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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心有所向:揭露房地产的层层黑幕[第2页] |
作者:农夫之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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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和我仍有任务:为逝者修理妆容、净身修面、更换寿衣,让逝者脱去尘世间的污垢,焕然一新去向另一世界。 收拾妥当后,将遗体收入棺木,棺木底部摆放七颗铜钱,呈七星阵形,将黑色帐子铺在棺木底部,帐子的两边需搭在棺木的外沿,将遗体放摆放在帐子,绑上捆脚绳。遗体在家摆放三日后,再将遗体移出火化,过程中人不能碰触遗体,几个汉子分扯帐子两端将遗体抬出,移至灵车。待火花完毕,需重新将蛊惑和放入棺木内。出殡当天,盖棺之前需在棺盖下压放七彩丝线,作为灵魂的出入口。 去世的当天和第二天为吊唁时间,各路亲戚会陆续赶来。主家门口有一人专门为来人报门号,要声音洪亮报出所属村庄以及亲情关系。厢房设为礼房,一个识文断字的长者记录下礼品清单,一般为香烟、香糖、钱物,当然如果是官员家庭则有署有姓名的银行卡。 香糖,以白砂糖与面粉为原料、由磨具压制而成,形状为头戴管帽、身着长袍,内部中空的小人,长约二十厘米,与鸡鸭鱼肉一样,作为贡品供奉逝者,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香糖是孩子们最爱的甜食。 丧棚前配有司仪,为吊唁者提供清香、斟酒,行吊唁程序。 |
七天之后,便是出殡的日子。总管们已经和主家商量好席面排场,一般人家是百席以内,中等人家是二百席左右,财力雄厚的人家则会办到三百席,甚至会请几套乐器班子。此次,二歪的席面在二百席左右,但是过继了的金生在祥银媳妇的逼迫下,另请了一套乐器班子。 两套乐器班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十里八乡的村民都期待着出殡的日子,两套乐器班子必然会一比高下,场面会更为热闹。 白事属于集体事件,各家各户的成年男性会自觉的前去帮忙,毕竟无论谁家都会有白事,除了个别人缘极差的人家,平时得罪的人太多,需要主管挨家挨户去叫人帮忙。主管更要组织得当,出了差错,宾客们不会挑主家的理,而会说这个村子没有能人。 孩子们犹为期待出殡的日子,从听说哪家老人去世的当天便开始数日子,这天人群集聚热闹非凡,还能吃一顿大鱼大肉,农村人称“吃大席”。物质匮乏的农家,孩子们一年到头很少能沾到荤腥,“吃大席”、“喝喜酒”自然成为孩子们心中的盛事。 根据主管的安排,两个乐器班子要轮流到村口迎宾客。宾客会村口停下来,迎宾客的到村口迎接,两个村民扯起宾客准备好的黑帐子上书写着“XXX老先生驾鹤西游,XX供奉”等等,两个村民抬起宾客准备好的“盒子”,“盒子”内摆放着十只烧鸡或者烧鱼,女婿与侄女婿要将钞票折成一定形状塞在鸡口或鱼口内,让钞票一目了然,然后由人抬着招摇过市,俗称“抬礼”。村民们最为关注的是女婿抬礼的金额,金额的多少代表着女婿的面子与财力。 这是女婿的表演时刻,集万众瞩目于一身,也是女婿的挨宰时刻。乐器班子对于女婿这个特殊的宾客会加以刁难,站在原地小唢呐吹个不停,止步不前讨要小费,甚至三步一小停、五步一大停,每次均要女婿掏钱解决。乐器班的人眼力很独到,哪个是女婿一眼便知。 |
鲁西南的殡葬行业不知何时衍生出另一个职业:放炮人。放炮人不请自来,手握铁钳或者蜂窝状的铁筒子,为宾客进村时点放鞭炮,彰显排场。不爱面子的宾客不会出钱,放炮人便会横子耍无赖,三块五块即可打发,放炮人也会针对女婿,多要小费。 二歪的女婿不同常人,由着乐器班子吹着唢呐,拿出小马扎,掏出一副纸牌,招呼同行的族人一起耍起了扑克。 乐器班子看到此人知道遇到了铁公鸡,遇到女婿不拔点鸡毛下来会被同行笑话,索性站在原地耗着。这个班子是别处的班子,而陈洪斌班子接完了一拨宾客后来到村口,看到如此架势便嘻嘻哈哈的看起了热闹。 各方宾客聚集在村口无法入村,可二歪女婿仍不慌不忙,玩着扑克,他知道时间久了自然有人会协调,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偶尔他也会和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开玩笑。 半个小时后,主管来到村口,笑着散了支烟,又耳语了几句。毕竟乐器班子也怕砸了牌子,只好妥协。一队人也不吹奏,垂头丧气走在前面。陈洪斌一看如此情形,对着兄弟们一声喊:“兄弟们吹起来,我们也迎女婿!” 陈洪斌的班子吹奏的就更为带劲,几个人吹的活灵活现,一是吹给周围的人,更吹给另一只乐器班子,另一只班子看着陈洪斌的表演,很是不爽。 二歪女婿站起身,冲着后面大手一摆:“爷们们,走起!” 人群里一阵哄笑。 乐器班子吹着唢呐、敲着小锣在前,黑色帐布在中,盒子在后,紧随着的是呼啦啦的宾客的族人,走在夹道欢迎的人群中,蔚为壮观。 放炮人看到二歪女婿的架势,知道这位绝对是硬茬,自己不要自讨没趣。 有了先河,其他宾客竞相效仿。今天的乐器班子和放炮人气的心里直骂娘,白白损失了一笔收入。 随着各路宾客的到来,小村庄顿时热闹起来,挤满了周围村庄里老太太、带孩子的小媳妇、三五成群的小姑娘,还有来看漂亮姑娘的小青年,各种小商小贩。人群聚集,这是独属于乡村的盛会。 |
接完宾客酒足饭饱之后,乐器班子正式登台表演。人群都聚集在台子下,坐山观虎斗。 这一带是陈洪斌乐器班子的领地,洪斌嫂子自然不会允许任何对手染指。自家门口,从洪斌嫂子亮场时的精气神来看,她已做好充分准备,也许她已禁欲七日,焚香沐浴。而另一家要在新的市场打出牌子,争取更大的市场份额,自然当仁不让,在台子的上方挂上了醒目的名号:李家班。 两家班子,不许人群挑逗,早已准备好激战,空气中弥漫起浓浓的火药味。 洪斌嫂子异常兴奋,锦瑟和鸣,形神兼备的来了一曲《穆桂英挂帅》老太君选段,唱毕之后,一抬手冲着对面的台子喊了一声:“请!” 台下的群众拍着手,叫好的声音此起彼伏。 对面台上的女主唱也不甘示弱,配合着弹奏唱了一曲《穆桂英挂帅》穆桂英选段,唱毕之后,学着洪斌嫂子抬手来了一句:“请!” 台下的人群瞧着乐呵。 对台下观众而言,欣赏戏文成了次要,两个班子的对擂才成是真正的看点,大家在台下鼓噪着兴奋异常,变着法让两个班子争强斗胜。 洪斌嫂子又唱了一曲小香玉的《花木兰--刘大哥讲话礼太偏》,而对面也不甘示弱来了一曲《智取威虎山》经典片段。 一个透着英气,一个透着威武,不分伯仲! 洪斌嫂子的斗志被彻底激发,来了一曲《霸王别姬》,单口饰两角。 对面也来了一曲《诸葛亮挥泪斩马谡》。 就这样你一曲我一首,两位主唱都不甘示弱,比赛被洪斌嫂子的一首《说唱脸谱》,由传统戏曲节目的比赛演变为了流行歌曲比赛。 台下观众鼓着掌,惊呼喝彩,歪五不知何时披着大孝服站在台下,兴致勃勃的看着台子上的对垒表演,时不时喝两声彩。 “哎,歪五?!要不要上去表演一段,哈哈”庆文身着大孝服的歪五打趣道。 经过庆文的提醒,大家注意到本应呆在丧室歪五竟然来听戏文,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来来,歪五来一段,<猪八戒背媳妇>,哈哈…” “歪五,来一曲《妹妹坐船头》吧,哈哈” 从此江湖上有关歪五的传说又多了一个桥段。身为大孝子应守在父亲灵柩旁,即使天降银子也不能无故走出灵堂。歪五媳妇从灵堂里小跑而出,对自己丈夫的无知,实在气不过,扭住歪五的耳朵将他拽了回去,留下哄笑的人群。 |
台上两位主唱都耗尽了气力,而不服输的洪斌嫂子哪肯罢休,只见洪斌嫂子大手一挥:“这样比下去没意思,让我的小徒弟为大家来上一曲,也让诸位看看我陈家班的传承!” “咬,你啥时候收徒啦,来来,叫上来瞧瞧!”台子下的人继续起哄。 “修平,上来,给大家来一曲!”洪斌嫂子对着台子下面看热闹的我喊道。 “我?”莫明奇妙的被洪斌嫂子点了将,啥时候成了她的徒弟了。 “来,上来,快!”洪斌嫂子不容我疑惑。 我爬上擂台,洪斌嫂子递给了我一个小唢呐:“乡亲们,这就是我的小徒弟,我陈家班的新一代传人,请诸位欣赏请听曲目:百鸟朝凤!” 台下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抬着张张面孔望向台子上,好奇的、哄笑的、打趣的、起哄的、煽风点火的,其中还有一张极为愤怒的面孔:齐本秋。 每次见到父亲那张冰冷的脸,都令我心生怨恨。自从跟随八爷生活,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的交集,齐本秋对我而言只是一个路人。在我跟随八爷的平静的生活里,虽不再有齐本秋的纠缠,而他所带给的阴影却一直挥之不去,某个深夜里,他会挥着长鞭不期而至的出现我的梦里。 每每此时,一身冷汗的我再无法入睡,一个人走出院外,站在高岗之上对着黑漆漆的夜空冥想。 熟识的乡亲们在台下高喊:“大平子,好,来一首!” 看着脸色阴冷的齐本秋,我抑制不住的兴奋,敌人的痛楚是所带来的报复性快感是如此爽快。我对着话筒轻咳一声:“啊咳”,台子下面安静之后是一阵不屑哄笑“切!”,特别是本村的一些孩子,更是跑到台下,嘻嘻哈哈看我洋相。我偷瞄了一眼八爷,一副笑我出丑欠揍表情,而我则莫名兴奋。 |
“各位乡亲,我叫齐修平,我是刘胡陵杨八爷的徒弟,也是洪斌嫂子的徒弟。今天我不是来比赛的,今天是二歪老太爷出殡的日子,老太爷呢是八爷的老朋友,与八爷很有交情,所以作为晚辈替八爷送好友一程,送二歪老太爷驾鹤西去。” 台子下顿时鼓起了掌声,通过八爷的鄙夷的神情以及他的口型,我可以判断他说了句:“狗日的人来疯!” 我把外套脱下来,扯住两只袖子系在腰间,气沉丹田,双手捧住小唢呐。 小唢呐的声音高亢嘹亮,曲转悠扬,像北方黄土地上爷们性子直爽、爱憎分明,又像黄土上的女人们炽热泼辣、富有情感。 高亢欢快曲子,越过人群,穿过街道,飘向田野,在树林间飘动,在墨绿的犹如毛地毯的麦苗上随风飘舞。春光和煦,暖风宜人,蓝天高远,白云皎洁,曲子悠扬,旋律欢快。 一曲作罢,台子下是沉醉的人群,意犹未尽。片刻之后,台子下是剧烈的欢呼声。 我像模像样的双手抱拳:“谢谢,有钱的给钱,没钱的捧个人场!” 洪斌嫂子一把将抱住:“好徒弟,哈哈…”然后冲着台下的八爷说:“八爷,这个徒弟我收啦!”,然后又冲着对面乐器班子一抱拳:“承让!” 对面乐器班子一定后悔没带个孩子来,作为大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与我比试。就这样,洪斌嫂子略胜一筹。 |
七、意外重逢 在我初中择校的问题上,八爷强硬的要求我读取县城一中的附属中学,他深信好的学习氛围更有利于成长,而我为了远离县城里的齐本秋更希望读取乡镇中学。当我对读取县城中学提出异议时,八爷一言不发从房间里拿出戒尺,严令我接受戒训。三年来八爷只动用过一次戒尺,而此次八爷再次祭出戒尺,其在我择校的问题上没有任何余地。 八爷虽然逼迫,但也给出了令我心动的条件:每晚在回花果园住宿。对我而言,只要远离齐本秋无所谓在哪里读书,只是每日要骑行十几里路程往返学校,有些辛苦。于是我报名参加了县城初中的升学考试,一个月后被八爷告知,我以第二名的成绩考取了高中附属中学。 暑期开学,骑着小踏板摩托载着八爷到附属中学报道。学校的通知栏里,几张猩红的海报上写着分班信息,我和八爷站在人群外围,寻找所属的班级信息。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兴奋的尖叫声传来:“小和尚,小和尚,修平,真的是你,修平,真的是你!” 而听到“小和尚”和我的名字的刹那,脑海浮现的是灿若骄阳的笑容,弯弯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可以消融一切烦恼的笑容:“一晖!” |
未待我转身寻找,两只胳膊已经被两只小手紧紧握住,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已冲至眼前。 是的,是她! 带着霞光的女孩,若七色彩虹,温柔而平和,曾无数次在睡梦中给与我温暖给与我坚强的女孩,若梦一样出现在眼前! 我原以为已与一晖他们错过,他们之会存于记忆之中,我们行走在各自生活轨道上不再有交集,而生活就是如此神秘,在毫无防备的时刻,给人惊喜。 一晖灿烂的笑容映入眼帘,占满了我的整个视野,我兴奋至极竟手足无措。 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眼睛,眼睛里写满了激动和不可思议,圆润的脸庞激动的泛着红晕,可爱的脸庞在阳光下如此的闪目。 “一晖!我是不是做梦…”无数次我与一晖一家人在梦中相逢,也许此次也是在梦里吧。 “嗯!修平,不,不是梦!是真的有找到你了!”一晖努力的点头,清澈的眼睛激动的闪烁。 “不信?!好,你等下!”一晖明亮的眼睛透着笑意,她的右手在我面前做了一个掐人型,拇指与食指形成的虎口做了几次张合。 本已恍惚的我,看着她的动作,深感奇怪,正思考着她再做什么,突然一阵疼痛,令我清醒的回到现实:“哎呀!” “哈哈,怎么样,不是梦吧!”接着开怀大笑。 我仔细的定睛观看,是的,是她,是那个女孩! 我无法按捺内心的激动,一个熊抱,紧紧的抱起她,旋转了几圈。 久别重逢的喜悦,我无法用言语表达,唯有拥抱,大大的热情的拥抱! 一晖被我猛然抱起,惊恐的尖叫,我哪里还管得了这些,我要把快乐的情感宣泄出来。 一晖被我放开后,脸色红润,伸出小手捶打,然后假装用力的拧我的胳膊:“小和尚,你学坏啦,没经过人家允许,你就抱人家!让你抱,让你抱!” 我则嘻嘻哈哈的边躲边求饶“哈哈哈,不敢啦,不敢啦,求饶了求饶了!” |
一旁的学生还有家长,好奇的看着打闹的我们,有些莫名其妙,此时已无暇顾及别人的感受。 “修平,你难道不和阿姨打个招呼么!”一个温柔的带着责备的声音传来。 方姨带着春风送暖的微笑,站在旁边看着我,而站在方阿姨旁边的是满脸笑意的林叔和一祯,他们恶作剧一样看着我与一晖打闹。 一晖扯着我的手向他们跑去:“妈妈,真的是小和尚,真的是他!” “方姨,林叔,一祯,没有想到会是你们!真的没想到!我以为…以为再见不到你们啦!”我兴奋的语无伦次,一一与他们拥抱。 方姨伸出双手,将我轻揽入怀,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发,然后双手捧着我的脸蛋:“恩,修平,我们也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就那么失去你啦。孩子,我们都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啦。阿姨那时没保护好你,你怪不怪阿姨!” 方姨的眼睛透着湿润,带着深深的内疚! “不怪,怎么能怪您!”我使劲的摇摇头。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这孩子福大命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没了,即使被拐卖了,这么灵光的孩子也会有个好人家,对不对!”林叔笑哈哈插嘴道,并摸了摸我的脑袋。 “孩子,我们没保护好你,对不起,阿姨向你说声对不起!”方姨又一次将我揽入怀里。 “方姨林叔一祯一晖,这些年我很想你们,很想很想,可不知道你们在哪里,能遇到你们太好啦!”我望着他们说道。 “我们也是!上帝保佑,我们的修平仍然健健康康!”方姨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我扭头看向旁边的八爷,八爷看着眼前的一幕,云里雾里。 我走到八爷旁边,抱住八爷的胳膊介绍道:“八爷,他们就是我向你提到的,救命恩人,方姨和林叔,她是叫一晖,他叫一祯! 方姨、林叔,这个是我八爷,也是我师父。” 八爷看着这一家人道:“缘分!我替修平还有修平家人,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这个臭小子!他经常向我提起你们,我们有心想登门拜谢,但实在不知道如何寻找你们。” “八叔好,修平的家人?那么说修平回家了!修平,告诉阿姨那次分别后的事情,要好好对阿姨说说!”阿姨迷惑的望着我和八爷。 |
我们找了一个安静而阴凉的地方,诉说分别之后的经历与感受。久别重逢,遇到亲人,有太多的情感需要表达,在我内心里,已经将他们视为亲人。 方姨一家被我的经历惊叹的无以复加,一晖甚至紧紧的抱着我的手臂,时而紧张时而惊叹时而兴奋,她的表情随着我诉说的情节而变化。 “勇敢的孩子,不仅救了自己,还救了那个女孩,你一定会有福报的!”方姨又不禁温柔的摸了摸的我头。 而这时,一晖突然问了个问题,“小和尚,那个女孩漂亮么!” 一晖突如起来的问题令大家忍俊不止,果然女孩子所关注的焦点就是不同:“漂亮,很漂亮的!但是没你漂亮! 臭美!” 我的胳膊又是一阵吃痛,被一晖拧了一下,这时才注意到,再次相见的一晖竟然学会了纯熟的拧人功夫,快、准、狠! “修平,你消失之后,我们就知道你肯定被拐卖了。我们到派出所去报案。可办案人员在了解了情况后,竟然不予受理。理由是你是流浪儿童,我们不是监护人不能报案。我们在派出所大闹一通,还是不予立案。最后有个小头头还说不要给政府添麻烦。没办法,我和你林叔,通过各种方式,发放印有你画像的传单,在镇子上,附近的村子里,希望能有人提供线索。最后实在没办法,我们从抱有希望到绝望。 “时间会抚平伤痛忘记遗憾,时间长了,我们也只有被迫接受现实,可生活还得继续。我们一家也离开了那个小镇子,不希望生活在你消失的阴影里,于是我们搬家到了县城。 “在学校张榜那天,我们看到了‘齐修平’这个名字,原本绝望的我们又燃气了希望,这么多天来我们一直祈祷,期望这个齐修平,就是我的齐修平! “一晖天天都在学校门口蹲点,希望那个‘齐修平’来看榜,一晖也询问了很多看榜的家长,希望能得到点信息。你小子,为什么不来看榜,害我们等了这么久才确认是你!” 方姨舒缓了介绍了我小时之后他们的生活。 “小和尚,你为什么不来看榜,害得我在太阳底下晒了好多天,你要补偿我,我要你赔!”一晖撒娇道。 “好好,我赔我赔。你想我怎么赔!”我憨憨的笑道。 “哼,没想好呢,想好了再让你赔!我要让你赔我好多好多礼物!”一晖歪着脑袋想象着。 我们看着一晖可爱的模样哈哈大笑。 |
“哎,小和尚,我送你的那块玉你还戴着么!”一晖说着凑到我身边看我的脖子上是否带着那块玉石。 我伸手摸到了脖子上的吊绳,将那块白色的玉石扯了出来:“当然戴着呢,你看!” 一晖轻轻的将玉石放在手里,脸上绽放出灿烂的微笑:“嗯,算你有良心,不然我饶不了你!我送的东西,你敢丢,小心你的小命!” 配合她的言语,一晖故意摆出一副凶狠冷酷的表情。 “哎呀,好害怕哦,姑奶奶饶命,小的以后一定小心,一切遵从姑奶奶的吩咐!”我一副可怜的模样配合着一晖。 原本装作冷酷的一晖,再也装不下去,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看着一晖的笑容,仿佛回到了初识她的那个早晨,她依然带着七彩的光晕,纯净温暖而又阳光。 |
我们被分配到了同一个班级,一晖的成绩是全校第一,而我是第二,所以老师将我们安排在前排第二的位置,并且是同桌。我知道以后我的求学生活,将不再孤单。 方阿姨希望我能与若海、一晖一起在他们家里吃住,免得每日往返学校,而八爷坚决不同意,要求每晚必须回去,八爷说晚上需在他的指导下练习功课。最后的结果是我的三餐由方姨安排不用吃学校食堂,晚上则回花果园,于是小小的踏板摩托就成为的交通工具。 回到桃花园八爷便进入自己房间,等再次出现时则令人眼前一亮,一身崭新笔挺、只有国家干部才穿中山装,庄重威严,配上削瘦的脸庞透着几分威严与英气,容光焕发,看上去也就60出头的样子,虽不知道八爷的具体年龄,但他比七十几岁的爷爷还要年长几岁。这哪里还是八爷,分明是一国家高级干部,无法想象眼前这位就是平日里那个懒散邋遢的八爷。 我不禁竖起大拇指:“帅!” 八爷拿出一套同样的中山装甩给我,严肃的说:“穿上。” 带着诧异正想发问,八爷又威严的说:“别问为什么,穿上就是!” 穿上新衣的我是各种别扭,身体像上了枷锁,无法自由舒展,完全不像八爷那么举止自然。 “晚上到你方姨家参加晚宴,要穿的庄重一些。方姨那家人不是普通人家,我们不能失了礼数!”在奔向方姨家的路上,八爷才对我解释。 “不是普通人家,哪里不普通了,不和我们一样么!”我有些不解。 “你懂个屁!”坐在电瓶小摩托后座上的八爷骂了一句,我的后脑勺被拍了一把。这才是八爷嘛,身穿套装的八爷倒令我生疏,被他一骂,才找回了八爷的亲近的样子。 |
根据地址来到了县城南郊的一片住宅小区,整片小区是一排排的二层小楼,独立的院落,一排高大的红砖院墙,突然出现的一处空缺是雪白的金属栅栏,栅栏里面是蓬勃的植物隔挡着望向院落里的视线,灿烂的花朵肆意开放,带有着几分的西洋气息,这个一片别具一格的院落便是方姨家。院落门前便是播种过的天地,一望无际,真实“长风万里入户来,艳阳和煦把门开”。 院子的大门敞开,“滴滴”按了几声喇叭,提示主人有客造访,没有停车二是直接开着小电驴驶入院子,伴随着八爷的骂声:“狗日的修平,要有礼貌,不能开进去!” 院落宽敞,西边是一个花团锦簇的院子,各种不知名的植物花盆摆放的错落有致。 最先从房间里跳出来的是一晖,一袭白色百褶的连衣裙,梳着长长的马尾,余晖洒向粉红的脸庞,唇红齿白,笑靥如花。 “好看!”我情不自禁。 “那当然!”一晖跑到眼前,身体前倾望着我得意的笑。 “哎,可没说你,我说的是花园里的花,这花真好看。”看着得意若辉,然后指了指花儿。 “小和尚,你好坏! 八爷你要好好管管他,欺负人!”若辉扯住八爷的胳膊摇晃起来,撒娇的说道。 八爷平时严肃的脸上满是慈祥,小老儿一脸的幸福,感觉那身子骨要被若辉摇散了。 “好好好,我管管他,不生气不生气哈。”八爷不止身体酥软,连声音也如此酥软。 “八…八爷…这还是你么!”我目惊口呆望向被若辉柔化了的八爷。 “修行,你小子,再欺负晖晖,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满脸温柔的八爷转向我时,陡然严肃,表情转换之快,令人惊讶。 吃惊之余,感觉屁股上已挨了一脚。 |
正闹着方姨、林叔、一祯也走了出来,方姨一袭红色的连衣裙,错落的裙摆,面若桃花,带着一贯的温柔与优雅,林叔与一祯穿着白色的衬衫打着黑色的领结,十分帅气。 寒暄一番后,进入正厅,房间布置的非常温馨,客厅内时欧式的布艺沙发,及一些别致的橱柜,墙壁上挂着相框与油画,天花板上是挂着琉璃的吊灯,这种布置与八爷布满明清的木制家具房间、农家房间有天壤之别。若辉拉着错愕的我坐在沙发上,大家也相继落座。 方姨端着端坐在茶几前,茶几上有一个精巧的茶盘,茶盘内是一套精巧的茶具,几只小小的类似酒杯一样的茶水杯。方姨温柔的拿起小铲子,从旁边的瓷瓶内舀了茶叶置于小茶壶中,倒入开水,静止片刻待茶水泡开后,将茶水通过滤网倒入另一个茶具内,如此反复几个操作,才将茶水倒入小茶杯中。方姨动作优雅,宛若画中人。 我在一旁异常惊讶,竟不知泡茶精油如此多的工序,平日里农家都是对着大茶壶直接饮水,夏日炎热时,甚至用大舀子盛了井水来喝,粗犷豪放,而八爷平日里饮茶,也只是用小茶壶泡茶更五如此多的工序。 “八叔,本来我们应该去您府上致谢,可又怕给您带来麻烦,就先邀请在家里坐坐,等日后您方便了我们还会去您府上!”方姨微笑将小杯子递与八爷。 “方姨,你们一定要过来,我们家周围一片桃园,特别是春天的时候,站在我家的岗子上,脚下是一片粉红色的花海,非常漂亮,一晖,一祯,我还要带你们去家后面的林子里去看看…” “修平,不要乱讲!” 我正说的带劲,结果被八爷严厉制止,然后他向方姨微微颔首,接过茶水。 “哦?你家周围都是桃园,哇,那一定很漂亮,修平,我要去看看,你要带我去。我只想象一下,就知道那里一定是非常漂亮的地方,你现在带我去好不好。”若辉拽着我的胳膊摇晃着,眼睛里充满期待。 “若辉,你不想让八爷和修平在家里吃饭了,现在就让他们走么”方姨温柔的说道。 “嘿嘿,才不是呢。修平,以后一定要带我去!八爷您喝茶。”若辉知道自己刚才唐突,吐了吐舌头道。 “哦,呃,我那里实在有些不方便啊,以后若有事情可以电话联系,或者在县城里见面嘛!”八爷端着茶水面色有些为难道,但看到若辉失望的表情,又只好解释道:“我那里不比城里或者村子里,处于荒郊野外缺少人气,恐怕不妥!” “哦,我们还以为你们住在村子里呢,八叔,来我们喝茶!这是小方家乡特产的龙井,您尝尝。”林叔道。 一晖在旁边轻轻的扯扯我的衣服,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小和尚,你一定要带我去!” 我轻轻点头回应。 |
八爷轻抿一口后顿吃一惊,而后又抿了一口细细品味,待他有把握之后道:“你们竟然拥有此茶!着实让杨某人吃惊!此茶的茶树千年有余,仅狮峰山下胡公庙前的屈屈数株,茶叶嫩芽需于清明之前凌晨时分太阳未露之时由少女采摘采摘,置于胸衣之内,收集清晨雨露进行浸泡,精心翻炒方可饮之,每年产量不足数斤。如此珍贵之茶,未呈想时隔多年后能再次品尝!实属幸哉!”八爷言语略带感慨,然后捧杯一饮而尽,闭目回味。 林叔和方姨对视一眼,林叔轻轻说道:“恕我直言,想不到八叔是懂茶、爱茶之人,恕在下眼拙!” 八爷轻抿着茶水微闭双目沉浸在回忆里,发觉有所失态,赶紧说道:“刚才老夫妄言评论,还请见谅!”,然后话锋一转道:“两位以如此珍贵之茶招待老夫,实在感激。” 方姨又斟了一杯茶递与八爷:“八叔与修平是我家若辉的贵人,只恨无以为报,屈屈茶水,与修平的馈赠相比,不足挂齿!” “我?馈赠?”我指着自己惊讶不已。 “两位太过客气,所谓‘玉缘’,玉与人缘分天定,一晖与那玉石有缘,何来馈赠之说。修平也得了一晖一块玉呢,再说,你们是修平的救命恩人,没有你们,恐怕他也不会坐在这里吧。来修平,向你林叔和方姨行李!” 我站了起来,对着林叔和方姨作揖,深鞠一躬。 礼毕之后,八爷望向一晖道:“一晖,将那玉递与我看看。” 一晖从脖间摘下圆形玉石,递与八爷。八爷接过玉石,那玉石相比之前绿意更浓,苍翠欲滴。八爷微笑道:“玉养人,人也养玉。此玉虽历经几代人高人温养,却也不曾这般浓郁,浮雕的云纹也变得柔和,若云波流动,看来一晖与此玉渊源极深。”言毕,八爷单手托玉,微闭双目,口中有词。 片刻之后,八爷睁开双目,将玉递与我道:“修平,你来感受下这玉石的脉动。” |
我将玉石置于手心之中,屏息闭目,顷刻间股股暖流涌向手心,似有脉动,温润而柔和。 我睁开双目,转眼对一晖说:“此玉乃灵玉,世间难有!如何珍贵之物,岂能随便赠与你,对不起,今日我便收回了!” “啊!”一晖听到后,脸色骤变,眼睛里满是失望,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小和尚,你真的么!”她的声音也变了强调,旁边的方姨、林叔、一祯更是目瞪口呆,我言语着实令大家意想不到。 “狗日的修平,你还给老子闹,老子今天非得收拾你!”八爷虽坐着可大脚丫子已经踢在了我腿上。 “啊,八爷疼,不敢闹了,不敢了不敢了!”我嬉笑着将玉石递到一晖眼前,并轻轻的为她戴上。 一晖的脸色由阴转晴,可以用破涕为笑来形容,“臭和尚,还欺负我,让你欺负!”一晖的一只手已经拧在了我的胳膊上。 “求饶了求饶了,姑奶奶不敢了,真不敢了!”钻心的疼,我只有求饶。 “各位,实在抱歉,这小子缺乏管教,以后会严加看管,严格要求,请见谅!”八爷拱手向方姨和林叔道。 方姨和林叔也随之松了口气。 “修平,看阿姨以后怎么收拾你!”阿姨举起手假装要打,笑意满满。 林叔指着我坏坏的说:“你小子…等着吧。” “八爷,您是高人,应该看出这孩子自幼体弱,经常听到看到一些常人不能见之物,我们全家遍寻各地高人,民间各种方法都尝试过,但没有改观。看着孩子承受折磨,我们无能为力,很是焦虑。三年前,一晖爸爸听说老家有些民间高人,我们便到了这里,偶然遇到修平,得了那块玉石。从此呢,一晖的身体好转。我们全家觉得这里是我们的福地,当然也是一晖他们的老家,再加上我们照顾不周导致修平失踪,所以我们全家决定留在这里,弥补内心的愧疚。 “我们对山东基础教育还是比较认可的,像其他音乐绘画舞蹈之类的科目,平时由我辅导,在这广阔的田地里,孩子们也活的快乐,所以几年来我们也算适应了这里平静的生活。没想到,没想到,本来我已不报希望,我们会再次遇到修平,这也算是上苍的恩德。”方姨不无激动的说。 “哦,原来如此!可以看出各位不是寻常人家,客居此地想必也些有缘由,没承想是因为修平!再此向两位谢过!”八爷又站起作揖,我也随着八爷行揖。 |
礼毕之后,八爷指着茶水探询道:“此茶弥足珍贵,每年不足数斤,更可贵的是今年的明前之茶,可见两位身份也极为尊贵。在下有一疑问,涉及两位的家世,不知当问不当问?” “八叔请讲!”林叔与阿姨忙欠身回应。 “不知两位与浙江方氏家族是否有些关联?”八爷沉思片刻后问道。 方姨望向林叔温柔一笑,林叔会意后反问八爷:“方敬轩是是小方的父亲、本人的岳丈大人,不知八爷与浙江方氏有何渊源?” “方敬轩?不认识。”八爷轻轻摇摇头,然后又追问道:“方镜如,不知道两位是否知道!” 方姨听后异常吃惊,赶紧起身:“方镜如是我祖父,八叔,先生,如何知道我祖父姓名,莫非与祖父是旧识,可先生年龄与祖父相距甚大,怎么会呢?” 方阿姨满脸的惊讶,同样惊讶是林叔、一祯、一晖,而我更是好奇,与八爷生活这么久,对八爷之前的生活是一无所知,平日里八爷不愿提及,大家也不追问,大家只知八爷的现在,而不知其过往。 “本不愿多说,可你既是故人之后,也不必隐瞒。我在从军时期,因一些偶顾与镜如先生相识,方先生是义商,为人诚然,更有一颗拳拳赤子之心。抗战期间,捐赠财帛无数,尽匹夫之责,其为人也为在下敬仰。时隔数年,时局变换,没想到在此偏僻之地,竟与故人之后相识,若方先生在地下有知也当欣慰。” 林叔、方姨赶紧起身,拉上一祯、一晖,向八爷行礼,八爷忙起身还礼。 “您就是杨秉谦将军!少时素闻将军的轶事,驰骋疆场,抵抗外辱,负伤无数,将军一直生活在香凝的想象之中,不曾想今日有幸目睹先生的风采,让小辈不知如何表达对您的敬仰!”方姨有些激动,林叔在旁边抓着她一只稍微颤抖的手。 “哎,往事如烟,岁月沉浮,数十年沧桑巨变,如今都归寄于尘。正所谓‘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八爷轻叹一声,浓缩了对峥嵘岁月的慨叹。 八爷言毕,归于沉默,沉浸于往事之中。我们也随之沉默,等待着八爷恢复平静,不愿打断他的思绪。 |
片刻之后,八爷一声长叹:“哎,罢了罢了,往事不堪回首! 今日与你们相逢,是冥冥中的缘分,也是孩子们的福气!是修平的福气,被你们救下性命,也是晖晖的福气,幸得灵玉。”八爷伤感的表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笑容。 气氛缓解之后,一晖坐到八爷身边,摇着八爷的胳膊:“八爷,您和太爷爷是朋友,那您得多大了啊,可我看着您一点都不老呢。八爷您给我讲讲您的故事嘛,您的故事一定像一本书,给我讲讲嘛!” 八爷眯着眼睛,又是一副被摇酥了的表情。 “晖晖,先生和太爷爷是朋友,那你应该叫太爷爷,不能叫八爷了!”方姨在一边纠正道。 “啊!?那他是这么叫的。”一晖不情愿的望向妈妈,又望了望我,显得极为失望。 “哈哈,叫太爷爷,乖侄女,乖乖的,叔叔给你买礼物,哈哈哈”我在一旁幸灾乐祸。 “哼,才不叫你叔叔,你占人家便宜!”一晖嘟起来小嘴。 “狗日的修平,还胡闹,老子大嘴巴子抽你!”八爷一只大脚又踹了过来,我嬉笑着闪开。 “你们随着修平叫吧,不在乎那些礼数了,来晖晖叫八爷!” 一晖甜甜的叫了声八爷,小老头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方姨有询问八爷为何流落到了鲁西南的地界,八爷简要的做了解释,后面的这些都是我所熟知的情节,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询问八爷的战场上的故事,八爷添油加醋的讲了一些战场上的趣事,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正谈笑间,一晖揉了揉肚子说:“妈妈,我饿了!” “啊!忘了忘了,忘记做饭了!先生对不起失礼失礼!我这就去做!”方姨腾的从板凳上站起来,右手拍着额头,懊恼不已。 一晖、一祯我们看了哈哈大笑,八爷也被逗笑。 “哎,自家人不必讲究礼数!这样吧,香凝,你别去忙了,我们坐坐就回去了!”八爷站起来拦住要去做菜的方姨。 林叔与方姨自然不肯,将八爷强行摁在沙发上,八爷实在争执不过,便说:“也罢,小老儿也就不怕麻烦你们了!这样,让修平去做,你们俩都坐着陪我说说话,让你尝尝修平的手艺!” “得令!今天我做大厨,一帧、一晖给我打小手!林叔、方姨你们情好吧!”我得意的站起来,对于可以随意使唤一帧、一晖两个娇滴滴的机会我不能放过:“来,你们要听我指挥,打下手!” “哦!?”林叔和方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
与一帧、一晖来到厨房,各类菜品其实方姨已准备妥当,均是些家常菜系,指挥着兄妹两人递盘子、递调料,三人叽叽喳喳号不热闹。一阵忙活之后,几道菜已端上桌面,八爷、林叔、方姨交杯换盏,一晖从未干过家务,兴奋的叽叽喳喳毫不停歇,大人看着我们忙碌也满是欣慰。 端着最后一道菜糖醋鲤鱼走到正房门口,正好听到八爷谈论起自己,处于好奇便站在门外偷听。 “…这孩子看起来坚强,可心里有一道坎一直迈不过去,这些年他不说我也不敢提,只能旁敲侧击尝试开导,可效果不大,他时常被同一个噩梦惊醒,那种痛痛彻骨髓,非一年两年可忘却,估计会伴随他整个成长历程,我有时希望能有某个契机让他自己能迈过去,可何来契机!被至亲抛弃,不能享受家庭关爱,此份痛楚只能靠他自己消磨…” 听到此处,突然情不能自已,悄悄退回厨房,谎称自己上厕所,逃出院外。 站在户外,望着万家灯火,灯火之下,可爱的孩子正承受父母关爱,像一晖一样撒娇,无忧无虑快乐成长,回望自己孤苦无依,经历流浪户口逃生,靠着心底的一丝倔强强撑至今,对比之下,悲伤不能自已,泪水已滑落脸庞。 哭吧孩子,借着黑夜的掩护,把多年的委屈释放出来吧,让自己被委屈和泪水淹没又有何妨!哭吧孩子,尽情释放自己的情感吧,哭过之后,希望自己继续坚强成长! 夜空星光灿烂,浩如烟海,泪眼朦胧遥望星空,繁星似万只跳跃舞动,悲伤之时只有这亿万精灵陪伴自己,苍穹的繁星啊,你们是否理解老朋友的哀伤,是否理解一个少年的痛楚!跳跃的精灵啊,你们能否将你们的欢乐与我分享,以解少年的伤悲! 悲伤过后,转念一想自己哪里是孤苦无依,不是还有八爷么,纵然被人抛弃,可有八爷的挚爱,纵然孤单又有何妨! |
想毕,自己擦干泪水又回到院中。 一帧从厨房迎面出来:“咦修平,上厕所怎么去外面了!哎呀,你不会在外面解决吧,臭小子有厕所不用,竟然野外解决啊,有意思!“ “哎呀,臭修平,你好脏,臭修平你脏死人了!”一晖也挥着小拳头打了过来。 我招架着躲到水管边:“呵呵,洗洗手哈!”借机冲了一把脸,幸好借着夜色,无人察觉自己的感伤。 回到餐桌,一帧与一晖已经落座:“怎么样,林叔、方姨,我的手艺咋样!” “咦,哎,说实话怕打击了你小小的心灵,往好一点说吧,一般般!”方姨抿着嘴巴,有些勉为其难。 “啊!?不可能。”如此结论我无法接受。 “不好吃,还不如我的水煮泡面好吃呢,估计连我的白开水的味道都不如!”一晖尝了一口,赌气把筷子扔在桌面上。 一帧也跟着摇摇头撇撇嘴巴。 “不可能,我可是得了八爷的真传!八爷,怎么回事,是不是您的手艺不精,大家都不认可哎!” “我手艺不精,是你学艺不精,平时让你多下点功夫,就知道偷懒,现在丢人现眼了吧,师傅的颜面也被你丢尽了。”八爷手指着自己鼻子,然后甩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一把。 “学艺不精!”林叔、方姨、一帧、一晖异口同声指着我嘲笑。 |
看着大家温暖的笑容,心中的悲戚也被冲淡,感伤突如其来,又瞬间退却,也许就那么一瞬间,心弦拨动而戚戚然,突觉自己如小姑娘变得多愁善感,心底默默苦笑。 八爷说生活多艰,但也美好,方姨的温婉,一晖的可爱,林叔的稳重,一祯的不恭,八爷的关爱,何尝不是美好。 我挠挠头回应大家,笑而不语。 “啊咳,修平,刚才先生说你懂些音律,想不到三年不见,刮目想看喽,你的小唢呐吹的不错,不过还不够,阿姨这里有钢琴、小提琴、大提琴、萨克斯、吉他,这些乐器我要全部教给你,乐理方面从今之后你就拜我为师吧!”方姨清了清嗓子,压住了胡闹的一祯和一晖道。 “哎,妈妈,我来教我来教,让他拜我为师,让小和尚天天叫我师父!”一晖急忙道! “好,那我为主教,一晖为助教,就从今天开始。” 我正要反驳,迎来的是八爷凌厉的眼神,威逼之下,只好向方姨和一晖作揖,行拜师之礼,礼毕,冲一晖做了个鬼脸,一晖不甘示弱,以鬼脸回应。 |
没人顶贴啊,伤心 |
七、平静生活 会面后的第一个周末,早餐过后八爷和我半躺在秋日斑驳的树影里,品着方姨送的珍贵龙井,享受着秋日清爽,高岗之下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枯黄的天櫻连绵成灰色的海洋在脚下起伏荡漾,秋高气爽,和风怡人。 一辆黑色轿车着一溜烟尘穿过桃花林直奔而来,八爷稍稍欠身:“贵客来喽!” 未及车子停稳,车门打开,一晖也就是六六已经跳了出来:“小和尚、八爷,我们来了!”顺着斜坡小跑着冲上高岗来到院中。 一晖说她出生时六斤六两,时值七月半,便为她起了诨号“六六”,六六大顺,十分顺口,虽然只有几天功夫,方姨、林叔、一祯也认可了“六六”的名字。 六六喘着粗气,马尾鞭子再脑后摇晃,额前几绺细长柔软的黄发被微风浮动,在艳阳下投下的细微的影子,洒在潮红的面颊上。 “八爷八爷,这里好漂亮,以后让我住在这里陪您好不好!”六六扯着八爷的胳膊又是一阵摇晃。 八爷平时对我的衣服铁板连,却像春风吹皱的湖面,笑意泛滥:“好好好…小六六。” “八爷八爷,您也叫人家的小名了!”六六嘟起了嘴巴。 “六六好听,六六好听!”八爷轻拍着六六的脑袋。 六六则继续在八爷的怀里撒着娇,方姨、林叔、一祯已带着礼品走高岗。 |
@农夫之乎 2016-02-18 18:33:54 七、平静生活 会面后的第一个周末,早餐过后八爷和我半躺在秋日斑驳的树影里,品着方姨送的珍贵龙井,享受着秋日清爽,高岗之下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枯黄的天櫻连绵成灰色的海洋在脚下起伏荡漾,秋高气爽,和风怡人。 一辆黑色轿车着一溜烟尘穿过桃花林直奔而来,八爷稍稍欠身:“贵客来喽!” 未及车子停稳,车门打开,一晖也就是六六已经跳了出来:“小和尚、八爷,我们来了!”顺着斜坡小跑着冲上高岗来到院...... ----------------------------- @孙雪梅2015 2016-02-18 21:10:42 支持朋友,帮顶! ----------------------------- 感谢 |
@农夫之乎 时间:2016-02-18 18:33:54 七、平静生活 会面后的第一个周末,早餐过后八爷和我半躺在秋日斑驳的树影里,品着方姨送的珍贵龙井,享受着秋日清爽,高岗之下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枯黄的天櫻连绵成灰色的海洋在脚下起伏荡漾,秋高气爽,和风怡人。 ----------------- @兴阳5886 2016-02-18 23:15:59 一个字:顶! ----------------------------- ganxie |
“这里是世外桃源,桃树掩映,视野开阔,院落古朴厚重,雕梁画栋,飞檐走兽,想不到在这一片树林之中还藏有一方安宁之处。平日里经过这里,看着黑压压的刘胡陵,可楞没过来看看,如果早过来,发现修平住在这里,我们也不用受这三年的折磨了!”方姨啧啧称赞,又阵阵惋惜。 林叔和方姨仔细的研究着古朴的院落,对厚重的房门、雕花窗棂、青砖古瓦都赞叹不已,方姨说这方古朴的院落穿过厚重的历史而依然保持她韵味,在现代社会里难能可贵。方姨会对着院落里石碾石槽,窗棂雕花,屋檐古瓦,房廊浮雕,房门的斑驳裂痕,院子里踩磨光滑的石板,房檐滴水而成的一溜石坑,细细品味,她说一什一物,蕴含着历史赋予他的独特气息,古朴而深邃,不似贵族王府的匠气奢迷,不似道观庙宇的肃穆庄严,散发出浓郁的生活气息,方姨说透过岁月的痕迹可以想象古人的生活景象。 我则对冥思的方姨有些莫名其妙,如此平常的事物何来韵味,而一祯和六六则对院落之后墓碑错综复杂陵地甚感兴趣,带着他们在墓碑中翻腾,天马行空的介绍已埋入烟尘的古人的生平故事,介绍哪块墓碑下有野鸡、野鸭、野兔的窝,哪颗树上的果子好吃。这里是我的世界,是我的花园,我是这片陵地的主人,恨不得将这片陵地的一切,展示给两位朋友。 我向八爷申请借用步枪捕获野味来招待客人,八爷斜着眼睛看我一眼:“嘚瑟! 去吧!” |
当我拿出枪托磨的发亮的步枪,方姨他们被步枪吸引围拢上来,一祯迫不及待的抢了过去,爱不释手:“哇,老古董!你小子会玩枪,看不出来啊!” 六六站在旁边时不时摸摸枪柄,异常兴奋,时不时摸摸枪托:“我要学开枪,我要学开枪!和尚教我好不好!” 终于找到了在六六面前炫耀的机会,第一次感受到沐浴在六六崇拜的目光里的快乐:“好好,师傅我一定竭尽全力,将你培养成神枪手。” 六六将步枪抢了过来,然后像模像样的模仿打枪的姿势。 “小女孩子家家,竟然喜欢玩枪,一点没有小姑娘的样子!”方姨摸摸了六六的头,含笑的眼睛满是温柔。 “汉阳造!先生,有年头了哎,比我的年龄还大!不过保养的不错,枪栓、枪镗、撞针都擦着枪油毫无磨损,准星也可以。”说着林叔接过步枪,查看枪镗、枪栓、准星,然后递给方姨。 方姨接过枪,做了个标准的瞄准动作:“恩,不错!想不到在这里还可以打猎!走,修平带路!” 我在前引路,一行人冲进陵地,方姨和林叔不禁为陵地的规模及凌乱交错是墓碑所惊叹。 方姨和林叔均能一枪命中猎物,我方才明白,他们也是枪支的好玩家,原本在他们面前炫耀一番的想法即可化为泡影。 六六第一次接触枪支,异常兴奋,在我一番教导之后,兴奋的开了第一枪,强大的在后坐力令六六身体一颤打了个冲天炮,虽未能命中目标,可对六六而言,学习开枪比命中目标更令她兴奋:“我会开枪了,我会开枪了!”。 看着她手舞足蹈,大家均一脸无奈。 大家在陵地内尽情射击,中午则享受着美味,好不欢乐。 |
生活按部就班,每日清晨洗刷完毕,练功打坐、烧制早餐,骑着小电驴冲向方姨家,将尚在睡梦中的六六从被窝中捞起,陪着六六玩吃完早餐,然后载起六六奔向学校。中午放学载着一晖回家,方姨利用空闲时间教我乐理乐谱、或者礼仪、绘画知识。下午放学在方姨家稍做休息,骑起电驴回到桃花园,烧制晚餐,练功打坐,直至深夜。 每至周末方姨一家便到花果园暂住,原本冷清的院子变得热闹,变化最大的莫过八爷,平添无数笑容。 六六虽然纤弱却藏有一颗疯狂的内心,而我个性叛逆胆大包天虽有八爷的严厉管教,但却经不起六六的挑唆。六六仗着有我的陪伴,脑中的馊主意层出不穷数不胜数,如若九牛之毛。六六在长辈面前无比乖巧,但在我面前却变成浑身冒着坏水的疯丫头。 六六与我形影不离,用方姨的话说:我们绑在一起的俩只蚂蚱,一个到哪另一个便到哪。 骑上电驴载着六六在广阔的天地里飞奔,打猎、掏鸟、偷瓜果、熟悉农耕,原本身为大家闺秀的六六却被我带成了野小子。 偷取瓜果被主人追撵,骑着电驴慌忙逃窜;在田野里烘烤偷来的红薯,吃的满面乌黑,听着方姨的数落,我们则偷偷挤眉弄眼;寒冬夜里,用手电筒照射站在枝桠上的公鸡,一明一暗交替六下,公鸡便昏摔下来,将钱币扔入主人的院内,飘然而去。 放学之后在电玩室内,我们疯狂的玩街击游戏,每每落败于她时,便兴奋的跳跃尖叫; 90年代港片风靡一时,我们混迹于录像厅内,在男生的差异眼神之下与烟雾缭绕之中,六六疯狂喊着“老板,换碟”! 总之,年少的我们玩遍了被大人们所禁止的各类游戏、场所。 更多时候,六六拿着教鞭宛若严师教练习琴谱,看着她煞有介事的模样,忍俊不止。抑或听着六六弹奏舒缓的曲子,仿佛置身于溪水之畔,而我最喜欢的曲子仍是初见六六之时弹奏的《致爱丽丝》。抑或静静的坐在六六身旁看着写生,桃花园内宛若一片花海,六六头梳马尾融于缤纷之中,宛若桃花。 |
久而久之,我发现六六的更有一张令我深恶痛绝的乌鸦嘴,极为精准的乌鸦嘴! 偷瓜果之时,沉溺于兴奋之中的六六脸色突变:主人不会来吧!三秒之内必能听到主人家大呼小叫的声音! 玩游戏之时,双方酣战之际,六六突然道:“妈妈不会来了吧!”而我回头看时,方姨一脸冷酷的正站在身后; 录像厅内,一群小混混不怀好意的看着六六挑衅,我自不会同意,高高跃起空中一字马,将两旁的混混踢翻在地,接着以迅雷之势三加五除二,一群混混被打的满地找牙。六六则如拉拉队员拍手叫好,突然她脸色一紧:“他们不会来帮手吧!”片刻之后便听到争吵之声,一群人手持钢管,从后门冲了进来。情况不妙,拉起六六踹开前门落荒而逃。 总之,每当我兴奋忘形之时,六六一张“尊口”,便吓我一身冷汗。 六六与我,我与六六,形影不离! |
@孙雪梅2015 2016-02-20 16:31:59 支持朋友,顶! ----------------------------- 这里人迹荒芜,应该多向您学习 |
@谈笑书 2016-02-20 12:20:56 支持! 相互多顶下。 ----------------------------- 看了您的故事很精彩,多向您学习 |
每年冬天,县城会举行3天的“交流会”,有戏台演出、杂技表演、摩托飞车,更夹杂些荤腥表演,各种小商小贩云集与此,好不热闹。而夹杂荤腥表演的节目毕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而是用军绿色的大帆布搭建成一座巨大的蒙古包,可容纳百人之多,留一入口,一彪形汉子把住大门收取门票。 六六看腻了集会上的车水马龙,对“蒙古包”之内的表演产生了兴趣,我委婉表达了里面是些少儿不宜的节目表演后,六六反而更想探个究竟。 六六先是撒娇然后利诱再后威逼,无奈之下只好举白旗投降,拉着她来到了蒙古包门前。 汉子看着我们两个,不耐烦的摆摆手:“小孩子家家,凑什么热闹,去去去,一边去!” 我赔笑着凑了上去,轻声说:“哎,三倍的票价如何,图个新鲜!” 那汉子不屑的看着道:“三倍!小毛头,你太看不起我的了,告诉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三倍也不让你俩进!” 我和六六听到这汉子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你们进行不健康的表演,就不是正道,是歪道,不是君子。”六六上前争辩。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的场子既然能在这表演,自然有他存在的道理。小娃娃,这也是‘道’,你们还不懂。去去去,走吧,我不会让你们进去!”汉子摆摆手,已经不耐烦。 “为什么!”我和六六异口同声。 “因为,不能坑害未成年人!”那汉子突然一副大气凛然神圣不可侵犯的面孔。 既然如此,我只好拽着气呼呼的六六离去。 “和尚,我就要进去,就要进去,不管你想办法!”六六耍起赖来。 |
本着六六负责调皮捣蛋,我负责添油加火的惯例,拽着六六转到蒙古包后面僻静的角落里,从怀中掏出一把刮胡刀片,在帆布包上轻轻一划,“呲”,一道半米长的口子应声而现。冲着六六挤了挤眼睛,钻入蒙古包内。 我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人群的后方,无人注意。蒙古包内灯光昏暗,一个硕大的霓虹球灯翻滚着发出五彩的灯光,烟雾缭绕,隐约震耳,前方一排排的椅子坐满了男人,中间夹杂几个年轻女人,最前面是一个简陋的舞台,几个妖娆的女人衣着暴露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扭动,台下的男人们逗笑的鼓掌的流哈喇子的,千奇百怪。 六六搂着我的肩膀站在后面,指手画脚评头论足,这个胸太小,那个屁股太扁,那个身材不错可脸蛋太丑等等。 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那看门的汉子出现:“哎,那俩孩子怎么进来的!啊,狗日的把我的帆布豁开了,他奶奶的,抓住他们,给我上!” 汉子看到帆布棚透着光亮的大口子后,气急败坏,招呼身边的人员围攻上来,场子内顿时混乱起来,舞女停止了跳舞,观众也站起来将目光从舞女身上挪开。 情形不妙,走为上计,迅速六六从豁口中推了出去,而此时汉子已到了眼前,一双大手扣住了我的肩膀。我身形一闪挣脱开来,飞奔到电闸旁边,迅速切断电源,场子内顿时一片漆黑,女人的尖叫声响起,人声鼎沸。 趁着混乱摸到汉子的身旁,用刀划开汉子腰间的钱包,捏起厚厚的一沓钱币,迅速转身从豁口中逃出,如行云流水。 拉上站在外面等候的六六,消失在集市内拥挤的人群之中。 |
而传授与我一手摸扒本领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叔。林叔出生于云雀世家,继承了一身本领,林家有一祖训:偷富济贫。林叔虽有此本领但不在从事祖上的业务,而是做起了生意人。林叔说祖传的技术要延续下去,但仅用于自保,不可用于获利。 林叔通过小试身手逐步引起我的兴趣,如铁丝开锁、口含刀片、刀插飞蝇、破解密码锁等,而在我想要学习时却又要我拜师入帮,永遵帮规。林叔背着方姨给我举行了庄严的拜师仪式,立下血誓。 而在我和六六玩耍时,难免小露伸手,恰被方姨逮个正着,方姨这才知晓我已学习了一些摸扒的本事。方姨本对林叔的这项技能深恶痛绝,再了解到林叔传授于我之后大发雷霆,与林叔三日没有说话,更把此事告知了八爷,八爷说了八字戒律:不可偷盗,仅用正途。 |
摆脱追赶,在集市上玩耍的百无聊赖时,不经意间摸到口袋中厚厚的一沓钱币,顿时脊背发凉,记起自己方才偷了钱财。 六六细数之后有几千元钱,我顿时没有了主意,曾向八爷、林叔、方姨保证过绝不做摸扒之事,而刚才一时兴起竟然玩的过头。 六六看着团团转的我,却一脸得意:“嘿嘿,让你平时欺负我,苍天呢王母娘娘呢孙悟空呢你们终于开眼啦,惩罚这个偷盗小人吧。走,回去给八爷和林师傅请罪去!” “哎,小六六,姑奶奶,求饶了,千万别告诉八爷他们,不然我会死的很难堪的。刚才我根本没有偷钱的想法,不知怎的,下意识的就把钱摸了出来。” “嗬,情节更严重了,下意识就会偷钱了,说明什么,说明偷盗的思想已深入你的骨髓了!已无药可救了!”六六伸出中指在我额头上猛戳了一下。 “啊!?才不是,只是无心为之而已。这可咋办哦。” “咋办,去报官唄!” “姑奶奶,求你了,帮我想个法啊!” “办法倒是有,但以后要听从姑奶奶的调遣,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反抗,不能问为什么!” “好好好!以后悉听尊命,唯你马首是瞻!”有病乱投医,面对六六的落井下石我也无可奈何。 “咯咯咯,好吧,本姑娘勉为其难帮你分析下哈!你说那些人进行色情表演合法不合法,正当不正当?” “不合法,不正当!” “那你摸的是正经老百姓的血汗钱,还是不合法者的昧良心钱!”六六明亮的眼睛闪烁满是狡黠。 “哦,哈哈哈,偷富济贫!既然拿的是坏人的钱财就不算违背帮规!没违背帮规,那还怕个球球,我且收起来,将来给你买礼物。”我恍然大悟后如释重负,开始讨好六六。 “切,谁要这种钱买的礼物!你现在只是偷了富但还未济贫,还是违背了帮规!” “贫!我就是贫者!济了我啊,完全遵循了帮规,遵循了祖宗的遗命!”我笑嘻嘻把钱塞入兜里。 “哼!和尚,我看你敢拿这偷来的钱!”六六一把揪起了我的耳朵。 “啊,啊,姑奶奶轻点,听你的,听你的,不拿不拿!” “把这黑心钱散了!发给老人,每人一百!要悄悄的塞进去,不能让人发现!” “啊!” “啊什么啊,照办!”六六说着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 “你跟老头子学会踢人了哎,好的不学!” |
人群拥挤,我和六六寻找着花白胡须的老人,将钱财悄悄塞入老人衣兜。散钱如流水,一会功夫几千元钱已全部散完,学来的摸扒本领,竟然不是摸钱,却是送钱。那些老人发现口袋里多了一百元钱,迷茫过后也许会欣喜吧。 “没了,满意了吧!”我拍拍手,冲着六六道。 “这还差不多!小和尚从今儿记住了,姑奶奶手里捏着你的把柄,以后不许用不服气口气和我说话,不许欺负我为难我,要让着我关心我疼爱我。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六六又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 “好好,姑奶奶,求饶求饶!”我嬉笑地配合着六六。 “哎,和尚和尚,糖葫芦,糖葫芦,和尚给我买糖葫芦!”六六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走来,扯着我的胳膊撒娇。 “来一串,多少钱?”我问道。 “五毛一串,一元两串,来两串吧”小贩答道。 “五毛,太贵了!四毛,卖不卖!”六六开始讨价还价。 “哎,你!几千块散出去一个水花都不见,你现在竟然要省这一毛钱!六六,咱脑子没烧糊涂吧!”我假装上去摸摸六六的额头。 “你懂什么!不是咱的钱,不能要,但咱自己的钱,能省则省!你才烧糊涂了呢!”六六又要揪我的耳朵,被我躲开。 小贩看着我们的嬉笑,一脸的莫名其妙。 |
在六六与我没头没脑疯狂玩耍之时,方姨则在古院方宅之内进行绘画创作,作品足够多时便在北京、上海进行画廊展出。而林叔因为要打理生意,时不时去外地出差,不外出时,更是电话不断。 一祯开着林叔送他的越野车,带不同的女孩子兜风。而八爷除了处理本村的事务,不在接其他的单子,大多时候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看着我们在各自忙碌,六六空闲之时便缠着八爷讲各种故事,八爷脸上的老褶子总是笑出花儿来。 时光静好,不知日月。 |
一部美国大片在国内的首映日马上来临,一部客轮撞冰山的悲情浪漫故事。 整个县城年轻人都在为首映日的影票而奔波,县城仅有一座可容纳千人大型影院,首映日的影票只有少量公开发售,大部分分配给了各个机关行政单位,市面之上一票难求,价格高昂。因此,一张首映日的影票,便可彰显在此县内的社会地位和人脉关系。 而校园内拥有影票的多是机关子弟与富家子弟,这些孩子趁此机会向心仪的对象示好。 此时的六六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而我也抽出了180的条儿,褪去了孩童的模样。靓丽的六六被几个机关子弟争相邀请,我自然十分不爽,暗地里对这帮孩子吹胡子瞪眼睛,六六看着我的样子甚为得意,而财政局的胖千金悄悄邀请我的事情被六六知晓后,更是被她无情嘲笑,“和尚,羞答答的妹妹静悄悄的来邀请,去嘛,有漂亮胖妞相伴,乃为人生一大幸事!”,“修平,羞妹妹的情意,你就从了嘛!”… 首映当天,方姨和林叔给我和六六布置好作业后说有事要办匆匆离去,一祯说同学相约去打篮球,六六和我撇着嘴看着他们离去。虽然我和六六已初具成年人的模样,在他们眼里我们仍是未知世事的孩子,像此类少儿不宜的电影,自不会让我们观看。 “修平,我要看电影,我要去,你去想办法!”六六直截了当的发出了命令。 六六的命令我是无条件遵从,几年来我以养成“六六负责下发命令我负责执行落实”的习惯,六六 “令人发指”的无赖般对待我的行为,方姨和林叔也觉得我颇为“可怜”,时不时投来“怜悯”的目光,而只有没心没肺的八爷对六六是百般顺从万般宠溺,对我的“遭遇”置之不理。 |
载着六六风驰电掣来到影院,此时的坐骑是德国原产的赛车摩托,小电驴在我和六六的百般蹂躏之后以“碎尸万段”的下场光荣退居二线。还记得八爷骑着赛车摩托出现在眼前的情景,帅气的流线型摩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低沉的轰鸣声,令我目惊口呆! 是的!比港片中威武霸气的赛车摩托更显威武! 八爷递给我一黑一红两只头盔,说了句:“好好珍惜眼前的时光!” 跨上摩托接过头盔,冲八爷诡笑:“爷,服务周到哦!” 然后风驰电掣奔向六六,那时的根本无法体会八爷话语的含义,仅像孩童一般纵情欢笑。 多年之后,六六回忆说骑着赛车摩托的出现她眼前时,恰似王子驾着祥云落至眼前,而自己俨然成为电影的女主角。 而我只记得六六欢呼雀跃、眼神熠熠生辉,风一样跨上后座,指挥着我在公路上狂奔。 停好摩托,我便带着六六在影院外面转悠,观察在场外等候一对一对年轻的情侣,寻求出手时机。这时一对初中生模样的情侣出现眼前,男生的神情透着自大高傲,此人正是姚远,而身边的女孩恰是相雯,相雯已出落的错落有致,高挑的身材,牛仔体恤,青春逼人。 是的,正是他,带给我无数梦魇的人,再次出现眼前,虽然时光改变了他的模样,但于我而言,即便化成粉末融入人海,也能将他甄别出来,姚远! |
瞬间又回到了儿时,一张一张嘲笑、得意面孔,在白炽灯下晃动,扭曲! 嘲笑声、咒骂声、哭喊声,钻入鼓膜! 呼啸的长鞭跨越时空又一次抽在身上,切肤之痛! 我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修平…修平” 我被六六从痛苦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六六双手抱着我的胳膊,眼神里满是关切。 “是他们?” 我克制着悲伤的情感,点点头。 我捏紧拳头迈步向前,想将姚远再次暴扁以解心头之恨。 六六快步拦在前面:“修平,不要,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现在很好,我们现在很好!” 六六紧紧将我环抱,将头贴在胸前,丝丝暖流传入心底。 我抬起双臂环抱着六六的双肩,将脸颊埋在六六柔顺的秀发里。 如波涛般彭拜的伤感、激愤、报复等情感,在六六的温柔里绵化成涓涓细流。 此时此刻,时光驻留,五感消失,仿佛置身于浩淼的星空随斗转星移而浮动;伤感悲怆随之消散,心中满是甜蜜温暖。我沉溺在六六所给予的温柔世界里,哪管他世事烦扰。 “好点了么!”六六抬起头,目光如水,红晕霞飞。 “嗯”我又一次点点头。 “修平,你看他们”六六示意我向姚远与相雯望去。 姚远对相雯极尽谄媚,在一旁口若悬河,而相雯一脸淡漠,仔细观察后发现相雯的表情颇为无奈,但又极力克制。 看来姚远仍然纠缠着相雯,中心不免对姚远又增添几分厌恶,而又有几分幸灾乐祸,这么多年姚远仍未能俘获相雯芳心。 “修平,相雯很讨厌姚远哎,一点都不喜欢他,想躲又躲不开,一点点都不快乐。我猜啊,她肯定是被迫来陪他看电影的!”六六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第一次见他们,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我非常赞同六六的判断。 “哼哼,女人的直觉!”六六故弄玄虚,神秘兮兮的笑着看我:“高兴不,老情人估计还惦记着你呢!” “切,猫大的女娃娃竟说自己是女人。”我撅起嘴巴,对六六表示不屑:“老情人在哪呢,找找看哈,哎,找到了,在这里!” 我装模作样的寻找了一番,最后讲目光锁定在六六身上。 “谁是你老情,谁是你老情!哼!”六六用小拳头不停的砸我。 “哎哎,修平,说真的相雯真漂亮,也难怪姚远会着迷,连我也很喜欢,对她有种天然的好感,她很想接近她。”六六望着相雯笑嘻嘻的道。 “嘿,有了,我要去调戏调戏她!哈哈哈”六六一脸贱兮兮表情,搓了搓双手,然后勾着美目挑衅的看着我。 “真受不了你!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调戏她!”对六六的行为实在无语。 六六将双手插进牛仔裤的兜兜,吹着口哨向相雯走去,时不时扭回头与我逗笑。 |
她走到相雯跟前,冲着相雯摆摆手打着招呼,笑靥如花,交谈不久 便拉起相雯的双手,显得亲密无间。相雯最初是疑惑,后面便被六六的情绪感染也笑颜逐开。 哎,六六,你真是个自来熟!我心里默念着,绕到了姚远的身后。 “…姐姐,你的眉毛真好看,就像那柳叶一样又弯又长,古代人形容美女怎么说来者,眉若柳叶淡如烟,杏眼粉唇最红颜,就是形容你的。还有姐姐你的皮肤白里透红,真光滑,让我摸摸…摸摸”六六色眯眯的伸出手抚摸起相雯的脸蛋,相雯则被逗的羞涩的笑着。 姚远的注意力被六六所吸引,我在他身后悄悄的捏出影票,得手后冲着色眯眯六六比划了个剪刀手,轻步离开。 “姐姐认识你真高兴,姐姐,我是来解救你的,嘿嘿,我走了。”六六将手掌笼嘴边假装神秘的对相雯说道,而她其实是说给姚远听的。 走出不远后,六六又转身喊道:“相雯,不喜欢的事情要敢于拒绝,相雯,你可以的!” 我用余光看到,相雯原本灿烂的笑容突然僵持,而后是淡淡的伤感。 我赶紧拉起六六前行以免她的话太多,而六六在被我拖行的过程中竟然又回过头喊道:“相雯!加油!”对着相雯抛了个飞吻。 “哎哎哎,停停停!相雯哭了!她哭了!”六六拽住了我。 转身望去,相雯轻声抽噎着肩膀耸动,泪水滑落。 少时的经历对相雯何尝不是折磨,她又何尝能不受影响!多年来被迫做着不喜欢的事,面对着摆不脱的纠缠,心中的委屈谁能知晓谁能理解,靠着一丝坚强强作欢颜,而在内心被看穿的一刻,突然崩溃。 小小少年,竟也要承受如此重负! 姚远父亲已为地区专员,相雯父亲为县委书记,从相雯爸爸升迁、与她和姚远现在的关系,不难看出她的身不由己,岂是一句“敢于拒绝”所能拒绝的! 六六也变得哀伤:“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要不要回去安慰她!” “走吧,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只有坚强,无法逃避!祝福她吧!” “修平…”六六回望着有些不舍,眼睛里泛起泪花:“修平,我为她心疼!为你心疼!” 听到此话,不由得心中凄然,唯有拉着六六快步进入影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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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秦时月o 2016-03-02 19:55:14 支持文友,顶起 ----------------------------- 感谢 |
影院其实一个容纳数千人的礼堂,姚远的位置在影院的最佳位置,距离适宜,心中默默的骂了一句:“有权真他妈好!” “女主角漂亮不!”女主角出场后,六六晃着我的胳膊问。 “还算行吧,欧美人的五官美的过于张扬,没有咱们柔和,和六六更没法比!” 六六得到满意的答案后,甜蜜的望着我,然后抱紧了我的胳膊。 切,这种问题岂能难道我,小儿科! “修平修平,他会女人的裸体,以后不许你画这些,不健康!” “修平修平,以后你会不会画这些,不需画!画也只能画我,嘿嘿嘿…” “修平修平,好浪漫哦,我也要站在船头上,飞一下!” “修平修平,男主角帅么,可我咋觉得五官太紧凑了呢,脸稍短,还不如我的修平呢” “修平修平,他们羞羞呢” … 影片结束我与六六仍然沉浸在影片的情节里,而六六早已满脸泪水,她突然抽噎着说道:“修平,你说我们会不会分别!” 听到此话我后背凉风乍起:“呸呸呸,我们不会分别,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快乐的在一起!还有方姨和林叔,我们都在一起!” “呸呸呸,我们永远在一起…”六六看到我反应激烈,赶紧抱住了我的胳膊依偎在肩头。 “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我望着她坚定的说。 “修平,如果遇到这样的时刻,我会把机会让你给!”六六再次默念道。 “我们不会如此,我们会平平安安!假如…假如真会发生我也会像他那样,把机会给你!如果你把机会给了我,我会随你而去!假如我们分开了,无论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寻回,用尽我所有的力量!”我握住六六的手。 六六紧紧的抱住我的胳膊。 |
“你俩干什么呢!”突然一个熟悉声音在头上方响起,我们抬头一看,双双从椅子跳了起来,头上方的正是方姨的面孔。 “我们…我们看电影,呵呵呵”我和六六支支吾吾道。 “你们不是做作业么,怎么会出现在影院里。回去!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林叔厉声喝道。 “爸爸,妈妈,电影好看不,美国大片就是好看,是不是!”六六一看情形不对,从椅子上跳过去,拽住林叔和方姨的手撒娇。 “你这些招没用!回去!等着!”林叔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回旋的余地。 本想与六六统一口径,可没有给机会,六六被林叔控制着坐车回去,而方姨则控制着我,要我用摩托载回。 为了讨好方姨,我牵着方姨的手说道:“姨,要不要我载你出去兜兜风!港片里男主角都是这么带着女主角,要不要试试!” 方姨斜着眼睛看了看我,又拍拍了摩托:“你载我?还是我载你吧!”帅气的跨上摩托,帅气的冲我伸出手。 我被方姨的飒爽英姿所倾倒。 “什么?” “钥匙啊!”方姨斜着眼不耐烦的说道。 调整好车位,方姨手握油门,摩托车发出暴鸣声。 “行…啊”还未等我说完,摩托车已经窜了出去,一个后仰差点被甩出去。 摩托车在如梭的车群中快如闪电,左闪右躲,超车无数,看着倒退的车流我紧张的无以复加,此时才惊觉方姨是名疯狂的赛车手,自己玩的太小儿科。 出城之后,方姨以200多迈的速度疾驰,车身几乎飞来。方姨狂飙了一个小时才算尽兴,回家下车之后我便翻江倒海吐的一塌糊涂。 方姨潇洒的下了车,脱下头盔帅气的甩甩头发,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家伙,你还是太年轻!” 林叔得意的迎了上来,与方姨击掌庆祝,留下我跪在地上呕吐。 |
调整完毕后,六六扶着歪歪晃晃的我,低着头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小声说道:“爸爸知道了我们偷电影票,还有其他事情,他全部知道了!” “哦,全部的事儿,没事。啊!?全部的事,包括偷钱的事!”清醒之后才明白事情之严重。 “所有的坏事儿,偷人家钱、划人家帐篷、偷鸡摸狗、偷瓜摸豆、看录像、打架,三年里所有的坏事儿,我…都被逼问出来了!而且还签字画了押!”六六的声音越来越低。 “啊!?”晴天霹雳,我差点摔翻在地上。 “还有八爷,他也在!”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该来的总归回来。 我拍拍哭丧着脸的六六:“不怕,一切有我呢!” 进入屋内,八爷、林叔、方姨端坐在沙发上,方姨手里捏着六六签字画押的“供纸”。 “罄竹难书!骇人听闻!密密麻麻的罪证,你们两个小坏蛋,背着我们坏事做尽!偷钱、打架、逃课、偷鸡摸狗,坏事做尽,令人发指!修平、六六,你们知错么!”方姨向前探了探身子,声色俱厉,冲我们挤了挤眼睛,然后又坐了回去。 “知错知错,我知错了,以后再不敢胡作非为,不在贪图小便宜,爷、叔、姨,给我们个改正的机会!”我领悟了方姨的意思,赶紧认错。 “啪!”八爷拿起戒尺,砸在桌面上:“修平,没和你开玩笑,你小子竟然偷钱,其他的可以忍,唯独这条不能忍!现在偷小钱,将来偷大钱,贪图小利,将来必栽跟头。平时那些道义你念到狗肚子了!”八爷厉声道。 “爷,钱我们没拿!” 六六小声扭捏道。 “不许插嘴,等会再说你的事!”林叔呵斥一声,把六六吓的一哆嗦。 “啊,咳,先生,老公,消消气,慢慢讲,孩子们道理都懂,慢慢教育,切莫动气!”方姨从中劝解。 “香凝,你先不要说话。”林叔对方姨轻柔的说道,然后又转身对我说:“你们俩认错么!” “认错”“认错” “自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错事,都要惩罚,不然法做什么,规矩做什么!六六,念你坦白从宽从轻处理,罚你面壁三日!八爷,修平怎么处理!” “先按帮规,再按教规,再以家法!”八爷平静的说道。 我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八爷,爸,妈,求求你们了”六六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快哭出声来。 |
“修平,我平时与你说过,虽然祖训是:偷富济贫,那是老规矩,现代社会不用这些,但祖训的意思是,不能贪图不义之财,不能偷取他人钱财。我教你的方法仅用于自保,而你已违背了祖训。你接受惩罚么!” “甘愿受罚!” “贪恋之念由心而生,由手而动。多少前人因偷盗而被剁双手,行内的弟子的惩罚多为‘手戒’,痛在身而戒于心,伸出手来吧!”林叔手中捏着一根弹性十足、通体乌黑的钢条。 我心一横,伸出两只手掌。 “啪!”“啪!”疼痛瞬间传到而来,“啊”忍受不住,痛苦呻吟。 方姨不忍心观看扭过头去,而六六早已哭了起来。 每只手掌之上,已然翻起一溜血泡。 “望你能引以为戒!”林叔说完收起钢条,看看了哭泣着的六六没有说话。 我已明了林叔的意思,对我的惩罚即等于对六六的惩罚。 八爷的惩罚是抄写百遍心经,用于戒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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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双手无法自由活动,被方姨留宿在家,八爷布置完近期的作业就回了桃花园。晚饭之后方姨将我喊到偏厅,拿出医药包示意我坐在她身边。 方姨拿着一根钢针在蜡烛上烧红,挑开血泡,挤出血水,包扎完毕后,她轻柔的抬起我的右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温存片刻然后轻吻我的指尖,方姨温柔似水,目光和蔼。 “6年前一个饥饿的泥猴子喊了我声妈妈,我就知道此生将与这只猴子结下不解之缘,这只让人怜惜的小猴子目光如水但又隐着一丝倔强,面目清秀但却含着几分忧伤。那一刻我已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我对自己说我化解他的忧伤教育他培养他,对他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让成为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温文儒雅的谦谦君子。可谁曾想第二天这只猴子竟被别人逮走了,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我自己深深的自责,全家人都对他深深的牵挂,为此全家便定居此处。知道么,修平,当时真的以为你…” 方姨有些哽咽,自己更是百感交集,眼睛湿润,在方姨的温柔面前,倔强便消失无影,空留一个软弱爱哭的自己。 “几经波折,我们相聚在一起,我对自己说我们一家人再不分开了,我要我的三个孩子幸福成长,都成长为参天之材有所建树。平时对你较为严厉,因为你与一祯、一晖不同,就像我与你的父辈生活的世界不同,理念不同生活方式不同生活水平不平,我们都有不同的圈子,决定着的社会地位的不同。虽然你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但你与他们仍有本质的不同,这种不同不是源自与你,而是整个家族的积淀。我希望你能跨越出你的圈子,跨越成长环境所给你的限制,去向更高的层次。修平,你明白么! 孩子,你和六六一起长大,这是你们之间的缘分,但缘分并不是结果,两人平等对话就需站在平等的高度。我和林叔可以帮助你,但最终还需你自身的努力。你明白么! 修平,阿姨等你,阿姨要看着你有所作为,你能向阿姨保证么!” “我保证…”此时我已泣不成声,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只说出这三字。 相信方姨与六六也进行了类似的谈话,因为六六玩闹之心也有所收敛,潜心学习,此次事件对我和六六影响至深。 |
在我伤口痊愈之后的某个周末,一祯邀请我和六六到旱冰场玩耍以缓解学习压力,三人在人群中尽情的漂移。 玩兴正酣,一群高中生手持钢管冲进旱冰场。 “林一祯,终于让老子逮着了,看你怎么横,妈的敢撬我马子!兄弟们,上!”带头的一个高大男生带着一群人围了上来。 冰场内人一看情形不妙全部散开,冰场之中剩下我们三人。 “哦,我当谁呢,带这么多人算什么本领,有本事和来自单挑啊,带的人多就能泡到妞么,妞还不一样跑了!”一祯将双手抱在胸前,镇定自若。 我赶紧将六六送出场外,六六担心我们势单力薄吃亏,也想冲进来帮忙。 “放心,有我在!打架的事,我在行!”我冲着六六挑挑眉毛,六六即刻笑颜舒展。 滑至圆圈中心,与一祯站在一起,定睛一看,被一祯夺走女友的不是别人,正是姚远的表哥,我不禁捶了下一祯:“行啊,抢的好!” “说什么呢,找死!”姚远表哥扬起手中钢管,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夺过他的钢管,拧着胳膊让他无法动弹,顺手将钢管递给一祯,并滑出包围圈。 “还玩不玩,你说怎么玩,我们奉陪。”我已用力,姚远表哥表情痛楚但嘴巴里仍然骂着脏话,其他人面面相觑,我又接着道:“何必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各让一步,都散了吧!”我撒开姚远表哥的胳膊。 姚远表哥脱身之后,觉得面子尽失:“妈的,撇老子胳膊算什么好汉,有种我们一群人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啊!” “嗬,你们一群人打我们俩,真是好汉!”我不屑的说道,多年过去小混混长成了大混混,没有一点长进。 “哎,你小子我怎么觉得面熟啊!我想想…”姚远表哥拍着额头苦思冥想。 “想你妈个头。”一祯上前一脚将姚远表哥踹翻在地。 “上,我们这么多不信打不了他俩!”姚远表哥从地上爬起,从旁边人手中抓来一只钢管,冲了上来。其他人也一哄而上。 我和一祯躲闪腾挪、在滑动中将他们一一击倒,直到他们再无法站起来。 “行了散了吧!”我对躺在地上的姚远表哥一伙说道。 |
六六看到局势已定,便拍着手欢笑着滑了过来。 而经过姚远表哥身边时,他突然伸出脚给六六使了个绊子,六六躲闪不及摔在水地面上,我和一祯根本来不及去扶。 六六的裤子在膝盖处擦出个小洞,膝盖的皮肤被擦破,疼痛的无法站立。 好人与坏人的区别是,好人永远不能以自己的底线去衡量坏人,坏人的底线你根本想象不到。 姚远表哥站立起来,双手一摊,一副欠揍的表情:“I am sorry!” 六六的受伤令我愤怒,我高高跃起,对准了姚远表哥的胸口踹了出去,而在出脚的瞬间又无奈将力气收回,如果全力踹过去姚远表哥胸骨会粉碎性骨折。 我双脚着地,落在姚远表哥眼前,近距离俯视着他。 他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抬头望着我:“干…干什么!” “干什么!?揍你啊!” 我一记勾拳砸在他脸颊上,阳光之下,分明看到一口血水和着两个牙齿从口中迸出,姚远表哥像一堆烂泥摔在地面上。 姚远倒在地上捂着嘴巴,一只手指着我:“我…我想起来了,你是卸姚远胳膊的那小子!” “想起你爷爷来了,我的拳头挺灵光让孙子开了窍,试试我脚如何!”我抬起穿着旱冰鞋的脚,将他踹翻在地,然后匆匆追上已抱起六六匆匆赶往医护室的一祯。 |
周一,我和一祯分别收到了学校的劝退通知书,理由是聚众斗殴,恰好在一祯高中毕业之前和我中考之前。 林叔和方姨向姚远表哥的父亲,也就是高中校长赔礼道歉,但毫不管用,校长扬言就是要让一祯与齐修平无法毕业,不止在此县之内,在整个地区之内一祯与齐修平都没有机会入学。 林叔骂完一祯之后说,算了强龙压地头蛇,带孩子们回上海吧!可这么回去,真是窝囊。 “有什么迈步去的坎,要回上海!”八爷一脸轻松进了房间。 林叔本要介绍原因,八爷摆摆了手道:“如果因此事灰溜溜回去,过于兴师动众,也让八叔没有面子啊,这点小事都摆不平!” “哦,八爷,您老给出个主意,一祯这小子把修平给连累了!”林叔焦急的问道。 “哦,这解决办法嘛,还是问问修平吧。”八爷笑眯眯的望着我。 “我,我哪有办法,老爷子您别拿我开涮!”我笑嘻嘻的回应。 “是啊,八叔,修平他有什么办法嘛!” “那你没办法,我没办法,你和一祯就别在这地界上读书了。”八爷嘴巴一撇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嘿,那敢情好啊,大上海读书,多好啊!” “爷,您给办法嘛,好爷爷!”六六拽起八爷的胳膊撒娇道,扭头瞪了我一眼。 看着八爷酥软的样子我挠了挠头:“办法嘛倒是有,但是下下之策,用起来动静太大!” “非常之时,用非常之策!”八爷的态度坚决。 “得嘞,您老发话了,就依您的!”我从沙发上跳起来,给大家分析形势: 高中校长是地区某官员的小舅子,地区官员则是初中校长的小舅子,典型的裙带关系。将我劝退是校长向官员邀功请赏的筹码,我和他儿子有些渊源,而将一祯劝退则是一己之私,虽然事件是他儿子挑起的。我们现在处于被动的局面完全因为我们手中没有牌与他博弈。 如何拿到与他博弈的牌呢,而且能打到痛点,关键人是初中校长。初中校长为好色之徒,与学校女老师有染,每月固定在宾馆开房。你们别奇怪,这是我偶然得知的消息。我们只需捉奸在床留下证据便可。 林叔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好办法!臭小子!” “刚才说了这事动静太大,会牵扯到很多人,咱拿到了证据,会很多人找上门的!” “不管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这事我和一祯去办吧!” |
按照计划的时间林叔和一祯尾随着初中校长去了宾馆,而林叔和一祯回来时,林叔气愤之极,而一祯笑的癫狂,细问之后才知,奸是捉到了,证据拿到了,但床上的不是女老师,而是初中女学生。 这个消息令所有目瞪口呆,出乎所有意料,本来只需要一个大牌,却摸回来了一个“王炸”。 各色人等粉墨登场。 林叔、方姨、一祯、六六和我坐在沙发上,八爷躲在楼上,观看各色人等的出色表演。 第一个到来的便是高中校长。 “哈哈哈,林先生,先前只是与你开个玩笑,您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等人一般见识。再说了本是小孩子们之间过家家的事情,千万不能闹大了,适可而止,适可而止,哈哈哈。!令郎和齐修平读书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令郎成绩不错,高考考个好成绩我再给加10分的文体分,绝对保证上好大学。齐修平直接保送上高中,他成绩名列前茅,也不算是开小灶。哈哈哈,林先生,还请收下留情,卖我一个薄面!什么事都好商量。内弟也是第一次犯错,男人嘛,可以理解,我回去教育教育他,注意底线,搞清楚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哈哈哈…” 宋先生被强制请了出去。 第二个到来的是县教育局长。 “哎,林先生,恕我失察,如此禽兽实属教育界之耻辱,为广大教育工作摸黑,我马上撤了他,还要告诫其他老师,但是呢,此事业不可大肆宣传,负面影响太大,直接关系到全县教育工作者的颜面,还请林先生体谅! 令郎先参加高考,全国任一所大学,想上哪所我帮忙联系,保孩子满意!我把话撂这里了,我王某人那是一颗唾沫一颗钉,令郎上学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哈哈哈…” 王先生也被强制请了出去。 |
第三个到来的人出乎大家意料:齐本秋,我爸爸。 “修平,给老子出来,不好好读书竟给老子惹事,老子还敢抽你!哈哈哈,犬子调皮,哈哈哈,林先生、林太太,孩子没少给你添麻烦,我呢特意登门感谢,一些礼品不成敬意,还请笑纳。林先生,修平被退学的事情我也刚刚听说,你说你们不是本地人拍拍屁股走了,可修平这孩子还要在这里读书,哪些人关系网深着呢,那修平以后可咋办呢,不能因为这点事耽搁这孩子的前途不是!修平跟着你们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有了感情,不看僧面看佛面,卖我个面子,千万不要把事情搞大。这也为孩子前途考虑,投鼠忌器啊!” “齐老二,行啊,你竟然还有脸站在修平面前,脸皮够厚哈!”八爷从楼上走了下来。 “八叔,您老也在!这不来看看林先生,修平没少麻烦人家,过来看看理所应当。” “你先回去,容我考虑考虑!” “叔,事没办成,我不好交待啊,叔,您给个话啊!” “回去覆话:容他们考虑考虑!滚!” 齐本秋被送走之后,八爷道:“你们几个孩子看到了么,这就是人性! 哎,也罢,‘礼’用的差不多了,该松松口了,不然要上‘兵’喽!大局面我们改变不了,基层已经坏到了这种局面,中央会了解的,我相信中央一定会根治基层的乌烟瘴气!哎!” 第四个人如期而至,在八爷的预料之类,相雯爸爸。 “恩,林太太果然才貌双全,久闻大名,林先生好福气!林太太的画作我有幸在画展上目睹过,意境至深非我等粗人可领略,但标价我是看到懂的,天价啊!哈哈哈…如果有幸,将来让小女拜林太太为师,还请林太太指教一二。哎,小女与令闺不差上下哦。 在我县治下竟有如此荒唐之事,让我颜面扫地,实在是抱歉!日后定与教育部门开会,令全县教师引以为戒,树立师德!坚决杜绝此类事件!那个渣滓我已撤了职,永不录用,不能脏了教师这个神圣的职业。林先生,这么办您看如何!” “哦,李书记只要遵守承诺,我便保证绝不让照片流传出去,在社会上造成恶劣影响!。但是,那个渣滓不会过两年,又到其他地方任职吧!” “哎不会不会,此等人,不符合干部的标准,坚决清除出教师队伍!” “好,我相信你!”林叔扯出底片,底片瞬间曝光,然后用火机烘烤,底片被烧焦为一团。 “好,林先生爽快人,其他事情我来处理,请各位放心!”李先生如愿以偿,笑容满面。 事后,我气愤的问八爷和林叔:“为什么不把卑劣行径公布于众,让坏人得到惩罚!” 八爷说:“我们要学会妥协,妥协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你小子以后还要在这个地界上生活,不能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你们这是懦弱,害怕权势,不能让坏人得到惩罚,不能让不正之风得到遏制!此类事件还会接二连三出现,还有女学生遭受魔爪!…”对于大人的决定我身为不满。 八爷看着愤慨的我,和林叔相视一笑,不再理我。 此后,学校发布通知澄清对我的劝退决定纯属误会,我可继续在校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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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2016-03-05 12:47:59 加快速度啊 ----------------------------- 感谢支持 |
@庆哥西庆的庆 2016-03-05 14:20:31 顶, ----------------------------- 感谢 |
@云石胶 2016-03-06 21:27:43 支持一下老乡 ----------------------------- 感谢老乡 |
@o秦时月o 2016-03-05 16:53:40 周末支持文友,顶一发 ----------------------------- 感谢 |
八、离散流落 带着凄厉哨音的长鞭,携带着空气的爆裂声凌空而至,惊恐之中想翻身躲避而僵硬的躯体却像被一股异力压制无法动弹,皮肉剥离,痛彻心扉。我又一次惊坐而起,满身虚汗。 又一次在噩梦中惊醒!我已记不清这个噩梦已经持续了几日! 头疼欲裂,右眼睑如快速敲打的锣鼓跳跃不停,连续几日莫名的心慌,但又找不出缘由。 而六六也与我一样心绪不宁,我们知道这是不祥之兆,隐约觉得一场灾难向我们袭来,而我们不知它从何方而来,更无法躲闪。 八爷更忧心忡忡,欲言又止,告诫方姨、林叔、六六和我要安分,特别是方姨和林叔切勿远行。 而一个紧急电话打破了平静的状态,林叔因为生意需紧急赶往上海。无论如何劝说林叔执意要去,拦截不住方姨只好说:“老公我陪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方姨和林叔临行之前对我和六六千叮万嘱好好学习,那天的方姨格外的美丽,像清晨沾着露珠的百合在朝阳的灿烂里随风摇摆,美丽又温婉,微风浮动秀发带着些俏皮宛若少女。方姨抱着我的脑袋深情一吻:“看看我的大儿子,多帅气,妈妈一点都舍不得!” 林叔不甘示弱,将六六抱起旋转一周:“我的女儿更漂亮,爸爸也舍不得!” 方姨和林叔深情的相视一笑。 |
六六与我回到房间,可心情焦躁难以平静,六六面对着画板,无从下笔,而我面对着作业也心绪不宁。 “叮铃铃…”电话铃声急促响起,让我微微一颤,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六六向我投来焦虑的目光,她也有同样的预感,我鼓足勇气接起电话:“喂,你好!” “修平,方姨在家么,告诉他们不要外出!千万要拦着他们不要外出!”那边是八爷急促的声音。 “爷…他们…他们已经出去半个多小时,要去上海!我…我马上电话他们让他们回来!” “哎呀!天意啊!…”八爷惊叫一声,然后是可怕的沉默,恐惧如惊涛骇浪压顶而来,强烈的压迫感令我无法呼吸,手微微颤抖,而六六已泪水连连。 “修平,修平,赶紧给方姨电话,看看能不能接通!我马上过去!”电话那头又传来八爷急促的声音。 八爷的提醒令我从恐惧中惊醒,挂了电话,哆嗦着手拨打方姨的手机,电话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已恐惧到麻木,机械的一遍一遍拨打着电话,而六六与我一样六神无主,无助的盯着我拨打电话,直到八爷进入房间。 六六看到八爷的一刻,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八爷抱起六六,坐在沙发上,一直将六六揽在怀里,轻抚六六的后背,以示安慰。 八爷此时满面悲伤,透着不曾有的苍老。 |
“修平,给一祯打电话吧,让他回来,还有上海那边的亲人,都来吧。就说方姨林叔出事了,人…没了!”八爷说道此喉头哽咽。 六六在八爷怀里更是身体激烈的颤抖:“不,八爷,不会的…爸爸妈妈会回来…他们不会没的…”六六哭的声嘶力竭。 八爷仅仅的抱着哭喊的六六,深情悲戚,沉默不语。 “不,八爷,不会的,方姨不会的,他们会回来的,你告诉我,会回来的…”我上前扯住八爷的胳膊,期待木然的八爷给与我想要的答复。 八爷抱着六六,微闭的双目中流出泪水,八爷声音哽咽:“不会回来了!” 我双耳忽然一阵剧烈的耳鸣,接着一阵眩晕,一个趔趄,我下意识的扶住了沙发没有摔倒。我只看到八爷表情紧张,嘴巴夸张的张合对我说着什么,六六在八爷的怀中泪如雨下,而我却没有任何的听觉。 我默默的转身,麻木的走出门外。 太阳像个火球,明晃晃的在天空跳跃着,跳的我双目眩晕,跳的我头疼欲裂。 刹那间,看到方姨和林叔亲切向我微笑,遥遥向我挥手告别。 “妈妈!”我轻喊一声,只觉身体坠落。 我想伸手抓个物体稳住身体,可却无力伸出手臂,身体随之坠入无尽深渊。 |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孤单的路,孤单的走。 |
太平间内,方姨和林叔静静的躺在床上,血迹斑斑,警察说方姨的轿车在县城外被一辆失控的工程车撞飞,两人当场死亡。 早晨有说有笑的人儿,而此时却是两个冷冰冰的躯体。 方姨林叔你们快醒醒,你们只是睡去了,我知道你们会在下一秒醒来,向我微笑,拥抱我亲吻我;方姨林叔你们只是再和我开着玩笑,我知道你们会醒来,你们会醒来,对不对。 我轻摇方姨的手臂,温柔的呼喊,方姨,我知道你会醒的,方姨。 “修平,接受现实吧!”八爷一只大手扶在我的肩膀之上。 是啊,脸上血迹斑斑,这怎么可能是睡熟的样子,方姨睡熟的时候也是带着浅浅的微笑。 给我无尽爱心给我无限温柔的你们,给予我爱给予我指引的你们,就这么离我远去,阴阳两隔。 扶着方姨与林叔的遗体,跪在地上痛哭。 “修平,为林叔和方姨整理仪容吧,不能让他们以现在的样子出现在六六面前!来吧孩子,为你爱的人为你尊敬的人,让他们带着尊严带着你的爱上路吧。”八爷轻抚痛哭的我。 我望向平静的八爷,点头回应,我知道八爷的又何尝不痛苦,他将方姨视如女儿,竟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整理仪容,不许落泪以防沾染逝者的身体,让他们心有挂怀,你能做到么!”八爷平静的问道。 “嗯,能做到!”我擦擦泪水。 接过八爷递过来的用具,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将翻如江海的情绪封闭在内心里。 小心翼翼将温水兑好,我要让方姨的肌肤感受最舒服的温度,为她擦洗没一寸肌肤,清洗掉每丁点污秽,发间、耳内、指甲、腋下、关节,都被小心的清洗;为她穿上她最喜欢的礼服,搭配她最喜欢的色调,轻饰粉底,涂抹腮红,点绛朱唇,涂抹指甲,佩戴耳钉,轻叩项链,整理发型。 一番梳理之后,方姨轻含一脉微笑,安静而祥和,她只是静静的睡去,不时便会醒来。 八爷已将林叔梳理完毕,林叔身着套装,神采奕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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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送着我们的车辆停到了院落前面,工作人员帮忙将担架车拉下,我和八爷解开固定的绑带,八爷抱起林叔在前,我抱着方姨在后,步入院子,院子里人头攒动,哀嚎声彼此起伏。方姨在我的怀里,像熟睡的孩子,温柔而安静,我可以感受她轻轻的鼻息,姨,我带你回家,一会就可以在温暖的床上做一个美美的梦。不管外界的纷杂,姨,马上我就可把您放在床上了。 进了正屋,不管房间里人员繁杂,我抱着方姨习惯走上楼梯,向方姨的房间走去。 几个人上前阻拦,被我愤怒甩开,这群恶人竟然打扰熟睡中的方姨。 我只管向楼上走去。 “修平,停下!”八爷的声音震耳欲聋。 “爷,姨睡着了,你小声点,姨睡着了,我把她送房间去!”我轻轻的对八爷说。 八爷把林叔放入准备好的棺木内,轻轻的走了过来。 “孩子,姨睡着了,让她和你林叔睡子在一起好么!来,孩子!把姨给我,不要惊扰了她!”八爷慢慢的从我怀中接过方姨。 站在楼梯上木然的看着八爷走下楼梯走向棺木,并将方姨放入棺木内:“爷,不是让姨睡觉么,怎么放棺材里了,为什么,为什么,把姨抱出来,送楼上去!” 我疯一样冲了过去,却被几个汉子给抱住:“把姨还给我,我送她上楼!”我竭斯里底。 一祯、六六也扑了上来,我们三人一起与阻拦的的厮打着抗争着,可被摁倒在地上,我们撕破喉咙,我们哭干泪水,我们声嘶力竭 |
随同一祯从上海赶回来的,除了一祯的舅舅方雨行及其夫人、儿子方济,还有方家的世交储殷怀和他的儿子储煜,以及方雨行的管家之子傅震,和一名风水先生周师傅。此时傅震在特种部队服役,方济、储煜则与我年龄相仿。 与此一行人有过多次接触,记得第一次相识是方姨的画展后的晚宴上,一行人等异常傲慢,他们认为是我牵扯了方姨,令方姨不得与他们相聚。而最为厌恶我并付诸言行的是储殷怀父子,据六六透露储殷怀对方姨爱慕已久,储家与方家为世交,储殷怀追求方姨多年却不得芳心,虽各自成家,但储殷怀对方姨的爱慕丝毫没有减弱。储殷怀未完成的心愿由儿子储煜继承,储煜对六六更是无事献殷勤,令我厌恶至极。 当晚,傲慢的方雨行等人与八爷协商,其实是向八爷通知,决定明日将林叔和方姨的遗体运至上海,在上海举行追悼会并进行安葬。八爷的建议是遗体在此地逗留七日待火花之后再运至上海,而他们集体否决了八爷的提议,虽然八爷极力争取,但被方雨行以至亲的身份回绝。 |
六六一天滴水未进,父母的骤然离世,令六六无法面对,失去至亲心痛,只能自己独自承受,外人的劝慰只是徒劳。六六跪在灵前倚在舅母怀中,双目失神,唯有泪水滚落。 看着虚弱的六六,我更为心痛,刚刚只顾自己哀伤,竟然全然忘记了骤然失去双亲的六六。 六六跪在灵前,虚脱无力的身体倚在舅母怀中,双眼红肿,泪水已干,唯有啜泣。我跪爬过去,伸出右手将六六苍白的手捧于手中,六六抬起双眼,满眼血丝,嘴巴张合了一下,却没有声音。 我哀伤的望着六六,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是牵着她的手静静的望着。 突然一个黑影冲至眼前,手臂被强硬抓住猛然抬起,六六的手也从手中滑落。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傅震,犹如高塔树立眼前。他一脸的冷酷,冷目望着我,然后缓慢的弯下腰对跪在地上的我道:“小子儿,以后离她远点,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之前傅震虽对我态度傲慢,但还未如此直白,而今方姨离去,我与这个阶层之间的鸿沟开始显现,我也隐约预感到我和六六之间的关系也将会被某种力量改变。 面对傅震的挑衅,一股无名火瞬间被点燃,我怒目凝视着傅震挑衅的眼神,缓慢的站起。 傅震肆无忌惮的眼神迎接着我的愤怒的目光,嘴角上扬,轻佻的笑道:“怎么,不服气!听说你小子很能打,以前看你小不能欺负你,现在长成个了,来来来,别憋着了,和我比划比划!”傅震歪着头凑得更近,愈发猖狂。 我有些恼怒,失去亲人心情本已沉痛,而恰在方姨故去之时,一向被方姨视为亲人的傅震却向我发起挑衅,向我发难。 内心的伤痛,又徒添了几分悲哀,为方姨哀伤,为六六与一祯哀伤,为方姨不识大体的亲人哀伤,相信傅震的挑衅得到了方雨行和储殷怀的默许。 |
我望向六六,六六在舅母的扶持下已经站起身,对着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领会了六六的示意之后我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后退一步,对傅震作揖,又对站在一旁满脸不屑的方雨行和储殷怀行礼:“方姨尚未安息,各位都是方姨至亲,灵堂之上,如果我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见谅?!”储殷怀突然上前一步,面目狰狞:“如何见谅!香凝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为什么,你小子知道么,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不是你,香凝怎么会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怎么会遭遇车祸!齐修平,你知道么,你害死了香凝!” 储殷怀的话语如一道惊雷将我击垮,眼前一黑,站立不稳不由的后退。 “不是…不是的,姨,是我么,是我,是我害的,姨…”我彻底崩溃,跪在棺木前嚎啕大哭,我的亲人是因为我而失去自己了性命,是因为我,我如何能承受得住! “修平,修平,不是的,修平不是因为你,修平,看着我,修平!…叔叔,为什么要这样,你们明知道不是因为修平,为什么要指责他!修平…修平…”我只听到六六哭诉着为我辩解,六六想扑到我身边,却被舅母拦住。 之后六六被一帧和方济架着上了二楼。 |
傅震又走到我身边,凑到我耳边轻声道:“齐修平,你一辈子都要背上情债,一辈子活在内疚里,生不如死!爱的越深,痛就越深! 你服不服,不服,我们就交交手,我很期待的!来啊,齐修平,知道么,过了今天就没机会了,我要试试你究竟有多能打!” 傅震用手不停的怕打我的脑袋,一次比一次用力:“来啊,你个胆小鬼…” 已然崩溃的我被悲伤隐没哪里还在乎傅震的挑衅,而突然觉得自己一条腿被扯起,本来抱着的棺木从怀抱中脱离,身体离棺木越来越远,变得而遥不可及,无论我怎么伸手都触摸不到。 我被傅震拽着腿拖到了院子里。 “站起来啊,打啊,还手啊,你他妈的就是胆小鬼!”傅震骂着踢打开来。 只觉得肚子上胳膊上腿上传来隐约的疼痛,可肉体的疼痛又如何能抵消心里的疼痛,如果真的可以,就让疼痛来的更猛烈些吧,让肉体的疼痛忘记心里的悲伤,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蜷缩在地上,痛哭着,任由傅震拳打脚踢。 我是谁,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流浪在外,乞讨为食!我是谁,一个流浪的“孤儿”,无人关心无人疼爱,幕天席地,无家可归!我是谁,一个饱尝人间冷暖的浪子,孤苦无依,内心悲苦! 我本苦命,幸得关爱,我曾为甜蜜的幸福而恍惚,我曾为温柔的安宁而陶醉!我一度认为自己幸福的不真实,而当触摸了幸福之后,又错觉会天长地久。 而自己无非是尝了一口蜜糖的孤儿,便忘记本来的自己,我是谁,一个伤痕累累的孤儿! 躺在地上,灯光摇曳,一群扭曲了的魔鬼的面孔在面前摇晃,是的,就是他们,几年之前,他们也曾这样嘲笑着我,我也曾经受炼狱般的折磨。 我又一次回到了那个晚上! |
悲痛之中看到一条腿迅猛向我甩来,我骤然而起,躲过一击,一直胳膊抱住那甩来的黑影,右肘全力击在那人大腿之上,然后抬脚踢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之上,“啊”一声凄楚的惨叫,那人弯下身子。 复仇! 抱着那条腿,右拳对着眼前的脑袋疯狂砸去! 数十拳之后,转身一个飞踹,那人横飞几米后,摔在地上! 我机械的走过去,将洪荒之力集中在抬起的右腿之上,而脚下方就是那停止晃动晃动的脑袋! 此时,我变成一部机器,没有思维没有意识,只会攻击的机器! “修平,住手!”犹如雷鸣,穿透意识外包裹着的厚重迷雾,唤醒我仅存的一丝清明。 意识清醒混沌消失,周围是目瞪口呆的众人,和一脸严肃的八爷,而脚下的傅震已血肉模糊,不省人事。 此时,我才忆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心性不平,情绪不稳,为心魔所控,不能纳性! 回去静思!”八爷声色严厉! “是,八爷!”我低头认错,转身步入灵堂,与灵堂之前闭目而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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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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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宁静而深邃! 我和八爷守在灵前,八爷微闭双目,虽表情平静,但难掩哀伤。储殷怀的话如刀插在心头,我无法抚平心绪,哀痛时而波及开来。面对着方姨和林叔的灵柩,我不止的问着自己:真的是自己造成的么,是不是!不是的? 是的,如果不是我,方姨他们岂会放生车祸!方姨,竟然是我造成了亲人的离去!是我,齐修平! 想到此处,我抬起巴掌打在自己脸颊上! “修平,你怎么了,我怎么告诉你的,克制心绪,为什么不能将悲伤压在心里,竟然如此情绪化!”八爷的一只手扣住了我再次扬起的手臂,凌厉的训斥。 “ 八爷,他们说…说是我害死了方姨,是我连累了他们。是我,他们才惨死于此!”我终于忍耐不住,再次泣不成声。 “什么!气煞老夫!竟敢如此伤人!”八爷的语气也不复平静,八爷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又道:“修平,孩子,这是命数,与你无关。你是修道之人,自然明了‘命不可违’的道理。命数已定,无论他们身在何处,都会遭此劫难!虽然我早已测出,想加以拦阻,可你想想,命数,岂你我所能拦截得了能改变得了的!”八爷语气平缓。 “那些人的妄论你不必挂在心上!你想想方姨在这里生活的几年,她幸福么,她快乐么!你可以问问方姨,她是否后悔在这片土地上生活,是否后悔与你相遇,她在与你相处的几年里是否快乐是否幸福!孩子,她和我们相伴的日子很快乐很幸福,我们慰藉了彼此,你要欣慰才对!” 八爷一只大手扶在我的肩头,让我莫名心安。 “八爷…”我抬起泪目望着八爷,哽咽得不能言语。 “孩子,生死离别,乃人生之常事!我们在人生的路上行走,遇到亲人那便是一段温暖的路程,亲人离去,我们要坚强的继续向前走,这条道上,没有谁能永远陪着你,唯有孤单的你让自己坚强,相爱之时相互珍惜,离别之时互道珍重,相逢相爱,离散离别,这就是人生!” |
@江山美色 2016-03-15 22:57:15 快点更新啊 ----------------------------- 感谢支持,为了各位在我枯燥的帖子里的坚持,我也会坚持 |
@庆哥西庆的庆 2016-03-12 21:56:38 顶 ----------------------------- 感谢支持,为了各位在我枯燥的帖子里的坚持,我也会坚持 |
清晨大家各自起床,院落里不复夜晚的安静。 六六和一祯双眼红肿,我想与六六交谈,却被傅震、储殷怀、方雨时他们阻拦,只能隔着人墙相互对望,看着六六凄楚的眼波之中透着关怀,骤失亲人,也只有我们才能相互慰藉。但我更觉察到一丝不安,我不知道六六眼神之中不易觉察的不安,因何而生。 而我转向一祯时,一祯更是眼神闪烁,有意躲避。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六六和一祯对我多了一层隔阂。这更让我心痛! 远远的以探寻的目光望着六六和一祯,希望他们能给予我回答。 “修平,你去准备下早餐吧,大家昨日忙了一天,还未进食,去按照这个单子买些食物,也让我们尽下地主之责,不能怠慢了贵客。”八爷递给我一张单子。 “我…八爷,我要守灵,让洪斌哥去吧!”我看了看菜单更是不解,糖醋鲤鱼、宫保鸡丁、京酱肉丝、手撕羊排,这哪里是早点,再说亲人骤逝,还哪有心思管什么地主之谊,我有些反感八爷的做法,找了理由搪塞。 “不行,你要亲自去!洪斌可以陪着,你必须去!这里有我、一祯和六六,你去吧。六六一天滴水未进,另外再买点豆浆!…去!”八爷吩咐完看我没有行动,又大声呵斥道。 我望了望有些反常的八爷,今天怎么了,六六反常一祯反常,八爷也反常,我疑窦丛生,但是无解,由陈洪斌骑着电瓶车带着在街面上找开张的馆子。 清晨街面上只有卖豆浆油条水晶包的摊位,菜馆大都大门紧闭,敲了几家菜馆,最终由一家餐馆承接了我们的菜单。 坐在椅子上等待老板忙活菜品,对八爷、一祯、六六的反常,在脑海中一遍一遍思考他们的表情,百思不得其解,头脑昏昏然,我又想起了方雨行等人,八爷他们的反常定于方雨行他们有所关联,但是原因是什么,我毫无头绪。 这时,陈洪斌突然说:“修平,别想了,八爷是对的,你想啊,六六的舅舅今天就回去了,我们多少也要尽下地主之谊,不能这大户人家笑话不是!” 走!?六六要走! 我突然恍然大悟,唯一的解释是,八爷有意将我支开! 我一跃而起冲出店面,启动电瓶车,疯狂回奔!六六,不要走,六六不要! 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恐惧,心跳声如此的清晰,一声一声灌入耳膜,四肢软绵无力,耳中除了心跳声,再无任何声音,街面上惊恐的人群张着嘴巴惊恐的躲向一旁却听不到他们呼喊的什么,几辆小车闪着车灯拐停在街边。 六六等等我!六六不要走! |
终于到了门口,直接从疾驰的电瓶车上跳下,自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翻滚了一圈后,爬起来,跌跌撞撞奔向院内,院子里一片冷清,刚才拥挤的人群已不见踪影,八爷、爷爷半蹲在院子里抽着旱烟。 “六六…不要走啊,六六!” 奔向屋内,屋子里空空如也,方姨和林叔的灵柩不见踪影。 “六六,出来啊,六六,不要走啊!”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六六像往常一样跳跃着出现在楼梯之上。 我转身飞奔至院内,启动摩托车,疯狂的飚出院子。 还有机会,以我出去的时间计算,他们不会离去太久,自己仍有机会将六六拦下。 摩托车扯着嘶哑的暴鸣声,如闪电般在公路上疾驰,将一辆一辆小车撇在身后。 六六,等等我!我一遍又一遍的呐喊。 出城不久,在外环路上,我看到了方雨行的高级轿车的车队,在县城之内根本没有如此高级的轿车,有很强的辨识度。车队打着双闪在路上疾驰。 六六,我疯狂的呼喊!声音淹没在风中。 摩托车疯狂的疾驰,迅速的追上车队! 而我接近轿车的刹那,而那辆轿车,急速的调整着路线挡在前面,我无法超越。 摩托车紧随着轿车,急速前行。我努力的寻找着机会希望超越前面的第一辆轿车。 而泪眼模糊中,前方轿车的黑色的车窗内,两只纤细的手疯狂的敲打着车窗。 |
是的,是六六! 调整好速度,强行将摩托车前行,摩托车与轿车平行并进,我伸出左手按在车窗内六六的手掌之上,隔着车窗,我已经感受到来自六六手掌的温度。黑漆漆的玻璃之内,我仿佛看到了六六带着泪花的笑脸。 如果不能打开车窗,就让我们手心的温度将冰冷的车窗融化吧,让我再次触摸温暖的纤纤之手;如果不能打开车窗,就我们隔窗对望吧,纵然我看到的只是自己在哭泣的影子;如果不能打开车窗,就我让努力的呼喊吧我心爱的人定能听到我的心声。 纵然抚摸着玻璃之内六六的手影,犹如双手相牵,翩翩起舞; 纵然车窗之上是自己哭泣的影子,也要挤出笑容,温柔对望; 纵然车窗内外彼此言语无法听到,也要倾诉衷肠,心意相连。 让我们就这样如此触摸,哪怕一分哪怕一秒,我分不清时间,分不清地点,我希望就这样保持着,彼此相望。 愿望,永远只是愿望。 摩托车的速度突然放缓,轿车缓慢向前,我的手指滑过车窗,划过车尾,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轿车前行的速度。 最终手指从冰冷的轿车上滑落,空留几道长长的指印。 无论如何加大油门,摩托车的速度却逐步放缓。 绝望的看着车位打着双闪,越行越远。无论自己如何呼喊,都无法阻拦轿车前行的速度。 随着摩托车最后一声轰鸣,车子随之熄火。 摩托车缓慢的向前滑行,我伸着左手,触摸着六六前行的方向,而轿车却一如既往的前行。 摩托车最后摔在路面上,连同机车上的我。我躺在柏油路上,双手伸向六六的方向,望着轿车打着双闪,愈行愈远。 耳边机车轰鸣着从旁边疾驰而过,而我如被抽空了气力的皮囊瘫倒在路面上。 天空的湛蓝,映着云朵的洁白,像明眸皓齿的六六。 我伸出手臂拥抱天空,拥抱六六。 |
恍惚中觉得八爷提着汽油来到跟前,轻轻将我扶起,陈洪斌扶起摩托车并加上汽油。八爷将一滩烂泥的我扶上摩托车后座,一手拦着我一手驾车而回。 回到冷清院落,爷爷仍然蹲在远处,抽着旱烟,没有言语。 前日这片院落里,一片欢声笑语,今日却人去楼空,飘零散落,小花园内原本争相斗艳的群花,却已凋零。 我软弱无力,摊坐在连廊的地板上,精气神被一淘而空,是啊,我们本已如亲人一般彼此生命交融,如今去的去离的离,融入他们生命也随之而去,空余半条。 八爷也坐在地板上,望着空洞的院落,一如我们空洞的眼神,空洞的大脑。 不知时间,不知斗转星移。 第二日清晨,驱车而来的陈洪斌看到我们仍然坐在地板上,无奈的摇摇头。 “八爷,您老怎么也看不开啊,事已至此,生活还要继续不是!”陈洪斌劝了劝八爷。 “哎,伤心是真,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这样坐多久,没想到竟然坐了一天一夜!”八爷声音充满无奈。 “修平,想开点,去世的我们追不回来,可活着的我们日后再找回来就是了!有什么啊,泛遍他娘的天涯海角,就不信找不回来!”陈洪斌大大咧咧的拍了一把我的肩膀。 对啊,找回来,六六,他们还能把你带向哪里,我一定要将你找回来。 我迅速起身,只觉眼前一黑,眩晕过后,我冲向屋内,电话机的抽屉里存放着通讯录,打开一看里面东西都在唯独没有通讯录,旁边挂历上临时记录的电话也业已被撕去,明显已被有意的处理过。我怀着希望奔向书房,笔记本、书、纸片,逐页翻过,没有任何的通讯方式,方姨房间、六六房间、一祯房间、练功房,所有的笔记本、书、纸片,一一翻过,竟然没有任何通讯方式。 我又一次绝望的坐在地上。 “不用找了,那狗日的侦察兵早处理过了,人家早想到了!”八爷望着沮丧的我平静的说。 我没有言语,一楼、二楼、阁楼又全部搜了一遍,仍然毫无线索。而此时的我不是绝望,而是被方雨行的处心积虑燃起了斗志。既然不给我任何希望,那自己就绝地反击。 我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眼神坚定,气息沉稳,我的反常反而让八爷、爷爷、陈洪斌大吃一惊。 我走到桌子前,抓起昨日购买、又重新温热了的食物,大口吃了起来。 “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饭,寻人!” 第八章完 |
恍惚中觉得八爷提着汽油来到跟前,轻轻将我扶起,陈洪斌扶起摩托车并加上汽油。八爷将一滩烂泥的我扶上摩托车后座,一手拦着我一手驾车而回。 回到冷清院落,爷爷仍然蹲在远处,抽着旱烟,没有言语。 前日这片院落里,一片欢声笑语,今日却人去楼空,飘零散落,小花园内原本争相斗艳的群花,却已凋零。 我软弱无力,摊坐在连廊的地板上,精气神被一淘而空,是啊,我们本已如亲人一般彼此生命交融,如今去的去离的离,融入他们生命也随之而去,空余半条。 八爷也坐在地板上,望着空洞的院落,一如我们空洞的眼神,空洞的大脑。 不知时间,不知斗转星移。 第二日清晨,驱车而来的陈洪斌看到我们仍然坐在地板上,无奈的摇摇头。 “八爷,您老怎么也看不开啊,事已至此,生活还要继续不是!”陈洪斌劝了劝八爷。 “哎,伤心是真,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这样坐多久,没想到竟然坐了一天一夜!”八爷声音充满无奈。 “修平,想开点,去世的我们追不回来,可活着的我们日后再找回来就是了!有什么啊,泛遍他娘的天涯海角,就不信找不回来!”陈洪斌大大咧咧的拍了一把我的肩膀。 对啊,找回来,六六,他们还能把你带向哪里,我一定要将你找回来。 我迅速起身,只觉眼前一黑,眩晕过后,我冲向屋内,电话机的抽屉里存放着通讯录,打开一看里面东西都在唯独没有通讯录,旁边挂历上临时记录的电话也业已被撕去,明显已被有意的处理过。我怀着希望奔向书房,笔记本、书、纸片,逐页翻过,没有任何的通讯方式,方姨房间、六六房间、一祯房间、练功房,所有的笔记本、书、纸片,一一翻过,竟然没有任何通讯方式。 我又一次绝望的坐在地上。 “不用找了,那狗日的侦察兵早处理过了,人家早想到了!”八爷望着沮丧的我平静的说。 我没有言语,一楼、二楼、阁楼又全部搜了一遍,仍然毫无线索。而此时的我不是绝望,而是被方雨行的处心积虑燃起了斗志。既然不给我任何希望,那自己就绝地反击。 我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眼神坚定,气息沉稳,我的反常反而让八爷、爷爷、陈洪斌大吃一惊。 我走到桌子前,抓起昨日购买、又重新温热了的食物,大口吃了起来。 “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饭,寻人!” 第八章完 |
@兴阳5886 2016-03-12 22:06:31 @农夫之乎 好友发新帖,兴阳特来顶! ----------------------------- 感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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