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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爱在灰飞烟灭时[第16页]

作者:醉酒的猫S
首页 上一页[15] 本页[16] 尾页[1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从上海回来后,朵朵就再没见过欧阳,工作上的事也是上海公司的新负责人和她联系,欧阳仿佛从人间蒸发了。
    朵朵刚回D市时,心思都在儿子身上,没有太多精力关注别的事,前段时间又整日神思恍惚,我心飞扬,小丹的到来,仿佛给她醍醐灌顶:别做太多迷梦,梦再美,终会醒来。这几日闲下来,朵朵才忽然发觉欧阳已消失许久。
    问了公司其他人,回答都差不多,“连苏经理都不知道,我们就更不知道了”,朵朵越发觉得奇怪,一个公司的老总去了哪,竟然全公司上下都不知道,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有家人么”,朵朵问了总务一个在公司呆得最久的人。
    “好像他前妻和儿子都在美国。”
    原来如此,朵朵放下心来,欧阳可能去美国了,他并不是孤身一人。有孩子的男人,性情中少了一丝不羁,多了一分温和,难怪他经常给自己父亲或兄长般的感觉。
    但是欧阳去的是欧洲,因为几天后朵朵收到了一件欧洲发来的包裹,寄到了公司,落款
    处签名的笔体是欧阳的。他去欧洲做什么,上次送Bill的衣服给她已是惊人之举,这次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朵朵等不到回家就拆开包裹,里面是个纸盒,盒盖上贴一张纸条,“请务必妥善保管”,上面的字依然是欧阳的,看来这东西很重要。朵朵打开盒子,里面又是一个小铁盒,用胶带一层层缠着,到底是什么呀,不会是潘多拉盒子吧,想到这里,朵朵心里升起一丝不安。胶带被一层层揭开,终于看到小铁盒里面是用塑料袋封好的一个U盘。
    脑子里带着一百个疑问,朵朵迅速把U盘插到电脑里,里面只有两个文件,一个word文档和一段视频文件,文档是加密的,打不开,朵朵就点开视频。
    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秃顶男人,毫无生气的脸,像是个不久于世的人,他略带喘息地面对镜头,“当年进口的走私红酒,卖给浩瀚公司的时候,许瀚洋并未参与,也不知晓,他当时不在上海,是他朋友林浩和我谈的合作事宜。至于伪造的报关单,是我个人行为,与林浩无关”,说到这里时,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一个将死的人,这辈子做的最良心不安的事,一定要说出来,否则主不会原谅我,也不会接纳我”,说完此话他呼吸越发急促,护士和医生跑过来,视频结束了。
    看完视频,朵朵叹了口气,欧阳用心良苦啊,为Bill证明清白,也算是告慰他流浪的孤魂了。但这个视频对尚在狱中的林浩却是大大地有用。
    朵朵不知那个word文档里是什么,只好等欧阳回来再说。她早早地回了家,把U盘慎重地放进自己的保险柜里,这个保险柜是连阿彪也不知道密码的。
    一周后,欧阳回来了,朵朵早晨去公司上班,他就坐在原来的办公室里。
    “小苏,你进来一下”,朵朵经过办公室时,欧阳叫她。
    “总经理,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昨天下午刚到,你把门带上。”
    朵朵见欧阳表情严肃,知道是有事要说,急忙关好门,坐到他对面。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听完后千万别急。”
    “Bill可能没有死,三年前有人在上海见过他。”
    朵朵微笑地看着欧阳,她不知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谢谢您,为Bill洗清了罪名”。
    欧阳对朵朵的反应很惊奇,“你不想知道他在哪儿么”。
    “我以前想知道,现在不想了,他就在我心里吧”,说完这话,朵朵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此时已莺飞草长 爱的人正在路上

    我知他风雨兼程 途经日暮不赏

    穿越人海 只为与你相拥

    此刻已皓月当空 爱的人手捧星光

    我知他乘风破浪 去了黑暗一趟

    感同身受 给你救赎热 望
    走出没多远,忽然想起U盘里那个word文档,刚才忘记问了,又返回欧阳办公室,见他正坐在那里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到朵朵,欧阳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正安排人查Bill在国内的行踪”。
    “不用查了。我回来是想问一件事,您寄给我的那个U盘里面,那个word文件是什么?”
    欧阳的脸有一瞬间的惘然,但很快恢复平静,“那是……我发错的一个文件,你删除了吧”。
    “哦”,朵朵半信半疑,以欧阳做事的风格,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但他不肯说,也不能勉强。
    朵朵周末陪小壮去上钢琴课,他神秘地说,“妈妈,那个于阿姨怀孕了”。
    “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爸爸给我送牛奶,她和爸爸一起下了车,我看见她穿着一件妈妈服。”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林东昇果然是和于阿姨在一起,朵朵记起林东昇曾想再要个孩子,而她拒绝了。
    朵朵几乎每天都去小壮那儿,还经常住在那里,她怕东昇没时间陪孩子。时间久了,阿彪有些不满,“要不你把孩子接到这里来吧,不会有人再敢动他”。
    “这里到学校太远了,孩子上学不方便。”
    “那就让他上贵族学校,还有专车接送。”
    “不要,那种学校风气不好。”
    关于孩子的学校问题,两人没谈好,关键是朵朵总在那边住,阿彪不太能接受。这段日子,阿彪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何能让朵朵怀上孩子,他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看着身边的人都有了自己的孩子,难免羡慕。可是朵朵一门心思都在小壮身上,现在连回来住的次数都越来越少了。
    “你以后一周最多可以在那边住三天,要不就给孩子转学”,阿彪做了最后通牒。
    那天晚上,朵朵跟小壮说好,妈妈今天在这儿再住一晚,以后就是隔两天来住一次。他们熄灯不久,小壮就睡熟了,朵朵回到另一个房间,孩子大了,必须学会独立。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好半天才睡着,朦胧中有人走进屋里,朵朵以为自己在做梦,也未在意,直到那人伸手来脱她的衣服,方才惊醒,“谁”,“是我”,熟悉的声音伴着一团酒气扑面而来,是林东昇。
    “你喝多了”,朵朵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住,从床上起来,“我去儿子那屋睡”。
    林东昇拦住她,“今晚我们一起睡”,一手揽住她的腰。
    “神经病”,朵朵甩开他的手,自己的女人怀了孩子,却在外面胡来,林东昇何时变成渣男了。
    “你对我一点情意也没有了么”,他不肯罢休,又过来抱住朵朵。
    “我们已经离婚了”,朵朵着急摆脱他,却被困在他的怀抱中。
    “那又怎样,我们最终还会在一起”,说着他的唇吻上朵朵的颈项。
    朵朵愤怒了,用力推开他,“你真是不要脸,你的女人怀孕了,你却……”。
    林东昇愣了一下,转而笑道,“你是生气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呀,你也不只一个男人,我们扯平了”,说着又向她扑来。
    简直不可理喻,朵朵不知道和一个喝醉的男人有什么理论可讲,唯一的办法,就是叫醒儿子,他在儿子面前总会有所收敛。
    朵朵刚开始喊小壮,林东昇就捂住她的嘴,两人扭作一团,朵朵的力气终究不敌,被按倒在床上,眼看着上半身已失守,林东昇在她身上啃咬着,一只手已伸向下面,忽然门被推开了,儿子站在门口,“爸爸妈妈,你们在做什么”。
    太晚了,朵朵不敢一人回别墅,也怕阿彪起疑,只好和儿子挤在一屋,凑合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她起来时,阿婆已经来了,正在做早饭,没见到林东昇的影子,见朵朵探寻的眼神,阿婆说道,“林先生一早出去了,他说不在家吃饭了”。
    “好的,我知道了,今晚你过来吧,我不在这儿住。”
    早晨到公司时,有个陌生人坐在欧阳办公室里,欧阳还没来。欧阳的秘书已不是陈璐,她三年前结婚后和富商老公去了广州,原来行政部的小冯现在负责办公室接待工作。
    “小冯,总经理办公室的客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总经理早晨打电话来,让接待下。”
    欧阳来时,让小冯把朵朵叫进来,坐在办公室里的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像个南方人,他见到朵朵时,稍微留意了下,“您就是苏英朵小姐么”,朵朵点点头。
    “我是许瀚洋案的代理律师,也是他和林浩的朋友。”
    朵朵知道他是来要那份证据的,她转头望向欧阳,欧阳朝她点了点头。
    “好的,你什么时候要,我复制好就给你。”
    “尽快吧。另外我想告诉你,三年前我在上海见过Bill,他脱不了罪,所以只好躲藏起来。”
    “是么,那后来呢”,朵朵处乱不惊,因为只有她知道Bill的最终结局。
    “后来他在一次意外火灾中被烧伤,去欧洲治疗了,再没有他的消息。”
    朵朵想接下去说“后来他死了”,但终于没有说出口,如果他的朋友在心里觉得他还活着,那就让他们保留那个美好的希望吧。
    自从那日在林东昇家闹的不愉快,朵朵不敢再留住那里,儿子和阿婆都问了好几次,朵朵只好以有事搪塞。她心里很焦急,必须和林东昇谈一下了,即使不想面对他。
    这次约在咖啡厅,午饭后的休息时间。林东昇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文尔雅,朵朵看到他那一刻,就想起“道貌岸然”这个词。
    “几日不见,你和儿子还好吧”,他唇边一抹得体的笑。
    朵朵不爱看他那张虚伪的脸,就望着桌上的咖啡,开门见山,“我找你是想谈小壮抚养权的事”。
    “怎么,你想通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朵朵。
    “想通什么?我希望你放弃抚养权,你又有了孩子,而我只有小壮一个,也不可能再……”
    “你凭什么说我又有了孩子,我又没结婚,谁能证明那孩子是我的。”
    “你……”,朵朵气得说不出话,人若无脸,天下无敌,不知何时林东昇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是他原本如此。
    朵朵气乎乎地回到公司,欧阳正在安排一些事情,他明天要回上海,见朵朵这副样子,就问道,“怎么了,情绪不太好啊”。
    “没什么”,朵朵觉得自己修为不够,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总写在脸上。
    “你明天和我一起去趟上海吧,那边有个酒店产品交易会,我想引进几样新产品,你去了解下,带些资料回来给大家介绍下。”
    “大约几天呢”,朵朵惦记儿子。
    “也就两三天吧”
    阿彪恰好也出差了,他去哪儿朵朵从来不问,只知道他可能后天回来,这样就不用和他讲了。
    到上海的当天晚上,朵朵打电话给儿子,没人接,阿婆带小壮出去了么,还是林东昇把孩子接到他那边了,朵朵心神不宁。睡觉前又打了个电话,依然没人接,朵朵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快十二点了,她被失眠折磨得筋疲力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拨通了林东昇的电话,嘟嘟几声后,传来疲倦的声音,“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小壮在你那儿么?”
    “是呀,大惊小怪的。”
    朵朵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了,她可能过于紧张了,这是小壮失踪给她留下的后遗症,那种寻不到孩子的深深绝望,经常在梦里惊扰她。
    第二天上午,朵朵独自去参加展会,欧阳和客户有约没有去成。偌大的展厅,人头攒动,朵朵看了一些产品,详细问了下情况,又拿了些说明书和资料,就离开展厅。
    在出口处,一个陌生男子从身边匆匆走过,朵朵不由得一愣,这张脸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呢,她忍不住回转头,发现那人也在回头张望,目光相遇,那人微笑一下扭头走开了。
    朵朵一路都在苦思冥想,不知不觉到了公寓门口,差点与对面人撞上,“小苏”,那人喊了一声,她才猛然惊醒,是欧阳。
    “在想什么呢,晚上我领你去见一个人”,欧阳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晚上在香茗茶室,欧阳订了一个包间,朵朵问他要见的是谁,他说这个人她应该认识。正说话间,茶室里走进一人,朵朵一看到他,就呆住了,这不是白天在展会门前遇到的那个人么。
    见朵朵一副呆愣的样子,欧阳笑道,“小苏,你想起来他是谁了么”。
    “不好意思,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我姓吕,是许瀚洋的朋友”,那人自我介绍道。
    朵朵一下记起来了,他就是那年在路上等她、带她去见Bill的人。
    朵朵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当年的事,时隔八年,一切都变了。
    “Bill和我们私下里都叫你朵朵,他经常提起你,我们耳朵都要磨起茧子了”,那人微笑着,“我们没少给他出谋划策,他对你真是百分百上心啊”。
    朵朵心里很难过,为什么这些人老是要提起过去呢,徒增伤感,她沉默不语。
    那人突然话锋一转,“听说你离婚后又结婚了,那你的孩子现在由谁抚养”。
    “由他爸爸抚养”
    “孩子今年多大了?”
    “八岁了”
    朵朵奇怪他问这些做什么,男人和女人一样唠家常,总是有些别扭,更何况他们并不熟。
    感谢那些曾经走进过你心里的人吧,是他(她)们让你成长,让你变得更优秀,虽然他(她)们已散失在人群中,但一起走过一程,足矣。
    “我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件事,Bill那套别墅一直空着,都是我在打理,我最近想要出国,那房子就交给你来管理吧。”
    他想朵朵一定会接受,就从包里拿出房门钥匙,朵朵却突然站起,“我不要管那房子,以后别再找我了”,转身离开茶室。
    独立在灯火辉煌的街头,繁华的城市像一个滑稽的背景,更衬托出她的孤独和寂寞。有一种痛叫无奈,如果失去记忆,人是不是会活得轻松些,朵朵想彻底告别过去,为什么却有这么多人跑来提醒她,她属于过去。
    手机振动发出沉闷的提示声,以为是欧阳打来的,却是阿彪。
    “你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家?”
    朵朵这才记起,自己还有个家,“我出差了,在上海”。
    “怎么也不说一声,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
    “我明后天就回去了”
    朵朵第二天傍晚回到了D市,司机来接他,却不见阿彪,朵朵就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小壮那儿。
    孩子放学才回来,正在吃阿婆给他准备的点心,见到朵朵很高兴,“妈妈,你今晚可以住在这里么”。
    “这个……要不,你跟妈妈一起走吧。”
    小壮不吭声,跑进屋里拿出一张纸来,“爸爸说如果你在这上面签了字,他就可以同意我去你那儿住”。
    朵朵扫了眼那页纸,上面写着小壮的抚养权归林东昇,朵朵只可探视,必要时可以协商具体事项,比如孩子偶尔和母亲同住。朵朵叹了口气,无论孩子归谁,他都是她的儿子,这个更改不了,又何必计较那么多细枝末节呢,便在纸上签了字。
    小壮立刻跑到电话机旁,给林东昇打了电话,“爸爸,妈妈签字了,我今天去妈妈那里住”。
    在返回别墅的路上,朵朵给阿彪打电话,告诉他她带小壮一起回来了。
    阿彪让阿姨准备了一桌子菜,还有果汁和酒,朵朵他们一进门就闻到扑鼻的香味,小壮却没有预想中的高兴,他忐忑地看了几眼阿彪,他还记得他,那个坏叔叔。阿彪一脸笑容地走过来,“欢迎你啊,小壮”,伸出手来,小壮犹豫了下,还是伸出小手和他握了下。
    小壮睡熟后,朵朵回到自己房里,阿彪在等她,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急着和她亲热,而是探寻地问了句,“你在D市见过徐非梦么”。

    早
    “你在调查我”,朵朵吃了一惊,“你还想怎样,现在这样还不够么”。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这么敏感做什么,难道你们旧情未了。”
    朵朵懒得理他,倒头睡去,这几天,总是遇到些奇怪的事,她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安宁呢。
    阿彪凑近她的身体,深深嗅了嗅她的发香,“做你的男人真累,你是个花心的女人么”。
    朵朵原本闭上的眼睛又睁开来,她还从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一向自认保守的她骨子里是个花心的女人么,她一时竟无法回答。
    春天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朵朵好久没去看儿子踢球了,她会想起那个午后洒满阳光的球场,那一抹深情探寻的目光,那略显浓密的胡须。她依然搞不清自己喜欢的是颜总还是他所象征的Bill。
    爱是什么,是瞬间地心动、长久地思念,还是心底隐隐的痛,你能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么,如果不爱了,哪一种背叛才是真地背叛,身体还是精神?
    小壮周末在这住了两天,朵朵和阿彪带他去游乐场玩,孩子虽然玩得挺开心,但他看朵朵和阿彪在一起的眼神,却让朵朵有些忍不住伤感,孩子慢慢长大了。
    晚上送小壮回去时,朵朵试探地问,“儿子,你以后就住妈妈这儿吧,给你换所更好的学校”。
    “不要,爸爸有了新家,妈妈也有了新家,我就住我自己的家。”
    朵朵的心被生生地揪痛了,现实不仅让她无奈,也让年幼的儿子早早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这几天接小壮放学,朵朵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他们,回头望时,却不见人影,这样反复几次,她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哪有大白天偷孩子的。
    每个周三下午,学校放假,小壮在学校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儿,下午一点踢球,三点钟时,阿婆或朵朵来接小壮,偶尔林东昇有空也会去。
    这个周三,朵朵处理完公司的事,刚好来得及接儿子,她赶到学校球场的时候,孩子们都去换衣服收拾装备了,她就和其他家长们一起在门口等。
    孩子们一个个出来了,还没见小壮,“这孩子就是磨蹭,每天都是最后一个”,朵朵刚和一个家长说完话,教练出来了,见到她有些奇怪,“你儿子早被接走了”。
    “谁接走的,他不舒服么”,朵朵不禁担心起来。
    “不太清楚,好像是个男的,是他爸爸吧。”
    朵朵立刻拨打林东昇电话,那边却一直是忙音,她边打电话边朝小壮住处走去,路上遇到急急忙忙的阿婆,“哎呀,我做吃的忘了看时间了,孩子呢”,她搜寻地看了下朵朵身边。
    “可能被他爸接走了”,朵朵心里突然升起莫名的不安,林东昇接走孩子应该说一声啊,至少应该告诉阿婆一下。
    她坚持不懈地打电话,终于打通了,却是转人工秘书台,这什么情况,朵朵的大脑有些空白。
    晚饭的时候,如坐针毡的朵朵终于收到林东昇的短信,“我母亲最近身体不好,想看看孙子,我就带他过去了,也没通知你们,对不起啊”,朵朵真想大骂他一通,但想想孩子没事,也就算了。
    周日晚上,小壮依然没回来,朵朵有些着急,怎么呆了这么多天,会耽误学习的,而且她也想儿子了。再次打林东昇电话,却是关机状态,难道他母亲出了什么事,只好等明天了。
    周一上午,林东昇手机依然关机。
    林东昇自此便销声匿迹了,朵朵去他单位问过,说他又去欧洲了,应该是周三那天从上海转的机。朵朵如坠迷雾,林东昇为什么要说谎,不辞而别去了欧洲,她已同意孩子的抚养权归他,他又为何这般决绝呢。
    看着朵朵天天焦虑不安的样子,阿彪也很烦心,要是她再有个孩子,可能就不会这么心心念念一个人了。他私下里去医院咨询了下,像朵朵这种情况,只要认真配合治疗,还是有可能怀孕的。
    阿彪打算先举行婚礼,再商量孩子的事,虽然朵朵对这些没什么想法,但这却是他生命中的两件大事。
    “朵,哪天我们去把婚纱照拍了吧,顺便看一下婚纱和戒指。”
    “我不要照相,我这人不上相”,朵朵坚决不肯。
    “你只想着自己,那我呢,连一张婚纱照都不该有么”,阿彪有些不平。
    朵朵想了想,“那过些日子吧,我现在没心情”。


    阿彪找了D市最好的一家婚庆公司来策划他的婚礼,地点定在海之梦广场旁的王朝酒店,是家刚开业两年的超五星酒店。典礼分为两部分,在王朝酒店和海边各有一段节目,正式的仪式在酒店大堂,在海边是新人间的互动、接受亲戚友人的祝福、抛花束。
    朵朵每天照常上班,但常常坐在那里发呆,这次小壮不见,她没有多担心,因为知道他和爸爸在一起,但是心里很难受,她觉得自己被林东昇骗了,如果她没有在那抚养权协议上签字,儿子就不会那么快从她身边消失。
    神思恍惚的朵朵,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一遍又一遍在心里自责着,这么多年了,她依然没有学会世故,总是以一颗单纯的心对待他人。
    阿彪每天忙着公司和婚礼的事,没时间关注朵朵的情绪,他知道林东昇的做法后也有些奇怪,但每个人想法不同,他可不想去费那些脑细胞。


    转眼婚期将至,阿彪的父母从国外陆续赶回,他是家中独子,虽然父母都重新组建了家庭,但再婚后生下的弟弟、妹妹和他并无往来,所以也没什么感情。
    阿彪父母对朵朵的婚姻状况略有耳闻,虽说不太赞成,但既然儿子痴心等了这么多年,朵朵又依然娇艳美丽,两人站在一起也很登对,就不再反对。只是考虑到两人的年龄,都希望他们能抓紧要孩子,每次话里话外提到此事,阿彪都会及时把话题转移,朵朵则只是沉默不语。
    正如欧阳给她看手相时所说,她的生活注定充满波折,两次婚礼,两次做新娘,都是这般无可奈何。
    婚礼前夜,按风俗,朵朵和阿彪不能住在一起,朵朵不想麻烦别人,就住进一所酒店的套房。那天,一个陌生人的来访,让原本下决心开始新生活的朵朵又一次动摇了。
    朵朵接到电话时,以为打错了,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苏英朵么?”
    现在个人信息泄露得太厉害,各种营销、欺骗无处不在,朵朵语气不太客气,“你哪位”。
    “我是Bill的朋友,我叫林浩。”
    “你出狱了”,朵朵听到那名字时,还是吃了一惊,他来找她做什么,感谢么,但那其
    实不是她做的啊。
    “我们能见个面么,我现在D市。”
    “有什么事吗,要是感谢的话就不用了,我还有事。”
    “是的,很重要的事,你在哪,我去你那边吧,只占用你几分钟时间。”
    朵朵在酒店大堂吧等林浩,他急匆匆地走进来,面有忧色。
    “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你,听说你的婚礼定在明天,你能再慎重考虑下么?”
    不等朵朵回答,林浩继续说道,“Bill没有死,他还活着”。
    朵朵愣了一下,尽管她已确认Bill死了,但听到林浩说他还活着,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狂跳了几下。
    “那他现在在哪儿呢”,朵朵平静下来后,不急不慢地问道。
    “我前几天见过小吕,他说把Bill房子交给你管理,你不肯,正好我要回D市,他就
    把钥匙给了我。今天去收拾房子时,我发现房门没锁,锁又是完好的,不像是小偷所为,应该是走时忘记了。这房子一共就两把钥匙,一把在小吕那,另一把在Bill手里,除了他没人能打开这房门。”
    “也许是小吕走时忘了呢”,朵朵觉得他们太敏感了。
    “不会,那天我和小吕一起走的。还有一件事……”
    林浩突然停下来不讲了,朵朵等着他的下文,他却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呀”,朵朵忍不住催问。
    林浩笑而不语。
    朵朵失去耐心,“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回去了,今晚还要准备一些东西。”
    “你等等”,林浩有些着急,“还有,我发现他床头的那张照片不见了”。
    “什么照片?”
    林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避开朵朵的目光,“是你的照片”。
    看到林浩的反应,朵朵猜到那是什么照片了,她的脸立刻红了,心里暗骂Bill,但是谁会跑到别墅拿走照片呢,难道Bill真地没死。
    “所以我来找你,Bill当年对你一往情深,若他还在世上,一定不希望你再次嫁人”。
    林浩已经走了许久,朵朵还呆坐在原地,她像身处一座看不见的迷宫,无法判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幻影,出口在哪里。
    阿彪的电话将她从沉思中拉回,“朵,你不在房间么,刚才我让人去送头饰,没人开门”。
    “哦,我出来透透气,马上就回去了。”
    “那好,我让她在门口等你。”
    阿彪刚想挂断电话,听到朵朵在那端喊了句,“你等下,阿彪”,“我们明天的婚礼能延期举行么”。
    阿彪的头嗡地一声,“姑奶奶,你又玩什么花样,我请柬都发完了,酒席也订好了”。
    “我不太舒服”
    “你早不舒服,晚不舒服,为什么偏偏赶在今天!”
    “不舒服还要选日子么”,朵朵挂掉电话。
    不多久,阿彪就急急忙忙赶来了,看到安然无恙的朵朵,松了口气,“你哪里不舒服”。
    朵朵不知该怎么和他讲,考虑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曾说过,如果Bill还活着,你会帮我找到他,现在还算数么”。
    阿彪愣住了,但很快恢复镇定,“你怎么知道他活着,他要是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你?即便他活着,也不一定还喜欢你,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你么”。
    朵朵像当头挨了一闷棍,这是她心里一直纠结的事,当年若不是因为怀了林东昇的孩子,也不会犹犹豫豫,说不定会追随Bill一起亡命天涯。她内心深处觉得Bill不会接受她和孩子,自己已配不上他,所以才变得举棋不定,最终自酿苦果。
    阿彪看出朵朵眼底的痛楚,但还是狠了狠心,“再说,我们举不举行婚礼只是一个仪式,我们不是早就登记了么”,他伸手揽住朵朵的腰,“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朵朵忽然有些激动,奋力甩开他的胳膊,跑出酒店,阿彪并没有追,只在后面喊了一句,“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第二天一早,阿彪和接亲的队伍提前一小时到了朵朵所住的酒店,伴娘和朵朵的朋友也已到了,但房门紧闭,怎么敲也没人开。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让阿彪紧张起来,他去前台找服务员,说明了情况,要来房间钥匙,打开门却发现朵朵并不在房间。
    她会去哪儿呢,不会又想不开吧,阿彪越发着急,昨晚的话只是为了让她死心,没想到弄巧成拙。大家分头去找,酒吧,公园,海边,最后在一家挺老的名字叫不见不散的酒吧找到了朵朵,老板说她喝酒喝到很晚,因为醉得厉害,又没人同行,手机又没电了,就给她安排了一间休息室。
    还在宿醉中沉睡的朵朵被阿媛摇醒,“我的大小姐,快点醒醒吧,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太任性了”。
    朵朵依然醉眼迷离,“什么日子,我要喝酒”,四处找着酒瓶。
    “让她喝”,阿彪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几瓶酒,大家都知趣地退了出去,只有阿媛不放心地守在门边。
    朵朵好像被阿彪的气势震住了,没有来拿酒,无力地靠在床上。阿彪打开一瓶酒,一仰脖,半瓶下肚,“怎么样,我陪你喝”,朵朵不吭声,阿彪把剩下的半瓶也倒到肚里。
    “你不喝了?那我们走。”
    他们回到酒店,给朵朵换上婚纱,化妆师忙得不亦乐乎,摄像师也手忙脚乱,终于浩浩荡荡的车队开到王朝酒店,礼花和鞭炮声响成一片,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中,所有不协调的音符都瞬间被淹没了。
    因为时间的关系,海边节目取消了,只在酒店举行了仪式,朵朵没有通知家人,只有男方的亲属在。
    整个婚礼,朵朵都昏昏沉沉,她似乎觉得站在身边的人是Bill,而不是阿彪,她晃了晃头,他又变成阿彪,她心下难过,交换戒指时,听到对方说,“你愿意一生一世只爱我,无论贫困疾病都永远陪在我身边么”,她竟没有回答。对方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朵朵这才抬起头,发现Bill正微笑着站在她对面,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我愿意”。
    因为新娘子醉酒的缘故,外出录像的环节也免了,宴会散后,朵朵和阿彪就回到别墅。
    朵朵觉得很困,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竟一觉睡到了晚上,她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
    朵朵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自己睡在Bill那幢海边的房子里,被子很温暖、很柔软,空气中有种淡淡的香味,它来自身边那个熟睡的男人。
    她一点点从梦境中醒来,看着周围的一切,慢慢回到现实中。房间里布置了许多鲜花,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阿彪不在房里,他脱下的西服扔在床上,朵朵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换过了,是件新娘穿的玫红色睡裙,她呆呆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如果人能一直活在梦里多好。
    “你睡醒了”,阿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快步走到床前,温润的唇在她额上留下一吻。
    朵朵懒懒地不爱动,她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阿彪动不了情,或许在一个人的心里有了所爱人的模板,其他人就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阿彪好像把早晨的事都忘了,晚饭时不停给朵朵夹菜,他希望朵朵再胖一点,这样才能适应接下来的造人计划。他才不要管那么多闲事,他喜欢的人在他身边就好,谁要拦住他的路,他可是毫不客气。
    欧阳在上海没回,但给了朵朵两周婚假,阿彪问朵朵想去哪儿度蜜月,朵朵说就去欧洲吧。她去欧洲主要是散心,对她来说,那是个特别的地方,Bill去过那儿,小壮和林东昇也在那里。
    他们最先到达的是德国,夏天的德国给朵朵印象最深刻的是,白天特别长,都九点多了,夜幕才姗姗来临。他们跟随的精品小团,只有十二个人,多是年轻的情侣和夫妻,只有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结伴游玩。
    他们从充满学术气息的海德堡去往瑞士时,大巴上意大利光头司机放了一段优美的欧洲民谣,朵朵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飘逝的风景,心情轻松了许多,她听到后排两个女孩小声地聊着天。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过来呀?”
    “到巴黎时,他会在迪士尼乐园等我。”
    “我没见过,还是你说的那个大叔么,他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女孩一阵坏笑。
    “乱讲,他虽然年龄大,但很有型,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先追的他”,女孩嘻嘻笑着。
    朵朵不禁笑了,现在的女孩比她那时率性、洒脱得多,自己喜欢的就会勇敢去追,她不知是该羡慕还是嫉妒。
    他们在瑞士停留了三天,瑞士的“湖光山色”果然名不虚传,卢塞恩湖那么清澈碧绿,雪白的天鹅缓缓地游着,高傲而优雅。在铁力士山坐缆车时,朵朵遥遥看到前面排队的人中有个身影很熟悉,可那人一直没回头,慢慢消失在人群中。
    此行的最后一站是法国巴黎,吃过早饭,导游一大早就把他们带到迪士尼乐园门前,园区由两部分组成,他们的票可以任选一个园玩。朵朵和阿彪正商量去哪个园,看见同行的两个女孩快速跑向一个人,“对了,是那女孩的男朋友赴约来了”,她心下想到,不由得把视线投向那个人。她的目光瞬间胶着了,再也无法移动,那人竟是Bill。
    朵朵呆呆地看着女孩跑过去挽住那人的手臂,那人则在女孩脸上轻轻一吻,朵朵就站在离他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而那人目光扫过她时,竟未做丝毫停留。
    阿彪也立刻注意到了那个人,起初他也是心头一震,但很快恢复如常,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怎么,遇到熟人了,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朵朵的脑袋一片空白,呆立原地。
    那三个人渐渐走远了,阿彪拉起还在发愣的朵朵,“走,我带你去玩加勒比海盗”。
    朵朵任由阿彪带她去玩各个游戏,等候时一声不吭,只在惊险游戏开始时,大声尖叫,在昏暗和颠簸中,她泪流满面。
    “胆子这么小,不要玩了”,走出游戏场时,阿彪戏谑道。
    朵朵点点头,其实她很感谢这种刺激游戏,能让她尽情发泄、流泪。
    晚上集合时,没见那两个女孩,车子要开了,阿彪提醒导游,“人还没到齐呢”,导游说道,“那两个女孩去朋友那儿了,明天晚上在机场汇合”。
    朵朵的心像被掏空了,一直在梦游状态中,Bill竟然真地活着,但他为何对自己视而不见,自己已经变得让他完全认不出了么,也许他没有看到她,想到这里她的心安慰了许多。
    晚饭,导游带他们去吃了法式正餐,没什么特别,只是那道蜗牛做得比国内正宗许多。朵朵想着明天可能在机场再次见到Bill,内心充满紧张和期待,他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她要好好问问他这些年都去了哪儿。
    希望是什么,是等待时的一种自我欺骗,在它的鼓动下,幻想飞涨着,冲破一切束缚。
    晚上,朵朵以太累为借口,拒绝了阿彪,他虽然不满意,也没有强求,躺在床上想着心事,这次陌路相遇真是巧啊,看来老天都在帮他,但朵朵并没有想象中难过,这出乎他意料,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第二天,上午去参观了香水博物馆,朵朵了解了制作香水的流程,买了几瓶花宫娜香水和精油。下午是自由购物时间,巴黎这个时尚之都,朵朵并没有太多兴趣,比起它的繁华,她更喜欢欧洲清新的自然风光。
    很快到了傍晚,吃过晚饭,大巴载着他们开往机场,一路上,朵朵忍不住地激动,可是万一Bill没来机场怎么办,患得患失中,他们终于到了机场。
    在约定地点,两个女孩还没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朵朵比导游还着急,终于她看到三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Bill依然没有看朵朵,对所有人微笑了下,并在他们眼皮底下和那女孩拥吻告别,朵朵含在嘴里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他就站在她对面,不足三米,他看到她时没有任何表情,动作那么自然,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样。她所有的兴奋和期盼瞬间冰冻了。
    阿彪一直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终于松了口气,剩下的就看他的了。就在他走过去想拉朵朵离开时,朵朵快步走到Bill面前,“你不认识我了么”,她心里很慌乱,但双目紧盯着Bill的脸,她不能再错过他,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那女孩子惊愕地看着他们,“你们认识?”。
    Bill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看着朵朵,“女士,我想你认错人了吧”,他的鼻音有一点重,口音也有些西化了,看来他在欧洲呆的时间不短。
    “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我以为你死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把我忘了么……”,朵朵有些情绪失控。
    阿彪用力拉朵朵,她却力气大增,原地不动。
    “哦,你是苏英朵吧”,Bill嘴角扯出一抹笑。
    “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结婚了么,还有个孩子,这位先生是……啊,对了,是你第二任丈夫吧。”
    朵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场面在她意料之中,但她的心还是被深深刺痛了,她这是自取其辱么,明明知道会这样,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才会死心。
    阿彪实在看不下去了,冲Bill喊了句,“关你什么事”,拉着朵朵走开了。
    朵朵转身的瞬间,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可是Bill说的没有错,他们已回不到从前。
    回到D市,有一段日子朵朵都在恍惚中,经常忘记要做的事。她最喜欢的事是去泡吧,大多时候一个人,哪个女人能像她这么闲呢,她特别喜欢蓝调酒吧那个驻唱女歌手的歌。
    为你我受冷风吹
    寂寞时候流眼泪
    有人问我是与非
    说是与非
    可是谁又真地关心谁
    若是爱已不可为
    你明白说吧无所谓
    不必给我安慰
    何必怕我伤悲
    就当我从此收起真情
    谁也不给
    我会试着放下往事
    管它过去有多美
    也会试着不去想起
    你如何用爱将我包围
    那深情的滋味
    但愿我会就此放下往事
    忘了过去有多美
    不盼缘尽仍留慈悲
    虽然我曾经这样以为
    我真地这样以为

    Bill是毫不怜惜地在她心上挥了一刀,让她再也找不到留恋的理由,可是爱是不会忘记的,因为它的疼痛。
    阿彪每晚都要到酒吧去找朵朵,老婆成了酒鬼,他也很恼火,但相信一切都会过去,她还会变回从前那个清秀可人、单纯美丽的女孩,在他心里,朵朵永远定格在十六七岁时的春天。
    欧阳回到D市那天,朵朵没去公司,因为前晚喝得太多,还没醒酒。欧阳打电话过来时,她正睡得昏天黑地,不想接电话,但电话一遍遍响个没完,她只好拿起来。
    “喂,谁呀?”
    欧阳被朵朵沙哑的声音惊到了,看来员工们反映的情况是真实的。
    “小苏,你马上来公司一趟。”
    看着对面头发乱蓬蓬,连口红也没涂的朵朵,欧阳脸上阴晴不定。他既同情心疼眼前这个女人,又无能为力,她想要的东西,他给不了,他能给她的,她又不想要。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看看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子”、“你这样做毫无意义,只会让人笑话”,欧阳像个父亲般训斥着朵朵,在他眼里,朵朵太单纯、太容易受伤害,而他又不能无时无刻地保护她,所以很难受,有时连他自己也搞不清,他对朵朵到底是哪种感情。
    “从明天开始,每天早晨八点半准时到公司,下午五点才能下班。”
    这天晚上,朵朵没有去酒吧。阿彪下班后,意外发现朵朵在饭桌边等他,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你,没出去呀”。
    “我不出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安静地吃完一顿饭,阿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宁可朵朵天天喝得大醉,酒后说个没完,然后昏昏睡去,也不想她就这样沉默着,像个古怪的老人。
    他正起身要走,朵朵叫住他,“你等一下,我有事要说”,阿彪就又坐下来。
    “我们离婚吧”,朵朵面无表情。
    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阿彪心底窜上一团火苗,“你和我离了就能去找你那情郎了?你还真拿自己当自行车呢”。
    “我无法让自己爱上你,即使他不再爱我,我的心里也放不下别人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犯贱”,阿彪努力控制着自己打人的冲动,但嫉妒的火已经燃烧了他的眼眸。
    “我不会改变决定的”,朵朵站起身,离开了桌边。这些日子,她每天在迷醉和清醒的交替中,体会着心痛,她知道,从见到Bill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无法忘记他,她要挣脱一切束缚,回到他身边。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为自己的决定激动不已,没有注意到阿彪的表情,更没有想到将要等待她的是什么。
    朵朵回房间收拾东西,只带走属于自己的物品,就装了一小皮箱,其他的都不要了。她刚把箱子拉链拉好,阿彪走了进来,“都收拾好了么,我送你”。
    朵朵有些意外,“不用了”。
    “别客气,我们夫妻一场,这点事总该做的”,阿彪接过朵朵手里的箱子。
    车子已等在门外,一个司机一个保镖,朵朵和阿彪依然坐在中间那排。上了车,朵朵说出要去酒店的名字,车子就启动了。想着自己将重获自由,朵朵心里忍不住地激动,她没有注意车子行驶的方向,她本来就是个路盲。车子开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没到,朵朵有些奇怪,就问阿彪,他冷淡地回答,“没走市区的路,那边堵车,就快到了”。
    车子在郊外一个类似厂房的门前停了下来,朵朵疑惑的眼神看着阿彪,“我要取样东西,你在车里等我吧”,阿彪丢下这句话,就独自下了车。
    朵朵看着他进了那个铁门,却一直不见出来,又过了一会儿,司机接了个电话,“好的,我知道了”。司机转头对朵朵和保镖说,“下车吧”,朵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下车,阿彪让我在车上等”。
    “老板说有点事,要耽误几分钟,我们先下车吧”,司机使了个眼色,保镖就把朵朵的箱子提了下来,朵朵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你们干嘛要拿我的箱子”,可是她太后知后觉了,两个男人迅速把她拖进铁门里,咣当一声,锁上了门。
    朵朵被带到一间空屋子里,里面有简单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好像久无人住,床上连被褥都没有。这个房间很眼熟,朵朵仔细回想着,好像就是上次被绑架与阿彪成亲的房间,她的心不断下沉,自己非但没有获得自由,可能连以前的自由也失去了。
    “李文彪在哪儿,我要见他”,朵朵大声喊着。
    司机陪着笑,“夫人,我也不知道李总要干嘛,您耐心等一下吧”,说着,他和保镖一起走出房间,走之前拿走了朵朵包里的手机。
    “你们……”,朵朵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他们也是奉命行事。
    她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这个地方这么荒僻,根本没有人来,如何能获救出去呢,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后悔自己低估了阿彪的反应,早知如此,就应该先离开再谈离婚的事。
    早安
    正在焦灼中,门从外面打开了,阿彪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摄像机,朵朵立刻冲上前,“李文彪,你怎么言而无信,快点放我走”。
    “别急嘛,我要请你看场电影”,他按下摄像机播放键。
    画面昏暗朦胧,但朵朵立刻认出是在上海兰桂园的房间,她正在床上睡着,连衣服都没脱,门开了,阿彪走进来,他从衣柜里找出她的睡衣,慢慢脱下她的外衣、内衣,一件一件。朵朵的脸因愤怒涨红了,那夜的春梦,原来都是真实的版本,而阿彪竟在她房内安装了监控。
    “怎么样,还好看吧,接下去别墅里的内容更精彩。”
    朵朵想起发烧那夜,她的头简直要爆炸了,“这么流氓的事,你也做得出”,劈手去夺那摄像机。
    阿彪冷笑道,“我就是流氓,本来想在你面前扮作绅士,可你偏要逼我,摄像机里的内容我已存到光盘上,你摔了它也没用”。
    正在焦灼中,门从外面打开了,阿彪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摄像机,朵朵立刻冲上前,“李文彪,你怎么言而无信,快点放我走”。
    “别急嘛,我要请你看场电影”,他按下摄像机播放键。
    画面昏暗朦胧,但朵朵立刻认出是在上海兰桂园的房间,她正在床上睡着,连衣服都没脱,门开了,阿彪走进来,他从衣柜里找出她的睡衣,慢慢脱下她的外衣、内衣,一件一件。朵朵的脸因愤怒涨红了,那夜的春梦,原来都是真实的版本,而阿彪竟在她房内安装了监控。
    “怎么样,还好看吧,接下去别墅里的内容更精彩。”
    朵朵想起发烧那夜,她的头简直要爆炸了,“这么流氓的事,你也做得出”,劈手去夺那摄像机。
    阿彪冷笑道,“我就是流氓,本来想在你面前扮作绅士,可你偏要逼我,摄像机里的内容我已存到光盘上,你摔了它也没用”。

    
    小说原版在天涯文学《情不自禁》
    https://book.tianya.cn/html2/work.aspx?bookid=84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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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24 01:05:47  更:2022-06-19 01: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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