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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我的北美雇佣兵生涯》(长篇原创)[第2页]

作者:healsonye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7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十九、师大之战(上篇)(1)

    反应最快的还是三肥,但也过了好半晌,三肥站起来,带着有点生硬的笑容说:“噢,郭老板大驾光临,幸会幸会。”

    把大海叫作郭老板了?

    “三肥也来了,好呀好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来介绍一位朋友大家认识认识。我身边的这位女士,是我的女朋友,区湘南,大家叫湘南好了。”大海拉着区湘南大大咧咧地走进雅房,一脸自豪地介绍着,那种得意的神采清晰写在面上。

    “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大伙依旧打量着区湘南,边打着招呼。

    “南南,这是大胜哥!”

    “大胜哥,你好,大海老提起你,说你义薄云天呢,今天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区湘南大方地伸手和大胜握着。

    “哪里哪里,别听大海胡吹。”

    “这是梁健慈,四姐,嫂夫人。”大海介绍四姐。我在一边听了很不是滋味,啥时候成嫂夫人了?一天未过门也不能叫嫂夫人呀,看来大海今天是高兴过度了,酒还没喝就乱说话。

    “果然是个大美人。”区湘南打量着四姐,赞叹起来。

    四姐脸红着:“过奖了,我哪有湘南你漂亮呀?”

    女人见面好像就要比美斗艳。在我眼中,当然四姐更漂亮一点啰,但大海一定和我唱反调。至于三肥几个,我也不想问,他们的眼神好像都出卖他们,几个家伙的眼光像扫描仪一样,绝不放过区湘南那披肩摆起的一瞬。

    同样是大哥的女友,你们就敢那么肆无忌惮?我瞪了他们几眼,但谁也没有在意我,唉,问心,好像我也好不到哪里,算了,不提了。

    “这是三肥,……”大海继续逐一介绍着……

    这餐饭,大家都吃得很滋味,有郭老板在,不是最贵的菜我们不点,不是最贵的酒我们不喝,我们要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要是最贵的,反正大海那天高兴,他不在乎,我们不用埋单的还在乎个啥。

    大家天南地北地聊着,大海和区湘南向我们讲述了他们这趟云南之旅的浪漫行程,一会在昆明滇池划船,一会石林感受彝族风情,一会在丽江古城欣赏纳西古乐,一会在大理登苍山游洱海,还骑马上玉龙雪山,最后还来个什么泸沽湖呀,走婚呀,听得大伙如身临其境,如堕云雾之中。

    区湘南的表达能力就是好,让我好好体会到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连说话也可以有这样的渲染力,和大海哪插科打诨真是天壤之别。

    但听着听着,我觉得不对路,怎么听他俩说的都不像是执行任务,更像是旅行,就算说是度蜜月也不过火。虽然我的北京一行也不逊色,但多多少少我有办实事的呀。

    趁着欧湘南上洗手间,我低声追问大海:“欧老板给你的任务就是泡他女儿?”

    “SB呀你?我们有特别任务,取了把小提琴回来……”

    “小提琴?海哥,你当我SB呀?”

    “你就是SB!不信拉倒,小提琴盒上了锁,里面是啥玩意连南南也不知道,管它呢,安全拿回来任务就完成,我和南南爱去哪玩,你管得着?”大海很嚣张。

    “唧唧唧,还南南呢?”我坏笑着,“我看你连老爸是谁也忘了,呵呵,对了,海哥,问个正事,想你帮个忙。”

    “啥事?别JJBB的,说!”

    “我想做生意,但本不够,想问你借个钱。”

    “哦?你还做生意呀?啥生意?”大海惊奇地笑问。

    “水产生意。”

    “水产生意?什么水产,是卖鱼吧你。说,想借多少?”

    “两个铺面,三条渔轮,要十万,问你借一部分。”

    “一部分?你还差多少?”

    我不好意思,细细声说:“我备了五千,其他你先借着,四年内还你,行不?”

    “什么,十万块你才出五千?!”大海大声叫囔,兄弟都看过来,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大海赔着笑,声调降低八度:“你只出五千?小虎,你当大哥是水鱼,摁得就摁呀?”

    “海哥,我不是和你商量嘛,能借多少就多少,我只是借,又不是不还,而且,你也要想想,当天不是我成全你,你哪有现在南南、南南叫得那么亲切?”没办法,我只能把滴水之恩也提及了,那“南南、南南”的,把大海的声调学得惟妙惟肖,又甜又骚。

    大海按着我的嘴,苦笑着,低声下气说:“小虎呀小虎,真有你的……好吧,算大海欠你的,我帮你想想办法吧,来,陪大哥喝一杯。”

    我俩痛快举酒一饮而尽。

    兄弟们见我俩小声说笑着,也伸过头来凑热闹:“大海,小虎,聊什么呢?”

    “没啦,我见海哥开心,问他借钱花呢。”我笑着说。

    “海哥,有了湘南,开心啦,怎么泡上手的,给小弟指导指导啦。”老七笑着问,其他的兄弟也附和起来,“海哥,说说,传两手来,这么漂亮的妞用啥手段呀?”“是啰是啰,过两招啦,羡慕死我啦……”

    大海被大伙逼急了,眼看区湘南快要从洗手间回来,没办法,他终于神秘兮兮地招呼大家把头聚在一起:“就八个字”,大海再压低声音,“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罢,哈哈地大笑起来,最后还不忘盯着梁蕴仪来了句,“小妹子,你说是吧?”

    小仪被大海问得红了脸,正好被我瞧着。小仪害臊时红粉绯绯,显得更可爱,更漂亮,还有那两个小酒窝,看得我有点心动……
    十九、师大之战(上篇)(2)

    大海这兄弟还真不错,没两天,就用报纸包来一捆捆钱:“小虎,大海尽力了,只有六万,记得还呀!”

    “这还用说,兄弟就是兄弟,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我的。”我接过钱呵呵地笑着。

    “你你你……”大海又结巴了。

    下午,我找老七和狗熊算着帐,东拼西凑,还真凑到九万多,约了江洪兄弟再谈,以诚意打动他,终于以九万五成交,一周内办齐过户手续。

    鱼档的生意,由老七接管,还高薪聘了个老行家李翔——李老伯当经理,他搞水产多年,只要靠近他闻到他身上那股味儿,就可以知道他搞水产是多么资深。

    六月份,家乡的乡亲大队真过来了,除了部分由大胜安排外,其他的由张宁大叔(就是暴动时其中一个得力猛将,也曾当过兵)带队投奔我处。两个档面,安排了二十多人,有的杀鱼剥鳞、有的打包分装,有的卸货装箱,人人有活,干得热火朝天。还有三十多人安排跟船出海打渔,由原本留下来的渔民带队。家乡的人学历是低点,技能是差点,但胜在肯学,够勤劳,没几个月,档口就走上正轨,生意火红起来,我干脆把两个店面合二为一,重新挂牌:“德翔水产贸易公司”,取的是我的德字和李翔的翔字,牌匾还是我题的字,写得苍劲有力,大家都连连点头。

    但有次和李老伯喝茶,他对我说,两个水产店旺丁不旺财,渔轮上的工人和店面的工人实在太多了,人工也定得太高了,结果公司利润分薄了,按这速度,把所有利润全用来还本金,至少也要四年,还没算利息呢。

    我“嗯嗯哦哦”答应想办法,不过,店面里的全是老乡,干活的目的就是要挣钱养家,他们多挣点,那我只能少挣点啰,反正大海的钱不急还,那就暂时得过且过吧。

    我让李老伯不用心急,办法我会慢慢想,但工人却是一个也炒不得。

    九月中,热浪逼人,四姐还要上午班,真替她辛苦。我一个人躲在家里,又练起毛笔字。现在地盘有了,实业也有了,做个生意人,肚子里就要有文化,所以我练字练得特别勤。

    写毛笔字不能开风扇,风一吹,会把纸带起就无法写,但很奇怪,关了风扇,只要是聚精会神地写字,就不会感觉闷热。心静自然凉,我想我是到达那种境界,写毛笔字,还真能令人静下心来。那段日子,我还特爱写对联,虽然没到“一个华安两只眼,三个姑娘六只奶”那种通俗而有神韵的意境,但多少也有点看头。

    那天,我刚写完一副自创的对联: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气象万千
    东南西北四面八方人心难测

    前面对得很工整,但“气象万千”对“人心难测”好像还是差了一点,意思是有了,但略欠工整,我在正推敲之间,传呼站小屁孩又来敲门了:“虎哥,电话,女人的!”

    大凡女人来电,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四姐找我,四姐找我都是好事,但印象中大胜今天没出差呀。我连忙跟那小屁孩去了传呼站。

    接过电话,我温柔地问:“是姐吗?”

    “不是你的姐,你心里好像只有我姐。”电话里传来小仪的声音,好象不太高兴。

    “呵呵,小仪呀,谁惹你生气啦?”

    “就是你!”

    “怎么啦,我哪惹你了?”我摸不着头脑。

    “你今晚七点前来宿舍找我,我有急事要你帮忙。”小仪下了道圣旨。

    “但你姐下午班,要很晚才回来呀。”

    “你开口闭口都是我姐,我有叫她来吗?你来就行了,七点钟,不要迟到!听到了么?”

    “哦……”我还想说些什么,那边就拍一声挂线了,这大小姐发我什么脾气?算了,四姐的妹,可能是我未来的小姨,啥气我都和血吞了。

    离七点还差五分钟,戴着个黑头盔、黑风镜,穿着一套黑皮衣,黑牛仔裤,倚着一辆黑跑车型摩托,我站在小仪的宿舍大门口前,惹来一个个青春靓丽的学生妹的侧目,连看门的大婶也笑吟吟地打量着我:“来泡妞吧,小伙?你走错门了,我这全是国产学生,留学生楼才有非洲姑娘。”

    敢情这大婶要用激将法引我打开头盔,然后一睹我的风采,当敬老吧,我顺她意思摘下头盔,微风中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单手抱着头盔,摆了个既时髦又带点野性的pose:“靓婶,穿黑衣服的不一定是非洲人,非洲人也不一定要泡黑姑娘。”

    我自以为说得很有文理,想不到路过的女生都掩面而笑。

    刚好梁蕴仪走出门来,月色下满面通红,一把跳上我的摩托:“虎哥,开车吧。”

    我连忙跳上车子,一拧车匙,摩托轰鸣起来,想不到那大婶还大声地抛来一句:“小伙子,别心急,小心点,看好我的姑娘。”

    我心里暗骂着,哪来这么多事的大婶呀,乱囔囔的,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我们出去是有事,但不是办事,不是去办那事。

    呵,反倒是小仪不介意,紧抱着我的腰:“虎哥,到东区球场。”

    被小仪一抱,那种波涛汹涌的感觉迅速由背部的神经末梢传到我的大脑,我清楚这不应属于我的波涛,努力用无产阶级思想排除一切杂念:“东区球场?在哪,你指路。”

    HN师大还真不小,由小仪的宿舍开到东区球场,竟用了七八分钟,这回,我才明白,为啥小时候那学校叫小学,HN师大叫大学。

    大学呀,你他妈的真大。
    十九、师大之战(上篇)(1)

    反应最快的还是三肥,但也过了好半晌,三肥站起来,带着有点生硬的笑容说:“噢,郭老板大驾光临,幸会幸会。”

    把大海叫作郭老板了?

    “三肥也来了,好呀好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来介绍一位朋友大家认识认识。我身边的这位女士,是我的女朋友,区湘南,大家叫湘南好了。”大海拉着区湘南大大咧咧地走进雅房,一脸自豪地介绍着,那种得意的神采清晰写在面上。

    “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大伙依旧打量着区湘南,边打着招呼。

    “南南,这是大胜哥!”

    “大胜哥,你好,大海老提起你,说你义薄云天呢,今天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区湘南大方地伸手和大胜握着。

    “哪里哪里,别听大海胡吹。”

    “这是梁健慈,四姐,嫂夫人。”大海介绍四姐。我在一边听了很不是滋味,啥时候成嫂夫人了?一天未过门也不能叫嫂夫人呀,看来大海今天是高兴过度了,酒还没喝就乱说话。

    “果然是个大美人。”区湘南打量着四姐,赞叹起来。

    四姐脸红着:“过奖了,我哪有湘南你漂亮呀?”

    女人见面好像就要比美斗艳。在我眼中,当然四姐更漂亮一点啰,但大海一定和我唱反调。至于三肥几个,我也不想问,他们的眼神好像都出卖他们,几个家伙的眼光像扫描仪一样,绝不放过区湘南那披肩摆起的一瞬。

    同样是大哥的女友,你们就敢那么肆无忌惮?我瞪了他们几眼,但谁也没有在意我,唉,问心,好像我也好不到哪里,算了,不提了。

    “这是三肥,……”大海继续逐一介绍着……

    这餐饭,大家都吃得很滋味,有郭老板在,不是最贵的菜我们不点,不是最贵的酒我们不喝,我们要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要是最贵的,反正大海那天高兴,他不在乎,我们不用埋单的还在乎个啥。

    大家天南地北地聊着,大海和区湘南向我们讲述了他们这趟云南之旅的浪漫行程,一会在昆明滇池划船,一会石林感受彝族风情,一会在丽江古城欣赏纳西古乐,一会在大理登苍山游洱海,还骑马上玉龙雪山,最后还来个什么泸沽湖呀,走婚呀,听得大伙如身临其境,如堕云雾之中。

    区湘南的表达能力就是好,让我好好体会到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连说话也可以有这样的渲染力,和大海哪插科打诨真是天壤之别。

    但听着听着,我觉得不对路,怎么听他俩说的都不像是执行任务,更像是旅行,就算说是度蜜月也不过火。虽然我的北京一行也不逊色,但多多少少我有办实事的呀。

    趁着欧湘南上洗手间,我低声追问大海:“欧老板给你的任务就是泡他女儿?”

    “SB呀你?我们有特别任务,取了把小提琴回来……”

    “小提琴?海哥,你当我SB呀?”

    “你就是SB!不信拉倒,小提琴盒上了锁,里面是啥玩意连南南也不知道,管它呢,安全拿回来任务就完成,我和南南爱去哪玩,你管得着?”大海很嚣张。

    “唧唧唧,还南南呢?”我坏笑着,“我看你连老爸是谁也忘了,呵呵,对了,海哥,问个正事,想你帮个忙。”

    “啥事?别JJBB的,说!”

    “我想做生意,但本不够,想问你借个钱。”

    “哦?你还做生意呀?啥生意?”大海惊奇地笑问。

    “水产生意。”

    “水产生意?什么水产,是卖鱼吧你。说,想借多少?”

    “两个铺面,三条渔轮,要十万,问你借一部分。”

    “一部分?你还差多少?”

    我不好意思,细细声说:“我备了五千,其他你先借着,四年内还你,行不?”

    “什么,十万块你才出五千?!”大海大声叫囔,兄弟都看过来,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大海赔着笑,声调降低八度:“你只出五千?小虎,你当大哥是水鱼,摁得就摁呀?”

    “海哥,我不是和你商量嘛,能借多少就多少,我只是借,又不是不还,而且,你也要想想,当天不是我成全你,你哪有现在南南、南南叫得那么亲切?”没办法,我只能把滴水之恩也提及了,那“南南、南南”的,把大海的声调学得惟妙惟肖,又甜又骚。

    大海按着我的嘴,苦笑着,低声下气说:“小虎呀小虎,真有你的……好吧,算大海欠你的,我帮你想想办法吧,来,陪大哥喝一杯。”

    我俩痛快举酒一饮而尽。

    兄弟们见我俩小声说笑着,也伸过头来凑热闹:“大海,小虎,聊什么呢?”

    “没啦,我见海哥开心,问他借钱花呢。”我笑着说。

    “海哥,有了湘南,开心啦,怎么泡上手的,给小弟指导指导啦。”老七笑着问,其他的兄弟也附和起来,“海哥,说说,传两手来,这么漂亮的妞用啥手段呀?”“是啰是啰,过两招啦,羡慕死我啦……”

    大海被大伙逼急了,眼看区湘南快要从洗手间回来,没办法,他终于神秘兮兮地招呼大家把头聚在一起:“就八个字”,大海再压低声音,“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罢,哈哈地大笑起来,最后还不忘盯着梁蕴仪来了句,“小妹子,你说是吧?”

    小仪被大海问得红了脸,正好被我瞧着。小仪害臊时红粉绯绯,显得更可爱,更漂亮,还有那两个小酒窝,看得我有点心动……

    大海这兄弟还真不错,没两天,就用报纸包来一捆捆钱:“小虎,大海尽力了,只有六万,记得还呀!”

    “这还用说,兄弟就是兄弟,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我的。”我接过钱呵呵地笑着。

    “你你你……”大海又结巴了。
    十九、师大之战(上篇)(2)

    下午,我找老七和狗熊算着帐,东拼西凑,还真凑到九万多,约了江洪兄弟再谈,以诚意打动他,终于以九万五成交,一周内办齐过户手续。

    鱼档的生意,由老七接管,还高薪聘了个老行家李翔——李老伯当经理,他搞水产多年,只要靠近他闻到他身上那股味儿,就可以知道他搞水产是多么资深。

    六月份,家乡的乡亲大队真过来了,除了部分由大胜安排外,其他的由张宁大叔(就是暴动时其中一个得力猛将,也曾当过兵)带队投奔我处。两个档面,安排了二十多人,有的杀鱼剥鳞、有的打包分装,有的卸货装箱,人人有活,干得热火朝天。还有三十多人安排跟船出海打渔,由原本留下来的渔民带队。家乡的人学历是低点,技能是差点,但胜在肯学,够勤劳,没几个月,档口就走上正轨,生意火红起来,我干脆把两个店面合二为一,重新挂牌:“德翔水产贸易公司”,取的是我的德字和李翔的翔字,牌匾还是我题的字,写得苍劲有力,大家都连连点头。

    但有次和李老伯喝茶,他对我说,两个水产店旺丁不旺财,渔轮上的工人和店面的工人实在太多了,人工也定得太高了,结果公司利润分薄了,按这速度,把所有利润全用来还本金,至少也要四年,还没算利息呢。

    我“嗯嗯哦哦”答应想办法,不过,店面里的全是老乡,干活的目的就是要挣钱养家,他们多挣点,那我只能少挣点啰,反正大海的钱不急还,那就暂时得过且过吧。

    我让李老伯不用心急,办法我会慢慢想,但工人却是一个也炒不得。

    九月中,热浪逼人,四姐还要上午班,真替她辛苦。我一个人躲在家里,又练起毛笔字。现在地盘有了,实业也有了,做个生意人,肚子里就要有文化,所以我练字练得特别勤。

    写毛笔字不能开风扇,风一吹,会把纸带起就无法写,但很奇怪,关了风扇,只要是聚精会神地写字,就不会感觉闷热。心静自然凉,我想我是到达那种境界,写毛笔字,还真能令人静下心来。那段日子,我还特爱写对联,虽然没到“一个华安两只眼,三个姑娘六只奶”那种通俗而有神韵的意境,但多少也有点看头。

    那天,我刚写完一副自创的对联: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气象万千
    东南西北四面八方人心难测

    前面对得很工整,但“气象万千”对“人心难测”好像还是差了一点,意思是有了,但略欠工整,我在正推敲之间,传呼站小屁孩又来敲门了:“虎哥,电话,女人的!”

    大凡女人来电,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四姐找我,四姐找我都是好事,但印象中大胜今天没出差呀。我连忙跟那小屁孩去了传呼站。

    接过电话,我温柔地问:“是姐吗?”

    “不是你的姐,你心里好像只有我姐。”电话里传来小仪的声音,好象不太高兴。

    “呵呵,小仪呀,谁惹你生气啦?”

    “就是你!”

    “怎么啦,我哪惹你了?”我摸不着头脑。

    “你今晚七点前来宿舍找我,我有急事要你帮忙。”小仪下了道圣旨。

    “但你姐下午班,要很晚才回来呀。”

    “你开口闭口都是我姐,我有叫她来吗?你来就行了,七点钟,不要迟到!听到了么?”

    “哦……”我还想说些什么,那边就拍一声挂线了,这大小姐发我什么脾气?算了,四姐的妹,可能是我未来的小姨,啥气我都和血吞了。

    离七点还差五分钟,戴着个黑头盔、黑风镜,穿着一套黑皮衣,黑牛仔裤,倚着一辆黑跑车型摩托,我站在小仪的宿舍大门口前,惹来一个个青春靓丽的学生妹的侧目,连看门的大婶也笑吟吟地打量着我:“来泡妞吧,小伙?你走错门了,我这全是国产学生,留学生楼才有非洲姑娘。”

    敢情这大婶要用激将法引我打开头盔,然后一睹我的风采,当敬老吧,我顺她意思摘下头盔,微风中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单手抱着头盔,摆了个既时髦又带点野性的pose:“靓婶,穿黑衣服的不一定是非洲人,非洲人也不一定要泡黑姑娘。”

    我自以为说得很有文理,想不到路过的女生都掩面而笑。

    刚好梁蕴仪走出门来,月色下满面通红,一把跳上我的摩托:“虎哥,开车吧。”

    我连忙跳上车子,一拧车匙,摩托轰鸣起来,想不到那大婶还大声地抛来一句:“小伙子,别心急,小心点,看好我的姑娘。”

    我心里暗骂着,哪来这么多事的大婶呀,乱囔囔的,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我们出去是有事,但不是办事,不是去办那事。

    呵,反倒是小仪不介意,紧抱着我的腰:“虎哥,到东区球场。”

    被小仪一抱,那种波涛汹涌的感觉迅速由背部的神经末梢传到我的大脑,我清楚这不应属于我的波涛,努力用无产阶级思想排除一切杂念:“东区球场?在哪,你指路。”

    HN师大还真不小,由小仪的宿舍开到东区球场,竟用了七八分钟,这回,我才明白,为啥小时候那学校叫小学,HN师大叫大学。

    大学呀,你他妈的真大。
    十九、师大之战(下篇)(1)

    小仪拉着我到看台的一角坐下来。

    “小仪,大老远的是叫我来看球呀?”我还真有点不满。

    “谁让你看球了?我要你来帮忙呢。”小仪娇嗔道。

    “帮忙?”

    “嗯。”于是小仪把故事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

    昨天傍晚,曾柔和小仪到西区饭堂吃饭,找了张无人的台子坐下,曾柔就去打饭菜,女生就有这个特权,从来都让男人打饭打水的,让叫你要追人家呢?

    曾柔刚走不久,三个体育系的男生过来搭台。体育系的宿舍在东区,那边有好几个饭堂,根本犯不着跑老远来吃饭。老远跑过来,当然有目的,青春学子,无它,就是想泡妞,四处猎物,尤其是尤物。

    梁蕴仪虽不及四姐一米七的个子那么拔萃,但一米六三的高度,配上可乐瓶一样的身材,加上她穿着时髦新潮,配搭得当,尽显玲珑浮凸,再者她和四姐一样,一副标致的面孔和甜甜的酒窝,一颦一笑散发着青春的气息,那个少男看了会不流口水?活脱是校园中的尤物。

    那三个男生,穿着体育系篮球队的运动背心,显然是要卖弄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可是小仪却连眼尾也没看他们一眼,老实说,小仪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那样,对陌生男生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这样,才显示出她的身价。

    三个男生见小仪只看窗外,于是想办法吸引她注意,于是,几个小子开始互相讲起黄色小段子,越说越黄,越说越兴奋,越说越得意,搞得小仪满脸通红,呵,但还是忍不住笑了一把。

    小仪刚笑起来,才发现提着饭菜的曾柔早已站在身边,对着几个体育生怒目而视。

    “看什么看?”三个体育生发现曾柔那不友好的眼神。

    “看你又怎样了?几个大男人在女生脸前说这些不三不四的,不丑么?”曾柔听到小仪刚才的笑声,显而易见是吃醋了,放下饭菜,走到体育生身边,狠狠地说。

    “我们说什么来着?关你屌事呀?又不是说给你听的。”三个体育生嘻嘻哈哈地笑着,根本不当曾柔一回事。

    “MDB,这边是西区,滚回你们东区去!”

    “西区是你的呀,我们爱来就来,你管得着呀?”其中一个体育生站起来,推搡着,骄横无比。

    曾柔岂是好惹的?他牛高马大,加上女朋友也在一边看着,哪能示弱?于是冲着那体育生的胸口就是一拳,体育生没想到曾柔一个人还敢动手,没有防备,硬生生受了这一拳,被打得连退几步,这下子,另外两个体育生霍然站起,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一场恶斗一触即发。

    而这时,四周吃饭的男生也赶过来,不少是曾柔同系或宿舍的兄弟,几十人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呀骂呀。三个体育生看到对方人多势众,不敢莽动,盯着曾柔说:“你好嘢,你人多,有本事只揪!”

    “只揪就只揪,怕你呀?”在女友面前绝不能失威风,曾柔想都没想就应战。

    “这里不方便,有胆明晚七点半,东区足球场见,我这边三人,你也三人,不见不散。有胆来吗?”

    “来就来,一言为定,还怕你?”

    于是,一场约战就定下来了。

    这晚,曾柔约了两个死党前来赴会,小仪让曾柔算了,不要去,反正没人记起这事,但曾柔为了面子,哪肯失约。小仪不放心,急忙打电话约我来,怕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可以帮个忙,为她壮壮胆。

    “呵呵,原来看比武大会呀,好呀,看看精彩不?”

    “什么看呀,我让你来帮帮忙的,一会有事你可别袖手旁观。”小仪嗔怒着,在球场外路灯淡淡的白光下,很像四姐,美,实在太美了,我看得有点呆。

    小仪看着发呆的我,好像也一并发呆着,我俩四眼相望,似乎迸出火花,小仪像要读懂我的眼神,深情地望着,殊不知,连我也不清楚自己的眼神内,包含着什么内容。

    一阵风吹来,把我吹醒,我用手肘碰了碰小仪,指着球场上几个男生:“那边,那个高个子是曾柔吧。”

    “噢,是的,另外两个胖胖的是他宿舍的同学。”小仪远远地看着。

    “高高瘦瘦那三个就是那体育系的学生吧?”

    “嗯,就是那三个。”
    十九、师大之战(下篇)(2)

    远远的六个男生,不知在争论什么,树影下看不清他们的表情,话说不上几句,就推搡着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坐得较远,没什么看头。六个人乱打一气,说只揪不是只揪,说是群架,才三对三,勉强成群。那曾柔长得高大,但手脚不利落,绝对不是打架的料子,他带的两个胖子,看上去是孔武有力,却也不太灵活。相反,体育系几个男生还满有几下子,东跳西跳的,拳头基本都落在曾柔几个脸上,啪啪声和痛苦的叫声远远传来,看来出手不轻。

    真正的打架就是这样,没什么几百回合的,不到五分钟,胜负已分,曾柔几个抱着脸面门,全被逼着脆在地上,不知哪个还发着呜呜的哭声,真有点娘门。

    “虎哥,咋还在看呀,快想想办法呀!”一边的小仪早已坐不住了,催促我好几次,但我心中有个小九九,老是想让这曾柔出出丑,尤其是在小仪面前出出丑。我恨不得他一早就被打得趴下,再喊爹喊娘地求饶。

    “我在想呢……好吧好吧,我过去看看,求个情吧。”没办法,我有点不情愿地向那帮人走去,心想,就做做样子劝几句吧。

    “虎哥,你也小心点儿。”小仪这柔情的一句,让我心念一动,我突发奇想,今晚,在小仪面前,我要露两手,展现自己的雄风。

    有了这个想法,冲过去时,我就挑衅几个体育系小子:“嘿,你们几个,干什么呢?这是我地盘,都他妈的给我滚蛋!”

    那三个小子听到我吆喝,先是一惊,但当看到只有我一个人,马上嚣张起来:“哪来的多事佬?我没听错吧,这是你地盘?放你妈的狗屁,滚一边去,这没你的事,否则我刁到你夯家产……”

    想不到这些将来为人师表的学子,说起话来比我手下那些地痞无赖还难听,我没有好气,继续向他们走去,对着刚才最口臭的就是一拳。

    呵,那小子早有准备,一侧身闪过去,马上就来捉我头发,那身手,显然学过些功夫。

    打架最怕就是被人捉住头发,一但被捉,脑袋就被人牵来牵去,成了人家的刀上肉。我连忙仰头闪避,想不到,那小子另一只手顺势就是一个勾拳,结结实实打在我肚子上,痛得我躬着身子退了两步。

    大意呀,大意呀,小虎顾着要在小仪面前显威风,却小看这几个体育生,一上来就挨了一拳,还要躬着身子虾着腰,什么洋相也出尽了,远远还听到小仪“啊”的一声尖叫。唉,还要人家女孩子担心……一想到此,我有点像超极塞亚人,体温升高,无名火起。

    我揉了揉肚子,直了直身子,一步步向那小子走去,那小子一拳得手,正在得意,看我又冲过来,一个转身,朝我脸门飞脚踢来。

    我生气呀,小虎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我手一抄,双手硬生生抱住飞来的腿,猛力向后一拉,那小子另一条腿跟着跳了两下,再也站不稳,被我狠狠拖倒地上,我朝他肚子一脚就踹过去,“啊”的一声惨叫传遍球场,逗得一遍乌鸦“呀,呀”地发着情呼应着。

    就一脚,那小子就像虾米一样卷缩一边呻吟起来,我踩着他的脸骂道:“告诉过你,这是我的地盘……”我还没骂完,就感到有人冲过来向我飞踢一脚,那道劲风,我绝不可能试图去抱他的脚,只有来个地上滚闪避,看来,这几个小子真不好对付。

    原来剩下的两个体育生,看到同学被打倒,一并向我袭来。我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肚子那个痛呀。其实根本没必要来个鲤鱼打挺,肚子还有伤,这个“挺”多余的,完全是做给远处小仪看的。小虎呀,你是怎么了,从地上爬起很难看吗?

    一个体育生看到我痛苦状,马上一组连环拳向我打来,之所以说他是连环拳,是因为他一拳接一拳,竟没有停顿,妈的,还真学过两道散手。我只有东躲西避,有点狼狈。那小子越打越过瘾,越打越得意,人一得意,就容易大意,趁他疯狂之际,脚未站好,我一屈身,朝他下盘扫去一脚。

    那小子心一惊,反应倒快,连忙跳起,就在这时,我的龙抓手出击了,朝他档部狠狠抓过去。

    这招是在部队和队友闹着玩时用的,队友小东子曾告诉我,书中说,那玩意儿是男人的气门,即使练过金钟罩,只要那玩意儿被人抓住了,就只有求饶的份。

    气门不是后面那个吗?当时我还真不解,但真理在于实践,和队友玩耍时,谁被对方抓住那儿,再横的都只有举手投降——原来还真是气门。当对方顾着上方,又要顾下盘时,中间有个空档,那就是下龙抓手的最佳时机,一定要直取,而且要快,要狠,还要make sure对方穿的不是牛仔裤,如果裤子厚实,那就只能打,不能抓。

    那晚那小子穿的是打篮球的运动型短裤,属于下龙抓手最佳的手感的面料,我那一手抓过去,完全可以感觉到抓到些什么。简单地说,那次我感觉到抓着了一蛋一肠,尚有一蛋漏网,但情况紧迫,我也没再想那漏网之蛋,手指用力一捏,像榨汁机一样紧紧收紧起来。

    “妈呀……”那小子大叫一声,痛得全身打颤。

    我正要想办法增大手中的压强,另一个小子的一拳已袭向我的面门,没办法,我只有放开我手中的一团烂蛋肠,用手格开这一拳。

    想不到最后这小子还会虚晃一招的套路,这一拳方向一改,打向我的肚子。

    我的肚子已挨了重重的一拳,现在是我重点保护对象,哪能说打就打,我瞧准打来的拳头,手作刀,用力劈在他手腕上,“啊”的一声,那小子垂着手向后退去。

    我乘胜追击,迈前一步,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力度不算大,但那小子却不能保持平衡,侧身倒地,我连忙冲过去,扶着他的胳膊,然后带着他的身子往下狠拉,同时右腿用力往上一抬,膝盖狠狠地撞在他的肚子上。一声闷哼,那小子身体一软,同样倒地卷作一团。

    “我说过,这是我的地盘。”看到三个趴在地上的体育生再无还手之力,我这才揉着肚皮,还在隐隐作痛,妈的,可能受了内伤,我朝打我一拳的小子再补了一脚解气。

    也是一阵功夫,我搞掂三个体育生,曾柔几个向我投来佩服的目光。

    “你们几个要我送医院吗?”我看着他们三个问道。

    曾柔三人摇着头。

    “那还不走?快回宿舍吧,以后,不会打架不要来这逞强。”说罢,我揉着肚子向小仪那边走去。
    二十、空手套白狼(上篇)(1)

    载着小仪经过湖边,小仪喊停车。

    “怎么了?”

    “虎哥,我们到湖边走走吧。”

    “嗯。”我应声熄火,把车锁在路边,跟在小仪身后。其实,我也想和她到湖边散散步。我对这个湖很有感情,我喜欢这里的书香气息,喜欢这里的安详平和,在这大学校园的湖边,似乎能漂洗我的暴戾,清洁我的心灵,燃起我对读书的渴望……

    快八点了,湖边很安静,这个时段,绝大多数学子都去晚修,只有几对学生情侣躲在暗角找他们的乐子。小仪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绕着湖边慢慢地走着,湖面吹来阵阵清风,带来莲花香味,颇有几分情调。

    “虎哥,我姐说,你会作诗,可以为我作一首么?”小仪突然停下脚步,情深款款地问我。

    “作诗?”我这才想起上次为四姐吟的那首《夜空》,看着可爱迷人的小仪,我嬉皮笑脸地说,“小仪呀,你当我是曹植呀?可以七步成诗?”

    “我就知道你不会为我作诗。”小仪不高兴了,眼圈竟红红的,竟像要哭出声来。

    女人呀,怎么比四川的变脸还快?刚才还是好好的嘛。我最怕女人哭了,连忙说:“好啦好啦,是小虎哥不好,水平低,作不出诗来,这样吧,背首诗总可以吧,嗬?”

    “嗯。”小仪低声和应。

    “念错了可不准哭呀?”我先旨声明。

    “好啦,谁说要哭了?”小仪终于破涕为笑。

    吟什么好呢?“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又抑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好呢?这种诗小仪一定会以为我敷衍了事,再来个四川变脸,情况就不好收拾。想来想去,想到这两天临的帖——李商隐的《锦瑟》,感觉上那是首好诗,于是我很有诗意地抑扬顿挫吟诵起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满有感情地吟着,没在意,那小仪已是两眼晶莹。突然,她向我拥来,紧紧地抱着我。

    “小仪,怎么啦?”我有点不知所措,轻轻地抱着她,靠在树下,掠着她的头发,真柔软,真像四姐。

    “小虎哥……”小仪往我怀里钻着,泣不成声。

    “小仪,怎么啦,是虎哥不好,惹你伤心啦?”女孩一哭我的心就发毛,老怕别人看过来,说我欺负她。

    想不到,小仪突然抬起头,双唇向我袭来,疯狂地吻着我,我完全被动,只有招架之功。小仪的舌清清甜甜的,我有点享受地和应着。我又像是小仪的泄气袋,任由她疯狂地吻着……(当然,只是吻着!为免个别网友随意揣测,不得不在这里加几句无谓的声明,虽然会大大影响阅读性,但显然很必要,亲爱的网友们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不写得具体点儿,啥都会给我幻想出来。呵呵……)

    那夜,把小仪送到宿舍门口,她深情地看着我,良久才说:“小虎哥,对不起。”

    “没事,没对不起……”我有点不知所措。

    “今晚我心情不好,谢谢你来陪我。”

    “应该的,我……我闲着也是闲着……”

    “今晚的事,不要告诉四姐,行吗?”

    “嗯。”我心想,小仪,你也千万不要告诉四姐呀。

    “我进去了,小虎哥,有空常来探望我呀,再见。”

    我摇着手,望着小仪的背影,直到她消失视野之中……

    “小伙子,人家都说再见了,你还站着干嘛?”又是那个靓婶,把陶醉幻觉中的我弄醒。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突然喃喃自语。

    “当时啥了?”靓婶问了句,看着我的背影,又叨唠一句,“白痴!”

    我真是白痴么?

    那夜,我失眠了,什么原因呢?

    是因为肚子中了拳,受了内伤?……还是“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或“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出问题呢,我反复叨念着,终于,好像抓到了什么:或许,是我,在不恰当的时间,在不恰当的地方,对着不恰当的人,吟诵了不恰当的诗……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在家练字,突然诗意袭来,写了首李清照的《如梦令》,题为《小虎人生》:

    常盼朝霞艳阳,
    无奈星星月亮。
    人生几回首,
    总叹一无所有。
    静候,静候,
    期待天边星宿。

    写罢,满意地压上我的大红印章,正准备让房间里看电视的四姐出来品评一下,这时,大门一开,大胜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来,脸上铁青着。

    “大胜哥?你今晚不是去深圳吗?怎么回来了?”我看着大胜,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四姐和我约法三章,在家里无论大胜在不在,都不能碰她,不要说亲嘴儿,甚至连手指头也不能碰。也幸好四姐有先见之明,要不像这晚大胜冒失闯回家中,看到不应看到的东西,那我就算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刚接到老八的电话,说工程的合同有问题,深圳订货的事要全停下来,等合同落实了才能继续……老六还没回来,老八又不能分身……小虎,我想你明天跟我跑一趟。”

    是呀,已经五个多月了,老六和欧老板还在新疆没回来,他们这趟任务还真耗时,我没法联系区少,只能通过大海询问区湘南,到底新疆那边发生什么事情。

    过了几天,区湘南才有答复,她说父亲在新疆那边的事遇到点麻烦,正在解决之中,看来问题不大,他们很快就会回来,让我们不要太担心。我们想再问问湘南究竟是什么麻烦事,但她却说她也不清楚,老爸并没有向她解释。

    “没问题。大胜哥,明儿我和你去。合同到底怎么了?”

    于是大胜把事情的原由说了个大概。
    二十、空手套白狼(上篇)(2)

    最近,G市有个大工程,由霍姓港商在白鹅潭边建起全国第一家五星级的酒店,投资巨大,光是内部装修,已逾千万。

    这样大的装修工程,利润之丰厚可想而知,以丰胜建筑装修工程有限公司的实力,当然不可能承包这样的工程,但当当二包三包的,即也绰绰有余,即使能接到十分之一的工程量,也是上百万的标的,而且能为五星级的宾馆装修,这本身就是一个生招牌。

    该吃的饭局请了,该玩的玩意请了,该送的礼也送了,前前后后用了十多万,总算摆平了工程总指挥潘庆浩潘局长,他摸着酒杯拍着心口对大胜保证:“小朱,你放心吧,我告诉你,这是我的话,你回去按图纸准备装修材料,框架完成,你就可以进场。”

    于是,大胜满心欢喜地到处订货,准备大干一番。记得几个月之前我要盘下鱼档向大胜借钱的事么?那时我心里还有点错怪大胜,以为他不愿借钱给我呢,原来大胜把一副心机全都投到这单大生意上。

    眼看工期越来越近,很快就要开工了,大胜也频频到深圳落实装修建材,那知,突然接到潘局长的通知,说情况有变,让大胜不要急着订货。

    所谓不要急,明眼人心里都清楚,极有可能被判“死刑”,还没下的订单当然不能再订,订了的也要想办法退货。

    大胜生气呀,当晚就风风火火赶回G市,约了潘局长第二天中午到北园吃午饭,看看这潘局搞什么花样,事情有没有弯可转。

    北园酒家坐落在越秀公园侧门对面,以其园林式的酒楼闻名G市,为当时G市三大园林酒家之一,其中“宝鼎满坛香”、“瓦罉花雕鸡”、 “汾酒牛肉”、 “桂花香扎”、“百花争妍鸭”等都是当年的名菜,我和大胜一早到了北园,一下子就点十几个菜,名菜一个也没敢漏。

    “大胜哥,不就三个人嘛,点这么多吃得来吗?”看大胜点菜,我摸着肚皮的手有点冒汗。

    “这些大帝的嘴刁着呢,每样都要吃,不多,就一小块,但碟头不能少,不吃也要摆着有看头,明白么?”大胜给我上课,这可是商场之道。

    “哦,明白。”我答应着大胜,但其实我还真不明白,唉,这社会怎么了?改革开放才几年,就变得富有了?变得非要大鱼大肉?变得不吃也要有看头了?我是真不明白。

    良久,一个腰围远比身高还长的男人走进雅房,他的穿着还算朴素,干净的白色衬衫还显得有点儿皱。

    “潘局长来了,有失远迎,潘局长,这边坐。”大胜向潘局长赔着笑。

    “小朱,不好意思呀,最近忙,来迟了,见谅见谅。”潘局长笑起来比哭着脸还要难看。

    “哪里哪里,潘局长日理万机,哪像我们这么清闲?潘局不要介意,我越俎代庖,先点了菜。”

    “还介意?感谢还来不及呢,小姐,上菜,上菜,来瓶诸葛亮。”潘局长屁股一坐下,就张罗起来,半天才注意到我,“这位帅哥是……”

    “哦,不好意思,还没介绍呢,这是我的小兄弟小虎子,今天带他来见见世面。”

    “潘局长,久仰久仰。”我站起来伸手和潘局长握着,他那对肥手,像会出油,摸着感觉特难受。

    “小虎子呀,呵呵,不错嘛,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潘局长乱弹一番。

    酒过三巡,大胜和潘局长转入正题了,这下,潘局长满面难色,一改刚才夸夸其谈的作风,不断重复自己如何努力争取,如何四处托关系,墨墨迹迹的,最后,从提包里拿出一包用报纸扎好的包裹:“小朱,无功不受碌,这里六万银,我退回给你,还差你两万,我凑齐再还你,这次怪我老潘大意失荆州,没想到杀出个龙腾建筑,拿着谭厅长的批条,硬是把工程夺去了。”

    “龙腾建筑?老板不是孙勇吗?”大胜忙问。

    “你认识?”

    “嗯,有过接触,龙腾的资质比我们差得多呀。”

    潘局长把头凑过来,笑吟吟说道:“资质不是关键……小朱,有兴趣和孙老板碰个面吗?或许事件还会有转机。”

    “你是说工程承包的事还会有转机?”大胜眼睛一亮,疑惑地看着潘局长。

    “嗯……”潘局长阴着嘴笑着,“要么找天我约你和老孙直接聊,你们详细谈谈,我一定想办法撮合着,你看如何?”

    大胜想了想:“好,潘局,那麻烦你了。”

    “没问题,你的事,我一定尽力,不过……剩下的两万……”

    “唉,潘局,那是你的辛苦钱,还叨唠什么,来来,喝……”
    二十、空手套白狼(下篇)

    回家到家中,大胜还是忧心忡忡。为了这个工程,大胜花了不少心血,建材订金下了不少,如果这个工程没能接下来,各种损失算起来相当大,整个公司的时间表也要重新安排。

    所以大胜很在意这个工程,赚钱还没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可以赚名声,能给全国第一家五星级宾馆装修,这可是众多装修公司梦寐以求的事情。

    这次结果将会如何呢?

    “大胜哥,这孙勇啥玩意?”我低声问。

    “只是饭局上碰过几次,据我了解,他的龙腾只能算是小公司,上不了档次,按理说根本接不下这样的大项目,想来多半是送了不少钱把工程抢过去的。”

    “就是啰,什么谭厅长的,我看这姓潘的就是胡吹,大胜哥,你看要不要我把那姓孙的抓来问清楚?”

    “小虎,你可不要乱来,他能接到工程,就有他的能耐,我看还是等潘局的通知,和姓孙的谈谈再说。”

    大胜做事就是谨慎,换着我,立即班马到龙腾,给那个什么孙勇挂一晚腊鸭,再不听话就直接来个烧鸭,我偏不信合同就要不回来。

    几天后,潘局长果真约了大胜和孙勇到大同酒家碰面。

    那天一早,我瞒着大胜,暗里安排狗熊带了十几个马仔,在酒家附近准备妥当。一旦谈判破裂,只要他和潘局长分开,我就发出信号,让狗熊一伙把那姓孙的拿下,直接拉到附近工地挂腊鸭,我倒很想让他瞧瞧我小虎的手段。

    当我胸有成竹地坐在大同酒店内和大胜点着菜时,潘局带着两个人进来,一个干干瘦瘦,一把年纪的,自然就是孙老板了;而另外一个,却看得我心里发毛——幸好没轻举莽动,要不事情还真不好收拾。

    另外这个人,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我和大胜决不会忘记,那体形,那吨位,比身边那胖胖的潘局再加上孙老板还要沉得多,这个超极大胖子,正是严爷,严志刚!

    大家坐定,寒暄几句。

    “朱胜,原来丰成的老板就是你呀,混得不错嘛,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严爷记性还不错,一眼就认出大胜。

    “呵呵,过奖了……不知道严爷是龙腾的股东,怪不得有实力接这大工程。”

    “什么股东不股东的,挂个虚名啰。老潘,你又是的,不早说,原来都是自己人,工程他做和我做还不都是一样?”严爷一副虚情假意,笑着对潘局长说。

    “是,是,误会,美丽的误会。”潘局长打着哈哈,一边夹着肉,不停地咀嚼。

    “小朱,不怕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个工程,大把公司等着抢,我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争取到的,做好这个工程,就是活广告,以后大工程还不排着队找上门?你说是吧?”严爷开始步入正题。

    “严爷高见,高见啊。”

    严爷笑了笑,又接着说:“我听老潘说,这次你们为这个工程订下不少货,工作时间表一早就安排了,有这回事么?”

    “嗯,是我准备不周,没有……”

    大胜还没说完,严爷就摆着手不让大胜说下去:“你们的苦衷,我理解呀,都是因为没沟通好……”说着,严爷望向孙老板,“老孙,我们龙腾为这次中标投入多少了?”

    “约莫三十来万吧。”孙老板话不多,说完静静坐着,好像事不关己一样,显然,他只是配角。

    “三十万……”严爷摇着头一边思考一边叨唠,良久,抬头对大胜说:“小朱,我有个建议,你看行不行得通?”

    “严爷请说。”

    “这工程你们花了不少心血,下了本钱,倘若你们丰成能接下来,对你们有极大的好处,但孙老板这边,也下了血本,我的想法是,孙老板把工程让给你们丰成去干,而你们在利润中分拨三十万给孙老板,作损失补偿,这样,一家便宜两家着,你意下如何?”

    严爷说这番话时语气中肯,看样子考虑得很仔细,似乎一方面为大胜着想,另一方面也不让孙老板吃亏,听起来大家都舒坦。

    大胜沉吟着,想了半天。大家都不作声,喝着闷酒,良久,才听大胜说道:“好,还是严爷想得周到,但我现在手头上没有三十万,容我工程完成之日收到工程款时一并送上,不知孙老板能否通融?”

    孙老板被大胜的目光逼着,有点不知所措,他侧过着看着严爷:“这个……这个……”

    严爷面上闪过一丝不快,但瞬间又恢复到笑咪咪的神态:“好,小朱,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话直说的性格。老孙,今天有我和老潘作主,你还怕小朱耍你?你呀,这岁数了还小心眼,来来来,大家干个杯,预祝工程顺风顺水,小朱名利双收。”

    接着大家东聊西扯,车天车地。老实说,这严爷虽没招惹我,但我怎样看他怎样不顺眼,感觉这超级肥佬太滑头,比这姓潘的局长还要奸狡。趁着上洗手间的空挡,我连忙赶到酒店门口,示意狗熊立即收队。

    几天后的一个晚下,我和大胜同床聊天,有如下对话:

    “小虎,知道什么叫‘空手套白狼’吗?”

    “空手道我听过,不会是空手道的招数吧?”我还真以为大胜在请教我呢,于是说得煞有其事。

    “呵呵,乱弹琴。小虎,让我告诉你,这次严爷和潘局,使的就是空手套白狼。”

    “严爷和潘局?大胜哥又收到什么风声了?”我爬起床看着大胜。

    大胜半闭着眼说:“据我了解,这一早就是严爷和潘局给我设的局,等着我上钩。他们啥都没准备,什么材料、设备都没有,凭什么接那么大的工程?现在,啥都不用做,伸伸手前后就是三十多万,这就叫‘空手套白狼’。”

    “什么,他们串通的?”

    “几个月来我还带着这潘局游山玩水,想不到这个人渣,还是贪得无厌,都怪我太大意……”

    “岂有此理!胜哥,要不要我找人教训这大东瓜,让他吃多少吐多少?”

    大胜摆了摆手:“算了,小虎,别乱来,现在这结局还算不错,钱赚少点无所谓,这次多长了见识,以后多个心眼,那就是收获。无商不奸,无官不贪呀。小虎,你可以记着,这就是商场之道……”

    那晚,在我的词典里多了两个金句:空手套白狼;无商不奸,无官不贪。

    没多久,斑马和猩猩就拉了整个工程队进驻白鹅潭,大胜的事,总算告一段落。

    过了中秋,狗熊来找我,说有要事禀报。

    “找我这么急,啥事?”

    “虎哥,我在舞厅认识一个叫马伟雄的大哥,他得知虎哥你有个水产公司,又有渔轮,于是想和你合伙做个赚钱的买卖,要我来牵个线。”

    “买卖?哈买卖?”

    “他没跟我说,他只说能让你赚大钱,绝对靠得住。”

    “好啦好啦,你帮我穿个线,和他约个饭局吧。”

    没过几天,狗熊就让我到半溪酒家去会一会马伟雄。

    那天早上我和老七,狗熊、腊鸭四个准时到达半溪,走进约定的凤竹雅房,赫然见着几个仇家,真是冤家路窄:有秃子“野驴”、刀疤“细超”,还有 “雄仔”,原来就叫做马伟雄(那次杨明耀攻打大胜那幢九层大楼时的得力助手)。

    一看这形势,我第一反应是中了陷阱,这下要有一场恶斗了,老七也认出他们,我俩慌忙摆开架势,腊鸭见状,也抽出随身匕首,跟在后头,准备迎战,。说来也怪,“雄子”几个见到我们也先是一愣,那表情绝不是装出来的,完全不像有预谋要伏击我们。但他们反应也极快,有的抄起台面上的酒瓶,有的抓起屁股下的板凳,随时准备应战。

    狗熊也算乖巧,一嗅出火药味,立即站在我们中间大声说道:“虎哥,雄哥,有事慢慢说,今天我约你们来是谈生意的,你们之间的恩怨恕我不清楚,但希望你们能化解前怨,共同发财。”

    这小子简单几句,说得在理,老实说,我们和杨明耀一伙的仇恨也未至于不可调和,若有共同的致富机会,坐下来谈谈也无不可。想到此,我示意腊鸭把刀收起来,表示一下善意。

    见我们并非为挑衅而来,“雄仔”那边也没有要打架的意思,他示意大家全都坐了下来,和声说道:“你就是虎哥吧?请坐。”

    “好说,叫我小虎得了,这是我兄弟,田七和腊鸭。”我向老七和腊鸭指了指。

    “好,我叫马伟雄,大家都叫我大雄。这是细超,这是野驴,大家不打不相识,如果小虎不嫌弃,那今天我们就来个杯酒泯恩仇,大家认为怎么样?”

    “好!好!”细超和野驴附和着。

    “好!大雄哥够豪气,这杯我喝定了。”见大雄几个豪气干云的,我也不能再婆婆妈妈的让人小看,于是也大声吆喝着,老七也随声附和。

    “小姐,上酒,上菜!”这大雄果然是个爽快之人。
    二十一、水运第一镖

    碰过杯,喝过酒,我们几个就像老友一样大快朵颐,无所不谈,正好印证了一句话: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大雄几个向我们倒了不少的苦水:自从坚少离开后,一直没有音信,有消息说他在缅甸赌钱时被当地土匪虏去了,也有说他被公安逮着,偷偷处理掉。大飞则带了坚少的老婆苏闻燕回老家,一直没有回来,传闻是回家乡生小孩。于是耀哥全盘接手坚少的所有地盘和生意,耀哥是汕头人,引入不少汕头子弟兵,那些人都是耀哥的乡里,和大雄这帮地头蛇总有些隔阂,可是耀哥又偏袒汕头帮,所以大雄一帮兄弟处境越来越困难,逼于无奈,于是想背着耀哥做点私伙买卖。

    “大雄哥有什么发财的路数只管说,有钱揾,谁会嫌钱腥?”我低声说。

    “我有条路子,从外面运些二手车发动机进来,再卖给这里的车行,一个机头可赚五个开!”

    “有这么牛?”

    “好说了,这是转转手的买卖,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啥东风?”

    “小虎,你不是有渔船么?外面的货只到深圳盐田,如果从陆路进来,由于货物体积大,又要经过好几个监管站,风险高,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借助你们的渔船,从水路走,直接拉到黄沙,在水产市场直接卸货,这样,又安全又省事。你只要负责深圳装货,再水运到 G市,其他的都不用管,利润三七开,你看怎样?”

    “只管装货和水运?三成……那是多少?”我默默地边算边问。

    “小虎哥,你的船我看过了,以你们的渔轮吨位,一次至少可拉二十个机头,上面再放些鱼掩饰一下,完全没问题。一个机头纯利至少二千,一船就四万,三成也就一万二了。你算算,跑一趟来回就四天,一万二,这么肥的买卖到哪找?”

    我低头琢磨,权衡着风险与收益。这哪是什么买卖,无非就是走私,铁定是犯罪的勾当,对于我这个一向奉公守法之人,还真不屑干这行当。但话又说回来,一只船四天就攒万二,一个月跑四趟不过分,那差不多五万,更何况我有三只船呢?再说,政策最近号召让部分人先富起来,直奔小康,那不是说我还说哪个?如果我不富起来,那家乡的乡亲们又怎么奔小康?还是邓伯伯说得好呀,“不管白猫黑猫,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现在有这么大的老鼠我不捉,岂不是不听邓伯伯的话?跟不上党的步伐?那是真正的大傻猫……

    想到这里,我边为大雄倒酒边问道:“大雄哥,那一个月可以接几批货?”

    “呵呵,只要你有船,天天都可以有货。”

    “好,大雄哥,干杯,合作愉快。”

    “好,大家都来,干!”

    ……

    回到德翔水产,和李老伯、张宁大叔彻夜长谈,张宁胆大心细,给了不少有建设性的意见,但李老伯却有点怕事,还好,我和张宁你一句我一句,终于用个“钱”字,消除李老伯的顾虑,同意试一试这趟水。

    踏入83年的一天,经过与大雄多次商榷,决定这两天来趟试运,我,老七和张叔亲自上阵,押这趟“镖”。

    我的三只渔船,分别是“详和”号,“飞龙”号和“风顺”号,我选“风顺”号走这第一镖。“风顺”这名字起得好,我也希望顺风顺水,一帆风顺。

    一切似乎相当顺当,从G市出发,不到两天就到达深圳水域,在那边渔场买了些活鱼和冰鲜鱼,作为掩饰之用。

    晚上,在盐田也很顺利,不用多久就找到大雄的接头人,点数,上货,伪装,不到两小时搞掂,这趟是试运,不敢运太多,就八个机头。趁着天黑,我下令立即启航回G市,大伙心目中,正在数着花花绿绿的钞票。

    在船舱中,我和张叔及几个老渔民喝着水酒聊着天,一个老渔民刚说:“这样的月黑风高之夜,是水警出没最频繁的时段,我们最好开慢点,别让引擎声太招摇。”

    我正要下令降速,可是刚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了。船尾传来大声公的声音:“前面的船听着,我们是珠江口内港水警大队,请你们立即关掉引擎,接受例行检查!”

    他们边说着边飞快地靠近,大灯射向我们“风顺”号,照得如同白昼。驾驶舱的老七跳下来,忙问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停船接受检查呗,我们又不是大飞,哪跑得过人家?”老渔民吸着水烟说道。

    “叫上面停船,我在这里再检查一下,快。”我对张叔囔着。

    我和老七检查冷库的伪装,老实说,货都收藏得很好,但如果有心要检查,当然能检出来,看来这次要看造化了。

    不一会,就听到有几个人跳到闸板上:“这么晚了,还行船,急啥呐?行驶证,驾驶证都拿出来!”

    又过了半响,上面又传来那把声音:“德翔水产?船主在吗?”

    “领导同志,老板捞了几天的鱼,满累的,在船舱里睡了。”张叔的声音。

    “睡了?天这么黑,只打雾灯,鬼鬼祟祟的……小王,你在这看着,俊仔,你和我到舱里看一下……你,带路!”

    接着,张叔带着几个人走下舱来。

    我心里盘算着,一会应如何应付:查不出来算走运,倘若真查出来呢?那可是要坐牢的买卖呀?瞬间,我已有了计划,倘真检出来了,就送钱塞他们嘴,我身上带了两千块,也不是小数目,假若他们软的不吃,那就直接把这两个水警扣了,行一步算一步……

    两个水警走到舱里,操着两把强力电筒老往别人的面上照着,照得我两眼生痛,慌忙用手挡着灯光。

    “挡什么挡?放下手!”那个水警长官很牛,嗓门老大,“你是老板?”

    “嗯……”

    “去去去,把冷库打开!”

    看来,这家伙是来者不善。

    我示意老七拿钥匙把冷库打开。可能老七也在盘算着准备如何应对,动作慢慢吞吞,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钥匙。

    “奶奶的,磨磨蹭蹭干嘛呢?冷库也要上锁?我看你就不会是好人?”那长官边说边拉着老七的衣领,用力一拽,把老七拉了个大转身。

    那长官把电筒照射在老七的面上,大声叫着:“看看你这小子玩什么花样?……”

    只见老七已涨红了脸,怒气横秋的快要发作了。

    “咦?这不是保国吗?嘿,怎么会是你这小子?当起渔夫来啦?”突然,那长官兴奋地大叫起来。

    显然,他把老六和老七给搞混了。老实说,这田家两兄弟长得本来就很像,加上船舱内比较黑,换着是我,不认真看清楚,也很容易把这两兄弟搞混。

    老七瞪着这长官,“呀呀”地支支吾吾起来。

    “你小子,我是刘东云刘大哥呀,才几年就忘了呀?”原来这个长官就是刘东云。

    当年在部队里,刘东云虽然和我不在同一个排,但他的大名我还是很有印象,训练时也经常一起玩,这小子在队里名字响当当,他的射击和搏击都相当出色,后来选进侦察连的就有他份,怪不得声音有点熟悉,舱内灯光暗,他的电筒乱照着,刚才一时没把他认出来。

    “刘东云?刘大哥呀,怎么会是你?我是叶德虎,小虎子,还认得我么?”我连忙上前叫道。

    刘东云向我望来,半晌,终于把我认出来了:“妈的,真是你,小虎子?认得,怎么不认得,就是那专使龙爪手毒招的小虎子吧?”说罢,我俩都“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你也当渔夫了?”

    “唉说来话长呀,你不也当起水警队长了?”

    “呵呵,还不是混口饭吃?保国,小虎,今晚难得碰面,要不大家坐下来慢慢聊,如何?”刘东云兴高采烈。

    “行呀,你方便就行,这里有酒有菜。”

    “好!好。”刘东云转头对身边的跟班说,“俊仔,你上去和小王先回船,让林副跟着,我在这里会会朋友,一会回来,明白么?”

    “是!”俊仔应声而去。

    没半晌,我们的船重新启动,后面的水警巡逻艇静静地跟在后面。

    几个手下捧来花生和啤酒,老七和我陪着刘东云盘膝而坐,大家都很高兴。

    “刘大哥,这位兄弟不是保国,保国是他亲哥哥,怎么,长得像吧?”

    刘东云对着老七左看右看,惊叹道:“像,真他妈的像,连我的法眼也骗过了,利害,利害,呵呵,来,碰个杯……”

    刘东云是个豪爽之人,闲聊没多久,就转入正题。

    “小虎,你这趟船,带着货吧?”刘东云低声问道。

    “货?什么货?”我心一惊,不知所措。
    二十二、老六归来(上篇)(1)

    “都朋友了,又是老战友,还要瞒呀?”

    没办法,人家都看穿了,我只有硬着头皮把私运二手发动机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接着问:“刘大哥,怎么你的法眼这么利害?”

    “呵呵,小经验而已。你想想,最近的天气不错,南海没风没浪,正是捕渔的季节,有哪艘渔船不是满载而归的,没捕够鱼,谁家渔船肯返航?但你们的渔船吃水太浅,明显不合常理,这是其一。”刘东云掰着手指数着,我瞪大眼,坐在一边认真听。

    “这晚没月亮,天又黑,没多少渔船会选择这样的天色夜航,容易触礁或撞船,而且你们连大灯也没开,不合常理,这是其二。”刘东云又掰了一只手指。

    “夜间开船,切忌急驶,但你们却全速而行,按理说现在不是三伏天气,鱼不易死,不易变质,根本不必急这一时三刻,这是其三。还有,我们喇叭大开,让你停船,你作为船主竟然不出来迎接,却鬼鬼祟祟躲在船舱里,分明身有屎,这是其四。就这四点,我可以断定你的船上有问题。”

    “利害利害,果然英明。”我不住地点头称赞,从裤袋中摸出一团钞票,塞到刘东云手中,“刘大哥,我可是个初哥,你的一席话,我胜读十年书,以后还真要向你多多指教。”

    刘东云一把将钱推回来,历声说道:“小虎,你这不是见外了吗?”

    “刘大哥,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请你们兄弟喝杯水酒,怎么就见外了?”我很有诚意地再次把钱推过去。

    推了几把,刘大哥终于不再相让:“好,够兄弟。小虎,以后你们走这条线,就打我的旗号好了,你这船是‘风顺’号吧?”

    “是,是。”

    刘东云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再从怀袋里摸出一张过塑卡片一同递来,“有人上来查船,你把我的名片和卡片给他看,说是我刘东云的人,这珠江口绝没有人敢查你的船。但你也要改白天走船,别再他妈的鬼鬼祟祟啰。”

    我连声称谢,高兴地接过卡片,上面印有 “水警缉私大队征用船只”的字样和印章,名片上有刘东云的大名及“XX水警缉私队队长”的头衔,还有刘东云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征用船只:风顺号。刘东云于83年1月X日”。

    “刘大哥,想不到短短几年你就混了个大队长,利害,利害。”

    “利害个啥,加班加班就是不加钱,米价涨、油价涨,就是不涨工资。我这是外表威风,里面穷得裤穿窿。”刘东云自嘲着。

    听他口气,我心想有这下有戏了,于是把口袋里的钱全都掏出来,塞到刘东云手中:“刘大哥,钱嘛,好说,这里是小意思,以后嘛,只要有我小虎子,就一定有大哥你一份。”

    “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不是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吗?大哥帮我一把,我理应好好报答。”

    “好,够兄弟,下次找保国一起,咱兄弟们聚聚再聊。”刘东云把钱收起来,拍着我的胳膊。

    “刘大哥,实话实说,我还有两条渔轮呢……”我细细声和刘东云耳语。

    刘东云看了我半晌,指着我阴笑起来:“好小子,好小子……”而后我俩会意地“呵呵”大笑……

    这趟水运第一镖算得上是有惊无险,不但安全送货,还结识到刘东云这个当水警队长的老战友,有他的关照,我当然放胆去干,三只船往往返返不停地跑着,一个月来工人们工资上涨两倍多,我也分得三万多块,从中抽起一万,送到刘东云手中,有钱齐齐揾嘛。

    这刘大队长爽朗豪迈,和我性格很合得来,我俩称兄道弟,共同发财。三只渔船在他关照之下顺风顺水,我也财源滚滚。记得当时流行“万元户”的说法,我心想,我一个月就可以当两回万元户了,党的步伐我跟得还是满贴的……
    二十二、老六归来(上篇)(2)

    还有十来天就春节,那天一大早,大海就上门报告好消息,老六回来了!

    “老六真的回来了?”我和大胜都特别高兴,说真的,老六这趟任务也太艰辛了吧,从上年四月中到现在,差不多九个月,啥任务呀?和发配充军差不多。

    大胜连忙抛下手上的工作,在莲香楼定下酒席,为老六接风洗尘。兄弟们一听到老六失踪大半年直到今天才回来,全都马不停蹄赶过来,兄弟分开多日再次相见,显得分外亲切。

    看到老六的样子,大家多少都有点惊讶。老六比离开G市时瘦了整整一圈,脸有点黄,显得有点憔悴,但精神尚好。

    “好小子,到新疆瘦身去了?我三肥还不嫌肥,你倒先减肥了?”三肥油光满面,拍着老六的胳膊。

    “三哥,早知道就推荐你去,一举两得。”老六笑着说。

    “早说呢,我还真想去趟新疆,听说那边的哈萨克姑娘高鼻子,白皮肤,又高又漂亮,六哥,你不会是看中哪家的姑娘,留下接种了吧?”宋安嘻笑着。

    “还姑娘呢?唉……来来来,兄弟们碰个杯。”老六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竟劝酒不说了,一会转过话题,却问起大伙这几个月的近况,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但我们最关心的当然是老六在新疆搞什么鬼,差不多九个月才回来。大伙旁敲侧击,老想从老六的嘴中挖些什么,可是老六却只字不提,只推说因为不适应新疆的天气,生了场大病,休息了好一阵子。

    大家都感觉老六说的只是托词,但他不肯多说,大伙也不便多问,总之兄弟能聚一起就好,其它的,管它呢。大家轮着举杯,喝得东倒西歪。

    那究竟老六和欧老板在新疆完成什么任务呢?这个秘密,多年后才解开,相当多的部分还是老七告诉我的,支离破碎,不算太详尽,这里,我把老七所言与其他方面听来的资料整理一下,还原老六那九个月的故事:

    那是82年4月中旬,欧老板、麦子和老六,坐上由G市到兰州的火车,在兰州逗留一天后,再乘火车到达乌鲁木齐,单这一程路,就耗费了一个星期。那为什么不直接坐飞机去呢?按老六的分析,欧老板不想暴露身份,让人知道他去过新疆。

    在乌鲁木齐的第二晚,欧老板就和一个叫邓大为的人联系上。吃过晚饭,欧老板三个坐上邓大为的吉普,朝西南方向的喀什进发,颠颠簸簸的一走就是几天,沿路尽是戈壁沙漠,单是轮胎,就补了好几回。大约离喀什几百公里处,车子突然向南拐,直接驶进戈壁小路,路边偶尔有些山丘。

    在小路上又走了一天一夜,过了中午,眼前出现一大片绿洲,气温一下子变得清凉。车子穿过茂密的树林,左拐右拐,来到一个巨大的洞口前。洞口很宽敞,足可以并排开进两台五吨大货。

    几个军人在洞口前把守着,穿着迷彩服,判别不出是何种部队。看到邓大为的车,守卫军人敬了个军礼,示意邓大为把车驶进山洞。

    车子在山洞里走了约莫十分钟才停下来,到了一个足有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山洞,阳光从山缝中折射下来,原来,这里别有洞天。
    山洞内大约有二十多个穿着一色迷彩服的军人,有的在下棋,有的在聊天,有的对着电报机打着密码……看到邓大为的车驶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军人迎上来,很恭敬地敬了个军礼:“区叔叔好!”

    老六几个下了车,欧老板连忙走上前,拍了拍那军人的肩膀:“世侄,今天是你来呀?好得很呐。”

    “老爷子让我来跟区叔叔学点东西,我也巴不得来新疆走走,很久没回来啰,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孩童时的记忆又回来罗。”

    “办完事,四处走走呐,不过这里的天气还真他妈的干,才几天?嘴角都暴裂。”欧老板舔着裂开的嘴角,显得有点难受。

    “区叔叔,不能舔,越舔暴得越利害……这里天气干燥,要涂油才有效用。对了,闽东和湘南妹妹都好吗?怎么不带他们顺道来玩玩?”

    “呵呵,他们都很好,这趟去北京办事的就是闽东——快一周啦,钱收到了吧?”

    “噢,收到老爷子的电报好几天了,钱安全收到,闽东办事就是利落。我还以为去北京的是墨镜先生呢,对了,他怎么没来?”

    “不要提他,不知飞哪去了……”欧老板似乎有点生气,那个世侄口中的“墨镜”先生,好像说的就是小飞。

    欧老板让了让身接着说:“这是麦子,你们相识啰。这是保国,新来的助手……保国,来,我介绍一下,这是王队长,是我们中国未来的栋梁。”

    王队长“呵呵”地笑着:“区叔叔见笑了,保国,叫我王队好了。麦子,很久没见了,还好吧?”

    老六、麦子分别和王队握了握手,寒暄几句。王队领路,带着欧老板几个到一个侧洞坐下,那个小洞里有茶几有沙发,还有电灯,虽然有点简陋,但也像模像样,俨然是山洞中的办公室。

    王队吩咐手下上茶,然后关上门问道:“区叔叔,你们这趟怎么迟了那么多?我几乎等不及,北京有很多事催着我回去处理呢。”

    “呵呵,能来就好。这趟我不敢坐飞机,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世侄,货都准备好了么?要马上起程,那边也等急了。”欧老板吸了口烟,吐着雾说道。

    “区叔叔,你放心,大早就准备好了,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就可以出发,这里是份清单,你要去验验货吗?”

    “嗯……”区老板接过清单一页一页地翻着,过了良久才说道,“好……好,例行抽检一下也好,麦子,带上清单,和保国去瞧瞧呐。”说着,把清单递给麦子。

    王队打开门招呼一个军人,带着麦子和保国上了车,沿着山洞里四通八达的通道,走了约十来分钟,前面豁然开朗,又是一个更大的山洞,借着山缝透进来的阳光,可以看到洞内整整齐齐地停放着十多辆重型军货,军货上都用绿色帆布盖着,从轮压上可以看出,每台车上都装满货物。

    军货上都有编号,麦子翻着清单,让老六登上其中一辆军货,翻开帆布,里头叠着一个个大木箱。

    “保国,打开这个箱子。”麦子扔了把小铁锨给老六。

    老六用铁锨一撬,箱盖“卡”的一声打开来,老六低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二十二、老六归来(中篇)(1)

    箱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短波全段背负电台,那属于炮兵调频电台,这东西,在部队里算是稀货,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还真吓了一跳。

    箱子很大很深,摆放着两层,一层十二个。老六捧起其中一个端详,看样子是全新的,但所有产品型号位置上的字样,全被刮掉。老六曾当过侦察兵,对这东西满熟悉,想不到离开部队,还可以和这东西打交道。

    麦子对了对单子,点点头,示意老六把盖子重新钉上,然后又转到另一台车子上,选了个箱子打开,这次,箱子内摆放的是一排排56式冲锋枪,一箱两层共50支,黑森森的枪管上闪着油光,也是全新的装备,老六选了支握在手上,手感极好,枪身上的产品序号同样被磨掉,相应的位置上有点掉漆。

    麦子再打开其他的箱子抽检着,一会是72式金属壳反坦克地雷,一会是77式手雷,一会是『红箭』-8反坦克导弹,还有很多连老六也叫不出型号的各式军用装置,包罗万象,应有尽有,而且所有的都是全新装备,只是产品序号被抹去。麦子和老六随机抽检很少一部分,也搞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欧老板和王队道别。

    “世侄,请代我向老爷子问好,明年春节吧,我一定抽时间到北京拜访。”欧老板轻轻拍着王队的肩膀说道。

    “有心有心。”

    “嗯……想当年刚解放,我跟你老爷子来到这里,水土不服,多得你老爷子照顾,后来又把我转到南方,他对我的恩呀,永报不完……”

    “呵呵,好说好说,区叔叔为老爷子的事整天操心,老爷子还真不知怎么谢你呢。”王队谦虚地说。

    “应该的,应该的,这知遇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对了,世侄,收到钱后,我立即通知你,那些大家伙立即就可以启程。”

    “区叔,你放心,香港那边一切就绪,打个电报过去马上就可以出发,万无一失。”

    “那就好,那就好……好啰,时间不早了,我要出发啰,等我的好消息呐。”

    “区叔叔一路顺风,祝你马到功成,路上一切交代大为好罗。”

    “嗯……”

    欧老板坐上邓大为的吉普在前面带路,老六和麦子则安排在压后的一台中巴上,跟在长长的军货车队后,摆着长龙向西面驶去,所有军货都没有车牌,只有一个数字编号,从一编到十五号。其中,只有老六前面这台十五号,堆放着帐篷和食水等物资,其他的都是昨晚那一车车的军事装备。十五台军货加上邓大为的吉普和老六坐的这台破中巴,浩浩荡荡在路上颠簸了整整三天,沿途荒无人烟。晚上住帐篷、扎军营,老六像回到部队生活时代,感觉分外亲切。

    欧老板年纪虽大,但身子骨却很硬朗,路上并不显得劳累,晚上还和那些军人唱唱歌,搞搞气氛: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风展红旗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夕阳余光之下,一曲《打靶归来》,尽扫旅途中的沉闷,那情境,让老六快乐无比,那种无忧无虑感觉又再次得到体现。

    三天后的一个中午,车队驶进一个小村庄。这个小村庄真的很小,稀稀拉拉的就几十幢石屋子,军货整齐地停在小路两旁的空地上。村里有人出来带路,老六和麦子跟着军货的司机们,浩浩荡荡三十多人走进其中一家石屋,喝着当地的马奶茶,热腾腾的夹杂着奶骚味,感觉倍精神。主人家特热情,还捧出当地的牛肉干呀、葡萄干呀一大堆特产,大伙边吃边聊天,悠闲地等待上级的命令。屋外可以看到,很多村民模样的人,爬上军货,手拿清单,打开箱子抽检着,忙得不亦乐乎。

    欧老板和邓大为却不在这屋子,他们跟着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妇女,走进对面一家石屋,想必在是那边谈正事。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邓大为过来这边招呼老六和麦子,一同过去欧老板所在的石屋。

    石屋内除了欧老板,还有两个服装奇异,红须绿眼的外国人,这两个红毛鬼不但会说中国话,而且是很正宗的国语,说得虽然有点慢,但字正腔圆。

    看到邓大为带着麦子和老六进来,欧老板简单地互相介绍:“麦子、保国,我得力助手……这两位是骆将军和古将军。”

    握过手,寒暄几句,欧老板布置任务了:“麦子,你带带老六,帮我点点那两箱美金吧。”边说边指了指墙角两个密码箱。

    “是。”麦子拉了老六过去。

    密码箱没有上锁,麦子熟练地把箱子打开,好家伙,箱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叠叠全是一百面额的美元,灰灰黑黑的,一行八叠,一层两行,共四层,每一叠看上去约莫一百张,老六脑袋中迅速计算着,单这一个箱子,就放了64万美元。

    老六还没见过数不完的钱,一百元一张,一时半刻绝没法数清楚,麦子和老六分工,麦子负责抽检美元的真伪,看来麦子常和美元打交道,看两看,再摸摸心中就有数。老六呢,负责抽点,每层随机选几叠,一张张点着,看来,都是一百张一叠。点着这些很有质感的美元,老六心中也大概可以估摸到欧老板做的买卖。

    一箱抽点过后,又再点另一箱。另一箱数量也差不多,两箱合共一百二十五万美元,箱子提在手中,沉沉的,老六手中顿时冒着虚汗。

    点过钞票后,麦子走到欧老板身边耳语几句,欧老板微笑着:“很好很好,骆将军,和你合作就是愉快,你放心,我马上就通知香港方面发货,三周后你们就可以收到……时间紧迫呐,我先告辞了,祝你们事业顺利,财源广进。”

    “谢过区老板,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以后还望多多合作。”骆将军恭手作揖。

    “一定一定。”欧老板边说着,边亲自锁了密码箱,交给麦子和老六,然后登上邓大为的吉普。外面,一众军人司机,早已分乘在那辆中巴和15号军货上,跟着大为的车离开小村庄。

    颠簸三天之后,来到一个分岔路口,一边向南,通向那个隐蔽着山洞的绿洲,另一边朝着西北的乌鲁木齐方向。

    邓大为把一些食水放到吉普上,把随身的配枪递给欧老板,并敬了个军礼:“欧老板,我的任务完成了,这把枪是王队吩咐留给你的,以防万一。祝你们一路顺风!”

    欧老板接过枪,回了个军礼:“好,好,你一回去,就通知王队,告诉他那边可以发货了,明白吗?”

    “没问题!”邓大为再次行了个军礼,领着手下的军人登车离去。

    欧老板一边望着两台车远去飞起的沙尘,一边把枪递给老六:“年轻人,你拿着,我这副骨子最怕打打杀杀了。”说罢,招呼麦子和老六上车。

    麦子开着邓大为留下的吉普,载着两个密码箱,一车三人,向乌鲁木齐的方向绝尘而去。

    走走停停,到达乌鲁木齐已是五月中了,在火车站买到第二天中午出发到兰州的火车票,欧老板一行三人就在火车站附近一家比较高级的招待所住下。

    和到每一处落脚休息一样,老六首先进招待所包一个两张大床的大标间,然后是麦子和欧老板进店再定一间双人房,晚上,麦子和欧老板就悄悄溜进老六的房间,欧老板和麦子睡床上,老六打地铺,两个密码箱就藏在衣柜里。

    那天夜里,招待所内格外宁静,约莫凌晨3点左右,老六突然听到门外走廊有些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撬着隔壁的门锁,那正是欧老板订下的双人房间。由于老六的耳朵就贴在地上,所以听得格外清楚,应该有三到四个人的样子,动作很轻。

    老六一个激灵,连忙轻轻拍醒沉睡中的欧老板和麦子,做着手势要他们不要说话,指示外面有情况。这下子,欧老板显得些许惊慌,忙指示麦子和老六快去衣柜取密码箱,他则打开对外的窗户。入住时已观察过地形,选这二楼,就是感觉它离地面不算太高,墙身滑,没有太多的承托物,属于较难爬进来,却容易跳出去的那种,而且楼下对着是个花园,虽然窗台离楼下地面三米多高,但只要小心点儿,跳下去问题应该不大。

    就在这时,老六的房间门锁传来极小的金属声,有人在门外开锁了。由于欧老板三个都清醒了,这开锁声在这寂静的晚上,显得尤其刺耳。

    老六立即闪身墙后,摸出身上的手枪,卡的一声上膛,就是这一微小的上膛声,却也惊动了门外的人,开锁声马上停了下来,然后是“卡卡卡”的自动步枪保险开关声……

    “跳!”麦子轻叫一声,一把扯过欧老板,就往窗外塞,自己紧接着也纵身跳向窗外。幸好他们行动敏捷,就在麦子刚从窗外跳出的一刹那,几梭子弹哒哒哒地穿过木门,向房间里扫射,打在窗户的玻璃上,哗哗哗地碎成一片……
    二十二、老六归来(下篇)

    老六反应极快,打开衣柜,一手抓起一个密码箱往窗外扔去,正要再抓第二只箱子时,门口“嘭”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这一声巨响,打破夜间的宁静。紧接着,一个黑衣人冲进来,一把自动步枪伸进房间胡乱扫射。

    老六就地一滚钻到床边,几发子弹在他身边擦肩而过,突突突打在地上、墙上、天花上,打得到处烟尘滚滚。步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闪着耀眼的火光。

    好一会,黑衣人直到一排子弹打光,才停手来,想观察一下烟雾弥漫的房间内的情形。老六知道,这是反击的最佳时机。

    老六毫不犹豫,一个闪身,从床脚下突然站起,黑洞洞的枪口正对黑衣人。

    黑衣人吓了一跳,正要闪避,随着“呯呯”的两声枪响,黑衣人身体一软,随即倒地。当他倒地之时,身后还站立着一个中等身材的黑影。黑影反应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枪便射,既狠又准。老六连忙伏低,但肩膀上一热,整个人被带动向后倒去,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老六心中清楚,中枪了。

    生死之战,讲究的就是反应,老六还没完全跌倒,腿却已向下猛力一蹬,整个人沿着地面弹射床外,手枪平举着,瞄着黑影的方向,“呯呯”就是两枪,黑影没想到刚才还中枪倒地的老六,居然这么快就闪身出击,一时之间竟没有防备,随着枪响,黑影闷叫一声,也软倒地上,以老六判断,黑影应是即时毙命的 。

    肩上热呼呼的血汩汩地涌喷着,但老六也顾不上那么多,飞身扑到衣柜正要抓起剩下的一只密码箱,突然,听到门外又有脚步声冲进来,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老六慌忙就地一滚,想拾起黑衣人掉在地上那把步枪,就这会,门口处的两把枪同时响起,房间里顿时火光闪闪,枪响声吵成一片。老六被迫退缩到墙角的床底,抱头伏着,等待机会。

    其时,整个招待所的住客都被这里嘈吵的声响惊醒,开始时还有人大骂着,以为屁孩们深夜的恶作剧,到处乱扔鞭炮。接着,开始有人大叫“开枪了,杀人了……”,于是,整幢三层招待所乱成一片,人们冲到楼下大厅,又大叫起来“妈呀,死人了,快报警!”原来,楼下接待大厅守夜的两个女孩早已倒在血泊之中。

    一轮扫射之后,门外两人已冲进房间,又是一通乱扫,他们再走前两步,子弹就可以射杀老六,情况相当危急。

    老六贴伏地上,从不到3寸高的木床脚架下,可以看到两个人的鞋,那种墨绿色的军人帆布鞋。老六没有其它选择,手枪贴着地面,瞄着其中的一只鞋狠扣扳机,“呯”的一声枪响,一声“啊”的惨叫,一个人跌倒地上,与此同时,老六突然跃起,枪口对着另一人猛开两枪。

    这两枪从地面跃起到射击,不到半秒,老六凭感觉出手,其中一颗子弹正中对方眉心,既快又准。但那人中枪的同时也扫出一排子弹,老六身子震了两下,也不清楚哪里中枪,整个人突然像跑完马拉松一样,全身乏力,支撑不住快要倒下。

    这时,被击中脚踝的黑衣人手一伸,抓过脱手的步枪,正要扣扳机,这时的老六,神智有点模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凭感觉朝那人的脑门射出最后一发子弹。
    有没有打中,老六不清楚,只感觉自己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老六才有点意识,时而醒来,时而昏睡,感觉一直在发烧。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场梦,大军货、武器、美金、民族服装、马奶茶一样样在脑海中出现,一会儿在沙漠中,一会儿在山洞里,一会儿在小村庄,一会儿在招待所的房间中,一幕一幕画面重现着,还有欧老板、邓大为、王队、红毛鬼、黑衣人……所有的一切,搞得老六脑海如浪潮翻腾,汹涌澎湃……

    老六神志逐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像是在一家医院的独立病房中,身上插着各种胶管,连着几个仪器,床边还挂了几个滴瓶,可能是葡萄糖或生理盐水之类的东西。室内幽暗的灯光下,只看到空洞的四壁,灰白色的墙身上连一个窗户也没有。老六吃力地想动一动身,才感觉到两手腕上均扣着冰冷的手铐,还好,脚上没扣,还可以伸展一下,只是左脚扎着绷带,包着石膏,动一动就生痛。

    一连好几天,除了两个医生和两个护士之外,来得最多的是一个自称姓蔡的老民警,老民警声音很祥和,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每天重重复复的都是问那些问题,老六只有糊弄着:“我姓洪,广东人,来新疆做生意,被劫了……”

    “你的名字呢?可以告诉我你的全名吗?”

    “……”

    “好,这个我先不问……你是广东哪里人?方便让我通知你的亲人过来照顾你吗?”

    “……”

    “呵呵,不说就不说,嗬……那你做啥生意?”

    “布匹。”

    “这趟来新疆,和谁一起来?”

    “就我一个。”

    “你和谁做生意交易?”

    “外国人。”

    “哪国的人?什么名字?”

    “……”

    “抢劫你的人,有认识的吗?”

    “没有。”

    “被劫的晚上你和谁在一起?”

    “就我一个。”

    “那现场被枪杀的四个人都是抢劫犯?”

    “我想是的。”

    “他们都是你杀的?”

    “嗯……”

    “你用的枪是哪来的?”

    “抢劫犯的。”

    “你夺了他们的枪?”

    “嗯。”

    “那是什么枪?”

    “手枪。”

    “什么型号的手枪?”

    “不知道。”

    “那以前你练过手枪吗?”
    “没有。”

    “没有?八发子弹,每一发都命中,四发致命,没练过?”

    “……”

    “好,我们换个话题。洪先生,这次被劫,你带了多少钱?”

    “一箱钱。”

    “什么箱?”

    “密码箱?”

    “那是多少钱?”

    “……”

    “人民币吗?”

    “外币。”

    “什么外币?”

    “美元。”

    “全是买卖布匹交易所得?”

    “是……”

    “什么布匹?这次有多少数量?”

    “……”

    “那可以告诉我你做布匹生意多少年吗?”

    “……”

    “洪先生?”

    “……”

    老六睡了,一半是装的,一半是因为的确累了,姓蔡的老民警关了录音机,慢慢站起来,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洪先生,累了吧?先睡睡,回忆回忆,想想有什么要补充,明天我再来。”说完出了门,再上了锁。

    第二天,还是姓蔡的老民警,不厌其烦地问着同样的问题,老六依旧糊弄着,等待身体好转……

    就这样,约莫过了两个多月,可能蔡民警觉得在老六口中套不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加上老六还没痊愈,所以他来的次数逐渐减少,老实说,老六对这蔡民警也满有好感,因为他从不发脾气,总是一副淡淡的笑容,即使老六不答他的问题,他也不介意,语气总是那么和蔼。他不来,老六也是闷着,反而惦记着他。

    老六每天见得最多的是那两个医生和两个女护士,他们为老六换药、拆线、检查、喂食,每每只剩下一个护士在房间的时候,老六就想尽办法和她搭讪,想从小护士的口中套一些线索,了解现在自己身在何处,关押目的以及关押到什么时候。但这两个女护士的嘴很密实,啥都说不清楚,搞得老六很没意思。

    老六的身体逐渐恢复过来,左脚的石膏拆掉了,感觉上可以行动自如,但老六依旧老老实实地躺着,装着情况依旧,有气无力的样子,直觉告诉老六,越是表现得虚弱而没有威胁力,对自己越有利。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也不清楚是白天还是晚上,门锁打开,一个医生拿着托盘走进房间,随手把门轻轻带上,一切如常。但随后轻轻“卡”的一声,却让老六警惕起来。

    这一声很轻,没认真听,还真不会留意,那是房间门反锁的声音,常来的两个医生,进门后同样是把门带上,但从来不反锁,这次把门反锁,显得有点反常。

    老六用眼缝瞄了那医生一眼,那医生看上去虽然个子身材似乎是原来两个医生中的一个,但白色口罩之上,那双眼睛流露出来的眼神,却让老六感觉到一股凉气,可以断定,这个医生绝对是个新面孔。

    医生轻轻走到病床旁边,慢慢放下手中的托盘,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轻盈,像生怕吵醒熟睡中的老六。其实,此刻的老六十分清醒,只是装着熟睡的样子,微小的眼缝早已注视着那医生的一举一动,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像天线一样,把四周的信息迅速传到大脑,随时准备作出反应。

    那医生从托盘中拿起一瓶药水和一个针筒,针头往药瓶用力一插,针筒一拉,白色的液体立即注满针筒。那医生把药水瓶小心地放进口袋,拿起针筒,目露凶光,朝着老六的大腿猛扎过去……
    二十三、李家寨之战(上篇)
    老六早已做好准备,双手虽然铐在两边床沿,但脚可以自由活动。
    眼看那医生抓住针筒扎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老六一屈身,双手抓紧床沿,忍着疼痛,用力收腹,右脚猛地飞踢起来,腿骨狠狠地撞在那医生的左脖上,“扑”的沉闷一声,踢得那医生 “哇哇”的怪叫,手上的针筒直飞出去,砸在墙上碎成几块。
    这一脚踢得突然,而且力度又劲又狠,那医生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象飞了起来,扑倒在床头的仪器上,那个有着浪纹显示器的仪器被推跌地上,发出隆隆的响声。
    这时,门外立即传来拍门声:“开门,快开门,怎么了?妈的,怎么锁了?……”
    那医生从地上爬起来,有点慌了神,略作镇定,瞄了老六一眼。老六也盯着他,扭着身子,只要那医生敢再次过来,老六随时再给他一脚。
    那个医生权衡半响,好象放弃对付老六,只见他匆匆地打开门锁,边往外冲边大声嚷着:“快,快,快叫医生,快!”
    门外站着个身穿警服的警察,看着那医生冲出来,竟有点不知所措,当他冲进病房中看到地上一片狼藉时,才发觉不妥,正要往外追,这时,几个医生护士正赶到房间门口,挡住那警察的视线。而冲出外面那医生,早已转过走廊,消失视线之中。
    这次突发事件事后,老六被转移到另一个房间,蔡民警也频频过来问话,从他问的问题分析,警方虽然觉得这案子疑点重重,但一时却没有太多的头绪。
    老六就这样一直扣着,身体逐惭恢复,已不用住在医院,直接搬到牢房里,依然是单独的房间。蔡民警还是不时前来问话,老六有时实在憋不住了,追问蔡民警:“我倒底犯了什么法?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要关到什么时候?”
    蔡民警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他告诉老六,只要把一切问题向政府坦白,就可以从轻发落,有没有犯罪,要由法院来判,关到什么时候,就要看老六啥时愿意把事实说出来。
    就这样,又关了好几个月,这段时间,老六依旧胡弄着蔡民警提出的问题,老六心想,把实情全说了,也不一定可以走出监狱,极有可能把事情弄得更糟,现在只有耐心等待,希望欧老板能及早救缓。
    但麦子和欧老板一直没有出现,事情却有了转机。一天,蔡民警带着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过来,把老六胡弄蔡民警的供词宣读一遍,然后宣告老六枪杀的四人均为歹徒,老六属正当防卫,并当场释放。
    老六随手签了个“洪大宝”的名字就被释放出来,可是,却没有人提起那箱美金的事。老六想了想,决定不多问,走出监狱门口。
    外面北风呼呼,卷起一层层风沙,诉说着世事的苍桑,太阳,已下山,倒映着鲜艳的晚霞,让老六终于可以感受到一丝阳光。
    当老六还在体验着自由空气的时候,一辆小轿车向他驶来,司机轻轻地叫了老六的名字,让老六上车。车子飞速奔向火车站,司机交给老六一张当晚到兰州的火车票以及三百元,啥都没多说就消失在人海之中。
    两天后,老六到达兰州,在火车站见到前来接车的麦子。半年多没见,再次与麦子重逢,就象见到亲人一样,麦子招了台出租车,换乘几趟,才找了家简陋的招待所往下,一翻寒喧后,麦子把那晚之后发生的事情简单和老六说了一遍。
    原来,那晚遇袭后,麦子带着欧老板匆匆离去,欧老板脚踝受伤,只能另找地方安顿下来,当麦子再次返回招待所时,发现警察早已把整个招待所重重包围,根本没法进去。
    第二天,整个乌市都加强了搜查,机场火车站更是严查的对象,没办法,欧老板和麦子顾不上老六,马上开车离开乌市,到了霍尔果斯。由于不清楚老六的情况,担心老六说错话,欧老板决定和麦子先到苏联避避风头,因为倘若有什么闪失,牵连相当大。
    过了几个月风声过后,欧老板才派人到乌市了解情况。知道事情并没失控,于是欧老板通过各种关系,把老六解救出来。

    老六也把他这几个月来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唯独省略掉杀手医生的事件,这个杀手医生很可疑,成了老六心中的一条刺……
    至于那箱美元,麦子告诉老六,通过关系,欧老板基本上把钱要回来了,当然,只能是基本上……
    在兰州住了整整一个月,直到没发现有任何跟踪,麦子才和老六回到G市。这趟历时九个多月的任务,老六可谓历尽艰辛,每逢风雨之夜,腰腹就会隐隐作痛,那是子弹打伤肌肉的后遗症。
    但老六的艰辛也没白费,回来后,欧老板赠给老六一套房子,虽然座落河南,但那是四楼的两房一厅,八十多方,全新装修,兄弟们看过后,没有不眼馋的。除此之外,还有一辆公私两用的丰田皇冠,偶尔用来接载欧老板,平时私用。车子很新,很舒服,最为难得的是,车子挂的是军牌,开起来牛哄哄的,比三肥的破吉普还长脸子。欧老板还为老六办了个士官证,开起军车更是名正言顺。至于金钱方面,据说也得到若干,但没得到老六的证实,只是大家发觉,回来后老六,腋下夹着一个象小飞一样的“百宝袋”,从此出手阔绰,从不愁没钱花。
    这趟回G市后,老六一直在欧老板身边,极少到丰成帮手,感觉上,他就象以前的小飞,充当了他的职责……

    没过几天,快春节了。四姐和小仪回青岛过年,大胜忙着那五星酒店的工程,这春节不回家了。老六呢,才休息一个星期,又跟着欧老板出差,不知道接了什么任务,也不能回家过年。大海最牛了,和欧湘南到东北滑雪,还是我送他们到火车站的,看着他俩恩爱的样子,我象吃了颗酸葡萄,酸得喷出了泪花。老八跟着大胜忙乎着,听说大老板霍先生下了死命令,二月初一定要完工,二月六日是黄道吉日,铁定要开张,这下,大胜的整个丰成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和其他工程队一样,干得热火朝天。至于三肥,听说到北京开年会,要到除夕夜才回来。
    最闲的,要算是我和老七了,船运二手机头的事驾轻就熟,更加上刘东云大哥的一直关照,顺风顺水,只要李伯和张叔看着,基本没什么问题。地盘上的事,一般由狗熊和腊鸭打理,他俩办事,我放心。每月我基本给这两个得力助手每人支出三千大元,让他们发展更多的兄弟,以筑固我们的实力。偶尔和老七去检查一下,发现他们干得还不错,尤其狗熊,招了不少讲义气的社会青年,既能打,又听话,看得我很是喜欢。
    手上的东西放下来,我和老七高高兴兴地办年货,回家过年了。

    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

    这趟回家,开着我的摩托,载着老七,走了整整一天才到村子,满面尘土和雨水,黑皮衣变成灰皮衣,我还真后悔选择开摩托回老家。但当打开家门,传来喜气洋洋的《恭喜恭喜》,再看到父母那张慈祥的面孔,一路上的劳累立即抛到九霄云外。
    父母身体都很好,由于家里的地没在被征之列,老爸每天还要为地里的事操心,但那也是好事,每天的辛勤的工作,保证良好的筋骨。老妈子也红光满面,见到我是乐开怀,左看右看,看得眼角绽开泪花。二牛放寒假,也从北京赶回家乡过年了。经过前年考人民大学失利之后,二牛放弃就读本省一家二流大学的机会,继续读了一年高考预备班,上年九月,他终于以优异的成绩,接到北京师范大学录取通知书,成为全村历史以来第一个大学生,老爸老妈那个高兴呀,象是他们新婚之喜一样。
    我也不甘落后,这次回家除了年货,还塞了一万大元给老爸老妈,两老拿着一大捆的大团结,高兴的笑起来:“小虎呀,给我们这么多钱干嘛呢?我们用不上,还是留着你作生意的本钱吧?”
    “什么话呢,爸、妈,现在我的船运公司生意好着呢,不缺钱,张叔带着一帮乡亲帮忙,大家都赚着大钱呢。”
    “那就好,那就那,乡亲们离乡别井的不容易呀,小虎,你要多互相关照呀。”
    “妈,你放心吧,张叔他们又好学,又认真,没他们帮忙我的公司还玩不转呢。爸、妈,你们把钱收下吧,有空多到外面玩玩,不要天天瞎忙着。”
    “好的,好的,我们收下,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那天等你娶媳妇,要摆上几天好酒,请遍全村……小虎呀,你也不要只顾工作,是时候要找个人家了……”
    “妈,我约了保家去看朱叔叔,回来再聊。”我最怕老妈子念咒,马上使出金蝉脱壳之计。
    “哈,你这孩子,一说到正经事就跑,唉……”身后传来老妈子的唉气声。
    二十三、李家寨之战(中篇)
    大胜老爸近两年老了很多,一头斑白的头发,映衬着额头上深深的几道皱纹,象诉说着那次在镇上被关押起来,背后有着不少辛酸的故事,但那经已成为过去,谁也不愿再多提。
    然而,大胜老爸实在伟大,虽然上次为村里出头吃了不少亏,但这会子,他又为村里的另一件事情担心,其实这件事,和上次征地的事也有一定关联。
    事情是这样的:政府征地之后,一个个施工队就陆续进场,这石化厂对本镇来说是个大项目,听说建成之后利润很高,会为本镇带来不少税利,所以工程进度很快,才一年左右就竣工了,剪彩那天镇里还来了不少领导。老实说,村里的人也满为这大企业自豪,厂里工人进进出出的交通、每天伙食及日常生活用品的购置,着实让村里的小生意红火了一把。
    但很快,问题就来了。石化厂每天都有不少污水排出,可能由于上次冲击镇公安局的事,让石化厂的领导觉得我们村不好惹,也可能他们想讨好我们村里人,免得搞坏厂子周边村民的关系,所以石化厂的排污管,拉到我村的龙头溪上并没有排污,而是跨过溪水,再拉远二百多米,注入凤尾溪。
    其实龙头溪和凤尾溪都源于上游的沙溪,在牛角湾处才分支,龙头溪成了我们村的主要灌溉水源,而凤尾溪则是邻村李家寨的重要水源。
    石化厂开工才三个月,李家寨就频频发生牲畜死亡事件,鸭呀鹅呀死得特别多,甚至死了头水牛。没多久,李家寨就找到原因:凤尾溪被污染了。甚至不用看,只要用鼻子嗅一下,就知道溪水污染相当严重,一股浓重的化学味很呛人,不要说饮用,连灌溉也成问题。
    李家寨的村长李滋波马上和石化厂的领导交涉,要求石化厂立即停止污水排放,但石化厂拿出批文,指出他们厂排放的污水经过有关部门的检验,完全达到国家安全标准,对环境没有半点污染,并拒绝李滋波的要求,把他哄出工厂。
    李家寨的人那个气愤呀,连夜就派人把经过龙头溪一段的排污管砸了个大窟窿,这下子,污水哗哗地全流到龙头溪了。
    我们村子里的人发现排污管被毁,忙通知石化厂派人来修,可是,还没修好两天,管子又被砸了。这下子,村里的人气愤极了,再次补好大洞后,派几个村民埋伏着,看看那个胆包天敢再来捣乱。
    呵,才第二天,肇事者就被生擒下来,原来是李家寨的两兄弟。村民把两家伙痛扁一顿,并警告诉他们,再敢来搞事,下次打死没命赔。
    两兄弟放回去不久,李家寨那边就沸腾了,不多久就组织一百多人的大军杀将过来,正好与我村刚组织的排污管保卫军相遇,排污管保卫军只有十来人,根本不是对手,没两下就被赶回村里搬救兵。
    李家寨全寨都姓李,传说宋朝有个李姓大官被贬,于是举家迁到南方避难,全寨人几乎同为一个祖宗,所以特别团结齐心。相比我们这杂姓村,民风虽是飙悍,但各有各的打算,尤其这次排污管事件,住上游的没受污染,不太关心这事,不想出力。加上自征地之后,很多劳动力都到城里打工,村中剩下的青壮本来就少,另外,自上次冲击镇公安局后,村长就被警告,以后不能搞大型集会,如果再出事,就要新帐旧帐一起清算。
    各种原因交织一起,村民敲锣打鼓老半天,才组织到六七十人,但为了切身利益,只有硬着头皮与李家寨的人火拼,结果可想而知,一轮血战过后,被打倒打伤的多为我们村的村民,村民跑的跑、伤的伤,被捉到的还被李滋波狠狠教训一顿,警告说,如果再敢修补排污管,再有一滴污水流进凤尾溪,就铲平我们的村子。
    这个冤屈,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只有忍气吞声地挨了几个星期的污水,幸好现在过年,工厂休息,大家才稍微喘过一口气。但以成叔为首的一帮下游村民,依然心有不甘,一直想重新组织起来,和李家寨的人决战一场。
    朱叔清楚,以现在本村的实力,和李家寨的人火拼,那是以卵击石,他很担心出事,但却苦无良策。
    “朱叔叔,你少操心,这事明儿我和成叔聊聊,我会想想办法,你多点休息吧。”
    朱叔看着我,投来的是那种信任的目光,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却给我无言的压力。这事,看来我非办不可了。

    第二天,我和成叔详谈,了解双方的实力。李家寨其实居民并不多,在册人口还不到我村的一半,以前绝对不敢惹我们村,但近年来,我们村的青壮年绝大部分都到外面打工,家中只留下妇孺,剩下的青壮不到二百人,而且很不齐心,顶多也只能组织几十人。相比之下,李家寨很轻易就能集结上百人,而且作战时又英勇又团结,以现在的实力,这一仗很难打。
    但难打归难打,成叔还是不甘心就这样屈服,过年前几周,他们几户都不敢再放鸭子,再过下去,连地也种不成,那就家不成家了,不把污水管补回来,就等于没有家园,下游的几十户村民都寄望成叔能为他们出头,想一个法子。
    当然,成叔也不指望我能象上次一样,能招来“中央大员”解决问题,但他那热切的眼神,流露着对我的期盼,使我难以拒绝。
    “成叔,你看着我长大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你等着我好消息吧。”
    告别成叔,我找老七商量,我俩都觉得单凭村里的力量,要打败李家寨很难,看来,只有搬兵了。
    大胜手下其实还真有不少我们村的得力干将,但他们忙于宾馆的工程,我总不好意思要人家放下手中的急活回来参战。水产公司总共也有五十多人,但现在正是政府休假期,也是二手机头的热卖旺季,我也不想让我的船停下来,他们多走几转,我就多几个钱,这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看来,只有搬狗熊手下的兵了。我打了电话给狗熊,让他在本周之内,至少给我组织五十人,租辆大巴拉到我们村,准备参与一场火拼,可能要在我们村住上两三晚,事成之后,将给每人二百大元,所有差旅费由我来支出。

    狗熊办事就是快,三天后,一台大巴驶进村子,来了三十八人,但成叔一看就摇着头:“小虎呀,怎么象是娃娃兵呀?”
    我看了看,不得不把狗熊拉到一边:“狗熊呀,怎么这么多娃娃兵,这是打仗呀,这帮孩子能打吗?”
    “虎哥,这大年春节才刚过,兄弟们玩的玩,旅游的旅游,人难找着呢,只有这帮学生哥还没开学,要不是看在两百块的份上,还真招不到人呢,一听说要过夜,不少哥们都打退堂鼓,老爸老妈管得死的都出不了门,能招到三十多人也很不错了。”
    我心想这也是事实,大年刚过,刚刚才舒坦,谁愿意千里迢迢来卖命呢?能招来这么一帮人,也着实不容易。
    安顿好一帮娃娃兵,晚上,我和老七、狗熊及几个村乡,聚集到成叔家开会,讨论和李家寨的这一仗应怎样打。
    人数上,我们满打满算只有百来人,绝对占不了优势,战斗力方面,我们一半是松散的村民,一半是童子军,而李家寨青一色是青壮农民,我们更是劣势,大家讨论半天,都觉得这仗实在难打。
    我想了半天,终于有点头绪,等他们安静下来,我说道:“这仗力拼我们基本上胜不了,我们只有智取。”
    “智取?”在场的都摸着脑袋,投来将信将疑的目光。
    “嗯,不能力敌,只有智取。”于是,我把我的想法如此这般地向他们说了一遍,大伙连连点头,热火朝天地各自准备。
    过了一天,成叔报告说,已和李家寨的人联系上,明天中午时分,两村在牛角湾决斗,谁被打服了,谁要认帐,污水的事赢的一方说了算。
    牛角湾的地点是我和成叔选好的,在沙溪分岔口附近,那边都是蔗田,一边属于我们村黄伯伯的田地,另一边是李家寨的田地,蔗田之间一条四、五米宽的大道横贯东西,成为沟通两村的主要通道之一。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这边就按计划各自分工,准备妥当,对于这一战,我是胸有成竹的。
    午间,李家寨那边按时应约而来,人头踊踊,看来有一百几十人,个个手持农具、木棍,杀气腾腾。相比我们这边,由我和成叔带领着六、七十个村民,人丁单薄,士气比他们矮了一大截。
    李滋波亲自带队,当他看到我们只有这几丁人,轻蔑笑了起来:“大成,说话要算数呀,这回谁被打服了,就要认账,你要怕了,现在带队回家也成,但排污的事我们说了算。”
    “怕你个毛,有胆就放马过来,谁怕谁呢?今天不把你打服了,我就不是黎伟成。”
    “呵呵,好,你有种,大伙儿,上,给我打,不要留情!”李滋波大吼一声,手一挥,李家寨的人就如缺堤洪水般汹涌而来……
    二十三、李家寨之战(下篇)
    李家军士气如宏,向我们蜂拥而来,我和成叔两人,带着村民迎上去,两军相遇,杀声振天。
    成叔和我一样,都在部队呆过,有几下子,和这帮只有一鼓蛮力的村野打斗,能占不少便宜。但现在这是村民集体械斗,比城里混混的群架更加血腥,木棍、铁铲甚至是锄头,没头没脑乱打一气,稍有闪失被打中的话,那绝对不好过。
    李家军人多势众,我们这边根本不是对手,只有仗着道路不宽,两边尽是比人还高的甘蔗挡着,才勉强顶住攻击。但支持没多久,我就大叫一声,指挥着村民们且战且退。
    李家寨的人见我们后撤,杀得更家勇猛,李滋波在后面摇旗呐喊,催促手下的村民对我们穷追猛打,一时之间,我们这边被撂倒好几个,幸好马上就被拉到后方进行救治。
    边打边退大约一百多米,终于到达我一早准备好的设伏点,我大叫一声:“开炮!”顿时,一包包塑料袋从两边蔗田飞掷过来,在李家寨村民的上空噼里啪啦的炸了开来,红色呛人的粉末弥漫四散,弄得咳嗽声一遍,我勉强睁眼,只见李家寨的村民一个个揉着眼睛,流着鼻水,狠狠地咳嗽着,苦不甚言。
    那些红色粉末是啥?全是辣椒粉,指天椒磨的辣椒粉,厉害不?不要说满天弥漫,就是平时炒菜加上一小撮,也够呛人的。我让小弟们先用塑料袋把辣椒粉包好,再扎上一个过年点的电光炮,做成一个土制“生化武器”。小弟们一早就埋伏在蔗田里,等我一声令下,就点燃手中的生化武器,扔到李家寨村民的头上,辣椒粉一炸开,李家兵顿时失去战斗力。
    狗熊带来的一帮娃娃兵平时嘻嘻哈哈,但打起仗来还挺认真,一来倘若打输被逮着,不知会被人家如何狠揍,二来他们也要对得起我承诺支付的两百大元。所以战前准备的一天,狗熊就带这帮娃娃兵到后山练习,要做到电光炮扔出后半秒到一秒内爆响,扔早了,掉到地上才爆没啥火力,扔迟了,就在自己手中爆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练习那天,狗熊要他们把时机把握好,尽量拖到最后一刻才出手,结果,还真有几个电光炮刚扔出手就在头上爆响,两个小弟负伤归来,为了鼓舞士气,我给这两个小弟支付每人五百块,作为补偿和奖励,娃娃们顿时热情高涨。
    再回到战场上。一个个红色炸弹在李家兵的头顶上空炸开,我们连忙摸出准备好的湿布包着鼻子,尽管这样,也咳嗽得利害,眼中不断流着泪水。相距十几米都成这样子,那边红烟弥漫的李家军更是惨不忍睹,咳得好象要把肺也要咳出来。
    第一波红色炸弹刚炸完,又来第二波,一排排过年没烧完的鞭炮扔进李家军的人堆中,噼里啪啦地炸开来,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其时李家军基本上都忙着揉眼睛,啥都看不清楚,这些鞭炮响震天,吓得他们乱冲乱撞,乱成一遍,好不热闹。
    与此同时,我和成叔发起第三浪攻击,指挥大家摸出腰间的弹叉,执拾地上的碎石,拉个满弓,霎时万箭齐发,打得那边哀声遍野,村民们平时打鸟打得多了,这次是打人,目标大,况且乱作一团,怎么打怎么中,连瞄也不用瞄,每发一弹,那边就会有人“啊”的惨叫一声,此起彼伏,相当有趣。村民们还从未试过打架还可以这么乐的,一弹接一弹,打得地上连块小石头也找不着。
    李家军完全乱成一遍,成叔大声吆喝:“兄弟们,冲呀。”——反攻开始了。李家军那边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不少人钻进蔗田里,被娃娃兵打得抱头鼠窜,有不少束手就擒。
    兵败如山倒,李家军后面的开始掉头跑,岂知娃娃兵们早已拉起两条大麻绳,离地三寸,成了“拌马索”,跑在前的一个个被拌倒,后面的又扑倒在前人身上,东倒西歪一大遍,我和成叔带着村民们蜂踊而上,抠打李家军的有生力量,哀号声中,只听到李滋波的惨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们服了!”
    其他李家寨村民也附和着,这下子,他们真的被打服了。
    我连忙招呼身后的救缓队,帮双方伤员进行紧急包扎。这场战斗,各有损伤,我们这边,伤了十多个村民,伤得较重的有三人。李家寨那边就惨烈多了,轻伤五十多人,大部分都是被碎石击伤的,另外重伤七人,有的被铁锹打伤,有的被电光炮炸伤,还有的是拌倒摔伤的,至于被辣椒粉熏得眼红鼻肿,依旧狂咳不止的还不能算是伤员。
    喘息老半天,成叔和我拉着李滋波到一边谈判。我晓之以理,其实,这次事件并没有谁着谁不着,大家都是从本村利益出发,谁都没错。错就错在那家石化厂,乱排污水,所以冤有头,债有主,李家寨不应拿我们村出气,厂又不是我们村办的。至于厂方是不是通过国家污水检测,那就要李家寨和厂方协商了,这与我们村无关。
    李滋波作为李家寨的村长,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不住点头叹气,看他泪丧的样子,我也很过意不去。这次打斗,各有损失,我向李滋波承诺,这两天我筹一万块钱给他们,作为这次打斗的伤病补偿,我说明,这不是赔偿,我们是胜利者,这仅是一点心意,希望今后两村人能和睦共处。
    李滋波感动得眼泪直流,握着我的手,久不能言。

    回家后,我向老妈子说明缘由,向她讨回过年时给她的一万块,老妈子深明大义,马上从床底的坛子里拿出钱来,眼中发放着慈祥的光芒:“小虎,这事你做得对呀,远亲不如近邻,我们村和李家寨要的就是和睦相处,不能老是打打杀杀。我知道你要用钱,这里一万八千块,你都拿去,不够的话等你爸回来我再让他想法子……”
    老妈子的几句话,使我感动得哽咽起来。我的母亲,多么伟大,多么可敬,电视上那些的道貌岸然的领导同志们,倘若思想觉悟能达到老妈子的一半高度,那中国有救了,社会有福了……
    这趟回家乡,前前后后用了四万多块,几乎花光我几个月来的积蓄,但我觉这钱花得有意义,恍惚有生以来,这是我为家乡办的最有意义的一件实事,从小就鼓吹学雷锋,这次我还真有当了回雷锋的感觉……

    回到G市,感觉上就是累。整整休息好几天后,接到刘东云的电话,约我到深圳聚一聚。刘大哥叫到,我哪敢不应承?刚好老六也回到G市,我就窜到老六家,要把他拉一块去见刘东云。
    那天晚上和老七一起进屋,见到老六神秘兮兮地拭擦一把小提琴皮箱子,我张口问老六:“保国呀,怎么突然玩起小提琴了?”
    “没什么……学学。”老六竟被我问得有点结巴。
    “好呀,拉段曲子来听听啦。”
    “不拉。”
    “不拉拉倒,你要拉我还不想听呢,对了,保国,明儿我带你到深圳见一个朋友。”
    “啥朋友呀?”
    “去了你就知道。”
    “虎哥,我哪有朋友在深圳呀。”
    “那你去不去?”
    “呵呵,虎哥要我去,我能不去吗?看看你搞啥。”
    “呵呵。”我拍了拍老六的胳膊,一同上路。路上,我和老六有说有笑,说真的,兄弟八人,近来各有各的忙,自从老六到新疆一别之后,我还真惦念他,他和老七的亲情自不必说了,除了老七之外,兄弟八人中,感觉上,老六与我的感情最深厚。
    老六和刘东云相见,两人对视老半天,同时响起爽朗的大笑,互相拍打着,他俩兄弟多年不见了,自有说不完的话。
    酒过三巡,他俩的话题终告一段落,刘东云才和我聊起正经事。
    “小虎,我有条新门路,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刘东云凑过来,低声说道。
    “刘大哥,你有门路给我走,我求之不得,请指点。”
    “呵呵,这段时间,我们缉私队逮着不少走私货,部分内部消化掉,但仓里还有一部分,按现在这情形,逮着的货还会不断增多,这么多货,我们也处理不了,更别说保管,可是要我们直接销出去,影响也不太好,我想看看小虎你有没有门路,把货吃了,利润嘛,对半分掉,你看怎么样?”
    有这样的好事,我当然不会错过:“刘大哥,那实在太感谢你了,你们的多是些啥货?”
    “啥货?全他妈的都是进口货。你要啥,就有啥。”
    “好,我马上回去张罗张罗,过几天给你答复。”
    “好,好,来来,我们兄弟三人干一杯罗,饮胜!”
    回到G市,我马上和马伟雄联系,告诉他我有不少进口货,要啥有啥,看看有没有路数销出去。一听是进口货,马伟雄就来劲了,有多少他就吃多少,啥都没问题,只要是进口货就行。我答应给他两成利润,我自已则做个中间人,只包联络和货运,三成利润就落袋为安,何乐不为?
    一切联系好之后,我亲自押了一镖,这些货本身就是缉私队的,根本不用躲躲闪闪,放满船仓后,干脆堆在甲板上,帆布一拉了事,反正沿途刘东云早已打好招呼,绝对万无一失。
    这一船尽是牙膏牙刷香皂洗衣液纸巾等等日用品,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三成利润,也有两万多元。时而走几船二手机头,时而运几船缉私队的货,正是有钱齐挤揾,又可以搞好关系,真是一举两得。我盘算着,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多买一条船,而且要是条大船……
    二十四、夫复何求(上篇)
    三月的一天傍晚,四姐还没有下班,我正在家中临摹王羲之《兰亭序》,这段日子,我的书法大有长进,已不满足于方方直直的正偕体,逐渐对行书产生兴趣,感觉运笔行书时笔行纸上,如腾云驾雾,天马行空。
    正在自我陶醉时,却接到小仪的电话,传呼电话那边,小仪哭哭啼啼,说得不清不楚,只听到她说什么出事了,在中山医附属第三医院的住院部,然后又是一串哭声。我安慰她几句,马上戴上头盔,骑上摩托飞驰而去。
    在中山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的住院部找了好一会,才在三楼找到小仪,不知道为什么,我还真担心她出事,盯着她左看右看老半天,没穿没烂的,我才放心下来。小仪两眼又红又肿,看到我之后,一把扑到我的怀里,“呜呜呜”地又哭了起来。
    我最怕女生哭,她一哭,我就完全没有主见,连话也不知该怎么说,我轻轻抱着她,掠着她的头发。此刻,她象一只温顺的小猫咪,倒在我怀里抽泣。我不敢打搞她,安静地等待她恢复过来。
    老半天,抽泣声才惭惭平复,小仪终于开口了:“虎哥,我怕。”
    “不用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小仪,能说说怎么回事吗?”我依然一下一下轻轻掠着她的秀发,给予最安全的臂湾,并调较出我最温柔的声线,关切地问道。
    小仪轻轻地喘着气,老半天,才把事件向我诉说一遍:
    这天晚饭后,曾柔约小仪到湖边散步聊天,当时湖边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他俩找了个阴凉处正要坐下欣赏荷塘月色,突然,树后跳出三个人。这三人大家都认识,正是体育系那三个男生,曾约曾柔到球场打架,最后被我狠狠教训一顿的三个家伙。
    这次,他们三个是养好伤,专门过来报复的。其实,见到他们人多,曾柔也不敢和他们硬来,打算忍气吞声,道个歉了事,谁知那三个家伙得寸进尺,硬是要曾柔从他们三个跨下爬过去,还要学着狗的动作在树下撒泡尿。
    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在女友面前?虽然明知实力悬殊,曾柔也决意一拼,绝不做有辱自己尊严的事情。无论小仪在一边怎样规劝,那三个体育生就是不肯放过曾柔,一顿痛打,曾柔被打得趴在地上,三个体育生拉着曾柔就往跨下拽,说尽侮辱的话,这下,曾柔发怒了,奋力一翻身,手一扬,竟学了我的“龙抓手”,狠狠捉住一个体育生的裆部,用尽全身力气捏成一团,那体育生痛得喊爹叫娘,另外两个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曾柔的手掰开。
    几个体育生老丑成怒,这时,看到小路上一个女生打了壶热水经过,竟一把抢了过来,硬生生把曾柔的裤子脱掉,一壶热水全倒在曾柔裆部,痛得曾柔惨叫一声,晕死过去。这下子,那三个体育生才知到闯了祸,连忙和小仪一道把曾柔抬到附近的中山医附属第三医院。到了医院,那三个体育生把身上几十元摸了出来,就匆匆离去,只撇下惊惶失措的小仪。老半天,在医生的帮助下,才联系到学校领导过来处理事件。
    听医生说,曾柔的关键部位及其附近的皮肤,有60%属于三度烫伤,由于被烫的皮肤相当敏感和脆弱,需要马上动手术,而且术后还要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休养。校方马上通知住在海南的曾柔父母,让他们尽快飞过来共同处理事件。
    看着哭红了眼的小仪,我也很不是滋味,慢慢开解她。等警察同志录过口供后,我建议小仪还是先回宿舍,改天再来探望,反正病房中已有几个学校领导看护曾柔。
    在小仪宿舍门口停下车,扶她下来,月色下,一脸倦容的小仪,显得楚楚可怜,她那带着晶莹泪珠的眼眶中,透着朦胧的眼神看着我,使我不由得把她拥入怀中,疼爱地抚着她的背梁。
    “夜了,回去好好休息,好么?”我轻轻的说。
    小仪抱着我,没回应。
    我由着她,慢慢地抚着,直到十一点宿舍铃响起。再不回去,宿舍可要关门了。我再次劝小仪:“回去睡吧,明天起来一切会好转的。”
    “小虎哥,你不要走,留下陪我,好吗?”小仪突然仰起头来问我。
    “小仪,不要怕,没事的,回去吧,宿舍要关门了。”
    “小虎哥,你不要走,我不想你走。”小仪带着呜咽说着。
    “小仪,不要这样……要么明天我再来看你,好吗?”
    “你说过的,可不要忘记,明天我要见到你。”小仪的眼神终于闪过一丝欢快。
    “嗯,我应承你,明晚我来找你。”
    “七点,七点你就要到。”
    “嗯,回宿舍吧,要关门了。”
    “今晚的事别告诉我姐……明晚我等你。” 小仪终于离开我的臂湾,小跑进宿舍,看着她那婀娜多姿背影,我深深吸了口气……

    第二天晚上,我如期到达师大,在小仪的宿舍门口,看到青春逼人的小仪,白衬衫配牛仔裤,我俩初次会晤一样,并没有太多的修饰,却尽显美丽的身段,加上一头漂逸的秀发,吸引不少青年学子欣羡的目光。
    看到她不再愁眉不展,我也很开心:“小仪,我陪你到医院看看曾柔吧。”
    “不用了,今天中午我去看过了。”
    “怎么样了?”
    “手术还好,过两天他爸就接他回海南休养,听说已办了退学手续。”
    “哦……”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小仪,怕说错话惹她不开心又哭起来。
    “虎哥,今晚带我去兜兜风吧。”
    想兜风?那绝对是我强项,我把头盔抛过去,等小仪一跳上车,扯了两下油门,一挂档,车子箭一般飞出去。我希望用风的快语,洗却小仪苦闷的心情。
    疾驰中,身后一样是波涛汹涌,而且小仪还在我脑后哼着歌,一首《乡间小路》悠扬悦耳,沁人心脾: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锄头在肩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呜喔呜他们唱,
    还有一支短笛也在吹响。
    笑意写在脸上,
    哼一曲乡间小唱,
    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愁忏。
    都随晚风飘散,
    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锄头在肩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呜喔呜他们唱,
    还有一支短笛也在吹响。
    笑意写在脸上,
    哼一曲乡间小唱,
    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愁忏,
    都随晚风飘散,
    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呜喔呜他们唱,
    还有一支短笛也在吹响。
    还有一支短笛也在吹响。”

    那夜,我俩玩得很欢快,我带她畅游沿江路,在珠江边的大排档,迎着海风,喝啤酒吃田螺,很有滋味,小仪还教我一种猜拳,很有意思:“咖啡猫,饱饱,咖啡猫,抓抓,咖啡猫,咬咬。”
    我老爱做抓抓这个动作,和小仪对猜,每每“抓抓”时,我那对猫抓子几乎抓到她的胸口,她一点也不退缩,“小虎哥,你又输了,你太色了吧?”
    “呵呵……”我红着脸收起“猫抓”喝着酒,对面的小仪,实在太象四姐,简直秀色可餐……我知道,我不能再喝了,我怕出事……
    “虎哥,发什么呆?在想什么呢?”小仪也有点醉意,向我靠来。
    “没,没想什么。”我马上清醒过来,为自己的龌龊连连自责。
    “虎哥,我和曾柔报了名参加学校的交谊舞学习班,每周星期三到星期六晚上上课,现在曾柔去不了,虎哥,你能陪我一起学吗?”小仪看着我柔情问道。
    “这个,这个……”其实,对舞蹈我一窍不通,兴趣不大,更何况我有点怕,怕什么呢?好象是怕被四姐知道。为什么怕被四姐知道呢?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什么这个那个嘛?你陪不陪我?”小仪娇慎地说。
    “陪,陪,我有说过不陪你吗?”我傻傻地笑着,小仪温柔地向我靠来……

    可能我天生就是学舞的料子,也可能我平时实在太清闲没有多少爱好,没几节课,我发现我爱上了交谊舞这项活动,什么“快三”、“慢四”、“探戈”等等,我一学就会,整个学习班中,要数我和小仪这对学得最快最好,当别人还在学习怎样踩准节拍之时,我和小仪已踏着轻快的脚步,在操场中旋转地起来,偶尔跳着华尔兹,踏着慢三脚步,轻扭小仪的纤腰,在操场中漫步,那感觉,挺浪漫。偶尔来只探戈,扬溢着青春的激情,骄慢的气势,尤其甩头的一下,我和小仪合拍一致,尽情散发着我们的野性……
    那几个月,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跑到师大,小仪女生宿舍的门卫大婶都快成亲戚了,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一段,休闲、写意、轻松,没有社会的浮夸、尔虞我诈,没有人与人之间的互相猜忌,互相争斗,有的只是青春、浪慢与激情,大家互相扶持,互相学习,踏着舞步,跳着快乐的人生——试问:人生于此,夫复何求?
    二十四、夫复何求(中篇)
    83年6月7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刘志斌,就是大胜手下四员虎将之一的斑马,在那天,结束了单身生涯,在GZ酒家,摆了二十多席,举行隆重的结婚舞会。
    那天大胜红光满脸,就象他娶媳妇一样,兴高采烈。可以说,大胜这天是双喜临门,他那个五星宾馆装修工程已经完工,由于装修质量过硬,得到表彰,公司名字被刻进宾馆的鸣谢名单中,工程应收的款项也一一收全,虽然要交纳三十万给孙勇的公司,但算下来也有点攒,而且公司的知名度的确大大提高。
    身穿一套淡黄色连衣裙的四姐,婷婷玉立的站在大胜身边,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气质,加上那晚她还穿了双高跟鞋,更显她那高挑的身段,宾客无不向大胜投来羡慕的目光,我想,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
    小仪也到了,一改往日牛仔裤的学生妹形象,换上一套红白色的裙子,乍眼看去既成熟,又美丽,与四姐更加相象,而且眉宇间更并发出青春的气息,浪漫又带有点奔放。
    大海一套西服整整齐齐,俨然一副绅士打扮,艳光四射的欧湘南,携着大海的手出现在大众面前时,更是一片哗然,欧湘南一套前卫的低胸裙上,闪耀着一串白金项链,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在她那丰满的乳沟之间轻轻钟摆,闪得众多男士双眼晕眩。
    宾客不少是认识的,我们众兄弟,除了大胜、四姐和宋安被请到 台之外,其他的都安排在同一围,包括我、大海、三肥、老六、老七、还有青春可人的小仪、娇艳迷人的欧湘南以及邱健(长毛)、蔡志诚(菜头)、黄钧(三肥的跟班)、张宁(张叔)一众人。
    新人还没到,大家有说有笑地聊着,我们兄弟几个和长毛、张叔都是酒鬼,没等酒席开始,就偷偷开了瓶诸葛亮,干嚎起来,高兴之余,我让待应搬来文房四宝,即席挥毫,问心,我是想在四姐面前,卖弄一下我的文采。
    写些什么好呢?今天是一对新人刘志斌和他的另一半陈冬燕的大喜之日,要写得喜气点,同时也要突出我的文采。三肥和菜头一边催促着,指东指西,我没理他们,想了良久才下笔,龙飞凤舞一副对联以行书完成:

    文才武略成佳偶
    冬燕春归筑爱巢

    写完,放下笔,读了一遍,满意地点着头。
    “小虎,解释一下啥意思呀?”三肥又起哄着。
    “文才武略,说的就是斑马,你想想,刘志斌的‘斌’字,不是既文又武吗?至于冬燕春归,正是今晚的女主角陈冬燕小姐,他俩今天结成佳偶,共筑爱巢,这对联不是很应景吗?”我轻轻摇着小仪带的折扇,一副学者模样,文质彬彬地解释着。
    我说得头头是道,大家都没有吝惜掌声:“好,小虎这对联写得真好!”
    “今天这么高兴,虎哥,我也来一手吧。”说话的是菜头,只见他握住毛笔,歪歪扭扭的也写了副对联:

    执子之手偕白首
    吹君之萧度春宵

    写毕,笔一扔,笑列列地向我看来。
    我摇着头大声念道:“执子之手偕白首,吹君之萧度春宵,不错不错,很押韵,只是,这吹君之萧怎么解释呢?”我不解是问菜头,谁之,全场嘉宾,都看着我大笑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
    最后,还是大海在我耳边细细声解释后,我才如梦初醒,拍了菜头一下:“你……你这小子,也实在太那个了,累我出洋相,岂有此理,坐我远点儿。”
    男女主角终于在喝采声中进步入饭厅。这个饭厅的摆设很有意思,小小的舞台前,留有一大一块空地,没铺地毯,露出光滑的地板,形成一个一百来方的舞池。原来,一对新人都是舞林高手,在嘉宾的祝福声中,献上第一曲舞步,那
    潇洒舞姿,激起全场阵阵掌声,看得黄钧两眼直勾勾的发愣:“新娘子实在太美了。”
    “那是刘兄弟的人了,你还莽想?”三肥在一边吃笑。
    而我,却没多留意舞池中的新人,只是看着那边坐着的,如同白雪公主般的四姐,幻想着这一曲舞,由我和四姐来完成,那轻盈的音乐,那优美的舞姿,那迷人的脸……
    热热闹闹的饭局,高高兴兴的祝酒,大家的兴致都很高。饭后,舞会开始,先是华尔兹,让大家踏着慢慢的节拍,消化肚中的食物。大胜拥着四姐,翩翩起舞,我在一边苦闷着。这时,一对玉手在我身边作了个请的姿势,邀我共舞,抬头一看,一张可人的笑脸,是小仪。
    小仪拉着我落入舞池,在悠扬的乐声中,我和小仪旋转起来,象回到学校的操场,万分写意,加上微微的醉意,那种感觉慢慢浸染而来。我俩欢快地跳着,踏着节拍,不停地舞着、转着,一下子,舞池中象只剩下我和小仪,享受着我俩共同的快乐时光。
    一曲接一曲,我俩不停地跳着,旋转着。印象中好象是探戈的音乐声,那时代,会跳探戈的人并不多,跳得好的就更少了,只有我和小仪,依然那么富有激情,有力的甩着头,抑扬顿挫地把探戈的精髓表现出来。但正是扭头的一下,小仪长长的秀发在我脸上一扫,我顿时清醒过来,刚好与坐在一边的四姐四目双对,四姐的眼神,蕴涵着看不出的千言万语,象有无穷的心事要向我倾诉,忧郁、惘然又带有点快乐,让我无法读懂……
    就是这一分神,我一时踏错了脚步,不小心踏着小仪的鞋尖,小仪正在转身,一下子失去平衡,身子向后倒去,在座欣赏的嘉宾无不担心的伸长脖子,有的还发出低沉的尖叫声。
    说时迟那时快,我连忙微微屈膝,右手本能的用力一捞,一手抄在小仪的后腰,把她拦腰抱着拥入怀中。小仪后仰着,竟顺势做了个美妙的姿势,我也配合她摆了个优美的pose,这下无心插柳,竟完成了一个极其花巧的动作,我俩定格在那里,在舞池中构成一副优美的画卷,尽情享受着嘉宾们热情的掌声。

    那晚,我玩得很开心,骑上摩托送小仪回到宿舍,才发现已是深夜,宿舍门早已关上,怎么办?
    “虎哥,进不去了……”几分醉意的小仪用朦胧的眼神看着我。
    “嗯,让我想想办法……”我也有点迷胡,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
    “虎哥,要么……要么今晚我们到外面租个房间,好吗?”小仪抱着我的腰,深情地说。
    “什么?……”看着小仪那绯红的脸,透着有点魑魅的眼神,我心中有几分明白小仪口中那“租个房间”的意思,我很矛盾,既想又不想,既渴望又不希望,正在犹豫之间,却有几个醉酒的女生来到宿舍大门前,大声拍着门。
    守门大婶屁颠屁颠地跑来开门,边开边骂:“吵什么,周末规定十二点关门,你们晚归还好意思吵?唉……又是你们几个,你看看,醉成这样子,快进来吧,洗洗好睡了。”
    几个女生互相搀扶着进宿舍,这时,大婶向我和小仪看来:“呵,小伙子,又是你送我家的姑娘回来了呀,快点儿,我要关门了。”
    我“嗨”的一声应着,扶小仪到宿舍门口,可以感觉到小仪迈着的是那很不情愿的步阀,和我依依不舍,依依不舍地道别。
    “真是的,几乎天天都见着,有那么长情吗?小伙子,你一身酒气的,回去开车小心点儿。”大婶扶着小仪进宿舍,边拉门闸边向我抛下几句。
    看着小仪远去的身影,回想起她那郁郁的眼神,还有晚上那舞池中欢乐的舞姿,我久久不能平静。
    月下,我问自己:小虎,你怎么了?……

    还好,酒醒后我又镇定了情绪,接着的日子,我和小仪依然和以往一样,同是朋友,一道练舞,一同宵夜,有空时,我还溜进她的课室,和她一起上课。
    我终于有机会见识大学的课堂,一百多名学生,坐在若大的一个阶梯课室,老师要用麦克风来讲课,我最爱上文学课,无论古文学或是现在文学,我都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比那些真正的大学生听得还要认真。
    我真要感谢小仪,是她,让我有机会学习交谊舞,一展我的跳舞天份,是她,让我有机会走进大学的课堂,完了我在大学读书的愿望。我不得不承认,和梁蕴仪相处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让我忘记世俗凡嚣,回到莘莘学子的时代……

    八月初的一天晚上,本来我打算约四姐去看电影,想不到大胜临时改变主意,没去海丰订货,我的计划只有泡汤。我知道那套电影是四姐最想看的,于是大方的把电影票送给大胜,说是马仔送的票,让他和四姐一起去看。大胜高兴地连声道谢时,我的心中才大骂自己窝囊。
    刚好小仪打电话来约我到酒吧喝酒,我想也没想就飞车去接她。本来八月份,小仪放暑假要回青岛的,但她却找了份家教作暑期工,留在G市不回家。闲时,我俩也出来兜兜风,喝喝酒,这阵子,小仪成了我的知心朋友,除四姐的事,我和她几乎无所不谈。
    那晚在酒吧玩“咖啡猫”玩得很开心,直喝得大家都有点醉意,送小仪回到宿舍,小仪硬拉我到她的房间,放假了,守门的大婶也不在,整幢女生宿舍大楼仅有几间房间亮灯,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回家了,留下的几个,都是象小仪一样做暑期工的。
    我从没进过女生宿舍,也想进去见识见识,被小仪一拉,也就半推半就进去了。结果呢,发现女生宿舍也没啥特别,可能是放假吧,显得有点脏乱,似乎比男生宿舍好不到哪里去,和我想象中更是大相径庭。
    小仪的宿舍有四张上下铺的单人床,小仪睡靠窗口一张的下铺。
    和小仪坐在她的床边聊天,我干脆半躺床上,伸了个懒腰,真畅坦,不由自主说道:“小仪,你的床挺舒服。”
    二十四、夫复何求(下篇)(1)
    “什么?”小仪闪过一丝神采,瞪着眼睛问道。
    “呵呵,没什么……你们这小房间可以睡八个人呀?”我这才发觉自己可能说错话,连忙转换话题,没话找话说。
    “是呀,怎么了?除了两个本地生之外,其余的都和我一样是外省人。”
    “都回家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问了这样一句。
    “嗯,一放假都走了,剩下我孤单一个。”小仪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
    “你也不错嘛,留下挣钱,比她们要强多了。”我笑着给小仪鼓励。
    “是吗?虎哥,你是这样想的?”
    “当然,在我心目中你是个要强的女孩。”
    “虎哥,今晚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突然,小仪的手搭在我的膝盖上,凑过来向我低声说道。
    “哦……不了,我……我要回去,我今晚要……要写信回家。”我支支吾吾的胡编着,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就知道你不肯陪我。”小仪的眼有点红了。
    “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早知道就不进宿舍了。
    “虎哥,那再陪我喝一杯行吗?”小仪可怜巴巴地问。
    “还喝?这里……这里有酒?”
    “有。”小仪破涕为笑,不知从哪里摸出两罐啤酒。
    “好,好。”看到小仪笑了,再多喝几罐又如何,啤酒这东西,我从来都是当水喝。
    “虎哥,你对我真好,来,干一个,为我们开心的日子干杯。”小仪微微的笑着,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眼神,很美丽,很可人。我俩一饮而尽,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小仪干了酒,轻轻地向我靠来,哼着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声音很甜,很甜,象一只催眠曲: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不移
    我的爱不变
    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
    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教我思念到如今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

    迷迷胡胡地、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慢慢地合上双眼,思绪如海水般荡漾开去……
    惭惭地,我感觉全身发热,喉干舌燥,努力地睁开眼睛,迷糊中,我发现眼前的竟然是四姐,她亲吻着我,吻遍我的全身。我有气无边的和应着,合上眼睛享受着,很舒服,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更令我热血奔腾的一幕出现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我看到四姐竟然一丝不挂地压在我身上,浅浅地对着我笑,那妩媚的笑容,让我毕生难忘。四姐胸前那对挺拔的双峰,此刻如同两个熟透的木瓜,摇摇欲坠,悬垂在我眼前,令我忍不住伸手去轻抚着,极具弹性,皮肤如牛奶般油滑而细腻,教人爱不释手。还有那微黑的峰尖,在我轻轻的安抚下,竟神奇般的变硬,晶莹剔透,那么可爱,那么迷人,我仰起身子,张嘴把峰尖含在嘴中,轻轻吮吸着,象初生的婴儿,享受人间最好的美食。
    我的连串反应,激发起四姐一波又一波的激情,她捉住我的手指疯狂的吮吸着,抚摸着我的胸膛,撩拨着我的欲火,她那双峰如风铃般在我眼前晃荡着,使我的二弟再也无法按纳,仰首挺胸,誓要找个地方发泄满腔的激情。
    三下五落二,我就把外裤内裤左裤右裤什么裤都全脱过清光,同时几下子扒下四姐身上仅有的底裤,想不到,那里——那个梦幻般的玫瑰园,象是已被一场春雨滋润,全然湿透。
    二弟在那湿滑的密林中疯狂地搜寻着故里,四姐则很配合地,让二弟安安稳稳地找到了家乡,原来,那里是那么紧密,那么湿润,那么温暖,那么兴奋,那么快乐……我努力的前进着,让二弟尽情地感受着四姐带来的激情,四姐也不断扭动着,大家都兴奋无比,享受着青春的浪漫。我甚至感觉象回到战场,在号角声中冲锋着,狂奔着,杀戮着,我不断地冲锋,冲锋,再冲锋,进前,进前,前进进……
    四姐开始哼叫起来,很逍魂的叫声,很悦耳,很清脆,虽然不清楚她要诉说的内容,但可以感觉到,里面混合着欢快、激情、浪漫、欣喜和胜利的兴奋。
    随着四姐频繁的呻叫声,我终于忍不住,终于要投降,终于要缴械,我捉住四姐的臂膀,激动地抽搐着,努力把二弟往四姐身体里顶,我要把所有的积蓄,一生的精华,完完全全奉献给四姐,一下,两下,三下……直至我不能动,不能动……
    那夜,每当我体力恢复过来,我就向四姐这山头冲锋,一轮又一轮,四姐也接近疯狂,迎接我一次又一次的到来,直到我整个人象虚脱一样,如同婴儿一般,倦缩在四姐的怀里,我俩抱成一团,终于沉沉地堕入梦乡。
    那晚,我还梦到了很多很多,一会在家乡和朋友们掏鸟窝,一会在军营烈日下训练,一会又到了烽烟四起的前线战斗,一会在大木桶里享受花瓣香浴,一会在马路上风驰电挚,一会在小木床上翻云覆雨……
    二十四、夫复何求(下篇)(2)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那灿烂的阳光烘得我脸上有点发烫,我才惭惭醒来,努力挣开眼睛,眼前,一张美丽的面孔,正眨着可爱的眼睛看着我,是小仪,我俩在窄窄的床上正抱成一团,我胸口的皮肤告诉我,小仪和我正光着身子团抱着,她那细腻的皮肤,在我胸前一起一伏,感觉好极了。
    不但没有穿衣服,我还意识到没有穿裤子,我双腿包在小仪的大腿上,二弟正懒洋洋的躲在小仪那密林边休息……
    看着小仪那俏皮的双眼,昨晚那一幕幕梦境般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闪过。昨晚那个令我完全疯狂的她,原来不是四姐,而是我身边的,娇小玲珑的,可怜可爱的小仪。
    “虎哥,你起来啦?”小仪的声音变得略带沙哑。
    “嗯……嗯……小仪,昨晚我没对你什么吧?”我结结巴巴的声音,竟也带有几分沧桑。
    “什么什么呢?”小仪笑了,笑得很美,凑过嘴来,在我额上轻轻一吻。
    “小仪,我……我不是有心的……”我红着脸,感到有点内疚。
    “虎哥,不许你这样说。”小仪装着有点愠怒,制止我说下去,“虎哥,你真厉害……”
    “厉害?”
    “……”小仪红着脸看着我。
    我依然不解温柔:“什么厉害了?”
    小仪不说话,手却不安分起来,竟伸过来一把捉住我的老二,娇滴滴地说道:“虎哥,我还想要……”
    就是她这句“我还想要”,本来懒洋洋的二弟,一下子象注入兴奋剂,瞬间就威武起来,一股随时准备重上战场的气势,正是“力拔山兮气盖世”。
    “小仪,不要这样……”我上面的脑袋却还挺清醒,支支吾吾,想乞求小仪放我一马,那知小仪并不理采,一个翻身就骑到我身上。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布,撒在小仪身上,小仪那完美的双乳,这下子清清楚楚展现在我眼前,那微黑的乳头,座落在一圈粉红的乳晕上,那么真切,那么动人,触手可及。
    “小仪,这样不好哟……”我还想作无谓的抵抗,但话还没说完,小仪的香唇已封住我的嘴,舌头象蛇一样冲破我的门牙,和我的舌头交织着,我只能毫无意识地发出“噢噢”的叫声。
    小仪拉着我的手往她那软绵绵的双峰上送,当我触到那润滑的肌肤时,我再也控制不住,我使劲的抚摸着,柔捏着,感受着,二弟也很快进入状态,及时突入到小仪的神秘地带,在那早已湿润的洞穴中探究乐极的人生……
    我再次激动的一下一下冲锋着,看着小仪那兴奋的脸,我更起劲,令到小仪发出尖声浪叫,叫出无限的欢乐,无尽的欣喜……就在此时,房间门口传来“咚咚咚”急速的拍门声,我吓得立即停下来,二弟也很不情愿地离开人间仙洞。小仪慌忙走下床,对着叫门口颤颤地问道:“谁呀?”
    “怎么了,开门,快开门!”我听出来了,门外传来的是看门大婶的声音。
    小仪示意我躲在床上,拉好蚊帐,她则连忙披了件睡袍,当然,里面完全真空。小仪胡乱整理一下头发,跑过去把门打开:“张姨,是你呀?什么事呀?”
    张姨把头伸进房间看了看,和声问道:“是你呀,小仪,没事吧,刚才尖叫的是你吗?”
    “尖叫?哦,呵呵,刚才我在床上看书,突然感觉有只大老鼠在床边经过,吓了一跳,我最怕老鼠了。”
    “是老鼠呀?呵呵,有啥好怕的,要我帮你抓吗?抓老鼠我最在行。”
    “谢谢张姨,不用了,那老鼠刚才给我吓跑啦。”
    “行,那你小心点儿,注意防火安全,下星期我再抽空到宿舍巡巡,有什么事给我电话,我先走了嗬。”
    “那,再见啦,张姨。”
    张姨走远了,小仪关上门。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幸亏小仪反应快,说谎象说实话一样顺当。
    再听不到张姨的脚步声,小仪睡袍一扔,又跳上床来抓我的小弟,几下子又把我撩拨起来。
    “你敢骂我是老鼠?”我骑着小仪,咯吱她,小仪被我搞得“咯咯”地笑着,“虎哥,放开我呀,快放开我,要不,我要大叫了……张姨,有老鼠呀,好大一只老鼠……”

    那天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休息了整整一天,四姐过来关切地问我:“小虎,怎么了,生病了?”
    看到四姐,我那开心兴奋的心情荡然无存,一股内疚的感觉由然而生。我想对四姐说声“对不起”,但却没有说出口……
    过了两天,小仪打电话来让我到宿舍陪她,这次,我有点想推托,想不到小仪不知为何竟知道我的死穴,威协说倘若当晚我不过去,就把我俩的事告诉她姐姐。没办法,我只有立即踏上摩托应召而去。
    慢慢地,我也对这种活塞运动痴迷上了。
    那天晚上,和小仪一轮大战直至深夜,我和小仪已累倒熟睡,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我连忙拍醒小仪,告诉她门外有情况。我俩连忙包了件外套,正要出去看看什么情况,正在这时,却听到外面的人在我们房间的门口停下,并传来钥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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