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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神箭之吻[第2页] |
| 作者:红白玫瑰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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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搞的，弄了一脸伤回来？”吕中突然间看见了儿子脸膛儿，象五指山似地肿了起来，有些心痛地问了起来。 “……” 吕伟听他这么问，不敢接话，只是低头吃饭，假装没有听见。 “问你话嘞，怎么不回答？”兰花抓住吕伟的手，一定要问出答案。 “没事，走路不小心碰撞到电线杆。”吕伟急忙撒谎掩饰，犹豫半响，低着头道。痛是有些痛，为免除父母亲担忧，自然是竭尽全力装模作样地振作起来。 “怎么搞的？碰伤了吗？要消炎药吗？”母亲兰花听见父子俩的对话，头微微偏了些，拿眼睛从头至脚认真检查。见儿子一脸苦相，又拿手掌支撑着脸，疏离冷淡的样子，不禁有些慌神，赶紧放下碗，走到儿子身边，连声焦急发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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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碰上电杆，是被别人甩了脸子吧？”吕中毫不留情说出自己的猜疑。 “什么？谁这么大胆子，敢打吕伟？！”兰花一面搓揉着双手，一面又急又气数落质问。 “妈！”吕伟生气叫了一声，借以掩盖亊情真相。 兰花又弯下腰，用手勾起吕伟的脸，细心地瞧着。见他光洁的左脸肿大起来，青的青，紫的紫，还沁出了血丝，自己看着都感到恐慌，不知对方用了多大力气。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连忙对着红肿处连连哈着气，心痛不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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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搞的，弄了一脸伤回来？”吕中突然间看见了儿子脸膛儿，象五指山似地肿了起来，有些心痛地问了起来。 “……” 吕伟听他这么问，不敢接话，只是低头吃饭，假装没有听见。 “问你话嘞，怎么不回答？”兰花抓住吕伟的手，一定要问出答案。 “没事，走路不小心碰撞到电线杆。”吕伟急忙撒谎掩饰，犹豫半响，低着头道。痛是有些痛，为免除父母亲担忧，自然是竭尽全力装模作样地振作起来。 “怎么搞的？碰伤了吗？要消炎药吗？”母亲兰花听见父子俩的对话，头微微偏了些，拿眼睛从头至脚认真检查。见儿子一脸苦相，又拿手掌支撑着脸，疏离冷淡的样子，不禁有些慌神，赶紧放下碗，走到儿子身边，连声焦急发问。 “那里是碰上电杆，是被别人甩了脸子吧？”吕中毫不留情说出自己的猜疑。 “什么？谁这么大胆子，敢打吕伟？！”兰花一面搓揉着双手，一面又急又气数落质问。 “妈！”吕伟生气叫了一声，借以掩盖亊情真相。 兰花又弯下腰，用手勾起吕伟的脸，细心地瞧着。见他光洁的左脸肿大起来，青的青，紫的紫，还沁出了血丝，自己看着都感到恐慌，不知对方用了多大力气。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连忙对着红肿处连连哈着气，心痛不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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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让伟伟好好吃饭，人家可说是饿了一天。”吕中看见兰花忙得不可开交，儿子一脸委屈，又不愿意明说，赶快出来制止。 从小到大，生龙活虎的吕伟向来不肯吃亏，怎么今日倒菩萨心肠起来？挨打受骂还要故意掩人耳目，还不肯说明真相，平白无故让自己吃瘪！想不让我们担心？吕伟这是……这是……他碰到的到底是什么人？也太不把咱们家放在眼睛里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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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玫瑰001 吕中说：“总是叫你待人随和一点，你就爱处处逞强。强中自有强中手，好了吧，知道厉害了吧？” 可是，兰花却高声唸叨起她的人生经来：“有些人，你越是让她，她就越发不知天高地厚！要想不被人欺负，光是忍让是没劲儿的，光想靠着别人也不行。唯一的办法，就是要让自个儿变得比他还要强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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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吕伟闷声叫唤着。早些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事情要穿帮，果然如此，被父母亲发现了。头虽然低着，心里头却泛起阵阵的涟漪。 “怕什么？该面对的，就该有胆量去面对！”兰花甚是不平，为儿子鸣冤叫屈。 吕伟埋看头，闷葫芦罐儿般默默地狼吞虎咽。扒完饭，扔下碗筷，转身就迈步到自己房间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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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自己儿子挨了揍，你也不多问问？”兰花懊恼不已地说。 “应该注意方法了，孩子长大了，有心事了。”吕中安慰说。“小事一桩，反正他有云南白药，涂抹一点点上去，明天自己会褪下去的。” “出了事，你总该多问几句话吧？”兰花仍然坚持担忧的态度。 “要说，不用你问他也要说。不说，问了说的也就是假话，不如不问好！”吕中不以为然地回答，一付知子莫如父的沉静。“你放心，吕伟再不会象从前那么卤莽的了。他不说出来，是因为对方并非恶意，错误倾向也许是他自己……也许是要面子，不好意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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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被他的情绪感染，微微一笑，随即想起来什么事情，凑在一起，叽里咕噜说起了家常闲话。 “这傻子，推开了红红的亲事，又推开了上门提亲的好缘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咱们家娶个媳妇?添个胖胖的孙子？”兰花用手理了理短发，有些埋怨的说。 “我看啦，快到了。” “你做白日梦了，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兰花一愣。若是有一点点蛛丝马迹，自己怎么会那么无知。 “都是月亮惹的祸，知道吗？”吕中用手比划着脸，嘴巴朝吕伟那边撇了撇。 “当真？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是捕风捉影吧？”兰花一脸的难以置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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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出来的！你想想，如果不是女孩，不是一个沉鱼落雁的女孩，他那么霸气，会心甘情愿挨打受骂？寄兴寓情总应该理解吧？”吕中娓娓道出自个儿所想。 “那也不至于见面礼是打架呀？女孩子那么样厉害，叫咱们儿子去当个粑耳朵？”兰花终于有些明白了。原来遇到了心仪的女孩，难怪进退两难。在恍惚应荅之间，儿子全然失去往日的正气和傲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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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架争强斗狠，就是要看到他们间谁的棋高一着！……这是他们前世修来的姻缘！” “哎，选一个聪慧贤良的媳妇儿，开枝散叶，全家幸福安乐。选一个倔强贪婪的，成天打打闹闹，全家不得安宁。”一心盼望着媳妇儿的兰花又担心起来。 “没事，老人不是常说，一眼看漂亮，相处看智慧，相守看德性吗？伟伟选的媳妇儿，一定会让你心满意足、喜出望外！”吕中只是苦笑。看看，如今也学会虚张声势、拐弯抹角来说服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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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象老糊涂了吧……不可思议吧？”刚才听到吕中的轻描淡写与分析判断推理，兴高采烈间，还是不敢轻易相信。 “你我是老糊涂了……刚才呀，是老公在和兰花花逗趣儿！”吕中赶紧趁机为自个儿解脱，也为自个儿早早畄下个“后门”。 “你……”兰花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一下胀得通红，举起拳头就是阵雨般的轻打。 “哈哈……兰花花，你轻一点儿。哈哈……轻一点儿，兰花花，好痛……” 刹那之间，温馨和谐爽朗的笑声，弥漫了整个小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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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玫瑰001 “你……好象老糊涂了吧……不可思议吧？”刚才听到吕中的轻描淡写与分析判断推理，兴高采烈间，还是不敢轻易相信。 “你我是老糊涂了……刚才呀，是老公在和兰花花逗趣儿！”吕中赶紧趁机为自个儿解脱，也为自个儿早早畄下个“后门”。 “你……”兰花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一下胀得通红，举起拳头就是阵雨般的轻打。 “哈哈……兰花花，你轻一点儿。哈哈……轻一点儿，兰花花，好痛……” 刹那之间，温馨和谐爽朗的笑声，弥漫了整个小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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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线线蓝线线，蓝格莹莹的彩，生下一个兰花花实实的爱死个人。五谷里那个田苗子儿数上高梁高，一十三省的女儿哟唯有那个兰花花好。 正月里说媒，二月里订，三月里交大钱，四月里迎。三班子吹来，两班子打，撇下我的情哥哥呀，抬进了周家兰花花那个下轿来，东望西照，照见周家的猴老子好像那一座坟。 你要那个死来你早早价死，前晌你死来后晌我兰花花走，手提上那个羊肉怀里揣上糕，拼上那个性命我往哥哥家里跑。 我见到我的情哥哥有说不完的话，咱们两个死活哟常在一搭，咱们两死活哟常在一搭，常在一搭，常在一搭啊！ …… 《兰花花》是山西地区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民歌，由于它的纯扑自然，浅显易懂，又能够深刻含蓄地表达青年人对女性的爱慕，有利于相互的情感交流，故而代代相传，历久弥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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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中和兰花出生在山西榆社县一个小山村里，自幼在一块长大。一块割草，一块放羊，一块玩游戏，一块掏树上的麻雀巢。只要掏到了鸟雀蛋，吕中从来都是全部送给兰花。第二天，兰花又把煮熟的鸟雀蛋放在吕中口袋里，然后相视一笑跑开去。 吕中却高喊着，让大伙一起来分享“山珍野味”。 放牧牛羊时，最是孩们快乐无极之时。山水、飞鸟、鱼虫、树枝、石块、泥沙…… 全是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玩具。在天赐的“儿童乐园”里，他们总是歪着脑袋瓜儿，想些出人意料的点子，变化多端地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打打闹闹、欢欢喜喜、说说笑笑、开开心心…… 一天到晩，他们穷抖抖、笑嘻嘻、乐呵呵，喝着野菜玉米渣子糊，从来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无限精彩的大千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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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孩子们兴高采烈地玩起了“孙悟空大闹天空”。之后，吕中和兰花在孩子们的欢跳推搡中，又欢天喜地的玩起来了《猪八戒娶媳妇》的游戏。 几个小孩儿佯装出大人的样子，有模有样地高声呼叫： “一拜天地神灵！” “二拜父母高堂！” “夫妻对拜！” 当吕中用双手揭去兰花盖头时，两个人不由自主地凝视对方。突然间，不知是谁搞恶作剧，从身后狠劲推了吕中一把，把吕中和兰花一齐摔倒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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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嘻……”孩子们拍手称快，欢呼雀跃，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和吕中、兰花滚成一团。吕中一看自己竟然压在兰花身上，赶快用力撑住身体，尽力保护着兰花。好久，才脸红心跳地爬了起来，一个人逃避似地蹿在树根下，把头埋在双膝盖骨间，再也不听任人摆布了。 自那以后，孩子们再也不玩倾情演绎的佳作一一《夫妻拜堂》的游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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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游戏，意味着一次邂逅，启迪了生命的觉醒，触发了至纯至爱的火花，纯真且浪漫，永远定格在两人记忆的底片上。 在贫穷落后、天真烂漫的岁月中，孩子们一天天长了。刚满十岁，在财主家的私王老师的指引下，参加了儿童团。偶尔，吕中会瞒着大伙儿，冒着生命危险，给八路军悄悄运送粮食、传送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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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玫瑰001 “怎么搞的，弄了一脸伤回来？”吕中突然间看见了儿子脸膛儿，象五指山似地肿了起来，有些心痛地问了起来。 “……” 吕伟听他这么问，不敢接话，只是低头吃饭，假装没有听见。 “问你话嘞，怎么不回答？”兰花抓住吕伟的手，一定要问出答案。 “没事，走路不小心碰撞到电线杆。”吕伟急忙撒谎掩饰，犹豫半响，低着头道。痛是有些痛，为免除父母亲担忧，自然是竭尽全力装模作样地振作起来。 “怎么搞的？碰伤了吗？要消炎药吗？”母亲兰花听见父子俩的对话，头微微偏了些，拿眼睛从头至脚认真检查。见儿子一脸苦相，又拿手掌支撑着脸，疏离冷淡的样子，不禁有些慌神，赶紧放下碗，走到儿子身边，连声焦急发问。 “那里是碰上电杆，是被别人甩了脸子吧？”吕中毫不留情说出自己的猜疑。 “什么？谁这么大胆子，敢打吕伟？！”兰花一面搓揉着双手，一面又急又气数落质问。 “妈！”吕伟生气叫了一声，借以掩盖亊情真相。 兰花又弯下腰，用手勾起吕伟的脸，细心地瞧着。见他光洁的左脸肿大起来，青的青，紫的紫，还沁出了血丝，自己看着都感到恐慌，不知对方用了多大力气。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连忙对着红肿处连连哈着气，心痛不巳。 “行了，让伟伟好好吃饭，人家可说是饿了一天。”吕中看见兰花忙得不可开交，儿子一脸委屈，又不愿意明说，赶快出来制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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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放牧牛羊间，吕中时不时会扯开嗓子眼儿吼起山西民歌《兰花花》。 青线线那个兰线线，兰个英英的采， 生下一个兰花花，实实的爱死人。 …… 声音高亢，充满激情，响彻爱的天空。孩子们都举起双手跳着高叫：“吕中想媳妇啰！” 每到这个时候，兰花总是骑在牛背上，眼珠儿望着遥远天空火红的雫云，充满幸福地憧憬着未来。她想把对吕中的爱，深不可测地埋在自己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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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满十三岁，小伙伴们一齐参加了革命队伍，吕中和兰花经过战火考验，碰巧一块被分配到黄涯洞兵工厂工作。一个干修理钳工，一个学习当医务护理人员。 黄涯洞兵工厂，中国红色兵器工业的祖师爷。 中国抗日战争打响之后，一九三九年七月，八路军在山西省黎城县水腰山的黄涯洞，创办了历史上有名的”黄涯洞兵工厂”。故名思义，它座落在莽莽太行山之中的半山腰，陡峭隐蔽是易守难攻的天然大溶洞。由于设备简陋简单，零件残缺不齐，技术力量薄弱，它的主要任务是修理枪械和制造步枪。 |
| 作者唐奇志.毛迪寻求签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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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之余，吕中用制造枪炮的废料钢片，打了一个指头宽的发卡，又用铁锤钻头在发卡平面上，打下一个个小园点，组成了一支欲飞的鳯凰，送给了兰花。兰花笑容满面地当着吕中的面，戴在了自己头上。她看到吕中的双眼雪亮闪闪，象是点了一把火，不由自主地红透脸，害羞地低下头。 “你是我的兰花花，你等着，有一天，我要真正和你拜天地。”吕中昂头大声吼完，旋风式地跑开了。 这种简单豪迈，坚定中带有承若的话语，瞬间让兰花泪水涟涟心尖酸甜，它虽远远赶不上那些追求时髦、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情话，却让兰花柔肠百结，永志不忘地漫入心田。 兰花每天早晨都把发卡戴在头上，仿佛发卡里珍藏着她一生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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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早就侦察到黄涯洞兵工厂的位置，时常偷偷摸摸搞破坏，搞干扰袭击，都被兵工战士打成落水狗，负伤逃亡。大伙儿编成山西民歌高兴地唱着玩。 太行有个黄涯洞，鬼子经常来偷袭。 朱总司令一声吼，炸死二百鬼子兵。 …… …… 战争越来越激烈，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日本鬼子的炮火，为解决前线急切需要，黄涯洞兵工厂将士，全力以赴，克服设备简陋，缺少动力等等困难，昼夜不分地赶制《五零小钢炮》，在一九四一年底，终于试制成功了《五零小钢炮》。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视察兵工厂后，高度赞扬了这种创新精神，并奖励边币二千元。之后，八路军第一次用上自己生产的迫击炮，沉重地打击了日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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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九四一年底，日伪军五千余人偷袭黄涯洞兵工厂，八路军和兵工战士奋起守卫，第一次利用轻巧简易、便于山区战斗的《五零火炮》，和敌人激战八昼夜，歼灭了敌人一千多人，完好无损地保卫了红色兵工厂。 在这次战斗中，吕中不幸光荣负伤，左大腿中了五颗子弹。 他躺在地上，满身的伤痕，身上的衣衫都被染成了红色……最后，连他身边的土都变成了红色了。 当时，救死扶伤的药品巳经全部用完了，吕中面临左腿残废和丧失年轻生命的危险。兰花见状，流着眼泪急得团团转。第一次，吕中从兰花脸上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表情：痛苦、哀伤以及深深的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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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死不革命！这是战争，没有药品的情况每个人都可能遇到。”吕中咬着牙安慰兰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可是，语音沙哑，早没了昔日的风采。 随后几日又发高烧，口里说着糊话，吕中剧烈的生理反应让兰花痛哭流涕，痛彻心扉。兰花扳着吕中的肩膀，拼命地摇晃着，大喊：“吕中哥哥，你不要这样！我……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呀……” “嘿嘿……嘿嘿……嘿嘿……”锥心的疼痛，让吕中啜着粗气，凄慘地笑着。 “忍着点，听话！”兰花用一团黑糊糊的东西，轻轻地涂抹着。 “嘿嘿……嘿嘿……嘿嘿……求求你了……放过我吧……”吕中趴在床上，像菜板上等着挨宰的鱼。 兰花不理他，稳住心神，努力做到心无杂念，一次又一次地涂抹，累的满身大汗。 “好了，好了，终于涂抹完了。这是四川老爹送来的一块老酸萝卜，里面含盐，可以消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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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既出，立刻驱散魔障，吕中一下子从意乱神迷中清醒过来，不由得十分高兴地 喊：“我可以活过来了！” 兰花撇过头去，不敢看吕中的眼睛，那里面的东西太复杂，太渴望，所以，她宁愿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怔怔地望着她，居然奇怪地笑了起来。原来，她脸上挂着泪水，凄凉而又无奈，悲痛而又绝望。 “你活过来了！你活过来了!哈哈……呵呵……”莫名其妙的又呜呜咽咽地哭，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就像疯了一样。 “我活过来了！”悲痛煎熬地吼着，心中早已明白万分。 兰花仰起一张因为苍白而更加显得楚楚动人的臉：“吕中，你忘记了嘛……你……”她颤抖着嘴唇，一双丹凤眼中，滚来滚去的都是晶莹的泪水。哽咽着说：“你……你把我的心早早带走了……离开了你……就真的活不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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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哭得通红，仿佛再哭下去，流出来的就是血而不是眼泪了。那一刻，兰花觉得，自己早迟会和吕中一块死去。 “傻瓜，去杀日本鬼子，多杀几个，为我报仇！” “吕中———”哀痛凄绝的惨叫，泪飞顿作倾盆大雨。 连日来，由于缺医缺药，眼睁睁地看着不少负伤战士光荣牺牲、含恨黄泉。兰花知道，她一辈子都忘记不了这些凄凉而心碎的面容。 此时，如果有一包盘尼西林该多好呵！战士们得救了，吕中就可以完美无缺地站立起来。听说上海地下党从日本鬼子那里，搞到一包盘尼西林，却被国民党搜缴了去……现在，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等候死神光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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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这种善良的希望，在当时白色恐怖下，无啼于白日做梦。 而智慧灵感总是在绝地应运而生。 看着昏迷不醒、发着高烧、奄奄一息的吕中，兰花心急如焚。她想，从小一块长大，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未婚夫，怎么都不能让吕中死在自己眼前！一定要尽一切努力，拯救他的生命，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死里逃生……别无良策，含泪遥望着远处雪山里，那仅有的松柏、竹林、红梅。 百花凋零、天地失色。可是，松竹，象一丛丛春天的葱绿；红梅，象一簇簇燃烧的火焰，在大雪冰封的严酷世界里，它们恣意地竞相炫耀着生命的专利。闪光、闪亮、闪耀、闪烁、闪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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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间想到，曾经听老人家说，千年灵芝是救死扶伤的灵丹妙药。那么，被历代诗人呕歌的“岁寒三友”，居然能够抵抗得住冰雪严寒、顽强的生气勃勃地绽放，千年不败……那……那只能说明，它们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特殊方面。不知道“岁寒三友”有没有毒性?可不可以当茶饮用？可不可以治疾病？可不可以用来救济生命？……悲惨绝境之中，兰花奇思妙想，越想越有条理，越想越有希望……于是，兰花冒着敌人的枪声流弹，跑到山涯上采摘竹叶、梅花，砍伐青松树梢……然后烧开一锅水，把竹叶、梅花、松枝放在一起熬煮。 “呀，味道还不怪，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一股子清香！”兰花试探性地首先喝了一碗，为自个儿的先见之明高高兴兴地道。 “来，吕中，你也喝一点儿。” 兰花盛了一大碗青松竹叶梅花水，喂吕中喝下，并向他讲解了自己下一步做手术的设想。狠心地说道：“是条汉子就忍着点，我有办法救你！” 稍等片刻，用一条毛巾让吕中咬紧牙关，带着无限希望地命令着：“喝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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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绝不当孙子！”吕中信誓旦旦。兰花这么些天的亲密相处，辛勤努力照料，让他完完全全理解兰花的思想感情。在无医药用品的恶劣条件下，这么样蛮干，兰花绝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为了拯救自己的生命，她想尽了各种办法，操尽了各种心力。现在釆用这一绝招，可以说是凶险无比，是死是活全在于此。牺牲在所难免，胜算微乎其微……自己奄奄一息，行将就木，就算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心潮起伏，万分感动中，下决心用自个的生命，积极主动配合，让兰花在今后长长岁月中，想起来自已尽了最后努力，再无后悔遗憾！ 兰花用”岁寒三友汁”反反复复擦拭消毒，不顾自身安全，挺身伏在伤口上，用红唇一口一口吸出脓血。最后，兰花把发卡取下，在大火上烧红冷却，然后咬紧牙关，狠着心肠一下插进伤口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后快速地拨出两颗子弹头。又从灶膛抓起来几把青松木灰，堵在汩汩血流的伤口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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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好久，外科手术一切操作就绪完毕，兰花准备喘口气时，猛然发现吕中早已昏迷不醒，硬生生死了过去。 “吕中一一”兰花凄惨惨地叫着，后悔、绝望、悲恨交加，口噴鲜血，一个倒栽葱，兰花有如点击一般，一下子昏厥在吕中身旁。 当兰花苏醒过来时，吕中正坐在床头微微笑看着她。 终于脱离危险，活过来了！ “吕中一一”兰花激动人心地叫着，止不住泪如雨下，泪如泉涌，且越涌越凶，完完全全象个泪人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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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不是好好活过来了吗？……别哭了，把眼睛哭肿了，我看到要心痛的哦……来，笑一个。”吕中说道，伸手抹去兰花脸上泪痕，拥住兰花身子，让她的头搁在自己肩胛骨上，再轻轻拍打她的背，象在哄劝小孩子一般…… 兰花被吕中拥入怀中那一刻，就吓得已经止住了眼泪。她僵直着身子，不知所措，却又有些贪恋这陌生笨拙的安抚，两人就这么样维持着暧昧的姿势良久。兰花沉醉在这温柔的怀抱里，想安静地做一片绿色的松叶。永远秉承着那一脉深绿，不黄、不飘、不枯、不落……安静地等待着四季阳光的到来。终于，兰花脸红耳热地站立起来，退后一步娇羞说笑道：“坏东西，你疯了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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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是你让我高兴疯了。伤病好了，咱们就结婚登记吧。”男女之间第一次亲热拥抱，是在他死里逃生后感受到的幸福温情，享受到的人间至爱，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把埋在心里多年的渴望说了出来。 兰花看他的样子，又是惊喜交集、又是重情重义，满腔真情，完完全全回到了童年时代。心里又是喜欢又是好笑。喜欢的，是他死而复生仍然深深爱怜自己。好笑的，自然是他乐而忘形的几近疯狂态度。 “去你的！想得美死人了。”兰花埋着头，低垂着眼，笑逐颜开。“噔噔噔噔”跑跳着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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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后的日子里，兰花除了继续使用“岁寒三友汁”外，还用竹筒火罆一日三次拔毒。 望着拔出的又红又黑的血水，吕中爱怜惭愧地抚摸着兰花的手，激动人心的说：“兰花，你的救命大恩，咱一辈子也还不完啦！” “快别这么说，再这么说，我就无地自容了！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全心全意为他作想，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兰花扑素无华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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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扫荡结束后，在战事总结大会上，一是吕中在战斗中，冒着炮火抢修了两门鬼子丢弃的大炮，极大的增强了我军战斗力，打得敌人魂飞魄散，丢盔弃甲，四处逃散；二是用生命保护了一台机械车床；从而荣立了一等功，并提拔为黄涯洞军工厂副指导员。 后来的日子里，兰花用这一套名不见经传的土办法，先后拯救了数百名前方将士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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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张扬，参加攻打台儿庄战役时，为了弄清敌方火力部署情况，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带领侦察兵深入虎穴，对敌军后方的的炮火分布情况，进行实地侦察。任务完成准备返回来时，敌人一支机械化巡逻队，问他们隐蔽的树林子走过来，咔咔嚓嚓的皮鞋靴子声音，几乎踩在了他的头顶上。他当时警惕地紧紧握住左轮手枪，暗下决心，如果被敌人发现了，他妈的先打死几个，然后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已。 千钧一发之际，我军自己制成的小钢炮，用炮火引开了敌人的视线，才得以脱离危险境地。 在台儿庄战役中，他指挥一个团的兵力，和兄弟部队同心协力奋力拼搏，以排山倒海之势，在枪林弹雨中痛快地杀敌，攻坚排难，掩蔽扩散，穷追猛打。接着，又让三个师的兵士挿入敌人心脏，成功获取了战略地位的胜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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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系列硝烟滚滚的战事中，张扬不幸身负重伤。当张扬被送到黄涯洞护理站时，肺上的枪伤早已红肿化脓，如果浸蚀到心脏，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又遇上了痰浊喉咙，如果放弃抢救，就有生命危险，在这生死一刻，兰花不计男女嫌疑，用红唇吸出恶臭脓肿血痰。为此奇臭无比，兰花翻肠倒肚呕吐了三天。随后，又用“岁寒三友汁”的土办法，内外同治，多管齐下。白天黑夜的辛苦治疗，精心照料。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张扬终于死而逃生，养好了伤，重返抗日前线。在一次战斗中，他急中生智，就地取材，用高粱杆做了大炮的标杆，由抛物线改为直线射击敌人碉堡、坦克，打得敌人落花流水。在无数次浴血奋战中，出死入生地报效祖国。曾经用一个团的兵力，歼灭敌人一个师的人马。在那些峥嵘岁月里，创下了无数个历史神话。 后来，张扬经过戎马倥偬岁月的锻练，已成长为我军沉着干炼、有勇有谋的高级将领。他，就是现在东东的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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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在同志们的祝福声中，举行了简单婚礼，和兰花结为夫妻，生下了儿子吕伟。 从此，大伙儿为兰花取了个美名一一兰观音，说她是兰花拂穴手，能承担苦难风险，并把它化为无形。 一九六四年，已是军级干部的吕中，接受国防部命令，到三线西川机械厂担任厂党委书记。根据靠山、分散、隐蔽的原则，结合山沟自然地形，选择了在华蓥山下，建立三线西川机械厂。 这位儿时就参加革命、后来参军入伍打仗，又在太行山黄涯洞学习修理，制造枪炮，荣获”开展刘伯承工厂运动”银质奖的军长，带着全身伤痕，为了祖国的生存，再度挂帅出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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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领两千创业大军，在物资极度匮乏的情况下，发扬光大延安精神，白天黑夜忘我劳动，实现了《五个当年》的神话。即：当年选址、 当年设计、当年建厂、当年生产、当年出产品。一座现代化军工厂在华蓥山下巍然屹立了起来。 一九六四年，吕中把从哈军工业大学毕业的儿子吕伟，要到了西川机械厂工作，学习艰苦创业。在工作实践中，把死的书本知识，变成有用的真实本领。吕中理直气壮地认为，知识，就象是金色粮食，非常宝贵。但是必须经过五腑六脏消化吸收，变成血液才起营养作用。否则，有如雪白的脂肪，有害人体地堆积着，笨重碍眼而引出其他病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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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伟合衣斜斜地躺卧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老俩口的谈话、笑傲、希望，在一帘之隔的房间里，可说是一句不漏地灌注耳根里面。 “去她娘的蛋，谁要娶她做媳妇，倒了八辈子大霉！”吕伟心头气恨恨叫骂着。 吕伟用手从床头柜上取出红花油，轻轻抹在肿胀的左颊上，它还辣辣作痛。这件突发性事情，让他感到既气愤又委屈，下着决心，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渝州辣妹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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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当情形，吕伟完全可以挥动铁拳，把她打趴。或者象猪八戒那么样，颠倒是非，倒打一钉耙。污蔑她们为娇生惯养的资产阶级小姐，怕苦怕累，对三线工厂安排的住宿条件有意见……从而挑衅寻事。打伤军代表，发泄内心的不满……那样，她一辈子再无出头之日。当然，这不是自己的为人准则。可是，就这么样隐忍下来，轻易饶恕了她，那一肚子窝囊气，又将在那个地方发泄？辗转反侧多时，始终不能够进入梦乡。火车站里的活色生香的一幕幕，又在脑海里不断地浮现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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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老百姓全部从床铺上爬了起来，有的找到安全隐蔽处，翘首遥望；有的退避三舍，害怕惹祸上身；有的跑到人群中，打听来龙去脉……总之，全城老百姓都关注着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的两派武装斗争。 一阵枪声入耳，同学们急得手脚大乱，有的心似火烧火燎，恨不得立即投入战斗。我和几个甘当逍遥派的男同学，跑到最高的图书馆楼顶，观察两派交火的盛况。“哒哒”是机枪声，“轰轰”是手榴弹声，“啪哒”是手枪声，红色信号弹是进攻号令……正看得起劲，突然间，一串串子弹从头顶、耳朵眼儿边嗖嗖飞过。接着，又有叁发炮弹袭击过来，当场楼房坍塌，炸死了十几个人……将看惊喜稀奇的同学们，吓得惊恐万状，屁滚尿流，惊呼着四处逃散……我埋伏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好久好久，才知道自己还活着……妈妈呀！我的命好大好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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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哈哈……”大学生们一个个捧腹大笑，有的笑得前仰后合，周玉用手绢不断的擦着笑出的眼泪花。 “哈哈，笑死人了吧？惊心动魄，死里逃生，那才叫惊险刺激！”奇志也笑嘻嘻地反问道。又大言不渐地道：“你们万万想不到吧，我的人生巳经历过战争的考验了！” “听她瞎说八道！” “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渝州港务局的石墙上，还有好多好多的炮弹大洞！……市区西部的那座红卫兵公墓，埋在地里就有两百多名尸骨。墓碑上刻意为之的墓志铭，有:头可断，血可流，毛泽东思想不可丢。可挨打，可挨斗，誓死不低革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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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有: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那种无拘无束、张弛无度的个性，到底是未经世俗污染的淸纯自然、自由洒脱，亦或是天生的野性……在她近于张扬的大笑声中，原本沉闷的空气仿佛活跃起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激动，一种距离的接近，不由自主地跟着热烘热闹起来。 曾华垂笑着脸，有些荒诞不经地对吕伟说:“这两位少女，长得一模一样，显然是从一个娘肚子里，掉下的一对双胞胎。是自己有生以来见到的最美丽的女孩。黛眉如青山，凝目如秋水，瑶鼻琼起，肌肤色泽如玉，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光华，足以倾城倾国。她大胆任性活跃，显然行事出人意料，恐怕是一朵带刺儿的玫瑰花。 想不引人注目， 真是太难太难了！谁要想去釆摘，只怕要刺得鲜血淋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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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铿锵火玫瑰吧？” 吕伟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地吹起口哨来了。 吕伟神情严肃地观察着这群新来的大学生，注视着这对孪生姐妹。妹天真烂漫，嘴尖舌巧，一刻也不消停。姐姐奇瑞端坐在奇志身旁，遥望远远的天边，秀丽的面容始终毫无表情，有如白色大理石般冷冰端庄。偶尓，她会转动眼珠儿，警觉地四面张望，嘴角扬起一丝酸冷。让吕伟突然想起，俄罗斯杰出画家克拉姆司柯依的名作：《无名女郎》。 在冬季灰沉沉的天空下，女主人公袊持高贵，美丽的大眼睛流露出疏淡神秘，左边唇下那颗黒痣，为端庄的相貌凭空添了些致命的冷艳，但却透露出来一股别样的曼妙诱惑风情。象一位高傲的女神，让人不知觉地在她面前感到些许崇拜、些许卑微、些许联想。啊呀，这位奇瑞，挺有趣的女孩，她是在佯装骨气还是自作清高？亦或是故意作秀？或许就是她的本来面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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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哄然大笑打断了吕伟思维，吕伟摇了摇头，自省到：我怎么搞的，竟然猜测起别人来？是因为她从未正眼看过自己？尤其是象面对一片空气，让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心里泛起酸酸的感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吕伟摇头加以否认。可是，面对如此尖锐美丽，神秘危险的女孩，心里的想法却无法控制。 国色天香，人间极品！一颗心兜兜转转，怀着些许矛盾，又开始了不合实际地浮想联翩起来…… 奇志继续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扑闪着单纯快乐的美目。男同学们翘首热辣辣地盯视着她，时时传出春风满面的哄然大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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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交战：今天自己情绪波动太大，搞不好，还有一场抢舌箭等着自己。 军代表被女孩子打了，在场的大学生咋个想？今后会拿这事说闲话？这件事传出去，人们必定要议论纷纷……一双水雾蒙蒙的眼睛，哀怨告怜地浮现眼前，与她高傲疏淡的性子完完全全相背。这双泪盈盈的眼睛，那么样单纯，那么样纯洁，象是一支受惊的小鹿，让他莫名其妙地心痛。为女孩子心痛，平生还是第一次…… 凭心而论，大学生们完全不知道工厂的底细，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完全是一场小小的误会。可是在当前，一旦告发，也可以作为政治亊件处理。事情可小可大，关键问题在于自已的姿态，能否用自己的尊严去交换？能否自我平心静气处理好？ 怎么应对……怎么周旋……怎么排解…… |
| 头脑困惑混乱中，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危难之际，面对各种困窘、失败、忧伤、焦虑的问题，总是镇定自若，从不惊慌。总是不断的思索探讨，寻找最佳的答案和解决的方法，带着大家成功地冲出困境，在风险波折中，屢现铿锵火奇葩。闯出之后，他蹲在地上，摸出烟斗，点燃烈性叶子烟，死命地一口气吸到底，陶醉地醉闷半响，才缓缓地有序地吐出来。把经受的磨难、艰辛、坎坷、战火……在漫长的岁月中，过滤、沉淀，变成一笔人生难得的财富。所以，他脸上总是带着冷肃，大度地欣赏岁月的沉淀和时间的幽邃，在人生的路上，迈着刚健的步伐，在前进中创新、积累、纪念，又永远不丧失前进的动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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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常说：“燃烧自己，不仅可以让自己走向成功。而且，对周围的人也会产生重大的影响。我们不能单靠几个人干革命、搞建设，还必须发掘他人的才智，必须发掘他人的激情，扭成一股绳，才能走向成功。世界上，没有完美之人，也没有真正无用之人，只是他们的优点一时没有被发现罢了。要看到他的优点和长处，为他们创造一个能够发挥优势和特长的环境，激发他们的热情和创造力，就能让他们体现自我的价值。……当然，考验一个人的品质和发展事业的能力，不在创业之始，甚至不在成就事业之后。真正检验人的，是在开拓事业的过程中。尤其表现于突然遭受重大挫折之时。实践反复证明，任何一个具有优良品质、并终成大业者，都是在磨难与痛苦中接受历练而成熟起来的。” 所以，在父亲整个军旅生涯史中，对待犯有错误的干部，从不嫉妒，更不会投石下井。总是严格纪律，晓之以礼，尽力维护他们的尊严，多从自个儿身上找原因，使他们心服口服。在今后的日子里，自然而然地，他们成为了父亲的终身诤友和生死搭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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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军代表，既然发现了他们的不拘，就有责任把他们引向正路。 必须承认，她们是从小关在学校家庭，是在亲情百般呵护下长大的。她们的智力超凡入圣，只要搭建一个平台，他们就能起飞！……只是社会实践和意识不足。对这些才走入社会的年青知识分子，自己应当义不容辞地关心、爱护、包容他们，凝聚正能量，使他们成为建设三线事业的骨干力量……想到此处，如梦方醒，如释负重。只觉得一身轻松，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
| 经过夜的缠绕纠结，第二天一早，吕伟一个鹞子翻身站了起来，洗漱完毕，快速吃完早餐后，毅然打开房门，大步向军代室走去。决心向驻厂总军代表陈怀讲明亊实真相，主动承担自己应负的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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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赶集 长长的夜，寒冷深沉，风雪累积成一片白色的世界。 王昊大清早溜猴回来，不知道用了几百贝分的高音，向还躺在热烘被窝里梦游天姥的同学们吼了起来： “今天赶清平集啰，快快起来！” “新鲜亊，今天赶集啰！” “日上三竿了，赶集啰！” “釆购山珍海味，赶集啰！” “吵死人了，你没有长眼睛啦？大家都在和周公约会！”终于有人气急败坏地反击了。 “大山中的清平集市，你没有去过吧？那是什么样子？有多么新鲜，多么热闹呀？”王昊继续宣传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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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釆购山珍海味，赶集啰！” “吵死人了，你没有长眼睛啦？大家都在和周公约会！”终于有人气急败坏地反击了。 “大山中的清平集市，你没有去过吧？那是什么样子？有多么新鲜，多么热闹呀？”王昊继续宣传下去。 奇瑞暗想，这声音有如银铃，虽然高亢，听到了叫人有舒畅的感覚。又好象著名歌唱家的音色，悦耳动听，令人心旷神怡。 在王昊的大力倡导鼓吹下，同学们慢慢悠悠，懒懒洋洋起身穿衣戴帽，伸着懒腰，打着呵欠，翻身下了床。然后三三俩俩叫着骂着走了出去，任谁也别再想睡懒觉了。 “周玉，去不去？”门外传来高汉低声呼唤。 “来了来了！”周玉轻柔地回答道，人也跟着站起来，走出了门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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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走出房门，奇瑞仰头看了一下天空，雪是停止了，天上却仍旧堆积着铅色的云层，重重叠叠地垂压着。地下的积雪较厚，雪沫子随着寒冷的风四处飘扬。行人们一个亇蜷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在有些打滑的地上走着。 “姐姐，你多穿件衣服吧，天太冷了”奇志关心地道。 “赶紧走吧，要不了十分钟，就是一身大汗”。姐姐笑笑，拉着奇志的手走向集市。 “姐姐，你膝盖骨好些了吗？能行吗？来回要走二十里路哩！”奇志打量着她的膝盖骨，脸面上露出来明显的担忧。 “别闹了，反正没有亊干，去看看集市，感受乡土气息，有趣风俗，那是比较快活的新鲜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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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瑞嘴上说笑着，心里却有些慌乱了。二十里风雪路，任谁也要反复考虑再三。自己一时兴趣所至，心血来潮，万一半路上真出了亊咋办？想到此，竟然有些踌躇不决起来了。 一辆红色摩托车“鸣鸣”呼叫着，停放在两姐妹面前。王昊黑色皮衣配上红色摩托车，使他整个人都显得光鲜明亮。他面色红润，目若朗星，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儒雅的气度，堪称当之无愧的贾宝玉再现。他从摩托车上跳下来直奔宿舍，立即又走了出来，手掌心拿着一个挡风的头盔。他用眼睛扫了一眼姐妹俩，发现两人的眼角唇边，似乎轻含着淡淡的忧愁，从而连带得整个人都失去了原有的活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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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昊暗暗点头，用不着多去猜测，心知她俩一定是为了路途遥远而发愁了。可是要想帮助骄傲地俩姐儿们，绝对不是一般人那样子简单。于是，王昊仔细地戴好头盔，状似有意无意开口问道：“我要去赶清平集市，你们愿意搭顺风车吗？” “真是雪里送炭，来得太急时了。可惜的是，我们只打算看看厂子，顺便买一点小吃。”奇瑞对于王昊的邀请，心生警惕，当即婉言谢绝了。 不料此话一出，奇志脸色大变，歪斜着脖子，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全都是含混不清地失望和自嘲。嘴唇张了张，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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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昊看在眼里，暗暗咂舌。乖乖！看不出来，姐姐才是真正厉害角色，不动声色就能震住坏脾气的辣椒妹。 “去吧，骑车过去，既可以看厂子，看世情百态，又可以在集市购买土特产品和知名小吃，可谓一举多得。”王昊轻声劝说道，声音极富磁力韵味。“而且，马上就要和工人一样正经八百上下班，下次赶集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姐姐……姐姐……带我去吧，清平是什么样子？很好玩是吧！”奇志扭动双臂，象儿时那样纠缠不休地叫着，眼里面充满焦急与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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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有些娇憨痴迷的妹妹，奇瑞暗自沉吟，以妹妹的体质脾气，如果不是受我的拖累，早就飞跑到清平集市，尽情嘻闹游玩了，哪里用得着在这儿转动着眼珠子，故意演戏求我？……当然，王昊说的也诚挚中恳，一举多得，很有道理。真正上下班了，一切从零开始，哪里还有这么样的闲情逸致？看在情同手足妹妺的面子上，今天就破例一次吧。 这俩姐妹真有点趣味，妹妹为了如愿以偿，硬着头皮来了一套软包装。姐姐念及血肉相连、姐妹情谊，情理之中心志开始动摇……自个儿更为好笑，想做好事还要多费嘴舌，好端端的还担心什么别有用心……到此为止吧。王昊一边想着，一边发动马达，准备自个儿骑摩托车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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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去吧，看来我没有理由拒绝人们善意的帮助。”奇瑞终于开口同意了。 “哈哈……哈哈哈哈……”奇志得意地笑着，跳着翻身上车，大开双手楼住了王昊的腰，再让姐姐坐在自己身后。 从小到大，每一次，只要自己使用这一套杀手锏，没有不成功的，这是姐姐唯一的“死穴”。 摩托车开得平稳缓慢，好象在实践刚才的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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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六十年代辉煌夺目、云烟沧桑的兵工厂巨幅历史画卷，就这样不经意地，在年轻一代眼前，缓缓展现开来。 俩姐妺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边的一切。厂区座落在华蓥山的断裂带上，周围的群山把它包围得严严实实，几乎与世隔绝。群山顶上黑漆漆的松涛在寒风中呜咽，鸡头山上，有一座凌空欲飞的古老凉亭。一条小溪从北问南穿越整个工厂，慢条斯理地流问清平集市，溪流上面，大约每相隔一两里，工人们都会架起一座木桥，方便过路行人。一条碎石铺成的公路，沿着小溪问前蜿转伸延，工厂整个形体尤如一个拖着长长尾巴的大蝌蚪。 《西川机械厂》，公路旁边，一块白底红字的厂牌高高矗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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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经过创业者几年的肩挑背驼，工厂建设已初具规模。几个大的生产车间，象北斗星似地飘散地隐藏在大山间，沿着公路修建着粮食店、贸易商店、邮电局、菜市场……四层楼房的家属居地，象火柴盒一般，四处散落着。高高的脚手架下，到处堆放着水泥、沙石、条石、石灰、煤渣、木材、钢材、钢管……正在加班加点抢进度的工人们，豪情壮志的驾驶着运输车、推土机、搅拌机、装载机来回奔忙着。真是人多、烟囱多、篜汽也多。那些庞大的蒸汽管，从马路沿边通过，阀门和接口处，总是能够看到‘哧哧哧’往外冒的股股白气。 厂区沿途，利用星期天休息时间，提着菜篮子上市场的人们，站在马路边，漫无边际地闲聊着，交流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以解千里思乡之苦。突然间，看见红色摩托车欢叫着行驶过来，上面坐着的卓尔不群的青春少年，个个眼睛洞开。有人自甘认命，有人失声惊叹：“哇！好美丽的姐妹花！” “哇！好英俊的少年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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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进在来往不多的人们中间，王昊的俊逸清新，竟然引来女人们无数倾慕的目光。双胞胎姐妹花，更是吸引着众多青年男女的爱慕之心。不论从容貌俊秀、温文尔雅、着装造型来说，都堪称完美典范，谁要想人不知不奇，恐怕很难很难。 清平集市，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山区小镇，福林小溪从镇子边缘绕过。层层叠叠的吊脚楼，按照对称格局沿河而建，锥形的屋顶上开着小窗格子。中间一条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蜿蜒曲折，使人联想到古代的街市。小溪对面，是一所由四间古老瓦房组成的中学，旁边安安静静地保存着土豪劣绅过去使用的碉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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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镇方园不足两公里，大约几十来户人家，许多都是近几年落户的外籍流民和商户。他们在镇上寻求生存之道，安身立命，养育儿女…… 由于小镇孤零零地座落在大山之间，为交通所阻，和外界很少往来，民风民俗依然保留如故。 走进古镇，每一口空气里似乎都含着一种古老气息。在青石板路和青瓦店间，在错落有致的格局中，仿佛时光倒流，重新回到数百年之前。有一种时空变化、时移世易之感。处处令人新奇，又浮想联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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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集天，大山的农民总是趁着星光，翻山越岭，挑来一担担物品。青菜、萝卜、花菜、酸菜、红辣椒，山枣、山货……显山露水地摆摊街头，踌躇满志地看着自产的蔬菜，弦耀栽培的碧绿纯净。土豆的金黄灿烂，辣椒的大红喜气，萝卜的冰清玉润…… 街边，带有土语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他们都是扯开嗓子叫喊。古扑原始，充满着往日岁月的酸辛蹉跎，今日的期待繁忙。 在嘈杂杂琐碎碎、粗俗热气腾腾中，断断续续传来：“耢糟鸡蛋米糖开水一－”，“豆浆豆腐脑一一” 拉得长长的吆喝声，有如古风吹拂过来，让人心头覚得特别的纯粹明快，又惹人喜不自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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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滴滴滴一一滴滴滴嗒一一” “哐哐一一哐哐哐一一”一拨儿锣鼓喧天。杂耍团悬挂着的五颜六色的旗帜迎风招展，街头卖艺表演立刻招揽来一大帮街市行人，围了一圈又一圈。 小神拳，九龙刀，扒杆摘仙桃……一个个精彩瞬间，让山民看得目不转睛，眉开眼笑。鼓掌声、欢笑声、叫喊声不绝于耳。 “各位乡亲，有钱的出钱，无钱的捧个场子！”一位青年人端着瓷盘，言不其烦地向众乡亲讨要生活费，可惜盘子里见到的只有几个白色角角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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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在路边小摊，买下两份小吃，一边慢咽细嚼，一边欣尝草根文化的精彩不鞠。“金银巻”是由一层白面、一层包谷面、一层红苕泥辅就，有黄有白有红，发酵蒸笼而成。“天鹅蛋”是由糯米粉发酵，加入红豆泥做糖心，搓成鸡蛋大小，下到油锅中炸熟，外面有一层金黄的糖衣，吃起来香喷喷甜丝丝，软滆滆糯滋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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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尖嘴猴腮的小青年，贼心不死地跟在姐妹身后。靠近再靠近……一个跳跃，抢夺到奇瑞手中的红色钱包，冲着奇瑞得意地扮了一个鬼脸，转身迅疾逃跑夭夭……整个动作——细、快、稳、准。吓得奇瑞惊恐万状，失声呼叫：“我的钱包！我的钱包！” 奇志跳起身来，狠命追逐。只一个瞬间，就把那个小青年打翻在地，还在胸脯前踏上了一支脚，用鞋尖脚踏实地踩了几下。 “妈妈呀，痛死我了！饶命！……还给你！还给你！饶命！”小青年一迭声地苦苦哀求。 “姐姐，清点一下，看看包里少了什么？”奇志从小偷手上夺过钱包，递送给奇瑞。 “还好还好！粮票钱票一样不少！”惊魂未定的奇瑞数也没有数，赶紧回答道。 “下一次再度碰撞到你，小心你的狗命！”奇志提着他的衣领，气呼呼地警告着。 “一定改邪归正！一定改过自新！”本想从娇艳欲滴小姐身上捞一把，万万没奈何，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小偷连声告饶跪倒地上。 “滚！滚远点！”奇志脚尖使劲一踢，把小偷一脚踢飞老远，吓得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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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从日杂百货店出来，又逛进糖果店去了。在那里买了一斤混匀奶油花生的“高级糖”，撕开糖纸，你一颗我一颗，高高兴兴，喜笑颜开地甜美地品味着。 那时候，由于物质太紧张，需求的人们太多。为了满足急切的需要，政府有意在各大集市，配备了极为少数比较高质量的糖果，价格是凭票供应糖果的十倍左右，老百姓欢喜地戏称为“高级糖”。如果家中来人来客、生病住院、喜庆祝寿……就上前去购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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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爷，行行好，尝几个饭钱吧，肚子饿的直叫天地了！”一个小女孩伸出脏手，苦苦哀求。 “去去去！找财神爷爷要钱去！”老爷爷脸色一黑，支支吾吾侧身自行走开了。 “神仙姐姐，尝赐两颗糖吧！老娘生大病，想糖想死了……尝两颗吧，上天保佑您们挑一个好女婿！……鸣一鸣……”哭的那么样悲凉凄切，叫人听见都伤心万分。瘦骨嶙峋的四肢趴在俩姐妹面前，一个劲地磕头碰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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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拿着！一个大男人这么样儿跪着，多么丢人现眼！”奇志从手袋里掏出几粒糖果，放在他的手中。 “谢谢！谢谢！”尤若饥寒交迫的人，猛然间见到了金黄的“高级糖”，心生万分感激，中年汉子又连瞌了三个响头，才翻身站起来慢腾腾地离开。 “神仙姐姐！尝几个吧！神仙姐姐……”刚刚打发走了一个，万万没料到脚下立即跪下好几个老太婆。老人们啼饥号寒地呼叫着。枯萎的面容，枯枝似的双手长长伸出。看得奇志一阵阵害怕心酸，又从手袋里掏出两把糖果，撒向了几个老太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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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姐姐！甩两颗香香嘴儿！”有人在人群外边故意大声呼唤。这貌合神离、返虚入浑的声音，好让姐妹俩讶然。抬起头来望去，原来是曾华，两姐妹同时轻轻蹙起了眉尖。 “犯贱！”终于，奇志有些醒悟过来，横眉立目地骂了一句，拉着姐姐快快逃离现场。 王昊骑在摩托车上，远远望着姐妺俩的善心施舍，不时轻轻地揺头。杯水车薪！救得了人救不了命啊，凭几个人的力量，这摊子亊咋个管得了？……中国太落后了、太贫穷了，要想让全中国人民天天吃饱饭，过上吃穿不用愁的好日子，除非天降神话……不可思议的倒是，这对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姐妹，倒有如此柔软的心肠，如此博大的爱心，又是如此天真烂漫！有趣，王昊眯着眼，眼角流露出来一丝玩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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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少见，为了几颗糖，一个大男人居然可以下跪，打死我也不干！”奇志对刚才发生的情仍然耿耿于怀，一边往厂走一边发着谬论。 “你现在吃得饱，穿得暖，把咱们三年灾害的苦日子全部忘却了。这地方连续不断闹灾荒，是可以理解的。”灾民们那种悲惨乞悯告怜的眼神，至今让她的灵魂无法平静。 “我怎么会忘记？我那时连续不断高烧咳嗽三个月，医生都没劲儿开药了，我成天哭喊着要喝鸡汤！是邻居梁老师端过来一碗鸡汤，对着我父亲说，‘是死是活，让孩子了个心愿！’就是那碗鸡汤救了我的命。”奇志急忙忙地反驳，接着补充道：“真是忘不了，所以我觉得怪可怜的，就把糖果发给了山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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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撒糖果的时候，你的动作、神态都很真诚优美。把诚意、善良、美好，和谐地统一起来了，尤如一幅美丽圣洁的油画。可惜油画是用金画框装饰，虽然刺激了人们的审美情趣，其实也破坏了真正的美、高尚的美……人世间，比施舍更高贵的，就是善良与真诚。” 奇志静静听着姐姐的评头品足、评功摆好。姐姐重来爱憎分明，勤于思考，心思细腻，总能从日常琐碎细小的事情中，发掘出别人的许多优点……她是在给自己帮助和鼓励，却又不泄露半点痕迹……这正是自己最缺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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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毛一个双黄鸡蛋！营养丰富吔一”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用粗嗓子眼吆呼着，两双皲裂的手指头内，平放着两个淡红的大鸡蛋。 “双黄蛋两毛钱一个？”奇瑞怕领会错了意思，重复了一问。 “对对，对对，双黄蛋吃到嘴里才知有多香！咱们山区娶媳妇、生孩子、做喜寿，就时兴这些个双黄蛋，图个吉利呀！”见到有客户寻问，中年汉子忙忙不迭地回答。 “我们买五元钱的吧，有那么多吗？”双黄蛋又红又大，且营养丰富，早已是多年不见了。现在突然出现，且价格公道，眼前一亮，真叫奇瑞有些喜出望外，当即掏出腰包购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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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汉子收下了钱，用全是老茧皲裂的手，弯下腰身，从尖屁股背篓里捡起二十五个鸡蛋，小心翼翼地放入奇瑞的尼龙网兜中。又细细数了一遍，又往尼龙网兜里加上了一个。笑呵呵地道：“再加一个，凑合双数，你也图个吉祥如意。” 奇瑞定睛打量着他，思维跳跃，这一招是否有些太离谱啊，山区的贫穷落后与他的豪爽大方太不协调了。此人粗壮的身板，皲裂厚茧的双手，憨厚的笑容，直接告诉大家，他是地地道道的山民，不是狗皮膏药！可是，他红光满面，举止言谈又不象一般的山民所为。谁都知道，一分钱一分货，等价交换。他是在做亏本生意？亦或是另有所图？图什么？如果深暗此道的话，他打的如意算盘应该是……应该是谋求回头客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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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中年汉子笑呵呵地自我介绍起来：“我姓宗，大习惯地称呼宗叔，老叫老叫，习惯就成自然了。那傍着河边的四合院，就是我的家。如果姐儿们吃得来，随时随地欢迎惠顾。” 红売如贝，拿在手中沉甸甸新鲜鲜，应该是货真价实了，堪称山乡一绝。加上主人的热情兜售，只怕是走遍山乡也难以寻觅。奇瑞自然而然地笑逐颜开：“如果双黄鸡蛋真正如你所说，我们今后可以成为你的老买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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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的，一定的，包菅你们一吃就上隐！欢迎姐儿们随时惠顾，请你们多多关照，请你们走好！” 宗师傅一边挥手一边嘿嘿笑着，甚为开心。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为今后鸡蛋的销售又打开了一扇门。说不定，姐儿们还是一个大买主，一个信息的新来源。 提着鸡蛋，姐妺俩一边闲聊着，一边来到碧溪上，兴致勃勃地观看着水车转动，吟听着有如山野音乐的节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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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婆，横行过来把姐妹俩拦截住了。异乎寻常可怜地说：“神仙姐姐，救救命吧！把这个白玉雕龙烟斗买去吧！” “疯婆子，我们女儿身要烟斗干什么？”奇志极为反感地说道。这么些饥寒交加的人，真不知道要纠缠不清到何时。 老太婆倦怠无力地站立在风雪中，洗得发白的衣裳钉了好几处补丁。历经沧桑的脸上，布满着乞哀告怜，浑身有一种叫不出来的可怜哀绝。身边的小孩童，瘦骨零丁地在风雪中抖抖簌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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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姐姐，我们断炊好几天了，做点儿怜贫惜老的好事吧！” “断炊了？去找政府领取救济费！”奇志一脸纯真的气恨。 “政府能力有限，救急不救穷啊！我这是一个玉雕花烟斗啊！”焦急地又有气无力地道。 “老婆婆，烟斗是什么样子？拿出来让我先看看，好吗？”奇瑞好奇地说着，充分考虑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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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太婆干瘪粗糙的手中，接过用破布包裹着的烟斗。层层打开，极为认真地审视了几遍。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人脑洞大开！姐姐，时间不早了，快些走吧！”奇志催促说。 听到奇志的反对，一层黒皮包裹的骨头动了动，苍老无助地在旁边急匆匆地讲述着：“这是我家祖祖辈辈留传下来的，据说是皇室贡品。荒年间，实在太没有办法，想用它来换几个钱，买点粮食填肚子。你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奇瑞把白玉雕花烟斗拿在手中，掂掂量量，左看右看。又在路边硬木块上，用烟斗一角使劲一划，硬木块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划痕。又举起向天透视着，寻找着里面的云母天光，严然象一个古董鉴赏的大行家。她心中透着亮儿，生动的胡人牧羊图雕上，一层衍生的褐变，恰到好处地沁染在帽子上。哇，百分百的新彊和田玉瑰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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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瑞反复细察之后，抬起头扫了一眼四周，见人们各自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才对望着老太婆昏浊的老眼，细如耳语地问道：“你想卖多少钱？” “你行行好，就给三百元钱吧，神仙姐姐，这个数真算是贱卖了！”老太婆凄凄惨惨地回答道。 三百元，在当时一般老百姓眼睛里，可谓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但是，在古玩行家眼睛里，可谓是得到了上天卷顾，淘到了价值连城的天赐的宝贝。 “如果我买下了，你以后会反悔吗？”奇瑞仍然不放心地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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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绝对不会！全家就剩下我一个孤零零的老太婆，带着一个八岁小孙子。儿子，媳妇都在三年自然灾害中离开了人世。没有劳动力，种不出粮食……神仙姐姐，你们是观音菩萨转世，买下来吧，就当是积德做善事！”老太婆絮絮叨叨，枯槁的手指头平伸着，给人快要油灯熄灭的模样。 看见这对饥不择食寒不择衣的老小，奇瑞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睛涌现一层水雾。转身问妹妹：“你身上带了多少钱？全部拿给我，我准备……” 奇志早已用眼睛恶狠狠地瞪视着姐姐，跺着脚跟气急败坏地叫：“你干什么呀！无用的东西买下来干什么呀？又是这么样的天价！不要，坚决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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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多少钱，拿出来，算我借你的！”奇瑞不容置疑地小声命道。 奇志仰天长啸了一声，极不情愿地掏出身上的钱包。数了数，共有百十元钱，气呼呼地扔给奇瑞：“活该，看你受骗上当！” 奇瑞从自个儿包里掏出全部，数了几遍，送到老太婆手中，心生不忍地说：“老婆婆，这里共有三百二十元钱，十斤粮票，我们就用它来交换烟斗，你看行吗？” 老太婆快速地把钱币粮票数了一遍，全部塞进贴心的衣袋里，千恩万谢了一番，才杵着拐杖，拉着孙儿蹒跚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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