，在两人嬉笑怒骂的愉悦中，悄然无声的流去，不觉已到了黄昏。 吕伟宠溺地道：“今晩我作东，去新开张的小食店吃饺子，向你赔个不是。” 新开张的小食店？这么快？奇瑞一听就来了兴趣：“真有你的，那我就先谢啦！” 快到饺子店时，看到许辛源带着一伙人走了出来。王大妈追出来叫喊：“买卖给钱，天经地义！” 许辛源抹着油嘴大咧咧地笑着说：“你服务得周到，今天算收保护费。” “你们吃了不给钱，叫我怎么开得起店啦！”王大妈苦不堪言地叫唤着。 “你懂不起是不？得罪了本司令，当心哪一天把你说的店铺砸个稀巴烂！”许辛源－副凶残嘴脸。 “站住！”吕伟大喝一句。 侧头看见冲过来要打抱不平的吕伟，赶忙带着手下逃离现场，临走前，仰天长啸几声，向着吕伟示威。 王大妈坐在店内独自生气，几个人吃了饺子不给钱，这个店怎能开下去？她本想大声骂娘，可是，谁敢招惹这条发疯的野狗！只好吃下哑巴亏，忍气吞下这笔赔本买卖。 一跨进店门，吕伟响亮的叫唤着：“王妈，来份两份水饺！” “来了！来了！马上就到！”王妈用衣袖抹干老泪，装出一副笑脸，迎接客人。 这是个十来米大的门面，放有两客桌椅子，一个长型案桌。案桌上放有面粉、肉馅、葱姜、油盐，案桌下放着一堆木柴煤炭，旁边是火炉。 王妈端上水饺，从竹筒中抽出筷子，一人一双，指着碧绿的大蒜泥，热情地招呼道：“两位慢用。” 奇瑞吃着碗里热气腾腾水饺，满口奇香，松软鲜嫰，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令人耳目一新。左一个羊肉胡萝卜馅，右一个羊肉芹菜馅，再一个羊肉白菜馅……加起来有五六种肉馅。奇瑞高兴地道：“王大妈，你真能干。让我们既饱了口福，又饱了眼福。创造五脏欲望，让人罢不能。” |
|
“谢谢！谢谢！你们如此夸奖，我可真是受－之有愧！”心知奇瑞是为她好，给她带鼓励力量来了。 王妈搭理了一会，又说：“你们俩人真般配！” 这让我心里非常紧张又非常甜蜜。 奇瑞飞快地打量着王妈，见她精力充沛，憨厚实在。便道：“万事开头难，只怕有心人。你的水饺很有特色，坚持下去，一定能够成功！……嗯，你在门口挂上牌子，先把名声打出去，就叫《王妈饺子店》！” “好主意，王妈明天就去办。”吕伟春风满面地催促。 王妈端上来一盘水果切片，奇瑞拿了一片含在嘴里，细细嚼烂。王妈直盯盯望着奇瑞：“听说，《生产自救文件》要收回去，真是有那回事？” 一家老小七口要吃要穿，开店的本钱还是四处筹集来的，那种担惊受怕可想而知。王妈－边开店，一边忧心忡忡地惦记着大事儿。 世间有什么样的事情是十全十稳的？生意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风险利益并存！……可是，与其说要让王妈担此风险，不如说要她的性命！这个问题真真太难回答。奇瑞求助地望向吕伟 吕伟笑着道：“王妈，你风风光光开店，安安心心发财。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也管不了！天塌下来有人顶住，不就得了。” 奇瑞明白了，玩弄小权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瞒天过海。王妈却糊涂涂地望着吕伟，希望他讲得更清楚更透彻一点儿。 吕伟只好说：“我自己想出来，荒地开垦了那么多，谁去管理？谁去没收？收来干什么？我要是厂领导人，只要大家不犯法，谁愿意种谁去种呗！” 王妈终于笑逐颜开，直点头道：“我明白了！”挑着眉毛又说：“不成，‘混世魔王’要取消《自救生产文件》，我一千个不荅应，一万个不同意！” 吃喝完了，吕伟要付账。王妈死活不肯收。吕伟便道：“你才开张做买卖，因为是熟人而不收账，全厂熟人都来吃喝，你怎么样吃得消？让全家老少都喝西北风去？钱和粮票是你辛苦劳动所得，应该收下的。” “不好意思，那……那我就收下了。”王妈听了吕伟的话，高高兴兴收了钱粮。 “王妈，明天是星期天，我们铁哥们儿晚上要来此聚聚，多准备一点儿。”奇瑞心血来潮，想借此把王妈的小店先搞红火起来。 “好，好，随时欢迎！多吃我的水饺，保你们年青人快乐升温！”王妈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 从此，这里成为铁哥们儿聚会之地。她的小店因为铁哥们儿光莅，而名声大噪，日益兴隆。此是后话，先行表过。 晩上，铁哥们儿意气风发地蹬踏着自行车，按着清脆的铃铛声，来到王大妈饺子店。打开银白色不锈钢脚架，把崭新锃亮的自行车依次摆放在门前。那撩人的风景，就象是油画一般生动醉人。 吕伟举杯：“大伙儿忙于工作，好长时间没有相聚一块，今天请大家来，喝点小酒，联络联络感情！来，大家干杯！” “干！” 高汉喜气洋洋地说：“铁哥们儿，我带来了一箱好酒。今天，大伙儿可以痛快淋漓地喝几盅，相信吃了这顿饭后，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从此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大伙儿举杯碰杯，叫唤着一饮而尽。 |
|
铁哥们儿聚集在一块儿，呼朋引类、呼幺喝六中觥筹交错，嬉笑怒骂，玩得酣畅淋漓。 王妈饺子店里闹腾，引得路人躇观望，小孩围了－层又一层。 “美味、美食、美人、美轮美奂，接连不断！”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吕伟与奇瑞碰杯。 “好！”铁哥们儿一齐呼喝。 周玉把活泥鳅倒在火锅里，泥鳅如箭一般弹跳出来，满地都是。 “哎呀呀，大城市的小姐呀，泥鳅也要板命啦！” 周玉是典型的知识分子，聪明文静，胆小怕事，从不张扬自个儿的事情。只有奇瑞，什么事情都想要刨根问个底儿。她有意无意地看向大伙儿，掐着嗓子眼儿问道：“告诉我，那天吃火锅，王昊为什么不说话？” 王昊一直埋着脑袋，默不作声地吃着碗里的水饺，味如嚼蜡。目光冻结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进行得好快，两支手一直紧紧地握着，从未分开。吕伟春风满面，让人全然不能相信，除非，除非特殊情况，才有超级来电，……再就是，再就是什么特殊情况？头脑胀痛得象患了肠梗阻，便秘不出来。猛然间听到奇瑞旧调重弹，尤如火烧屁股帘儿一般，忘乎其形地跳了起来，用手指着奇瑞：“你，你，你……”纠结了半天，象困兽纠缠了好久，终于力不从心，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曾华趁火打劫地大叫：“他牙痛，他牙又痛了！”大伙儿又笑了个驴打滚。 周玉捂住胸口直叫唤：“妈妈吔，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那－次王昊自个儿发思古之幽情，自己发誓说：见到你敢说一句话，就是蠢猪、懒猪、脏猪、花猪、病猪……猪八戒！” 曾华竭尽全力调动一切笑神经，大伙儿又笑得前仰后合。 酒酣耳热之际，高汉兴致勃勃地道：“趁今天大伙儿在此聚会，我通报一下子《开开公司》运行的情况，说明一下子今后的打算。” 一时间，大伙儿立刻安静了下来，宁神静气地等待下文。 曾华斜晲着他：“别吊大伙儿胃口了，有屁快放！” “有你插嘴卖关子的吗？明明是你奈不住性子打断了高汉，倒反而贼喊捉贼了！” “吵嚷嚷！到底听谁话来的？” “都给住嘴，听高汉报吿！”吕伟喝斥道。 “咱们《开开公司》第一次开张，就取得了辉煌的战果。除去各项开销，每辆自行车净得利润十元。大伙儿算算，我们赚到大钱了，整整壹仟元！今天大伙儿喝的几盅好酒，就是花的赚来的钱。现在，上海大力支持，又送上火车一百辆自行车散件，还有最新款式的女式羊毛衫，大略一百件。出售之后，利润留成更可观。而且，由于解决了急需，全厂职工心里是满满的感恩和感激。哈哈，哈哈……大伙儿合计合计，什么时候偿还王昊的债务？” “马上偿还！” “债款太多，一时没有偿付能力！” “分期偿还债务！” 大伙儿心中明白，《开开公司》能够有今天，全托王昊的褔气。吃水不忘挖井人，个个心存感激，挥舞手臂，激昂慷慨地要首先偿还债务。让他们的铁哥们儿王昊不吃大亏，心里得个安慰。 “那个钱吗，怎么搞的成了债务？事先咱们铁哥们儿就说好了，入股分成。不管我出多少，只算一半股份。现在大伙儿应该着重想着，如何去扩大生产！”王昊不以为然地道。 他的舍己为人，胸怀大局的谋略，让人实在有些意想不到，再次得到铁哥们儿的刮目相看。 “对，扩大生产！”一个个满怀信心地欢呼起来。 |
|
“干杯！”杯盏再次高高举起，几声碰撞，一饮而尽！ “不过，上海自行车厂碰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问题，钢铁厂停产了，产品数量减少，即将停工待料！”到四面八方張逻，碰了一鼻子灰！” “啊！” “那又怎么样办？” “哇噻，我们的计划泡汤了！” …… 寂寞寂寥中，曾华想起车间里边的工人们，用废墟上的钢铁，铸造华美刀柄之事。于是乎站立起来，拍着巴掌叫唤着:”好办！好办！用我们工厂堆积如山的废弃铁屑，稍微溶炼，铸制成钢铁方块，就可以支援救急他们了！” “倒是一个不错的金点子，厂子能同意吗？” 没有想到厂长刘琦和书记吕中巡视工厂，走到了这里，正好看到最后一幕，两人目光交流，一块儿踱了进去。 “互利互惠，我们大力支持！” 铁哥们儿一齐站了起来，拍响巴掌，喜出望外地道：“厂长！” “大伙儿好热闹，太好了，出师就来了个开门红！来，让我们也喝两盅，沾沾喜气。” “干！”仰面朝天，一口气喝了个干脆利落。 目光扫视着众人，异常严峻地道：“大伙儿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学有所成，见多识广，精力充沛，干什么都会干得象模象样。希望大伙儿团结合作，任何时候，都要把工厂的工作放在第一位，然后再搞好搞活《开开公司》，在实践理性上不断学习，不断进步，争取人生的大丰收！” “借厂长吉言！” “前面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困苦和艰辛，考验我们的信念和执着。我相信，用你们的青春和智慧，一定能战胜坎坷和挫折，不屈地前进。让充满希望的青春伴随着五采梦想起飞！” 吕中书记动情地说：“那时，在创造的冲击波下，你们会发现，你所渴望的机会，一个接一个你都掌握到了。这就像珊瑚静止于水中，而它所需要的微生物却不断的送上门来。” 厂长再次鼓励道：“那时，你们可以不再再回想化茧成蝶的痛苦和艰辛了，你们的青春胜利了，可以尽情地展开绚丽地翅膀，自由地飞翔！” “努力创新，努力提高！” “哗啦啦！”响起来一片掌声。 吕伟早已经为书记厂长斟满了酒，递送给他们手上。 吕中举起酒杯，高兴地道：“为大伙儿的精诚团结、优异成绩干杯！” “干！” 杯觥交错中，铁哥们儿更是豪情壮志冲云天。 看到一张张朝气蓬勃的笑脸，就像置身在大自然的鲜花绿叶之中。接着，厂长问起大家多大岁数了？大学里学得什么专业？家里的父老兄妹等等情况。厂长见这群小伙子机灵可爱，知识面广，朝气蓬勃，心下欢喜，便打开了话匣子。从孙膑援邯郸围魏救赵，谈了项羽救巨鹿破釜沉舟；从韩信出井胫背水而战；说及巨鹿张角的黄巾起义；以及清末义和拳、白莲教、红灯照……厂长博古论今的言谈，令铁哥儿们大为倾倒。 时光在刀叉轻触盘盏的叮咚声中飞逝，信念在他们心上自由地飞翔。 他们如饥似渴地聆听着厂长教诲，早忘记了时间已到了半夜。 |
|
“哎呀，大家该休息了吧，我要关门了。”店家王大妈轻声招呼着。 厂长竟然意犹未尽地摸了摸下巴，歪着嘴巴，神秘兮兮地笑着说：“谢谢大伙儿们的招待，等你们那边事儿干完了，我也要作东，好好回请大伙儿一次！” 铁哥们儿太感动了，和厂长平起平坐；受到厂长的鼓励和重视；还有机会当厂长的宾客……这样一来，大伙儿就可以经常和厂长在一起了。冯生象个女孩儿似的高兴得眼泪盈盈，害得高汉手忙脚乱地替他擦眼抹泪。 曾华用手指头刮着脸，皮笑肉不笑地说：“沒羞！沒羞！” 厂长对于大伙儿的反应，相当满意。他对大伙儿说出上面一番话的目的，正是想要达到这样的目的。遣将不如激励，激励部下最有效的方法之一，莫过于和他们打成一片，又让他们看到前途和希望。 在大伙儿的惊喜交集中，厂长刘琦望着奇瑞说：“我们过几天进行靶场试验，以你现在.的身体，能坚持下去吗？” 他担心身边跟着一位病西施，大伙儿望着奇瑞吃惊焦急的模样，忍俊不禁地笑开了。 “去，当然去！”奇瑞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盼望已久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吕伟当机立断吩咐：“大伙儿早点回去休息，早睡早起身体好！” 铁哥们儿立即起身，告别书记厂长，高高兴兴地回去做准备工作了。 厂长和吕中分手之后，便摇晃地走了起来。身子哆嗦，如秋风中的枯叶。突然间，似乎听到自己的脑子中，有一声雷鸣，头內象刀子割破了，又象有一股大力袭来，身子被抛老远，猛地跌倒在白雪地上，昏死了过去了，一动不动。不知何时，他的右手被人牢固地抓住，紧接着，一股暖流，在有些地方疼痛跳动。热融融的气流充溢全身，继续之后，又是电流一般地灼热。周而复始，连续运行两周天，居然有一种气归经脉、百骸舒坦之感。双目微睁，定睛一看，原来是神采奕奕的王昊。 “你！你……”为自己治病？厂长惊讶万分，一时摸不着头脑。 “别无他意，只是想回赠给你一个好端端的嘴巴。” “你，太神奇了！” “天一生水，万法归一。” 早就听人家传说，王昊用气功为奇瑞治病的故事。几年前，自个儿出差东北，嘴巴不幸被刮骨刀一样的北风吹歪了，左手不能动弹，被造反派许辛源称之为‘歪嘴和尚’。八方求医，医药费用了倒是不少，就是沒有半点儿好转，反而落下一个全身抖动的<帕金森>。医生说，寒热暑湿夹着，病症复杂，世界难题，除非出现奇迹…… 自个暗叹可悲之至：有了钱，却买不到治病的药！自身病痛，还让人笑话。 突然间，厂长止不住地摇头晃脑，嘴巴抽搐跳动……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谢谢！”厂长摸摸嘴巴，摇动着头脑，又抬起双手。再次惊讶万分地说：“呀，一切复原自如！” “谢谢！”又喜出望外地高声致谢。 “不用，是我心甘情愿做的。小事一桩，再见了！”王昊说完，挥洒自如地离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厂长暗自欢喜。心里话：“真是受之有愧！沒有想到，你不仅医术绝妙，还有如此高尚的品德。王昊，真有你的！……今后，我会关心你、呵护你、疼爱你，我会用心栽培你，让您为祖国成就伟大的事业。” 年轻人，热情高，干劲大，说干就干。 铁哥们儿挑起担子，流着大汗，喊着号子，把铁屑堆到在炼铁炉前边。装炉、上炭、关闸、点火……期盼着美好的愿望早日实现。 |
|
可是，难以预料的事情总是在最顺利的时刻出现。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铁闸一动不动。 肚子却咕咕地叫过不停，班长把孩子送进的 白色粑粑分给他们：“来来，大家尝尝鲜味！” 大伙把半个粑粑一口吞下，又一口噴吐出来：“妈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呀？” “是观音土！” “哈哈，是微量元素！” “是白泥巴！” “哈哈……” 观察、测试、检炼、加料……反反复复……高炉就是给铁哥们儿泼着冷水。 机器是先进的，技术是先进的，结果不会有错。难道真的有鬼？ 一切的一切，超出了正常的限度。 班长激荡得骂娘：“狗娘养的，什么时候啊，敢敲诈咱们头上了！” “我早就听人们传说过，这里经常闹鬼。比如，二十三车间里，天天晚上，天车来去响个不停。大把人马天天检查，也没有什么结果。”曾华悲愤地说。 夜，以自身的黑色阴灵着天地。 曾华提着一只公鸡走进来，气势汹汹地说道：“咱们也用用民间的办法，试试驱魔镇邪！” 大红公鸡一来，就像一位勇敢地斗士，煽动着翅膀，高叫着，向着半空处飞扑。突然，高炉上，时有时无地幻化出一张淡蓝色狰狞的面孔：皮肉撕裂，邪恶的红眼睛，诡秘地闪动着。 “啊……”奇瑞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尖叫。 周玉更是一声不喊地倒在了地上。 “幽灵！”冯生战战竞竞地用双手蒙住了头，只露出一只惊诧惧怕的眼睛。 王昊极富深意地雅笑了一下。 …… …… 曾华提着大红公鸡，用嘴巴咬碎鸡冠，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围着高炉绕了三圈，让鸡血流淌了一地，凶神仍然在半空中摇曳。 “蹦、蹦、蹦、蹦、蹦、蹦……” 吕伟怒发冲冠，举手就是一腔子弹。凶神隐身了一秒，又现身了，还伸出了长长的深蓝色的舌头。 个个眼中闪过锥心地愚样地震毁。 了犹未了，却更加嚣张恐怖。 天地俱暗，万籁俱寂。 怎么办？ 心动、心跳、心惊、心紧、心焦……心灵心神不稳中，奇瑞口中鲜血如箭喷出。王昊迅速从靴子里，摸出无坚不摧的绝世神箭、犀利匕首，沾上妖艳的血红，闪电般地击向魔影。口里高呼着:：“唵嘛呢叭咪吽！” 从出手到收手，没有人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奇特境界。 “嘶！嘶！”天空发出一阵阵的空响，好似氢弹爆炸。其实并没有什么声音，一切的声音全被这一惊天血箭绞碎、撕裂，化成飞灰，消失无影。 |
|
刹时，所有的东西全部亮了起来。 刹时，幽灵煞神分崩离析，烟消云散，惊起一片哗然。 “开闸！”赵班长注视良久，第一个清醒过来，沙哑地急切命令。 红亮亮的钢水唱着欢歌，哗哗地流淌出来了。 奇怪、奇特、奇妙、奇异、奇志……爬在地上的铁哥们儿，全部被这一灵异事件石化了。 冷爆了好久好久，大伙儿才缓过气来，直呼太酷炫屌炸天！ “神了，太难以置信！” “哇，太古怪太神奇了！” “太多太多了，太象千古神话故事了！” “我的妈呀！咱们差一点点就被超自然物质控制了！” …… …… 王昊望着惊心动魄、惊魂未定的铁哥们儿，说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什么是神话？神话不是人们单纯的传奇幻想，它就是现实世界，它揭开了生活的一切虚幻的面纱；同时，把大自然中的隐性物质和灵魂的轮廓，无情地显示出来，赤裸裸的地耸立在我们的生活面前。逼迫着人们用勤劳的大智慧，顽强地去拼搏，去创造，去夺取胜利。……去创造神话！” “你是说，神话传奇就在我们身边，创造神话传奇的人，就是你，就是他，就是我，就是人们大众？”奇瑞思考着，慢慢地深化了一句。 “地球生存了五百亿年，人类才生存了五千年。你们知道，太空会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秘？这就和人们用正常逻辑思维以及推理方式，无法解释的许多千年之迷一个样！极其荒诞、极其神秘、又无法实现……也许，世界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发表了著名的正确的相对论之外，还对第三、第四时空，作出了一些论断，正在被人类探索、发现。” “哇！你是说，我们创造了神话！” “是的，我们创造了神话！” |
|
第十九章 打 靶 华蓥山，山势雄伟，连绵千里，山中奇峰林立，高插云天，甚多人迹罕见之处。所以传言，这里仙迹甚多。山崖满是苍松翠柏，峰顶更是云雾缭绕，白雪皑皑，无人所至。 试验靶场，座落在莽莽华蓥山愎腹中，一处地貌十分奇异的地方。两匹耸入云霄的大山之间，有一条长长的南北走向的大峡谷，谷内方园数十里，荒无人烟，杂木丛生。遍地的山石丘壑，又将荒野分割成一座座小型的山林。浓雾迷蒙的原始森林里，阴暗潮湿，常常有野羊、野猪、野兔、山鸡出没。西川机械厂因势利导，将两头山谷封闭，就形成了一个天然隐蔽的军用试验靶场。 旁边山角下，建筑有一些干打垒样的简陋房屋。设有机械库，弹药库，灭火库，备用库，军卫住房和司伙房。备用房里，存放着桌椅，头盔和军用大衣挂在泥巴墙上。 当前形势异常严峻，安全挑战前所未有。而靶场，是新产品实验场所，是事故的易发、多发点。不出事故则已，出事就是致死致伤的大事。此时，是神箭交货的急迫期，也是试验的密集期。人人都极端重视试验场的安全工作，不敢有丝毫侥幸懈怠心理。 厂长刘琦和吕伟坐在铁椅上，把打靶的文字资料放在铁桌上，开始再度审阅。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吕伟身旁。吕伟抬起头来一看，大吃一惊，失声道：“怎么是你？” “姐姐奇瑞生病了，我替她干一把。”奇瑞平淡地道，心里却笑得差点儿抽筋。 今天到靶场进行现埸采访，奇瑞兴奋得几乎一夜无眠。一大早就起床做着准备工作，她突发奇想，对着镜子贴上了一颗黑痣，一下子就蜕化成一模一样的奇志。她想到父母亲多次被骗的热闹情景，不好意思地笑逐颜开。 吕伟站了起来，冰冷的双眼象一把利刃：“回去，赶快回去！这是军用靶场，这是军事科学秘密，我马上把你当作特务抓起来！” “那，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悉听尊便，你就赶紧为我送行吧。”奇瑞迎着他的目光，微笄笑着回答。 “司机，马上送奇志回去！”吕伟气急败坏地命令着。原以为奇瑞会到来，一块儿度过这些峥嵘岁月。谁知道她如此不解风情，还把军事活动当作天真的儿戏。令我失望中，更令我气愤纠结。。左颊下面没有一颗黑痣，太熟悉了，休想蒙混过关！ 司机小王闻声赶了过来，吃惊地看着他俩，想起人们的街谈巷议：男的高大英武，女的文静优雅，天经地义的一对金童玉女！他俩，怎么突然间闹着小别扭来了？司机小王慢悠悠地道：“怎么搞的？我刚刚把轮胎撤换检查，待会儿再说吧。” 耳边传来奇瑞的细语：“我毕业于火炮专业，在军品科研所参加产品开发，有权参加靶场试验。” 吕伟只好回转身来，请示厂长刘琦：“厂长，你说说，该怎么打发她？” |
|
厂长直眉瞪眼听着他俩的对话，也是一脸莫名惊诧。吕伟话音刚落地，奇瑞莫测高深地向厂长做了一个手势，口型无声地张合着。厂长刘琦立即心知肚明，这是他和奇瑞之间的特殊语言－－打扣扣：“拉扣上吊，一百年不变！” 厂长已经看到，心知肚明。吕伟没有什么反应，迟疑了一下：“既然你是军品科研人员，嗯，来就来了吧，下不为例！” “留下！”吕伟冰冷地命令着，背着手，生气地大歩走向一边去了。 无意之间，看到了一埸爱情闹剧，精彩瞬间，自己还当了一个和事佬……厂长望着吐着舌头认错的奇瑞轻笑：“有趣，太有趣了！” 奇瑞轻悄悄地坐到吕伟身边，拿出一个苹果，埋头细致地削着。削好后，完整地放在桌子上，象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果皮从头连到尾，中间无断痕迹，薄薄地，均衡地平铺在桌子上面，象一个园形的果盘，色泽淡黄的果肉，被切开为六瓣，整个地放立在上面，尤如一幅素雅的淡墨水彩画。 “为你的恩典，为你的高抬贵手，我们打伙吃一个苹果，敬请笑纳。”奇瑞笑容可掬地道。拿着一片果肉放在嘴巴里，细细品尝味儿：“嗯，味道不错，好甜美！” 美丽姑娘献殷勤，哪里有拒绝的道理？这句话打动了吕伟，他的眉头微微掀了－下。吕伟睁大眼睛欣赏着美丽得如画如诗的苹果，拿了两片在手掌心。呀吔，两片居然一样大小，脸色由阴转晴：“嘿嘿，削苹果还有这么个讲究？” “也算是吧，我自幼喜欢这么个样子。”奇瑞轻描淡写地回答。把长长头发往脑后优雅地一甩，站起身腰来，一板一眼地请示：“吕伟首长，我只想到火炮前仔细观察，能行吗？” “可以，我和你一块儿去。”毕竟是女孩子，看着真正的火炮，不知道会吓唬成啥样子。 火炮前，奇瑞第一次看见如此庞然大物，吓了一大跳，一迭声地叫唤：“啊呀，这是大炮吗？这么样大呀，比电影上大了好多好多倍吔！” 吕伟的声情并茂：“当然是大炮，是咱们工厂最新测绘出来的，由一管变成十二管，你想想，十二管齐发，火力有多大？” “打击北极熊，那现在正好有用武之地。”奇瑞点头说道。 “两军对垒，排除了人为因素，谁掌握了先进武器，谁的生存机会就越多，就能从失败转向胜利，彻底地扭转战争局面。我们当务之急就是实弹试验这一关，冲破这－关，工厂立刻大批生产，支援东北边疆。让北极熊也尝试一下我们炮火的威力！”吕伟双眼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解放前，我们连一个手表，一辆汽车都生产不出来，现在，一下子拥有这么样先进的武器，听到了都叫人激动。”奇瑞围着炮台转了好几圈，又伸出纤细的手指头，抚摸着冰凉刺骨地炮筒子，就象抚摸初生婴幼儿的娇嫩笑脸，总也爱不释手。她熟读孙子兵法，书上只谈用兵，没谈兵器。八国联军侵略中国的时候，在他们先进的兵器装备面前，虽然全国各族人民奋身不顾，全力反击侵略者。但是，也象纸浆糊人，纷纭复杂地倒在铁踼之下。腐败无能的清政府，被迫签下一个个卖国条约。 “哎呀呀，不管怎么样，战争都是伤痛，都是死亡。它总是让成千上万人家破人亡，生命涂炭！”想起残酷的战争，奇瑞顿时心惊肉跳、万劫不复。 “你只是说到战争的一个方面，从人类发展的角度看，战争也是残酷地竞争淘汰。它让强者生存，弱者消亡！”吕伟立刻反驳地道。 “的确，战争是人类最惨重的灾难。和平如雨露阳光，温暖祥和，人人都十分珍惜。但是，和平是需要争取的，是需要共同奋斗的。” 奇瑞思索着，似有所悟，似有认同：“在战场上，武器就是战士的生命。孙悟空大闹天宫，如果没有如意金箍棒，早就被玉皇大帝消灭了！” “国家的安宁幸福，单靠战士的白骨，去筑起万里防御的城墙，在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 |
|
今天，早已成为历史的过去。历史上，使战争转向的几个大事件，一是火药，二是电报，三是飞机，四是人造卫星，五是原子弹，六是电脑……卫星上ＧＰＳ定位系统信息在军事上称作是各个国家的眼睛和耳朵。电脑呢，将成为地面战争之天王……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日本面对苏美中英法的《波斯坦宣言》，仍然是疯狂叫嚣：要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美国先后向狂妄的日本长崎，广岛投下原子弹，日本共死伤三十余万人，才彻底改变了战争格局！” “我知道，美国扔下的原子弹，一颗叫小男孩，一颗叫胖墩儿。谁也没有想到，先进武器原子弹如此厉害凶猛，日本失败得如此惨烈彻底……啊哟，谁落后谁就要挨打挨揍！”奇瑞给予补充说明。总以为解放军是呆板着脸，服从单一命令的人，没有想到会如此有头脑，有思想感情，心灵得到一种空前的满足与沟通。 “对的，人类只有用正义的战争战胜非正义的战争，全世界人民才能共同走发展之路，过上繁荣昌盛的生活。” 两人毫无顾虑地说着、走着、争执着。对着兴趣盎然、充满渴望之心的奇瑞，吕伟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 “春秋战国时期，吴国与楚国作战，连战连胜，攻城略地，一直攻打到楚国京城墙根下。楚王急中生智，从老百姓那儿购买下来一群大象，在象鼻上系上无数把尖刀，在象尾上系上鞭炮，让大象列队出阵。军士打开城门，点燃鞭炮，大象亡命地向敌人冲过去，终于把楚军彻底击败。” “苏联卫国战争时期，把训练有素的军犬带到前线，把炸药包固定在军犬身上，发现坦克车，拨出引信，放出军犬，军犬毫不犹豫地专进坦克肚子下面，顷刻之间，就炸毁德国坦克……消灭德国坦克三百多辆，杀伤敌军有生力量，无数次战斗竟然是用狗来完成的……好陌生，好新奇嗬！战场、战火、武器、战士、生命、鲜血、大象、动物、食品……” 一切与人类生活有关的事物，在吕伟的滔滔讲述中，都和战争联系在一块儿，感觉有盏灯，渐渐明亮在自己的思维中。 “战争是社会的一种形态，是人类社会解决纠纷的方式之一，进行适当的战争，才是和平的最佳保证。” 吕伟欣慰地看着冒充奇瑞的奇志，看着她脸颊千变万化的表情，时而害怕恐惧，时而惊讶惊奇，时而理解神往，让吕伟开心笑了起来。故弄玄虚愚弄奇瑞道：“在太空里，存在有一种眼珠子看不透的时光遂道，谁不小心走进去，就会神秘失踪。谁从那里走出来，就会神秘再现！” “真的还是假的？传说我们的彭山老祖，活了八百来岁，就是进入过时光遂道。彭祖出来时，他只说了一句言简意赅的话：洞中方一日，外边已千年。”奇瑞在这方面的认知水平，尤如一个天真无知的孩童，认为老师的每一句话，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哈哈！哈哈！”吕伟看见受骗上当而毫无知觉的奇瑞，那种幽默滑稽的模样，忍俊不禁地冲天大笑起来。“世界真小，哪里来的时光遂道？” 原来，鬼使神差，自个儿被他彻底捉弄了。满面羞愧，娇媚有如玫瑰花，用手指着吕伟：“你，你是一个扯皮弄筋的骗人鬼！” “最好是鬼骗人！”吕伟那双深幽幽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她。不知为何，一看见那双充满好奇又智慧的眼睛，心里就有一种冲动，急切压抑又想渲泄出来。 吕伟一把紧紧拥入怀中，喘着粗气，贪婪地看着她，企图一口把她呑噬掉。奇瑞象触了电似地，心里面洪流滚滚，心脏巨烈地跳动，差一点儿窒息而死……突然间，吕伟看见了下巴那果黑痣，陡然推她倒地，气懑地大叫：“怎么是你！瞎猫碰上死耗子！” 奇瑞被重重摔倒在雪地上生痛生痛的，望着甩开膀子大步离去吕伟，却开心窃笑：“哈哈！哈哈！你也受骗上当了吧，咱俩今天算作是扯平了！” |
|
奇瑞刚刚想到这里，身体不由一阵子颤栗，一种如饥似渴的欲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燃烧着全身。她痛苦地用双手捂紧下身，轻轻地呻吟。 午夜，大地一片宁静，只有雪花飘飘，快乐地轻歌曼舞。 靶场里，战云密布，全体测试人员各就各位，宁神静寂地等待光荣神圣时刻的到来。 突然间，十二管海炮滑道的边上，出其不意地冒出了一节手指头粗大的钢销子，这是钢材热胀冷缩造成的。在无机械设备的条件下，让参赛人员全部傻了眼。 “进行救急，全力以赴！”厂长威严的命令。 总工程师、科技人员、试验人员、军事专家……围着海炮忙忙碌碌了半天，个个束手无策又忧心如焚。 这意味着，试验彻底地失败，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人力、物力、财力、时间，都成了极大的浪费。怎么办？除非出现奇迹。 厂长刘琦眉头紧皱，手掌冒出了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八级钳工师傅周伟波陡然站起身来，从工具箱里取出铁锤钻子，站稳脚跟，浑身是胆地挥动起双手臂膀。 “！！！”三下，只三下，干脆利落地就把冒出来的钢销子削平了。 “好！”大伙儿不约而同地呼喊起来。 “看到了吧，这就是咱们工人阶级的力量！”吕伟不失时机地教育道。 “是，是这样的！工人阶级在平凡的劳动中，爱岗、敬岗，创造出无数神奇的智慧！”奇瑞拼命点头，心灵再度感到震撼和教育。 “一，二，三，放！”厂长威严的命令。 “轰轰！轰轰！轰轰！……”大炮轰天裂地叫喊着，炮弾呼啸着，如－群火雷电闪，向敌对势力飞去，炸毁敌军防守万千重的坚固阵地。 奇瑞被震耳欲聋的炮声震倒在雪地上，实实在在吓了一大跳。自然而然用双手捂着耳朵，闭住呼吸系统，心脏前后起伏。企图缓解平息大炮的咆哮如雷声。没用，一切没有用！耳鸣、头痛、流泪、心跳、呕吐……象把奇瑞整个身心都掏空了。心惊肉跳地叫：“哎唷，光听炮声就可以炸死自己了！战场上，咱们的子弟兵，冲锋陷阵，冒着生命，流血牺牲……那将是怎么样的伟大奉献！” 威风凛凛炮声，终于停止了下来，奇瑞从雪地上爬起来，抖簌簌地搓手顿脚，以求温暖。 “你太冷了！”吕伟把军黄大衣脱下，往奇瑞身上披去。 “不要！”奇瑞咬紧牙关，大声高呼着拒绝。 “穿上，冷病了，谁负责！”吕伟最终把大衣披在了奇瑞身上。 灯光下，瞧见到这种黄色，奇瑞心脏就有一种被利剑切割一样的感觉：紧缩，疼痛，麻痹，愤恨……下意识地，向军大衣的垂落之处，狠辣的踩跺几脚，发泄心中的愤懑。 吕伟不知情由，站在身旁打量着她，笑得前仰后合，幽默风趣地道：“军大衣太长了，拖在地上踩着脚了。” 奇瑞手抚胸襟，凝眸打量了吕伟几眼，犹豫不决地朝他悄声说道：“这儿有吃喝的东西吗？打炮那会儿，我把刚吃过的饭菜全部送给土地爷爷了！” 见她一番郑重其事的举动，却是为了空洞的肚肠庙堂，吕伟心下－乐，本想戏说她几句，可是想到了自己以前在这方面，也有类似的经历，那种魂飞魄散的味道，至今还能记忆犹新。那时候，只是一门炮管，而今则是十二个炮管。由此及彼，有多大的差距！何况奇瑞还是一个文弱女子，终究没有说笑。 “这个，我也没有准备，我去伙房找一下，可能还能够弄出来一点儿吧。不瞒你说，这次没有叫大伙儿啃几口冰心干粮，胡乱填垫肚子，就算很不错了。因为这次打靶的夜餐费，是使用的科研经费中的专项资金，目的是让大伙儿保持体力……”吕伟困惑地解释道。 |
|
吕伟一盉话，让奇瑞失望之至，但面对此种要命的特殊反应，恨不能马上有点食品垫个底儿。心知他为难的原因，还是红着脸胡言乱语：“现在，要是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咱们的快乐，就要胜过了神仙！” 吕伟看见奇瑞柔不经风的虚弱模样，凝眉沉思了一会儿，似乎下了最大的决心，去解决被奇志锁定的问题，终于转身朝伙房方向匆匆奔跑而去。 微弱的灯光下，只见黑影绰绰，大伙儿忙得不亦乐乎，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奇瑞又听到心跳声和肚肠庙堂的饥肠辘辘，如同森林的波涛声一般，经久不息地回荡在脑海里。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感到难痛难忍，备受煎熬。饥饿感，每分钟都在消耗着自己的意志和生命力。 打呃，扯开嗓子。呕吐，是黄色胆汁。艰涩难受，和下里巴人没有两样。她希望自己昏迷过去，又害怕昏迷过去。她心中浮现着“饥饿感”这个词，满是灼热的心中，陡然又涌现出阵阵寒意。以前看见那些灾民伸出黑色双手，要饭乞讨，自己心生怜悯，多多少少施舍一点儿，心中便涌起一种恩赐别人的快乐感觉。当时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将亲身经历体验呢。 吕伟去找吃的东西，还没有回来，肯定是找不到了。想到这里，肚肠庙堂又肆无忌惮地号叫起来。奇瑞万般无奈之下，慢慢伸出手去，抓起地上的雪团，就往嘴巴里边送。寒冷得直打哆嗦，天真地相信，肚肠庙堂一定会好受一些。 一股冰寒的感觉直贯下肚肠，她连打了几个哆嗦，咬紧牙关又送下一个雪团，全身哆嗦得更加巨烈。奇瑞双手按住前胸，深深地吸气，努力用体温抵制肚肠庙堂中，那股来自雪团的寒气，让它尽快地与全身血液融为一体。同时心中暗暗祈祷：上帝保佑，吕伟能够弄一点儿吃的东西回来，哪怕是冷的，哪怕是只有一丁点儿，都胜过大鱼大肉！ 谢天谢地，这一次的祈祷还真有点作用。 吕伟裹着一床棉被奔了过来，手里拿着两个热乎乎的烤糊的包谷粑，关切地道：“饿坏了吧？快快趁热吃下。” 饥寒交迫中，奇瑞，一扫往日的优雅娴淑，尤如街头巷尾乞哀告怜的下里巴人，一句话没有，伸出手抢过来，狼吞虎咽地，两下子就呑下了肚子。静默消化享受了好一会儿，才咂巴着嘴唇，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啊！真香，赛过山珍美味！” “来，喝点儿开水。”吕伟把水壶送上。 喝足吕伟递上的热开水，喘了几口气，才慢悠悠恢复了元气。这时仿佛脑瓜子才开始启动：“你真能干，居然弄到了天底下第一美食：包谷粑，好解决问道啊！” “是借用来的！”吕伟伸出双手，做出偷鸡摸狗的动作，又一前一后往嘴巴里送，一副狼狈不堪地吃相。令奇瑞吃吃地笑了起来：“你说的话，你做的手势，足够专业小偷的水平！” “拿着，把耳朵眼儿堵塞好！”吕伟看见奇瑞精神好转，又开始了命令。 这是用馒头做成的两个白色小园球，只有小指头般大。奇瑞一经指点，立刻知道它是难得的宝贝，双手赶快接着，就小心翼翼往耳朵眼儿里放，生怕丢失。 吕伟冷肃认真地道：“你吃的包谷巴，是司务员陈嫂嫂挖空心思，想出来的好饮食，你以为打靶是好玩吧？把危机四伏视同儿戏，思想准备不足，物品准备不足，……接下来还有两场试验，看你怎么样受活罪！” “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马上改邪归正！”奇瑞有些愧疚感，默默地点了点头，垂下眼帘，遮挡住对方的异芒。想想又不妥，学着军人礼仪，立正，向吕伟举手敬礼。 吕伟点点头，露出来几分赞许地神情，用手指点着她教训道:“冒失鬼，还铜牙利齿！你以为冒充奇瑞容易吗？你们俩外貌百分之百，气质不及她百分之一！下次调皮捣蛋，当心我宰了你！” |
|
“再也不敢！”奇瑞说完，学着奇志的模样，故意吐了吐舌头。心里却大声叫唤着：“痛快！痛快！” 他是在展示实力，让自己好好总结，好好收敛吧？今儿个，如果不是有吕伟体贴入微的关心爱护，自己洋相百出不说，怎么能够死里逃生？怎么能够安然渡过难关？吕伟批评指正得完全符合事实，虽然这也许和打靶经验有关。还有饥饿、严寒、呕吐、危险、失魂落魄……但无论如何，是自告奋勇要求到靶场采访的，并且又真正体验到打靶的峥嵘艰险生活，觉得又幸运又兴奋，实在是千值万值。 “行了，少装模作样！”吕伟一本正经八百地说完，又回到办公桌前，埋头整理记录 “轰轰！轰轰！”轰隆隆的炮火声，轰天裂地震响着，第二轮打靶试验开始了。原始菻森的起伏波涛，在炮声伴随之下，声息宏大涤荡，把奇瑞身体轻轻揺晃起来，仿佛乘坐在海船上，正乘风破浪向前进。有惊涛骇浪，有暗礁险滩，有风雷电闪……这是一种完全不可多得的崭新的感觉，很新鲜，很刺激，和做梦一个样。和第一轮试验的感觉完全不同，棉大衣、鸡蛋、开水、馒头耳塞……心下知道，这应该拜托吕伟所赐。 突然，大地一片宁静，人人脸上露出来骇异之色。一个人急速地跑到指挥桌前：“报吿，发现臭蛋！” “测查原因，注意安全！其余人员，全部就地卧倒！”厂长言简意赅地命令着，自己首先倒在了雪地里。有些人员脸色变了变，极不乐意地蹲伏在雪地上。⺁ “什么叫臭蛋？”即使是刚刚受到挫折磨难，也挡不住天生的好奇心，奇瑞不顾危险，站着靠近吕伟问道。 吕伟轻蔑地扫了奇瑞一眼，责怪地道：“这不是谈天说地的时间！” 自怨自哎地轻叹：“原来以为自己很聪颖，其实什么事情都懂不了，什么事情都不会。什么事情都想刨根问底儿，活该受窝囊气。” “臭蛋是指有问题的弹！就象是鞭炮中，没有炸响的那一颗！”吕伟见她有些自省醒悟，终于简练告诉。心里甚是讥笑，悄无声息咒诅：你一个火炮专业毕业生，四年大学，学到牛屁眼里去了。 奇瑞听着想着，举目四望。这是午夜时间，靶场灯火通明，照得四野雪亮，大伙儿内里心惊肉跳、外表冷若冰霜地爬卧在雪地里，等待着前面测查的消息。不明所以，奇瑞顿时感到有点头晕目眩、心神不定，轻轻摇晃了几下，人似乎又要摔倒在雪地上。 吕伟一歩迈向奇瑞，企图用手扶持她，谁知道，不幸之事恰恰在此刻发生。 “轰隆隆！轰隆隆！”炮火声轰天裂地炸响，接连不断，地动山揺，空气也似乎被撕裂成几大块。 炸响、炸雷、炸裂、炸爆、炸碎…… 原来，一颗臭弹在炮筒子里爆炸，引燃了堆积在一旁的数十枚炮弹，连续爆炸轰鸣中，尘土瓦砾夹杂着雪花满天飞扬。铁片象子弹般飞起，弹片割裂树枝，树木被撕成碎片，玻璃窗哗啦啦地粉身碎骨。住房，早已经残垣断壁，成了一堆废墟。双目所及的景象，竟似一幅乱七八糟拼凑起来的战场剪影。阴风惨惨，不见天日，扭曲而又诡异，仿佛到了世界末日。八个火炮试验人员负着伤、流着血，纷纷倒在雪地上。呻吟声，救命声，悲痛欲绝中又声嘶无力。 随即而起的是狂风怒号，夹杂着砂石树枝，毫不留情地鞭挞在众人身上……飓风狂猛的风势足足持续了十来分钟时间，才慢慢止歇。刺鼻的硝烟弥蒙，头顶上的黑云也略微消散了一些。 伙司房浓烟袅袅，火焰吞吐明灭，给劫后余生的同志带来些许光亮。 |
|
厂长刘琦在雪地里顺势一个驴打滚，算是抖落了身体上的残枝瓦砾。一个鲤鱼跳龙门，迅速地站稳脚跟，冷峻地扫视了这个血迹斑斑、有如鬼域的地方，紧绷着脸，扬声命令：“任院长，开始救死扶伤！小王司机，准备好汽车，立刻运送伤员！其他人员，尽全力协助任院长，拯救生命！” 人们听到命令，四处奔走，相互搀扶，互相关照，挣扎着共同救护。 奇瑞躺倒在地上，感觉着身子发僵发硬，有重重的东西压迫着，让自个儿喘不过气来。一股血腥味儿，毫不留情地灌进鼻孔，几乎让人窒息而死，而满嘴里，全是咸咸的鲜血味道。奇瑞费力睁开眼睛，想弄个明白。头发布满血迹，嘴巴带着血滴，恰到好处地吻在奇瑞脸盘儿上。啊呀呀，是吕伟！只觉得心脏被尖锐的刀刃猛扎了－下，悲痛的眼泪有如泉涌。扭过头，撕心裂肺地大叫：“来人啦！快来人啦，吕伟受伤了！” “吕伟受伤了！快抢救！”奇瑞坐在地上，抱着吕伟头部，流着眼泪向任院长乞哀告怜。 “你呢？” 奇瑞擦眼抹泪站了起来，全身除了冷冻麻木之外，一切良好。 “我完好无缺，全靠吕伟舍身相救！”奇瑞胀红着脸，显得极不然。 “吕伟受伤了！”跑过来的同志一边叫喊着，一边把吕伟抬了起来。匆匆一看，但见吕伟完全失去了知觉，一动不动，身体软绵绵地，鲜血从头顶不断涌出。而整个脸部，都是黑色灰蒙，只看得见眼睛和嘴巴。 “糟糕，看来是头部受了重伤，立刻现场抢救！”救人如救火，任院长当机立断，从打开的急救箱中，拿出针药绷帯，埋头处理伤口。消毒、注射、上药、包扎…… 几个同志抬着两副抯担架走了过去，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吕伟，所有的在场的人，都暗暗无限地担心，不住悄悄在心里，感谢上帝对自己的保佑。 刘琦厂长大歩走来，开始巡查受伤人员。 “厂长好！”大伙儿看到来到，一齐出声问候。 厂长点点头，扫视了一眼部下，焦躁地问：“怎么啦？又找到两位伤员？” “报告厂长，火炮测试八个人，四人魂飞天外，尸骨不存。三人身负重伤，只有班长高天，受了很多皮肉伤，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基本愈合，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一位同志进行汇报道。 伤员的事告一段落，厂长安慰大家：“活着就不错！幸亏当时叫大家全体卧倒在雪地上，加上距离较为远一点儿，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厂长，大家能够在呼天轰地的爆炸声中，检回一条小命，全靠你指挥有方，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然后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嗓门：“你看看，啧啧，党委书记的儿子也重伤不醒呢！” 听到最后一句话，厂长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还在忙碌的任院长。伤亡人数多，部下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太过意外，一时三刻之间，他心中竟然没有完全消化，又大声责问：“什么？吕伟受伤了吗？为什么不立即报吿？” “这……”旁边几名部下相互瞧了瞧，全都哑口无言。 “是受伤了，伤得不轻。”任院忙得头上冒出来微汗，轻声开口回答道。 厂长扑了过去，看着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吕伟，痛彻心扉地叫唤着：“吕伟，醒醒，怪我，一切都怪我！” “伤在河何处？” “弹片插入右脑边缘，已经取出。” 沉重地思索了一会儿，哽噎着命令道：“时间就是生命，马上用军车把重伤员送到工厂医院，同时从渝州请几名医学专家，对重残伤员专门进行救治。其余人员，一律原地休息待命。” |
|
“是！”几名部下答应着，用担架把吕伟抬上车。 任院长有点惊异地看着刘琦厂长。这么多年相处，厂长的脾气为人，心里自然清楚，别看他平日里温文尔雅，对于突发性事件，也能够凛然正气，临危不惧，酌情处理。但是，如此动情地看重一个人的生命，还是第一次见到。也许，吕伟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任院长略微思索，顿时明白过来：“哦，原来，造反派许辛源在批斗厂长刘琦时，吕伟父子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的命，他们在共同患难中，已结成了生死之交。所以……” 奇瑞看着依然昏睡迷糊的吕伟，内心千百次地责骂着自己。可是，一切早已经不再允许悔恨，一切不可能再得到捥回，……她脱下还穿着的温暖黄色军用大衣，轻轻地盖在吕伟身上。泪水凝噎、悔恨不已地道：“吕伟，好好养伤，都是我惹的大祸！” 听到靶场试验爆炸的汇报，保卫处长于洋和东东赶到了现场。 “我们检查了炮弹的尾翼上的编号，是今年内最新生产的炮弹，到底是工人无心生产造成的呢？还是有人故意破坏？” “近年来，工厂实施了产品质量安全体系改革，推出了一系列新规定新措施，培养出一批有现代科学知识的人才，让他们全方位地把关，应该说，军品生产万无一失。” 联想到工厂近来接连不断出现的各种事故，始终不能排除敌手现场破坏的因素。那么，会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要一个个严格审查，再一个个排除。 打蛇要打七寸，要扼住一件事情的咽喉，将其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可以更加迅速地解诀重大案件。 东东沉着慎定地、足智多谋地思索着，布置着下一步一网打尽的侦破方案。 |
|
第二十章 拯 救 在白衣护士的带领下，奇瑞匆匆忙忙跨进了一间小屋。房门前，挂着一块牌子：重病房。 重病房，就是离死神最近的地方。从来是奇瑞最害怕、最痛恨的地方。这里，拯救了多少人起死回生。葬送了多少苟延残喘、病入膏肓的生命，又掩盖了多少与世隔离的悲痛。病房里，浓浓的药味，高高吊戺起的输血瓶，穿行的白衣大夫……现在，奇瑞仿若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她站在床头，看着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白色身影，泪水不顾一切地簌簌落下。心里只是满怀虔诚与期待：拯救生命，绝对不要让那些绝望在吕伟身上发生！唯－希望却成了救命稻草。 |
|
“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不过，还没有找出特别有效的方法，一切全靠他自身的免疫力！”任院长低头回答，嘴角挂着一丝无力苦痛。 奇瑞白天黑夜，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吕伟身旁，看着他昏迷苍白的容颜，内心总是一阵阵地惧怕不安。千百次恶狠狠咒骂着那果不长眼睛的臭弹，咒骂自己任何情况下，都是那么无知，那么无能，那么要人保护，害得吕伟生命垂危……现在怎么办？ |
|
作者唐奇志：二零一八年八月七号，区警官徐望飞特别告知：经过云计算，没有发现窃持，欢迎各路神仙签约。 |
|
舍不得闭上眼睛休息，哪怕是一分一秒，生怕再次睁开眼睛时，他从自己身边消失。无数次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前，依稀听到心跳的声息，才有了一点儿放心的感觉。整整三天了，怎么办？上帝呀！ “肝脾大姆指，胆经四指头，膀胱经小趾，整脚是心脏。”母亲兰花默唸着气功点穴口诀，噙着眼泪，不厌其烦地反复为吕伟推拿按摩，希望治病救人的奇迹再次出现。 |
|
铁哥们儿下班后，一齐又来到病房探望。步步惊心，诡异而恐怖。谁会想到，昔日英姿勃发、身手矫健的美少年，如今却奄奄一息，惨卧病床，遭遇到如此不堪！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到他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模样？大伙儿默不作声地站在吕伟床前，望着死而不僵的吕伟，痛断肝肠又束手无策。 王昊远远地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望着奇瑞悲痛欲绝、哭天抹泪、日渐消瘦露骨的身体，甚是忐忑不安。他俩相爱了！他爱她，时刻准备着付出生命；她爱他，三天三夜不解衣衫！哭泣得如此绝望，如此悲惨痛惜，这是怎样的生死恋歌？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好温馨、好缠绵。吕伟集万般宠溺于一本身，好……令人羡慕……如果可以替换，我情愿当现在的吕伟，享受一次可望不可及的人间圣洁：最真挚、最深刻、最无私、最纯洁、最无限的情爱。哪怕一辈子是只有一次，我也死而无撼。 奇瑞抺着泪痕，抬头看见了王昊，陡然想起来，上次自个儿住院时，他赐给的灵丹妙药，以及他说的一番玄机妙语……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心里突然间有了希望。面向王昊，缓缓跪下恳求：“王昊，请受我一拜，请你千方百计救活吕伟生命！” “别别……”在铁哥们儿的惊讶之中，王昊双手摆动，无奈之下，满面心慌意乱。如果不是情敌，我和吕伟应该是最好的朋友……奇瑞越是这样低声下气，越说明她看重吕伟，爱之深切。一口拒绝吧，心生不忍，无私救治吧，等于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强硬的情敌。好容易让他活过来，到头来，他又会威风凛凛的指点自己……情场如战场，太便宜了这个红色后代！……一切，听其自然，一切，听天由命吧！ |
|
“千万请你伸出友谊的手，救吕伟大哥一命，恩同再造！铁哥们儿都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奇瑞依然如故地跪着哀求，一副哀伤悲痛欲绝的模样子。 再次听到奇瑞的哀求，王昊才刚泛红的脸颊，立即又变得惨白。 世界真奇妙，存在着很多人类无可奈何之事。虽然知道事在人为，却不至于强迫要求别人做什么事情，不去做什么事情。更不要说为了一己私利，去强迫别人干不乐意之事情。即使是救死扶伤，也要等待名医的良心发现。 “……拥有你的关爱，即使在生命禁区，相信你也会创造生命奇迹！”奇瑞信而有征地道。 这些无比信任的话，打动了王昊，虽然没有首肯，但他眉头一掀，微微心动：情敌，你够资格吗？自从父亲告诉了“大事”那天起，就注定了一生的命运：只能生存在黑暗中，做一个谜团，或者说做一个传奇……不管是情场或者战场，都将落得一场空。何况吕伟大哥，已经用事实证明，自己是一个铮铮铁骨的英雄汉子，愿意用生命保护心爱的女人。与其这么样，不如顺水推舟，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一件好事……那么，自己的爱情呢，形同含笑饮毒酒，总是飘飘虚化！ |
|
不知何时，内心的伤痕又慢慢撕裂散发开来了，鲜血淋淋，心口抽痛得无法呼吸。王昊紧闭双眼，把内心的伤痕深深地遮掩起来。 不等王昊开口，曾华已经先跳了起来：“他，王昊，撑什么能？当当财神爷还可以，当神医？当救世主？救人性命？骗得了谁！” |
|
病急乱投医，逢庙就烧香。曾华不忍奇瑞下跪求救，象吃了火药似地说着。还轻蔑地冲着王昊挤眉弄眼，还做了一个鬼脸。 不用详细分析，铁哥们儿也是觉得，王昊虽然能干霸道，曾华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个个满眼怀疑，心生暗鬼。 |
| 高汉忧心如焚地站在一边，心中暗暗盘算：曾华发起狠来，却很声色俱全，得想法子阻止他吵吵闹闹。救命之恩需要感激，可是感激，感激有什么用？奇瑞万不得已选中的救命菩萨，万一错打错成，王昊真是有用，救得了吕伟一命呢？此刻性命攸关，不管怎么样，都应该着力一试。想着想着，遂向曾华狠狠地瞪了一眼：“你懂什么事情？少废话！” |
|
“这节骨眼上，我倒想王昊真的还是个神医，带给吕伟一线生机。可惜咱们铁哥们儿将看到的是，一位出乖露丒、颜面尽失的花花公子！”曾华仍然不能住口，得意洋洋地道说。 “总是发表些奇谈怪论，为什么没有拿曾华的厚脸皮，去研究防毒面具？”看见曾华口不释言，欺人太甚，冯生脸色一暗，也一样埋怨不满。 |
|
王昊脸色－变，阴沉沉地不表示态度。 曾华还想说几句，讨了个没趣。假装兴致勃勃地站立一边，想看王昊的笑话。 仅管铁哥们儿匪夷所思，但曾华的话反而激起好奇和关注，一个个毕直地站着，丝毫没有退下的意思，都想把这出好戏看到底。 |
|
王昊看着床铺上奄奄一息的吕伟，进退两难。 自从遇见了奇瑞，王昊发现自己冰冻的心开始复苏了。茫茫人海，自己今生能够遇到奇瑞，是最大的奇迹，是前世对她回眸千百次的结果。苦的、乐的、咸的、辣的，永远无悔。只求与她为恋，只求终生守护，相亲相爱，白头到老。谁知，偏偏吕伟爱上了奇瑞。震惊，酸楚、困惑、无奈、无泪……无数种难以描绘的心情，日夜噬咬着自己，疼痛难当。举头望明月，夜色深沉，它也发呆。寻找星星，它也迷茫。……整天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精神晃惚。倒开水时，一个不留神，洒到了手上，钻心的痛，却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痛……自己又安慰自己，不必相濡以沫，又无需想忘江湖，有梦在，足够足够。 |
| 仔细又一想，他和吕伟朝夕相处，相敬如宾，结成了心心相印的铁哥们儿。自己对吕伟尊重有加，早知道他一腔情爱，已尽数缠绕在奇瑞身上，自己还在对奇瑞抱着幼想。在吕伟生命挣扎之际，自己也并不愿意吕伟死去。痴情并不是一种罪过，爱慕也是人的自由……不可否认，奇瑞的话充满信任，打动了自个儿的心，自己不应该用那种绝然的态度，打击她的唯一的希望……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吕伟用自己的生命，对着敌人的枪眼，冲锋陷阵。现在，他生命垂危，自个儿还这么样自私自利，还这么样损人利己！想到这里，又涌现出一腔后悔。哎呀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上天注定他们俩是结发夫妻，而且，吕伟不愧是一个天之矫子啊！ |
|
看见奇瑞凄惨悲绝的模样，想要拒绝拯救生命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来。咬紧牙关，罢了，为了她的爱，今天就辖出去！ 吕伟的鼻翼微微的颤动着，几乎细不可辨。王昊悄悄的探出一根手指头，到他的鼻头处，依稀觉得他还有一丝丝气息，只是，出的气比进的气还要多一些。快了！心里不由得一阵阵痛断肝肠。无论如何，自己绝对不能睁只眼闭只眼的，让救人英雄吕伟去见阎王爷！ |
| “你先起来说话，我首先申明，我不是医生，我没有十足把握，只能试试看！”终于，王昊点头出手相救。 |
|
反反复复、分分秒秒，一个人和自己战斗着，正反美丑冲刺着他的神经。 对他来说，这是关系着他一生的声誉、爱情、命运的战争。残酷地在于，一个人需要 用无穷无尽的煎熬，作为这么一个瞬间的代价。 看见奇瑞凄惨悲绝的模样，想要拒绝拯救生命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眼睛五光十色地变化着，咬紧牙关，罢了，为了她的爱，今天就辖出去！ 冻的冰冻，火的火灼，痛的哀痛，爱的酷爱…… |
| 曾华还来不及说什么，王昊眼睛有如刀刃，刺向曾华，着实吓了他一大跳，刺激地打了一个寒颤。正要发作，迎面又看到奇瑞一脸哀恳的表情，把要说的话哽塞在喉头，再没有吐出半个字来。 |
| 首页 上一页[4] 本页[5] 下一页[6] 尾页[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 小说文学 最新文章 |
| 长篇小说《程咬金日记》寻出版、网剧、动漫 |
| 亲身经历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转载) |
| 噩梦到天堂——离婚四年成长史 |
| 午夜咖啡馆 |
| 原创长篇小说：城外城 |
| 长篇小说《苍天无声》打工漂泊望乡路底层小 |
| 郭沫若用四字骂鲁迅，鲁迅加一字回骂，世人 |
| 原创先秦历史小说,古色古香《玉之觞》 |
| 北京黑镜头（纪实文学） |
| 长篇连载原创《黑潭》 |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