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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减字木兰花》恳请文友给予宝贵意见[第30页] |
| 作者:小玉桐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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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古摇摇头道：“也就是当缩头乌龟了，祝将军，你这并非上上之策，只是无奈之举啊，还望各位献言献策，为我分忧。如今我这一郡之主真是心力交瘁，我本非恋栈之人，有时想一想，还不如挂印封金，早日告老还乡，回去做一个饱食安眠的田舍翁，也不必贪此虚位了。” 祝一娄道：“大人何出此言？虽是一时不能荡平贼匪，只要不轻易出城交战，贼人也是奈何我们不得。” 毕古恼道：“好笑，又是这么一句话，奈何我们不得，我们也奈何贼人不得，要我们这些人何用？食君之禄，不能守土一方，若被贼人作乱出境，朝廷深究下来，我们头上有几颗脑袋？” 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又说道：“我听闻那朱大常善于笼络人心，每攻下一城，街市店铺秩序井然，百姓安堵如旧，更以小恩小惠结交当地缙绅，那些愚民也就算了，可恨地方缙绅出自诗礼之家，平日将忠孝节义挂在嘴边，贼人一旦攻下城池，那些缙绅则争相投怀送抱，不知忠义为何物，甘心为贼人出财出力，总总逢迎巴结之丑态，难以尽述，较之娼妓更为可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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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丹元道：“淫威之下，百姓缙绅为保家人性命，只得权且忍耐，至于拥戴，未必是出于真心。只是本地人极为信奉金姑娘娘，朱大常买通所有女巫男觋，放出话来，矫言自己是金姑娘娘之子，降世来拯救万民于水火，以此妖言蛊惑地方百姓，愚民还大都相信这样的鬼话。” 祝一娄道：“这金姑娘娘自幼出家修行，一向戒律精严，怎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大胖儿子来，真是笑话！不是亵渎金姑娘娘的清名么？” 伍丹元道：“弄虚作假乃是那些巫公巫婆安身立命的不二法宝，他们自然有一套说辞，托口说金姑娘娘诚心修行，以致感动天地，受日精月华方才产下此子，这还了得，一些愚民听信这样的鬼话，把朱大常奉为天生地育的神人，怎会不趋之若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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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古道：“惑民心志，足见贼人老辣之处，我与各位既入宦途，惟有尽职尽责，早日戡平贼匪，方不负朝廷一片栽培之恩。”从身后将那把叉子拿过来，又说道：“这宝叉乃是我的心爱之物，本是束之高阁，一直舍不得用它，昨日第一次派上用场，本想拿贼人练练手，竟然被贼人毁了，着实可恶！” 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小玉桐花素来与贼军打过交道，又且勇不可当，贼人还会忌惮几分，你们传话过去，让她们厉兵秣马，多多为国出力，若能殄灭贼势，功成之日，我必奏闻圣上，依例升赏。现有空白告身二道，委任姐妹二人为游击之职，军中大小事务，可便宜行事。”祝一娄、伍丹元领命出来，差人飞报二姐妹。 姐妹俩接到委任之后，喜忧参半，喜的倒不是因为这小小的功名前程，而是毕大人能够摒弃前嫌，同心为国；忧的则是虽然侥幸攻克曹南，攻打其他城池总是枉费力气，如今重任在身，只怕会辜负一方父老的殷切期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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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一日小玉与甘愿聊天之时，想起有段时间没有到倪大爷那里看看了，遂对甘愿道：“倪大爷那里如何了？二哥常去走走吗？” 甘愿道：“若是有紧要军情，他们自会托人带信过来，最近倒是很少过去。” 小玉道：“今日无事，我倒想到渔村看看去，桐花也正好随我一同过去认认路径。” 桐花道：“我记得你对我说过，有一次你与甘二哥到渔村看望二老时，吃了一顿丰盛的河鲜大餐，是不是这样啊？” 小玉笑道：“不错，真是让人大饱口福，而今想起来，还是让人难以忘怀。” 桐花笑道：“那你这次过去，真地是为了打探军情吗？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小玉笑道：“不要说那么多了，我们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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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作别甘愿，一起动身赶到偃月河的渔村，迤逦来到一处石房子前，小玉道：“就是这里了，我们进去吧！”进到屋内一看，只有倪二大爷一人坐在堂中，姐妹俩上前行过礼，当下小玉笑道：“二大爷今日倒是好清闲，怎么只有您一人在家呢？” 倪二大爷道：“你们看我的腿，打渔时受了点伤，现在还没好呢，只得呆在家里，大哥与我女儿倪芳往葛家庄送鱼去了，大嫂与房下还在河里打渔，尚未回来。” 小玉关心道：“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倪二大爷道：“打渔时右腿被石头刮了一下，倒没伤到骨头，只是伤口还没愈合，而今走路还不太方便。” 桐花道：“那二大爷就在家里养养伤也好。”说完将拿来的一些礼物呈上。 倪二大爷道：“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过来，客气了。” 小玉道：“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若是早知道二大爷伤了腿，我便从城里带副药过来了。” 倪二大爷笑道：“那我就收下啦，你们过来是想问葛家庄的消息吧？等你大爷回来再说吧，看这光景，也应该快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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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之间，倪大爷与倪芳推门进来，小玉桐花连忙起身迎上行礼，倪大爷笑道：“不要见外，快快坐下！” 倪芳笑道：“上次说家里来了一个小妹妹，长得与我十分相像，一直想见识一下，今日得见，才知道世间竟有这么巧的事情，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倪大爷招呼小玉与倪芳坐在一起，笑道：“看你俩这身材相貌，倒是和双胞胎一般，只是芳儿要黑许多。” 桐花站在俩人面前仔细端详了几番，也笑道：“若是衣服打扮也一样，乍一眼看上去，倒是真容易看错，不过姐姐确实要比小玉黑一点。” 倪芳道：“打渔人家，成天风吹日晒的，怎能不黑？哪能像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生得桃红李白，你们看我这双手。”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哀怨之气。 小玉伸手摸了摸，只见倪芳的手掌全是厚厚的老茧子，也将自己的双手递给倪芳看，笑道：“知道姐姐打渔辛苦，但我这双手也好不了多少，我与桐花也并非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请问姐姐今年多大年纪了？”倪芳笑道：“我正好二十，你们呢？”小玉道：“那真是姐姐了呢，我们也快十八了，姐姐出阁了吗？不知花落谁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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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芳并未直接回答，想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算不算出阁。” 小玉听了此话，一下子站起身来，笑对倪芳道：“这倒奇了，姐姐出没出阁，怎么还算不算呢？难道这种事情还有模棱两可的吗？” 倪二大爷插嘴道：“你们都坐下，听我说，我这女儿呢，命也可怜，本来已谈了一个好女婿，行聘纳采那些该做的礼仪都已做了，他们之间算是有了夫妻之名，小女也只等着过门完婚。哪知道出嫁前几天，我那准女婿只是晚上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他家里人却发现他已死在了床上，这事闹得，好端端的一个女婿就这么没啦。” 倪芳苦笑道：“你们看我什么都没做，结果便成寡妇了，冤是不冤？” 倪大爷道：“我也说一句狠心的话，还幸亏那没过门的姑爷死得干净利落，他若磨磨蹭蹭几天才死，那可就坏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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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听了心中不解，问道：“大爷为何如此说，死早死晚还有什么关系吗？” 倪二大爷道：“你们不知道，我们这儿的人，真是愚昧至极，他若晚两天才死，必要迎娶芳儿过去冲喜，你还拦他不得，一拦他家人必会跟你急，这一嫁过去，有了名有了实，木已成舟，她下辈子的幸福也就给冲没了。” 桐花问道：“那收的聘礼怎么办？” 倪二大爷答道：“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都退了，若是贪那份彩礼，须将女儿送过去当望门寡妇，岂不是误了她的终身？” 小玉安慰倪芳道：“如今我们女人再婚再醮的，也是大有人在，姐姐又是品性相貌一流的女子，日后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另结良缘。” 倪芳笑道：“那就托妹妹的吉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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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了会闲话，小玉问倪大爷道：“最近您天天都送鱼过去吗？可有贼人什么消息没有？” 倪大爷道：“倒不是每天都去，如今葛家庄聚集了不少人马，要的鱼也多，我这里打够了鱼才会送过去。只是我前脚刚一踏进葛家庄，后脚便有喽罗过来接应，轻易见不了钱五钱六兄弟一面，故此除了送鱼之外，一些有用消息也无。” 小玉懊丧道：“看来贼人是早就起了防备之心，不管如何，也还是要多多谢谢二老，改日我再过来看望你们。”说完起身要走。 倪芳道：“怎么刚来便要走呢？秋鱼正肥，吃完了再走也不迟。” 小玉巴不得听到这一句话，又一屁股坐了下来，笑道：“又让你们破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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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芳笑道：“现成的河鲜，有何破费之说？我还想和二位妹妹拜为干姊妹呢，今后有空多走动走动，能答应我吗？” 倪二大爷道：“你第一次见她们，便要拜姐妹，你是什么人？她们又是什么人？也不知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女孩子面子薄，答应也不好，不答应也不好，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倪芳笑对小玉桐花道：“确有高攀之嫌，也不知怎的，第一次见到两位妹妹便觉得分外亲切，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俩姐妹连忙起身，一人拉着倪芳一手，桐花先说道：“姐姐和小玉长得如此之像，我也是一见如故呢。” 小玉道：“人本无高低贵贱之分，只要性情投缘，便可亲如一家，此时此刻，我早已把你当做我的亲姐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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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芳听了十分高兴，笑道：“痴长两岁，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作为见面礼，唯有好好款待你们一顿了，你们说呢？” 小玉低头不语，口虽不言，心中却不知是怎样的欢喜。 桐花道：“那却是麻烦姐姐了！我想男人间拜把子，还要搞什么歃血为盟、赌咒发誓那一套，其实都没有必要，还不如来些实惠的好。” 倪芳道：“正是这样，你们先坐一会，我出去买些肉来。” 倪大爷道：“还是我去吧，你的小玉妹妹饭量大得很，得多买一些。”不多时买了十余斤肉回来，三位姑娘在厨房里切肉宰鱼，忙了半天功夫，终于将菜做好，倪芳在灶边对姐妹俩说道：“我们打渔人家，眼眶子浅，无非就是将大鱼大肉作为款待亲朋的上等佳肴，两位妹妹富贵人家出身，怕是对这些早就吃腻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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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将做好的四五盆菜端上方桌，笑道：“姐姐说哪里话，大鱼大肉，再拿大盆装菜，乃是我生平所爱，最对我的胃口。” 此时大娘二娘也打完渔回到家里，大娘笑道：“我说家里一定来了客人，你二娘还不信，大老远就闻到肉香，怎会不是呢？大当家的，买酒了吗？今日我们都喝上几杯。” 倪大爷从檐下提来两罐酒，笑道：“不用买，家里还有呢！” 桐花见了推让道：“一会还要骑马，我们就不喝了。”小玉道：“喝些无妨，又不是给马喝酒，且马也不是瞎马，它还会无缘无故撞人么？” 桐花白了小玉一眼，没好气道：“马是没事，只是怕你喝多了从马上摔下来。” 小玉笑道：“你枉是我的知心人了，我虽非贪酒之人，却有幸如孔圣人一样，唯酒无量，你何时见我醉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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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道：“俗话说无酒不成席呀，菜又不是什么好菜，再要没酒，成个什么样子，我打完渔回来，还想喝两杯解解乏呢！” 桐花笑道：“那都喝些吧，我就不扫大家的兴了！” 倪大爷道：“这两罐酒，我们几个人分一分能喝多少？”将酒倒上，七个人边吃边喝，当下倪大爷喝了一口酒，对小玉桐花道：“这几个月以来，老汉常往葛家庄送鱼，以我的所见所闻来看，朱大常那一帮绿林大盗，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倒也不全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桐花听了道：“倡乱之人，若想做大，当然要假惺惺做出慈悲样子，才能让百姓甘心为其卖命，百姓都是些安贫守分的老实人，容易听信贼人的蛊惑话语，故一时置身于匪类而不能察觉，情亦可怜。一旦形势危急，贼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试想若是正人君子，怎会在两军对垒之时，绑上幼儿妇人去当肉盾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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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大爷点点头道：“此事确实只有贼人才能做得出来，看来是我老糊涂了，他们也是吃定了你们不会动那些人质。” 小玉道：“正义王师，自然爱惜民命，但若反过来，贼人情急之下，狗急跳墙，难保不会对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大开杀戒。” 倪芳道：“吃饭时就不要说这些了，多影响胃口呀，你们多吃些菜。”问桐花道：“妹妹会些什么活计？” 桐花道：“女孩子该会的那些，虽算不上精通，也能勉强上得了手。” 倪芳笑道：“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妹妹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了，小玉妹妹呢，也是一样吧？” 小玉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去，又喝了一口酒，方才答道：“我可是什么活计也不会，除了会吃！”一句话，倒把大家都逗乐了。 桐花道：“我们常说，吃饭是为了活着，可小玉呢，恰恰相反，活着是为了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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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笑道：“对我来说真是如此，一天当中，唯有吃饭是我身心最愉悦的时候了，如果不是想着还有下一顿饭没有吃，有时候真地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倪二爷道：“芳儿也是爱吃能吃，你们俩不惟长得相像，就连吃喝上的性情也是相仿，这缘份还真是不浅。” 倪芳笑对小玉道：“是呀，我们碰个杯吧。” 小玉举杯道：“大家一起来。” 一时饭菜下肚，酒亦喝完，两姐妹起身告辞，小玉拉着倪芳的手道：“姐姐，下次我与桐花再来看望你们，我这手里事情还多，不能在此多陪你们了。”倪芳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我有空便到城里找你们玩去。” 小玉看着倪芳的脸庞，心中猛地生出一计，说道：“破城之计，就在姐姐身上了。” 倪芳问道：“难道我身上有破城的法宝吗？还是要我为你们做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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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笑道：“也无需姐姐出什么力。”将倪大爷拉到一边道：“我欲装扮成倪姐的样子，与您一道前往葛家庄送鱼，探探庄内贼情虚实，还望大爷玉成此事。” 倪大爷听了有些犹豫，想了一想，才说道：“能确保万无一失么？若被他们看破，你我身入虎口，只恐白白丢了性命。” 小玉道：“不至于被贼人看破，等我一下。”让倪芳找了一套衣服给自己换上，脸上再抹了些锅灰，出来对倪大爷道：“怎么样？和倪姐比比如何？”倪芳笑道：“我哪有这么黑，你弄得自己跟从烟囱里爬出来一样。” 倪大爷道：“乍看之下，确能以假乱真，你一定要过去，过两日到我这儿来吧。”小玉听了大喜。桐花虽是担心小玉，但葛家庄久攻不下，除此之外，也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姐妹俩辞别倪家几人回到曹南，将欲前往葛家庄打探军情一事与时大人说了，时予道：“小玉姑娘赤心为国，不惜只身犯险，下官除了钦佩之外，别无它话，只是尚有一言奉告，不管打探情形如何，还望你一切量力而行，早日平安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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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道：“大人训诲，一定谨记在心，另还望衙门上下严守口风，不要走漏了消息，只怕贼人知晓我不在城内，趁机攻打，那时我可是鞭长莫及了。” 时予道：“此事除了你知我知，其他人我不会泄露半点口风，你们大可放心。” 桐花道：“还有一事，我与小玉商量了一下，因担心家人挂念，我想明日亲自回申州一趟，特来辞别大人。” 时予一惊道：“桐花姑娘你也要走么？” 小玉道：“她只是回去看一下，要不了多久，便会回来。” 时予道：“曹南自上次被贼人占据之后，钱粮被其损毁大半，城池虽是失而复得，实与半个空城无异，如今贼人声势浩大，时有鲸吞之意，城防尤其吃紧，你们要是都走了，我一时还真地放心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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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道：“等桐花回来了，我再去葛家庄打听消息，大人不必担心。” 时予道：“那也只好如此了，你们早些歇下吧。” 二人告退出来，回到住处，当晚甘愿得知消息，特意拿来一匹绢， ，托桐花带给李慧兰。次日一早，桐花备好行囊，匆匆上路，过了十来日，又回到曹南，告知小玉申州家人一切都好，并带了一封回书给甘愿。 小玉随于第二日一早赶到倪大爷处，倪芳热情地将她拉到室内，笑道：“只以为你过两日便会过来，却是让我好等一场。” 小玉道：“只因桐花回申州去了一趟，才多耽搁了几天，姐姐帮我打扮一下吧。” 倪芳道：“你与我长得如此之像，倒不费什么事。”一边与小玉说着闲话，一边认真地装扮起来，不多时装扮完毕，倪家几人看了都觉得几可乱真。倪大爷道：“我也都准备好了，出来吧。”众人一齐来到院中，小玉见前面放了两个大桶，上去探身一看，桶里装的全是鲜鱼，用手提了提，只觉得份量不轻，说道：“还真够沉呢，这有多少斤？却要送这么多鱼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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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大爷道：“两只桶加起来有五六百斤重呢，过两日便是金姑娘娘的诞辰，要作赛会，故要的鱼较往常更多，这些大都是从左右渔民家里收来的。” 小玉问道：“鱼价贼人怎么算呢？不会是强买强卖吧？” 倪大爷道：“也是按市价来算，只是来回要费点功夫。” 小玉道：“天气转凉了，朱大常的鱼也无需再用猪油泡了吧？” 倪大爷道：“那可不行，他吃的鱼在篮子里单放着呢！” 小玉将两桶鱼放上推车，又将随身包裹往车把上一挂，说道：“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们早点走吧！” 倪大爷问小玉道：“你怎么还带一个大包裹呢，送完鱼不是要跟我一起回来么？” 小玉道：“进庄之后，还须侦查一番，可能要费几日功夫，怕是不能和您一起回来了。” 倪大爷作色道：“那可使不得，我们一起送鱼过去，出来时却只有我一个人，只怕说不过去呀，就算贼人不起疑心，你在葛家庄以倪芳的模样招摇过市，被人抓到什么把柄，都要算在我的头上，这个帐姑娘你没有算过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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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笑道：“您老就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进了庄里，等晚上天黑时您就缒城而出，我再变了装，不再是倪姐模样，被人看到也与您老没什么瓜葛了。” 倪大爷想了一下道：“你们年轻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我们老人家倒是越活越胆小了。” 小玉笑道：“那今日您也跟我年轻一回好了！”和倪芳他们打了声招呼，推起车子便走，俩人走了约有两个来时辰，已到了葛家庄城门之下，只见城门两边立有十几个守卒，正在盘查出入之人，小玉虽是天生胆大，见此情形，毕竟做贼心虚，也是不敢抬头正眼看人，一守卒看见倪大爷推车过来，开玩笑道：“呦嗬，你大爷来了，你二大爷腿还没好吗？” 倪大爷讪笑道：“好了许多，只是走路还有些勉强。”那守卒不再理会倪大爷，上来对着小玉的脸来回左右看了几遍，小玉只以为被他看破，心头砰砰砰跳个不停，把头低了又低，守卒对小玉道：“怎么了倪大姐？抬起头来呀，绷着个脸，今日不高兴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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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把头埋得更低，只想早些蒙混过关，勉强笑了一笑，跟哭一般，那守卒见了道：“你脸色这么差，跟受气包一样，好象我有意刁难你似的，快进去吧，天王还等着鲜鱼下锅呢。”小玉听了方才如释重负，顺利进入城门，小声问倪大爷道：“鱼要往哪里送？” 倪大爷道：“你只管往前走就是。”没走多远，便有喽罗过来招呼道：“将鱼推到这里来！”小玉将车推到路旁一个棚子里，里面有喽罗将鱼一一称了重，又写了一张票子递给倪大爷，倪大爷接过票子，谢了喽罗，对小玉道：“完事了，我们走吧。” 小玉出来问倪大爷道：“这票子是用来兑银的凭据吗？” 倪大爷道：“正是，只是须下次送鱼时才能兑这一次的鱼钱，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俩人到了一家饭店随便吃了些饭，又到街市四处看了看，但见城内庄民生活如常，一派祥和景象，与往日并没什么两样，慢慢捱到天黑，拣了一处僻静的城墙，将倪大爷和车子鱼桶之类都绑在绳子一端，倪大爷探头往下看了看，忐忑道：“如此之高，不会掉下去摔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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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小声安慰他道：“其实不高，只因天黑看不真切，我拽着绳子一端，慢慢往下放，片刻便到城下了，不用担心。”看到倪大爷还在犹犹豫豫，害怕得象个小孩子，干脆一把将他抱起来，往城下轻轻放下去，吓得倪大爷啊啊直叫，小玉担心贼人听见，小心脏一下子都悬到嗓子眼来，连声劝道：“不要叫了，我的亲大爷。”倪大爷叫了一阵，后见倒是十分平稳，方才住嘴不再叫了。 小玉正小心翼翼放绳之际，突然耳边传来几声梆子响，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只见数名巡逻的贼兵提着灯笼正往自己这边走过来，小玉一看不好，心慌意乱间手中连连放绳，眼看巡逻贼兵一步步走得越来越近，自己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心想倪大爷也应该快到城底了，一时没法，索性将绳子往下一扔，转身便跑，只听得城下哗啦一声，随后又是哎呀几声惨叫，小玉虽是心里过意不去，此刻也顾不得许多，跑到远处悄悄藏住身形，巡逻贼兵听到声响迅速跑了过来，且喜查看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不一会也就走开了。 小玉在暗处偷偷换好衣裳，摇身一变，打扮成一个富贵公子模样，捱到早上，又大模大样出来乱逛，见街边有一早点店已经开门做生意，进去坐下，点了些包子油条米粥之类，吃喝之间，天已大亮，街上行人渐多，只见他们一个个红男绿女，衣色鲜丽，都不是寻常装束，打扮得如过节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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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晚些时，街上已是人流拥挤，十分热闹，路两旁的男女老幼各各翘首以盼，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掩藏不住的喜悦，小玉从店中出来，拍了一下身旁男子的肩膀，搭讪道：“兄台，打扰了，请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呢？”那人诧异地打量着小玉，回道：“今日金姑娘娘和天王出行散福，你如何不知道？要来问我，你是哪里人？”小玉敷衍说是行路客人。 又等了一会，耳边传来阵阵铜锣之声，锣声渐近，人潮更加汹涌，老少庄民无不踊跃向前。小玉身不由己，被乱哄哄的人流挤着往前行走，突然前方人群闪开一条路来，只见路中间走来一帮喽罗，打着各色执事，敲着铜锣，大声喝道，后面的喽罗则抬着一高高的竹架，上面设有法座，法座之上端坐一人，此人神情肃穆，双眼微闭，全身碧绿道袍，长衣长袖，高冠博带，头顶上一柄遮阳黄罗大伞，身后更有金瓜斧钺护持，小玉掂脚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朱大常。 小玉见了一时热血上涌，恨不得立刻一蛋打去，结果了他的性命，考虑到此行还有别事，不能莽撞，只得暂时忍住。正在踌躇之际，又见一高个子喽罗从布袋里拿出些碎黄纸来，不住地往外抛洒，街边男女闻风而动，一时如过江之鲫，纷纷向前争抢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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