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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林家狗肉馆(没有菜谱,只讲东北民俗故事)[第9页] |
作者:山峰阵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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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神当天便带了两个人将松花送回村,出村时故意骗了正要回家的黑狗骑马,就这样,黑狗成了他身边的小跟班,一转眼,快三年了。这期间,二郎神很快便与松花过到一处,他是老手,对付女人自有他的手段,松花也愿意,两人一拍既合,胡子窝里的兄弟都管松花叫嫂子,松花也笑着应声,在二郎神面前,她不再是黄大仙,只是个寻常女人。可若遇事,二郎神还是要跟她商量,找她掐算,每每松花也帮他躲过不少劫数,二郎神对松花宝贝极了,松花自此找到了依靠,并心甘情愿的为二郎神生下了一个闺女,两人暗地里做起了夫妻。 当初,松花之所以撺掇二郎神弄黑狗上山,除了命数该是如此外,还有一点,却是为了报私仇。松花对花子一向记恨,花子打了她两次,让她丢了脸面,她对花子暗地里恨的咬牙切齿,想要报复。做了黄大仙后,她不能滥用邪法整治别人,否则,法术会不灵光。各行有各行的道,松花每逢初一十五,还要斋戒沐浴,逢鬼节,半夜里还要到坟地去吸阴气,这些事只有松花自己知道,却不便对外人提起。松花想要报复,也只能借他人之手施行,自己并不方便出面。如今,刚好有这机会,让花子丢了儿子,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松花恨恨的想,面上却一丝也看不出来。果然,黑狗丢后,林豁子一家愁云笼罩,花子更是几乎崩溃,松花解了气,她的目的达到了。 黑狗来山上后,山上一切确实比先前顺遂的多,大家下山行事,几乎每次都有斩获,人手也少有折损,这让二郎神对松花更为信服,同时对黑狗也更加宝贝。外人只当黑狗多有异能,大当家的才会如此喜欢他,至于背后的这些乱力神怪之事,却少有人知道,黑狗自己也不清楚。 如今,黑狗来山上马上满三年了,按松花原来的说法,只要留这孩子在山上三年,二郎神既可转运,如今时候将到,真要把黑狗送走?二郎神还真舍不得,他看出黑狗是棵好苗子,日后可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如果就此将黑狗留在山上,又会如何?他这次将松花找上山,就是想问这事,当然,还有个原因是,最近忙“买卖”,有段时间没见那娘们了,还真有点想,把她接来顺便也能亲热亲热。 松花知道二郎神这胡子身份危险,自己不宜过往太密,心里虽想的紧,却也不能急,她只能等胡子窝来人找,才能跟二郎神见一面,呆两日,即便这样,松花还是很满足,她早将二郎神当成自家男人,一心向着他,望他好,何况,他们还有个女儿做牵挂,她跟这男人,断不了。当初她生孩子时,二郎神就曾冒险到村里探望,这让松花感动的直哭,她暗自认定,这就是自己的缘分,松花便死心塌地的跟定了二郎神,这一晃,几年过去了,他们的关系依旧亲密。 |
这次,待两人亲热够了,二郎神才跟松花问到黑狗的事。松花知道,这是二郎神不想放人了。自从林豁子被官府打成残废后,松花对花子家的仇恨便已烟消云散,她做大仙多时,也多了些淡定之气,她算出林家日后还有大难,自己无须再跟他们做对,得饶人处且饶人,跟花子的仇也该解了,这才有了她去林家探视的一幕。现在,松花见二郎神不想放人,便暗自掐算了一下,然后,她得出结论:黑狗日后也将有大出息,他对二郎神有益无害,大可将他留在身边差用。二郎神听了这话,自是很高兴,他又问了些其他事,松花都一一算后答了,待两人唠完,已近晚上,二郎神这才带着松花出了屋门,他叫人备了酒席跟松花一起吃喝,两人多日未见,要好好喝上两杯才是。 门外正玩的黑狗,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就此被定下,他原本在胡子窝只是暂住,现在已变成了常呆,他,就在今天,真正成了胡子中的一员,他的命运就在二郎神的小屋里,被敲定了。 天气寒冷的冬日,恶风扑面,泥疙瘩屯的土路上,行人很少,大家都猫在家中不愿出门,只有呆不住的孩子,不畏严寒跑出去玩。林二林三便是这如此,他们自上次被黄家俩孙子打了一顿后,便不再到黄家大院附近走动,他们也很少跟村里孩子一起玩,只因那些孩子经常嘲笑他们有个长的吓死人的爹和一个当胡子的哥。林二便领着林三自己玩。这一日,两人来到山边地头儿,他们在那堆雪洞,他们已在别处堆出两个不小的雪洞了,今天到这边,两人想要堆个更大的来。正玩着,忽然,林三扯着林二的胳膊,他指着一处,兴奋而紧张的小声低叫:“哥,快看,大兔的!”。林二定睛一看,果然,在林边一处荒草里,一只灰色皮毛的动物正趴在那里,隔的远,看不清全貌,确实象只大兔子。林二来了神,他慌忙在附近找石头,好不容易找到一快棱角分明又很有些重量的石头,林二拿在手上,领着林三小心的靠了过去。待走到尚有十步左右时,林二看见那动物个头好象不小,且微微动了一下,林二以为它要跑,不及细想,马上轮起胳膊便将石头狠狠砸了过去,石头顺着寒风,速度更快,一下便砸在那动物身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动物发出的却是人声!林二林三一惊,当场呆在原处!他们吓坏了。林二最先反应过来,他拉着林三就跑,年纪还小的他,知道闯了祸,除了想着快点离开外,他小小的心里,再没想过别的。跑没多远,他们便看到迎面走来的噶小子,俩小子一见,更是惊慌,他们赶紧绕道跑开。噶小子是来找他爹黄棒槌的,这老爷子又一天不着家了,估计又趴哪了,毕竟是自己老子,还得叫一嗓子。他看见林家俩小子神色慌张的跑走,噶小子冷哼了一声:算这俩货识相,懂得避开自己,林家人,他现在看着就烦。噶小子也没理,他顾自走去找他爹。 |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在此, 山峰格外感谢给我指出笔误的文友! 我每天现写现发, 有时眼昏, 自己也校正不出, 多谢各位提醒啦! |
噶小子在一处草丛里发现了黄棒槌,这大冷天的,一块兽皮一动不动的停在草里,倒也好认,噶小子走过去仔细一看,果然,是他爹黄棒槌披了兽皮趴在草里,两条腿还露在外面。噶小子无奈的喊了声:“爹!”便去拉他,一拉,没动,噶小子奇怪,他用了些力气将他爹翻过来一看,当场吓了一跳,只见黄棒槌满脸是血躺在那,仅剩了一口气,太阳穴处有一个大窟窿正汩汩的向外冒血!旁边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上也全是血迹,显然,他爹被石头打了!噶小子大叫一声:“爹!”便慌忙将黄棒槌背上往村里跑。爹平时疯闹归疯闹,真要出了事,噶小子却也心急,他加快脚步,踉跄的背着自己爹回家,脑中却没闲着,他回忆起林家俩小子的慌张神态,心里立时断定:必是林家俩小子拿石头将爹打伤的,看回去怎么跟他们算帐!噶小子心里气愤,背着黄棒槌在雪地里趟着往家走。 黄棒槌到家后已人事不知,他原本老迈,再加疯癫,又多日在雪地里挨冻受冷,身子早已虚空,这次太阳穴上被石头击中后,竟显得异常严重,小神医去看了后,也直摇头,他的神色告诉黄家人,这人没救了。黄家立刻大乱起来,黄棒槌回家后没一会工夫,他身上最后的一丝生气似被突然抽去般,黄棒槌死挺在了自家床上!这下子,黄家群情激亢起来!经过噶小子的描述,大家一致断定,定是林家小子所为,大家愤慨不已。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公地道,这仇非报不可,他们必要林家血债血偿! 林家俩小子胆战心惊的回到家,他们很怕,没敢对花子讲,他们自知闯了祸,都安静的很,俩人呆在小屋再没出来。花子觉得奇怪,俩小子平时挺皮,今天怎么乖了?但她也没在意,孩子吗,偶尔安静会也不是坏事,花子便去忙其他事了。 本就阴郁的小村再次被一条重大新闻炸开了锅:黄棒槌死了!竟是被林家小子用石头打死的!村人听了,都愕然不已,不少人都暗暗为林豁子一家担心:惹谁不好,偏要惹这么霸道的一家,林家这次断然没好果子吃了!黄家先放出风声,等过了半个时辰,估计全村人都知道这一消息后,黄家人才在黄老大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来到林家算帐,他们要名正言顺的整治林豁子一家。 花子得到消息,还是赵大娘踮着脚跑来告诉她的,花子当时正在洗衣服,一听说自家儿子打死了黄棒槌,当时就懵了,她的头嗡的一声老大,联想到儿子今天的不寻常,花子马上有了不祥的预感。她扔下衣服赶紧跑去小屋问,赵大娘也快脚跟了过去,她心里暗叹,这豁子一家还真是多灾多难,这次的坎儿可咋过啊?赵大娘也暗暗担心起来。 |
林家俩小子见娘问起山边地头儿的事,马上都吓哭了,他们毕竟还小,盛不住事儿,林二便哽哽咽咽的说出了原委,花子一听大惊失色,果然是自家儿子干的,花子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赵大娘一听,也直拍腿:“完了,完了,这可咋办啊?这可咋办啊?”。花子知道,儿子不是故意的,那黄棒槌喜欢披了兽皮爬在地里,这村人都知道。自家儿子错把他当兔子打了,也确非有意,可现下出了人命,这可是天大的事,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理亏,这黄家要闹起来,可怎么办?花子也没了主意,再一次,她感到了深深的恐惧。这么大的事,没法隐瞒,花子只能将事情告诉了豁子,说这话时,花子的语气如死人般没了生气,她好象一下子老了几岁。林豁子一听,当场吓的面如土色,他躺在炕上急的直哭,花子也忍不住掉下泪来,任她再坚强,此时也快支撑不住了。两口子一点足意都没有,最后还是花子先恢复了镇定,她跟豁子说,自己带上孩子去黄家请罪,自家孩子确实有错,可毕竟不是故意的,她再带上一百大洋赔给黄家,剩下要打要骂都由她这个当妈的认了,只求黄家开面,饶过孩子。豁子一听,也觉得可行,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他只盼着黄家能给自家一条生路,他现在下不了地,要不,定然也要去黄家跪求。 花子从箱中拿出一筒银圆,刚要领了林二出门,黄家的人却先一步进了院子,他们来势汹汹,不用问,是来算帐的。黄家人身后,跟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大家都暗自猜测:黄家到底要将林豁子一家怎么处置呢? 花子见黄家人进门,先是一惊,接着,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花子跟黄老大为首的黄家人哀声做了解释:“他大兄弟,俺也是刚知道,俺二儿的把他黄爷爷当成兔的了,这才扔石头打,他确实不知道啊,他大兄弟,恁看,孩的还小,要打要骂恁尽管冲俺这当妈地来,俺愿意让俺家老二给他黄爷爷披麻带孝发送,对了。。。。。。这还有一百块钱,”花子说着,颤抖着拿出那筒银圆:“他大兄弟,俺没别地意思,这钱不多,是给他黄爷爷发送用地,事儿是俺家儿的不对,俺认了,俺只求恁看在孩的还小地份儿上,白跟他计较,行吗?有啥事,就找俺这当妈地,只要俺能做到地,决没二话,行吗?”花子说话时,黄家人都是冷眼看着,一言不发,花子说到最后时,流下了眼泪,这女人向来不服软,可这次涉及到自家儿子,花子的傲气没了,她只剩了苦苦的哀求。她感觉到,黄家人这次决不会善罢甘休。果然,黄老大对那一百银圆连看都没看,他鼻子中冷哼了一声。这黄老大平时就凶,此时板了脸更显恶道,花子听到这哼声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黄老大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在场的人除了黄家人外,其他人都抽了一口冷气,大家知道,这次,林家的麻烦大了! |
花子一听这话,当场脸色煞白,她眼光惊慌嘴唇哆嗦,想说话却吐不出半个字,花子急了,她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花子浑身用力,将头狠狠磕在了地上,“邦!邦!邦!”连续三声闷想过后,再抬头时,花子额头上已流下鲜血,想是被什么物什划破了。冬天下雪,院里本已被雪盖住,可花子勤快,她一早便将自家院子扫了个干净,现下,头磕在地上竟是异常实在,闷闷的响声让在场的村人都心下不忍起来。林家俩小子一直站在自家娘身后,看到娘如此,他们也害怕了,吓得直哭。花子头破血流,却不觉疼,她眼神中满是哀求,花子的声音已颤抖不成人声:“俺求求恁们,俺求求恁们啦!孩的还小,不懂事啊!真要偿命,就把俺整死吧!恁们也有儿有女啊!恁们也当爹当妈啊,呜呜呜,可别啊。。。。。。。”,到后来,花子的哭声竟变的凄厉起来,仿佛自己的命被抽走了一般,花子有些魔怔了,她不断重复着哀求的话,眼神却直直的看向一处,显然,她是真惊了。 面对花子的哀求,黄家男人们的脸上都毫无表情,尤其是黄老大,甚至出现了些许不耐,但他没说什么,只站在原处冷眼看着豁子媳妇的哭求,这一刻,黄老大心里是有些解恨的。林豁子上次能不死,算他运气好,这次林二竟把自家爹打死了,实在是欺人太甚,一晃眼,黄家已有两条人命送在林家手上,这亏吃的太大,自家如何能认?这回,非要跟林家讨回公道不可!现在,就算花子哭死,也改不了自家报仇的举动!黄老大恨恨的想,他的脸上没一丝松动,黄家其他男人也不动如松,他们跟黄老大想法差不多,再加都是猎户出身,生死见的多,便没那么软的心肠。黄家女人中,有个别不忍的,脸上有了些难受表情,但很快,被黄老大媳妇拿眼梢怨怪的一扫后,便也恢复了,她们知道,这是黄家一致对外的大事,自己不能落下。 花子又哭又跪又磕头,旁观人无不凄然,感同身受,可黄家阵脚却丝毫没乱,他们都表情木然,依旧气势汹汹,显然,黄家今天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
林豁子家院里一片哀戚。花子在发傻似的哭求,林家俩小子在娘身后号哭,豁子听到响动,他急的不行,现在这情势,他如何能躺住?豁子挣扎着下了炕,伤腿刚一落地,豁子便疼的龇牙咧嘴,他的五官扭曲起来,加上上面的多处伤疤,豁子的脸足以骇到任何一个常人。豁子身上的伤也疼的紧,可他顾不了那么多,豁子尽量轻点伤脚,可饶是如此,也疼出了他满身冷汗,短短一段距离,于豁子却如天涯一般,当他终于跨出屋时,虚弱的豁子再也无法支撑,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伤腿结合处再次渗出鲜血,豁子不禁痛叫出声,这声音惊醒了正自发傻的花子。听到自家男人痛呼,花子急切回身,当看到豁子摔倒在院中时,花子连忙爬起来去扶他。豁子半躺在地上,任花子将自己肩膀撑起,他一条腿不便,无法下跪,只向着黄家人哭求:“都怪俺,都是俺地错儿,俺这当爹地没管好自己孩的,恁们就让俺抵命吧,放了俺儿的!俺求求恁们啦!呜呜。。。。。。” 黄老大终于有了动作,他将手向前一挥:“砸!”,于是黄家人一拥而上,他们越过林豁子一家四口,分散着冲向林家各处,林家立时响起了杂乱的摔锅砸碗声,黄棒槌一家开始开始操家了!林家做饭的大铁锅被扔到院中用石头砸漏,在东北,砸锅等于不让人过日子了,黄家人摆明是不让林家安生。林豁子家灶房被黄家几个细心娘们仔细敲砸了一遍,没留下一样能用的东西,连调料都被她们散落一地,再用脚碾进土里才甘休。大屋小屋的箱子都被扔到院里,上锁的,黄家人并不砸开,他们这次来是砸,不是抢,他们可不想要林家一分钱,自家理壮,日子过的也殷实,根本没必要因为点儿钱在村人面前堕了威风。很快,林家便一片狼籍了,连屋里的水缸都被噶小子轮起斧头,拿钝头的一面给凿碎了,水趟了一地,林家灶房里已下不去脚了。黄家大肆打砸的时候,林家四口都呆在院里没动,豁子和花子眼看着自己辛苦多年建起的家就这么毁了,两人都哭的不行,尤其是豁子,疼的几乎昏过去,两人在院里互相扶着哭,可他们都没去阻拦,他们心里明白,自家儿子将黄棒槌打死,是天大的怨恨,人家操家解气也是正常,两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面目全非,却只能听之任之。林家俩小子更是吓坏了,孩子何时见过这阵仗?当下哭声越发大了起来,林二哭泣中看见自己的爬犁正被黄老大媳妇拿斧子劈,林二不让了,他哭着要去抢,却被花子一把拽住,林二哭的异常委屈:“俺地爬犁,,,,,,呜。。。。。那是俺爹给俺打地,,,,呜,,,,,,,”。 黄老大一直没动手,黄棒槌过世后,他成了当家人,只需发号司令便可。待看到林家都砸的差不多时,黄老大再次发出了号令:“把二小的带走!”,这话一出,黄家几个男人立时如狼似虎的冲向了林家四口! |
在黄家操家时,豁子和花子还暗自侥幸,他们觉得黄家把自家砸了,出了气就好,自家再多赔些钱,多磕几个头,这事兴许就过去了。因此两人才忍气吞声看着他们砸,此时,一听黄老大说这话,花子立刻头皮发乍!豁子更是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憋过去,两人都心下大骇!他们知道:黄家真是来讨命的! 危机时刻,花子眼中突然发出了猛兽般的光,刚刚的懦弱伤心全于瞬间消失,花子仿如被变了个人般!她一跃而起,一把抓起旁边不远处刚被黄老大媳妇扔下的斧子,她挥舞着锋利的斧头将林豁子和两个儿子牢牢护在身后,花子满脸凶光几近疯狂:“谁敢动俺儿的!俺就跟他拼了!滚!滚!滚。。。。。。。。。”。花子尖厉嘶叫,她眼中的杀气生生将一群爷们阻在面前,一时也近身不得。花子如一只疯狂的野兽,张牙舞爪,为了儿子,她可以杀人!花子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今天就算豁出命去,也绝不会让黄家人把儿子带走!除非黄家人把自己弄死! 豁子见媳妇如此,他的胆气立壮!林豁子老实了大半辈子,在人前委曲求全,今天为了儿子,他豁上了!林豁子趁乱也操起一把锄头握在手中!他的眼中凶光毕现!林豁子不顾伤腿,用锄头支撑,他摇晃起身。本就骇人的面目,此时更显狰狞!豁子与花子站在一处,将俩小子护在身后,他们的架势告诉众人:今天是爹妈在孩子在,爹妈死,黄家才可能带走林二,否则,没门儿! 林家院里僵住了。黄家人不怕花子和豁子,却也一时无法得手。花子手举利斧,全身戒备,豁子手握锄头,更是泼出性命。两边一下僵持住,静了一会后,黄家男人感觉到愤怒,他们野性上来了,噶小子最先反应,他一下冲到旁边操家伙,并大骂起来:“X恁妈地!还反了恁了!砸死恁个逼养地!”,黄家另几个男人见状,也闻声而动,他们纷纷操起家什,这次,他们要动手抢人了! 林豁子夫妻毫无惧色,他们想,大不了一死,为了自家儿子,丢命也值!两人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一般。就在两下马上动手时,有个声音高喊:“住手!”,大家抬眼一看,竟是黄老大。黄老大刚才满脸愤怒,正要加入殴斗,却被自家娘们一把拽住,黄老大娘们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不知是啥,黄老大的神色却变了,他不似刚刚那么躁怒了,黄老大平和了些,他高喊出声,令自家人住手。黄家几个男人都挺奇怪,但还是遵从。黄家一向家规严谨,黄棒槌在世清醒时,黄家男人在外面再龙性,回家也要听家长管制,如今,黄棒槌不在了,黄老大主事,大家便也自然听从。此时,黄老大脸上神色奇怪,他面向林豁子一家,语气依然冰冷:“这事儿,没完。”说罢,便冲自家人一挥手:“走!”,黄老大带头走出院子,黄家几个男人见状,虽心有不甘,却还是恨恨的扔下家伙,他们咒骂着跟着黄老大撤出林家,朝自家走去。这一幕让村人看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暗自猜测:黄家咋突然走了?莫非是放过了林家?可听黄老大临走时说的话,又不象啊,黄家到底是咋想的呢?大家私下里议论不休,却也都为林家松了口气,好歹,孩子没事。 |
黄家人一走,豁子首先瘫倒,他小腿上已被血水浸透,刚才一直强撑,此时懈了劲,疼痛立时钻心,豁子晕了过去。花子也慢慢从疯狂中清醒,见豁子晕厥,花子急起来,她连忙将豁子背回屋,然后反身出去关严院门,她怕黄家人再回来找事。花子清楚,自家跟黄家这笔帐,村里无人敢管,也没法管。黄家让自家偿命,其实也没啥不对,即便官府判,也是如此,人总是死在自家儿子手上,这跑不了。除非黄家不追究,看黄家今天这架势,想让他们放过自家,断无可能,这可咋办?花子愁的不行。 自家以前也遭过村人冷遇,挺挺倒也能过去。可这次出了人命,坎儿就真难过了!前面,黄棒槌孙子死在胡子手上,黄家虽对自家有怨气,却也没什么源头,自家大可不用理会。但这次不同,黄棒槌确实是儿子亲手打死的,这罪已坐实,黄家要打要杀都有理,自家确实理亏,该如何才能保住儿子的小命呢?花子难受的又掉下泪来。花子一边擦眼泪一边收拾家。 天黑时,赵大娘在院外喊花子,花子应了出去开门。赵大娘两口子是带着饭菜过来的,他们知道林家的锅叫砸了,晚饭肯定没着落,林家一个病患俩孩子,不吃饭哪行?他们别的忙帮不上,送点饭倒还行,老两口便颠颠的做好送过来。花子见状,也不知该说啥好,她将老两口让进屋。豁子晕过去后,一直没醒,还在睡着,家里已被花子收拾的差不多了,除去砸坏不能用的东西,家里立时显得空荡不少,赵大娘老两口看了,不禁一阵心酸。花子涩涩的道了谢后,将饭菜端去小屋让俩孩子吃,自己却没胃口。赵大娘宽慰了几句,却也知道没用,便没再说。一时间,屋里三人沉默起来。突然,赵大娘一拍大腿,显得格外兴奋,她对花子讲:“对啦!恁咋不去求求他七爷呢?让他找几个能说地上话儿的,当把中人,跟老黄家求个情儿,指不定能行呢?”,花子一听,也是眼前一亮,对啊,她咋忘了呢?找七爷啊! 七爷是村里的资深长辈,在泥疙瘩屯德高望重,黄棒槌当年受过他的好处,对他也礼让三分。这七爷是猎户,据说还救过黄棒槌的命,这让黄家一直感激。多年前,当挖参客死在自家地头儿,村人都怀疑是自家害死人命时,就是这七爷力主此人是客死他乡,与本村无关,这才让豁子跟花子逃过一劫。现下,自家与黄家仇恨已深,求七爷帮忙,兴许还真能化解呢?花子重新燃起了希望,七爷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
花子赶忙再次谢了赵大娘,想着明天一早就去找七爷。她现下还不敢离家,豁子没醒,自己一出去,万一黄家人再来,孩子就保不住了,花子很急,却也只能等。花子又跟赵大娘老两口聊了几句后,他们才回自家,花子送他们出门后,小心的将院门插好,回屋后她又将屋门插牢,晚上时,甚至将俩小子睡的小屋门上了锁,这回,花子是真的害怕了。 次日一早,豁子醒了,花子赶紧跟他说了打算,豁子一听有活路,也高兴起来,他催促花子快去,自己在家看着,谁敢来抢孩子,自己就跟他拼命!花子临走时不放心,将院门屋门都锁上才跑着去了七爷家。林豁子则将俩小子叫到大屋,一步不许离开,他手握菜刀,紧张的听着房前屋后的动静,生怕有人进来。俩小子年幼,他们还搞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但见爹妈紧张,并再三嘱咐不许出门,还上了锁,俩小子虽觉奇怪,但也只能听话。他们出不去,便在屋里无聊的玩起来,两人还惦记着地头儿没完成的雪洞,他们想着,有机会要弄完才好。 七爷六十多岁,须发已花白,眼睛却依然精亮,他走路如风,看背影并不显老。七爷做了一辈子猎户,如今儿孙满堂,他的日子过得很滋润。今天一早,七爷起炕后便在院里打扫,这活本不用他干,家人已劝过多次,可他闲不住,不活动混身不自在,久了家人便也由他。正忙活着,七爷听到有人叫门,便应了去开,一见花子,七爷有些惊讶,却还是客气的将花子让进门。林黄两家的事,七爷已听说,他知道林家这次做难,也知黄家霸道,这事必是没完,此时见花子来家,他觉得有些意外,但稍一思索,七爷已猜出几分,林豁子两口子不坏,这次估计是来求自己的,七爷没做声,他等花子开口。花子心里焦急,在屋里坐定后便哀声说出自己的请求,她想让七爷从中说合,化解林黄两家的冤仇,只要黄家肯放过儿子,林家砸锅卖铁都行,花子声音嘶哑,眼中布满红丝,她憔悴的让人心疼。花子说话时,七爷一直没说话,他盘腿坐在炕上抽烟,脸上一副难色。七爷知道,黄老大不是个好说话的人,黄棒槌若在世,兴许还有余地,现在黄老大当家,他那脾气比他爹还躁,平日里对自己虽也称的上尊敬,可涉及到自家老爹的大仇,能否卖自己面子,还真是不好说,七爷做了难。花子见七爷不说话,以为他不愿平白帮忙,便赶紧拿出二十块大洋放上炕桌。花子说,这点钱权当谢礼,还望七爷务必帮忙,林二不满十岁,实在不该偿命,求七爷做个善事,救救孩子,说完,花子就在地上跪下,她的泪又掉下来。七爷见状,赶紧下地扶起花子,他叹了口气,有了决定。七爷将银圆给回花子,并对花子讲,一个村住着,能帮的一定帮,不用给钱,外道了。林二还小,不懂事,这么小的孩子确实不该死,这次,自己就拉下老脸找黄家说说,结果如何不敢断言,只能一试。总之,不管成败,花子别怪自己才好,毕竟这事,就算放到官府,也是有明断的,自己只能尽力周旋。七爷说话滴水不漏,没承诺,也没说死,他给自己留了余地。七爷毕竟年岁已高,看事透彻,这事他没把握,自不敢大包大揽。花子不知深意,以为七爷谦虚。见他虽没承诺一定办成,但也答应帮忙,花子高兴起来,她连忙应声,表示七爷肯帮忙已很感激,其他绝不敢埋怨。花子还想将钱留下,七爷却坚决不收,最后,花子只好作罢,她想着,现在暂且这样,待这事结了,自己定要跟豁子一起,好好谢谢七爷,那时再多给些,也是应该。 |
花子从七爷家离开时,心情轻松不少,她快步往回走,想着一会要到大财叔那买口锅,再买些日常用品,一家四口,不能不吃饭啊。花子走后,七爷的心情却并不轻松,他在村里主事多时,一直深受大家尊敬,按说,这事若生在别家,自己还真有把握解决,如今,却偏偏出在黄家,这黄家一门都是得理不让人的主儿,自己若去说合,到底有多少把握还真难说,七爷早饭都没吃,一直在琢磨着怎么跟黄家人讲。 黄家开始大肆张罗丧事。黄家有钱,丧事办的极体面,他们给自家爹置办的棺材也好,是上等红松木做的,黄棒槌身材高大,用的棺材也比常人大一号。黄棒槌的寿衣,也是里外三新的绸缎里面儿,那张白老虎皮也被垫在棺材里,给他做了褥子,黄棒槌头上戴的红狐狸皮帽是崭新的,那是黄老大孝敬自家爹的。前段时间,黄老大费了几天工夫,好不容易打了只火狐狸,皮拔了后一直没舍得卖,现在,黄棒槌死了,黄老大就将这皮做成帽子,给了他爹,可以说,黄棒槌身后所用,均比常人要好数倍,村里老人无不羡慕。 黄家在院里院外办起了流水席,村人都送礼过去帮忙。一般人过世,停尸三天便发送,有钱人家能做起门面的,就多挺些时间,可挺七天,当然也有更长的,主要看主家意愿。现在是严冬,天气冷,尸体不易腐坏,黄家场面做的大,能停几天 也没说,估计时间不会太短。平日里,黄家在村里一向霸道,这次死人,村人不敢招惹,便都去了,但要论起真心想去的,却也没几个。黄家的场面热热闹闹的摆着,虽是白事,却也象模象样。 黄家那边锣鼓喧天,热热闹闹办丧事,花子家却是大门紧锁,全家戒备。七爷去找过黄老大,当时黄老大也客气款待一番,待七爷替林家摆讲人情时,黄老大神色立时变了,他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不满神色。黄老大脾气一向暴躁,当家后虽收敛不少,但还是会喜怒形于色。一旁的老大媳妇见状,忙将他喊了出去,过没一会,待黄老大再回屋时,神色已缓和不少,他跟七爷说,家虽是自己当,可也得和家人商量,现在自己忙爹的丧事,没空琢磨,这事日后再说吧。七爷阅历很深,他一见便知,黄老大是客气拒绝,当下也不多说,便知趣告辞。回头给花子说,黄老大没吐口,让林家好自为之,花子一听,大惊失色!她原本对七爷劝合抱了极大希望,此时看来,却也没用,花子彻底慌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好自家儿子,万万不能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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