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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小说《青色蛤蟆·冰》——河豚鱼的故事[第12页] |
作者:南方有嘉禾2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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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整个晚上的上班时间里,我都有点恍恍忽忽,脑袋不受控制地一直闪现着昨晚的一幕幕情形。耳边轰轰地响着那些要炸裂耳膜的可怕音乐。在音乐的轰响中,夹杂着那些模糊的一段段对白。以至好几次差点掉落手中要拿去给客人们的盘碟与杯子。 我现在终于可以明白了: ——昨天晚上,在那个地狱般的迪士高舞场,我所遇到的那个神秘女郎, 怪不得她的眼神会那样的犀利,盯视着某人时,如箭去、锥击; 怪不得她能在即使剧烈的运动中,她的眼睛也能够恒久地盯视在一个稳定不变的点上; 怪不得她的手劲是那样惊人; ……怪不得她的眼睛,永远一眨不眨.... 我记起在国内上大学时,去军训期间,一位脸上缀满青春痘的小胖墩教官,他曾经跟我们“透露”过的所谓“神枪手”的绝密训练方法:伸直手臂,单手握着手枪,枪下吊着一块砖,身体保持各种姿势,每次数个小时;在树上用细线悬一小片轻巧之物,人站在树下,无论是风吹着那一根细线摇摆,摇晃,还是自己在周围如何跑、走、转动,眼睛都不能离开那细线上所悬着之物;正午太阳下,迎着日头练习不能眨眼,即使被溢出的泪水浸没了双眼;在夜间,于百步外,点一香,眼睛盯着那香头的小红点…… 我对着夜色长长吁气,如同深深赞叹。 ……, ……, ……, |
【试验性】小说:——《在耶路撒冷城,遇见你》 =========================================== =========================================== |
——————————————————————————————————————————— 当地球变成一片黑暗废墟, 我穿过了公元 2001年的魔幻之镜。 来到了公元 -2001年的时空…… ——————————————————————————————————————————— |
第 Zero 章 -- 题目:荒原/ 城堡/ 金属方门 -- ——————————————————— 镜中的男人仍然沉默; 看着站在镜子外的一个年轻男子。 这是一面半尺见方,镶嵌在银黑色金属框里的玻璃平面镜,已经擦拭得锃亮如水。它悬挂在这个局促、暗翳的浴室里的角落,像是时间女神的一双眼睛,异常沉静地,注视着正如同海面的薄雾一般,渐渐消失在她眼眸深处的这段年月: -2001 年 ▍是的,诸君,这些故事发生在 公元·负2001年. ▍▍ 那个年里,在遥远的南、北美洲大陆,从最北端的阿拉斯加半岛、伊丽莎白女王群岛, 到加勒比海,到古老的墨西哥城,到遍布热带雨林的亚马逊河流域, 一直到与南极洲隔海相望的,德雷克海峡的北岸, 散落着一些美丽、巨型、庞大的国度——加拿大、美利坚合众国、阿根廷.. 然而,在公元 -2001年, 这一年,这片地球上最辽阔,最物产富饶的蓝色土地, 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特的寒冷气团重重覆盖, 长达9个多月的时间内,整个南、北美洲,平均气温持续停留于摄氏 -15度以下, 厚度超过20厘米以上的大面积降雪不断发生, 积雪数月不化, 气候处在类似于漫长、漫长冬季的极度反常状态。 对此,世界的科学界巨头们,最后给出的解释,是: 受到了多年来严重的地球冰室效应、反-厄尔尼诺现象,这二者的综合影响所致。 直至9月初的时候,气温骤然上升, 气候仿佛突然从冬天变回了秋天, 在美洲的最北部、同时也是这些美丽的国度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国家:加拿大 ———其中一块未曾被冰雪冻封住的“神奇”山谷里,大片残留在山野间的枫树,一夜染成艳红。 可是, 这场华丽而肆意的秋季,只短短延续了几日,寒冬就重新降临... □ 引自《 -2010年版·美洲大陆气候年鉴》 |
【试验性】长篇小说:——《在耶路撒冷城,遇见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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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Zero 章 -- 题目:荒原/ 城堡/ 金属方门 -- ——————————————————— 镜中的男人仍然沉默; 看着站在镜子外的一个年轻男子。 这是一面半尺见方,镶嵌在银黑色金属框里的玻璃平面镜,已经擦拭得锃亮如水。它悬挂在这个局促、暗翳的浴室里的角落,像是时间女神的一双眼睛,异常沉静地,注视着正如同海面的薄雾一般,渐渐消失在她眼眸深处的这段年月: -2001 年 ▍是的,诸君,这些故事发生在 公元·负2001年. ▍▍ 那个年里,在遥远的南、北美洲大陆,从最北端的阿拉斯加半岛、伊丽莎白女王群岛, 到加勒比海,到古老的墨西哥城,到遍布热带雨林的亚马逊河流域, 一直到与南极洲隔海相望的,德雷克海峡的北岸, 散落着一些美丽、巨型、庞大的国度——加拿大、美利坚合众国、阿根廷.. 然而,在公元 -2001年, 这一年,这片地球上最辽阔,最物产富饶的蓝色土地, 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特的寒冷气团重重覆盖, 长达9个多月的时间内,整个南、北美洲,平均气温持续停留于摄氏 -15度以下, 厚度超过20厘米以上的大面积降雪不断发生, 积雪数月不化, 气候处在类似于漫长、漫长冬季的极度反常状态。 对此,世界的科学界巨头们,最后给出的解释,是: 受到了多年来严重的地球冰室效应、反-厄尔尼诺现象,这二者的综合影响所致。 直至9月初的时候,气温骤然上升, 气候仿佛突然从冬天变回了秋天, 在美洲的最北部、同时也是这些美丽的国度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国家:加拿大 ———其中一块未曾被冰雪冻封住的“神奇”山谷里,大片残留在山野间的枫树,一夜染成艳红。 可是, 这场华丽而肆意的秋季,只短短延续了几日,寒冬就重新降临... □ 引自《 -2010年版·美洲大陆气候年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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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曰: 鱼,我所欲也; 河豚鱼,亦我所欲也。 1. 如果从刚一开始,我就已知道,把一只剧毒的河豚鱼,制做成一盘可以蘸着芥末、酱油吃下去的生鱼片, 需要冒那么可怕的风险,会给我和娜乌西卡带来这么多预想不到的故事, 那么, 我绝不会把它从那家鱼店里买下来。 2.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但那一刻依然历历在目, 每次当我翻开日记,重新读到那一天的那些记录时,心里仍然是充满了惊慌。 3. 一切都得从那天,——我和我那时的女朋友,日本女孩娜乌西卡,到那家鱼店里买鱼的过程开始, 地点是: 加拿大南部城市,G·R·城,与肮脏、嘈杂不堪的唐人街只隔了两条街,那家很旧又生意奇好的鲜鱼店,你一定也去过的... 时间是: ——已经忘记了。(原因:我的日记里从来都没有记下日期。那天也是。) |
——) 子曰: 鱼,我所欲也; 河豚鱼,亦我所欲也。 1. 如果从刚一开始,我就已知道,把一只剧毒的河豚鱼,制做成一盘可以蘸着芥末、酱油吃下去的生鱼片, 需要冒那么可怕的风险,会给我和娜乌西卡带来这么多预想不到的故事, 那么, 我绝不会把它从那家鱼店里买下来。 2.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但那一刻依然历历在目, 每次当我翻开日记,重新读到那一天的那些记录时,心里仍然是充满了惊慌。 3. 一切都得从那天,——我和我那时的女朋友,日本女孩娜乌西卡,到那家鱼店里买鱼的过程开始, 地点是: 加拿大南部城市,G·R·城,与肮脏、嘈杂不堪的唐人街只隔了两条街,那家很旧又生意奇好的鲜鱼店,你一定也去过的... 时间是: ——已经忘记了。(原因:我的日记里从来都没有记下日期。那天也是。) 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 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 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 几点啦·几点啦·几点啦·几点啦·几点啦·几点啦·几点啦·几点啦·几点啦· 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 ——————发帖子为什么要凑够500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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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没有记错。他清楚无误地记得:——那天清晨,娜乌西卡的那封电子邮件是在06:27发过来的。 【日记:】…… 娜乌西卡的电子邮件是清晨06:27,她刚刚起床的时候发过来的。在信中,她说,她明天将从纽约过来,是来看枫叶。我以前告诉过她,当加拿大的枫叶漫山遍野燃烧起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比在日本她的家乡更不艳丽。她笑说,也许,但只要是枫叶,到了秋天,在那儿都一样,都是红色的,不是吗。我说大约是吧。 在秋天的时候,(哦,当然,那是往年的日子里,)我确实尚未看到过一棵青翠的枫树。在中国。在加拿大。在以前。在气候尚仍正常的那些时日。 |
01. 没有记错。站在镜子外的男人,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清晨,娜乌西卡的那封电子邮件是在06:27发过来的。 【日记:】…… 娜乌西卡的电子邮件是清晨06:27,她刚刚起床的时候发过来的。在信中,她说,她明天将从纽约过来,是来看枫叶。我以前告诉过她,当加拿大的枫叶漫山遍野燃烧起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比在日本她的家乡更不艳丽。她笑说,也许,但只要是枫叶,到了秋天,在那儿都一样,都是红色的,不是吗。我说大约是吧。 在秋天的时候,(哦,当然,那是往年的日子里,)我确实尚未看到过一棵青翠的枫树。在中国。在加拿大。在以前。在气候尚仍正常的那些时日。 |
【后一天:】…… 从『耶路撒冷』下了班,搭乘19路有轨电车回到住所的公寓楼下,看到六楼上面右边数过来的第二个窗里已经亮着。两个半小时前,娜乌西卡在G.R.城的机场打电话给我,说她到了。她有我房间的钥匙。 娜乌西卡坐在小客厅里的地板上,靠着茶几的旁边看电视。一个人。电视屏幕上正播着老鹰乐队(Eagles)的现场演唱会,才刚开始,是那首非常熟悉的《加州旅馆》。这时刻,用手掌拍打在鼓面上击出的沉重鼓声,正向弱去;吉它的无数根弦,正如被撕裂成无数个片断的冷风,开始被全部拨动。在冷风里颤过。 她立起来,轻轻笑着,说:回来了,阿泽。 我说:嗯,回来了。我把她搂在怀里。——如同在冬天里,搂住遥远的春天,柔暖,淡淡的风。 娜乌西卡到厨房冰箱里拿出她从纽约带来的一盒日本寿司饭团与生鱼片。她说这次就不要再吃她做的了,说这盒寿司饭团以及生鱼片是整个大纽约都里,最地道的一家日本料理店里的师傅所制的。我说,比你做的那些还好?她说,那还用说吗,差距不是一点点的呀。她笑了。我含笑看着这柔柔-暖暖的薰风,心里祈求它能驻足得更长久一点。或者是,永远。永远不要再变回那凉凉的夜露一般的水。 即使只是在那一个个冷寂的冬的深夜里。 |
阿泽,你真的不喝另外那一瓶清酒? 现在不喝。等明天,我们再喝它,好吗? 嗯,好的,明天。(是的,今晚不需要这么多酒的,女孩。今晚,酒不应是主角..) ……(我用竹筷搅散芥末) 阿泽? 嗯。 你知道那这位师傅所在的那间料理店叫什么名字吗? 唔,猜不出来。 秋风起。 秋风起? 嗯。好听吧,是吗?(她一边帮我挑出一点芥末加入小碟的酱油里,说) 很不错。让人想起中国的一首古诗。 我知道这首诗,是叫张翰的古代诗人写的,《思吴江歌》,是的吧? 真棒!~ 是叫张翰啊,你还能记得起来那一首诗? —— 秋风起兮佳景时, 吴江水兮鲈鱼肥。 三千里兮家未归, 恨难得兮仰天悲。 我不禁暗暗佩服。眼前的这个日本女孩,虽然我知道她对中国文化很熟悉,但每次仍然总是让我叹服。我知道即使是我自己,要同样地一字不差,流畅地就背出来这首诗,恐怕也还要先在心里像酝酿一般地,先默念上两遍了后才行。 |
我说,那你也能理解这首诗里的意思了? 娜乌西卡笑着答,也许吧。 ——“也许”,这个词是娜乌西卡认识了我后,从我这儿学去的一句中文口头禅。所以我听到她说时,不由也笑了起来。我们之间的交谈,用的是中文。———嗯,好像从我们刚刚认识的那天开始,我们就一直都这么地说着中文了? 我说,我也是在最近一两年才慢慢能理解了一点这首诗里的含义的,(这大约就是年纪长大的唯一获益之处吧..),得,以后说不定还会理解得更深一些。 你知道有一种鱼,叫秋刀鱼的吗,阿泽? 我知道。我说,在中国的时候,好像常常都会在餐桌上吃到它啊……可是很奇怪,现在竟然一点都记不起来它的真正模样,我只能大致地想象出来一个画面:每年的春季,夏季,嗯,当然还有秋季的时候,在中国南方的许多江河湖泊里,那些秋刀鱼在水面嬉戏的情景。 哦,阿泽,那个……xi-xi,是? 她一时听不懂这个词,因为发音的问题。我用笔把“嬉戲”两个字写出来,在一张纸上。她看了就明白了。日本文字里还有很多汉字。许多古意森森的汉字。 就是它们在玩啊,在闹啊。鱼儿们成群地在水面吐着白色的小泡泡;用嘴追逐着江边的树上掉入水中的叶子。那是很让人喜欢的一种情景啊。我解释说。 PS:秋刀鱼,它好像并不是生活在江河里的,应该是在海里的吧…… 但我的想象里,它在江河里生活的情景似乎更加有趣。我以为娜乌西卡会好奇,然后问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象,但她没有问。也许她也是喜欢能在江河里,看到成群成群在追逐嬉戏中的秋刀鱼? 阿泽,你知道吗? 嗯? 每年,到了吃盐烤秋刀鱼的时候,就意味着秋天,正式来了。 哦。 娜乌西卡说,在她位于日本领土最北端的故乡,当那一条条刚从大海里捕捞上来,还在闪耀着它们遍体熠熠银光的秋刀鱼,被轻撒上一层细细的盐粒,整齐地摆放在每家每户庭院中的炭炉上烤起来的时候,就意谓着一年里,秋季的正式来临。 |
01. 是的。站在镜子外的男人,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清晨,娜乌西卡的那封电子邮件是在06:27发过来的。 【日记:】…… 娜乌西卡的电子邮件是清晨06:27,她刚刚起床的时候发过来的。在信中,她说,她明天将从纽约过来,是来看枫叶。我以前告诉过她,当加拿大的枫叶漫山遍野燃烧起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比在日本她的家乡更不艳丽。她笑说,也许,但只要是枫叶,到了秋天,在那儿都一样,都是红色的,不是吗。我说大约是吧。 在秋天的时候,(哦,当然,那是往年的秋天里,)我确实尚未看到过一棵青翠的枫树。在中国。在加拿大。在以前。在气候尚仍正常的那些时日。 |
01. 没有记错。站在镜子外的男人,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清晨,娜乌西卡的那封电子邮件是在06:27发过来的。 【日记:】…… 娜乌西卡的电子邮件是清晨06:27,她刚刚起床的时候发过来的。在信中,她说,她明天将从纽约过来,是来看枫叶。我以前告诉过她,当加拿大的枫叶漫山遍野燃烧起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比在日本她的家乡更不艳丽。她笑说,也许,但只要是枫叶,到了秋天,在那儿都一样,都是红色的,不是吗。我说大约是吧。 在秋天的时候,(哦,当然,那是往年的秋天里,)我确实尚未看到过一棵青翠的枫树。在中国。在加拿大。在以前。在气候尚仍正常的那些时日。 |
“阿泽。” “嗯。” 娜乌西卡把背靠在我的怀中,席地而坐,把她手里的一枚被虫子啃出了一点小蛀孔的枫叶放入她的杯里。枫叶的叶柄浸入在水一般的清酒里。 她微微低首,看着她手中这个雪色的瓷杯。瓷杯里微漾着的半杯清酒。酒里插着的虫子咬过的红叶。我看着她,及,她所看着的这一切。 我知道此时,在娜乌西卡的心里,有跟我一样的感觉。而她一定也知道我的心里知道她心里的感觉。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俯下头,轻轻闻着我已经熟悉的,那种淡淡,清新的,仿佛高山上的绿色春雪的洗发香波的味道。 吻在她黑绸丝般的头发。然后吻住她转向我的唇。 ——我在你的眼中听见我久别的生命,娜乌西卡。 我对娜乌西卡说。在我的心里。 时间如二月的雪花细细悠悠。 * * * * * * |
那一段模糊、断续的画外音,仿佛山谷的回音飘来: “……世界上的男人与女人啊,在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游戏也罢,对峙也罢,虽然毫无新意,……也毫无意义;有时却仍然有趣呢……” 是真的吗?我心里嘀咕着。 (这时,我的眼睛与她的眼睛之间,直线距离不到一英尺。我们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睛中寻找着什么。似乎。) |
第 Zero 章 -- 题目:荒原/ 城堡/ 金属方门 -- ——————————————————— 镜中的男人仍然沉默; 看着站在镜子外的一个年轻男子。 这是一面半尺见方,镶嵌在银黑色金属框里的玻璃平面镜,已经擦拭得锃亮如水。它悬挂在这个局促、暗翳的浴室里的角落,就像是时间女神的一双眼睛,异常沉静地,注视着正如同海面的薄雾一般,渐渐消失在她眼眸深处的这段年月: -2001 年 ▍是的,诸君,这些故事发生在 公元·负2001年. ▍▍ 那个年里,在遥远的南、北美洲大陆,从最北端的阿拉斯加半岛、伊丽莎白女王群岛, 到加勒比海,到古老的墨西哥城,到遍布热带雨林的亚马逊河流域, 一直到与南极洲隔海相望的,德雷克海峡的北岸, 散落着一些美丽、巨型、庞大的国度——加拿大、美利坚合众国、阿根廷.. 然而,在公元 -2001年, 这一年,这片地球上最辽阔,最物产富饶的蓝色土地, 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特的寒冷气团重重覆盖, 长达9个多月的时间内,整个南、北美洲,平均气温持续停留于摄氏 -15度以下, 厚度超过20厘米以上的大面积降雪不断发生, 积雪数月不化, 气候处在类似于漫长、漫长冬季的极度反常状态。 对此,世界的科学界巨头们,最后给出的解释,是: 受到了多年来严重的地球冰室效应、反-厄尔尼诺现象,这二者的综合影响所致。 直至9月初的时候,气温骤然上升, 气候仿佛突然从冬天变回了秋天, 在美洲的最北部、同时也是这些美丽的国度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国家:加拿大 ———其中一块未曾被冰雪冻封住的“神奇”山谷里,大片残留在山野间的枫树,一夜染成艳红。 可是, 这场华丽而肆意的秋季,只短短延续了几日,寒冬就重新降临... □ 引自《 -2010年版·美洲大陆气候年鉴》 |
——) 子曰: 鱼,我所欲也; 河豚鱼,亦我所欲也。 1. 如果从刚一开始,我就已知道,把一只剧毒的河豚鱼,制做成一盘可以蘸着芥末、酱油吃下去的生鱼片, 需要冒那么可怕的风险,会给我和娜乌西卡带来这么多预想不到的故事, 那么, 我绝不会把它从那家鱼店里买下来。 2.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但那一刻依然历历在目, 每次当我翻开日记,重新读到那一天的那些记录时,心里仍然是充满了惊慌。 3. 一切都得从那天,——我和我那时的女朋友,日本女孩娜乌西卡,到那家鱼店里买鱼的过程开始, 地点是: 加拿大南部的城市,G·R·城,与肮脏、嘈杂不堪的唐人街只隔了两条街,那家很旧又生意奇好的鱼鲜店,你一定也去过的... 时间是: ……已经忘记了。(原因:我的日记里从来都没有记下日期。那天也是。) 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 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 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 几点啦·几点啦·几点啦·几点啦·几点啦·几点啦·几点啦·几点啦·几点啦· 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河豚鱼· ——————发帖子为什么要凑够500字啊!!! |
———————————————————————————————————— 古希腊人·镌刻在依瑞克提翁神殿石柱上的两句箴言: >>>>>一切往事已经陈旧。 >>>>>一切故事存熟须够。 ———————————————————————————————————— |
01. 没有记错。站在镜子外的年轻男子,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清晨,娜乌西卡的电子邮件是在06:27发过来的。 【日记:】…… 娜乌西卡的电子邮件是清晨06:27,她刚刚起床的时候发过来的。在信中,她说,她明天将从纽约过来,是来看枫叶。我以前告诉过她,当加拿大的枫叶漫山遍野燃烧起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比在日本她的家乡更不艳丽。她笑说,也许,但只要是枫叶,到了秋天,在哪儿都一样,都是红色的,不是吗。我说大约是吧。 在秋天的时候,(哦,当然,那是往年的秋天里,)我确实尚未看到过一棵青翠的枫树。在中国。在加拿大。在以前。在气候尚仍正常的那些时日。 |
【后一天:】…… 从『耶路撒冷』下了班,搭乘19路有轨电车回到住所的公寓楼下,看到六楼上面右边数过来的第二个窗里已经亮着。两个半小时前,娜乌西卡在G.R.城的机场打电话给我,说她到了。她有我房间的钥匙。 娜乌西卡坐在小客厅里的地板上,靠着茶几的旁边看电视。一个人。电视屏幕上正播着老鹰乐队(Eagles)的现场演唱会,才刚开始,是那首非常熟悉的《加州旅馆》。这时刻,用手掌拍打在鼓面上击出的沉重鼓声,正向弱去;吉它的无数根弦,正如被撕裂成无数个片断的冷风,开始被全部拨动。在冷风里颤过。 她立起来,轻轻笑着,说:回来了,阿泽。 我说:嗯,回来了。我把她搂在怀里。——如同在冬天里,搂住遥远的春天,柔暖,淡淡的风。 娜乌西卡到厨房冰箱里拿出她从纽约带来的一盒日本寿司饭团与生鱼片。她说这次就不要再吃她做的了,说这盒寿司饭团以及生鱼片是整个大纽约都里,最地道的一家日本料理店里的师傅所制的。我说,比你做的那些还好?她说,那还用说吗,差距不是一点点的呀。她笑了。我含笑看着这柔柔-暖暖的薰风,心里祈求它能驻足得更长久一点。或者是,永远。永远不要再变回那凉凉的夜露一般的水。 即使只是在那一个个冷寂的冬的深夜里。 |
阿泽,你真的不喝另外那一瓶清酒? 现在不喝。等明天,我们再喝它,好吗? 嗯,好的,明天。(是的,今晚不需要这么多酒的,女孩。今晚,酒不应是主角..) ……(我用竹筷搅散芥末) 阿泽? 嗯。 你知道那这位师傅所在的那间料理店叫什么名字吗? 唔,猜不出来。 秋风起。 秋风起? 嗯。好听吧,是吗?(她一边帮我挑出一点芥末加入小碟的酱油里,说) 很不错。让人想起中国的一首古诗。 我知道这首诗,是叫张翰的古代诗人写的,《思吴江歌》,是的吧? 真棒!~ 是叫张翰啊,你还能记得起来那一首诗? —— 秋风起兮佳景时, 吴江水兮鲈鱼肥。 三千里兮家未归, 恨难得兮仰天悲。 我不禁暗暗佩服。眼前的这个日本女孩,虽然我知道她对中国文化很熟悉,但每次仍然总是让我叹服。我知道即使是我自己,要同样地一字不差,流畅地就背出来这首诗,恐怕也还要先在心里像酝酿一般地,先默念上两遍了后才行。 |
01. 没有记错。站在镜子外的男子,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清晨,娜乌西卡的电子邮件是在06:27发过来的。 【日记:】…… 娜乌西卡的电子邮件是清晨06:27,她刚刚起床的时候发过来的。在信中,她说,她明天将从纽约过来,是来看枫叶。我以前告诉过她,当加拿大的枫叶漫山遍野燃烧起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比在日本她的家乡更不艳丽。她笑说,也许,但只要是枫叶,到了秋天,在哪儿都一样,都是红色的,不是吗。我说大约是吧。 在秋天的时候,(哦,当然,那是往年的秋天里,)我确实尚未看到过一棵青翠的枫树。在中国。在加拿大。在以前。在气候尚仍正常的那些时日。 |
◎◎◎ 突如其来的凶猛女郎,她正站在我的身旁。她岔开着双腿,双腿间膝盖距离27公分,脚尖距离35~36公分。一只手煞是有型地叉在腰上。从裹在她圆鼓鼓臀部的短裙下,伸出来的那两条笔直的修长白腿,威风凛凛地站立在玻璃茶几的旁边,似乎可以把美国-国会山庄前面的那一座方尖碑也夹在她的胯下。她刚才是弯低下腰在我的耳边巨声吼道,所以我才可以听到的。 我慢慢歪过头来,斜抬起脸,然后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个(似乎)(也许)(可能)在哪儿曾经看见过的女郎。——不是看见过她,是看见过她的眼睛,——但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跟她距离得是如此近了,我却没有看清楚她的眼睛。 我只看到紧紧绷在这个看上去应该不超过22岁,却气势足足比朝鲜人民军阅兵时候,在他们的伟大领袖 将军的目光注视下,高高地挺着胸脯迈步的那些女兵们还猛的女郎身上的黑色紧身上衣,与同样黑颜色的紧身短裙;噢,还有呢,是从下截面来看,一对甚是高耸的乳峰。这样的一身打扮,跟这样的站姿,在这样的光影暗幻的氛围里,使她整个人的剪影看起来仿佛是一尊模特儿。。。 ▅▅▅▅深夜,路灯昏暗的街角。你独自走过一间没有亮着照明灯的时装店,毫无留神的状态下, 霍然看到的站立在黑糊糊的落地橱窗玻璃后面,已褪下了白天里要展示的所有衣裳,伸着一只光溜溜的臂膀,另一手叉腰,仍然摆着姿势,却一语不发,一动不动的塑胶模特儿。 |
◎◎◎ 突如其来的凶猛女郎,她正站在我的身旁。她岔开着双腿,双腿间膝盖距离27公分,脚尖距离35~36公分。一只手煞是有型地叉在腰上。从裹在她圆鼓鼓臀部的短裙下,伸出来的那两条笔直的修长白腿,威风凛凛地站立在玻璃茶几的旁边,似乎可以把美国-国会山庄前面的那一座方尖碑也夹在她的胯下。她刚才是弯低下腰在我的耳边巨声吼道,所以我才可以听到的。 我慢慢歪过头来,斜抬起脸,然后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个(似乎)(也许)(可能)在哪儿曾经看见过的女郎。——不是看见过她,是看见过她的眼睛,——但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跟她距离得是如此近了,我却没有看清楚她的眼睛。 我只看到紧紧绷在这个看上去应该不超过22岁,却气势足足比朝鲜人民军阅兵时候,在他们的伟大领袖 将军的目光注视下,高高地挺着胸脯迈步的那些女兵们还猛的女郎身上的黑色紧身上衣,与同样黑颜色的紧身短裙;噢,还有呢,是从下截面来看,一对甚是高耸的乳峰。这样的一身打扮,跟这样的站姿,在这样的光影暗幻的氛围里,使她整个人的剪影看起来仿佛是一尊模特儿。。。 ▅▅▅▅深夜,路灯昏暗的街角。你独自走过一间没有亮着照明灯的时装店,毫无留神的状态下, 霍然看到的站立在黑呼呼的落地橱窗玻璃后面,已褪下了白天里要展示的所有衣裳,伸着一只光溜溜的臂膀,另一手叉腰,仍然摆着姿势,却一语不发,一动不动的塑胶模特儿。 |
◎◎◎ 突如其来的凶猛女郎,她正站在我的身旁。她岔开着双腿,双腿间膝盖距离27公分,脚尖距离35~36公分。一只手煞是有型地叉在腰上。从裹在她圆鼓鼓臀部的短裙下,伸出来的那两条笔直的修长白腿,威风凛凛地站立在玻璃茶几的旁边,似乎可以把美国-国会山庄前面的那一座方尖碑也夹在她的胯下。她刚才是弯低下腰在我的耳边巨声吼道,所以我才可以听到的。 我慢慢歪过头来,斜抬起脸,然后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个(似乎)(也许)(可能)在哪儿曾经看见过的女郎。——不是看见过她,是看见过她的眼睛,——但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跟她距离得是如此近了,我却没有看清楚她的眼睛。 我只看到紧紧绷在这个看上去应该不超过22岁,却气势足足比朝鲜人民军阅兵时候,在他们的伟大领袖 将军的目光注视下,高高地挺着胸脯迈步的那些女兵们还猛的女郎身上的黑色紧身上衣,与同样黑颜色的紧身短裙;噢,还有呢,是从下截面来看,一对甚是高耸的乳峰。这样的一身打扮,跟这样的站姿,在这样的光影暗幻的氛围里,使她整个人的剪影看起来仿佛是一尊模特儿。。。 ▅▅▅▅深夜,路灯昏暗的街角。你独自走过一间没有亮着照明灯的时装店,毫无留神的状态下, 霍然看到的站立在黑乎乎的落地橱窗玻璃后面,已褪下了白天里要展示的所有衣裳,伸着一只光溜溜的臂膀,另一手叉腰,仍然摆着姿势,却一语不发,一动不动的塑胶模特儿。 |
“你真的不是哲学家?” “你有看见过,哪一位哲学家长得像我这么有型的哇?” 女郎用超市女售货员看着一箱刚从马来西亚进口的青色榴莲的疑惑眼光,看着我。并以几乎难以察觉的动作,挪动了一下她的臀部。 我也明白,即便是轻若棉花、轻如柳絮吧,也是有重量的;但眼下的问题却是,坐在我腿上的这位(突然对哲学/对哲学家产生了兴趣的)性感女郎,她的重量到底是多少呢?……奇怪!她怎么会沉重得几乎如同一只就要待产的澳洲母袋鼠…… “但是你一定懂得哲学。” “懂得了吃饭,就懂得了70%的哲学啊!你有听到谁说过,哲学就是哲学家或者哲学系教授们的专利?” “那么,哲学家也口交吗?……像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笛卡尔他们?” “会吧。……但苏格拉底我不确定。”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直觉吧。” “直觉这个东西可靠?” “有时候可靠。” “如果不可靠的时候怎么办?” “那就用推理。” “比如?” “在苏格拉底的哲学意识中,嘴巴这个华丽丽的器官,除了用来吃饭、接吻之外,更重要的作用,是用它来辩论、发演讲、交流思想,当然,咬人也包括在内。既然要承担着这么多复杂的工作,所以我推想,苏格拉底一定是不曾想过嘴巴还有别的什么特殊功能了。” “我不这么想。” “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觉得,因为他老婆太凶悍了,整天又闹他、又打骂他,还经常用一个大盆子里的冷水来泼他。” “嗯,也有可能吧。” “你现在也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 “当然不确定。就如你我所知,女人不是都喜欢用一些各种各样的液体来泼她看不顺眼的男人吗。透过表象,并不一定能看到所谓的实质。有些事情,从来跟别的事情都没有关联。” “是吗?” “也并不一定是。万事没有绝对的。但请记住了:关于社会学范畴里的任何一个案例,你都不要试图用逻辑来推论。” “比如?” “比如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情。” 我抹了一把脖子,那里残留的饮料还未干掉,湿湿的连成了一片。甚是不爽!.. |
07. “看起来,你还懂的挺多东西嘛。” 过了许久,女郎这么说道。 她的声线清晰,音色明媚。像是四月的树林;嫩绿的叶芽,黑色的树枝。 ————————————————————————————————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她这是在夸奖呢,还是在挪揄我。 (但是算啦,总而言之,也没什么所谓。) “总的来说,我也不是懂太多吧。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情,到目前为止我都不是太懂得。” 我装模作样地、象征性地谦虚了一下。心里却在想:——你懂的也很多啊,不是吗?不信,我们就在这个舞场里做一个问卷调查好了,我敢打赌,能同你一样,知道这个地球上还有一座叫“哈瓦那”的这个古怪城市的同年龄女孩,估计合算起来也不会有超过二十名的人数吧。 “那么你知不知道,在澳大利亚那儿附近的一个岛屿上,生活着一种卡比·卡努瓦土著人,在他们的不同部落之间,陌生的年轻男人女人第一次见面时的仪式?你有听说过?” (——得,这是变成了一场“地理类知识竞答”比赛了?) “有听说过。是用一种他们岛上所盛产的椰子酿造出来的甜味酒,互相泼对方的脸。”我的回答还算快捷+利索。“那真是一种非常可爱、有趣的仪式。” 【靠,不知道,如果那是加了冰块的伏特加酒,或者兑了苏打水的杜松子酒,是否也可以用来代替呢?】 真是很糟糕,竟然没有人来告诉我,这场环境糟透了、场地又局促、参与人数又单一的『电视知识竞答赛』,还要像这样子东一鎯头、西一竿子地继续到多久?而那个据说是火辣啦!……劲爆啦!……意外啦!!……绝对让你惊喜连连!!!的百万元大奖品呢,到现在仍然看不到半点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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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还是我来客串介绍一下吧:——卡比·卡努瓦,那是一个加起来总共只有260平方公里的群岛,在每个岛屿上,都长满了重重浓绿的热带雨林,它漂浮在澳大利亚与新西兰之间,却既不属于澳大利亚,也不属于新西兰;【它们不属于任何国家,甚至也不属于联合国】;但是,你能在1:5,000,000的地球仪上找到它们的名字。……(更多的资料,诸位自己用‘百度’或者Google慢慢查找吧..) “这么说,那些卡比·卡努瓦岛的土著人,在他们泼酒见面的仪式后,更有趣的另一道进行性程序,你也知道了?” “当然知道。” 没错,用脚趾头想一下也知道了。男人女人之间,哪有其它“更有趣”的所谓『进行性』程序?只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文明人,用许多很华丽丽的衣裳,把那道程序遮掩起来罢了。 “——你觉得我有可能是从卡比·卡努瓦岛来的?” 很可爱的问题。 “有可能。”我答。 当然是有可能的。 据说(——哦,并非是美国-国家实验室的那台超级机器说的),说——亲爱的约翰·列侬 //黑人拳王穆罕默德·阿里 //英俊的摇滚少年迈克尔·杰克逊——以及,蓄着非常性感的小胡子的耶稣GG——他们有可能都是从距离地球770光年的猎户星座,其中最亮的那一颗蓝色超巨星“β星”那儿来的。。。另外一位蓄有古怪小胡子的阿道夫·希特勒先生,与****,他们两位是从天鹅星座那儿来的。。。。那跟我们隔着1500光年遥远距离的『天鹅星座』,有一个多么浪漫、可爱的名字呀,,,它用红掌轻轻拨动着清波,夜夜日日,浮游在那一条白茫茫银河之水的中央。。。。。 你,当然有可能是从卡比·卡努瓦岛来的。亲爱的…… —————————————————————— |
——————我神情恍然。恍惚。 记忆的黑匣子,已然早就在某一片遥远的时空里,重重坠落,碎裂。像玻璃的碎片一样散落在了沟沟壑壑之间。 一切都已经无法追问。……只有,四面的那些巨大音箱里涌泄而出的声音,如潮。如雷。如流动的彩云。如夏日正午,她在第23街街口麦当劳店里买给我的纸杯装冰镇可口可乐。……如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如澳洲的树袋熊夫妇【——那年轻的考拉爸爸与考拉妈妈】爬到了一棵长满浓绿叶子的桉树的树梢头,用卡比·卡努瓦土著人的语言,细声谈论着它们就要出生的宝贝乖乖…… |
◎◎◎ 但女郎的双眸,依然一片平静。(平静)。甚至她的头部,在她下半身的持续蠕动着时,竟也是丝纹不动地保持在原来的一个空间位置上。即使是,她的胯部在我的膝盖处渐渐开始了略加剧烈中的运动,她的眼睛所处在空间中的两个点,也未曾移动过。即使只是0.01厘米,也不曾有。——除了,刚才向那个黑人男子的短短一瞥。 我们的眼睛之间,一直保持着0.618米的直线距离,而我的双眼在空间中的位置一直未改变。(——除了中间短暂移开3秒钟,去看她的胸前;在她那件薄薄的V领紧身上衣的下面,像是北非沙漠绿洲里长出的椰枣般的两颗乳头),谁的眼睛都没曾偏离开对方的眼睛0.618——这个『永恒』的黄金分割数字。 在那3秒钟里,她胸前真实的激凸画面,犹如野火一般,“嚯——”地烧遍了我的大脑…… 刚才似乎加剧了的蠕动渐渐慢下来。但我却分明地感觉到膝盖承受的力度越来越大,大到我的右腿几乎有要被压塌的趋势。 不单右腿,我的两边肩膀上所感受到的她刚才就双臂平撑在上面的重量,现在仿佛也变成了原来的两倍还要大。 而她蠕动的频速却越来越小。小到几乎看不出是在动。 只有,——她微微弯曲的细密睫毛下,平静如初。平静如昔。让人想起在无风的季节里,一个正望着飘悬在那宁静的空中,非常遥远,却一动不动着很久了的风筝的少女,的眼睛。 |
这是一个沉默冰冷黑暗的世界。 森林的光影像羽毛一样;飘动; 我们只能听见到我们沉重的呼吸声,呼吸,呼吸,呼吸。直到最后呼吸停止…… 一切都已停止。我的手指;她的胸脯;圆挺,坚实,灼热。 (灼热的呼吸。) |
你,看够了我的眼睛? 就快要看够了————我说。 她的右手从我的左肩上取下。隔着裤子握住我裤子里的某个东西。似乎在确认着一点什么。 ——知道吗?我只是暂时不想咬断了它。 说完,她的手猛然收紧,重重地攥住裤子里的那个东西。我痛得几乎要跳起把她掀下我的腿去——一个女孩,竟然这么大的手劲! 原本,那时间里,我的裤子里的某个物件近乎是如铁铸般的坚硬,她的一个年轻女子的手,却握得我坚硬如铁铸的物件如碎掉的玻璃般刺痛。 女郎消失在那仍然亢奋如故的舞群中。我面前的钢化玻璃茶几上,摆放着两个杯子。一个是多棱、坚实的伏特加酒杯,一个是可以装下两罐百威啤酒的透明无色的长玻璃杯。两个杯子甚是亲密地挨着,但杯里边是空的。两个都是。 唯有,她的那一对乳峰,它们仍然停留在我的左手掌心里的灼热触感,如此饱满;充盈。真实。 —————————————————————— |
第 1 章 -- 卡比·卡努瓦岛来的“天蝎座”女郎 -- —————————————————————— 01. 十七岁的那年,我走在中学校园里曾经捡到一本笔记,翻开,看到扉页上写了几句话,好像是诗句吧:—— ………撑着一把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暗巷, ………我希望飘过一个郁金香一样地结着幽怨的姑娘. 郁金香吗!我是遇到了一个黑郁金香般的幽灵吗?没有!此刻我是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V领上衣,套着同样颜色的短裙子,从长相上估计是华裔的年轻女郎,在我刚刚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邻座的金发美女的瞬间,转回头来,她就出现在了与我斜对面的沙发上。【——等等,谁能先告诉一下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是谁导演的这场戏啊,到底?? 她坐在L型长沙发的另一端,跟每一个刚从舞池里下来的人一样,她从沙发前面,摆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着她的额、脸、胸口,以及袒露在半袖外的手臂上的汗。从我这边望过去,在她大V领的胸口低开处,可以看到3分之二的雪色胸脯,隐约反射着流窜到她身上的森冷的幽光。然后她靠倒在沙发上,两只眼睛开始扫视坐在沙发上的这几个人。 我本来是要感到奇怪的吧:——在这样的光线度里,我居然还能看见到她的眼睛!…… 但那时候,我一点也没有感到这种貌似多余的奇怪。在那时间,我只是在诧异于她的眼睛怎么竟然这样的明亮+幽邃;甚至带着一种刀锋般罕见的锐利!——Kao,要不干脆这么说吧,我看到的并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一只雌野狼闪着绿光的眼睛,在漆黑的深夜里..不,不是, |
———这是个幽暗的莽莽原始森林?!…… 无边,无可挣脱,无可潜逃? 暗夜如一场无法醒来的迷梦吗? 动物都躲在它们幽深的巢穴,有冷风从灌木丛里掠起。不知名的禽鸟们,在树梢的甜梦中,坠堕入长蛇的深邃喉腔。狂野的、狂奔的公野象。重金属击打的乐器。闷沉的咆哮。锐利的嘶鸣。忽而,在你的脚底。在不知何方的山麓那边,震动,徘徊,回荡。。。 突然间。东方的那颗星星,重新出现在深墨色的天幕上。突然间,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悄然消失。在弥漫的白色雾气中消失。 是一只黑色/灵捷的山猫.. 它 蹑足 曲身 奇艳 诡异 无声无息 …… 走过一棵被藤蔓缠绕的参天古树那盘错的粗壮枝干。悄无声息地跳过。攀着枝桠的缝隙窜过。越过。停过。扭身把头回过。她突然停住了它的眼睛!! …… |
我无法判断,到底是因为光线的缘故,还是因为女郎的这一瞥间眼神的缘故;当她的双眼往我脸上看过来时,我竟觉得那眼睛有点熟悉,甚至熟悉得如同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一个人。却一下子记不起那人是谁。 然后,她把眼睛收回,不时小口饮一口她手中那只玻璃杯里的液体。 我也细细地饮落一口杯中的伏特加酒。杯里的冰已经快融化尽,只剩下三粒薄薄的固体透明物,还在杯底轻轻的磕撞,发出耳朵听不到,拿杯的手却能感觉到的极细、极微声响。这是我一直倾心喜爱的声音中的一种。 ———————————————————————————————————— 从我的位置看过去她那儿,大约直线距离不到3米70公分,或者比这数字稍微多一些。不算是近,也不算是很远,虽然二者间的角度有点歪斜;而那几点惨亮的银色灯光,仍然像在风暴中迷途的鸽子一般,在惊惶迷乱中,扑闪着忽明忽灭的光影,……但我依然可以在灯影飘忽到她的附近时,看到她的眼睛。 ———————————————————————————————————— 我在伏特加的寒冷刺骨河流中,思索自己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眼睛,只是眼睛,……当女郎收回了刚才向四周环视时的那些锐利,安静地看着托在她手中的杯子与杯中的液体时的——眼睛。也许吧,我从来就没有曾看见过这么的(或类似于这么)的一双眼睛;也许这只是因为自己的心脏(连同大脑)被这遍地炸响的音乐,轰炸得全然错乱或迟钝了,才让我突然产生了这样的一种错觉? |
……… |
……… |
我继续吞入一口伏特加。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的伏特加。 (——用冬雪融化的水、粗砺的谷物、天寒地冻的气息,混合酿造成的伏特加。) 但那冰冷的火苗一般,缓缓漂移过--口腔--喉咙--胃壁--然后,将停留在早已涨满的膀胱--最后流向黑暗下水道的酒夜,并没有告诉给我答案。它只是与这疯狂轰炸着的音乐一起,与那些混合在汗水味道里的,来自男人的、女人的腋窝和私处的荷尔蒙气息一起,继续把我往幻觉++真实的交错中,使劲地拽。。 ====================================================== 我靠倒在沙发的靠背上,低首吐了口长长的气,(如果此刻手上有支刚点燃的烟,这姿势就完整了);两眼的余光仍然追逐在那个女郎的身上,心里却已明白:算了吧,起码在这个晚上,在这个看起来能摧毁一切意志力的场所里,我是无法寻找出这样的一个答案——这双距离我有3米70公分远的眼睛,它究竟是否长在另一个女孩的脸上?……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曾经看见过了你? |
02. 不过我很快就停止了所有思索。在那位女郎突然从她的沙发位子上站起身来,跨过那道大约3米70公分的距离,让原来端在她手中的那只玻璃杯,“——砰!”地出现到我眼前的钢化玻璃茶几上的时候。 谁都可以想到,这个“砰!”的声音当然只是我的想象。那样的一个声音,对于这个正不间歇轰响着的场所来说,无疑是一滴小水珠掉落在一片大海里。但那杯子里已经喝的剩下不到3分之一的液体在那置放的瞬间,居然能泼溅出了许多来洒在桌面上,所以在我想象中那“砰!”的一声应该也不会非常小声。 然而,玻璃杯并没有破。 它并不如它给人看到的外表那么脆弱、透明,易于碎裂。就如同这个世界上的那许多的女子。 黑色郁金香。黑色的深V上衣;黑色的短裙子;——难道她就是那个盛开在狭长、寂寥的暗巷里的DS女郎?!……我的鼻翼登时闻到了暧昧的浓烈气味。但是波珂德·B·韦伯那幅声名显赫、价值不菲的铜版画中,女郎D.S左手所执的郁金香,却是没有香味的。因为它的艳丽已不需要香味。她的身上似乎也没有任何一款法国香水的氤氲。。(氲氤?)。。。 女郎的身上。 —————————————————————— |
我眼前的玻璃茶几,隔着20公分距离,摆列着两个杯子。 一个是可倒入两罐百威啤酒份量的长玻璃杯。但那杯里装的显然并不是啤酒,大约是混合了什么杜松子酒与苏打水的饮料。 另一个是我的伏特加酒杯。在这只杯子里,已经听不到任何细微的声音。冰粒,大约已彻底融化。 女郎把她的长玻璃杯“砰!”在我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后,还有声音紧随着从她嘴里发出来, 呃,…诸位,在这个匪夷所思的夜晚,后来我跟她像唇枪舌剑一般,谈人生、谈生活、谈社会和自然的改造,天南海北地谈论了无数的话题,说了可以填满一整个纸篓的废话,但这是我们间说的第一句话;其话语,译写成中文的字句后,大致是: “———你干吗一直在看着我!!” |
◎◎◎ 突如其来的凶猛女郎,她正站在我的身旁。她岔开着双腿,双腿间膝盖距离27公分,脚尖距离35~36公分。一只手煞是有型地叉在腰上。从裹在她圆鼓鼓臀部的短裙下,伸出来的那两条笔直的修长白腿,威风凛凛地站立在玻璃茶几的旁边,似乎可以把美国-国会山庄前面的那一座方尖碑也夹在她的胯下。她刚才是弯低下腰在我的耳边巨声吼道,所以我才可以听到的。 我慢慢歪过头来,斜抬起脸,然后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个(似乎)(也许)(可能)在哪儿曾经看见过的女郎。——不是看见过她,是看见过她的眼睛,——但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跟她距离得是如此近了,我却没有看清楚她的眼睛。 我只看到紧紧绷在这个看上去应该不超过22岁,却气势足足比朝鲜人民军阅兵时候,在他们的伟大领袖 将军的目光注视下,高高地挺着胸脯迈步的那些女兵们还猛的女郎身上的黑色紧身上衣,与同样黑颜色的紧身短裙;噢,还有呢,是从下截面来看,一对甚是高耸的乳峰。这样的一身打扮,跟这样的站姿,在这样的光影暗幻的氛围里,使她整个人的剪影看起来仿佛是一尊模特儿。。。 ▅▅▅▅深夜,路灯昏暗的街角。你独自走过一间没有亮着照明灯的时装店,毫无留神的状态下, 霍然看到的站立在黑糊糊的落地橱窗玻璃后面,已褪下了白天里要展示的所有衣裳,伸着一只光溜溜的臂膀,另一手叉腰,仍然摆着姿势,却一语不发,一动不动的塑胶模特儿。 |
“因为看到你让我很不爽!” 我的嘴里跟着也有声音发出来。我猜想我也是很大声,一定。因为我的声音分明已经让这个脸孔精致,然而毫无表情;双腿笔直,却似塑胶所制的人体模特儿把我的话听到了。即使我本来并不是想要这么说的;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说的。 ————用这样的腔调,对着一个(陌生的)女子说出这样粗鲁无礼的语句,原本不是我的习惯。但已经说出了。 已经穿越过了音乐声的汹涌洪涛,准确无误地传达入了她的耳孔。 【或许,这确实只是一个类似于口误的低级错误】【也或许是因为。刚才的那一瞬间,音乐的节拍刚好high到了一个最高/最悬的顶峰处,使我不得不这么地说了】……【难道是我的灵魂,又一次地在音乐的蛊惑下突然迷失了】【如同那被灌醉了酒的酒徒一样,在深夜街头脚步踉跄,舌头打结,语无伦次,语无轮次,语无抡次】…… 但,我知道并不是的。我并没有因为这F**K的音乐,而失去了自控的力量;此刻的我,无论怎么比较,都比任何时候清醒得多!(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那么我,只是跟着这一浪高过一浪、一浪盖过一浪的音乐节拍,自然而然地击了一个与它默契无间的拍子??? |
好吧,好吧!够了!打住。你就让这一切自然而然好了, 就让这世间,那一切男女故事里的俗套剧情,继续上演吧。因为,你已别无选择———— 我的眼睛还来不及眨,那个女郎的手已如捕食的眼镜蛇般伸出!把她刚刚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玻璃杯子抓起,那杯内,大约3分之一剩余的混合液体,在0.01秒的时空穿梭/变换间,一滴不漏地转移至我的头部。 诸位如果是研究过地球物种学的人士,就都知道这样的一些基本理论知识:在人类的头部,通常,都有-耳-眼-鼻-嘴-眉毛-头发-等许多器官均衡排列。我现在尚属地球人类中的一员,所以,我的头部亦然。从那只杯子中飞流直落的混合液体,它最初的溅落点,似乎是侧面45~53度角之间的发际,然后向其它地方扩展。 当这些散发着淡淡杜松子味与酒精甜味的液体以秒速2.5米/秒的速度正在流向我的左眼上眼角;当女郎准备把她手间的玻璃杯子放回到玻璃茶几;我未及动用头部所有的器官认真思索她的这杯液体是加了哪种杜松子酒、以及哪种份量的苏打水调制成、、、、我举起我的杯子,以李白--举杯邀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优美姿势,,,,伏特加酒从下往上,准确洒落到女郎的脸上。 |
————————————————————————————————————————————————— 女郎怔怔地在原地站立着。 沙发上的我,近乎钝钝然地木坐着。 两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只空的杯子。。 ————————————————————————————————————————————————— |
03. “你知道吗,亲爱的?……时间,其实是一种容易停止、静止的东西....”——我听见谁在对我低语。 那些超重低音的大功率音箱,沉默地(如此忠于职守地),继续响着震裂你的脑壳的声音,我在这一片沉默中沉默地呼吸。女郎站在我的旁边,长长的那两截白色裸腿,也安静地站立着,像在撒哈拉沙漠里长出的一棵寂寞的树。没有从地中海那儿吹来的湿漉漉的海风。微微发黄的那些树叶一动不动。 我看着手中杯子,望着沙漠。坐在那棵树下。 ———————————————————— 我看着装在空了的杯子里的时间,静静停止在如同僵硬了的空气里。这种奇异的感觉像是一场发生在南方冬季清晨的短暂而激烈的情爱,结束后的10秒钟内的空幻感觉。……像冬天的清晨拉开了房间窗帘,你终于望见的那片干冷的西伯利亚土地。 —————————————————————————————— 冷冷的,巨大的太阳正在落入西伯利亚的大地。在冬天的凌晨时分。 我的脸上有冷冷的液体在落下,在我的脖子。于是我明白了:——我需要做些什么来扭转这个场景,起码,也得把两个人身上的酒先处理干净吧。可是我却忘记了该如何把这段尴尬的剧情往下继续推演。 【——我打开导演提供给我的那一大叠厚厚的剧本,屏息,凝神;急速翻找着这一段剧情的章节..】 几秒钟后女郎伸手。她伸手推过放在玻璃茶几上的一盒手抽纸巾,推它到我面前。同时我听见了她的说话声音:“把我脸上的酒拭干净...” 噢,她先找到了这句对白了,像是对上暗号般,我也重新连接上了这段剧本中的段落。 那些略甜的冷冷的液体,仍然在脸上,在缓缓流动。我的脸上。我从她推过来的纸盒里抽出几片纸巾。轻软而薄的纸巾,在手指间滑动,令我觉得自己的手中是捉着一片容易逃逸的稀薄空气。我用握着纸巾的手示意——你坐下来。(她必须坐下来后,我才可以够得到手。) |
女郎坐了下来——她好像完全未有任何犹豫,或别的表情。(算了,反正那个剧本上就是这么写的,我也照着做就是了。) 旁边的两个模样精瘦、光脑袋、穿黑色皮裤子的白人男人来了又离去了。一个头发像火鸡一样翻卷,浓妆艳抹的金发女孩去了又来了,喝完一大杯血红色的鸡尾酒,然后又去了。这块不到9平方的小小、暗暗的空间,不是某家地下神秘公司的董事局会议室,也不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去的百货商场,但奇怪的是,我居然觉得它们像极了。 L型的长沙发,像趴在海滩上的一头阿拉伯的瘦骆驼,准备要驮着它背上的几个人类慢慢游过这一片波涛平静的死海海面。蒙着黑色面纱,只露着一双摄人魂魄的乌黑眼睛的阿拉伯女郎,偎依着坐在我身旁的位置上。——她撩起了面纱,微仰着脸,小巧直挺的鼻子下,那只微微上翘的淡色嘴唇,就那么的一语不发地紧闭着,任由我用手中的纸巾擦拭着她脸上的伏特加酒液。那酒液其实并不多。……伏特加被倒入杯中时,通常都不多?而且那杯除了三粒可以与杯壁发出轻微的、叮叮当当撞击声响的冰,没有添加其它东西的伏特加酒,已经快要被我喝尽。 然后我把那盒纸巾推到她面前。看着她。 “怎么?还是要继续看我吗?”她说——还是用“说”来形容吧,感觉比较不那么怪异一点。虽然事实上那是吼啊,喊啊,嚷啊,是扯着喉门在叫着。她是,我也是,所有的人,在这里的人都是。 “没怎么,”我说,“现在不是该你为我擦了吗,” 说完时,我的后面脖颈上已经凉成一片。 |
× |
我看到,乌黑眼睛的阿拉伯女郎;她的嘴唇抿得越来越紧,—— 神情犹如在电视、新闻报纸上每天都可以看到的,准备去执行“自杀式袭击”的巴勒斯坦“女人弹”。她的眼睫毛,仿佛是定格在黑白照片上的写真剪影般,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我把它们一一细数; 然而微眯起的双眼中,这对在正常光线下,大约是呈墨绿色的瞳仁里,我可以更清晰地看到有噬人的芒光——不是,那应该不是芒光,而几乎是……一个来自极远的……模糊的声音—— 不是的;确切应该是,在这时间里,在我的头部的前额还是后脑勺的某个地方,像中了突如其来的重重一击般,突然丧失了视觉与听觉二者间的精确分界线, 背脊上奇怪地隐隐发冷;浑身的毛孔一阵阵冷飕飕地倒竖着;不是身体被强烈的低温凝固成冰块的那种冷;更不是脖子上的杯中液体带来的那种冷;是从自己心底渗出来的一种寒冷。整个头部是有点缺氧、还是缺血了… 我奇异地感觉得自己与女郎并不是面对面坐着, 而是遥遥对视/对峙着, 二人之间的距离有无穷远…… 我的视觉感应到的信息,迅速被转化成是听觉感应到的声息;.....听觉捕捉到的声音,又不断地迅速被消磁,被吞没,被抛入空空的无尽太空.. |
【画外音】(请先深呼吸一口长气,然后,以中国-中央电视台每晚7点整,“新闻联播”节目播音员的声音;并以,中国诗坛-梨花派-著名女掌门人的语调): —————坐在黑暗空间一张沙发上某个男人对面的,一个陌生女郎,她眼里放射出的可怕芒光,,仿佛是从一条细长幽邃的火车隧洞深处,沿着那条与地球表面的弧度相同的钢轨,追赶着急迫的气流,渐渐逼近的一个遥远,而,尖,锐,刺耳,欲,聋的,声音——在这个,声音已经被垄断 |光线已然被驱逐 |昏暗 |疯狂 |重压 |窒息 |正憋足着所有的能量,等待着那最后的爆炸到来的重金属摇滚舞场! |
大约0.5秒。 大约0.5秒后。黑暗的世界灯光骤亮!~而陌生的女郎一把跨坐到我的左脚大腿上来!她双手细长的十只手指,深深插入我湿漉漉的头发,大约是试图要这样地,将聚积在我头发深处的那些混合液体捋出来。因为,她已经开始用她的嘴,吮吸正从我的发梢滴滴答答往下淌到我的脸上然后淌到脖颈上的混合饮料液体。她的那个杯子里的液体,比我那只杯里的伏特加要多得多。好像是。 嘴唇柔暖。舌尖柔软,缓慢。像雨后的蜗牛爬过的山中巨大蘑菇,留下一道长长的,清亮、溜滑的透明痕迹。 很奇怪吗?——原来长有这样一双“野母狼”眼睛的年轻女孩,她的双唇间的触感,跟别的女孩子也并无什么不同啊?——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有点慌乱的我这么地想了一下。剧情似乎迅疾直转。而我,已经用一只手捧住了她短发下温软的脖颈;而且,似乎已忘掉(扔掉)了导演给我的全部剧本。 “不知道在她身上,别的地方是怎样的呢,是否同样柔暖,温热,而滑腻,比如……” 我正这么地思忖着,然而,如昼的白光重新消失;坐在我腿上的女郎已经又用还保留有七分锐利度的眸子盯住我了。我当然也早就放开了她的脖子,而且也理弄清晰了感官与感官之间混淆模糊的地带;血液与氧气重新输送到头部的每一个角落;视觉恢复正常的感应,耳膜上重新可以接听到周围轰烈烈的音响声。 于是,(还是说,其实是:不得不?),我也尽量地让自己摆出绝不示弱,寸步不退的样子,同样地盯视着她。 |
那一段模糊、断续的画外音,仿佛山谷的回音飘来: “……世界上的男人与女人啊,在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游戏也罢,对峙也罢,,虽然毫无新意,……也毫无意义;有时却仍然有趣呢……” 是真的吗?我心里嘀咕着。 (这时,我的眼睛与她的眼睛之间,直线距离不到一英尺。我们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睛中寻找着什么。似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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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自来水一烧开就喝。国人喝白开水是种好习惯,但是你知道吗?水不能一烧开就喝。因为我们的自来水都经过氯化消毒,其中氯与水中残留的有机物结合,会产生卤代烃、氯仿等多种致癌化合物。中国农业大学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教授姜微波建议,烧水时,不妨采取三步走:首先将自来水接出来后先放置一会再烧;水快开时把壶盖打开;最后,水开后等3分钟再熄火,就能让水里的氯含量降至安全饮用标准,是真正的“开水”。 |
01. 没有记错。站在镜子外的年轻男子,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清晨,娜乌西卡的电子邮件是在06:27发过来的。 【日记:】…… 娜乌西卡的电子邮件是清晨06:27,她刚刚起床的时候发过来的。在信中,她说,她明天将从纽约过来,是来看枫叶。我以前告诉过她,当加拿大的枫叶漫山遍野燃烧起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比在日本她的家乡更不艳丽。她笑说,也许,但只要是枫叶,到了秋天,在哪儿都一样,都是红色的,不是吗。我说大约是吧。 在秋天的时候,(哦,当然,那是往年的秋天里,)我确实尚未看到过一棵青翠的枫树。在中国。在加拿大。在以前。在气候尚仍正常的那些时日。 |
【后一天:】…… 从『耶路撒冷』下了班,搭乘19路有轨电车回到住所的公寓楼下,看到六楼上面右边数过来的第二个窗里已经亮着。两个半小时前,娜乌西卡在G.R.城的机场打电话给我,说她到了。她有我房间的钥匙。 娜乌西卡坐在小客厅里的地板上,靠着茶几的旁边看电视。一个人。电视屏幕上正播着老鹰乐队(Eagles)的现场演唱会,才刚开始,是那首非常熟悉的《加州旅馆》。这时刻,用手掌拍打在鼓面上击出的沉重鼓声,正向弱去;吉它的无数根弦,正如被撕裂成无数个片断的冷风,开始被全部拨动。在冷风里颤过。 她立起来,轻轻笑着,说:回来了,阿泽。 我说:嗯,回来了。我把她搂在怀里。——如同在冬天里,搂住遥远的春天,柔暖、淡淡的风。 …… 娜乌西卡到厨房冰箱里,拿出她从纽约带来的,一盒装在精致木匣里的日本寿司饭团与生鱼片。她说这次就不要再吃她做的了,说这盒寿司饭团以及生鱼片是整个大纽约都里,最地道的一家日本料理店里的师傅所制的。我说,比你做的那些还好?她说,那还用说吗,差距不是一点点的呀。她笑了。我含笑看着这柔柔-暖暖的薰风,心里祈求它能驻足得更长久一点。或者是,永远。永远不要再变回那凉凉的夜露一般的水。 即使只是在那一个个冷寂的冬的深夜里。 |
阿泽,你真的不喝另外那一瓶清酒? 现在不喝。等明天,我们再喝它,好吗? 嗯,好的,明天。(是的,今晚不需要这么多酒的,女孩。今晚,酒不应是主角..) ……(我用竹筷搅散芥末) 阿泽? 嗯。 你知道那这位师傅所在的那间料理店叫什么名字吗? 唔,猜不出来。 秋风起。 秋风起? 嗯。好听吧,是吗?(她一边帮我挑出一点芥末加入小碟的酱油里,说) 很不错。让人想起中国的一首古诗。 我知道这首诗,是叫张翰的古代诗人写的,《思吴江歌》,是的吧? 真棒!~ 是叫张翰啊,你还能记得起来那一首诗? —— 秋风起兮佳景时, 吴江水兮鲈鱼肥。 三千里兮家未归, 恨难得兮仰天悲。 我不禁暗暗佩服。眼前的这个日本女孩,虽然我知道她对中国文化很熟悉,但每次仍然总是让我叹服。我知道即使是我自己,要同样地一字不差,流畅地就背出来这首诗,恐怕也还要先在心里像酝酿一般地,先默念上两遍了后才行。 |
我说,那你也能理解这首诗里的意思了? 娜乌西卡笑着答,也许吧。 ——“也许吧”,这个词是娜乌西卡认识了我后,从我这儿学去的一句中文口头禅。所以我听到她说时,不由也笑了起来。我们之间的交谈,用的是中文。———嗯,好像从我们刚刚认识的那天开始,我们就一直都这么地说着中文了? 我说,我也是在最近一两年才慢慢能理解了一点这首诗里的含义的,(这大约就是年纪长大的唯一获益之处吧..),得,以后说不定还会理解得更深一些。 你知道有一种鱼,叫秋刀鱼的吗,阿泽? 我知道。我说:在中国的时候,好像常常都会在家里餐桌上吃到它啊……可是很奇怪,现在竟然一点都记不起来它的真正模样,我只能大致地想象出来这样的一个画面:每年的春季,夏季,嗯,当然还有秋季的时候,在中国南方的许多江河湖泊里,那些秋刀鱼在水面嬉戏的情景。 哦,阿泽,那个……xi-xi,是? 她一时听不懂这个词,因为发音的问题。我用笔把“嬉戲”两个字写出来,在一张纸上。她看了就明白了。日本文字里还有很多汉字。许多古意森森的汉字。 就是它们在玩啊,在闹啊。鱼儿们成群地在水面吐着白色的小泡泡;用嘴追逐着江边的树上掉入水中的叶子。那是很让人喜欢的一种情景啊。我解释说。 PS:秋刀鱼,它好像并不是生活在江河里的,应该是在海里的吧…… 但我的想象里,它在江河里生活的情景似乎更加有趣。我以为娜乌西卡会好奇,然后问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象,但她没有问。也许她也是喜欢能在江河里,看到成群成群在追逐嬉戏中的秋刀鱼? 阿泽,你知道吗? 嗯? 每年,到了吃盐烤秋刀鱼的时候,就意味着秋天,正式来了。 哦。 娜乌西卡说,在她位于日本领土最北端的故乡,当那一条条刚从大海里捕捞上来,还在闪耀着它们遍体熠熠银光的秋刀鱼,被轻撒上一层细细的盐粒,整齐地摆放在每家每户庭院中的炭炉上烤起来的时候,就意谓着一年里,秋季的正式来临。 |
【暂停:】 秋如刀吗,是它切断了一段岁月在茫茫时间里的横贯?把它分出-炙热-凉意-以及-冰冷-之间的界限…… 名字叫泽文的年轻男子,在他的日记纸上,读到这段关于秋刀鱼的记述时,停了下来,喃喃地问着自己。也许,有些人,有些事,只能让自己拷问着自己。是这样吗。 |
【续上:】 夜很冷,虽然这只是九月,并且是今年这个气候严重反常的一年里,气温回升到最高的日子。但娜乌西卡说不冷。却把光洁的背脊往我同样裸露的胸前贴得紧了些。 晚安,阿泽。 晚安,娜乌西卡。 |
【后一天:】…… 加拿大 / G.R.城 / 城外 / 向南行15公里处的艾肯.霍茨宁峡谷 / 靠西麓的一片低缓坡地 / 确实是难以置信!——经过了这场刚刚结束的、持续数个月的“漫长冬季”,我们居然在这个峡谷里,看到了这么多完全没有凋落叶子、仍然满树繁密、容光焕发的三角枫、五角枫、红秋葵、樱桃木、栎树、目叶木、山毛榉等种种杂树!! 而正如同这几天的当地电视台新闻里,所连篇累牍报导的:——这个峡谷里的大部分树木,就在这气温突然回升后的短短几个昼夜里,已经又披上了橙黄、金黄、深红、淡红,以及紫铜色、锈红色、红褐色的隆重盛装~~~ 终于又可以如同往年那般地,如火;如荼,把峡谷浸染出了一片汪洋般的彭湃激情~~ 当娜乌西卡还坐在有轨电车上,远远望见到那些燃烧成了火云的红色树林时,就已经抑止不住地双手都攥紧了我的一只手臂。或许这样才能让她胸口激动的情绪微微化去。她仍然还是像原来那样,即使只是淡淡的一点激情,也要把它立即熄灭。用她的胸口。把它熄灭在她的胸口。刚才的清晨时分,难得出现的那种晕眩-失控-重陷激情的状态,早已经消失。是随着天空中的那些沉云散去的。不再存在。 |
牵扯着车顶上的两根短而结实的电缆,沿着脚底下这两条被深褐色的锈痕涂得满满的铁轨,这部老爷车味道十足的旧式有轨电车,顺着山势艰难地爬行。或许是,它也被这遍野的红叶所沉醉了,而显得步履沉缓,摇摇晃晃地好几次似乎就要停下来,——不走了,就这儿,就停车在这儿看红叶吧。 电车在一处只立有一个残旧标牌的小站点停下。我与娜乌西卡下车。……哦,一点都不夸张,这里边的温度明显感觉要比峡谷外面高出好几度来啊!.. 而老电车呢,在这个不起眼得几乎被遗忘了的小站留下三个人,然后,它还得继续前行。 娜乌西卡。 我知道此刻的她,心里一定是兴奋得想要蹦跳起来,或者奔进这片繁密的枫树林中大喊几声,好把那红艳艳的叶子震得簌簌落满她的肩头.. 发稍.. 还有,她的衣襟... 但这些只是我的奢盼。她一个人在如同被点燃了火,燃烧成了一簇簇火焰一般的树丛间默默穿行着。如精神病画家凡高的笔触描绘过的、充满了喧嚣/艳丽的世界里,只留下了她淡青色裙装的一个身影。 或许她?——难道真的就是在天与地终于都归回了心,『宇宙的中心』已重新回到原点,不再让天寒地冻继续,不愿让单调冷寂的皑皑积雪,继续堆满这个小小地球的表面,而要赶在这个————要让红的更红 紫的更紫 蓝的更蓝 黑的更黑,催使天地间所有的色彩都奋不顾身,只管作这最后尽情挥洒的绚烂秋季里,依然冷冷,青绿的那片枫叶…… |
我无法得知。我站在火焰之外远远注视着她。因为我只能如此。 …… 是的,她曾经说过,她的真实生命早已成为灰烬;——她的胸口中的火焰早已熄灭,而且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前。久得她早已全部忘记。但我能做些什么呢。 或许,我永远都无法用自己的火焰,去重新点燃起她心中已经萎熄的灰烬。或许我已知道,在我胸膛中的那簇火苗,也总是如此地飘摇,一直都只是在【-暗淡-】与【-即将燃烧贻尽-】之间晃动。(就像是一支在晨风中的烛火...) 我的那一点火光,难道,只能用来在漫漫长夜里,为自己驱走一些孤寂;却永远不能照亮/ 或者,温暖任何一个人....包括我自己? |
峡谷很安静。 淙淙细流的山泉水,从长满青苔的岩石、粗壮的树根的缝隙间淌出。风已停止。鸟儿也在风中困觉了。只有流水的声音却更加清脆、清晰... 像是许多碎裂的玻璃,在这温润而甘美的空气中,被继续折断,敲碎,然后被抛落在岩石之上;阳光之下。 水声裹在微薄的一团团轻雾里。是这些温泉-地热冒出来的白烟。 二人对话: “没有什么人来看枫叶啊……” “是啊。加拿大人似乎对偶尔一次的气候反常毫不在意。对这片独存在这个峡谷中的枫叶,也没有太多兴趣。——到周末的时候应该会多些人来吧。” “哦,” 顷刻,说话的回音已消失在深远的树林里。 ——我赤裸着站在雷雨中。猛烈的雨点像无数暗绿色的眼睛,从我的眼睛,鼻孔,嘴唇,我身上的每一个孔洞,每一个毛孔往里边钻。。。我战栗;痉挛;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快惊醒来时,我才明白,是雨声吞噬了我的呼喊声,——无边无际的雨声。我拼命要用手撕开这沉沉的雨的声幕,却感到自己胸口上有撕心裂肺的痛……我俯首去看胸口,一下子就醒了 那个夜里,她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后,断断续续地向我述说那场竟让她在我耳边发出凄声尖叫的梦。我用手抚着她的背,紧紧抱住她,用嘴唇吻在她冰凉的额头。一边在她的耳边不停地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 是的,那时候我在那儿,(就在她的身边),用体温,竭力地温暖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驱赶走她的恐惧。(虽然我完全不知道她的这些恐惧来自何方) |
我在溪流边蹲下身来,把一只手探入冒着白烟的温泉热水里。闭上眼,深深呼吸了口气 ……真是惬意啊~! 如果能“哗啦”一声脱去衣服,跳入这热水里泡个痛痛快快的温泉澡就好了,可惜这儿能可以找到的泉水都太小了,没有看到可以容得下几个人的水洼。——很奇怪,为什么都没有哪位腰包很鼓胀的大款,跑来这里搞一下开发,整弄出一个“温泉谷·休闲基地”什么的? 怎么说呢?……其实也不是加拿大人太懒或太笨了,而是这片真正可以称得上“地大物博”却“人口稀少”的辽阔土地上,有太多比这儿条件更优越、更容易开发的地方了。人们几乎忘掉这个峡谷了。(若不是因为这场罕见的大雪,这些因为地热蒸腾的缘故,得以幸运留存下来的枫树叶、黄树叶,那些电视台才懒得来这儿报导什么呢... 即使是,有一小时2班的一部老电车,每日准时地打从这儿经过。。) ※※※※ …… …… 重新睁开眼睛时,已看不到刚才还缓缓走在我前面的娜乌西卡了。她独自走入了枫树林更深处。一袭淡青色的衣裙,恍然消融在了满眼的艳丽光亮里。 “一个人,能用他的体温,去温暖或照亮另外一个人吗。” “能吗。” “一个人,能够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而真的变得明亮/而/暖和起来吗。” 或许能。或许。 |
“哦,阿泽,快来看呀!” 在这片其实并不算是十分茂密,甚至显得有些稀疏、而且参差的杂树林深处,一个远远看起来很像是一段悬崖的陡坡上方,是一块有点巨大的黑色岩石。岩石的顶部,凹陷出了一个约摸有我现在住所的客厅里,那台老式的17寸电视机那么大的浅坑,里面储满了以前的积雪融化后留下来的水。 在这已经寒冷了太久,突然转成微凉还暖的9月之初,它的水面却让人不解地漂浮着一层极薄的冰。极薄的。大约是在昨晚的冷夜里,才冻结出来的这么点冰层,——但早上的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居然也没能把它完全溶尽,(好像它并没有下到这儿来吧?);而不远处弥漫着的温泉的热汽,竟也没有把它融化。——娜乌西卡就是叫我过去看这个的。 “是不是很可爱,它?”娜乌西卡把她凝视着水面冰层的眼睛抬起,专注地看着我,问。 “嗯。很让人怜惜的,”是的,让人的心里无法不陡然生起怜惜之意的这——若有 若无 薄薄 晶莹 的——冰;以及,这双冰一般晶莹的眼睛。 “这冰。”我说。 “用手一碰,它就会裂了呢……” 风一吹,它也会就断裂开来,然后沉入水里的——我在心里说着。我把手从身体背后抱住娜乌西卡,把她冰一般凉的双手握在我手心。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地握住它,最后是使它变成暖和起来;还是,像冰一样,融成了水。 但我觉得我必须这样地握住它。必须这样地抱住她。没有理由。没有原因。那些所谓的理由与原因,在这个注定漂泊孤独的地球上俨然并不存在。如同这个地球上,那些人类们口中所说的那个词——『时间』。它在这个宇宙间,也,并无存在。 |
在经过娜乌西卡的细细挑选后,终于选出来的一棵长得“最最漂亮”的高大枫树下,我把装在背包中带来的一块塑料布铺在地上。被严严实实地覆盖了的短草茎不甘愿地仍然这儿一簇,那儿一簇地拱顶着起来。真有些神奇,峡谷外都已经积压了那么多个月的雪,而在这儿,满地的青草/杂草,却是依旧如此精神抖擞。我心里道:对不起,草儿们,委屈你们了。 温热如暖汤的涓涓细流,在我们的身边发出着泠泠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透明、透明、直到透明的消失在空气里的冰冷冷的冰雕似的;在冷冷的阳光下跳动着。——列夫·霍布斯基在他很年轻时演奏的第17号钢琴曲《给 Q》,也有这样的效果。 娜乌西卡帮我把她昨天从纽约带过来,但没有喝的那瓶日本清酒,也从背包里取出,剥落锡纸封口,拧开瓶盖,把酒从瓶口斟出来,倒入我手中的小瓷杯里,——跟流淌在这地上的泉水一模一样,没有颜色,甚至连气味也几乎跟井水一般淡的清酒,在瓷杯里,静默地仰望着那片深蓝深蓝、高远、神秘的天空;用它的语言,向这片跟它一样静默的天空,作着某种我们人类无法明白的交流。(或者是,告别。) ……酒呵,可否借问一下,在你的语言里,也有『时间』这个词吗,也知道时光流逝的去向吗 ... 可以告诉我吗,那些默默不见了的岁月,它们是流去了何方 .... 我在唇边久久地闻着瓷杯中的清酒,沉吟一般举着捏着瓷杯的手。 “请喝呀。” “嗯。” 我仰脖,然后,我也看见了天空。 |
“阿泽。” “嗯。” 娜乌西卡把背靠在我的怀中,席地而坐,把她手里的一枚被虫子啃出了一点小蛀孔的枫叶放入她的杯里。枫叶的叶柄浸入在水一般的清酒里。 她微微低首,看着她手中这个雪色的瓷杯。瓷杯里微漾着的半杯清酒。酒里插着的虫子咬过的红叶。我看着她,及,她所看着的这一切。 我知道此时,在娜乌西卡的心里,有跟我一样的感觉。而她一定也知道我的心里知道她心里的感觉。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俯下头,轻轻闻着我已经熟悉的,那种淡淡,清新的,仿佛高山上的绿色春雪的洗发香波的味道。 吻在她黑绸丝般的头发。然后吻住她转向我的唇。 ——我在你的眼中听见我久别的生命,娜乌西卡。 我对娜乌西卡说。在我的心里。 时间如二月的雪花细细悠悠。 * * * * * * |
01. 没有记错。站在镜子外的年轻男子,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清晨,娜乌西卡的电子邮件是在06:27发过来的。 【日记:】…… 娜乌西卡的电子邮件是清晨06:27,她刚刚起床的时候发过来的。在信中,她说,她明天将从纽约过来,是来看枫叶。我以前告诉过她,当加拿大的枫叶漫山遍野燃烧起来的时候,绝对是比在日本她的家乡更加艳丽呢。她笑说,也许,但只要是枫叶,到了秋天,在哪儿都一样,都是红色的,不是吗。我说大约是吧。 在秋天的时候,(哦,当然,那是往年的秋天里,)我确实尚未看到过一棵青翠的枫树。在中国。在加拿大。在以前。在气候尚仍正常的那些时日。 |
【暂停:】 秋如刀吗,它切断了一段岁月在茫茫时间里的横贯?把它分出-炙热-凉意-以及-冰冷-之间的界限…… 名字叫泽文的年轻男子,在他的日记纸上,读到这段关于秋刀鱼的记述时,停了下来,喃喃地问着自己。也许,有些人,有些事,只能让自己拷问着自己。是这样吗。 |
峡谷很安静。 淙淙细流的山泉水,从长满青苔的岩石、粗壮的树根的缝隙间淌出。风已停止。鸟儿也在风中困觉了。只有流水的声音却更加清脆、清晰... 像是许多碎裂的玻璃,在这温润而甘美的空气中,被继续折断,敲碎,然后被抛落在岩石之上;阳光之下。 那水声裹在微薄的一团团轻雾里。是这些温泉-地热冒出来的白烟。 二人对话: “没有什么人来看枫叶啊……” “是啊。加拿大人似乎对偶尔一次的气候反常毫不在意。对这片独存在这个峡谷中的枫叶,也没有太多兴趣。——到周末的时候应该会多些人来吧。” “哦,” 顷刻,说话的回音已消失在深远的树林里。 ——我赤裸着站在雷雨中。猛烈的雨点像无数暗绿色的眼睛,从我的眼睛,鼻孔,嘴唇,我身上的每一个孔洞,每一个毛孔往里边钻。。。。我战栗;痉挛;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快惊醒来时,我才明白,是雨声吞噬了我的呼喊声,——无边无际的雨声。我拼命要用手撕开这沉沉的雨的声幕,却感到自己胸口上有撕心裂肺的痛……我俯首去看胸口,一下子就醒了 那个夜里,她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后,断断续续地向我述说那场竟让她在我耳边发出凄声尖叫的梦。我用手抚着她的背,紧紧抱住她,用嘴唇吻在她冰凉的额头。一边在她的耳边不停地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 是的,那时候我在那儿,(就在她的身边),用体温,竭力地温暖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驱赶走她的恐惧。(虽然我完全不知道她的这些恐惧来自何方) |
我在溪流边蹲下身来,把一只手探入冒着白烟的温泉热水里。闭上眼,深深呼吸了口气 ……真是惬意啊~! 如果能“哗啦”一声脱去衣服,跳入这热水里泡个痛痛快快的温泉澡就好了,可惜这儿能可以找到的泉水都太小了,没有看到可以容得下几个人的水洼。——很奇怪,为什么都没有哪位腰包很鼓胀的大款,跑来这里搞一下开发,整弄出一个“温泉谷·休闲基地”什么的? 怎么说呢?……其实也不是加拿大人太懒或太笨了,而是这片真正可以称得上“地大物博”却“人口稀少”的辽阔土地上,有太多比这儿条件更优越、更容易开发的地方了。人们几乎忘掉这个峡谷了。(若不是因为这场罕见的大雪,这些因为地热蒸腾的缘故,得以幸运留存下来的枫树叶、黄树叶,那些电视台才懒得来这儿报导什么呢... 即使是,有一小时2班的一部老电车,每日准时地打从这儿经过。。) …… …… 重新睁开眼睛时,已看不到刚才还缓缓走在我前面的娜乌西卡了。她独自走入了枫树林更深处。一袭淡青色的衣裙,恍然消融在了满眼的艳丽光亮里。 “一个人,能用他的体温,去温暖或照亮另外一个人吗。” “能吗。” “一个人,能够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而真的变得明亮/而/暖和起来吗。” 或许能。或许。 |
我在溪流边蹲下身来,把一只手探入冒着白烟的温泉热水里。闭上眼,深深呼吸了口气 ……真是惬意啊~! 如果能“哗啦”一声脱去衣服,跳入这热水里泡个痛痛快快的温泉澡就好了,可惜这儿能可以找到的泉水都太小了,没有看到可以容得下几个人的水洼。——很奇怪,为什么都没有哪位腰包很鼓胀的大款,跑来这里搞一下开发,整弄出一个“温泉谷·休闲基地”什么的? 怎么说呢……其实也不是加拿大人太懒或太笨了,而是这片真正可以称得上“地大物博”却“人口稀少”的辽阔土地上,有太多比这儿条件更优越、更容易开发的地方了。人们几乎忘掉这个峡谷了。(若不是因为这场罕见的大雪,这些因为地热蒸腾的缘故,得以幸运留存下来的枫树叶、黄树叶,那些电视台才懒得来这儿报导什么呢... 即使是,有一小时2班的一部老电车,每日准时地打从这儿经过。。) …… …… 重新睁开眼睛时,已看不到刚才还缓缓走在我前面的娜乌西卡了。她独自走入了枫树林更深处。一袭淡青色的衣裙,恍然消融在了满眼的艳丽光亮里。 “一个人,能用他的体温,去温暖或照亮另外一个人吗。” “能吗。” “一个人,能够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而真的变得明亮/而/暖和起来吗。” 或许能。或许。 |
峡谷很安静。 淙淙细流的山泉水,从长满青苔的岩石、粗壮的树根的缝隙间淌出。风已停止。鸟儿也在风中困觉了。只有流水的声音却更加清脆、清晰... 像是许多碎裂的玻璃,在这温润而甘美的空气中,被继续折断,敲碎,然后被抛落在岩石之上;阳光之下。 那水声裹在微薄的一团团轻雾里。是这些温泉(地热)冒出来的白烟。 二人对话: “没有什么人来看枫叶啊……” “是啊。加拿大人似乎对偶尔一次的气候反常毫不在意。对这片独存在这个峡谷中的枫叶,也没有太多兴趣。——到周末的时候应该会多些人来吧。” “哦,” 顷刻,说话的回音已消失在深远的树林里。 ——我赤裸着站在雷雨中。猛烈的雨点像无数暗绿色的眼睛,从我的眼睛,鼻孔,嘴唇,我身上的每一个孔洞,每一个毛孔往里边钻。。。。我战栗;痉挛;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快惊醒来时,我才明白,是雨声吞噬了我的呼喊声,——无边无际的雨声。我拼命要用手撕开这沉沉的雨的声幕,却感到自己胸口上有撕心裂肺的痛……我俯首去看胸口,一下子就醒了 那个夜里,她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后,断断续续地向我述说那场竟让她在我耳边发出凄声尖叫的梦。我用手抚着她的背,紧紧抱住她,用嘴唇吻在她冰凉的额头。一边在她的耳边不停地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 是的,那时候我在那儿,(就在她的身边),用体温,竭力地温暖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驱赶走她的恐惧。(虽然我完全不知道她的这些恐惧来自何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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