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林家狗肉馆（没有菜谱，只讲东北民俗故事）[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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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林家狗肉馆（没有菜谱，只讲东北民俗故事）[第17页]

作者:山峰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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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傍晚，胖霞男人的猎户兄弟送来只野兔，活的，腿上的皮毛被血染了，腿骨外露，显是被兽夹伤的不轻，只剩了一口气儿。猎户兄弟也没多呆，临走时嘱咐道：这兔子活不成了，别养，赶紧杀了吃肉吧。胖霞两口子应声，热络的将猎户送出门。胖霞男人本就正要做饭，如今有了这活物刚好做菜，他挺高兴，拎着兔耳朵去了院子。胖霞男人找了把小锤子，照兔子耳后一敲，原本还不时踢蹬的兔子立刻软直，死了。胖霞男人赶忙放下小锤，扒下兔皮，然后将肉身拿进屋，开始做饭。胖霞没管，她兀自坐在炕上纳鞋底儿，冬天冷，做的鞋底儿也厚，胖霞用力缝制，脸上一副烦闷模样，看起来心思极重。男人很快将兔肉炖好，他将饭菜摆上桌，叫胖霞吃饭。桌上摆了一小盆兔肉，一大碗酸菜，酸菜里有些肉骨头，外加热的一笸箩苞米饼子，一顿东北家常菜显得热乎而实惠。饭菜冒着香气，胖霞放下活儿，叹口气开始吃。男人见她闷闷的样子，暗自摇头，肉饭在嘴里早没了滋味，只跟娘们一起悄声吃起来。
     饭快吃完时，胖霞家来了客人，是松花。胖霞家院门没插，松花一推，开了，她没出声，直接进院便奔屋里走去。胖霞两口子见松花突然进门，都吓了一跳，两人脸上不见热络，反倒惊的煞白一片，好似把松花当了瘟神般。松花在胖霞家没呆多久，也不知三人说了些啥，隔没一会儿，松花便匆匆离去，胖霞男人勉强送出屋，胖霞却没动地方，只坐在炕上发呆，胖霞男人回屋后没说话，他唉叹一声坐上炕，拿过烟袋闷头抽起来，一时间屋里静的要命，地上掉根针都会显得脆响。
     花子在家里外拾掇。她不想动，可劳碌惯了，闲不下来，眼瞅着到了年根儿，为了豁子跟儿子好过些，花子还是强打精神忙活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倒。花子把苦都压在心里，只麻利的干活，啥也不想。昨天，她买了盘鲜豆腐回家，花子将豆腐切成小块放外面冻，冻后颜色微暗，花子将冻豆腐收起，放进仓房缸里留着过年吃。这冻豆腐也是北方特有吃食，冻好后若下锅见水，便立时显出浑身筛空，汤汁便充塞其中，咬来滋味鲜美，极是好吃。花子在东北多年，如今已是地道的东北女人，她能做出最地道的东北吃食，花子常以此为傲，刚才放冻豆腐的一瞬间，花子脑中突然闪过她朝鲜娘教她淹泡菜的情景，自家娘面容已有些模糊，花子心里一疼，眼中泛起酸意，她想家了。这些年，花子日子过的还算顺畅，前两年虽也偶尔想家，却也没太厉害，随着自己连生三个儿子后，花子的心更塌实起来，她渐渐淡忘了朝鲜的家。如今，朝鲜家的亲人在她脑中突然闪过，花子心里格外难受，她暗自琢磨：自己离家多少年了？自家的爹娘过的可好？

    黄老二抓到人，心里高兴，他边走边寻思：野鸡背那帮胡子，先让恁们过个好年吧，年后，看不把恁们给剿了！难怪黄老二高兴，他今晚抓到的，就是个胡子，还是二郎神的亲信手下。黄老二老早便想剿匪，给自家报仇是一回事，自己能借此飞黄腾达才是最紧要的。但自己人微言轻，一直没法动作，如今新县长对自己信任，自己若提，县长定能答应，只是需提前摸清胡子底细才好行事。
     黄老二感觉自己最近运气极佳，想啥来啥，这胡子竟自己送上门来，看来二郎神那伙胡子想不死都难。这胡子外号老小儿，山里人，家中只一老娘，近来病的厉害，托人带信儿，老小儿是个孝子，便跟二郎神告假回家看，二郎神准了，走时还给了二十个大洋让他回家孝敬，老小儿挺高兴，揣上钱上路。回家后，老小儿见自家娘病的虽重，倒也一时没事，便放下心来，他请了郎中看病抓药，还留下钱给娘防身，然后再次离家，回山前，老小儿动了邪念，想找女人。老小儿一直没机会耍单儿，二十多岁的人，也没娶媳妇，刚好兜里还留了几块大洋，他便动了找暗娼的心思。这事倒不难，当逢乱世，生计艰难，不少年轻女人都做了这营生。老小儿没费什么功夫，便在临江城边找到个暗娼，那女人年轻，长的也周正，老小儿一时贪恋，竟在她家连睡了三天，他白天去城里看新鲜，晚上便回那暗娼家睡。在暗娼家的第二个晚上，老小儿酒喝多了，发起酒疯，他跟这女人说起自己在胡子窝的事，还跟这女人吹嘘自己如何打砸大户，女人初时以为是在玩笑，只是不信，老小儿年轻，见状急了，他自包袱中拿出证物，赫然竟是一把王八盒子！乌黑的枪身让女人一惊，她信了。第三天白天，老小儿照例去城里逛，并跟女人说自己晚上还回，让她不要接客，女人应了。事有凑巧，黄老二手下一官兵与这女人相好，常有来往，这日又过来找她，女人一时嘴快便跟他说起这事，官差一听，立时来了精神，他知若抓到胡子可立功受赏，好了还可能升官，这事可不能错过，他当下与女人约定，晚上门不上栓，他们好进去拿人。女人初时不愿招惹是非，可这官差软硬兼施，劝说若不照做，便是通匪，日后被发现，少不得牢狱之苦，再说自己拿人时，她大可装做不知，胡子怀疑不到她头上，最后，这胡子又用旧情相请，说什么自己日后发达了，定将她娶进门，再不做这皮肉生意，女人心动，便应了。

    那官差回去跟黄老二一说，黄老二当场露出喜色，他马上安排人手，晚上去抓人。这趟顺利，抓到胡子，为防走漏风声，黄老二特意没将胡子押送大牢，而是将他关进一处僻静院子拷问。那胡子倒也硬气，任他们打踹，愣是啥都不说。后被扒光衣服，绑在院中树下，直冻的几乎僵死，也还是不发片语。官兵无奈，一时也想不出对策，大家都看着黄老二，希望他找出法子来。黄老二人阴狠，他又找了那暗娼，从她那知道胡子这趟下山是来看娘的，他便马上派人将胡子娘接到别处看管，给吃喝，也让看病，就是不让出去走动。安排好这一切后，黄老二重又讯问老小儿，他不再拷打，只以老小儿娘的命威胁，胡子孝顺，立时乱了阵脚，惟恐老娘因己丧命，便服软招了。老小儿将山里情况一五一十说的清楚，黄老二摸清底后，也不伤他，只给些钱叫他仍回山上，别让其他胡子起疑，还定了暗中联络的办法，日后可常通音信。老小儿娘在自己手上，他大可不用操心，自己会好生照看，绝不怠慢。胡子知反抗没用，只能应了，自此，他成了黄老二的内线。
     忙完这些后，已是腊月二十五，黄老二匆匆拾掇一下，便雇车回村，这下，他可以过个塌实年了。
     小年到正月十五，是泥疙瘩屯人最全的时候，外出打猎挖棒槌的都回来了，小村显得热闹许多。家家烟囱都冒着或浓或淡的烟气，年味儿越发重了。胖霞在家熬肉皮冻，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弄着，心里惦记着自家男人。自家男人离家又有些日子了，还没回来，胖霞有些担心，她胡思乱想着，手上倒也没闲。她把铁穿烧红，用它将肉皮上的毛烫净，再将肉皮切碎，熬成冻。这冻可清可混，端看喜欢。冬天里，将韧性十足的肉皮冻切一盘上桌，蘸蒜酱吃，格外有滋味，正经是道下酒好菜，村人都喜欢，家家都会备些。夏天想吃还真没有，天热，放不住，熬好后也凉不成个儿，只能在冬天做。胖霞将熬好的清冻汁液倒在盆里，用屉布盖好后放进碗柜，她又向屋门处望了望，想着男人啥时能回？正想着，门突然开了，自家男人带着一股寒气走进屋，他穿的虽厚，进屋后却也不断跺脚。胖霞见了一喜，忙放下活计迎上去，她的心放下了。
     年年花一样，岁岁人不同。泥疙瘩屯终于又迎来了一个新年。年三十儿一早，林三便早早起炕，他穿上娘昨晚便放在炕梢儿的新衣，戴上老虎帽，抓了些吃食塞进衣兜，拿上些零散鞭炮连早饭都没吃便蹦跑出去玩。村里响起了稀拉的鞭炮声，年又一次来了。村人今天普遍起的早，过年了，可不能懒。三十儿早饭不用刻意做，还可吃些前日剩下的，晚上那顿却极重要，年夜饭更是必要丰富，菜全需新做。花子一早也没做啥新吃食，只将前日剩下的饭菜热热，跟豁子两人吃了。花子家买了鞭，早上没放，豁子将鞭放在炕上，借着热气儿让鞭炮干燥。花子尽力让自己高兴些，她打了糨糊，将对联贴上院门、房门，又将年画贴在大屋墙上，豁子在一旁帮手，两人都没说话，只默默干着，这时，赵大娘老两口来了。赵家老两口一早起炕后，也是先在自家贴好对联，然后便来了花子家，他们带了不少吃食，有年夜饭材料，也有零嘴嚼裹。花子豁子赶紧将老人让进屋，将那些吃食装好端上炕桌，加上自家准备，还真丰盛，有炒好的松籽儿、榛子、瓜子、花生，还有买来的糖和油炸面果，花子烧了开水，几个人便围坐在炕上边吃边聊。花子在灶房盆里还缓上些冻梨，那是一早去仓房拿回来的，浇了凉水还没缓透，得等会才能吃。花子知赵大爷老两口牙不好，却爱吃这物，她想着缓透后多放会，灶房热，晚些时候吃没那么凉。几人东长西短唠着，倒也热乎。过年没啥事，除了吃就是玩，两家人本就近绵，此时围坐更不见外，一时屋里倒也添了些热闹气。中间林三回来过两回，抓些吃食和鞭炮又跑出去，过年，把他兴的不行。

    快到中午时，赵大娘和花子去灶房做饭。锅台上放着已化透的两条江鱼和一块猪肉，外加分别泡在俩盆里的酸菜、血肠，这是午饭的主要材料，年夜饭的材料要在下午准备。赵大娘爱吃花子做的菜，那滋味比自己做的好百倍，只要在花子家，做饭都是花子的活儿，赵大娘只在旁打下手。两人一通忙活，做好几道菜端上桌，林三也回家了，他在屋里磕松籽儿，卡卡声不断，吃的挺香。赵大爷和豁子两人没动地方，俩女人忙活已足够，两人还在唠着。炕桌挺大，零嘴吃食都被放在炕上，摆上饭菜，有炖江鱼，有酸菜炖肉，里面还放了血肠，花子还炒了个土豆丝，做了个鸡蛋汤，最后还热了几个枣山和一些粘豆包一块端上桌，东北家实在，饭菜分量都足，看着极丰盛。花子烫了壶酒，几人围坐在炕桌上吃喝起来，花子跟赵大娘也吱溜吱溜喝了几杯。按说，东北规矩重，有客来家，女人是不能上桌吃饭的，可赵林两家亲近，早不讲究，大家一桌吃喝，从不见外。几人都没敢多喝，毕竟晚上才是真正过年，中午少喝点意思下就是了，但饭菜都尽量吃完，三十儿晚上，剩饭剩菜是不能上桌的。屋里飘着吃食香，几个大人脸上都见了些笑，林三也欢闹的紧，到这时，豁子家才有些年味儿。吃过饭后，赵大娘和花子先去趟仓房，拿了肉、鱼、野鸡回来缓上，花子两口子今年没闲心上山捉，这野鸡是花钱买的。随后，花子又下地窖拿了土豆白菜萝卜大葱回来，这菜拿出时，除有些葱叶泛黄外，其他看着都挺新鲜。在东北，冬天冷，几乎家家都挖地窖，秋菜收后就放在里面码放好，这样菜不会冻，能放住，吃一冬天都行。还有人家直接将葱栽在窖底土里，这样放的时间更长。豁子家这地窖用了好些年，菜放里面从没冻过。花子将菜拿回后，又将蘑菇、木耳也泡上，赵大娘早上带来一副猪肝，四个猪蹄，一捆粉条，娘俩个也拾掇了一下，准备晚上做着吃。
     花子家准备的吃食不少，黄家准备的则更多。黄家在当地是大户，这周边山高林密，野物众多，猎户的日子便显得极为好过。每年卖的兽皮兽肉便足够吃喝，若运气好，逮到稀罕活物，更是值钱，当地最有家底的便算猎户了。今年入冬以来，黄家收获颇丰，狐狸、狼、狍子啥的没少逮，稀罕兽也逮到过，可黄家对外绝口不言，黄老大私下知会众人，财不外露，免得惹出事来，自家知道就行了。黄家人想想也是，如今世道变了，胡子贼人越来越多，自家嘴闭紧点总没坏处，便安心过起吃穿不缺的日子。黄老二回来几天了，初时他还有些担心家人会因开棺之事看轻他，便刻意淡着脸进门，免得过于热络再遭冷遇，丢了脸面。可回家几天，众人一直拿他当客待，照顾的极周到，黄老二嘴上没说，心里却受用的紧。他不知道，前面派人送钱回家时，送信人将他在县城的境遇讲给黄老大等人听了，黄家人便立刻高看他不少，众人巴结还来不及，又如何会冷淡他呢？黄老二在家这几天，没啥事干，整天便跟家人闲唠城里的稀罕事，只听的一干男女惊乍不已，脸上多了艳羡殷勤神色，伺候的更加周到起来。今天过年，按规矩，年节时全家要在一起吃，黄家人不少，数数得有二十多人，孙子辈的半大小子就好几个，他们正是能吃的时候，准备这一大家的吃食可不易，家里娘们，有一个算一个，一早便聚在一起忙活，黄家显得热闹异常。午饭过后，家里娘们便开始分工，黄老大媳妇带两个娘们准备晚上吃喝，其他人便都派去剁肉剁菜了，年三十儿半夜必要吃饺子，二十多人得要吃多少？被派去准备饺子馅儿的娘们们累的手疼。

    黄家大院当当的响声一下午没停，直到天色渐暗，黄家男人挑了一挂长鞭出来放，村里也陆续响起了鞭炮声，最热闹的年夜开始了。
     下午时，黄老大跟几个兄弟带着供品去上坟。黄家有块坟地，埋了数位黄家先人，黄棒槌也在其中，几兄弟上坟倒也方便，大家拜祭一番后，由黄老大带头言声，请列位祖宗三十儿晚上回家过年，牌位前定备足酒菜，请祖宗万别嫌弃，日后继续保子孙平安富贵。叨念完后，几兄弟磕头回去。
     林豁子也去上坟了，他瘸腿去自家爹妈坟前清了雪，摆上些供品，叩拜过后并没回家，他绕道去了林二坟前。以往拜祭，林豁子总叫上花子一起，可今年，豁子坚持自己去，花子便没坚持。豁子带的供品比往年多，花子一看便猜到，自家男人是要去看儿子林二，怕自己跟去伤心，便不叫去，花子知男人心疼自己，心里挺暖，可也揪起般难受，林二的脸又浮上花子脑中，花子呼吸一窒，赶忙摇头，她不愿想。花子脸上作出些寻常神色，边拾掇东西边嘱咐豁子：早些回来，晚饭时等他放鞭，豁子应声出门。豁子来到林二坟前时，见坟包已被掩在雪下，雪层极厚，人站其中已没过膝盖，林二的坟显得极矮，几乎很难辨认。豁子带了工具，他忙活着将雪铲开，仿似不如此，林二的坟便消失了般。忙活过后，豁子在林二坟前坐了好一会，他哭了，哭的挺伤心，林豁子最疼孩子，家里三个小子他个个喜欢，结果几年下来，老大黑狗被掳去胡子窝，再难团圆，老二林二惨死在黄家人手里，阴阳相隔，如今家里就剩个老三不知愁，整日玩闹，豁子心里跟刀剜般疼。哭时豁子不断叨念，让林二别怪爹娘没用，在阴间顾好自己，早日投胎，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再别遭罪。豁子哭过后，抹了眼收拾东西回去，他不想让花子看出自己哭过，路上便将雪捏成球，轻擦眼皮，防它们红肿。
     赵大爷也去上坟了，赵大娘没去，她跟花子在家里忙活。下午时两人就开始剁肉剁菜了，先把饺子馅料备好，两人才开始做饭。年三十儿晚上这顿饭最紧要，菜色要多，还有讲究。两人在灶房掂夺了八个菜，这是应了双数的老理儿，吉利；花子特意准备了一盘咸菜，取“家有闲财”之意；还做了盘猪爪，取“往家搂钱”的彩头；另外，鱼必不可少，花子炖了两条，希望家里“年年有余”。诸如此类，花子精心做着，忙活的不行。赵大娘在旁帮忙，捎带着还将晚上要用的烧纸备好，两家晚上都得烧，赵大娘准备的不少。
     天刚擦黑时，各家都陆续放了鞭炮，开始吃年夜饭。各家鞭炮烟花放的不多，都留着半夜放，那时新旧两年更替，才是真正的过年。
     黄家的年夜饭吃的异常热闹，黄家人多，都集中到黄老大屋，大屋摆了三桌，炕上一桌，地上两桌。炕上坐了黄家五兄弟，地上两桌坐了黄家女人和小辈孩子，黄家五兄弟各个酒量惊人，东北人豪爽，噶小子更是挨个叫板敬酒，几兄弟也不示弱，娘们孩子更是唧喳不停，一时间屋里热闹不已，大家吃喝谈唠，间或几个女人进出灶间，热酒盛菜，屋里热气蒸腾，黄家的年过的异常高兴。
     林家仅有五人，四大一小，桌上摆了八个菜，倒也过的融洽。花子这次没拦，她热了酒几人尽性喝起来，反正饺子已包好，醉了就睡，半夜能起来煮饺子烧纸就行，赵大娘老两口和林豁子夫妻吃喝起来，没多少顾忌。林三上桌后便开始猛吃，他边吃边看赵大爷酒杯。赵大爷见了便逗他，给他倒了点酒，林三端起就喝，这酒烈，入口极辣，林三只喝了一点，还是辣的又是伸舌头又是哈哈的吐气，那模样让几个大人看了直笑，赵大爷边笑边夹了块肉塞进林二嘴里，孩子赶紧嚼了，还是辣的不行。这顿饭吃的时间长，几人推杯换盏，闲唠家常。林三吃完饭就拎着豁子给他糊好的灯笼出去玩了，他已跟伙伴约好，要结伴去各家拜年要吃食。赵大爷两口子见孩子不在，便有意无意开解林豁子夫妻，说了许多宽慰话，豁子花子明白，这是老两口关心自家，也十分感激，几人越唠越近，直比自家人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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