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从天堂到地狱》带你走进不一样的婚俗悲剧[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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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从天堂到地狱》带你走进不一样的婚俗悲剧[第55页]

作者:会飞的鱼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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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四】

    大嫂伸手搂住朵朵，她感觉得到这个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今儿是真被吓着了，她贴近自己的身子正剧烈的颤抖着。

    大嫂伸手拉了一把大踏步往外走的培恭说：“叔，还是别让她俩去我家了，家里没人，她俩都吓得不轻，让她俩去爷爷隔壁那炕上吧，那炕上也是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亲戚，也好有个照应。”

    培恭没有说什么，抱着素素转身又折回来，三个人匆匆往屋里走去。
    另一个屋里韩老婆子正攒着眉头，微闭着双眼念念有词的祷告着什么？这时候围观的人群大致已经散去，人们在培仁兄弟几个的带领下，各就各位，准备着新媳妇进门以后的宴席。

    几位早到亲戚，正在奎礼老汉屋里劝说老汉早点让素素舅舅拉灵回家。这个表面看起来喜气洋洋的小院此刻正笼罩在一团看不见的阴影里，每个人都在想着心事，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其实老韩婆子的预感是没有错的，小杰的婚车确实遇到一些奇怪的状况。几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在车上兴高采烈地高谈阔论，连平日总是愁眉不展的小杰也被他们的兴奋情绪所感染，毕竟今天是他洞房花烛的日子。

    几个人早就把他们临出门时，朵朵妈苦口婆心嘱咐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倒是那一袋袋的糖果，被他们沿途撒了不少，那大红喜字只是在刚出村口时贴过几次，后来他们再也不肯停车下去了，索性直接把糖果和喜字裹在一起，就在飞驰的汽车上沿途抛洒。

    至于那一捆让人很不舒服的黄裱纸，车上的人谁也不肯去碰一下，他们心里有些膈应的想，这么喜庆得日子，谁家娶媳妇还带着烧纸钱的，这不是自己找丧气么？

    就在快要到新媳妇娘家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远处晴朗的天空中有一团乌云，黑压压的飘了过来。

    年轻的司机侧着脸看了看窗外，有些意外的说：“你看，这大晴天怎么有乌云上来了，又不是六月天，真是见了鬼了。”

    他说完这句话，立马觉得此时此刻说这种话有些不妥，赶紧自嘲的打哈哈：“新郎官，翻过这个山坡，你媳妇村可就到了，咱们进去别啰嗦，正好赶在晌午回去，讨个好彩头。”

    文杰有些腼腆的冲司机笑笑，便不再说什么。他看着乌压压的黑云心里莫名其妙的开始紧张，文杰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今儿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后面车棚里几个人也探出头来看，文宇看着黑压压的乌云过来，吓得脸都变了颜色，他指着天空颤声说：“看，黑云，和二叔出殡那会一样的黑云。”

    文宽一把把他拽进车棚，生气的吼道：“你瞎吆喝什么，天气预报说了，今天有阵雪，这不是要下雪了么。”

    文宽心里也有些担忧，但是他知道今天这样的日子必须得沉住气。他忽然想起来临行前大妈叮嘱，心里暗暗犯嘀咕，难道真的是七叔七婶生气了，按理说不至于啊，哪有自己儿子结婚父母出来拦路的。

    他心里犯了嘀咕，就想着要不然就停车下去烧点纸钱吧，他心里这么想着，还没来得及开口喊司机停车。一阵狂风忽然卷了过来，文宇绑了又绑的大红绸花眼瞅着就被风卷走了。

    这时候汽车在即将爬上坡顶的时候，突然熄火了。车子毫无征兆的熄火，年轻的司机手麻脚乱的想赶紧重新发动汽车，没想到宽阔的袄袖子突然把车档刮了一下，汽车忽然失控的往后退去。

    车厢里的人高声尖叫起来，年轻的司机在愣了一刹那之后，迅速地踩住刹车，重新挂挡，终于，迅速后退的汽车在半坡上停了下来。司机高挺的鼻尖和光滑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汗珠，他看了看身边脸色苍白的新郎官，正惊魂未定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文宽跳下车去追被风卷走的大红绸花，他回头看着停在半坡上的婚车，发现远处那团黑云也像是加了速一样，迅速地压了过去，恰恰停在熄火的婚车上空。

    乌云把太阳整个遮住，使得太阳的光线好像是逼不得已似的，从黑云的四周折射了下来，仿佛是给这辆停在半坡中的婚车，做了一个黑色的，镶着金边的罩子。
    文宽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景象，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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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五】

    小杰他们没有想到，这会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老爷子在众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口气终于有些松动，答应素素舅舅从侧门把老太太拉回家。

    老韩婆子就像催命一样催着赶紧给老太太收拾一下，喊着让培仁赶紧套上马车，特意嘱咐了要扎黑车棚，尽早让老太太起灵回家。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奎礼老汉院子里呼啦闯进门几十条汉子，一个个手里拿着木棍，凶神恶煞般的见什么砸什么。院子里的人们被突然发生的状况惊得愣了那么一刹那，紧着就听见院子里孩子哭老婆叫，各种家伙什乒乓落地的声音。

    等老杨家这些男人女人回过神，这些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已经浩浩荡荡的向正屋闯去。为首的男人站在已经搭好的天地蓬桌前，转身用棍子指着院子里的人恶狠狠的说：“马勒戈壁的，我姑人都死在你们家了，不让我姑回家不说，马勒戈壁的你们竟然还想拜天地娶媳妇，我去你马勒戈壁的。”

    男人骂完，抡起棍子就冲着已经摆好的供桌挥了下去。屋里人都跑出来了，奎礼老汉也拄着拐杖到了门口，他正好看到那个男人用棍子把供桌上的东西捣了个稀巴烂。

    奎礼老汉气的眼睛都直了，他趔趄着冲上前去，挥起拐杖就冲着那个男人狠狠地抽了过去。那个男人撇着嘴角很是不屑的狞笑着，把身子轻轻往边上一偏，奎礼老汉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人带拐杖一下子就扑到在供桌上了。

    边上的人忙不迭的上前去把奎礼老汉搀扶起来，他充血的双眼狠狠的瞪着这个男人，喉咙里像是装了风箱一样声响很大的喘着粗气，手里的拐杖哆嗦着，却再举不起来。

    那个男人跋扈的直视着奎礼老汉的双眼，挑衅的说：“我说老爷子，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血气方刚的小青年啊，如今你老了，你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我可不是你那些孝子贤孙，今儿你竟然敢扣着我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身后一个歪戴着帽子的矮个子青年窜过来，接着他的话茬说：“老头我告诉你，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冰哥是什么人物，我告你老头，冰哥的亲姑就是我们大家伙的亲姑，你说你把我亲们亲姑都弄死在你们家了，你今儿还想娶媳妇，做梦吧。”

    奎礼老汉他们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这群男人中间就有人喊了一句：“兄弟们，老头不是不让我们亲姑回家么，兄弟们动起来，咱们就在这儿给咱姑设灵堂，让她家新媳妇一进门就给咱姑披麻戴孝。”

    呼啦一下子那几十号年轻人围了上来，院子里奎礼的侄孙们，亲戚们一看事不好，都也各自操起家伙什，一时间两拨人剑拔弩张，眼瞅着一场恶斗就要发生。

    朵朵妈从人群里急急地穿过去，她小跑着进了素素待的房间，那些个上了年纪的亲戚们都已经跑出去看热闹了，只剩下朵朵和素素蜷缩在炕头上，一脸惶恐无助的看着窗外乱哄哄的人群。

    “素素，你和朵朵快下来，要出大事了，你去求你舅舅，今儿这事就靠你了。”朵朵妈气喘吁吁地招呼俩人。

    朵朵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看母亲那焦灼的眼神，就猜测到事态的严重性。她伸手拉起素素，哧溜就下到地上，俩人来不及穿好鞋子，就冲出屋子直奔隔壁素素姥娘挺尸的房间。

    【九十六】

    屋子里素素舅妈也正在劝说自己的丈夫，她死死拉住这个要冲出去的男人，她知道，她一旦放手，外面的情形将彻底失控：“他爹，咱娘去了，我知道你上火，你难过，你今天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都说得过去，但是咱娘她老人家也回不来了。可日子还得往前走，今儿你做舅舅的忍一忍，给小杰和素素留一条路吧！”

    素素舅舅瞪着充血的眼珠子看着躺在炕上的母亲，咬着牙说：“我特娘的咽不下这口气，这老爷子简直是自绝后路。他以为说扣住我们就能扣住，真是他娘的蠢货，不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道理么？这下好了，小冰这个混小子带人来了，我倒是要看看这向来跋扈的老太爷还有什么高招？”

    “别说气话了，小冰都是乱来的，要是今儿在这出了乱子，他再进去了，你怎么向你老舅交代？再说老爷子也不会真那么做，他也是一连串的遭遇这些事情，心里不舒服，你看这不是已经打算让我们走了吗？”素素舅妈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想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她担心院子里那混账表弟万一真犯起混来，恐怕真的会出人命的，这表弟已经二进宫了，这下要是再出了事进去了，估计这辈子也就毁了。

    这时候朵朵拉着素素闯了进来，素素脸色苍白，眼眸中流露着恐惧的神色，她挣脱了朵朵的搀扶，踉跄着扑向正站在那里赌气的舅舅：“舅，外面打起来了，打起来，要打起来了……”

    素素的声音沙哑无力，她只是啜泣着不断地重复着“要打起来了”这几个字，整个人从舅舅的身边慢慢的滑到地上，她下意识抱住舅舅的双腿，把面颊埋在舅舅的两个膝盖之间，嘴里依旧含混重复着：“舅，外面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这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在低头去扶素素的那一瞬，泪水顷刻间模糊了双眼。母亲突然过世，他被愤怒冲击着，还没来得及悲伤，倒是眼前这个瘫在他脚边的小人儿，触动了他柔软的神经，他的心开始抽搐着，隐隐作痛。

    他弯腰把几乎就要晕厥过去的素素抱起来，大踏步的走出去屋子，走进剑拔弩张的人群中间。

    为首的青年一看到他，立马扔了手中的棍子，有些局促的站直了身子，冲他结结巴巴喊：“哥，我，我姑呢，我一听我姑出事了，就带着，兄，兄弟们过来了，你说怎，怎么办吧？反正今儿这事没，没，没完！”

    “就是，今儿这事没完，大哥你说咋办吧？”边上几个年轻人挥着手里的棍子，高声附和道。

    他把素素轻轻地放下来，朵朵和大嫂一人一边搀着素素在众人的注视下，穿过那些一身痞气的年轻人向屋里走去。

    素素舅舅看着她们进了屋，他铁青脸冲表弟带来的这些年轻人说：“把手里的家伙什都扔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这里没你你们什么事了。”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首先扔了家伙什的是老爷子的子侄们，毕竟他们觉得今天的事情是老爷子不讲道理在先，所以他们听素素舅舅这么一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大喜的日子，他们先退一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行，哥，咱不能受这窝囊气，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在，在江湖上混。”他表弟看了看他，有些不服气的的嚷嚷。

    “怎么着，你这是打算带着你这些个兄弟们进去过年吗？你是不是不把你娘气死就不能消停？”素素舅舅冲他一瞪眼，大声呵斥道。

    “哥，你，你怎么说话呢……”原本飞扬跋扈的表弟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有些萎靡的冲他那些兄弟摆摆手，示意他把手里的家伙什扔了。他心里忽然有些后怕，幸亏自己表哥及时出现，要不然他和这些兄弟们说不定真的就要进去过年了。

    “哥什么哥，还不赶紧带着他们先回去布置灵堂，我们随后就到。”素素舅舅冲他摆摆手，有些焦躁的说。

    奎礼老汉颤颤悠悠的站起来，冲站在他边上的培仁说：“去，把屋里的烟卷拿出来，给他们分了。”

    那个跋扈的年轻人一点都不买老爷子的帐，他斜眼瞪着老爷子，摇晃着脑袋说：“得了吧你，谁稀罕你那几包破烟，你自己留着抽吧，老子们不稀罕。”

    他语气依旧充满挑衅，说话这句话，他便大幅度晃荡着四肢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停下来，冲着院子里他那些后知后觉的兄弟挥挥手说：“兄弟们，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