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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余生,我们不走丢(又名半生归途)[第2页]

作者:至爱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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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王总在吗?”孟串儿礼貌的问道。

    “你谁?”

    “我时光周报的记者。”

    “记者证。”

    她把证件递给了他们,没想到那货看完之后,直接扔地上。仰着脸用下巴对着孟串儿,似乎想用气势压倒她。原本礼貌客气的孟串儿收起还没完全释放出微笑的嘴角,心里暗道:好啊,这样最好,省得虚与委蛇费心劳神。她也不去捡记者证,用一对吊着眼角的狭长的大眼睛瞪着他们,牙齿轻轻磨了一下,发出了一下几乎引不起什么人注意的“咯噔”的声音,几个人并不看她,边聊天边喝茶:“那天那个东方都市报的傻X来采访,腿没给他打折。”

    “就是就是,当时就是老大说要交几个记者朋友,不然就不是揍一顿了事的。”

    诸如此类吧反正,孟串儿其实并不信他们言语之中所说的东西,啥社会了?还打打杀杀呢?真要打打杀杀就不会明明白白地告知了。但是她特讨厌别人蔑视她的存在,你骂她可以打她可以砍死她也可以,但是你不能蔑视她。于是她走过去坐在他们其中两个人的中间,把小细跟的高跟鞋除了跟儿的那部分蹬在面前长长的沉香木的茶几上,然后睥睨着两边问:“中国有一句古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怎么我大老远地从广州过来,没人递根烟?”

    旁边那光头,光头还在头上纹了一个蝎子的傻逼愣了一下,刚想发作,孟串儿接着说:“你是不知道我跟王林国的关系?找死呢!”——这话纯是孟串儿这丫头耍诈,阎王好遇,小鬼难缠,真正的王林国肯定不敢把孟串儿怎么样,这几个二百五急眼了可就说不好了,孟串儿这话里也藏着机锋,也没撒谎,真要问啥关系,那就是记者和采访对象的关系呗。那光头听完这话,一脑瓜子雾水,倒是把刚才的气压下去了,但还是不太情愿的给孟串儿递了一根烟。她叼在嘴里冲他哼了一声:“点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顺理成章,仿佛天生就该这样。他点头说哎,然后又抬头瞅她,意思是凭他妈啥支使我,孟串儿用牙来回颠当那根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直到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烟点上。她狠狠嘬了一口,吐了一大个烟圈,然后说:“那个东方都市报的同行太怂了,换成是我,谁敢碰我一手指头,他立马知道悔字怎么写,要不就弄死我,要不我弄死他。”还没等那几个人说话,甬道的尽头楼梯口的位置上来了一个,孟串儿远远望去,这哥们儿四十岁上下,一身阿玛尼高定西装,BV腰带,夹着一个BV手包,拖着一个日默瓦的箱子,正在边走边大声地打着电话,电话是vetu,这货通体上下闪耀着人民币的光芒,估计不是怕行动不便他都能给自己镀个金做成金身活佛,这种人一般素质和内涵都不高。这么包装自己有两种人,第一种是靠脸面挣钱的人,演员、明星或者骗子反正都差不多,他们时时刻刻都需要与普通人拉开距离把自己凸显出来,所以需要这些包装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第二种,就是傻比,有点钱了之后认为任何东西只要贵就是好的,拼命的往脸上贴。而这个老王,就是典型的第二种,自己做了一堆见不得光的事儿,本应该低调到埋没在芸芸众生里难追难寻,但这货还非得把自己一身毛染个色从鸡窝蹦跶出来喊我是野鸡,纯属找猎人与猎枪呢。
    孟串儿稳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然后站起来打招呼:“王总你好,我是时光周报记者我叫孟串儿。”

    这货愣了一下,轻声对电话说:“我先挂了,我这开会。”然后冷着脸跟孟串儿说,到我办公室说吧,边说边瞪蝎子光头,显然是责怪他没尽到一只看门狗的职责,光头赶紧把烟掐了站起来道:“老板,这位靓女说她……”

    “行了闭嘴吧。”

    她抖落抖落僵持了的身体,跟他走进了他旁边的办公室。坐下来的事就不用多说了,想都能想得到,甭说采访,闲扯都没边,正事儿一概不聊,想让他回答的他一个都不回答,但他都应付着,用极其侮辱人智商的方式——比如问他土地证在哪,他说在他办公室。问能看不,他说当然能。然后等要看的时候他说找不着,还他娘的做戏:“哎?昨儿还在呢?内谁谁谁,赶紧帮我找一下,这位孟记者等着看呢。”找肯定是找不到的,孟串儿就翘着二郎腿看他在那演戏,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他回应啥,反正来了就行,给你机会说话了,你不好好说话,那不赖我。对于采访对象是,你说我就能记,然后按照你说的去写,至于你说的真假用证据说话。但你啥都不说,也没事儿,我用证据直接说,这样你连说话和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但这个过程一定要有,不然破坏新闻最基本的平衡性。最后孟串儿拍了两张照片,那几个傻狍子要拦着,王林国一摆手,那些人没敢动。等她要走的时候,光头堵在门口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两条和天下的烟,还有几摞人民币,往她怀里塞,说快过中秋了,好好过节。她不接,对方也没有让她出去的意思,意图很明显,不拿东西你就别想走。她想了想拿起相机对着那个光头,还有他手里的东西就一顿拍,光头瞬间被拍蒙了,看着王林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老王在后面喊到:“你他M的有病啊!孟记者是那样的人吗?赶紧把那些东西收起来!”
    孟串儿下楼打个车她就赶紧蹽,还自作聪明地跟司机说给我绕城跑。司机说你到底去哪,孟串儿说你哪那么多废话,绕城跑,绕城懂不懂,圈儿跑。司机似懂非懂地踩了油门,一路就想套她是不是警察在追踪某个重大案件或者是不是毒贩子在逃亡途中,她一边佩服司机的奇思妙想,脑洞开的都能当编剧了,一边紧紧盯着后车镜,把每个车牌记在纸上,直到确定,没有一辆车是重复的,这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间隙中她也给司机讲了个故事,基本完全的复制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说自己被老公打加虐待折磨,好不容易遍体鳞伤的跑出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所以千万不能被她再抓回去,那她就死定了。这个故事明显震撼了司机的大男人情怀,就差拎把刀挡在孟串儿面前充当正义大侠了,就连她下车的时候他还不放心要护送到位,让孟串儿憋着笑拒绝了,最后连车钱都没要,而且愤怒着完全一副给钱就是瞧不起他的姿态,她无奈,自己无心欺骗了一个正义的好人,罪过。

    她刚走到旅店的门口,手机里蹦出来一条微博私信的提醒,她打开看到一段让她激动不已的文字,是于小山发来的。“文字没有比较,故事更没有雷同,可能我们心里对这个世界的感触正好在一个点上,所以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才能打动你。把你的书给我发一本,有时间我看看。”在这个陌生的小城,在后半夜柔和的月光之下,在刚刚结束一阵惊心但不动魄的采访,在此刻形单影只的孟串儿心里,这一段短短的都能数过来字数的文字,像是来自于现实与生活之外的某个充满暖阳的空间,带着一种温暖瞬间进入她的心里,顷刻驱散了此时的所有孤单和阴凉。这时候,没有什么比迟来了了两年的私信更让她兴奋的了,她只想赶紧回房间,想安安静静地多看几遍这几句不起眼却在她心里千斤之重的话。从这些话里,她能看到那个男人,那个叫于小山的男人。那个男人在她的心里,不仅有力量,还有忧伤,不仅爷们儿,还有玩世不恭,不仅自以为是,还有些许悲怜,总之就是那样的一个人,那个在作品中和他的想象中存在很长时间的人,此时似乎真实地来到了她的身边,尽管她伸手不及,却心意已然。

    然而始终预料不到的是,生活永远给你惊喜,不然就是惊吓。
    当她回到她的房间时,,发现有四个男人已经在屋里等他了,她刚一进去四个人全站了起来,孟串儿往后退了几步确认了一下门牌,不对啊,这要是房间不对肯定刷不了卡,能进来说明要不然是酒店错了,要不然是记错了。但她在这住了这么长时间,闭眼睛都能摸回自己的房间,肯定应该没错。冷静一下,她没看那几个男人,而是快速的用眼神扫了一下整个房间,书桌上她的电脑还在,但她走的时候电脑是关机扣着的,现在被打开了。另外桌上她的那些书还有她吃的水果,喝的茶,抽的烟都在。还有她的行李箱原本在一边躺着,现在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扔在床上。不需要再问什么了,她立刻明白这帮人哪来的了。她问了一句:“什么意思?需要我报警吗?”

    对方中的一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可以报,不过用处不大,纯属浪费时间,不信你可以试试。”

    孟串儿看了一眼电脑接着问:“电脑里的东西都删了?”

    “嗯。”

    “游戏都没给我留?我的幻想三国志二呢?”

    “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录音笔和相机,可以吗?孟记者,希望你配合,我们也不想伤了和气。”

    当年苹果手机新款刚出来,没多少人用,孟串儿在实用性物品上从来不委屈自己,她不追流行,但得跟上时代。所以她每次出去采访,为了防止类似的突发事件,无论录音还是照片他都会在手机里和网络里做好备份,这已经养成习惯了,刚才在出租车上她就把这事儿办了。所以她现在一点不怕,他们在要录音笔的时候她心里没迟疑,不过面上还是装一下,故作挣扎,眼前这种局面反抗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不逞匹夫之勇是智者的素养。她把录音笔和相机都扔在床上,那个人把相机里的内存卡扣了出来,还有录音笔一起揣进兜里,之后拍拍她的肩说:“孟记者,不好意思,打扰了。这里要起台风了,不安全,回去吧。”

    那几个人走了之后,孟串儿连夜把房间退了,她怕那些人回去琢磨琢磨再想到什么杀个回马枪就闹心了,所以为了采访能顺利完成,先躲起来才是上策。并且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刚才那几个男人是怎么进的宾馆房间就会怎么进下一个宾馆房间,只要她使用身份证再怎么雇了出租车绕城跑也白搭。这样一想,就觉得哪都不安全,都有被翻出来的可能性。最后,跑到一个偏远的建筑工地上,想找个水泥管子睡觉,巧的是这个神奇的建筑工地拍成三角形的最上面的水泥管子有褥子还有被子,这个发现简直让人太开心了,她想都没想钻进去就是一顿睡,竟然睡得特踏实,真够没心没肺的了。直到早晨被人踢醒——有人踹她露出来的脚丫子。

    她睡眼惺忪地爬出去:“谁啊?”

    “我还想问你谁呢,这是我的地方。”看起来是一个捡破烂的流浪汉。

    “睡一下不行啊,那么小气。”

    “滚滚滚,困死了。”

    凌晨五点半,她拉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打车到了一个五星级酒店,进去就冲进了大堂旁的洗手间,洗脸刷牙梳头发化妆,出去的时候把大堂的服务员和迎宾弄得一愣一愣的——孟串儿妆前妆后差别本来就大,这个时间酒店的客人都还没起床,眼瞅着一个脏不拉叽的小妞进去光彩照人地踩着水晶跟的高跟鞋出来,整个一大变活人。收拾完自己她直奔Y城土地局,要想做扎实这篇稿子,必须得拿到真正的证据,其他的证据该有的都有了,最关键的就是拿到那百分之五属于当地工商局的土地证的既成事实,而这件事发生的时间远在17年前,王林国占尽了天时地利的便宜,政府一时之间也无法解决时间这么久远的遗留问题,才让他钻了空子。怎么拿到土地证的证据其实没想好,这个17年前的土地证还在不在都是个未知数。不过做一名合格的调查记者除了要懂得突击和周旋还要懂得察言观色随机应变,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是必备的素质。

    进门倒是没人拦,前台问她要办啥事,她诓前台自己是惠民农贸集团的要查一下自家公司的土地证,这丫头来了一句:“有介绍信吗?”

    孟串儿故作凶狠地瞪了她一眼:“我查自己公司的土地证要介绍信?我现给你写一个行不行?”

    前台丫头到底还嫩,被她的气势压得有些懦,小声嗫嚅道:“那请问您跟王总是什么关系?”看来这王林国平时没少下功夫,连前台小姑娘都要多帮着问一嘴。

    孟串儿笑着哼了一声,斜了她一眼,眼尾那一点点蓝色的眼线液显得凌厉而妩媚:“你说呢?”就仨字,说完她就双臂交叉,端着膀子一副领导视察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小姑娘。

    小前台迟疑了一会,终于松口:“那你去六楼609吧!”

    话音刚落孟串儿就没影了,她得赶在小前台跟姓王的通完气,再跟六楼联系这段时间里拿到土地证。到了六楼直接闯进了609,里面的小姑娘正在玩贪食蛇(那个年代诺基亚居多),被砰地一声门响吓得一哆嗦,站起来没好声的问:“你哪位?”

    “惠民农贸集团的,查一下我公司的土地证。”

    “有介绍信吗?”

    孟串儿用右手指着门外,本身就化的吊梢眉因为瞪起了眼睛更显不好招惹,突然喊道:“你们这个土地局查个土地证要几个介绍信?一楼要完你要,我哪有那么多介绍信?”

    小姑娘又吓了一跳,本能性地赶紧回头从档案柜里找土地证,孟串儿在不忘旁边补了一句:“别给我拿现在的,我要看93年的。”

    她手顿了顿:“你为啥要看93年的?”

    “关你什么事?我自己的公司想看哪年看哪年的!”

    小姑娘哆嗦了一下继续马不停蹄地找,终于把那张土地证翻出来了,孟串儿拿上就用手机开始拍照,小姑娘越看越觉得不对,在旁边小声问:“你真是惠民农贸集团的吗?”

    后者边拍边敷衍她:“不然呢?”

    突然办公室电话响了,照也拍完了,谁都知道那个电话意味着什么,孟串儿脚底抹油赶紧溜,溜到大门口瞄了一眼前台,那丫头还在打电话。出来打车去火车站,她明白自己得赶紧走,晚一步都怕走不掉,想起每次出差之前,编辑们都会跟她喝顿酒,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每次都只嘱咐四个字:“注意安全。”有时候觉得他们挺墨迹的,又不是小孩子,整天注意安全注意安全,让她想起姥姥,老人家每次见到她都拉着她的手絮叨:“串儿啊,你要注意安全啊,你过马路要靠边啊,串儿啊,你会靠边吗?”可笑死了,多大个人了边都不会靠。而且这些人大多都不知道她的过往和经历,以为她一般的丫头一样单纯得护着点,熟不知这丫头这些年竟护着别人了,而且是拼了命的护。多少次安全以及生命被威胁的时刻,她瞪着眼睛视死如归绝不退缩,那双眼睛的坚定吓退了多少男人与敌人,一直以来只要是她所坚定的,就决不允许任何人与任何形式的挑衅。但是现在她觉得特别想念兄长们说的那句,注意安全。简简单单四个字,是每一次出差之前的殷殷嘱托,多么无聊却又那么重要。现在有很多人在骂记者,说记者就像秃鹫一样,尽管她也已经不做记者很多年,可每当看到有同行们还在坚持跑在第一线就觉得幸好有这群秃鹫,让罪恶暴露在阳光下,让政府再重视一些。也尽绵薄之力让社会更美好一点,不矫情,真是这样想的。
    C城夜色中的街道上几辆豪车呼啸而过,第一辆就是于小山的奔驰G63,第二辆是他哥们儿小城的宾利,后面是吴鹏的玛莎拉蒂和周令的路虎揽胜。后面三辆车跟着前面于小山的车,来到了一家叫“堂会”的夜总会门口停了下来。这个店是于小山开的,在这个城市中豪华程度和档次也是数一数二的,表面上只有他一个老板,但后面还有几个比较隐秘的干股是不能让外人不知道的。

    经理和小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等着他们,车一停下,赶紧迎了上去。于小山下车看看刘经理问:“咋样?老刘,我看报表生意还不错,其他方面有没有啥事儿?”

    刘经理赶紧回答:“挺好的,于总,啥事儿没有,有小龙总在这边,一切都踏实。”

    于小山看了一眼小龙,没说话,有些话不用说,彼此都懂。这孩子小的时候他就认识,是当年的一个发小张虎的亲弟弟,江湖里张虎绝对是一个讲究又义气的哥们儿,就是没走上正路,后来于小山淡出了江湖。他去国外那几年就没联系,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张虎因为贩毒被正法了,这个结局都是他们可以预见的,包括张虎本人。于小山去他家看他父母时才又见到他弟弟小龙,这孩子也已经不小了,却也是跟他哥当年一个鸟样儿,整天在外边瞎混,身边带着一帮狐朋狗友,除了打架斗殴没啥正经事儿,基本上未来的路也可以一眼到头了,好不了,整不好他们家得再毙一个,他父母怕绝后见到于小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收留。于是于小山再回C城开始做生意的时候,赶紧把他拉在身边,第一能帮已经故去的发小照顾一下家人,第二也比较托底,毕竟这孩子他看着长大的,跟他哥的性格很像,有些莽撞和任性但不狡猾值得信任,做个正经营生也算为社会做贡献。这个夜总会开起来之后于小山就把他派了过来,生意管理方面的事情有经理和管理团队在做,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小龙就处理了。做这种生意每天面对的破事儿比正事儿多得多,于小山对他的要求是,任何事情都以生意角度解决问题为主,但不能过,真有大事儿务必跟他说,小龙处理的都还不错。

    小城停好车晃荡过来说:“小山,咱们还是哥们儿不?这地儿开业这么长时间才带我们来乐呵乐呵!”

    于小山说:“滚犊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地儿,要来你自己不知道来呀?再说这儿从开业到现在我来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是不?刘经理。”

    刘经理马上点头说:“对对对,于总太忙了。”

    小城用手扒拉了一下刘经理的脑袋:“你特么属猴的,你于总给你个杆你就往上爬。”

    回头对于小山说:“上次你不是夸那个电视台的女主持人声音好听,上次吃饭我见到了,我跟她说我小山哥挺喜欢你的,那丫头嘴都咧歪了,啥时候见见啊?”

    于小山瞪了他一眼:“我 他 妈 的哪有那么多喜欢可以扔出去啊?”

    正说着吴鹏跟周令一人带了个丫头也走了过来,这两个人于小山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还比较合拍,所以处的也还不错。吴鹏是做手表生意的,生意做的也不小,代理的什么什么品牌于小山也记不住。不过,据说在全国各大商场的专卖店一大堆,习惯上看人不看脸先看手腕子。但最让吴鹏生气的是,于小山这货从来不带表,他送了好几块他认为的好表都让于小山随手转送给别人了。不仅不带表,身上什么项链、戒指、手串等等啥都不能带,一带浑身都不舒服。吴鹏总说男人戴块好表那是品味和格调,他一这么说于小山就他妈想骂他滚J B犊子,手表在现在这个时代,跟手串和项链什么的装饰品的是一个意思,男人的面子要是都得靠这些没用的东西去撑,那真他妈够悲哀的了。这方面的话题,吴鹏也不跟他辩解,而且辩解不了,于小山的一套理论无论是歪还是正都能说得人哑口无言,一个现实俗眼和一个人性本真的角度不同罢了,再多聊他生意都不用做了,没啥大希望。

    还有另外一个,周令是个典型的公子哥,有公子哥身上所能体现的所有方面,只不过他在于小山他们面前压制和控制得比较好,要不然他早被这个圈子踢出去了,只是时不时的漏出点吹牛逼的本性,迎来大伙一顿臭骂就过去了。他家老爷子之前是个大领导,一辈子清正廉洁,有着老一派革命家的风骨和责任感,这一点,周令跟他爹一点都不像。所以,周令就瞒着老爷子投资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生意,自己却啥也不干,不敢太张扬也不敢太扎眼,生怕产生点什么不好的影响,被人秋后算账。反正他也不缺钱,没啥太大追求,整天玩玩乐乐瞎晃荡,用现在比较流行的一个词叫活得比较佛系。这几个人中小城是跟于小山年头最长的,认识快二十年了,从小就一起玩,绝对的铁磁。在于小山那些峥嵘的岁月里都有他的影子,但属于交心陪伴的一类哥们儿,一起玩耍一起疯一起闹,但真有斗狠拼命的事儿他立马就闪人没影子了,这方面不是他的长项,咋咋呼呼吹牛逼或语重心长谈心情都行。所以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于小山一直是他的主心骨,在心里上能让他踏实和有个依靠。只不过后来于小山出国,然后写东西,他们接触少一些了。但也没断了关系,一天八百个电话跟于小山聊,幸亏这货身边从来没断了丫头,要不然别人还以为他对于小山是不有其他方面的想法。小城他爸原来就是个包工头子,做的也挺大,但后来身体不好,让他接班了。这小子在做生意方面有一定的天赋,从给别人干开始自己搞开发,从一栋楼两栋楼开始自己盖自己卖,到跟全国大房地产商抢地块做真正住宅小区,一路走过来,在房地产最好的那几年他搂了个过瘾,这几年消停多了。

    于小山对小龙说:“龙儿,这几个人你都认识,刘经理不太熟,一会你给他们留一下联系方式,以后他们过来跟我来一样,安排好!”

    小龙点头说:“我知道了,哥,你放心吧!”

    08年于小山从北京回到了C城,这些年他没轻了折腾,累了,不再喜欢北京的吵吵闹闹和游魂般的日子,就毅然决然的杀回了C城,一心想过舒舒服服的小日子,结果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接着折腾,而且变本加厉。

    C城才是真正属于于小山的天地,多年的故土,在这生、在这长、在这笑、在这哭、在这疯狂、在这狂妄,反正太多太多好的坏的乱七八糟的记忆都是属于这个城市。他的那本《淡淡的忧伤》就是写关于这里的破事儿,那些年他离开这个城市在国外晃荡,一个人的时候脑袋里都是那些曾经的打打杀杀、情情爱爱的记忆挥之不去,所以后来就试着把那些属于他自己的记忆写了出来,然后边写边发在了网上,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了好玩儿,看看自己写的东西的反应。那年月还没有网络文学这一说,也没有专门的文学网站,就是一些论坛大伙发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他一发就有一帮人追着看催着看,那些人的心理是第一看着有意思,第二还不用花钱,第三还可以跟作者互动。所以一大堆读者疯了一样在网上嗷嗷待哺,促使他一直接着往下写,写完一本就写下一本,就这样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三本书的书稿了。回国之后,三本书都顺利出版了,也从此给他的人生开启了另一扇门,推开后的世界陌生而又神秘。

    刚回国那几年于小山一直在北京晃悠,写字、喝酒、吹牛逼、泡姑娘大致就这几件事儿,白天睡觉,夜晚行动,各种各样的圈子、各色不同的败类全都一样的飘着,鬼一样的生活。一开始写东西这一行对于小山来说还是陌生的,好像一片新的天地等他去开垦、打拼和撒欢,结果没多长时间这里面的门道他就摸透了,没啥意思。靠写字儿混日子基本就几种,一种是你写东西真牛逼,一本书扔出去啥也不靠,却能销量爆棚,这种属少数。还有就是人家会炒作,不管写不写东西先把自己弄成跟明星一样,有人喜欢、有点、有流量,出什么书人都能赚钱,这个更牛。再不济还有一种就是混组织,老一派作家占多数,混得好的成为个 什么的,写不写东西都行了,没心思创作没关系,开开会写两篇场面文章一样活得很好,退休都有人给养老,不服不行。要是你写的一般,不会炒作,还不混组织,那就没招了,注定你狗屁不是,但还是有人在这其中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就是写剧本。这方面有人转型成功,有人转来转去还是不行,但大部分被忽悠着。一年到头剧情梗概和大纲写了一堆,前期的钱人家也不差你的,后期就没影了,随便找了人用最便宜的价格按照你的梗概和大纲弄出来却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于小山在那期间也没少被骗,当然也成过,这方面就是北京的不同,在这一行里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机会送到你面前,甭管真的假的,就看你眼神儿好不好了。后来,于小山在一次又一次决心被推翻了之后,终于付出了行动,扔了一切甘心与不甘心的人和事儿,杀回了C城。


    回来之后于小山真的老老实实地呆了半年,没干啥也没写东西,就跟着原来的一些哥们儿和朋友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然后看书睡觉混日子。但这里毕竟是于小山的C 城,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不仅没有断,而且更牛B了。一些他身边的小角色现在在这个城市也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并且这些人跟于小山当年的关系都不一般,不说大部分过命的交情,但也能算得上彼此情深义重,所以这些关系他能迅速地完全捡起来。那些曾经的狐朋狗友,还活着的现在一个个都人摸狗样的,虽都不再是少年却也不忘少年时的真挚情怀,往一起一聚是真的开心,那种不用掩饰不用虚伪的真实让人舒服。这种关系想保持下去很容易,就是永远别牵扯利益和金钱,就能一直如此纯真,一旦那些东西掺乎进来就会一切都乱了,这一点于小山心知肚明。

    于小山回C城做的第一个生意完全是误打误撞,那是在他待了半年以后,一个他好多年的哥们儿叫大威开了一个电玩城,开了一阶段干不下去了。不是因为生意不好或者别的原因,完全就是他自身的关系罩不住,所以他那里整天被踢,开门两天关十天,基本要黄了的状态。这时候找到了于小山,磨磨唧唧的说半天,意思就一个,不用于小山投资就是帮着摆摆事儿就行,只要能继续干下去,给他一半干股。于小山一开始没把这个当成一回事儿,心里还想着一个几百平的小破游戏厅能挣几个钱,但人家求到头上了,他还不好拒绝。所以再问起来就都说是自己的生意,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游戏厅就算是保住了。游戏厅于小山不是不了解,小时候总在里面混,但那东西能挣多少钱他真是没数,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小破店一个月分到他手的存利润竟超百万,这个有点儿夸张了,虽然偏门来钱比较快,但这个数字还是让于小山有些惊讶不已。因为他之前根本没想过这种生意,小城他们整天想拉他一起做房地产,但他一直嫌烦嫌乱,觉得没意思,就是不干。没想到这个倒无心插柳了,一个月的利润够他写十本书得了,而且这个他每天睡觉钱就挣了,要是十本书的书稿他脖子和要都得累折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有了第一个生意垫底,于小山开始意识到跟娱乐搭边的东西真的是暴利,来钱快,还不操心,本着能干几天就干几天的心思,就这样下去,两三年的时间,两家电玩城,两个按摩院,一家KTV,一家夜总会,虽然都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但至少于小山看来这些生意简单不用费什么头脑,卖的是服务,买的是开心,大伙都乐乐呵呵的,他还把钱挣了。生意运转也都基本正常,挣的钱不少,只不过这种生意都需要比较庞大的现金流做支撑,所以真正剩在于小山手里的钱没多少,好在他的要求特别简单,够花就行,没大需求。他对吃穿用度也没什么太多的讲究,一身穿戴都不要牌子,要的是舒服,里边永远是纯棉的黑色T恤,一买就几十件,季节的变化顶多外边加一件衣服就完事。大冬天里边也是一样,唯独不同的就是外边套一个超大的羽绒服就解决问题了。年轻的时候也虚荣过,只要上身的必须是一线品牌,还得有LOGO在明面上,好像自己挺讲究挺牛逼一样。这些年走过来,想明白也看明白了,这些都屁用没有,男人的价值不在别人的眼睛里而是心里。消费标准就是我喜欢我舒服,他可以花几万甚至十几万买一个茶壶或者一饼普洱老茶,但绝不会花几万块钱买一个包,原因是他不喜欢。就连他那台车,花了二百多万,也是小城逼着他买的,要不然他就整一台二三十万的代步就完事儿了,反正都他妈一样,加油都走道。

    刘经理把楼上最好的包房留了出来,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摆齐了,还有于小山最喜欢喝的西拉红酒。喝了几杯酒,吴鹏跟周令带着丫头站到栏杆边看着楼下的舞台上的节目。

    小城凑过来说:“我前天刚拍块地,想稳当点开个小盘,专做公寓,租售同步,有没有兴趣一起玩玩?”

    于小山靠在沙发上懒懒地说:“别 他 妈 跟我说这些,一点儿意思没有,现在做这些生意我也就是不费力气的混个吃喝,都够没劲的了,别的更不想了。我真正的兴趣在哪,你知道。”

    小城说:“我知道,写书呗,那你倒是写啊?”

    于小山喝口酒说:“废话!前一阶段一直尝试着动笔,结果没感觉没状态,写过一段文字之后再回看觉得自己写的东西像屎一样,立马删除,每天后半夜,对着电脑,然后那种空虚太恐怖了。你懂吗?以至于现在连尝试都不敢了,每天喝点酒,回去就睡觉,挺好。”

    小城说:“不懂,真弄不明白你们写字的人,哪那么多矫情,换别人我肯定一顿臭骂,你我管不了,自己玩去吧!”

    于小山说:“终究一天我放弃所有,爷不玩了,就猫着,让自己清静下来,看看书,写写字,人生就此,了然风尘,慰藉岁月。”

    小城刚要接着说点儿啥,刘经理走了进来,趴在于小山耳边说:“于总,下面出了点事儿,一个客人喝多了闹事儿让小龙总给清出去了,现在带了一群七大姑八大姨回来,跟小龙总在下面杠上了。”

    “知道那个人什么底细吗?”

    “知道,做沙石生意的,您的好朋友洪军是他最大的客户。”

    于小山点点头说:“好,你下去客气一点儿把他请上来,我来解决。”

    刘经理出去后,于小山站起来走到前面看了看楼下,在舞台前面两帮人正在那剑拔弩张地对视着,音乐和节目都停了,有一小撮嫌事儿不够大的客人在看热闹,大部分看到这种状况赶紧麻利儿离开了。小城懒洋洋地站起来抻了抻胳膊:“什么鬼,七大姑八大姨这事儿还用得着你呀?”于小山笑笑说:“其实用不着,小龙能处理明白,但咱们正好赶上,一句话的事儿,别让他们费劲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刘经理和小龙带着那个人走了进来,这货舞舞喳喳还自带一群人尾巴似的跟过来,可惜胆子太小都在包房门口堆着没敢进来。那个人胖乎乎的,一米八左右,二百来斤,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喝得站没个站样儿,来回晃悠,夹着个LV格的大包斜着眼睛看着于小山。吴鹏和周令带着的那两个丫头都有些害怕了,吓得直往后躲,小城冲他们点了一下头,意思是没事儿。小城心里有底,跟于小山二十来年的兄弟这种小事无关痛痒。

    于小山叼着烟坐在沙发上跟那个人说:“你好,哥们儿,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叫于小山。你认识我吗?”

    那个胖子瞪着眼睛说:“你甭 他 妈 跟我唠这些没用的!我不认识你,你就直接说你想怎么地。”

    于小山接着说:“那就这样,哥们,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道歉走人以后这里也不欢迎你,如果你继续找茬,我用你的脑袋保证你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那个货听完这句话,骂了一句:“你MB,你以为你是谁呀!”,边骂着就要往前上。

    小龙飞快的顶住他,刚要开始出拳揍,于小山挥了挥手:“龙儿,别给警察同志惹麻烦了。”

    说着掏出电话打了出去,然后按的免提,把电话扔茶几上了,对方接起电话就说:“小山,咋这么晚打电话呢?有事儿啊?”

    于小山说:“没事儿,洪军儿,有个认识你的人在我场子里玩,他有话想跟你说,你听着。”

    胖子一听洪军的声音,身子也不晃了,脚也不打滑了,眼睛也不斜了,思维特别清楚一叠声地对着免提边说边鞠躬:“军哥,我是张东,跟几个朋友在这玩,认识了小山哥,小山哥人特别好特别照顾,我就寻思打电话谢谢您。”

    周令在旁边噗嗤一声就乐了:“这猴崽子够有眼色的,怪不得沙石生意做得好,这真是拿对待爸爸的态度对待甲方。”

    没等洪军说话,于小山对电话说:“行了,军哥,你休息吧!改天喝酒。”说完把电话挂了。

    那个叫张东的小子,低着头说:“小山哥,我错了,真的错了,想怎么办你说话……”

    于小山不听他再说什么,跟小龙示意了一下,小龙和刘经理把他拉了出去关上了包房门。

    他们出去后小城端着酒杯跟于小山碰了一下说:“当年每天都是这些破事儿,那时候还觉得挺牛逼。现在再看,真的没意思,都是小孩儿玩的游戏,我真理解你。”

    于小山想了一会说:“现在的生活能让我激动一下都做不到,说句矫情的,有时候还真渴望能有个人让我疯狂一把,像上学时候那样喜欢一个女同学就把她定义为爱情。”

    小城接着说:“大哥,咱现实一点儿,行吗?真实的生活不像你写小说一切都能按照自己设定好的线路编着写,在我的理解里爱情是荷尔蒙飘飞的产物,对于咱们来说荷尔蒙早飞没了,就剩点儿心理和生理需求了,心里就是赶紧找个老婆生个娃,生理就是不用买票但可以随时起飞,最重要的是能随心所欲想怎么降落就怎么降落。”

    于小山说:“你不懂我要的,就跟我不理解你追求的一样,人生就是这样,想的越明白看得越通透越纠结,我这些年都在自己跟自己战斗抗争,什么现实与理想,什么真实与梦幻,最后都是自己跟自己瞎折腾。”

    这些年,于小山身边的女人像流水一样,无论是当年在C城的青朦岁月,还是在国外那些年的飘荡生涯,更不用说北京的那几年浑浑噩噩,经历过的女人大多他都无从感怀,细节更是让他无法记起,而且这些不能想,一想所有的思想就会钻进一个怪圈无法逃脱,那些曾经的过往既真实又梦幻的搅在一起,让他无论怎样也理不清头绪。经历过的那些,不能说每一个他都爱过,但至少都曾真情相对,太多当时认为的刻骨铭心,随风飘过之后都只是人生的一段又一段过往。以至于,此时他还在期待某一个人的出现,但也在怀疑这个人还会不会出现,这个跟他自己有关,他的心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的冲洗和磨练早已经老态龙钟,不会再轻易所动。但如果真的能碰到一个让他能够再次动容再次忘乎所以的女人,那一定是今生他最值得珍惜的,这也是他一直期待的。那天晚上他回到家,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想了很久,在微博上发了一段文字“一直期待,某个,偶然的时刻。此生之中,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只此一眼。细雨纷纷。污浊皆清。我要为你疯狂。”写完这一段,他刚要关了电脑,这时微博有一条私信提醒,他点开了。

    是一个叫孟串儿的人发过来的一条私信。“于小山,你好,我叫孟串儿。两年前,无意之中在图书馆里看到了你写的那本《淡淡的忧伤》,一本书看完,惊了我多年的岁月以及过往。当时找到你的博客,就写了长长的一段私信想发给你,但后来被我自己删除,没有发出,原因是我觉得那时的我缺少一种跟你对话的基础。而后来我也写了一本书,书名叫《至爱烟味》并且刚刚出版,市场反响还不错,特别想跟你的淡淡的忧伤比较一下。另外,很多话不想在这里说,找时间约顿酒吧!”

    于小山想了想,点击回复,打了一段文字。“文字没有比较,故事更没有雷同,可能我们心里对这个世界的感触正好在一个点上,所以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才能打动你。把你的书给我发一本,有时间我看看。”


    Y城的这趟差出了俩月,孟串儿她老妈来她自己的小房子找了她好几次,都没见找人,电话也时通时不通,这边已经跟一老朋友约好了给孟串儿相亲,把老太太急坏了。老太太干脆就守株待兔,跟老孟打声招呼直接住到孟串儿的小房子里了,打算等这小逼崽子回来,啥锅啊铲子的手里有啥招呼啥。孟串儿这些年在外面不服天不服地,可以跟别人不妥协,跟事情不妥协,甚至跟这个世界都不妥协,但唯独在她老爹老妈面前,她不得不妥协。她父母这一代人没有太多的生活乐趣和希望,还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基本上所有的梦想都在她的身上,而她根本就不是那种让父母省心的孩子。小时候是很优秀,在学校时只要参加的比赛就肯定能拿个奖,尤其是什么作文啊、主持啊、演讲啊、钢琴啊、辩论啊这一类的,学校的、市里的、省里的奖拿了个遍,她本人没当成一会儿事儿,但当时把她老妈乐坏了,基本上逢人便夸她女儿多牛多牛。但同样孟串儿气他老妈也能气个半死,初中开始就天天跟一帮男生混一起,但绝不处对象不乱搞男女关系,就是玩和混,三天两头因为打架鼻青脸肿的回家,她老妈看到后就跟着又是一顿胖揍,把那些青肿再加重一些,从这方面看那些年她真就不像一个女孩子。并且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一离开家就是狮子回归草原彻底撒欢,她老妈就是还想管也鞭长莫及了。所以后来的一路,孟串儿一个人走过来难受的时候也想家,而她跟她爸妈一贯的作风就是报喜不报忧,《烟味至爱》那本书里写得那一次被人打折三根肋骨一个人躺在医院里的事情是真的,她老妈当时问她干啥呢?她流着泪咬着牙说刚吃完好吃的要睡一觉,她老妈在电话另一边开心,她也跟着笑,笑得满脸是泪。

    再后来她不混了也不玩了,考上中国传媒之后有了一份正正经经的工作开始,她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泡在父母身边,哪怕是他们骂她那也是一种关怀和幸福,而且是绝对真心的。唯独闹心的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老妈就开始盯着她找男人、结婚、生子,开始她还能应付应付,后来越加强烈,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见到她这个事儿就是唯一议题,墨迹起来没完没了,她一听头就大了,在她的思想中这些事儿根本不在涉及的范围之内。但有的时候还得顺着她老妈一些,无论她在外边多么风光多么牛逼,但在她老爸老妈眼里永远是个孩子,而她本身确是只有在她老爸老妈面前,才会有那种小女孩的状态和心思。孟串儿并不知道她老妈有这一手,还屁颠儿屁颠儿地打算回来找本书给于小山邮过去,听见钥匙窸窸窣窣的声音,老太太就已经守候在门口了,孟串儿刚一进门,门还没来及关头上就挨了一擀面杖。“咣当!”

    定睛一瞅,不是老妈却又是谁?“哎呦我的妈,疼死我了!您怎么来了?您这两个月没见我,想得也太厉害了,这见面礼给的!哎?妈妈妈,别打别打,疼疼疼!”

    擀面杖一下接一下杵在她身上:“这是什么逼崽子?两个月也不着家,整天在外面瞎晃悠!跟你说了你熊叔叔找你相亲,人家等你一个多月了你影子都没有!家里根本不差你这点钱,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有点正事儿!”

    孟串儿嬉皮笑脸用手挡着:“妈,熊叔叔都60了,虽然熊婶英年早逝他也是单身汉,但人家也有儿子,我去给当后妈这不合适,白捡一儿子这么大便宜你跟我爹心里也过意得去?”

    “逼崽子!我怼死你!谁说让你跟熊叔叔相亲?就是他儿子!你少在那玩文字游戏,我不是你采访对象!我是你妈!正好今天你回来了,告诉你,今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我,人家都抱外孙了,你28了还晃悠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前些年你怎么作我都不管你,但现在不行了,再让你任性下去,这辈子都废了。呜呜呜……”

    完了完了,孟串儿心里想,这是又触动了老太太正在更年期的情绪炸弹,这要是叨叨起来,没个一宿半宿的挡不住:“得得得,妈你别哭,我去,容我拾掇拾掇跟你去相亲。”先答应着再说,反正也不能跟旧社会似的强行入洞房。

    说来也奇了,老太太那眼泪就跟有闸门似的,一听这话马上就关了:“这才是孝顺的好孩子,我给你包饺子,你不用出去,一会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孟串儿一翻白眼,姜还是老的辣,在外面走再远的路也不如爹妈的套路深:“我不是好孩子,我是你的逼崽子。”

    老太太眼睛瞪溜圆拿擀面杖又要怼,孟串儿赶紧借化妆的由头一闪身进了卧室。其实知子莫若母,孟串儿她妈就是防着她根本就不去赴约或者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胡乱发挥,搅黄了这桩美事不说,恐怕连世交都要得罪,所以哪也别想去,就在眼皮子底下相亲。孟串儿在屋里合计怎么才能把这个相亲对象吓跑,而且还得顾着母上大人的面子不着痕迹的吓跑。所以她画了个特别妖艳的妆,眼线恨不得挑到眉尾,眼影涂成烟熏的紫色,腮红没搞成猴屁股反正也差不多,猩红的大嘴唇子,还专门用唇线勾了大一号的唇型,穿了个低胸的吊带T恤和一个齐B小短裤,刚拾掇完就听见客厅噼里啪啦叽里呱啦来人的声音,孟串儿憋着笑从卧室里出来深深鞠了一躬:“熊叔叔好,熊哥哥好。””


    Y城的这趟差出了俩月,孟串儿她老妈来她自己的小房子找了她好几次,都没见找人,电话也时通时不通,这边已经跟一老朋友约好了给孟串儿相亲,把老太太急坏了。老太太干脆就守株待兔,跟老孟打声招呼直接住到孟串儿的小房子里了,打算等这小逼崽子回来,啥锅啊铲子的手里有啥招呼啥。孟串儿这些年在外面不服天不服地,可以跟别人不妥协,跟事情不妥协,甚至跟这个世界都不妥协,但唯独在她老爹老妈面前,她不得不妥协。她父母这一代人没有太多的生活乐趣和希望,还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基本上所有的梦想都在她的身上,而她根本就不是那种让父母省心的孩子。小时候是很优秀,在学校时只要参加的比赛就肯定能拿个奖,尤其是什么作文啊、主持啊、演讲啊、钢琴啊、辩论啊这一类的,学校的、市里的、省里的奖拿了个遍,她本人没当成一会儿事儿,但当时把她老妈乐坏了,基本上逢人便夸她女儿多牛多牛。但同样孟串儿气他老妈也能气个半死,初中开始就天天跟一帮男生混一起,但绝不处对象不乱搞男女关系,就是玩和混,三天两头因为打架鼻青脸肿的回家,她老妈看到后就跟着又是一顿胖揍,把那些青肿再加重一些,从这方面看那些年她真就不像一个女孩子。并且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一离开家就是狮子回归草原彻底撒欢,她老妈就是还想管也鞭长莫及了。所以后来的一路,孟串儿一个人走过来难受的时候也想家,而她跟她爸妈一贯的作风就是报喜不报忧,《烟味至爱》那本书里写得那一次被人打折三根肋骨一个人躺在医院里的事情是真的,她老妈当时问她干啥呢?她流着泪咬着牙说刚吃完好吃的要睡一觉,她老妈在电话另一边开心,她也跟着笑,笑得满脸是泪。

    再后来她不混了也不玩了,考上中国传媒之后有了一份正正经经的工作开始,她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泡在父母身边,哪怕是他们骂她那也是一种关怀和幸福,而且是绝对真心的。唯独闹心的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老妈就开始盯着她找男人、结婚、生子,开始她还能应付应付,后来越加强烈,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见到她这个事儿就是唯一议题,墨迹起来没完没了,她一听头就大了,在她的思想中这些事儿根本不在涉及的范围之内。但有的时候还得顺着她老妈一些,无论她在外边多么风光多么牛逼,但在她老爸老妈眼里永远是个孩子,而她本身确是只有在她老爸老妈面前,才会有那种小女孩的状态和心思。孟串儿并不知道她老妈有这一手,还屁颠儿屁颠儿地打算回来找本书给于小山邮过去,听见钥匙窸窸窣窣的声音,老太太就已经守候在门口了,孟串儿刚一进门,门还没来及关头上就挨了一擀面杖。“咣当!”

    定睛一瞅,不是老妈却又是谁?“哎呦我的妈,疼死我了!您怎么来了?您这两个月没见我,想得也太厉害了,这见面礼给的!哎?妈妈妈,别打别打,疼疼疼!”

    擀面杖一下接一下杵在她身上:“这是什么逼崽子?两个月也不着家,整天在外面瞎晃悠!跟你说了你熊叔叔找你相亲,人家等你一个多月了你影子都没有!家里根本不差你这点钱,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有点正事儿!”

    孟串儿嬉皮笑脸用手挡着:“妈,熊叔叔都60了,虽然熊婶英年早逝他也是单身汉,但人家也有儿子,我去给当后妈这不合适,白捡一儿子这么大便宜你跟我爹心里也过意得去?”

    “逼崽子!我怼死你!谁说让你跟熊叔叔相亲?就是他儿子!你少在那玩文字游戏,我不是你采访对象!我是你妈!正好今天你回来了,告诉你,今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我,人家都抱外孙了,你28了还晃悠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前些年你怎么作我都不管你,但现在不行了,再让你任性下去,这辈子都废了。呜呜呜……”

    完了完了,孟串儿心里想,这是又触动了老太太正在更年期的情绪炸弹,这要是叨叨起来,没个一宿半宿的挡不住:“得得得,妈你别哭,我去,容我拾掇拾掇跟你去相亲。”先答应着再说,反正也不能跟旧社会似的强行入洞房。

    说来也奇了,老太太那眼泪就跟有闸门似的,一听这话马上就关了:“这才是孝顺的好孩子,我给你包饺子,你不用出去,一会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孟串儿一翻白眼,姜还是老的辣,在外面走再远的路也不如爹妈的套路深:“我不是好孩子,我是你的逼崽子。”

    老太太眼睛瞪溜圆拿擀面杖又要怼,孟串儿赶紧借化妆的由头一闪身进了卧室。其实知子莫若母,孟串儿她妈就是防着她根本就不去赴约或者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胡乱发挥,搅黄了这桩美事不说,恐怕连世交都要得罪,所以哪也别想去,就在眼皮子底下相亲。孟串儿在屋里合计怎么才能把这个相亲对象吓跑,而且还得顾着母上大人的面子不着痕迹的吓跑。所以她画了个特别妖艳的妆,眼线恨不得挑到眉尾,眼影涂成烟熏的紫色,腮红没搞成猴屁股反正也差不多,猩红的大嘴唇子,还专门用唇线勾了大一号的唇型,穿了个低胸的吊带T恤和一个齐B小短裤,刚拾掇完就听见客厅噼里啪啦叽里呱啦来人的声音,孟串儿憋着笑从卧室里出来深深鞠了一躬:“熊叔叔好,熊哥哥好。””
    孟串儿清楚地看到熊叔叔和他儿子脸上的惊讶,如果没看错,那个小熊眼神里甚至还闪过一丝鄙夷,而老太太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竭力掩饰:“来来来,先坐下,孟串儿在家唱大戏呢,正唱着你们就过来了,这不还没换上正常衣服……”边说边走近孟串儿用手肘子怼了一下她低声道:“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把你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洗掉,然后换件衣服。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这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就范是不可能的,反正成功把第一印象毁到冰点就得了,也不好太逆着自己妈,气坏了也是件了不得的事情。于是孟串儿乖乖卸妆换回正常的衣服。

    “你看,这才是我记忆中的丫头,干干净净的多好。”老熊开口道:“熊阳,你跟串儿小时候在一起玩过,长大了倒各忙各的疏远了,今儿就当你俩旧友聚会,别太拘束啊,你张姨也不是外人。”

    孟串儿噗嗤一声笑开了:“小时候不记得熊哥叫这个名字啊,哈哈哈,熊样儿?”

    老太太强忍着打死闺女的冲动狠狠地剜了一眼孟串儿:“别没大没小的。”

    “没事儿,没事儿,孩子不拘束就好……”

    熊阳在一旁接着说:“这么多年没见,其实就跟陌生人一样,我自我介绍一下,我现在在一家国企,属于垄断行业的正式职工,月薪8000(10年前的月薪8000其实还算有竞争力)年底有奖金,暂时还没有买房,有车,如果我们合适的话,我会出部分首付,不足的部分可以向单位借款或者贷款,然后婚后一起偿还,房主名字我希望写我爸,因为毕竟我爸一个人这么多年抚养我不容易,你其他的缺点我都可以接受,只要孝顺,懂礼,勤俭持家就可以。”

    老熊听得眼泪汪汪:“我们家熊阳就是孝顺我,这孩子太懂事……”

    孟串儿向上龇了一下牙,又迅速进行了表情管理,这他妈的不就是标准的经济适用凤凰男嘛,钱不钱的倒无所谓,哪有一见面就说这个的,真当公园里相亲角呢,够傻逼的了。心里这么想着,碍于老太太在身边,孟串儿只能敷衍着:“熊哥哥想的真是周到啊。”

    “听说你是调查记者?”熊样儿问道。

    “嗯。”

    “调查记者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还没等孟串儿开口,老太太插了进来:“她要是不写好稿子也就3000多,但是她每周都有好稿子,评级很高,所以每个月超万是肯定没问题的。”

    “妈!”孟串儿瞪了一眼,这是得多怕嫁不出去。

    熊样儿眼睛忽然放出奇异光彩:“过万收入还可以,不过你将来要生儿子怎么办?没法写稿子一个月3000多,到时候我压力很大呀。”

    这货说话有点像放屁,让别人根本没法接。老太太赶紧圆场:“你们先接触着,具体事情你们自己商量就成,反正我家也不缺钱,对我闺女好就行。”

    整个相亲的这个晚上,孟串儿都心不在焉,她在惦记着那本书,明儿一早就叫快递赶紧给于小山寄过去,还有他收到了会不会马上看呢?看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会不会马上联系她呢?想着这些的孟串儿根本没心思看那个什么熊样儿。同时她被她老妈的思路弄得也有些困惑,一晃她都二十八了,不知不觉中她连青春的尾巴尖上都快抓不住了,婚姻越来越成为不能规避的话题,在老一辈人的眼里,结婚生子是生活的必经之路,多少上一代的夫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都安安稳稳过了一生,而让孟串儿的心里认可这一思路却是比登天还难,她也不想这样,有的时候也恨自己,就不能正常一点,想正常的思维,过正常的生活,但那就不是她孟串儿了。眼前的这个熊样儿甚至比不上几年前她拒掉的关鹏,都不说喜不喜欢、爱不爱,看着都烦,换多年前孟串儿的脾气肯定上去就是一脚,然后告诉他滚几吧犊子,离老娘远点!其实这些年她身边从来就不缺男人,发小哥们儿一堆又一堆全都是爷们儿,啥时候她喊一嗓子都能一呼百应。至于喜欢的,爱过的,海誓山盟过的,经历过的也不少,每一段在她的心里也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那些曾经的伤痛让她对这一切不想再尝试,纵使她用尽全身力气也未能维护一段感情的长长久久,最后都是只留下了一段过往供人心酸,没意思。

    但这几年,她转回头再看当年的那些过往和当时的刻骨铭心为何都会没有走到最后,而后随着时间的飘逝那曾经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可能当时也是真的喜欢,但现在她知道全部的原因是因为不够爱或者那时根本不懂得爱,那一段段只是当年青春的荷尔蒙飘飞的产物,在特定的时间碰到心中特定的一类人,打开你心中某些幻想与情节的开关,然后让一切思绪都随之狂热和冲动,认为那就是爱了。爱过,伤过,痛过之后再把现在的你放回当年的情境当中,面对同样的人,你还会不会爱,通常的答案都是不会,肯定不会,那时候多杀逼呀。这是正常的爱情,正常的思维,每个人都一样走过,都有过一样的心思和想法。但孟串儿要的不是这样的,至于想要什么她也不知道,她所经历的和看到的爱情都是这样,普遍雷同、诸如此类,一切都看透了那还有什么意思。有一次她跟一个兄长谈起这个话题,那位兄长是一个诗人,对这方面跟她有同样的纠结,那个兄长特别理解的跟她说,咱们这样的人思想跟心灵都能长大能成熟,却无法在这个社会的很多现实里妥协,在虚情假意里可以生存却无法适从,真实的情感永远保持着那份天真与纯洁,尤其是爱情,想像白朗宁碰到马莱特、三毛碰到荷西、萨特碰到西蒙一样,仅仅是碰到便让你的生命都为之动容的人,让你的灵魂的深处不再感到寂寞的人,那个能让你的余生充满希望的人。但这些年过来,这样的人有吗?我们都抱有怀疑,却还在等待,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们碰到了,那我们此生无憾。也许这一辈子我们都没碰到,我们也无憾,至少我们没有虚伪的妥协。

    但对这个熊阳,孟串儿还是妥协了,她的妥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等于没接受也没拒绝,有这么个人在身边晃荡着,她家老太太就不会着急再给她找别的,要不然更烦。并且她有信心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熊样儿就得自动跑路,就他那种娘炮性格了解孟串儿之后不吓跑才怪,还他妈结婚生孩子过日子,借他两熊胆儿都不敢。

    但在了解的过程中,这熊的确实挺烦人,这一点孟串儿完全低估他了,一副没皮没脸的劲儿显现出来后,孟串就有点后悔了。属狗皮膏药的,只要一下班,就蹭在孟串儿身边,走哪儿跟哪儿,采访也跟着,吃饭也跟着,不理他不行,不跟他好脸子也不行,骂他还不行,嬉皮笑脸的摆出一副跟你死磕的姿态。最过分的是,整天在孟串儿耳边叨逼叨个没完他的“未来计划”,还都是一堆直男癌的屁话,结婚怎么弄,房子怎么买,房贷怎么还,孟串儿以后要怎么伺候他,并且还得伺候他老爸,他们都喜欢吃什么,有什么习惯……等等,末了还得去孟串儿家里蹭顿饭,象征性地洗洗碗就可以得来老太太的一顿神夸,这个未来的姑爷怎么怎么靠谱,怎么怎么踏实,怎么怎么能干。一听这个熊阳的表情立马变成熊样儿,一张大脸往起一扬,一副小人得志沾沾自喜的逼出儿,孟串儿拳头都快握碎了。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劲儿是真和谐,孟串儿就是亲爹还活着,要不然都有个不孝的想法,撮合一下得了。

    一天晚上,孟串儿正在写稿子他就在旁边墨迹是不是应该定一下结婚的日子,孟串儿着急赶稿子没心思理他,但这逼跟唐僧一样一个人叨叨了能有半个小时,太他妈闹心了。孟串儿终于憋不住了,叼着烟喊道:“结你个爪子!滚犊子!爱他妈跟谁结跟谁结去,离我远点,别一天到晚在我跟前墨迹,实在憋不住上你妈坟前叨咕去,她能陪你唠。”熊阳傻了。

    孟串儿的那本书邮出去好几天了,她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没事儿就翻出来发快递的那张回单数一数天数,咋还没回复呢。一想这个她就能犯傻半天,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在想啥呢,那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奇怪。

    前一阶段她去Y城调查土地案的那篇稿子终于发出来,还造成了不小的轰动,至少在那个小城的官场引起了七八级的地震,不说翻天覆地也差不多,涉及其中的官员与相关人等抓起来二十多个。整个报社都在赞叹孟串儿的胆量与敏锐度,但在孟串儿的心里无论是这个不法商人还是跟他联合的那些贪官都是罪有应得,是不是这样的人少一些,就能有多一些人和领导多想一想老百姓的生活和疾苦。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接触的那个牛逼哄哄的王林国,这回傻逼了吧!其实这个世界充满阳光,只不过有些黑暗的东西被某一些不法分子盖了起来,但他们不可能永远盖住,而孟串儿他们干的事儿就是偷偷的掀开一条小缝看一眼里面有什么,然后用笔告诉所有人这块地儿盖着的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不用确定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自然有人把这一切暴露在阳光之下。那天在办公室里,领导站在前面总结这一阶段的稿子和选题,然后重点表扬孟串儿的那篇稿子,让大家多向她学习。结果,孟串儿在下边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她又翻出那张快递单,然后用手指头数,艹!都一周了。她实在忍不了了,抄起电话给于小山打了过去。
    天涯已经抛弃我了,完全糊掉。喜欢这本书的去起点中文网看吧,那边已经上榜了。原本我对这里真的是感情深刻,毕竟是从这里走出来的,但是实在实在太无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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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22 12:19:26  更:2021-10-14 12:5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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