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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三国谍战悬疑小说————《斥候令》[第2页] |
| 作者:莲湖20211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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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止怔怔看着发霉的饭菜，心中却想着明日见管家之事，肚中突然发出咕噜声，青阳止才意识到自己还未用饭。他从屋内的一个包袱中找到一块炊饼，炊饼有点干硬，青阳止到水缸舀了一瓢水，就着水瓢的冷水咽下干硬的炊饼。 冷不悟的声音突然响起，只听冷不悟说道，怎么，还未用饭？ 青阳止将吃剩炊饼和水瓢一并放在桌上，急忙向冷不悟弯腰施礼。青阳止说道，是。 冷不悟用眼角瞥了瞥桌上的干硬炊饼，冷不悟注视青阳止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冷不悟说道，在外游荡这几年，经常风餐露宿？你故去的父亲对饮食甚是挑剔。 青阳止知道面对冷不悟，永远要心怀警惕。青阳止斟酌片刻答道，父亲在外边与我一样，冷执事，你或许不知道，人一旦饿着肚子，甚么东西都能咽下去。 冷不悟想了想又说道，我看，你舍宅内还缺个人。 青阳止很担心冷不悟提起芣苢之事，他没有开口讲话。 冷不悟却笑道，缺一个下人，你需一个下人照料家务，我原本以为你母亲会留在这里，未曾想她却走了。 青阳止也笑道，家事我会找人替我料理。 冷不悟点点头说道，也好，我路过此地，顺道来看看你。 青阳止见冷不悟准备离开，忽然想到管家之事。他对冷不悟说道，今日我去御史中丞兹夺一牙府邸询问了几个下人，明日我会继续问询。 冷不悟说道，彻查此事是当下重中之重，不过，我提醒你一点，不要跟二夫人弥弥和兹夺阿狸走的太近，他们是御史中丞兹夺一牙的家人，定会妨碍你查出真相。 青阳止说道，属下明白。 冷不悟走后，青阳止却听见门外有两个人的脚步声，青阳止透过门缝，才发现冷不悟不是一个人来此处，五禧一直跟着冷不悟，只是五禧并未进屋。 青阳止将剩余的炊饼啃完才疲倦地躺到床上。他寻思道，冷不悟进屋的时候，为甚么自己未听见脚步声？或许冷不悟还在怀疑自己？青阳止又斟酌冷不悟的问话，自己回答是否有纰漏？芣苢住在申薄言府邸，自己是否需要上门探望？ 一股疲意袭来，青阳止终于沉沉的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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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月牙静静挂在漆黑的天空，四下虫声唧唧，夜风轻拂面颊。冷不悟和五禧并排走在一条巷陌内。 五禧说道，你们两人适才的对话，我未发现问题。 冷不悟对五禧说道，你明日再去一趟青城山。 五禧问道，是否将老夫人接回来？ 冷不悟却说道，据骆校郎讲，老夫人突然动身回梁州了。你这次去青城山，需要装扮一下，这次你去暗访老夫人的邻里。 五禧听了冷不悟的话，瞪着双眼疑惑的看着冷不悟问道，骆校郎已查访过一回，难道冷执事担心骆校郎禀报有假？ 冷不悟叹了口气，沉默半响之后才说道，我心中对此事有说不清的感觉，我们校事府不是寻常官府，对于纳入校事府的每个人必须彻查清楚。骆校郎对我倒是很忠心，他做我的贴身护卫还算称职，但骆校郎为人过于粗糙，他办秘事我并不放心。 五禧对冷不悟的命令向来是完全顺从，五禧说道，宜早不宜晚，属下连夜动身。 冷不悟却说道，你现在回去歇息，明早再走。 五禧弯腰施礼后，转身快步离开，冷不悟注视五禧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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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弩矢暗相接 第二日天将破晓，五禧就遵照冷不悟指令离开居所，他瞒着校事府所有的人又去了青城山。五禧将自己的居所托付给朿九羊看管，却未告诉朿九羊自己居所隐藏着秘密。 朿九羊也是身毒国贱民，他偷随商队从身毒国逃到成都后以卖苦力为生。朿九羊容貌与五禧相似，但身形矮小瘦弱、心思简单。朿九羊与五禧同命相怜，两人常在一起饮酒结下布衣之交。 对五禧来说，形单影只的朿九羊比校事府的人更值得信任，因为朿九羊除了五禧，从不与他人来往。 青阳止并不知五禧又动身去青城山查访，这日辰时青阳止才从梦中醒来，他起床梳洗一番后，从床底的地洞中拖出一个大木箱，地洞是青阳止搬来之后偷偷所挖，专门用来放置重要物品。青阳止从袖中拿出钥匙打开木箱，木箱内齐整的摆放着七双皂色布靴，布靴外侧绣有七种颜色的梅花，青阳止取出一双绣着玉色梅花的布靴穿在脚上。 青阳止又从柜中拿出几件长袍，将长袍挨个穿在身上，他发现只有茶色布袍能遮住布靴上的梅花图案，其余几件袍子均有些短了。青阳止穿上茶色长袍在舍宅内来回踱步，他看到走动时玉色梅花在步袍下若隐若现，站立不动时，布袍则可完全遮住梅花。 青阳止喃喃自语道，看来还需去缝制几件长袍。 青阳止将几件短长袍扔进壁橱，蹲身将大木箱锁好，再将大木箱推入床底的地洞，又将地洞口掩饰的好，这才锁上大门朝街市走去。青阳止寻到一家缝制长袍的店铺，定做了两件灰布长袍。 做完这一切后，青阳止并未直接去见管家，而是先去了校事府。青阳止站在校事府厚重的玄色大门外，提着门上的铜环重重敲了几下。开门的守卫见到青阳止，笑着对他点头示意，待青阳止进门后守卫重新将玄色大门关上。 青阳止穿着绣有玉色梅花的布靴，沿着游廊四处走动，他发现校事府内共有十几处独立公廨。青阳止心想，冷不悟只向自己介绍了校事府四门：斥诉门、秘阖门、中舆门、辑则门 ，但据自己看到的情况，校事府似有更多机构。 十几间公廨大门均紧关着，游廊内也未看见一人。青阳止假装一边走动，一边欣赏游廊两边的风景。青阳止走动了一会，也未等到与自己联络之人，他沉吟片刻又快步走到大门前，从进门到出门只青阳止只花了半盏茶的功夫。 守卫疑惑地问道，这就出去？ 青阳止微笑道，原本想进来歇歇，忽然想起今日还有要事去办。 守卫重新替青阳止打开玄色大门，青阳止走出大门后突然想到那位未过门的娘子，他决定将芣苢的事放在一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不在自己身边，反倒对自己行事有利。眼前最需查出御史中丞兹夺一牙被杀真相，赢得冷不悟的信任，为下一步行动：寻找蜀国校事府秘密文书公库做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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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止穿过几条狭窄的巷陌，步入一条宽大的道路，路两边有各种样式的高墙重门，青阳止在御史中丞兹夺一牙府邸前停下。他看到兹夺一牙府邸高悬的牌子已经不见了，青阳止断定瓦扎日则已得到蜀国朝廷委任的御史中丞之位。青阳止心道，或许瓦扎日则的牌匾已在被送往南中的路上。 进入兹夺一牙府邸后，青阳止告诉下人他要见管家，下人直接把青阳止带到书房。 青阳止一走进书房，就看见管家正在悠闲的饮茶读书，管家看到青阳止立即起身。管家今日特意身着一件崭新的灰色缎袍，手戴一枚汉白玉戒，看起来神采奕奕。管家主动为青阳止沏了一碗茶，两人互相施礼后分别坐下。 不知二夫人弥弥和兹夺阿狸施了甚么魔法，往日管家神情憔悴、身躯佝偻，今日管家却突然换了一副精神的面孔。 青阳止不知如何开头，他注视管家静静等待着。 管家也同样未开口，静静的打量青阳止。两个男子互相注视了半响，管家突然笑了起来，管家说道，我还是将情况向你讲一遍罢…… 管家开始讲述自己杀害御史中丞兹夺一牙，盗取名单的过程，青阳止很用心的听着。待管家将整个事件讲述完后，青阳止突然明白，兹夺阿狸说的是实情，管家参与了此事。 管家一番话说罢，青阳止先询问了冷不悟最关心的事。青阳止问道，丢失的名单现在何处？ 管家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青阳止，青阳止手拿名单细细的看了一会，确定已记住名单内容，才将名单收在袖中。 管家辩白自己杀害兹夺一牙大人只是为了偷取那份名单，为自己晚年换一些财物。为了增添言辞的可信度，管家还强调道，大夫人和三位令郎一直对我十分敌视，兹夺一牙大人给我的银子都被三少爷抢走了。 兹夺一牙被杀之事就这么解决了，青阳止总觉得事情不应如此容易，但管家的一番叙述却找不到漏洞。 青阳止问道，你跟御史中丞兹夺一牙大人情深意重，有一件事晚辈想不明白，你为甚么要帮兹夺阿狸和二夫人弥弥？ 管家看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管家笑道，你是一个聪明人，这世上除你之外，不会再有人询问此事，因为除你之外，没有人与弥弥和阿狸交往那么深。你肯定能想到此事另有隐情，不过这个隐情……我只会带进坟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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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止愣了愣，随即问道，你说盗窃名单是为了换银子，这个理由我实在难以相信。 管家不咸不淡的答道，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我就是你们寻找的刺客。 青阳止皱眉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再次试探管家，他不想管家稀里糊涂成为替罪羊。青阳止说道，今日你跟我走出书房大门后，就将成为蜀国朝廷的罪人，必将丢掉性命…… 管家却郑重的点了点头，望着青阳止神色决绝讲道，杀害御史中丞兹夺一牙大人，必然会挑起南中彝族和蜀汉的矛盾，已是罪不可恕，再加上盗取蜀国斥候名单，名单一旦流往他国，将造成不可估量的危害，我心甘情愿领死。 管家将该说的话说完了，他又端起茶碗悠闲的饮着茶。 青阳止虽不明白管家为何心甘情愿成为替罪羊，但能猜到管家与兹夺阿狸和二夫人弥弥定有很深的渊源，也许此事永远不能暴露于世。想到这里，青阳止突然有点同情管家。 青阳止小声问道，我再给你两日时间，你好好想想罢？ 管家却坚决的答道，不用再想，我这就跟你走。 青阳止带走管家之事在府邸传开了，肥硕的大夫人和三位胖令郎闻讯赶过来，一起对管家破口大骂。府邸的下人也纷纷赶来看热闹，众人三言两语将管家围在中间，干枯瘦弱的管家默默承受着这一切，脸上竟挂着淡淡的微笑。 青阳止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将管家架费力拉出门外，大夫人和三位令郎因分财产之事心情烦躁，他们还想阻拦管家借以泄愤。青阳止心想往后不会再与他们联络了，因此，青阳止也不顾情面粗暴的将一众人全部推开。 出门之后，下人们又纷纷涌出府邸，道路两旁也汇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一辆空马车路过，青阳止急忙拦住马车，将管家塞进车中，青阳止也跟着进了马车，又连连催促车夫驾车速离。 马车内空间很大，青阳止刻意坐在管家对面，管家依旧还是适才的那副表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青阳止盯着管家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管家目光平静地注视青阳止，却并未开口。 青阳止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若你想翻供……我可以…… 管家突然打断青阳止，神色焦急地说道，御史中丞兹夺一牙大人是我一人刺杀，名单也是我一人偷取。 两人一路无话，马车到达校事府门前停下来，青阳止率先跳下马车给车夫付车资，却看见管家掀开帷帘往下跳。管家脚下一酿跄差点摔倒，青阳止急忙上前搀扶，他看见管家头顶有一大片白发。青阳止感到有些心酸，二夫人弥弥和兹夺阿狸做事狠毒无情，管家为他们付出性命值得么？ 青阳止搀扶管家走进校事府，守卫见到青阳止急忙说，冷执事让你去他公廨。 青阳止在校事府还未有自己的公廨，他原本就打算将管家带到冷不悟公廨。青阳止和管家走到冷不悟公廨，见公廨门大开着，冷不悟正坐在木桌前写着甚么。青阳止走到公廨门前才松开搀扶管家的手，冷不悟这时已抬起头，目无表情的盯着两人。 青阳止向冷不悟弯腰施礼，转头对身边的管家说道，这位大人就是冷执事。 管家对青阳止点点头，轻声说道，我曾见过冷执事。 冷不悟见青阳止将御史中丞兹夺一牙大人府中的管家带来，心中微感诧异，兹夺一牙府邸的许多情况都是通过管家才得以了解。刺杀事件发生之后，管家主动跟蒙戎校官来过一回，冷不悟知道青阳止突然带管家来见自己，其中必有原因。 青阳止正欲开口，管家却抢先走到冷不悟跟前大声说道，我先前欺骗了你们，大人由我刺杀，名单也是我盗取的。 冷不悟听了管家的话静静望着管家，片刻之后冷不悟才对青阳止说道，你去将蒙戎校官唤来。 青阳止走后，冷不悟才问道，你为甚么杀他？ 管家说道，我原本未想杀大人，只想偷取那份名单，没想到此事被大人发现了。 冷不悟又问道，你为何人偷名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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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坦然的挺着胸膛说道，我为我自己，书房有名单这件事大人只告诉了我一人，我一直打算拿名单换些银子。 管家明白冷不悟是个老奸巨猾之人，一定不相信自己的话。管家故意咬牙切齿恨恨道，我吃住都在府邸，平日花销很少，月俸我一直自己存着，也攒了一笔银子养老，没想到银子全被三少爷拿走了，大人顾及大夫人的面子，并未替我说话。 冷不悟面无表情的问道，听说你自小就跟着大人，就算你没有银子，也可以在府邸终老，为何要铤而走险？你到底在为何人做事？ 这是青阳止跟蒙戎双双来到冷不悟公廨，两人站在门前静静听着。 管家红着眼眶说道，大人近来身体不好，他又有好几房妻妾，若大人活着我可以在府邸养老，若大人先我而去，我必定老无所依。府邸日常的采买均由我负责，我因此机缘遇到一个吴国人，那个吴国人说自己住在吴国驿馆，若有值钱的讯息他会买下来……我一时糊涂，我对不起大人……管家说到这时突然流下两行热泪。 管家用手胡乱抹了抹眼泪，接着说道，据我所知，这个吴国人除了对我这样讲，也跟其他府邸的管家说过同样的话。 冷不悟双眉一挑，问道，你提到的这个吴国人还在吴国驿站么？ 管家又用手胡乱抹了抹眼泪，点头说道，还在，他说他叫马四，这个吴国人很好辨认，身量不高，嘴是豁嘴。 蒙戎忍不住走进门，他站到管家身边小声问道，名单给这个吴国人看了么？ 管家苦笑着答道，我要两千两银子，他却只肯出五百两，价钱没谈拢。不过，我不能确定他是否看过，因为名单他只扫了一眼。 蒙戎狠狠盯着管家，他的眼神十分凶悍，此案原本由蒙戎查访，但这个管家却骗了他。蒙戎厉声道，你为何现在才肯说实话？你能为名单去杀人，我们怎能相信你现在说的是实话。 管家答道，我后悔啊……我杀了大人以后每晚都做噩梦，梦见大人变成厉鬼来找我。管家说罢身体微微抖动，眼中露出一丝恐怖。 冷不悟看向蒙戎说道，蒙戎校官，你现在就跑一趟，去查那个吴国人马四。 青阳止说道，冷执事，我随蒙戎校官一起去罢？ 冷不悟却说道，你今日辛苦了，就留在校事府歇息，待管家收押之后，我还有事问你。 蒙戎走了以后，冷不悟令护卫将管家带走关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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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止从袖中掏出管家偷窃的那份名单递给冷不悟，冷不悟随手将名单放在木桌上，看着青阳止说道，你母亲回梁州了。 青阳止心中一动，老妇人只说留在青城山，不想再跟自己回成都，为何突然返回千里之外的梁州？ 青阳止只好答道，青城山是母亲的故里，梁州是父亲的故里，也是父亲的安葬地。母亲也提过落叶归根，或许是母亲过于思念父亲…… 冷不悟说道，提到你父亲，我府邸倒有几封你父亲写的家书，待繁琐的公事了结之后，你到我府邸来瞧瞧你父亲的家书，也可解你的思念之情。 青阳止听了冷不悟的话心中又是一惊，面上却做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青阳止笑道，如此甚好，晚辈在此先谢过冷执事。青阳止说罢又向冷不悟弯腰施礼。 冷不悟却摆摆手说道，今日你也累了，干脆早些回居所歇息罢。听说你未过门的娘子暂住申薄言都尉府邸，我一直认为此事颇为不妥，但考虑到你一人独居，也不适合将她接过来。这样罢，你日常多去瞧瞧人家，不要让人家女子心凉。 青阳止心念飞转，冷不悟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说明他还在派人跟踪自己。但自己却未发现跟踪之人，往后还需再慎重一些。 青阳止急忙说道，待我忙完公事再去看她。 冷不悟静静注视青阳止片刻，才缓缓说道，也好。 这时，一名身穿褐色油腻的布长袍的男子，粗暴的推开青阳止，走到冷不悟面前弯腰施礼。 这名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身形瘦小，面颊凹陷，下颌留着一撇稀疏的短须。该男子长着一张难看的黄皮大脸，面上五官却凑在一处，轻薄的嘴唇紧缩外突，瞧上去一副鼠相，加之该男子缩头耸肩，因此形貌显得格外猥琐。 冷不悟看了这男子一眼，又望向青阳止。冷不悟对这个男子说道，子一骍校官，你与青阳止曾见过一面，你们两人就不需我来引荐了。 青阳止听了冷不悟的话心神激荡，突然感到有些慌张，自己刚通过冷不悟的检验，赢得冷不悟的信任，突然来了一位来路不明的未婚娘子，怎么又冒出一位见过真青阳止的人？ 青阳止寻思道，难道这是冷不悟的计策？冷不悟假装信任自己，内心却依然充满怀疑，因而故意找人再次试探自己？ 子一骍的目光此时恰好停在青阳止脸上，子一骍一双鼠眼叽里咕噜乱转着，他在青阳止脸上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却意外在青阳止眼中看到一丝闪瞬即逝的恐惧。 子一骍在校事府十几年，又从事这种秘密公职，他有着常人未有的警觉，子一骍立即对青阳止起了疑心。 青阳止见子一骍面向冷不悟之时，会露出谄媚的笑容，但看自己的目光却充满疑惑和贪婪。青阳止在心中斟酌一番，对自己说道，不管怎样，一定要保持冷静。 冷不悟并不知子一骍心中所思，他急于读阅管家交出的那份名单，冷不悟急忙将青阳止和子一骍打发了。 待两人离开后，冷不悟才紧闭公廨大门，从袖中取出管家盗取的那份名单，细细看来一会，又将名单放入袖中。冷不悟皱眉沉默良久，忽然拿起一柄麈尾走出公廨，他快步在游廊穿梭，最后走进一间寻常公廨掩上门。 冷不悟伸手打开墙壁的一个柜子，推开柜子的隔板走进去。原来这里是一间隐形密室，冷不悟进入密室后并未停留，他掀开地板朝下走去，这间密室就是校事府对外宣称的秘密文书公库。 其实，密室中只有无关紧要的文书，却没有秘密文书，这间密室只是用来引诱别国斥候，冷不悟命令骆校郎定期来此收拾。 密室的木架上放着各种物品，骆校郎正在木架子前整理，听见脚步声，骆校郎并未回头，他知道能来这间密室的只有冷不悟和五禧。五禧外出办事了，因此来的人必是冷不悟。 骆校郎边看手里的文书边大声说道，回梁州的事青阳止知道么？ 冷不悟说道，他看起来并不知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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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校郎说道，村邻我挨个询问一遍，村邻都说他们母子回来后带着礼物，到每家做了拜访。冷执事，属下认为此事你过于执着了，青阳止这个人应该没有问题。他的母亲也没有问题，村邻都说老夫人和丈夫十几年前就来此居住过。老夫人的丈夫去世后，或许是感到寂寞，老夫人又回到青城山，这次老夫人突然赶回梁州，村邻说老夫人是急着回去祭奠先夫。 冷不悟说道，若老夫人是真的，那么……这个青阳止理应也是真的，或许是我多虑了，我对青阳止这个人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我对申薄言也有这种感觉。 骆校郎说道，我们这种人身怀秘密，因此感觉总是对的，冷执事，往后我会对青阳止多留心些。 冷不悟叹了口气说道，我心中有了贪念，对青阳止这个人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如你这般值得信任，因此才会格外上心。 骆校郎听了冷不悟之言喜不自胜，冷不悟又说道，五禧外出办事了，我心中其实还怀疑一个人。 骆校郎问道，冷执事怀疑何人？ 冷不悟眯着眼睛说道，青阳止未过门的娘子。 骆校郎一听，诧异的望着冷不悟说道，难道那个女子也有假？ 冷不悟对骆校郎郑重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已派人骑快马，将查询芣苢身份的家书送给青阳止母亲，但愿送家书之人在路上截住老夫人。待青阳止母亲家书一到，便知此女是真是假。 骆校郎答道，冷执事心思缜密，属下远远不及。 冷不悟皱着眉头思虑良久，又对骆校郎说道，这样，你先找个人去申薄言府邸监视青阳止未过门的娘子，不过……监视这个女子不要找校事府的人。 骆校郎答道，属下理会的。 冷不悟对骆校郎点了点头，又说道，青阳止也罢，未过门的娘子也罢，这两人来路无论怎么想，依然有些蹊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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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校郎答道，冷执事心细如发，不过查清楚也好。 冷不悟双眼露出狡谲的神色，他手拿麈尾轻轻摇晃说道，若你坐上这个位置就明白了，我是不得不如此。 冷不悟并未告诉骆校郎，自己又派五禧去了青城山，相对于护卫自己的骆校郎，冷不悟更相信五禧查访的结果。 冷不悟离开密室又走回自己的公廨，他很快得到蒙戎的消息，那个名叫马四的吴国人早已离开吴国驿馆。冷不悟心中感到一阵痛心，名单上潜伏在吴国的蜀国斥候看来命已不保，这时再让他们撤回蜀国已来不及了。 青阳止和子一骍被冷不悟打发走之后，青阳止发现子一骍一直紧跟自己，青阳止随意瞥了子一骍一眼，看见子一骍眼中露出贼兮兮的怀疑之色。青阳止立时明白，子一骍这个辑则门掌管者对自己起了疑心。 子一骍跟了青阳止一会，忽然伸手拦住青阳止，凑到青阳止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有件事我感到非常困惑，我们两人真的见过面么？ 青阳止不知该如何回答子一骍，但他已感到来自子一骍的威胁。青阳止在心中思虑片刻，才含糊答道，今后请子一骍校官多照应在下。 子一骍用狡猾的目光注视青阳止良久，也含糊其辞答道，好说，好说。 子一骍说罢冲青阳止诡异一笑，突然转身走了。他回到自己的公廨倒了一碗茶，却并未饮茶，只是用手轻轻抚摸茶碗出神。 子一骍嘴里喃喃说道，那一次，冷执事令我在执行公事途中去你府上瞧瞧，其实我并不想绕道，因此我并未到过你府上。若我对执事如实回禀，会令冷执事不悦，因而我才对冷执事说了谎。这原本是一件天知地知的小事，但今日你却露出慌乱失措的目光，你的目光让我不得不起疑啊……看来，我要对你花些心思了。 青阳止见子一骍走远，有些急躁的校事府四处走动，但依旧没有人与他联络，青阳止心中感到万分焦虑。眼下最大的威胁竟来自刚露面的子一骍，青阳止渴望能见到联络人，他急于获知子一骍的弱点。 青阳止站在游廊假装欣赏景色，这时，申薄言忽然走过来轻声说道，冷执事果然没看错人，听说你已查清御史中丞被杀真相。 青阳止答道，这只是在下运气好。 申薄言眯起弯弯的笑眼，盯着青阳止说道，我看不是运气好，在校事府所有人当中，蒙戎校官讯息最为灵通，可蒙戎校官花费一月却甚么也未查到。 青阳止察觉申薄言话中有话，故意装傻道，此事在我看来只是运气，那管家杀了御史中丞兹夺一牙后日夜不宁，估计管家顶住不压力正欲坦白时，冷执事恰好将这件事交给我。 申薄言似笑非笑的将青阳止打量一番，才缓缓说道，我的运气一直不佳，看来往后我需从你身上借一点运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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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止不想跟申薄言纠缠，他一直对芣苢和申薄言的关系感到怀疑，青阳止认为申薄言与芣苢早就认识。青阳止望着申薄言说道，芣苢住在你府邸，我竟还未上门探望过她，此事我有些失礼了。 申薄言顿了一顿，才说道，我夫人很喜欢她，自从芣苢来了以后，我夫人身子也好了起来。我看，就让芣苢住在我府邸，待你们办了婚事再将她接回去罢。 青阳止巴不得申薄言这样说，他向申薄言深深做了一个揖，才直起身子说道，既如此，有劳申兄了。 申薄言答道，这样罢，你先去我公廨点卯，然后我们一同去我府邸。 青阳止无法拒绝申薄言的邀约，但他却不愿去看望芣苢，眼下需他思谋的事很多，这些事当中并不包括芣苢，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青阳止认为离的越远越安全。 申薄言似瞧出青阳止心中所想，说道，我知你公事繁重，那就等你改日再拜访。这样罢，我主动替你点个卯，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还需料理些杂事。今日，我们一同走一段路可好？ 申薄言的这个要求青阳止无法拒绝，他不明白申薄言葫芦里到底装着甚么药，青阳止很清楚自己要对申薄言要百般警惕。青阳止在游廊等申薄言，不一会就见申薄言脚步匆匆赶过来，两人一起走出校事府大门。 在路上，两人还未顾上交谈，却看见蒙戎鬼鬼祟祟拐进一处巷陌，青阳止原想去看个究竟，但他忽然想起五禧曾提过蒙戎好色，专门勾引世家大族的寡妇。青阳止看见蒙戎走进巷陌之前，特意仔细整理衣冠。 申薄言朝蒙戎消失的方向瞥了一眼，笑道，蒙戎是去见相好的女子了。申薄言说罢不知为何并未纠缠青阳止，两人在一处岔路口分开了。 蒙戎并不在意是否有人看见他，他在一条巷陌中左拐右拐，巷陌两边全是琉璃高墙，显然这里居住的均是富贵之家。蒙戎走到一处府邸后门轻轻敲了几下，后门忽然被打开，蒙戎缩头缩脑走了进去。 一位身着蜀锦，发髻上插满金钗珠花的妖艳中年胖妇人正等在后门边，中年妇人看见蒙戎嗔怪道，等了两日你才来。 蒙戎脸上并未显出喜悦。他走上前一把将中年胖妇人揽在怀中，轻轻抚摸着中年妇人粗壮的腰身，轻声说道，翠兰，这两日我有些公事要办。 中年胖妇人抬起头白了蒙戎一眼，娇声说道，你让我打听许大人的事，我已为你问过了。许大人为了买一处山地，将蜀国的情报卖给吴国驿馆。 蒙戎听了中年胖妇人的话喜不自禁，吴国驿馆是吴国设在蜀国成都的驿站，也是吴国官员来蜀国的居所，但吴国驿馆却是蜀国官员的禁区，凡是跟吴国驿馆联系的蜀国官员一概会被下狱严审。 蒙戎轻轻抚摸中年胖妇人的脊背，又凑到中年胖妇人耳边小声说道，这件事你办的好，我们现在去你闺房罢。 蒙戎面相丑陋，看起来有些凶悍。但他身上这种男人的强悍，反倒吸引了这些寂寞的中年寡妇。做为蒙戎来说，他出身寒门，容貌丑陋，很难娶到家世显赫的女子为自己铺路。蒙戎经过多年努力才成为中舆门的掌管，他野心勃勃，还想得到更大的官位。 但蒙戎交好的这些寡妇则不同，她们能为蒙戎提供各种讯息，蒙戎喜欢奢华衣饰，这些寡妇又能为他提供绫罗绸缎，而蒙戎只需填补寡妇们的寂寞。蒙戎认为自己与这些中年寡妇各取所需两不相欠。 校事府的人都知道蒙戎好色，冷不悟心里也清楚蒙戎这个嗜好。冷不悟能纵容蒙戎，是因为蒙戎这么做并不违背蜀国官员制度，蒙戎交好的妇人全是去世官员的正房夫人。这些夫人身世显赫却寂寞难耐，蒙戎正好填补了这些妇人的寂寞，同时也顺便获得大量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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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悟知道自己的属下各有瑕疵。五禧对自己忠心耿耿却好酒。子一骍缉捕要犯手到擒来却嗜好斗鸭，子一骍因欠债过多竟拿府邸去抵债。而蒙戎好色，频频出入于失去官家丈夫的寡妇门中。 冷不悟心道，青阳止除了进入校事府之前，光顾过一次娼院，目前看来倒未有不良嗜好。若聪慧过人的青阳止成为自己的心腹，校事府一直空缺的副校事之位非青阳止莫属。虽说子一骍、蒙戎、申薄言均觊觎副校事之位，但冷不悟认为这几人均不合适。 接连三日，冷不悟再未给青阳止安排公事，青阳止每日按时去校事府点卯，每日换一双绣着不同颜色梅花的布靴，每日都在游廊假装欣赏风景。三日过去了，却未有任何人与他联系。不知为何，对青阳止威胁最大的子一骍也未来找青阳止。 青阳止打听后方知子一骍去缉捕要犯许大人了，子一骍缉捕的许大人就是由蒙戎供出。青阳止心中焦急不安，他不知自己该怎么处置子一骍，好在子一骍外出缉捕要犯了，这也为青阳止赢得了一点时间。 三日当中只发生了一件事，校事府办了一次蹴鞠比赛。北地王刘谌成为冷不悟的上司后，为了彰显对冷不悟的重视，也为了与校事府一众属下结好，喜欢蹴鞠的刘谌特意召集校事府擅长蹴鞠之人进行一场比赛。 校事府内并没有鞠场，因此比赛在刘谌选的一处鞠场进行，青阳止看见围观一众人腰间均挂着一个鸡舌香锦囊，鸡舌香锦囊显示了校事府对北地王刘谌的敬重。 蹴鞠遵照汉朝制定的规则：围城为界，一队十二人相互进攻，每队有六个球门，球门是地上挖成的六个洞，每个洞边有一人守门，踢进对方球洞次数多的一方获胜。 刘谌带来十一位身穿皂袍的男子。申薄言是校事府的蹴鞠高手，他带领十一名身着白袍的男子。不知出于甚么心理，青阳止决定参加这场比赛，他却未料到自己会在北地王刘谌面前失态。 比赛之前，冷不悟特意叮嘱申薄言，这场比赛只能输不能赢，不能扫了北地王刘谌的威严。 比赛开始后，刘谌和申薄言拿到鞠球后拐、蹑、搭、蹬、捻，还做出花式的转乾坤、燕归巢、斜插花、风摆荷、佛顶珠、旱地拾鱼、金佛推磨、双肩背月、拐子流星等技术，两人鞠术娴熟令现场一众人纷纷拍手叫绝。 青阳止蹴鞠术虽没有这两人娴熟，但他身长力壮，现场二十四人当中，身体对抗没人比得过青阳止。 上半场比赛结束后，刘谌带领的皂袍队伍赢了。在双方休息时，青阳止突然听见刘谌和冷不悟的一番对话。 刘谌对冷不悟说道，听说你府邸的下人将珠宝偷出售卖。 冷不悟苦笑道，珠宝我已追回来了，偷珠宝的下人我也已驱出府。 刘谌笑道，你将校事府管理的井然有序，料理自己府邸却很失败，我府邸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冷不悟说道，我府邸的管家确实不善理家，或许我应再找一位善于管家之人，但我发现很难寻到这样的人。 刘谌忽然舒心一笑，说道，善于管家之人极其难寻，我府邸现由如夫人管理，她进我府邸才半年时间，却将府邸打理的井井有条。 冷不悟笑道，听说你这位如夫人有倾国倾城之貌，未曾想到她竟善于打理家务。 刘谌面有得意之色，不谦虚的大声说道，我这位新娶的如夫人有绝世容颜，又善打理家务，这些还不足为奇，奇就奇在这位如夫人的聪慧也无人能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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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止虽想离开，但不知为何他的双腿却不听使唤，刘谌的这些话全钻入他耳中。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青阳止看到刘谌又开始表演高超蹴鞠术，他心中突然感到愤愤难平。青阳止上前冲撞刘谌，为抢到鞠球数次将刘谌撞倒在地，申薄言不停给青阳止递眼色，青阳止却假装未看见。 青阳止将刘谌撞倒之后并未将他拉起，冷不悟见此只得叫停比赛。 刘谌离开时数次回头，他面色阴沉的望着青阳止，他不知这位男子为何要如此发狠。青阳止虽假装面色平静。心中却十分难受。 来蜀国之前，他就知东方舜华为完成任务，必然会嫁给某位男子，他已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当这位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大度。或许近期受到来自芣苢和子一骍的威胁，又始终遇不到联络人，青阳止紧绷的情绪终于失控了。 冷不悟待刘谌离开后，才走到青阳止面前责备道，今日你是怎么了？ 申薄言也上前笑眯眯的看着青阳止，打趣道，或许是他发现自己技不如人，有些嫉妒北地王。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不嫉妒我的鞠术，却嫉妒北地王的鞠术。 青阳止只好说道，是属下失态了，属下保证下次定不会这样。 冷不悟没好气的瞪了青阳止一眼，嗔怪道，你还想有下次，我不会再让你参加蹴鞠比赛，若你将皇子撞伤，这个罪责谁能担负得起？ 申薄言在旁边添油加醋地说道，身大力不亏，我往后也不敢跟你蹴鞠。 刘谌鼻青脸肿的回到府邸，不由自主又走到如夫人东方舜华闺房，他走进房中见东方舜华正在换衫裙。刘谌知道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东方舜华都会去静山寺拜佛，看来东方舜华刚从静山寺回来。 东方舜华回头恰好望见刘谌正定定盯着自己，她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再抬起头才看见刘谌眼角一片青紫。东方舜华顾不上理衣衫，急忙跑到刘谌面前，她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刘谌的眼角，问道，是摔着了吗？这一块青紫是怎么弄的？ 刘谌却毫不在意，他抓住东方舜华的手柔声说道，今日我与校事府蹴鞠，未曾想到场上最为高大魁梧的一个男子，或许是嫉妒我的鞠技，或许此人过于暴躁，总之他竟数次将我撞倒。 东方舜华听了刘谌之言心中一震，心中却是一阵酸楚，被刘谌握住的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东方舜华明白刘谌提到的人一定是青阳止。 刘谌却不知东方舜华的心思，他以为东方舜华担心自己眼角的青紫，心中却立刻被喜悦填满。刘谌宠溺的看着东方舜华说道，看来往后我要多撞倒几次，方能让你如此挂怀。 东方舜华为掩饰自己的情绪，急忙说道，妾身这就去为夫君煮些消肿药汤。 刘成却一把紧紧揽住东方舜华说道，男子之间的冲撞不算甚么事，却因此获得夫人的关心，我心中反而十分畅快。 东方舜华静静伏在刘谌怀中，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她很难理清如乱麻般的心绪。 冷不悟说到做到，往后再有蹴鞠比赛，他只令青阳止在场边观战，绝不许青阳止再次上场。青阳止索性不再去看蹴鞠比赛，他害怕再次听见刘谌赞美东方舜华。 青阳止心中明白，刘谌能在众人面前提到自己的如夫人，必是东方舜华已赢得刘谌的真心。青阳止心中隐隐惧怕一件事，刘谌是一位出色的男子，他害怕东方舜华已爱上刘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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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鞠比赛后，青阳止接连几日寝食难安，这一日傍晚路过一间炊饼铺，他才感到肚饿难耐。青阳止在炊饼铺买了两只炊饼，一路边走边吃，走到居所门前只剩小半块炊饼了。青阳止从袖中掏出钥匙打开门，先去水缸舀了一瓢水，他打算就着冷水吃完剩下半块炊饼。 忽然听见兹夺阿狸低沉悦耳的声音传过来，只听兹夺阿狸感叹道，若让我像你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 青阳止心想兹夺阿狸主动上门必不是好事，他吞一下最后一口炊饼，又就着水瓢喝了一口冷水，才问道，你找我有事？ 兹夺阿狸今日穿了一身墨绿色绸袍，腰上束着一条明黄色的绣花腰带，发髻用银色发冠束着。兹夺阿狸原本肤色白皙，墨绿色绸袍更衬的他如白玉般生辉夺目。 兹夺阿狸用玩味的眼神打量了青阳止一会儿，有些鄙夷道，我非常同情你这种茹毛饮血的日子。兹夺阿狸说罢竟轻轻叹了一口气。 青阳止的生活一直过的很清贫，虽说荀冠收养他为义子，但他并未在荀冠府邸居住。在魏国时，他在荒无人烟之地受训。来蜀国后又四处游荡，经常饥一顿寒一顿。因此，他对兹夺阿狸的这番评论并不在意。 青阳止忍不住打趣道，你想争部落大首领，若你得到这个位置，也需住在山洞中，过我这种清贫的生活么？ 兹夺阿狸听了青阳止的话，撇了撇嘴，他斜睨着青阳止不屑道，是瓦扎俄里太笨了，我兹夺阿狸此生绝不可能过那种日子。 听了兹夺阿狸所言，青阳止又试探道，难道你要像你父亲兹夺一牙大人那样，一直住在成都？ 兹夺阿狸似对自己讲的话感到一丝懊悔，他哼了一声，不再接话。 兹夺阿狸沉吟片刻，又说道，听说你将北地王刘谌数次撞倒，我未曾想到你还有这样一副面孔，也未曾想到你的好胜心那么强。 青阳止心想这件事才发生不久，兹夺阿狸就已知道了，青阳止急忙问道，你也知道了这件事？ 阿离撇了青阳止一眼，鄙夷道，有甚么事能瞒过我？你若想练蹴鞠，我可以找人教你，技不如人却将人撞到，此事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青阳止看着兹夺阿狸问道，为何你认为我做不出这样的事？ 阿离白了青阳止一眼，又凑到青阳止面前，上上下下看看了一番，才说道，你必是一个受过训之人，心理一定非常强悍，却没想到你却有孩子气的一面。 青阳止不知该怎样跟兹夺阿狸讲，他只好沉默着，心中却忽然想起东方舜华的一颦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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