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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小说《青色蛤蟆·冰》——河豚鱼的故事[第10页] |
作者:南方有嘉禾2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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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Zero 章 -- 题目:荒原/ 城堡/ 金属方门 -- ——————————————————— 镜中的男人仍然沉默; 看着站在镜子外的一个年轻男子。 这是一面半尺见方,镶嵌在银黑色金属框里的玻璃平面镜,已经擦得锃亮如水。它悬挂在这个局促、暗翳的浴室里的角落,像是时间女神的一双眼睛,异常沉静地,注视着正如同海面的薄雾一般,渐渐消失在她眼眸深处的这段年月: -2001 年 ▍是的,诸君,这些故事发生在 公元·负2001年. ▍▍ 那个年里,在遥远的南、北美洲大陆,从最北端的阿拉斯加半岛、伊丽莎白女王群岛, 到加勒比海,到古老的墨西哥城,到遍布热带雨林的亚马逊河流域, 一直到与南极洲隔海相望的,德雷克海峡的北岸, 散落着许多美丽、巨型、庞大的国度——加拿大、美利坚合众国、阿根廷.. 然而,在公元 -2001年, 这一年,这片地球上最辽阔,最物产富饶的蓝色土地, 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特的寒冷气团重重覆盖, 长达9个多月的时间内,整个南、北美洲,平均气温持续停留于摄氏 -15度以下, 厚度超过20厘米以上的大面积降雪不断发生, 积雪数月不化, 气候处在类似于漫长、漫长冬季的极度反常状态。 对此,世界的科学界巨头们,最后给出的解释,是: 受到了多年来严重的地球冰室效应、反-厄尔尼诺现象,这二者的综合影响所致。 直至9月初的时候,气温骤然上升, 气候仿佛突然从冬天变回了秋天, 在美洲的最北部、同时也是这些美丽的国度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国家:加拿大 ———其中一块未曾被冰雪冻封住的“神奇”山谷里,大片残留在山野间的枫树,一夜染成艳红。 可是, 这场华丽而肆意的秋季,只短短延续了几日,寒冬就重新降临... □ 引自《 -2010年版·美洲大陆气候年鉴》 |
>>> 我 推 门。——唔,这时候,满天璀璨的星斗都已经沉落了, 刚才坐在我们餐馆的店长,亚力,他新买的那辆银灰色的BMW X5中,以超过165公里的时速,像是疾风一般穿行在那条直横过荒原的高速公路上的时候,只要抬起眼睛来,就可以从车窗、车顶的玻璃看到的那些摇摇欲坠的小熊星座,猎户星座,天琴星座,这时已被长夜尽情拥揽而去。全都不见了踪影。 冷冷夜色下,犹如印地安人——是印地安人吧——传说中的那座神秘的空中城堡,气势高拔,险峭,而且突兀地,出现在我暗沉沉的视野里的,是一座从整个外观上只能看到一块乌灰蒙蒙轮廓的庞然建筑物,以及,在这座建筑物俯视之下的这一片空阔阔的冰雪地带。或许是因为夜空中,那最后的一颗星星也终于消失了,我眼前的这一切景物,似乎也变得有点沉寂,静默。沉寂得当我把双足登上通往这座巨大建筑物的大约共有33级,每1级大约都有190公分宽,50公分高,用整块未经雕凿过的大块岩石垒成的台阶上时,发出来的沉重脚步声,仿佛是在两座深山之间的峡谷中,回荡。 而在石阶的尽头处,这道不知道是用哪种金属制成,当从台阶下远远望上去的时候,只觉得它俨然就是埃及某位法老王的金字塔的入口那般,方方正正,楞楞严严,整个表层都像是镀上了一层北极寒冰似的东西,光滑——酷冷,却隐隐透射着一种静穆//庄严的褐金色泽的——门,我直到走至它的旁边时,仍然听不到从它的里边传出来的任何一点儿声音动静。 |
>>> 只有三五个人(看起来大致都像是男人的模样),正伸着腿,摊着腰,埋身靠坐在摆置成L型的组合沙发上,做着短暂的休憩或观望。我加入后一会儿,人数变成了六~七个。 我坐了下来。把一只手放松后,搁在又滑又凉但质地硬实的沙发靠臂上。把右脚搁在左腿上。然后,让左脚随着强劲的节拍微微踩动。我是准备试试能否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这么地屏息静气,一声不吭,一步不离,只把这个震耳欲聋的舞场当作是一场音乐会,比如,当作这是一场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独奏会,然后,好像欣赏这场“高雅动人”的独奏会那样地去欣赏它。 但是结论马上就出来了,很明显,不行。那些我并未见及,只靠估测,至少也有二十门的超重低频大音箱里发出来的每一个音点,都毫无扣折地把它通过空气传过来的的冲击波,结结实实地撞击到我的心脏上。像无数个冰冷、棱角分明的金属钝器,一下一下地猛烈冲撞着你的胸膛、、脑门、、耳膜、、、、、 “这座,……全密闭式,古怪堡垒般的巨无霸舞场,……简直就是一个专门用来对心脏进行魔鬼式训练的秘密基地,”我对自己自语道。不是说运动员的心脏都比正常人要强大许多吗?但在这地方连续呆上三五天后,我可以保证你的心脏功能一定也会升级换代,比运动员们经过训练场上多年努力才训练出来的心脏也差不了多少了。——说不定是的,只要你真的能呆上三五天的话。 我把手中一杯刚才向吧台要来的伏特加酒,很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然后调匀呼吸,先让自己的这颗心脏缓缓地,返回到胸腔里。因为,刚刚过去的一段几乎让人吐不过气来的低重音节拍,差点把它像一颗被用力挤捏出豆荚的青豆粒一样,“——噗”地弹离了我的身体。 |
第 1 章 -- 卡比·卡努瓦岛来的“天蝎座”女郎 -- —————————————————————— 01. 十七岁的那年,我走在中学校园里曾经捡到一本笔记,翻开,看到扉页上写了几句话,好像是诗句吧:——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暗巷, ………我希望飘过一个郁金香一样地结着幽怨的姑娘. 郁金香吗!我是遇到了一个黑郁金香般的幽灵吗?没有!此刻我是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V领上衣,套着同样颜色的短裙子,从长相上估计是华裔的年轻女郎,在我刚刚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邻座的金发美女的瞬间,转回头来,她就出现在了与我斜对面的沙发上。(——等等,谁能先告诉一下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是谁导演的这场戏啊,到底?? 她坐在L型长沙发的另一端,跟每一个刚从舞池里下来的人一样,她从沙发前面,摆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着她的额、脸、胸口,以及袒露在半袖外的手臂上的汗。从我这边望过去,在她大V领的胸口低开处,可以看到3分之二的雪色胸脯,隐约反射着流窜到她身上的森冷的幽光。然后她靠倒在沙发上,两只眼睛开始扫视坐在沙发上的这几个人。 我本来是要感到奇怪的吧:——在这样的光线度里,我居然还能看见到她的眼睛!…… 但那时候,我一点也没有感到这种貌似多余的奇怪。在那时间,我只是在诧异于她的眼睛怎么竟然这样的明亮+幽邃;甚至带着一种刀锋般罕见的锐利!——Kao,要不干脆这么说吧,我看到的并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一只雌野狼闪着绿光的眼睛,在漆黑的深夜里..不,不是, |
>>> 只有三五个人(看起来大致都像是男人的模样),正伸着腿,摊着腰,埋身靠坐在摆置成L型的组合沙发上,做着短暂的休憩或观望。我加入后一会儿,人数变成了六~七个。 我坐了下来。把一只手放松后,搁在又滑又凉但质地硬实的沙发靠臂上。把右脚搁在左腿上。然后,让左脚随着强劲的节拍微微踩动。我是准备试试能否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这么地屏息静气,一声不吭,一步不离,只把这个震耳欲聋的舞场当作是一场音乐会,比如,当作这是一场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独奏会,然后,好像欣赏这场“高雅动人”的独奏会那样地去欣赏它。 但是结论马上就出来了,很明显,不行。那些我并未见及,只靠估测,至少也有二十门的超重低频大音箱里发出来的每一个音点,都毫无扣折地把它通过空气传过来的的冲击波,结结实实地撞击到我的心脏上。像无数个冰冷、棱角分明的金属钝器,一下一下地猛烈冲撞着你的胸膛、、脑门、、耳膜、、、、、 “这座,……全密闭式、古怪堡垒般的巨无霸舞场,……简直就是一个专门用来对心脏进行魔鬼式训练的秘密基地,”我对自己自语道。不是说运动员的心脏都比正常人要强大许多吗?但在这地方连续呆上三五天后,我可以保证你的心脏功能一定也会升级换代,比运动员们经过训练场上多年努力才训练出来的心脏也差不了多少了。——说不定是的,只要你真的能呆上三五天的话。 我把手中一杯刚才向吧台要来的伏特加酒,很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然后调匀呼吸,先让自己的这颗心脏缓缓地,返回到胸腔里。因为,刚刚过去的一段几乎让人吐不过气来的低重音节拍,差点把它像一颗被用力挤捏出豆荚的青豆粒一样,“——噗”地弹离了我的身体。 —————————————————————— |
“你不知道吗?在南美洲、中美洲一些热带雨林的边缘,从23年前,每年的春夏之交,有一种通体青绿如蓝宝石、但在脊背上有漂亮的黑色圆点,名字叫做箭毒蛙的剧毒青蛙,就会成群结队地跳出它们藏身的潮湿树丛,黑压压地蹦跳到公路上,没日没夜聚在一起呱呱叫鸣。当地民众甚是疑惑,而那儿的一些长老级的印地安巫师们,就说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气候乃至地球大灾难的预兆。” “就是说,跟下雪有关系?” “在今年的南、北美洲这场大雪灾之前,每当这些钴蓝色的毒青蛙遍地叫唤,联合国组织的某些机构的权威科学家就会出来进行科普宣传,他们向公众解释说这是青蛙们的正常作息表现,纯属于蛙类的一种无意识的动物性行为。人类万不可以因为这些毒蛙群体的盲动,而自乱阵脚,进退失据。” “是吗?” “但今年不一样。有一台机器也这么嚷嚷起来了。” “自动割草机?” “美利坚合众国。国家实验室里的一台机器。” “听说过了这么一台机器。”她好像对那台机器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看来,那台原本“神秘非常”的机器到今天已经是妇孺皆知了。 “不过刚刚新出的这一期美国《时代》周刊上,又披露了关于这台超级机器的许多内情。” “哦?” “这台机器是属于美国的中央情报局里边,一个代号为C-21的小组所控制,(在《时代》周刊的专题报道中,他们非常文雅地称之为:‘操控’),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它只是用来测算伦敦与哈瓦那的期货市场上,石油、金价的走向,……” |
十三楼的蛐蛐。及其它 ———————————————————————————————— 1. 十三楼的蛐蛐 十三楼房间里的蛐蛐,躲在厨房的电冰箱底座下。 它白天唱着,晚上唱着,只是吸着空气,以及初秋的夜里,从厨房分别敞开七、八厘米的两对推拉窗跑进来的清清露水。 “铮,铮铮铮——”声音明亮而干净,即使隔了两道门,躺在床上,也可以听到正在夜唱的蛐蛐声响。 『冰箱里的企鹅』,是我听说过的某一个我不认识的朋友的网名,“企鹅是如何进入冰箱的?”当时我曾寻思道,“是用它的短小退化的翅膀,还是用它的嘴,拨开那冰箱的门的?” 而冰箱下的蛐蛐,现在,我倒是真的得知了。 不知这蛐蛐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呢?十三楼,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它却出现在了我的厨房的冰箱下了。 可能是从大楼下面的花圃、草地那儿,蹦到楼道,蹦入电梯,然后搭着电梯自己跑上来的? 要不,是同层楼里谁家的小孩子捉来养的,然后,被它跑丢了? 也有可能,是跟女友买菜的时候,拎在青菜的袋里装回来的? 反正不知来历。 “据说,只有雄蛐蛐会叫。” “哦,是吗?” “好像是的。” -2006年- |
1. 十三楼的蛐蛐 十三楼房间里的蛐蛐,躲在厨房的电冰箱底座下。 它白天唱着,晚上唱着,只是吸着空气,以及初秋的夜里,从厨房分别敞开七、八厘米的两对推拉窗跑进来的清清露水。 “铮,铮铮铮——”声音明亮而干净,即使隔了两道门,躺在床上,也可以听到正在夜唱的蛐蛐声响。 『冰箱里的企鹅』,是我听说过的某一个我不认识的朋友的网名,“企鹅是如何进入冰箱的?”当时我曾寻思道,“是用它的短小退化的翅膀,还是用它的嘴,拨开那冰箱的门的?” 而冰箱下的蛐蛐,现在,我倒是真的得知了。 不知这蛐蛐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呢?十三楼,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它却出现在了我的厨房的冰箱下了。 可能是从大楼下面的花圃、草地那儿,蹦到楼道,蹦入电梯,然后搭着电梯自己跑上来的? 要不,是同层楼里谁家的小孩子捉来养的,然后,被它跑丢了? 也有可能,是跟女友买菜的时候,拎在青菜的袋里装回来的? 反正不知来历。 “据说,只有雄蛐蛐会叫。” “哦,是吗?” “好像是的。” -2006年- |
1. 十三楼的蛐蛐 十三楼房间里的蛐蛐,躲在厨房的电冰箱底座下。 它白天唱着,晚上唱着,只是吸着空气,以及初秋的夜里,从厨房分别敞开七、八厘米的两对推拉窗跑进来的清清露水。 “铮,铮铮铮——”声音明亮而干净,即使隔了两道门,躺在床上,也可以听到正在夜唱的蛐蛐声响。 『冰箱里的企鹅』,是我听说过的某一个我不认识的朋友的网名,“企鹅是如何进入冰箱的?”当时我曾寻思道,“是用它的短小退化的翅膀,还是用它的嘴,拨开那冰箱的门的?” 而冰箱下的蛐蛐,现在,我倒是真的得知了。 不知这蛐蛐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呢?十三楼,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它却出现在了我的厨房的冰箱下了。 可能是从大楼下面的花圃、草地那儿,蹦到楼道,蹦入电梯,然后搭着电梯自己跑上来的? 要不,是同层楼里谁家的小孩子捉来养的,然后,被它跑丢了? 也有可能,是跟女友买菜的时候,拎在青菜的袋里装回来的? 反正不知来历。 “据说,只有雄蛐蛐会叫。” “哦,是吗?” “好像是的。” -2006年- |
1. 十三楼的蛐蛐 十三楼房间里的蛐蛐,躲在厨房的电冰箱底座下。 它白天唱着,晚上唱着,只是吸着空气,以及初秋的夜里,从厨房分别敞开七、八厘米的两对推拉窗跑进来的清清露水。 “铮,铮铮铮——”声音明亮而干净,即使隔了两道门,躺在床上,也可以听到正在夜唱的蛐蛐声响。 『冰箱里的企鹅』,是我听说过的某一个我不认识的朋友的网名,“企鹅是如何进入冰箱的?”当时我曾寻思道,“是用它的短小退化的翅膀,还是用它的嘴,拨开那冰箱的门的?” 而冰箱下的蛐蛐,现在,我倒是真的得知了。 不知这蛐蛐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呢?十三楼,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它却出现在了我的厨房的冰箱下了。 可能是从大楼下面的花圃、草地那儿,蹦到楼道,蹦入电梯,然后搭着电梯自己跑上来的? 要不,是同层楼里谁家的小孩子捉来养的,然后,被它跑丢了? 也有可能,是跟女友买菜的时候,拎在青菜的袋里装回来的? 反正不知来历。 “据说,只有雄蛐蛐会叫。” “哦,是吗?” “好像是的。” -2006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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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脚下的雪混合着雪融化出来的水,水凝结成的冰,有点泥泞的感觉,我有点滑倒的感觉。有点陷入某些莫衷一是的思维混乱的感觉。那只长着17条金属粗腿的太空怪兽似乎准备要在这个暗沉沉的夜里,突然袭击地球。这可不好玩。 |
“你似乎不喜欢‘普世价值’,我说的没错?” “哦。其实倒没有喜不喜欢‘普世价值’这个东西。说白了,也弄不清楚那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东西。要不这么说吧,我可能只是不大喜欢『普世价值』这个名词。” “是吗?” “这个词老让我联想到装在冰柜里,摆放在博物馆的大厅中央,展示给不明真相的游客们观看的一堆冰冻了的呕吐物。” “我有一回也呕吐了。” “谁都有过呕吐的时候吧。” “那一回我在给一个胳膊上刺青了一只鳄鱼的陌生男人口交,他的东西顶撞住我的喉咙,然后我呕吐了。” “这活儿真够辛苦。” “我吐好了后,把两个人的衣服也擦干净了,然后,我把他的那个东西整个给咬断下来了。” “……” ——咔嚓? ——喀儿嘣? ——噗? ———啊!!!!!!!..? 我的头脑里同时出现了3种拟声词。但也无法确定,在当时的现场究竟是传出来怎样的一些声音…… “本来我是想算了,但后来还是给他叫了救护车到他的住所。你觉得我有必要这么做吗?” “嗯?……你是在他的住所里打电话叫救护车的?” “没有。是在离开他的那一幢非常气派、奢侈的白色大房子,到500米外的一家酒吧喝了一杯啤酒后才叫的。” 可怜的鳄鱼男人,他一定是痛昏了。也说不定他自己已经挣扎着打了电话叫来救护车呢。 “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你相信我刚才说的事情,是真实的?” “相信。” “确定?” “有否定的必要吗?” 喝啤酒都会呕吐。陌生的男女,因为口交引起了一场流血事故,(一个创伤面积的直径不过2.0厘米的小小事件),这比我们每天挤地下铁的时候摔烂了一部手机更常见多了吧,有否定的必要?我又不是哲学家,或者法庭的陪审员,是不是? 我告诉她。 |
“你真的不是哲学家?” “你有看见过,哪一位哲学家长得像我这么有型的哇?” 女郎用超市女售货员看着一箱刚从婆罗洲进口的青榴莲的眼光,看着我。并以几乎难以察觉的动作挪动了一下她的臀部。 我也明白,即便是轻若棉花、轻如柳絮吧,也是有重量的;但眼下的问题却是,坐在我腿上的这位(突然对哲学/对哲学家产生了兴趣的)性感女郎,她的重量到底是多少呢?……奇怪!她怎么会沉重得几乎如同一只就要待产的澳洲母袋鼠…… “但是你一定懂得哲学。” “懂得了吃饭,就懂得了70%的哲学啊!你有听到谁说过,哲学就是哲学家或者哲学系教授们的专利?” “那么,哲学家也口交吗?……像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笛卡尔他们?” “会吧。但苏格拉底我不确定。”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直觉吧。” “直觉这个东西可靠?” “有时候可靠。” “如果不可靠的时候怎么办?” “那就用推理。” “比如?” “在苏格拉底的哲学意识中,嘴巴这个华丽丽的器官,除了用来吃饭、接吻之外,更重要的作用,是用它来辩论、发演讲、交流思想,当然,咬人也包括在内。既然要承担着这么多复杂的工作,所以我推想,苏格拉底一定是不曾想过嘴巴还有别的什么特殊功能了。” “我不这么想。” “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觉得,因为他老婆太凶悍了,整天又闹他、又骂他,还经常用一个大盆子里的冷水来泼他。” “嗯,也有可能吧。” “你现在也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 “当然不确定。就如你我所知,女人不是都喜欢用一些各种各样的液体来泼她看不顺眼的男人吗。透过表象,并不一定能看到所谓的实质。有些事情,从来跟别的事情都没有关联。” “是吗?” “也并不一定是。万事没有绝对的。但请记住了:关于社会学范畴里的任何一个事例,你都不要试图用逻辑来推论。” “比如?” “比如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情。” 我抹了一把脖子,那里残留的饮料还未干掉,湿湿的连成了一片。甚是不爽!.. |
“那,这意味着……”我看着她仍然上扬的嘴角,下弯的眉眼, “除了你的眼睛(以及可以咬伤鳄鱼男人的坚韧牙齿)之外,你还有许多其它的更有趣、更厉害的武器?” “不错。”她回答,“但是,我一点都不希望听到,你接着正准备要告诉我:你眼下正在盘算着,能有试到我另外的那些更有趣武器的机会。” “哦,真不巧,我现在倒似乎真的很有点想要一试了。” “我有个忠告:最好还是不试的好。”她如此地劝说我道。 ————她在这句话的语意里,或许几乎有点接近于某种委婉地道出的温婉了。 ————就像是在那“风吹柳花满店香”的春日江南,殷勤地,劝着一个即将远行的客人再喝多一杯的MM——那位李白笔下美丽可人的小吴姬。 但我没有把这些全部的温婉、委婉听出来。或许确实只是因为音响的声音太大了,我无法听到。 “是吗。”我再一次象征性地答谢道。我对她的忠告似乎并不很以为然。虽然,我的这两个字里的语气,说到底,其实,并没有太多那些挥洒而落的潇洒。 并没有喝完酒就把碗具一摔,然后一去不回头的绝然(决然)———那个叫荆轲的男人已经去了刺秦两千两百多年。 “也许是。” 她用她的眼睛把这三个字告诉给我。 “是也许。” 我也试着,用我的眼睛把我的回答告诉了她。 |
“阿泽。” “嗯。” 娜乌西卡把背靠在我的怀中,席地而坐,把她手里的一枚被虫子啃出了一点小蛀孔的枫叶放入她的杯里。枫叶的叶柄浸入在水一般的清酒里。 她微微低首,看着她手中这个雪色的瓷杯。瓷杯里微漾着的半杯清酒。酒里插着的虫子咬过的红叶。我看着她,及,她所看着的这一切。 我知道此时,在娜乌西卡的心里,有跟我一样的感觉。而她一定也知道我的心里知道她心里的感觉。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俯下头,轻轻闻着我已经熟悉的,那种淡淡,清新的,仿佛高山上的绿色春雪的洗发香波的味道。 吻在她黑绸丝般的头发。然后吻住她转向我的唇。 ——我在你的眼中听见我久别的生命,娜乌西卡。 我对娜乌西卡说。在我的心里。 时间如二月的雪花细细悠悠。 |
“阿泽。” “嗯。” 娜乌西卡把背靠在我的怀中,席地而坐,把她手里的一枚被虫子啃出了一点小蛀孔的枫叶放入她的杯里。枫叶的叶柄浸入在水一般的清酒里。 她微微低首,看着她手中这个雪色的瓷杯。瓷杯里微漾着的半杯清酒。酒里插着的虫子咬过的红叶。我看着她,及,她所看着的这一切。 我知道此时,在娜乌西卡的心里,有跟我一样的感觉。而她一定也知道我的心里知道她心里的感觉。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俯下头,轻轻闻着我已经熟悉的,那种淡淡,清新的,仿佛高山上的绿色春雪的洗发香波的味道。 吻在她黑绸丝般的头发。然后吻住她转向我的唇。 ——我在你的眼中听见我久别的生命,娜乌西卡。 我对娜乌西卡说。在我的心里。 时间如二月的雪花细细悠悠。 |
很久。娜乌西卡坐起身来,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去。如同往日她所做的那样。往日,她也总是每次要等我关掉了所有的灯后,才把衣服脱下。即使窗外的只是路灯、或星星、月亮的微光,她也总是要把窗帘拉的紧紧实实,不让有它们透进一丝的隙缝。她似乎真的习惯了把黑暗当作她的灵魂故乡。在黑暗里,她才能让她的灵魂稍做释放。光明到来之前,她必定要将丢弃在黑暗中的衣服全部穿起,然后,才让我拉开窗帘或打开灯光。 终于。她再一次静静伏在我的胸膛上。 我的手抚着她的背。细弱的肩胛骨。把她的手吻在我的嘴唇边。 我不再去思索自己这样是否能帮她减去一点点的寒冷。她的身体寒冷得让我几乎快要冷战。那些,从她灵魂中渗出来的寒冷。 我看不见她的眼睛。我在黑暗里,寻找那双曾经在黑夜里静静看着我,曾经在纽约的那幢摩天大楼的电梯里瞬息间迷失了我,最后却让我找回了真正的我的那双眼睛。我渐渐明白,以后我也许只能在黑暗里寻找这双眼睛了。而且,是,永远。 “——娜乌西卡。”我叫着。在她的耳边,我的心里,叫着。 娜乌西卡把被我放在我唇边的一只手移开。她移动她的这只手到我的小腹下与她的小腹相触的地方,把我的阳物缓缓含入她的身体里。 “抱我。泽君。抱着我。”她说着。她的声音从一个光年以外的遥远宇宙传来。但我听到了。 我抱住她。是的,抱住她,如她口中正叫唤出来的,如这页日记纸面上所写下的文字显示的,这般。我抱住她。她微微打开一隙的身体抱住我。她的身体内部最深处竟也如同她的灵魂一般冰冷。 冰冷。 月光般的冰冷。黑暗中般的月光。 |
【后一天:】…… 窗帘外的那片乌墨色天空,即将要被擦亮,变成一块块的鱼肚白的时候。我终于在无数次的已按好又取消掉、已按好又取消之后,拨出一个完整的电话号码。在又过了一个无眠之夜的黎明时刻。 电话在那边响了很久,终于被拿起。 然而。沉默。预料中的沉默。来自电话线这端的沉默。与来自电话线另一端的沉默。沉没在冰冷的海水之中的冰山一般的沉默。 然而,我知道,沉默,有的时候,是一种默契。 于是我放下电话。 因为我稍微可以放心。娜乌西卡已经回到她在纽约的寓所。这个电话是她寓所的电话。 |
【后一天:】…… 我决定去一趟江边。 到了江边,这个我来过无数次的地方,泊在岸边的那只我已甚是熟悉的船,以及船上的那个唯一住民,已经不在。失去了一只停泊了很久很久的船,江面突然变得异样的空阔。空阔得似乎它就要跃起,然后把整个灰青色一片的无际天幕狠狠扯入江底。 江的对岸,那只船上,那个人还在吹着萨克斯风。随风飘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并不完全像是风的呜咽。 |
雪真美。 雪已积压了很多日子了,(——please,万能的机器,请告诉我,到底是多少日子了?)但也已经停了很久了。望眼过去,除了脚下的这条看不见尽头的长长……长长的高速公路是黑褐色的,这个世界一片白茫茫。 我沿着这长长的道路的边缘走着。 |
好像并不很冷。 清新++清晰得似乎可以随手掰下一块像水晶之类透明物质的空气里,毫不折扣地充满了雪的味道。就是那种,……感觉得冰凉凉的;纯粹的;毫无杂念(杂质)干扰的,……如同雨中的17岁少女带给你的身体触感…… 嗯,就如同落着微雨的初夏时节,你隔着一道明净的落地玻璃,望见的在光线暗翳的庭院角落,静立在雨幕中的那株洁白的栀子花般的/百分百的/雪的/味道/ ——似乎只能这么地蹩脚兮兮地形容了。因为它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无法用别的物质比拟,也无法在实验室里,用那些瓶瓶罐罐里的化学技术把它合成出来的的气味。 确切的说,应该是:这是一种并不存在的气味,就如从一块钻石所折射出来的其实并不存在的蓝幽光芒一样。而你只要在如同我眼前的这雪地里一站,却立刻就可以嗅到了这并不存在的雪的气味。 ————借用一下高人们的语言吧:这是一种充满『普世价值』意味的,不可抗拒的,表达了『人类终极』的,……气味。 ( OK?) |
不用察看温度计。那温度无疑是很低的。但感觉上真的一点都不寒冷;甚至让人觉得浑身生发出一种淋漓酣畅的巨大快意,在这一片只剩下了雪的世界里。 零下20度,……跟零下40度的区别,是表现在温度计上,那两截高低不同的红色水银柱吗?(我暂时完全不知道) 我不知道已沿着路边走了多久。回一下头看过去,还可以望见远远停在那儿的车子。这段笔直的道路竟然一点弯度也没有。那辆车已经变得非常小,在我望过去的视界里,有点像是在雾气弥漫的清晨,一小滴凝结在一根自来水管外面的淡蓝色的水珠儿。“也许已经走了离开BMW X5很远了...”我想道。 可是我走了这么久,却是一辆车也未曾驶过。大地真的静了。我拿出手机,看上面显示出来的时间。是凌晨的3点43分。 =========×==========×============×============================= “雪真美!……永远,永远都是这么的美!!——” 我的胸口突然感到一种无可抑止、如潮水般涌起的冲动,我觉得我必须喊点什么;我向着这片沉静,纯洁,辽阔,白茫茫,一望无际的世界喊了起来。 却不知自己是喊些什么。喊的不是某一种语言。只是一种声音。我自以为可以喊彻天地,回荡在云霄间……的,一种原始的声音。 『还有的,是一种孤单。这个感觉在我长声啸叫着的时候,与沉压在我脏腑里的那股气流一并地涌了上来。』 |
孤单?呵呵,孤单。——我用力甩了甩脑袋。 我是试着,想把那充塞了我的脑袋的那些不是很愉快的感觉甩掉。却不知道,被我甩掉的,到底是『孤单』这个词,还是那些在这一瞬间占据满了我的脑袋的那种不愉快感觉。因为,我并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同一样东西。……居然不知道。呵呵。我隐约听到了自己对自己发出的一种近似于嘲笑的声音。…… 好吧,孤单,你也来告诉我,你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东西……说不定,你只是我的大脑里,一些化学物质突然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然后不小心产生出来的一些另类物质?就如同……如同这雪的气味那样的另外一种气味? 过了片刻后,我才恍然大悟般地发现,原来我对『孤单』这个东西其实并不十分了解。我对它不了解的程度,完完全全地等如我对这世界上的许多东西的了解程度。——哈.. 多么了不起的发现啊! 哦,孤单——说白了,你只是一个溜达在哲学边缘的惨绿概念。或者是那些可爱兮兮的诗人们,每天用来装点他们那些可爱文字的,一种廉价的装饰品吧。难道你真的是,上帝创造宇宙的同时,专门提供给诗人们的一件谋生工具? ——还好我不是诗人,也不是哲学家。我不需要赏玩孤单,也不需要把玩概念。——哈哈,『概念』,这个一瞧上去就让人觉得它怪模怪样的,活像是一个空瘪的易拉罐,被一只怪兽踩成扁扁一团后又踢掉到角落里去的可怜词语,瞧它的那个皱瘪瘪的肚子里装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
———————————————————————————————— 我脚下的雪混合着雪融化出来的水,水凝结成的冰,有点泥泞的感觉,我有点滑倒的感觉。有点陷入某些莫衷一是的思维混乱的感觉。那只长着17条金属粗腿的太空怪兽似乎准备要在这个暗沉沉的夜里,突然袭击地球。这可不好玩。 ———————————————————————————————— |
要是能在大地上燃起无数堆篝火来,说不定一切就都解决了!!————我这么地想了一下。。。。就像前年秋假去露营的那些日子,我们几个人七手八脚地,不费多少功夫,从周围的树林子里就寻来许多枯干的,或还湿漉漉地挑着青绿枝叶的长短树段,我们在奥卡纳尔山丘脚下的一处河滩空地里,搭起一个几乎有一人高的木架堆,黄昏的最后余光还褪尽,就心急火燎地往这一堆木头上浇了汽车用的燃烧油,扔上一根擦着的火柴,顷刻间,熊熊的篝火就腾烧起来了。 而如果是在这一片雪地里呢。。。。 想想看吧:篝火熊熊的火舌,正像最后一群“地球战士”披在身上的那块猩红色战袍,激扬、飘动在冰冷空气里; 底下是黑黎黎的、被烧得两头滋滋冒着白沫的木段,木段与木段之间横七竖八如狼牙交错,粗短/大小/丑怪/歪扭不一而足; 天空开始撒下粗盐一般的新雪, 撒得遍野都是; 接着,是一条望不到终点的,已经残破不堪的 变成了战场的高速公路; 最后,推出的定格镜头是:这片如同世界的尽头一般,似乎铁了心要永远这么地沉寂下去的,苍茫大地…… 嗯,画面感或许还是不错的。而且,如果能配上一段刚才舞场里的音乐就更好了。当然,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残存在你自己头脑里的那些状如杂草荆棘的混乱东西,以及这个世界上所有莫明其妙的名词、种种似是非是的概念、那些所有你看得不顺眼的东西、所有让你不痛快的感觉,全都一股脑儿往着那越烧越亢奋的篝火堆中,狠狠地投掷进去~~~!!!然后,静听着从火堆里炸开的火星发出来的“噼啪、噼啪”声响,注视着,被不知哪儿袭来的狂风刮得四散飞扬的余烬。——你也许就会感觉得好些了。 |
———————————————————————————————— (噢,——居然忘了那只怪兽了。它肯定已经被这遍地势不可挡的篝火吓得落荒而逃了。不知逃去了何方。) ———————————————————————————————— |
我像自言自语般,向自己点了点头:人是需要不时地给自己获得一些极度肆意的快乐体验,然后,才可以活下去的。——即使,只是像我现在这样的通过一番想象(臆想)。而那些不屑于用想象或臆想进行的,如我的朋友亚力。如卧轨自杀的诗人海子。如眼下不知是否仍留在那辆暗红色的老奔驰车上的陌生女郎与男人。如仍然剧烈抖动(颤栗)着身体在舞场中,不眠不休,不知疲倦,用着高纯度的酒精或种种兴奋剂来支撑着自己的肉体敏感度的人们。 还有,那些用自己的深蓝色眼睛,在不到180公分的地方,近距离直视黑熊的褐黑色眼睛的北方勇士们。 我(突然)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浑然是完全无意识般地),驱动右手的某一只手指,在手机键上按出一个号码,然后把它贴在耳朵上。 手机里传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的声音。 我从耳边拿下冰冷的手机,仔细端详。我认得显示在上面的号码。是植晴的手机号。 我又按了一次键。按另一个号码。娜乌西卡在纽约住所的号码。 “……你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我这才想起,娜乌西卡已经回去日本。今天应该是她回到日本后的第三天。 我继续走着。凌晨4点23分。我沿着黝黑色的高速公路的边缘,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如同既往那般地一个人走着。 只要走下去,就会走到一个地方的。不是?我问着自己。好像问着自己。好像。 我知道答案无可否认是肯定的。 —————————————————————— |
03. “你知道吗,亲爱的?……时间,其实是一种容易停止、静止的东西....”——我听见谁在对我低语。 那些超重低音的大功率音箱,沉默地(如此忠于职守地),继续响着震裂你的脑壳的声音,我在这一片沉默中沉默地呼吸。女郎站在我的旁边,长长的那两截白色裸腿,也安静地站立着,像在撒哈拉沙漠里长出的一棵寂寞的树。没有从地中海那儿吹来的湿漉漉的海风。微微发黄的那些树叶一动不动。 我看着手中杯子,望着沙漠。坐在那棵树下。 ———————————————————— 我看着装在空了的杯子里的时间,静静停止在如同僵硬了的空气里。这种奇异的感觉像是一场发生在南方冬季清晨的短暂而激烈的情爱,结束后的10秒钟内的空幻感觉。……像冬天的清晨拉开了房间窗帘,你终于望见的那片干冷的西伯利亚土地。 —————————————————————————————— 冷冷的,巨大的太阳正在落入西伯利亚的大地。在冬天的凌晨时分。 我的脸上,有冷冷的液体在落下,在我的脖子。于是我明白了:——我需要做些什么来扭转这个场景,起码,也得把两个人身上的酒先处理干净吧。可是我却忘记了该如何把这段尴尬的剧情往下继续推演。 (——我打开导演提供给我的那一大叠厚厚的剧本,屏息,凝神;急速翻找着这一段剧情的章节..) 几秒钟后女郎伸手。她伸手推过放在玻璃茶几上的一盒手抽纸巾,推它到我面前。同时我听见了她的说话声音:“把我脸上的酒拭干净...” 噢,她先找到了这句对白了,像对上暗号般,我也重新连接上了这段剧本中的段落。 那些略甜的冷冷的液体,仍然在脸上,在缓缓流动。我的脸上。我从她推过来的纸盒里抽出几片纸巾。轻软而薄的纸巾,在手指间滑动,令我觉得自己的手中是捉着一片容易逃逸的稀薄空气。我用握着纸巾的手示意——你坐下来。(她必须坐下来后,我才可以够得到手。) |
那一段模糊、断续的画外音,仿佛山谷的回音飘来: “……世界上的男人与女人啊,在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游戏也罢,对峙也罢,虽然毫无新意,……也毫无意义;有时却仍然有趣呢……” 是真的吗?我心里嘀咕着。 (这时,我的眼睛与她的眼睛之间,直线距离不到一尺左右。我们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睛中寻找着什么。似乎。) |
05. ————难道,女郎的笑声就是引爆这场最后的大爆炸的点火线?! 我不无惊惶地向沙发上的人们张望着;因为,我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另外三个人,也正惊恐万分地看着我与我腿上的女郎…… ………… ………… |
————我拼命把她大腿上的那只手掌按的更用力,更狠劲;差点就要拿手去捂她的嘴巴了…… ————我用眼睛窥视着那边的黑压压的舞池;我不希望引起那儿的一丝骚动,那些狂潮般的“黑影们”会把我们吞噬…… ————在无人可挡的一个瞬间!!! 然而,我发现这完全是我太多虑了!舞池里边的【影子们】丝毫都没有因为女郎的笑声所动,(真是可笑,他们怎么会因为她的笑声而惊动!)他们仍然还在黑暗中孤独地扭舞,头发飞舞;他们的双手举过了头顶漫无天际地挥舞,身体却在剧烈地甩动、甩动、甩动;看着那种种夸张/怪异的舞姿、与他们口中正发出的尖声叫喊,让人不由怀疑——难道他们这是在向上天祈求、还是控诉着什么?? 不过我看见的在舞池里边,此刻,更多的却是人影重叠——那些模糊辨不清性别的男女/男男/女女,他们都搂着对方的腰肢,紧贴着两个湿津津的身体,正随着音乐的节拍,在忘我地蹭啊、撞啊,,,靠!怎么说呢?看过去就像是那个———密密麻麻的一大群黑熊【起码有1150只吧..】刚从树洞里冬眠醒来,又饥又渴,却顾不得就先靠在那树干身上蹭起了痒痒???? “————我们爱!或者做爱。温情脉脉见鬼去吧~!!”曲子在我的耳边滚动着。声嘶力竭,血脉贲张。 |
我的心脏突然像得了颠痢症般,不受控制地随着舞曲的强劲节拍,颤抖着!! (我的头部却变成了花岗石般的化石。) 我感到自己的口干舌燥,(——已经石化了的人还会有知觉??)我竭力地侧过头,看了一眼玻璃茶几上的两个杯子,但那杯子里早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然后,似乎连四周空气也变成了极度的稀薄,……比这座建筑物外的冰冻雪原上还要稀薄。我几乎要忍不住地深呼吸! 深呼吸!! 某一个时刻,我仿佛是被沉到了暗黑的海底最深处,不得不张大了嘴巴,像离开了海水的鱼一样拼命地呼吸…… —————————————————————————————————— “你,不要放弃了!!!” ~“赶紧憋住气,努力把它坚持住!!! ~!!!!” 在这场我从未遇过的较量中【——是与恐怖音乐的较量中?】,我只好拼命地忍住、忍住、忍住! 一道像鱼儿般的白光,从我的耳朵边悄然滑过。。。我知道,那应该是远方冰冷的海里,那头我曾经遇见过一回的灰色大鲸鱼捎给我的叮嘱。。。但我的听觉功能,这时候已经呆滞、麻木了,已经听不到任何语言。。。我写错了,是这里的海底一片寂静无声。我默默着坐在海底,仰望着八千英尺深的海面,等待黎明、那缕阳光的照入。。 我好像是听到了女郎在跟我说着话。 |
“支持电影事业。好公民。”我继续思索着,试着这么地说道, “既然你曾经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那么,或许你也会有跟我相似的一些感觉:电影这个东西,最美妙的地方,就是它能够跟音乐一样,都是直接就把它的所有受众,整个地、囫囵地、一股脑儿地、一下子就吞噬入它的黑色不透光魔袋里,——只要你已经买好了票、并且在那个黑暗场所里的那把不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或者,就坐在你家客厅的大沙发上,你闭上了眼睛,(唔,最好把厚厚的窗帘也拉上了),然后把耳机扣上你的耳朵———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光;而这边,从你的耳机里蹦出来的第一个音符,也已经舔上了/撞击上了你的耳膜———黑暗中的你,已经被那些光,或者那些音符,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排排黑色的巨浪,席卷去了一个你完全未知的秘境……” 总共287个字。。 tnnd,太冗长的一段台词!说完了后,我几乎感到有点口干舌燥乃至嗓子嘶哑、甚至骨折了!……不信吗?那么请你也来体验一次好了,先找来你的一位朋友,请注意:你要跟你的朋友隔开200米的距离,然后,用对方能完全清楚地听到的声音,把上面这段台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 |
“支持电影事业。好公民。”我继续思索着,试着这么地说道, “既然你曾经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那么,或许你也会有跟我相似的一些感觉:电影这个东西,最美妙的地方,就是它能够跟音乐一样,都是直接就把它的所有受众,整个地、囫囵地、一股脑儿地、一下子就吞噬入它的黑色不透光魔袋里,——只要你已经买好了票并且在那个黑暗场所里的那把不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或者,就坐在你家客厅的大沙发上,你闭上了眼睛,(唔,最好把厚厚的窗帘也拉上了),然后把耳机扣上你的耳朵———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光;而这边,从你的耳机里蹦出来的第一个音符,也已经舔上了/撞击上了你的耳膜———黑暗中的你,已经被那些光,或者那些音符,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排排黑色的巨浪,席卷去了一个你完全未知的秘境……” 总共287个字。。 tnnd,太冗长的一段台词!说完了后,我几乎感到有点口干舌燥乃至嗓子嘶哑、甚至骨折了!……不信吗?那么请你也来体验一次好了,先找来你的一位朋友,请注意:你要跟你的朋友隔开200米的距离,然后,用对方能完全清楚地听到的声音,把上面这段台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 |
当然了,那女郎也无意深入探讨与【跳舞】相关的法律问题。那么,天蝎座的女郎最喜欢的应当是……黑莓加冰摩卡?还是……在静悄无声的深夜里,脚轰油门,独自一人飚车…… “那这么说,——你到这个迪士高舞场来,只是为了喝这杯Absolut Vodka了?”——唔,原来她已经“品尝”出她脸上的那些酒了,连酒的名字也说的正确无比。可谓值得赞赏。 可我还未辨认出我脖子上的酒; 甚至也未辨识出这双眼睛。……莫非这就是“美女效应”,与漂亮女孩近距离接触时,大脑确实会有点迟钝了不成? “也不完全是。看雪是主要目的。坐在跑得很快的车子上,一路上观看车子外面漂亮的雪。当然了,待会儿,替朋友开车回去也是重要任务之一。”我说。 “漂亮的雪?——外面的那些雪,你还没看够吗?”她的嘴唇间说出『漂亮』这个词时,嘴角里不无鄙夷之意。仿佛是在说一条廉价的人造钻石颈链。漂亮真是一个物美价廉的好词,可以年复一年地,被用在时装店导购小姐们的业务术语中。或者呢,偶尔用来哄一哄那些自诩为“个性美女”的午夜街头女孩。 但我并未看够那些确实也足够廉价的雪。于是我如实相告: “暂时还没。” “喜欢雪?” “算是。” “这场大雪如果一直这么延续下去,地球上最开心的人,就是你啰?” “除了我之外,还有联合国气象总署的官员们。他们都拿到了双倍奖金。” “是吗?” “为了表彰他们这么多年来,在预言地球气候日趋反常的重要课题上,保持了完美无瑕的判断,并及时地在第一场大雪降临之前,提前3天就做出了非常准确的预警。” “真是很感谢他们。” “但青蛙们不开心。” “——青蛙?” |
“你不觉得吗,”她语速忽然平静地,慢慢说道,“人们真的会相信有‘世界的中心’这么个地方,而不认为那只是中央情报局里边的那些C-21小组,为了不让美国的敌对势力找到这台机器而故弄玄虚的一种托词而已?——比如你,你对这个事情是怎么的看法?” 哦,——比如我吗??...我的一只脚正踏在安第斯山脉的主峰(那座海拔6959米的Aconcagua山峰上)的积雪。我仔细地俯看着脚下的地球表面。从阴沉沉的太平洋海面上吹来的洁净海风从耳边翻过,让我渐渐神清气爽。 就是啊,那个神秘的『世界的中心』,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在哪个角落;还有那个……y符码-光子集束信息,简直就是一个让人的牙龈隐隐生痛的古怪名词。他们怎么不说是把它藏在地球的肚脐眼上了?要知道,在那儿放射出来的光子极束能量,一定是比地球上的任何地方都强许多倍吧…… 但问题是:这些扯蛋的名词也好,那台被美国的媒体们夸张、渲染到天上有地上无的超级机器也好,又与我何关了? “我是没有什么所谓。在我看来,那些家伙整天挂在他们嘴边的,动辄就是什么宇宙中心、世界中心,要不就是世界秩序、普世价值、人类高度,,,还有更白痴的,叫做‘——人类的终极!’等等,无非就是一些大言不惭的空洞名词而已。说白啦,他们跟邪教教主们宣扬的‘世界末日’、法×功,都是一路货色。嗯,我倒不如到菜市场上听听鱼贩们拖长了尾音的高嗓门叫卖声。” 或者电影里,鱼雷攻击机在地中海的海岸边被击落的声音。春天里,风筝在白桦树林上空发出的声音。 —————————————————————— |
“你真的不是哲学家?” “你有看见过,哪一位哲学家长得像我这么有型的哇?” 女郎用超市女售货员看着一箱刚从婆罗洲进口的青色榴莲的疑惑眼光,看着我。并以几乎难以察觉的动作,挪动了一下她的臀部。 我也明白,即便是轻若棉花、轻如柳絮吧,也是有重量的;但眼下的问题却是,坐在我腿上的这位(突然对哲学/对哲学家产生了兴趣的)性感女郎,她的重量到底是多少呢?……奇怪!她怎么会沉重得几乎如同一只就要待产的澳洲母袋鼠…… “但是你一定懂得哲学。” “懂得了吃饭,就懂得了70%的哲学啊!你有听到谁说过,哲学就是哲学家或者哲学系教授们的专利?” “那么,哲学家也口交吗?……像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笛卡尔他们?” “会吧。但苏格拉底我不确定。”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直觉吧。” “直觉这个东西可靠?” “有时候可靠。” “如果不可靠的时候怎么办?” “那就用推理。” “比如?” “在苏格拉底的哲学意识中,嘴巴这个华丽丽的器官,除了用来吃饭、接吻之外,更重要的作用,是用它来辩论、发演讲、交流思想,当然,咬人也包括在内。既然要承担着这么多复杂的工作,所以我推想,苏格拉底一定是不曾想过嘴巴还有别的什么特殊功能了。” “我不这么想。” “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觉得,因为他老婆太凶悍了,整天又闹他、又骂他,还经常用一个大盆子里的冷水来泼他。” “嗯,也有可能吧。” “你现在也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 “当然不确定。就如你我所知,女人不是都喜欢用一些各种各样的液体来泼她看不顺眼的男人吗。透过表象,并不一定能看到所谓的实质。有些事情,从来跟别的事情都没有关联。” “是吗?” “也并不一定是。万事没有绝对的。但请记住了:关于社会学范畴里的任何一个案例,你都不要试图用逻辑来推论。” “比如?” “比如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情。” 我抹了一把脖子,那里残留的饮料还未干掉,湿湿的连成了一片。甚是不爽!.. |
07. “看起来,你还懂的挺多东西嘛。” 过了许久,女郎这么说道。 她的声线清晰,音色明媚。像是四月的树林;嫩绿的叶芽,黑色的树枝。 ————————————————————————————————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她这是在夸奖呢,还是在挪揄我。 (但是算啦,总而言之,也没什么所谓。) “总的来说,我也不是懂太多吧。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情,到目前为止我都不是太懂得。” 我装模作样地、象征性地谦虚了一下。心里却在想:——你懂的也很多啊,不是吗?不信,我们就在这个舞场里做一个问卷调查好了,我敢打赌,能同你一样,知道这个地球上还有一座叫“哈瓦那”的这个古怪城市的同年龄女孩,估计合算起来也不会有超过二十名的人数吧。 “那么你知不知道,在澳大利亚那儿附近的一个岛屿上,生活着一种卡比·卡努瓦土著人,在他们的不同部落之间,陌生的年轻男人女人第一次见面时的仪式?你有听说过?” (——得,这是变成了一场“地理类知识竞答”比赛了?) “有听说过。是用一种他们岛上所盛产的椰子酿造出来的甜味酒,互相泼对方的脸。”我的回答还算快捷+利索。“那真是一种非常可爱、有趣的仪式。” (靠,不知道,如果那是加了冰块的伏特加酒,或者兑了苏打水的杜松子酒,是否也可以用来代替呢?) 真是很糟糕,竟然没有人来告诉我,这场环境糟透了、场地又局促、参与人数又单一的『电视知识竞答赛』,还要像这样子东一鎯头、西一竿子地继续到多久?而那个据说是火辣啦!……劲爆啦!……意外啦!!……绝对让你惊喜连连!!!的百万元大奖品呢,到现在仍然看不到半点踪影。 |
算了,还是我来客串介绍一下吧:——卡比·卡努瓦,那是一个加起来总共只有60几平方公里的群岛,在每个岛屿上,都长满了重重浓绿的热带雨林,它漂浮在澳大利亚与新西兰之间,却既不属于澳大利亚,也不属于新西兰;(它们不属于任何国家,甚至也不属于联合国);但是,你能在1:5,000,000的地球仪上找到它们的名字。……(其它资料,请诸位自己用“百度”或者Google慢慢查找吧..) “这么说,那些卡比·卡努瓦土著人,他们泼酒见面的仪式之后,更有趣的另一道进行性程序,你也知道了?” “当然知道。” 没错,用脚趾头想一下也知道了。男人女人之间,哪有其它“更有趣”的所谓『进行性』程序,只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文明人,用许多很华丽丽的衣裳,把那道程序遮掩起来罢了。 “——你觉得我有可能是从卡比·卡努瓦岛来的?” 很可爱的问题。 “有可能。”我答。 当然是有可能的。 据说(——哦,并非是美国-国家实验室的那台超级机器说的),说——亲爱的约翰·列侬 // 黑人拳王穆罕默德·阿里 // 英俊的摇滚少年迈克尔·杰克逊——以及,蓄着非常性感的小胡子的耶稣GG——他们有可能都是从距离地球770光年的猎户星座,其中最亮的那一颗蓝色超巨星“β星”那儿来的。。。 另外一位蓄有古怪小胡子的阿道夫·希特勒先生,与****,他们两位是从天鹅星座那儿来的。。。 那跟我们隔着1500光年遥远距离的『天鹅星座』,有一个多么浪漫、可爱的名字呀,,,它用红掌轻轻拨动着清波,夜夜日日,浮游在那条白茫茫银河之水的中央。。。。 你,当然有可能是从卡比·卡努瓦岛来的。亲爱的…… —————————————————————— |
08. “……亲爱的,如果,我们是相遇在任何一个别的场合,我们还会这样长时间地相视吗?”我默默地问道。 巨大的音乐噪音像一个完美的消声器,吞噬了这个空间里的所有声响;吞噬了我心脏的跳动声音。吞噬了我的这句问话。 是啊,在这超过45分钟的时间里,我们所有的对话都仿佛是隔着一堵厚厚的玻璃墙,我站在玻璃厚墙的这边,你站在玻璃厚墙的那边。我们扯破了嗓子,却只是听到隐隐约约的、如同从一百公里以外传回来的余音。 经过了这样漫长时空的漂移,哪怕是一句随口说出的话,也变得郑重兮兮。我们慎重、慎重,三思而后言。只怕说出了一句多余的废话,一句词不达意的畸语。谁也没想到最后,这场“情深款款”的对话却变成了一场电视知识竞答赛…… (我靠的... 那是一场怎样的又长、又巨无聊透顶的『电视知识竞答赛』啊……) 幸运的是,我们还可以看见彼此的嘴。俨然是在12月的黯淡星空下的的光影,仍然准确地勾勒出我们嘴型的变化;帮助我们猜对了自己耳朵里收听到的语音。 『————难道我们真的都正确地听清楚了、听明白了对方所说的话了吗?……』 |
——————我神情恍然。恍惚。 记忆的黑匣子,已然早就在某一片遥远的时空里,重重坠落,碎裂。像玻璃的碎片一样散落在了沟沟壑壑之间。 一切都已经无法追问。……只有,四面的那些巨大音箱里涌泄而出的声音,如潮。如雷。如流动的彩云。如夏日正午,她在第23街街口麦当劳店里买给我的纸杯装冰镇可口可乐。……如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如澳洲的树袋熊夫妇【——那年轻的考拉爸爸与考拉妈妈】爬到了一棵长满浓绿叶子的桉树的树梢头,用卡比·卡努瓦土著人的语言,细声谈论着它们就要出生的宝贝乖乖…… |
第 Zero 章 -- 题目:荒原/ 城堡/ 金属方门 -- ——————————————————— 镜中的男人仍然沉默; 看着站在镜子外的一个年轻男子。 这是一面半尺见方,镶嵌在银黑色金属框里的玻璃平面镜,已经擦拭得锃亮如水。它悬挂在这个局促、暗翳的浴室里的角落,像是时间女神的一双眼睛,异常沉静地,注视着正如同海面的薄雾一般,渐渐消失在她眼眸深处的这段年月: -2001 年 ▍是的,诸君,这些故事发生在 公元·负2001年. ▍▍ 那个年里,在遥远的南、北美洲大陆,从最北端的阿拉斯加半岛、伊丽莎白女王群岛, 到加勒比海,到古老的墨西哥城,到遍布热带雨林的亚马逊河流域, 一直到与南极洲隔海相望的,德雷克海峡的北岸, 散落着一些美丽、巨型、庞大的国度——加拿大、美利坚合众国、阿根廷.. 然而,在公元 -2001年, 这一年,这片地球上最辽阔,最物产富饶的蓝色土地, 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特的寒冷气团重重覆盖, 长达9个多月的时间内,整个南、北美洲,平均气温持续停留于摄氏 -15度以下, 厚度超过20厘米以上的大面积降雪不断发生, 积雪数月不化, 气候处在类似于漫长、漫长冬季的极度反常状态。 对此,世界的科学界巨头们,最后给出的解释,是: 受到了多年来严重的地球冰室效应、反-厄尔尼诺现象,这二者的综合影响所致。 直至9月初的时候,气温骤然上升, 气候仿佛突然从冬天变回了秋天, 在美洲的最北部、同时也是这些美丽的国度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国家:加拿大 ———其中一块未曾被冰雪冻封住的“神奇”山谷里,大片残留在山野间的枫树,一夜染成艳红。 可是, 这场华丽而肆意的秋季,只短短延续了几日,寒冬就重新降临... □ 引自《 -2010年版·美洲大陆气候年鉴》 |
第 1 章 -- 卡比·卡努瓦岛来的“天蝎座”女郎 -- —————————————————————— 01. 十七岁的那年,我走在中学校园里曾经捡到一本笔记,翻开,看到扉页上写了几句话,好像是诗句吧:——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暗巷, ………我希望飘过一个郁金香一样地结着幽怨的姑娘. 郁金香吗!我是遇到了一个黑郁金香般的幽灵吗?没有!此刻我是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V领上衣,套着同样颜色的短裙子,从长相上估计是华裔的年轻女郎,在我刚刚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邻座的金发美女的瞬间,转回头来,她就出现在了与我斜对面的沙发上。(——等等,谁能先告诉一下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是谁导演的这场戏啊,到底?? 她坐在L型长沙发的另一端,跟每一个刚从舞池里下来的人一样,她从沙发前面,摆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着她的额、脸、胸口,以及袒露在半袖外的手臂上的汗。从我这边望过去,在她大V领的胸口低开处,可以看到3分之二的雪色胸脯,隐约反射着流窜到她身上的森冷的幽光。然后她靠倒在沙发上,两只眼睛开始扫视坐在沙发上的这几个人。 我本来是要感到奇怪的吧:——在这样的光线度里,我居然还能看见到她的眼睛!…… 但那时候,我一点也没有感到这种貌似多余的奇怪。在那时间,我只是在诧异于她的眼睛怎么竟然这样的明亮+幽邃;甚至带着一种刀锋般罕见的锐利!——Kao,要不干脆这么说吧,我看到的并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一只雌野狼闪着绿光的眼睛,在漆黑的深夜里..不,不是, |
———这是个幽暗的莽莽原始森林?!…… 无边,无可挣脱,无可潜逃? 暗夜如一场无法醒来的迷梦吗? 动物都躲在它们幽深的巢穴,有冷风从灌木丛里掠起。不知名的禽鸟们,在树梢的甜梦中,坠堕入长蛇的深邃喉腔。狂野的、狂奔的公野象。重金属击打的乐器。闷沉的咆哮。锐利的嘶鸣。忽而,在你的脚底。在不知何方的山麓那边,震动,徘徊,回荡。。。 突然间。东方的那颗星星,重新出现在深墨色的天幕上。突然间,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悄然消失。在弥漫的白色雾气中消失。 是一只黑色/灵捷的山猫.. 它 蹑足 曲身 奇艳 诡异 无声无息 …… 走过一棵被藤蔓缠绕的参天古树那盘错的粗壮枝干。悄无声息地跳过。攀着枝桠的缝隙窜过。越过。停过。扭身把头回过。她突然停住了它的眼睛!! …… |
我无法判断,到底是因为光线的缘故,还是因为女郎的这一瞥间眼神的缘故;当她的双眼往我脸上看过来时,我竟觉得那眼睛有点熟悉,甚至熟悉得如同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一个人。却一下子记不起那人是谁。 然后,她把眼睛收回,不时小口饮一口她手中那只玻璃杯里的液体。 我也细细地饮落一口杯中的伏特加酒。杯里的冰已经快融化尽,只剩下三粒薄薄的固体透明物,还在杯底轻轻的磕撞,发出耳朵听不到,拿杯的手却能感觉到的极细、极微声响。这是我一直倾心喜爱的声音中的一种。 ———————————————————————————————————— 从我的位置看过去她那儿,大约直线距离不到3米70公分,或者比这数字稍微多一些。不算是近,也不算是很远,虽然二者间的角度有点歪斜;而那几点惨亮的银色灯光,仍然像在风暴中迷途的鸽子一般,在惊惶迷乱中,扑闪着忽明忽灭的光影,……但我依然可以在灯影飘忽到她的附近时,看到她的眼睛。 ———————————————————————————————————— 我在伏特加的寒冷刺骨河流中,思索自己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眼睛,只是眼睛,……当女郎收回了刚才向四周环视时的那些锐利,安静地看着托在她手中的杯子与杯中的液体时的——眼睛。也许吧,我从来就没有曾看见过这么的(或类似于这么)的一双眼睛;也许这只是因为自己的心脏(连同大脑)被这遍地炸响的音乐,轰炸得全然错乱或迟钝了,才让我突然产生了这样的一种错觉? |
我继续吞入一口伏特加。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的伏特加。 (——用冬雪融化的水、粗砺的谷物、天寒地冻的气息,混合酿造成的伏特加。) 但那冰冷的火苗一般,缓缓漂移过--口腔--喉咙--胃壁--然后,将停留在早已涨满的膀胱--最后流向黑暗下水道的酒夜,并没有告诉给我答案。它只是与这疯狂轰炸着的音乐一起,与那些混合在汗水味道里的,来自男人的、女人的腋窝和私处的荷尔蒙味道一起,继续把我往幻觉++真实的交错中,使劲地拽。。 ====================================================== 我靠倒在沙发的靠背上,低首吐了口长长的气,(如果此刻手上有支刚点燃的烟,这姿势就完美了);两眼的余光仍然追逐在那个女郎的身上,心里却已明白:算了吧,起码在这个晚上,在这个看起来能摧毁一切意志力的场所里,我是无法寻找出这样的一个答案——这双距离我有3米70公分远的眼睛,它究竟是否长在另一个女孩的脸上?……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曾经看见过了你? |
我继续吞入一口伏特加。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的伏特加。 (——用冬雪融化的水、粗砺的谷物、天寒地冻的气息,混合酿造成的伏特加。) 但那冰冷的火苗一般,缓缓漂移过--口腔--喉咙--胃壁--然后,将停留在早已涨满的膀胱--最后流向黑暗下水道的酒夜,并没有告诉给我答案。它只是与这疯狂轰炸着的音乐一起,与那些混合在汗水味道里的,来自男人的、女人的腋窝和私处的荷尔蒙味道一起,继续把我往幻觉++真实的交错中,使劲地拽。。 ====================================================== 我靠倒在沙发的靠背上,低首吐了口长长的气,(如果此刻手上有支刚点燃的烟,这姿势就完整了);两眼的余光仍然追逐在那个女郎的身上,心里却已明白:算了吧,起码在这个晚上,在这个看起来能摧毁一切意志力的场所里,我是无法寻找出这样的一个答案——这双距离我有3米70公分远的眼睛,它究竟是否长在另一个女孩的脸上?……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曾经看见过了你? |
02. 不过我很快就停止了所有思索。在那位女郎突然从她的沙发位子上站起身来,跨过那道大约3米70公分的距离,让原来端在她手中的那只玻璃杯,“——砰!”地出现到我眼前的钢化玻璃茶几上的时候。 谁都可以想到,这个“砰!”的声音当然只是我的想象。那样的一个声音,对于这个正不间歇轰响着的场所来说,无疑是一滴小水珠掉落在一片大海里。但那杯子里已经喝的剩下不到3分之一的液体在那置放的瞬间,居然能泼溅出了许多来洒在桌面上,所以在我想象中那“砰!”的一声应该也不会非常小声。 然而,玻璃杯并没有破。 它并不如它给人看到的外表那么脆弱、透明,易于碎裂。就如同这个世界上的那许多的女子。 黑色郁金香。黑色的深V上衣;黑色的短裙子;——难道她就是那个盛开在狭长、寂寥的暗巷里的DS女郎?!……我的鼻翼登时闻到了暧昧的浓烈气味。但是波珂德·B·韦伯那幅声名显赫、价值不菲的铜版画中,女郎D.S左手所执的郁金香,却是没有香味的。因为它的艳丽已不需要香味。她的身上似乎也没有任何一款法国香水的氤氲。。氲氤。。。 女郎的身上。 —————————————————————— |
我眼前的玻璃茶几,隔着20公分距离,摆列着两个杯子。 一个是可倒入两罐百威啤酒份量的长玻璃杯。但那杯里装的显然并不是啤酒,大约是混合了什么杜松子酒与苏打水的饮料。 另一个是我的伏特加酒杯。在这只杯子里,已经听不到任何细微的声音。冰粒,大约已彻底融化。 女郎把她的长玻璃杯“砰!”在我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后,还有声音紧随着从她嘴里发出来, 呃,…诸位,在这个匪夷所思的夜晚,后来我跟她像唇枪舌剑一般,谈人生、谈生活、谈社会和自然的改造,天南海北地谈论了无数的话题,说了可以填满一整个纸篓的废话,但这是我们之间说的第一句话;其话语,译写成中文的字句后,大致是: “———你干吗一直在看着我!!” |
◎◎◎ 突如其来的凶猛女郎,她正站在我的身旁。她岔开着双腿,双腿间膝盖距离27公分,脚尖距离35~36公分。一只手煞是有型地叉在腰上。从裹在她圆鼓鼓臀部的短裙下,伸出来的那两条笔直的修长白腿,威风凛凛地站立在玻璃茶几的旁边,似乎可以把美国-国会山庄前面的那一座方尖碑也夹在她的胯下。她刚才是弯低下腰在我的耳边巨声吼道,所以我才可以听到的。 我慢慢歪过头来,斜抬起脸,然后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个(似乎)(也许)(可能)在哪儿曾经看见过的女郎。——不是看见过她,是看见过她的眼睛,——但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跟她距离得是如此近了,我却没有看清楚她的眼睛。 我只看到紧紧绷在这个看上去应该不超过22岁,却气势足足比朝鲜人民军阅兵时候,在他们的伟大领袖 将军的目光注视下,高高地挺着胸脯迈步的那些女兵们还猛的女郎身上的黑色紧身上衣,与同样黑颜色的紧身短裙;噢,还有呢,是从下截面来看,一对甚是高耸的乳峰。这样的一身打扮,跟这样的站姿,在这样的光影暗幻的氛围里,使她整个人的剪影看起来仿佛是一尊模特儿。。。 ▅▅▅▅深夜,路灯昏暗的街角。你独自走过一间没有亮着照明灯的时装店,毫无留神的状态下, 霍然看到的站立在黑糊糊的落地橱窗玻璃后面,已褪下了白天里要展示的所有衣裳,伸着一只光溜溜的臂膀,另一手叉腰,仍然摆着姿势,却一语不发,一动不动的塑胶模特儿。 |
“因为看到你让我很不爽!” 我的嘴里跟着也有声音发出来。我猜想我也是很大声,一定。因为我的声音分明已经让这个脸孔精致,然而毫无表情;双腿笔直,却似塑胶所制的人体模特儿把我的话听到了。即使我本来并不是想要这么说的;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说的。 ————用这样的腔调,对着一个(陌生的)女子说出这样粗鲁无礼的语句,原本不是我的习惯。但已经说出了。 已经穿越过了音乐声的汹涌洪涛,准确无误地传达入了她的耳孔。 【或许,这确实只是一个类似于口误的低级错误】【也或许是因为。刚才的那一瞬间,音乐的节拍刚好high到了一个最高/最悬的顶峰处,使我不得不这么地说了】……【难道是我的灵魂,又一次地在音乐的蛊惑下突然迷失了】【如同那被灌醉了酒的酒徒一样,在深夜街头脚步踉跄,舌头打结,语无伦次,语无轮次,语无抡次】…… 但,我知道并不是的。我并没有因为这F**K的音乐,而失去了自控的力量;此刻的我,无论怎么比较,都比任何时候清醒得多!(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那么我,只是顺着这一浪高过一浪、一浪盖过一浪的音乐节拍,自然而然地击了一个与之默契无间的拍子而已??? |
好吧,好吧!够了!打住。你就让这一切自然而然好了, 就让这世间,那一切男女故事里的俗套剧情,继续上演吧。因为,你已别无选择———— 我的眼睛还来不及眨,那个女郎的手已如捕食的眼镜蛇般伸出!把她刚刚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玻璃杯子抓起,那杯内,大约3分之一剩余的混合液体,在0.01秒的时空穿梭/变换间,一滴不漏地转移至我的头部。 诸位如果是研究过地球物种学的人士,就都知道这样的一些基本理论知识:在人类的头部,通常,都有-耳-眼-鼻-嘴-眉毛-头发-等许多器官均衡排列。我现在尚属地球人类中的一员,所以,我的头部亦然。从那只杯子中飞流直落的混合液体,它最初的溅落点,似乎是侧面45~53度角之间的发际,然后向其它地方扩展。 当这些散发着淡淡杜松子味与酒精甜味的液体以秒速2.5米/秒的速度正在流向我的左眼上眼角;当女郎准备把她手间的玻璃杯子放回到玻璃茶几;我未及动用头部所有的器官认真思索她的这杯液体是加了哪种杜松子酒、以及哪种份量的苏打水调制成、、、、我举起我的杯子,以李白--举杯邀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优美姿势,,,,伏特加酒从下往上,准确洒落到女郎的脸上。 |
————————————————————————————————————————————————— 女郎怔怔地在原地站立着。 沙发上的我,近乎钝钝然地木坐着。 两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只空的杯子。。 ————————————————————————————————————————————————— |
03. “你知道吗,亲爱的?……时间,其实是一种容易停止、静止的东西....”——我听见谁在对我低语。 那些超重低音的大功率音箱,沉默地(如此忠于职守地),继续响着震裂你的脑壳的声音,我在这一片沉默中沉默地呼吸。女郎站在我的旁边,长长的那两截白色裸腿,也安静地站立着,像在撒哈拉沙漠里长出的一棵寂寞的树。没有从地中海那儿吹来的湿漉漉的海风。微微发黄的那些树叶一动不动。 我看着手中杯子,望着沙漠。坐在那棵树下。 ———————————————————— 我看着装在空了的杯子里的时间,静静停止在如同僵硬了的空气里。这种奇异的感觉像是一场发生在南方冬季清晨的短暂而激烈的情爱,结束后的10秒钟内的空幻感觉。……像冬天的清晨拉开了房间窗帘,你终于望见的那片干冷的西伯利亚土地。 —————————————————————————————— 冷冷的,巨大的太阳正在落入西伯利亚的大地。在冬天的凌晨时分。 我的脸上,有冷冷的液体在落下,在我的脖子。于是我明白了:——我需要做些什么来扭转这个场景,起码,也得把两个人身上的酒先处理干净吧。可是我却忘记了该如何把这段尴尬的剧情往下继续推演。 (——我打开导演提供给我的那一大叠厚厚的剧本,屏息,凝神;急速翻找着这一段剧情的章节..) 几秒钟后女郎伸手。她伸手推过放在玻璃茶几上的一盒手抽纸巾,推它到我面前。同时我听见了她的说话声音:“把我脸上的酒拭干净...” 噢,她先找到了这句对白了,像对上暗号般,我也重新连接上了这段剧本中的段落。 那些略甜的冷冷的液体,仍然在脸上,在缓缓流动。我的脸上。我从她推过来的纸盒里抽出几片纸巾。轻软而薄的纸巾,在手指间滑动,令我觉得自己的手中是捉着一片容易逃逸的稀薄空气。我用握着纸巾的手示意——你坐下来。(她必须坐下来后,我才可以够得到手。) |
女郎坐了下来——她好像完全未有任何犹豫,或别的表情。(算了,反正那个剧本上就是这么写的,我也照着做就是了。) 旁边的两个模样精瘦、光脑袋、穿黑色皮裤子的白人男人来了又离去了。一个头发像火鸡一样翻卷,浓妆艳抹的金发女孩去了又来了,喝完一大杯血红色的鸡尾酒,然后又去了。这块不到9平方的小小、暗暗的空间,不是某家地下神秘公司的董事局会议室,也不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去的百货商场,但奇怪的是,我居然觉得它们像极了。 L型的长沙发,像趴在海滩上的一头阿拉伯的瘦骆驼,准备要驮着它背上的几个人类慢慢游过这一片波涛平静的死海海面。蒙着黑色面纱,只露着一双摄人魂魄的乌黑眼睛的阿拉伯女郎,偎依着坐在我身旁的位置上。——她撩起了面纱,微仰着脸,小巧直挺的鼻子下,那只微微上翘的淡色嘴唇,就那么的一语不发地紧闭着,任由我用手中的纸巾擦拭着她脸上的伏特加酒液。那酒液其实并不多。……伏特加被倒入杯中时,通常都不多?而且那杯除了三粒可以与杯壁发出轻微的、叮叮当当撞击声响的冰,没有添加其它东西的伏特加酒,已经快要被我喝尽。 然后我把那盒纸巾推到她面前。看着她。 “怎么?还是要继续看我吗?”她说——还是用“说”来形容吧,感觉比较不那么怪异一点。虽然事实上那是吼啊,喊啊,嚷啊,是扯着喉门在叫着。她是,我也是,所有的人,在这里的人都是。 “没怎么,”我说,“现在不是该你为我擦了吗,” 说完时,我的后面脖颈上已经凉成一片。 |
我看到,乌黑眼睛的阿拉伯女郎;她的嘴唇抿得越来越紧,—— 神情犹如在电视、报纸上每天都可以看到的,准备去执行“自杀式袭击”的巴勒斯坦“女人弹”。她的眼睫毛,仿佛是定格在黑白照片上的写真剪影般,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我把它们一一细数; 然而微眯起的双眼中,这对在正常光线下,大约是呈墨绿色的瞳仁里,我可以更清晰地看到有噬人的芒光——不是,那应该不是芒光,而几乎是……一个来自极远的……模糊的声音—— 不是的;确切应该是,在这时间里,在我的头部的前额还是后脑勺的某个地方,像中了突如其来的重重一击般,突然丧失了视觉与听觉二者间的精确分界线, 背脊上奇怪地隐隐发冷;浑身的毛孔一阵阵冷飕飕地倒竖着;不是身体被强烈的低温凝固成冰块的那种冷;更不是脖子上的杯中液体带来的那种冷;是从自己心底渗出来的一种可怕的寒冷。整个头部是有点缺氧、还是缺血了… 我奇异地感觉得自己与女郎并不是面对面坐着, 而是遥遥对视/对峙着, 二人之间的距离有无穷远…… 我的视觉感应到的信息,迅速被转化成是听觉感应到的声息;.....听觉捕捉到的声音,又不断地迅速被消磁,被吞没,被抛入空空的无尽太空.. |
【画外音】(请先深呼吸一口长气,然后,以中国-中央电视台每晚7点整,“新闻联播”节目播音员的声音;并以,中国诗坛-梨花派-著名女掌门人的语调): —————坐在黑暗空间一张沙发上某个男人对面的,一个陌生女郎,她眼里放射出的可怕芒光,,仿佛是从一条细长幽邃的火车隧洞深处,沿着那条与地球表面的弧度相同的钢轨,追赶着急迫的气流,渐渐逼近的一个遥远,而,尖,锐,刺耳,欲,聋的,声音——在这个,声音已经被垄断 |光线已然被驱逐 |昏暗 |疯狂 |重压 |窒息 |正憋足着所有的能量,等待着那最后的爆炸到来的重金属摇滚舞场! |
大约0.5秒。 大约0.5秒后。黑暗的世界灯光骤亮!~而陌生的女郎一把跨坐到我的左脚大腿上来!她双手细长的十只手指,深深插入我湿漉漉的头发,大约是试图要这样地,将聚积在我头发深处的那些混合液体捋出来。因为,她已经开始用她的嘴,吮吸正从我的发梢滴滴答答往下淌到我的脸上然后淌到脖颈上的混合饮料液体。她的那个杯子里的液体,比我那只杯里的伏特加要多得多。好像是。 嘴唇柔暖。舌尖柔软,缓慢。像雨后的蜗牛爬过的山中巨大蘑菇,留下一道长长的,清亮、溜滑的透明痕迹。 很奇怪吗?——原来长有这样一双“野母狼”眼睛的年轻女孩,她的双唇间的触感,跟别的女孩子也并无什么不同啊?——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有点慌乱的我这么地想了一下。剧情似乎迅疾直转。而我,已经用一只手捧住了她短发下温软的脖颈;而且,似乎已忘掉(扔掉)了导演给我的全部剧本。 “不知道在她身上,别的地方是怎样的呢,是否同样柔暖,温热,而滑腻,比如……” 我正这么地思忖着,然而,如昼的白光重新消失;坐在我腿上的女郎已经又用还保留有七分锐利度的眸子盯住我了。我当然也早就放开了她的脖子,而且也理弄清晰了感官与感官之间混淆模糊的地带;血液与氧气重新输送到头部的每一个角落;视觉恢复正常的感应,耳膜上重新可以接听到周围轰烈烈的音响声。 于是,(还是说,其实是:不得不?),我也尽量地让自己摆出绝不示弱,寸步不退的样子,同样地盯视着她。 |
那一段模糊、断续的画外音,仿佛山谷的回音飘来: “……世界上的男人与女人啊,在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游戏也罢,对峙也罢,虽然毫无新意,……也毫无意义;有时却仍然有趣呢……” 是真的吗?我心里嘀咕着。 (这时,我的眼睛与她的眼睛之间,直线距离不到一尺左右。我们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睛中寻找着什么。似乎。) |
我的心脏像得了颠痢症般,不受控制地随着舞曲的强劲节拍,颤抖着!! (我的头部却变成了花岗石般的化石。) 我感到自己的口干舌燥,(——已经石化了的人还会有知觉??)我竭力地侧过头,看了一眼玻璃茶几上的两个杯子,但那杯子里早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然后,似乎连四周空气也变成了极度的稀薄,……比这座建筑物外的冰冻雪原上还要稀薄。我几乎要忍不住地深呼吸! 深呼吸!! 某一个时刻,我仿佛是被沉到了暗黑的海底最深处,不得不张大了嘴巴,像离开了海水的鱼一样拼命地呼吸…… —————————————————————————————————— “你,不要放弃了!!!” ~“赶紧憋住气,努力把它坚持住!!! ~!!!!” 在这场我从未遇过的较量中【——是与恐怖音乐的较量中?】,我只好拼命地忍住、忍住、忍住! 一道像鱼儿般的白光,从我的耳朵边悄然滑过。。。我知道,那应该是远方冰冷的海里,那头我曾经遇见过一回的灰色大鲸鱼捎给我的叮嘱。。。但我的听觉功能,这时候已经呆滞、麻木了,已经听不到任何语言。。。错了,是这里的海底一片寂静无声。我默默着坐在海底,仰望着八千英尺深的海面,等待黎明、那缕阳光的照入。。 我好像是听到了女郎在跟我说着话。 |
我的心脏像得了颠痢症般,不受控制地随着舞曲的强劲节拍,颤抖着!! (我的头部却变成了花岗石般的化石。) 我感到自己的口干舌燥,(——已经石化了的人还会有知觉??)我竭力地侧过头,看了一眼玻璃茶几上的两个杯子,但那杯子里早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然后,似乎连四周空气也变成了极度的稀薄,……比这座建筑物外的冰冻雪原上还要稀薄。我几乎要忍不住地深呼吸! 深呼吸!! 某一个时刻,我仿佛是被沉到了暗黑的海底最深处,不得不张大了嘴巴,像离开了海水的鱼一样拼命地呼吸…… —————————————————————————————————— “你,不要放弃了!!!” ~“赶紧憋住气,努力把它坚持住!!! ~!!!!” 在这场我从未遇过的较量中【——是与恐怖音乐的较量中?】,我只好拼命地忍住、忍住、忍住! 一道像鱼儿般的白光,从我的耳朵边悄然滑过。。 我知道,那应该是远方冰冷的海里,那头我曾经遇见过一回的灰色大鲸鱼捎给我的叮嘱。。。但我的听觉功能,这时候已经呆滞、麻木了,已经听不到任何语言。。。错了,是这里的海底一片寂静无声。我默默着坐在海底,仰望着八千英尺深的海面,等待黎明、那缕阳光的照入。。 我好像是听到了女郎在跟我说着话。 |
我的心脏突然像得了颠痢症般,不受控制地随着舞曲的强劲节拍,颤抖着!! (我的头部却变成了花岗石般的化石。) 我感到自己的口干舌燥,(——已经石化了的人还会有知觉??)我竭力地侧过头,看了一眼玻璃茶几上的两个杯子,但那杯子里早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然后,似乎连四周空气也变成了极度的稀薄,……比这座建筑物外的冰冻雪原上还要稀薄。我几乎要忍不住地深呼吸! 深呼吸!! 某一个时刻,我仿佛是被沉到了暗黑的海底最深处,不得不张大了嘴巴,像离开了海水的鱼一样拼命地呼吸…… —————————————————————————————————— “你,不要放弃了!!!” ~“赶紧憋住气,努力把它坚持住!!! ~!!!!” 在这场我从未遇过的较量中【——是与恐怖音乐的较量中?】,我只好拼命地忍住、忍住、忍住! 一道像鱼儿般的白光,从我的耳朵边悄然滑过。。 我知道,那应该是远方冰冷的海里,那头我曾经遇见过一回的灰色大鲸鱼捎给我的叮嘱。。。但我的听觉功能,这时候已经呆滞、麻木了,已经听不到任何语言。。。我写错了,是这里的海底一片寂静无声。我默默着坐在海底,仰望着八千英尺深的海面,等待黎明、那缕阳光的照入。。 我好像是听到了女郎在跟我说着话。 |
“好了,我知道你们能喝了,你们比《水浒传》里边在景阳冈上打虎的武松还更能喝,行不行?”我说,“喂,喂,亚力,你不要又把身上的安全带都给解开了啊!” “我……不但要解安全带,还要解皮带……皮带……还有你,迪娜,你的皮带……”说着,他竟真的埋头去抓迪娜的腰部了。迪娜一副绝不让他得逞的样子,笑成一团,与他扭结得难分难解。 我对着后视镜,笑着喊道:“喂喂,我说两位,现在是高速路,路上又很有点滑,拜托你们动静小一点好不好,不然把车颠得我方向盘都控制不了了。” 没有人答我。我瞥了一眼后视镜,亚力正把头钻在迪娜上衣的胸脯处,动成一头激情中的公牛的模样,一只手探进迪娜的裤腰线,在小腹处探索。迪娜正襟危坐似地不动,眼睛瞧着观后镜上的我,抿着嘴朝我妩媚一笑。 我也笑着,撮嘴对她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把视线转回到挡风玻璃的外面,那些车灯照射着的地方,不再看后视镜。 刚刚这样地安静了一会儿,就又听到了骆亚力在喊:“哦,…泽文老大,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啊?”他把头从迪娜的胸口处抬起,手拍打着我的座椅后背。 “可以啊,什么事?” “那个……你可以让我和迪娜两个人,就是我们先在车上短暂逗留一会儿吗?……只需要一会儿,行不啊,泽文?” 我是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然后,不禁笑出声来—— 我说,完全没有问题,我先下车晃悠晃悠一会儿就是。 我把BMW X5驾进高速公路边上的备用道,停下。“我就停这儿吧。”我对他们喊。 “泽文,啊,我们太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啊!——拜托。”我说,“你们就先暂时在车上呆着,我沿着高速道边走走,顺便看看雪景。要不要帮你们放个音乐哪?” “谢谢你啦,老弟~!我们20分钟就……总之,不好意思了!” 我在车厢播放器里寻出一支我觉得足够激情彭湃的乐曲,按下播放键,——当然它跟刚才舞场里的那些气势是无法相比了,但也算对付得过去啦。(哈哈哈^^) 然后我下车。把车门推上时,我瞧见车内的迪娜。她眼睛凝望着车子挡风玻璃外的前方,那条黝黑颜色的高速公路。她的眼睛里,藏着宁静,深远;宛如置身在古老的祭殿里圣洁的处女一般庄严肃穆。一只手抚在亚力蓝色的浓密头发,亚力的头在她的腿与腰间。 —————————————————————— |
“好了,我知道你们能喝了,你们比《水浒传》里边在景阳冈上打虎的武松还更能喝,行不行?”我说,“喂,喂,亚力,你不要又把身上的安全带都给解开了啊!” “我……不但要解安全带,还要解皮带……皮带……还有你,迪娜,你的皮带……”说着,他竟真的埋头去抓迪娜的腰部了。迪娜一副绝不让他得逞的样子,笑成一团,与他扭结得难分难解。 我对着后视镜,笑着喊道:“喂喂,我说两位,现在是高速路,路上又很有点滑,拜托你们动静小一点好不好,不然把车颠得我方向盘都控制不了了。” 没有人答我。我瞥了一眼后视镜,亚力正把头钻在迪娜上衣的胸脯处,动成一头激情中的公牛的模样,一只手探进迪娜的裤腰线,在小腹处探索。迪娜正襟危坐似地不动,眼睛瞧着观后镜上的我,抿着嘴朝我妩媚一笑。 我也笑着,撮嘴对她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把视线转回到挡风玻璃的外面,那些车灯照射着的地方,不再看后视镜。 刚刚这样地安静了一会儿,就又听到了骆亚力在喊:“哦,…泽文老大,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啊?”他把头从迪娜的胸口处抬起,手拍打着我的座椅后背。 “可以啊,什么事?” “那个……你可以让我和迪娜两个人,就是我们先在车上短暂逗留一会儿吗?……只需要一会儿,行不啊,泽文?” 我是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然后,不禁笑出声来—— 我说,完全没有问题,我先下车晃悠晃悠一会儿就是。 我把BMW X5驾进高速公路边上的备用道,停下。“我就停这儿吧。”我对他们喊。 “泽文,啊,我们太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啊!——拜托。”我说,“你们就先暂时在车上呆着,我沿着高速道边走走,顺便看看雪景。要不要帮你们放个音乐哪?” “谢谢你啦,老弟~!我们20分钟就……总之,不好意思了!” 我在车厢播放器里寻出一支我觉得足够激情彭湃的乐曲,按下播放键,——当然它跟刚才舞场里的那些气势是无法相比了,但也算对付得过去啦。(哈哈哈^^) 然后我下车。把车门推上时,我瞧见车内的迪娜。她眼睛凝望着车子挡风玻璃外的前方,那条黝黑颜色的高速公路。她的眼睛里,宁静,深远;宛如置身在古老的祭殿里圣洁的处女一般庄严肃穆。一只手抚在亚力蓝色的浓密头发,亚力的头在她的腿与腰间。 —————————————————————— |
“好了,我知道你们能喝了,你们比《水浒传》里边在景阳冈上打虎的武松还更能喝,行不行?”我说,“喂,喂,亚力,你不要又把身上的安全带都给解开了啊!” “我……不但要解安全带,还要解皮带……皮带……还有你,迪娜,你的皮带……”说着,他竟真的埋头去抓迪娜的腰部了。迪娜一副绝不让他得逞的样子,笑成一团,与他扭结得难分难解。 我对着后视镜,笑着喊道:“喂喂,我说两位,现在是高速路,路上又很有点滑,拜托你们动静小一点好不好,不然把车颠得我方向盘都控制不了了。” 没有人答我。我瞥了一眼后视镜,亚力正把头钻在迪娜上衣的胸脯处,动成一头激情中的公牛的模样,一只手探进迪娜的裤腰线,在小腹处探索。迪娜正襟危坐似地不动,眼睛瞧着观后镜上的我,抿着嘴朝我妩媚一笑。 我也笑着,撮嘴对她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把视线转回到挡风玻璃的外面,那些车灯照射着的地方,不再看后视镜。 刚刚这样地安静了一会儿,就又听到了骆亚力在喊:“哦,…泽文老大,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啊?”他把头从迪娜的胸口处抬起,手拍打着我的座椅后背。 “可以啊,什么事?” “那个……你可以让我和迪娜两个人,就是我们先在车上短暂逗留一会儿吗?……只需要一会儿,行不啊,泽文?” 我是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然后,不禁笑出声来—— 我说,完全没有问题,我先下车晃悠晃悠一会儿就是。 我把BMW X5驾进高速公路边上的备用道,停下。“我就停这儿吧。”我对他们喊。 “泽文,啊,我们太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啊!——拜托。”我说,“你们就先暂时在车上呆着,我沿着高速道边走走,顺便看看雪景。要不要帮你们放个音乐哪?” “谢谢你啦,老弟~!我们20分钟就……总之,不好意思了!” 我在车厢播放器里寻出一支我觉得足够激情彭湃的乐曲,按下播放键,——当然它跟刚才舞场里的那些气势是无法相比了,但也算对付得过去啦。(哈哈哈^^) 然后我下车。把车门推上时,我瞧见车内的迪娜。她眼睛凝望着车子挡风玻璃外的前方,那条黝黑颜色的高速公路。她的眼睛里,蕴藏着宁静,深远;宛如置身在古老的祭殿里圣洁的处女一般庄严肃穆。一只手抚在亚力蓝色的浓密头发,亚力的头在她的腿与腰间。 —————————————————————— |
03. 雪中·散步 ------------------- 雪真美。 雪已积压了很多日子了,(——Please,万能的机器,请告诉我,到底是多少日子了?)但也已经停了很久了。望眼过去,除了脚下的这条看不见尽头的长长……长长的高速公路是黑褐色的,这个世界一片白茫茫。 我沿着这长长的道路的边缘走着。 |
我像自言自语般,向自己点了点头:人是需要不时地给自己获得一些极度肆意的快乐体验,然后,才可以继续活下去的。——即使,只是像我现在这样的通过一番想象(臆想)。而那些不屑于用想象或臆想进行的,如我的朋友亚力。如卧轨自杀的诗人海子。如眼下不知是否仍留在那辆暗红色的老奔驰车上的陌生女郎与男人。如仍然剧烈抖动(颤栗)着身体在舞场中,不眠不休,不知疲倦,用着高纯度的酒精或种种兴奋剂来支撑着自己的肉体敏感度的人们。 还有,那些用自己的深蓝色眼睛,在不到180公分的地方,近距离直视黑熊的褐黑色眼睛的北方勇士们。 我(突然)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浑然是完全无意识般地),驱动右手的某一只手指,在手机键上按出一个号码,然后把它贴在耳朵上。 手机里传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的声音。 我从耳边拿下冰冷的手机,仔细端详。我认得显示在上面的号码。是植晴的手机号。 我又按了一次键。按另一个号码。娜乌西卡在纽约住所的号码。 “……你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我这才想起,娜乌西卡已经回去日本。今天应该是她回到日本后的第三天。 我继续走着。凌晨4点23分。寒潮刺骨。我沿着黝黑色的高速公路的边缘,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如同既往那般地一个人走着。 只要走下去,就会走到一个地方的。不是吗?我问着自己。好像问着自己。好像。 我知道答案无可否认是肯定的。 —————————————————————— |
我的心脏突然像得了颠痢症般,不受控制地随着舞曲的强劲节拍,颤抖着!! (我的脑袋却变成了花岗石般的化石。) 我感到自己的口干舌燥,(——已经石化了的人还会有知觉??)我竭力地侧过头,看了一眼玻璃茶几上的两个杯子,但那杯子里早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然后,似乎连四周空气也变成了极度的稀薄,……比这座建筑物外的冰冻雪原上还要稀薄。我几乎要忍不住地深呼吸! 深呼吸!! 某一个时刻,我仿佛是被沉到了暗黑的海底最深处,不得不张大了嘴巴,像离开了海水的鱼一样拼命地呼吸…… —————————————————————————————————— “你,不要放弃了!!!” ~“赶紧憋住气,努力把它坚持住!!! ~!!!!” 在这场我从未遇过的较量中【——是与恐怖音乐的较量中?】,我只好拼命地忍住、忍住、忍住! 一道像鱼儿般的白光,从我的耳朵边悄然滑过。。。我知道,那应该是远方冰冷的海里,那头我曾经遇见过一回的灰色大鲸鱼捎给我的叮嘱。。。但我的听觉功能,这时候已经呆滞、麻木了,已经听不到任何语言。。。我写错了,是这里的海底一片寂静无声。我默默着坐在海底,仰望着八千英尺深的海面,等待黎明、那缕阳光的照入。。 我好像是听到了女郎在跟我说着话。 |
算了,还是我来客串介绍一下吧:——卡比·卡努瓦,那是一个加起来总共只有60几平方公里的群岛,在每个岛屿上,都长满了重重浓绿的热带雨林,它漂浮在澳大利亚与新西兰之间,却既不属于澳大利亚,也不属于新西兰;(它们不属于任何国家,甚至也不属于联合国);但是,你能在1:5,000,000的地球仪上找到它们的名字。……(其它资料,诸位自己用“百度”或者Google慢慢查找吧..) “这么说,那些卡比·卡努瓦土著人,他们泼酒见面的仪式之后,更有趣的另一道进行性程序,你也知道了?” “当然知道。” 没错,用脚趾头想一下也知道了。男人女人之间,哪有其它“更有趣”的所谓『进行性』程序,只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文明人,用许多很华丽丽的衣裳,把那道程序遮掩起来罢了。 “——你觉得我有可能是从卡比·卡努瓦岛来的?” 很可爱的问题。 “有可能。”我答。 当然是有可能的。 据说(——哦,并非是美国-国家实验室的那台超级机器说的),说——亲爱的约翰·列侬 // 黑人拳王穆罕默德·阿里 // 英俊的摇滚少年迈克尔·杰克逊——以及,蓄着非常性感的小胡子的耶稣GG——他们有可能都是从距离地球770光年的猎户星座,其中最亮的那一颗蓝色超巨星“β星”那儿来的。。。 另外一位蓄有古怪小胡子的阿道夫·希特勒先生,与****,他们两位是从天鹅星座那儿来的。。。 那跟我们隔着1500光年遥远距离的『天鹅星座』,有一个多么浪漫、可爱的名字呀,,,它用红掌轻轻拨动着清波,夜夜日日,浮游在那条白茫茫银河之水的中央。。。。 你,当然有可能是从卡比·卡努瓦岛来的。亲爱的…… —————————————————————— |
算了,还是我来客串介绍一下吧:——卡比·卡努瓦,那是一个加起来总共只有60几平方公里的群岛,在每个岛屿上,都长满了重重浓绿的热带雨林,它漂浮在澳大利亚与新西兰之间,却既不属于澳大利亚,也不属于新西兰;(它们不属于任何国家,甚至也不属于联合国);但是,你能在1:5,000,000的地球仪上找到它们的名字。……(其它的资料,诸位自己用“百度”或者Google慢慢查找吧..) “这么说,那些卡比·卡努瓦土著人,他们泼酒见面的仪式之后,更有趣的另一道进行性程序,你也知道了?” “当然知道。” 没错,用脚趾头想一下也知道了。男人女人之间,哪有其它“更有趣”的所谓『进行性』程序,只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文明人,用许多很华丽丽的衣裳,把那道程序遮掩起来罢了。 “——你觉得我有可能是从卡比·卡努瓦岛来的?” 很可爱的问题。 “有可能。”我答。 当然是有可能的。 据说(——哦,并非是美国-国家实验室的那台超级机器说的),说——亲爱的约翰·列侬 // 黑人拳王穆罕默德·阿里 // 英俊的摇滚少年迈克尔·杰克逊——以及,蓄着非常性感的小胡子的耶稣GG——他们有可能都是从距离地球770光年的猎户星座,其中最亮的那一颗蓝色超巨星“β星”那儿来的。。。 另外一位蓄有古怪小胡子的阿道夫·希特勒先生,与****,他们两位是从天鹅星座那儿来的。。。 那跟我们隔着1500光年遥远距离的『天鹅星座』,有一个多么浪漫、可爱的名字呀,,,它用红掌轻轻拨动着清波,夜夜日日,浮游在那条白茫茫银河之水的中央。。。。 你,当然有可能是从卡比·卡努瓦岛来的。亲爱的…… —————————————————————— |
10. 诸位看官,如果换了是你?……你正坐在那样的一辆黑色的法拉利赛车里; 而一位陌生的女郎,她的两排浓密的睫毛,正像汽车挡风玻璃上的刮雨器一样,不时在刮擦着你的耳轮;而你的鼻子随时可以撞上她的眼睛,你们贴着这么近的距离;在如此无边落下的黑雨里;然后以如此震耳欲聋、响若洪钟般的声音,细细交谈。看起来,这似乎是一件愉快之极的事情?……诸位皆应当自己试试。 记住,别告诉我没提醒过你了:—— 你的双腿千万需要比我更结实一些!..最好有练过2~3个月的扎马步功夫。唔,就像电影《醉拳》里的成龙那样…… 悄悄地,我把头离开她一点,像要准备离开轨道,然后绕到月球的背面去一探秘密的地球一样:我重新打量着这位坐在我的这条腿上已经很长时间的女郎。如同大约25分钟前,她刚刚下了舞池,刚坐入沙发上抹着汗时,那样地(“别有意味”地)端视着她的眼睛。 ———————————————————————————— “喂,你常常这样看女孩子的眼睛?”她把脸贴近我的耳朵一些,像是一个情人般在我耳畔低语。 不用说,跟刚才同样,她当然感觉到了我的注视。 “也不常常吧。”我只简单作答,“因为,我担心自己的眼睛不小心时,会被挖出来啊。” 她再次仰脸大笑。 “刚才你只说对了一半,”笑声结束后,她说道,“必须忘掉我的眼睛的原因,是因为我确实是用我的眼睛作为我的武器。” 我点头表示同意。 “可以理解。并且我还相信,被击倒在你眼睛下的男人,数目应该不会很少。”我说。 “或许。”她看着我的眼睛一会儿,“或许你还可以表述得更准确一些:我的眼睛,只是我所有武器的一部分。” 她说着这句话时,她的眼睛与她眼睛上的眉毛、下巴上的嘴唇、(或许还包括她的鼻子),它们渐次展露出来的柔美弧线,意味着她再次甚是开心地笑起。 整个表情完全像是一个正满怀着幸福美景的待嫁新娘,在向她最要好的一个女伴,夸耀/展示她的那丰厚的嫁妆。 但笑声似乎低了不少;以至我只能这样地,从她脸部上各道线条间的弧度变化,推断出“她正轻轻笑着”这个观感。 |
———你本来还应该知道一件事的。你已知道? ———哦,真抱歉。刚才也说过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有趣事情,我还都未曾知道。 (不是,正确应是:我连想都不曾想到..) ———跟【雌蝎子】上过床的男人,从来没有哪一个可以完整地离开的。 (她对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关于这一点,当我11岁的时候,就从一本从图书馆那儿借来的《大不列颠·昆虫大百科全书》里读到过了。 ———在我已经选择好了对象,并确定准备要变身成蝎子之前,男人唯一的最好办法就是逃走。需要我再说一次吗? ———我只是有点好奇:是不是,在每一次你准备要变身成蝎子之前,本着人道主义原则,都要先这样地程序性地声明一番,就如同美国的警察每次抓捕到嫌犯后,都要背诵上那一段程序性的“米兰达警告”? (女郎的两只唇角似乎朝上方微微弯起了一些;但最终,没有看到它们构成一个笑容。) ———Sometimes. (她说。) (我努力地、尽力地回忆着那一本简直比我手中的剧本还厚,哦,不是……是比安大略省的电话名录还要厚的《大不列颠·昆虫大百科全书》上面,关于【雌蝎子】这个词条的全部解释……) ———你本来也应该知道一件事的。你难道不知道? ———说来听听。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听说它刚好是蝎子的克星。 (我说道。但我忘了那样东西的确切名字,只记得,它不是任何的一种青蛙,也不是所有种类的蛤蟆。) ———你觉得你就是? ———我不觉得我就是。毕竟,我的星座已经沉没。包括所有的星。 沉没——要比沉沦好吗? //她好像在沉吟的样子,喃喃问道。 也许。如果它们都不那么太沉的话,比如:我现在的一只大腿上所承受着的沉重重量。 //我也沉吟良久,最后告诉她道。 —————————————————————— |
08. “……亲爱的,如果,我们是相遇在任何一个别的场合,我们还会这样长时间地相视吗?”我默默地问道。 巨大的音乐噪音像一个完美的消声器,吞噬了这个空间里的所有声响;吞噬了我心脏的跳动声音。吞噬了我的这句问话。 是啊,在这超过45分钟的时间里,我们所有的对话都仿佛是隔着一堵厚厚的玻璃墙,我站在玻璃厚墙的这边,你站在玻璃厚墙的那边。我们扯破了嗓子,却只是听到隐隐约约的、如同从一百公里以外传回来的余音。 经过了这样漫长时空的漂移,哪怕是一句随口说出的话,也变得郑重兮兮。我们慎重、慎重,三思而后言。只怕说出了一句多余的废话,一句词不达意的畸语。谁也没想到最后,这场“情深款款”的对话却变成了一场电视知识竞答赛…… (我靠的... 那是一场怎样的又长、又巨无聊透顶的『电视知识竞答赛』啊……) 幸运的是,我们还可以看见彼此的嘴。俨然是在12月的黯淡星空下的的光影,仍然准确地勾勒出我们嘴型的变化;帮助我们猜对了自己耳朵里收听到的语音。 『————难道我们真的都正确地听清楚了、听明白了对方所说的话了吗?……』 |
———你本来还应该知道一件事的。你已知道? ———哦,真抱歉。刚才也说过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有趣事情,我还都未曾知道。 (不是,正确应是:我连想都不曾想到..) ———跟【雌蝎子】上过床的男人,从来没有哪一个可以完整地离开的。 (她对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关于这一点,当我11岁的时候,就从一本从图书馆那儿借来的《大不列颠·昆虫大百科全书》里读到过了。 ———在我已经选择好了对象,并确定准备要变身成蝎子之前,男人唯一的最好办法就是逃走。需要我再说一次吗? ———我只是有点好奇:是不是,在每一次你准备要变身成蝎子之前,本着人道主义原则,都要先这样地程序性地声明一番,就如同美国的警察每次抓捕到嫌犯后,都要背诵上那一段程序性的“米兰达警告”? (女郎的两只唇角似乎朝上方微微弯起了一些;但最终,没有看到它们构成一个笑容。) ———Sometimes. (她说。) (我努力地、尽力地回忆着那一本简直比我手中的剧本还厚,哦,不是…… 是比安大略省的电话名录还要厚的《大不列颠·昆虫大百科全书》上面,关于【雌蝎子】这个词条的全部解释……) ———你本来也应该知道一件事的。你难道不知道? ———说来听听。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听说它刚好是蝎子的克星。 (我说道。但我忘了那样东西的确切名字,只记得,它不是任何的一种青蛙,也不是所有种类的蛤蟆。) ———你觉得你就是? ———我不觉得我就是。毕竟,我的星座已经沉没。包括所有的星。 沉没——要比沉沦好吗? //她好像在沉吟的样子,喃喃问道。 也许。如果它们都不那么太沉的话,比如:我现在的一只大腿上所承受着的沉重重量。 //我也沉吟良久,最后告诉她道。 —————————————————————— |
要是能在大地上燃起无数堆篝火来,说不定一切就都解决了!!———我这么地想了一下。。。就像前年秋假去露营的那些日子,我们几个人七手八脚地,不费多少功夫,从周围的树林子里就寻来许多枯干的,或还湿漉漉地挑着青绿枝叶的长短树段,我们在奥卡纳尔山丘脚下的一处河滩空地里,搭起一个几乎有一人高的木架堆,黄昏的最后余光还褪尽,就心急火燎地往这一堆木头上浇了汽车用的燃烧油,扔上一根擦着的火柴,顷刻间,熊熊的篝火就腾烧起来了。 而如果是在这一片雪地里呢。。。。 想想看吧:篝火熊熊的火舌,像是最后一群“地球战士”披在身上的那块猩红色战袍,激扬、飘动在冰冷空气里; 底下是黑黎黎的、被烧得两头滋滋冒着白沫的木段;那些木段与木段之间,横七竖八如狼牙交错,粗短、大小、丑怪、歪扭不一而足; 天空开始撒下盐一般的新雪, 撒得遍野都是; 接着,是一条望不到终点的,已经残破不堪的 变成了战场的高速公路; 最后,推出的定格镜头是:这片如同世界的尽头一般,似乎铁了心要永远这么地沉寂下去的,苍茫大地…… 嗯,画面感或许还是不错的。而且,如果能配上一段刚才舞场里的音乐就更好了。当然,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残存在你自己脑袋里的那些状如杂草荆棘的混乱东西,以及这个世界上所有莫明其妙的名词、种种似是非是的概念、那些所有你看得不顺眼的东西、所有让你不痛快的感觉,全都一股脑儿往着那越烧越亢奋的篝火堆中,狠狠地投掷进去……!!!然后,静听着从火堆里炸开的火星发出的“噼啪、噼啪”声响,注视着,被不知哪儿袭来的狂风刮得四散飞扬的余烬。——你也许就会感觉得好些了。 |
———————————————————————————————— (噢,——居然忘了那只怪兽了。它肯定已经被这遍地势不可挡的篝火吓得落荒而逃了。不知逃去了何方。) ———————————————————————————————— |
我像自言自语般,向自己点了点头:人是需要不时地给自己获得一些极度肆意的快乐体验,然后,才可以继续活下去的。——即使,只是像我现在这样的通过一番想象(臆想)。而那些不屑于用想象或臆想进行的,如我的朋友亚力。如卧轨自杀的诗人海子。如眼下不知是否仍留在那辆暗红色的老奔驰车上的陌生女郎与男人。如仍然剧烈抖动(颤栗)着身体在舞场中,不眠不休,不知疲倦,用着高纯度的酒精或种种兴奋剂来支撑着自己的肉体敏感度的人们。 还有,那些用自己的深蓝色眼睛,在不到180公分的地方,近距离直视黑熊的褐黑色眼睛的北方勇士们。 我(突然)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浑然是完全无意识般地),驱动右手的某一只手指,在手机键上按出一个号码,然后把它贴在耳朵上。 手机里传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的声音。 我从耳边拿下冰冷的手机,仔细端详。我认得显示在上面的号码。是植晴的手机号。 我又按了一次键。按另一个号码。娜乌西卡在纽约住所的号码。 “……你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我这才想起,娜乌西卡已经回去日本。今天应该是她回到日本后的第三天。 我继续走着。凌晨4点23分。寒潮刺骨。我沿着黝黑色的高速公路的边缘,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如同既往那般地一个人走着。 只要走下去,就会走到一个地方的。不是吗?我问着自己。好像问着自己。好像。 我知道答案无可否认是肯定的。 —————————————————————— |
04. 美丽的,啄木鸟的,眼睛…… ------------------------------------ 我掏出手机。第3次。下了亚力的车来,沿着这条长长的高速道,一个人走着时的第3次掏出手机。 是我在纽约的那个朋友打来的。搞什么,夜这么深了,她也还未曾睡啊。 “喂——” “喂!” “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啊?” “怎么不可以这么晚了打电话给你吗?” “唔,好像我没说过不可以。” “唔。好像我也没听你说过不可以。” “好了啦,不说笑了。你在哪儿?” “我在家里。你呢?” “我在野外看雪景。你不出去看看雪景?” “我坐在床上想象雪景。也算吗?” “也算的。” “一个人吗?” “等等,我看看——嗯,周围没有别的人。除了我自己。” “听起来,感觉好像还不错?” “棒极了。” “那很好。” “你呢?” “我哦?我现在还没棒极了。说不定等下会。” “哦?” “可以想象得出来我现在的模样?” “易如反掌。” “——切!是不是啊,那可以说来听听?” “当然可以。” “开始——” “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睡衣;” “嗯。” “光着脚丫子;” “光着。” “头发梳理得像艺术品;” “错。” “错?” “错。头发只是艺术品的一部分。” 我知道她说得没错,她可以作为一个艺术品的。巴黎卢浮宫的一间大屋子里,那位体态优雅,通体洁白,让观者莫不为之心动的女郎,维纳斯,也是那样的艺术品。不是吗。 |
【试验性】小说:——《在耶路撒冷城,遇见你》 =========================================== =========================================== |
——————————————————————————————————————————— 当地球变成一片黑暗废墟, 我穿过了公元 2001年的魔幻之镜。 来到了公元 -2001年的时空…… ——————————————————————————————————————————— |
第 Zero 章 -- 题目:荒原/ 城堡/ 金属方门 -- ——————————————————— 镜中的男人仍然沉默; 看着站在镜子外的一个年轻男子。 这是一面半尺见方,镶嵌在银黑色金属框里的玻璃平面镜,已经擦拭得锃亮如水。它悬挂在这个局促、暗翳的浴室里的角落,像是时间女神的一双眼睛,异常沉静地,注视着正如同海面的薄雾一般,渐渐消失在她眼眸深处的这段年月: -2001 年 ▍是的,诸君,这些故事发生在 公元·负2001年. ▍▍ 那个年里,在遥远的南、北美洲大陆,从最北端的阿拉斯加半岛、伊丽莎白女王群岛, 到加勒比海,到古老的墨西哥城,到遍布热带雨林的亚马逊河流域, 一直到与南极洲隔海相望的,德雷克海峡的北岸, 散落着一些美丽、巨型、庞大的国度——加拿大、美利坚合众国、阿根廷.. 然而,在公元 -2001年, 这一年,这片地球上最辽阔,最物产富饶的蓝色土地, 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特的寒冷气团重重覆盖, 长达9个多月的时间内,整个南、北美洲,平均气温持续停留于摄氏 -15度以下, 厚度超过20厘米以上的大面积降雪不断发生, 积雪数月不化, 气候处在类似于漫长、漫长冬季的极度反常状态。 对此,世界的科学界巨头们,最后给出的解释,是: 受到了多年来严重的地球冰室效应、反-厄尔尼诺现象,这二者的综合影响所致。 直至9月初的时候,气温骤然上升, 气候仿佛突然从冬天变回了秋天, 在美洲的最北部、同时也是这些美丽的国度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国家:加拿大 ———其中一块未曾被冰雪冻封住的“神奇”山谷里,大片残留在山野间的枫树,一夜染成艳红。 可是, 这场华丽而肆意的秋季,只短短延续了几日,寒冬就重新降临... □ 引自《 -2010年版·美洲大陆气候年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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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之窟 |
【后一天:】…… 我醒来。 我指我的眼睛睁开来。 我不知道娜乌西卡是否也已经醒来。如果你所说的醒来,只是意味着,清晨,你把惺忪的两只睡眼睁开来。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所以我不知道这个还未睁开眼睛的女孩是否已经了醒来;或许她一夜也都未曾睡去。 清晨的光亮奋不顾身地从被闭合得严严实实的那块窗帘透着进来。虽然不是很明亮,但依然可以让你大致明白此时你所处的一天里的时间。 为什么?……光明总是如此自以为是地无处不想到达。——就如同,那挥之不去,无处不在,的,时间。 娜乌西卡轻轻的动了一下她的头。几根柔长的头发在我袒露在空气中的胸口,像散落了满地的微风,轻轻拂过,——拂晓·苍茫时分;微微拂过大地的丝缕轻风——那只胳膊被沉沉压着几个小时,隐隐的是一种接近麻木的感觉。这个在我的胸膛与臂弯里趴了一整夜的女孩,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在我起床之前就已穿戴整齐,然后坐在床头静静看着我。 “娜乌西卡……” |
03. 黑暗中。月光。女孩。 ---------------------------- 娜乌西卡在深夜的十二点差7分钟的时候回来。 在她回来之前,我一直坐在桌旁。没有想着任何什么。任何什么也思索不了。或者盯视着手机的屏幕,看着上面显示的、不断变化的时间。眼前一直只有她转身离去前看着我的那个眼神,以及,她转过身向电车站走去,她好像踩在一片摇摇欲坠的云里的那样颠簸的脚步。娜乌西卡,你不能让自己跌倒,你知道吗…… 娜乌西卡坐在黑暗里,在没有铺地毡的冰冷木地板上,抱着膝盖呆呆坐着。我坐在她的旁边,与她如同隔着一个被黑洞吞噬掉的世纪那么远。 但这被黑洞吞噬后留下的黑暗,却似乎成了她得以暂时栖身的最后一块安全的地方。 我竭力试图着想让自己说点什么。但不知道可以说什么。语言已经与光一起消失。在黑洞经过的宇宙,语言也不能存在。即使它们比光、比时间,更有永恒的意义。 “娜乌西卡。”我的语言里剩下的最后一个词语。 “娜乌西卡。”我叫着。用我的语言里最后剩下的那个词语。 但我听不到任何回音。在黑洞里不再有回音。在黑洞里回音只在黑洞最后爆炸的那刻才能与所有的声音一起在瞬间爆发。然后继续归于沉寂。 我终于伸手抱住娜乌西卡。她毕竟是我曾经(似乎)熟悉的娜乌西卡。这个似乎从来不曾让任何人熟悉,却,似乎也从来不曾让我陌生的女孩。 我抱住她,把她轻轻托在臂间,走至卧室。我把她放到床上。她静静的,我抱着她像捧着月光在我手中。黑暗中的月光。月光中的女孩。 黑暗中。月光。女孩。一个被失去了语言的,男人。 |
很久。娜乌西卡坐起身来,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去。如同往日她所做的那样。往日,她也总是每次要等我关掉了所有的灯后,才把衣服脱下。即使窗外的只是路灯、或星星、月亮的微光,她也总是要把窗帘拉的紧紧实实,不让有它们透进一丝的隙缝。她似乎真的习惯了把黑暗当作她的灵魂故乡。在黑暗里,她才能让她的灵魂稍做释放。光明到来之前,她必定要将丢弃在黑暗中的衣服全部穿起,然后,才让我拉开窗帘或打开灯光。 终于。她再一次静静伏在我的胸膛上。 我的手抚着她的背。细弱的肩胛骨。把她的手吻在我的嘴唇边。 我不再去思索自己这样是否能帮她减去一点点的寒冷。她的身体寒冷得让我几乎快要冷战。那些,从她灵魂中渗出来的寒冷。 我看不见她的眼睛。我在黑暗里,寻找那双曾经在黑夜里静静看着我,曾经在纽约的那幢摩天大楼的电梯里瞬息间迷失了我,最后却让我找回了真正的我的那双眼睛。我渐渐明白,以后我也许只能在黑暗里寻找这双眼睛了。而且,是,永远。 “——娜乌西卡。”我叫着。在她的耳边,我的心里,叫着。 娜乌西卡把被我放在我唇边的一只手移开。她移动她的这只手到我的小腹下与她的小腹相触的地方,把我的阳物缓缓含入她的身体里。 “抱我。泽君。抱着我。”她说着。她的声音从一个光年以外的遥远宇宙传来。但我听到了。 我抱住她。是的,抱住她,如她口中正叫唤出来的,如这页日记纸面上所写下的文字显示的,这般。我抱住她。她微微打开一隙的身体抱住我。她的身体内部最深处竟也如同她的灵魂一般冰冷。 冰冷。 月光般的冰冷。黑暗中般的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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