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卧底纪实：在缅甸潜伏，从死神嘴里掏出的记录[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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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卧底纪实：在缅甸潜伏，从死神嘴里掏出的记录[第8页]

作者:灰袍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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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各个环节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实施起来。这天阿牛一大早就接到“老板”打来的电话，要求他立即动身赶往昆明，阿牛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回答道：“老板，这个……嘿嘿，我最近手头紧，你能不能预支点钱给我买机票？”
    “日！你等等。”老板——其实是大男崽骂了一句就挂掉了。
    过了一会儿老板又打了过来：“你现在马上去陈家坪车站对面的公交站，我叫人给你送一万块钱过来。你他妈省着点花，到了昆明等我电话……”
    阿牛挂上电话乐呵呵的想：一万块？那我就不用坐公交车了，老子包车去！其实阿牛从永川赶往陈家坪车站很方便，坐大巴车大不了三五十块钱车费，而包车至少需要好几百块。
    所以，阿牛这类人永远都是败家子的重要原因是因为他们天生与钱有仇，见不得钱，也有不得钱，一有钱非要把它花的精光才罢休……
    阿牛抵达陈家坪公交车站后等了半个小时，大象与郑小高开车从公里对面疾驰而过，大象指了指阿牛对郑小高说：“小高，那人就是阿牛。”
    “哦，我看到了。在前面停车，我给他送过去。”
    郑小高走过去把阿牛一拍：“你是阿牛吧？这是老板给你的钱。”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阿牛接过钱立即走进路边一家烟店神情倨傲的大声叫道：“老板，有没有软中华？来两包！”一边开始计划晚上找个小妹儿包夜嫖妓……
    收到这一万块钱，也使阿牛下定了跟着老板干的决心，虽然还没有与老板见过面，但出手如此大方，看来那个王兵说的不是假话，干上两年肯定能发财。

    项伟也忙，他先给老朋友当时留的号码用暗语发了短信，三四天后对方回复过来由此取得联系。给对方汇兑一百四十万的货款时，项伟相当小心，要求务必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和线索。
    对方收到货款后，项伟召集兄弟们商讨行动步骤，这也是奔赴缅甸接货之前最后一个会议。
    项伟先告诉大家：“对方运货最后一段相当长的行程都是用马匹运输，所以他们不能确定精确的交货时间。大家辛苦一下，最近两天就动身去缅甸老街等待接货。”
    “去老街等？好哇！”一听去老街，兄弟们似乎都相当愿意。
    “现在看来其他方面问题不大，主要是涉及到幺鸡和阿牛的事情很千万注意。所以我们再梳理一下涉及到他们的行动步骤。”项伟说。
    “其实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烧烤分析道：“先通知幺鸡在南伞等待，我们在缅甸接到货就立即安排阿牛租车赶往南伞，然后幺鸡悄悄把货藏进车里，幺鸡完成任务后立即赶回重庆等待接货。这其中主要是在南伞的时候要防止阿牛看到幺鸡，一旦被他看到幺鸡，隐藏身份方面的工作就全部前功尽弃了。”
    “就是，所以每个环节每个步骤都大意不得。”项伟皱眉点头道：“还有这件事情，现在用假身份能不能租到车？”
    “能！只要押金缴得多就没问题！”大象回答道。

    项伟想了想说道：“那我们最好租一辆性能好点的轿车开到南伞去，等阿牛带货上路后，嗯……阿牛见过大象，小高又给阿牛送过钱，那就只能让永伦和烧烤开车一路跟在阿牛后面看情况。”
    “哥，你就不用去了！你就留在重庆坐镇指挥吧！”大象建议道。
    “对，就我们去，能行的！”大家都纷纷附和。项伟想了想，担心小美会起疑，就说：“那好吧，我就留在重庆，你们小心！还有，使用电话时千万注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电话，就算要打也不要在电话里面提生意上的事情！”
    兄弟们出发后，项伟又开始失眠。他虽然身在重庆，但时刻牵挂着事情的进展。这天晚上项伟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又怕吵醒小美，只好蹑手蹑脚的爬起来到客厅看电视。
    把电视频道调了几圈，不是丰胸广告就是言情长剧，项伟骂了一声拿起手机一看，快凌晨两点了，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倒点水喝，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项伟一看，是大象的新号码，顿时头皮一炸，心叫不好。
    因为项伟知道如果不是紧急情况大象绝不会半夜两点打扰自己，而且还是用手机直接拨打，说明事情肯定是万分紧急，以至于不能等到约定时间上游戏里报告。
    “大象，什么事？”项伟语调都有点发抖。
    “哥，你猜我们在老街看到谁了？”出乎项伟的意料，似乎并不是很危急的紧急情况，因为项伟明显感觉到大象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惊喜。

    “谁？”项伟奇道。
    “马二娃！”
    “什么？”项伟连忙起身推开滑门走到了阳台上，连珠炮般追问道：“马二娃也去了果敢老街？你们在哪里看到他的？黑老七在不在？”
    “我们在百胜赌场看到他的，你记得不？就是老街最大的那个赌场，上次我们一起来玩过。我现在就在赌场外面给你打的电话。他龟儿正坐在百家乐台子上赌钱，他没有发现我们。”大象回答道：“我们没有看到黑老七，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附近。马二娃背后站了一个年轻人，看样子是他的马仔。”
    “他只带了一个马仔？”项伟一听，顿时喜出望外的叫道：“真是天开眼啊，这下终于可以帮小高和老周报仇了！
    其实项伟不知道，这件事情他该感谢中国政府！是的，马二娃会出现在果敢老街真的是因为中国政府！
    马二娃本来一直在瑞丽附近的中缅边境活动，他平时大多时候都窝在缅甸克钦邦迈扎央。
    迈扎央是缅甸克钦武装势力的控制区，毗邻云南省瑞丽市，与果敢老街的情况类似，这里以前也是罂粟种植重灾区。最近几年迫于国际压力禁种鸦片后也开始大力发展赌博业，与勐拉、果敢并称为中缅边境上的三大赌城。
    由于迈扎央与之相邻的云南省瑞丽市是我国一级边境口岸，其交通便利性与人流量远超南伞口岸，所以大量中国赌客蜂拥而至，迈扎央短短几年已经超过果敢老街，成为中缅边境线上最大的赌博之城。

    而迈扎央赌博盛行滋生了一系列严重问题也令中国政府最为震怒，这其中最令中国政府于2005年初开始大力打击迈扎央：断供电、断通讯、断旅游、停办出境证……迈扎央一时成为人去楼空的死城。
    马二娃这下不习惯了，迈扎央对他来说能赌能嫖能抽，简直是天堂。这下天堂变地狱了他当然不习惯。马二娃把眼光投到了中缅边境另一个赌城——果敢老街，所以才流窜到了这里。当然，后来果敢老街也受到了中国政府类似的打击，此为后话。
    天下之大却只有一个老街，老街之大却只有一个百胜赌场，马二娃在这里被大象等人碰上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山水有相逢！
    项伟这时来不及细想，他稍作沉吟，对大象安排道：“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特别是看住郑小高，叫他千万不要冲动。你们先躲在暗处，千万不要让马二娃发现你们，你们现在立即叫大男崽过来监视马二娃，他们相互不认识，就不会惊动马二娃。
    确认一下黑老七在不在，如果就只有马二娃在那里，你们就先把他收拾了再说！还有，你马上去找阿勇，叫他帮忙准备几把枪！有任何情况马上联系我！”
    项伟说完挂上电话一转身就被吓得跳了起来——小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悄无声息正站在项伟背后，两眼含泪傻傻直视着项伟。

    项伟心中一惊，他急速搜索了一遍刚才与大象通话时的说辞，认为除了提到了“准备几把枪”之外并无大问题，连忙搪塞道：“老婆你怎么起来了？大象你认识吧？他小子好像喝醉了，打电话来胡扯，真是烦人，下次见面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你还骗我？你说的我都听见了！”小美怒吼道，随即哇一声大哭起来。
    项伟顿时呆住了，手足无措的愣了几秒，上前一步想抱住小美，小美却奋力挣扎，冲进了卧室。
    项伟连忙紧随其后追了过去，连连叫道：“老婆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小美痛哭着质问道：“那究竟是哪样？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
    “我……”
    小美无力的坐在床上，重重的抹了抹眼泪，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呆呆的自言自语道：“我真笨！现在才发现你不是好人！对，你不是好人！你是杀人犯！”
    项伟此刻心乱如麻，看着小美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心如刀绞，想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木然了一会儿叹息道：“哎……其实只是朋友遇到了点问题，我帮他出出主意而已。”
    “出主意用枪杀人？”小美厉声反问道。
    “也不是……我只是要他们注意安全……”项伟无力的辩解道。这时项伟手里的电话又震动起来，一看，这次是烧烤打过来的。
    项伟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小美，只见小美死死盯住项伟手的电话，质问道：“你接啊！你为什么不接？”
    项伟愣了几秒，纠结万分终将心一横，转身走出卧室来到阳台上，他闭眼长长舒缓了一口气，才将电话接了起来：“怎么样了？”
    “伟哥，大男崽过来了，正在里面盯着马二娃。大象拿枪去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等他出来就动手搞他？”烧烤语气急促。
    “先别急，你们先观察一下……”项伟刚把话说到一半，只听见外面“砰”的一身关门声，肯定是小美摔门而出了，项伟连忙冲进客厅拉开房门一步射到电梯间，只见小美正站在电梯外。项伟赶紧一把拉住小美的胳膊说：“你去哪里？快回去！”
    小美如陌生人般瞪视着项伟，冷冷回应道：“你放手。”
    这时项伟手里的电话传来烧烤焦急的声音：“咦？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喂！喂！”
    “朋友在等你出主意！”小美生硬的掰开项伟的手，说道：“他们更需要你。”
    项伟此刻左右为难又心急如焚，衡量再三最终还是缓缓举起了电话：“我在听，你说。”眼睁睁的看着小美跨进电梯。看着电梯一层一层降落，就如同项伟此时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60

    “我说直接把马二娃弄死！你看怎么样？”烧烤在电话那头继续追问道。
    “不！千万别弄死他！”项伟冷冷的回答道。
    “什么？”烧烤以为自己听错了。
    项伟用布道般的语气缓缓说道：“人，活着就是受累，死了才是解脱，只不过我们都没有去死的勇气。如果你们弄死了马二娃，难道不是在帮助他？”
    “那？那怎么收拾他？”
    “想办法先把他绑了，再他双手双脚砍了，还有，把他鸡巴也割掉。注意别把他绑太远，如果离医院太远救不活的。”项伟语气平静，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出口成冰，任何人听了都会噤若寒蝉：“对了，千万别伤着他眼睛，要是他瞎掉了就感觉不到人家的白眼了。嗯……看来还得再麻烦阿勇找辆面包车。”
    烧烤也算心狠手辣之流，但项伟这寥寥数语却听得他毛骨悚然、后背发凉，不由打了个冷颤。
    项伟也没有感觉到烧烤的异样，又说道：“对了，可能由你们出面收拾马二娃不太妥当。如果直接在缅甸弄死他倒没问题，但既然要给他留条狗命，就比较麻烦，毕竟他认识你们。”
    就在这时，大男崽走到烧烤身旁用口型低问烧烤：“是不是伟哥？”
    烧烤点点头，大男崽示意接过手机招呼道：“伟哥，是我。”
    “咦？你不是在里面看着那小子嘛？”项伟听出是大男崽的声音。

    “他们刚才走出赌厅就上了楼上的酒店，我就没有再跟着他们了。”大男崽解释道：“伟哥，你想怎么收拾那家伙？”
    “把他狗日的绑了，再给他卸点零件下来……”项伟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大男崽一听，犹豫道： “这个……可能不太好办哦。”
    “哦？为什么？”
    “这里本来治安就比较好，一般很少发生恶性案件，这个你也知道。”大男崽解释道：“关键他的身份是中国公民，这对于果敢政府来说相当敏感。说白了这里所有一切都是依靠中国人过来消费，一旦中国公民在这里出了差池，当地政府就会相当紧张。
    虽然这里的警察局什么的都不如中国正规，但认真起来还是比较麻烦……你还想先绑架再卸零件？这可能比直接弄死他的难度还大！”
    “这个……”项伟想了想始终不死心，又问道：“能不能花点钱找人办？”
    大男崽回答道：“出价高肯定有人愿意干，但还是有后患。其实最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大男崽说到这里停了停，压低声音：“关键是我们最近另有要事在身！”
    项伟明白大男崽的暗示，他重重冷哼了一声不悦道：“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让他死个痛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的兄弟下手，岂能让他一了百了？就算老周和小高答应，我也不答应！你们先商量一下，就这样！”项伟挂上这个电话连忙拨打小美的手机，却关机了。

    项伟连忙下楼在小区里转了几圈，除了遇到一个醉汉踉踉跄跄的回家之外，连鬼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哪有小美的身影？
    项伟无比焦虑却又无可奈何，站在小区里想了一会儿，也顾不上现在已是凌晨时分，拿起手机给康健打了过去。
    “喂？伟哥？”康健迷迷糊糊的。
    “你在哪里？”项伟直接问道。
    “我？在茶楼上面租的员工宿舍里啊。怎么了？”康健莫名其妙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快起来看看小美有没有过去？再下楼看看她有没有去茶楼！”项伟说完不等康健细问就挂上了电话。
    项伟突然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对小美，项伟最担心的不是她今晚的去向，而是害怕小美由此与他决裂。
    项伟爱小美，撕心裂肺的的爱，项伟这样的人外表似冰，绝少动心，可一旦动了情就爱得如痴如醉。“活着，就是为了真爱。”这句话似乎就是为项伟这样的人量身打造的。他苦心经营的好男人形象居然就因为今天的一个疏漏而土崩瓦解、轰然倒塌。对小美这样纯美的女孩来说，怎么能接受这个现实？
    项伟心里很清楚，其实现在最痛苦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小美。
    而造成这一切的缘由就是马二娃！至少项伟此时此刻是这样认为的。一想到马二娃，项伟心中的怒火越烧越烈！你马二娃当年亲手重伤郑小高，合谋暗杀周鸿，这新仇旧恨必须要你血债血偿！就算不能喝砍下四肢让你苟活于世，也绝不能让你死得轻轻松松！绝对不能！
    这时大男崽又打电话过来了，项伟接电话的语气都是冰冷的：“喂，你说。”

    “伟哥，大象把枪拿过来了，但是今天晚上动不了手。”大男崽解释道：“这边酒店和赌场保安都有枪，肯定不敢在附近动手。但刚才我去百胜试探了一下，那个马二娃居然是这里的熟客！”
    “什么？他是熟客？”项伟也很意外。
    “是的，我刚才从侧面打听了一下，这个马二娃近段时间经常都住在百胜酒店！虽然不是天天在，但三天两头总会出现在百胜赌场。”大男崽试探着建议道：“我的意思能不能等几天再来收拾他？”
    “好！”出乎大男崽的意料，项伟似乎也正有此意，又问道：“小高在旁边吧？你把电话给小高接。”
    “小高，相信哥哥不？”项伟劈头问道。
    “哥，你胡问什么呢？你喝醉了？”郑小高觉得项伟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的，有点反常。
    项伟冷哼一声，咬牙道：“你相信哥就听哥的话，再忍忍，你们先把生意做好。过几天我会亲自到缅甸，我们一起杀了马二娃！我会让他后悔这辈子变成人！”
    项伟说完还没有挂上电话，另一个手机响了起来，是康健打过来的。一接通，康健就报告道：“哥，我去茶楼看了，没有看见嫂子啊。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看见就算了。”项伟也不想解释，直接挂上了电话。
    这时一阵冷风袭来，项伟看到昏黄路灯下自己的影子似乎颤抖了一下。

    目前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生意上的事情。”
    兄弟们都点头称是，大象说：“对！他龟儿迟早都是我们的菜！小高，上次的事情就是因为我们大意了才让你受了重伤，这次我们一定帮你报仇雪恨！”
    “对！我们过几天再回来收拾他！”烧烤接过话来：“接到货之前我们少出门，别被马二娃发现了！”
    就这样众人蛰伏了三天后，大男崽这天匆匆赶到酒店把大家叫到一起通知道：“明天到货！”
    在这期间，大男崽成了在缅甸的联系人，而且他与老朋友的马仔阿勇还混成了好兄弟！毕竟大男崽是老兵的直接兄弟伙，而老朋友又很感恩老兵，所以老朋友特意嘱咐阿勇要好好关大男崽。
    这天晚上，烧烤在网络游戏里面告诉项伟：明天办事！
    项伟看到这个信息，欣喜若狂的同时又开始对安全方面提心吊胆起来。从这一刻开始，他神经蹦得更紧，暂时连小美都顾不上了。
    那天过后，小美一直没有回家。项伟只好指使康健以茶楼生意为由联系小美，她关了两天手机，最后才终于打通了。这才得知小美已经回了老家。项伟此时却不敢分心，打算等货物安全抵达重庆后，再去老家找小美。到那个时候她肯定也消气了吧？项伟这样想到。

    。
    61

    第二天要接货，大家都莫名紧张起来。大男崽先联系了阿牛，他几天前就已经抵达云南临沧市永德县城，并在此待命。大男崽要求他明天晚上天黑前务必驾车赶到南伞镇。
    大象又联系幺鸡，幺鸡已经在南伞镇上等待了四五天。大象对此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自己和兄弟们在老街过得乐不思蜀，幺鸡则独自在几步之遥的南伞镇上孤零零一个人混了四五天，但大象清楚，也不可能邀约幺鸡跨过国境线与大家厮混在一起。
    不过幺鸡似乎并不在意，他还洋洋得意的告诉大象：“这几天我把工具和场地都准备妥当了，你就放心吧！”
    第二天一大早，阿勇和大男崽开着一辆面包车来到宾馆将众人接走。面包车离开老街朝靠近边境线偏北的方向只开行了二十多分钟就停下了。
    “都下车，前面只能走路了。”阿勇对大家说。
    众人下车一看，这段泥路在此就断头了，周围都是荒无人烟的树林。阿勇弯腰钻进了路边的灌木丛在前面带路，大家连忙紧紧跟在后面。
    大家刚下车时还以为只是走小路抄近道，钻进灌木丛才知道根本就没有路！几乎完全是在灌木和草丛中乱钻。
    阿勇似乎对路况也不十分熟悉，他每走一段都要停下来四处打量查看。就这样在荆棘密布、杂草丛生的树林里艰难跋涉了大半个小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阿勇停了下来，对大家说：“到了。

    你们休息一下。”
    大象等人平时疏于锻炼，早就累得气喘吁吁了，听闻到达了终点，大象和郑小高干脆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哎唷累死人了！老子脚杆都遭划破了……”
    烧烤顾不上休息，他四下一看，只见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位于一个小山丘的山脚，是一片不大的草丛空地。
    阿勇看了看时间，对大男崽说：“男哥啊，事情是这样安排的。我在这里陪你们等马，马一到我就回老街。你们去哪里我不管，但不能和我同行，也不能再乘坐我的车。”
    大男崽点点头道：“行，我们明白。”
    “那好。你们过这边来……”阿勇说着走到了空地边缘，抬手指着东边说：“喏，前面那条小河看见了吗？那就是清水河，这一段的国境线就是以河为界，河的那边就是中国境内。清水河在这一段只能算是小溪，直接涉水就走过去了。”
    众人顺着阿勇手指的方向远远望去，只见这条小河在丘陵中蜿蜒穿行，离众人目前所处的空地相距并不太远，估计步行十多分钟就能达到河边。
    兄弟们对视一眼后，烧烤问道：“勇哥，我们过了河如果要再到南伞该怎么走？”
    阿勇笑笑回答道：“我们知道你们要去南伞，所以才把货送到这里。你们过河后就能看到一条小路，往南边走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南伞镇上了。”
    大男崽闻言对烧烤说：“这样，反正马还没有到，我现在先过河去看看情况。”

    烧烤一想：过了河就是中国境内，大男崽是网上通缉犯，万一被巡查的边防武警发现了岂不麻烦？
    烧烤看了看几个兄弟，大象和郑小高都累得满头大汗，似乎只有朱永伦状态尚可，就安排道：“男哥你不能去。我们自己去看。永伦，你和我一起吧。”
    “好。”朱永伦拍拍裤管就与烧烤一起朝小河边走去。
    余下的人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烧烤和朱永伦回来了。
    “勇哥说得没错！”烧烤喘着粗气告诉大家：“趟过那条小溪拐个弯就能远远看到南伞镇上了。”
    众人在这里等了将近三个小时，快到中午时分，才看见三个山民模样的人一前两后牵着一步骡马从密林深处钻了出来。
    阿勇一看，立即对众人命令道：“来了！你们快把地上收拾干净，烟蒂全带走！”
    三个牵马人远远看了看空地上的众人，停了下来，领头那个牵马人挎着一把长杆步枪，他眯眼仔细看了阿勇几眼，扭头对后面两人耳语一番后，三人共同将马背上的的货物丢在地上。然后直接转身又钻进了密林。
    阿勇用眼神示意大男崽去把货物搬过来，然后只对烧烤说了句：“小心点。”说完也转身朝来路的方向离去。
    见外人都走了，大象等人连忙将货物搬过来细细查看。
    打开这个看似寻常的编织口袋，里面装了胀鼓鼓的几大包粗制茶叶和不知名的草药。

    烧烤拿起一包茶叶，打开后伸手一摸，只感觉里面藏着硬邦邦的块状物品。烧烤没有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又把茶叶凑进鼻子一闻，然后对大家说：“别把东西拿出来看，万一打开了味道就大得很，货应该没问题。”
    “那我们走！到了河边按照预定计划办！”大象说道。
    众人小心翼翼的轮流提着货物来到了国境线上的清水河，虽然这附近荒无人烟，但抱着二十公斤海洛因还是不敢大意。
    “好，我们先躲在这里别过河。朱永伦你去镇上把我们租的车开过来接大象和货物。一会大象再把货送给幺鸡！”烧烤安排道。项伟不在的时候，一般具体事务都是烧烤在部署安排。
    朱永伦领命后只身再次趟过小溪，消失在众人视线内。朱永伦顺着小路走了一段就看到了马路，他加紧脚步进入镇里，转了一圈钻进一个居民区楼下找到了当时停在这里的宝来轿车。
    朱永伦查看了一下，停了几天除了灰尘有点厚之外一切正常。当时特意租的这辆1.8T排量的宝来轿车，动力强劲，性能卓越。到时候驾驶这辆车一路尾随阿牛租的桑塔纳轿车简直是小菜一碟。
    就这样，朱永伦驾驶着这辆宝来轿车倒回去接应大象，并将货物抬进了车尾箱。
    大象与朱永伦驾车将货物交到幺鸡的过程中，二人的心情都异常紧张。虽然海洛因还是海洛因，二十公斤依然是二十公斤，但他们的感觉在国境线这一侧与那一侧的心情完全是天壤之别。

    这很正常，因为任何一个正常成年人都明白带着二十公斤海洛因被抓获了是什么结果……
    不过还好，这些地方除了在检查站，一般还是不会有警察突然拦车检查。
    朱永伦到南伞镇上先下了车，他要埋伏在这里等着监视阿牛。
    大象则赶紧把货物交给等待已久的幺鸡，一碰头大象就不放心的询问道：“兄弟伙，一点容不得闪失哦！现在需要我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不？”
    幺鸡做了停止的一个手势，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但你别说！你放心吧，我已经找到一个绝佳的场地，那附近都没人。我就在那里把货藏进车里。”
    大象面色凝重的叮嘱道：“反正你自己拿稳。一定要把东西藏好……”
    “哎呀！你放心吧，绝对藏得妙！但上次我就给你说了的……”幺鸡小声解释道：“我保证一般检查绝对发现不了，但如果武警认定车里有货，给我们来个大拆卸检查的话，藏任何地方都不管用！”
    大象点点头，又问道：“警犬能不能嗅出来？”
    “警犬？嘿嘿……”幺鸡神秘的笑笑，露出得意的神情：“我用了一个办法对付警犬，虽然没有试过，但告诉我这个方法的人说绝对管用！哎呀……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不把这些事情搞定怎么对得起那五十万啊？嘿嘿……”
    “哦，你说到钱我才想起了，阿牛返回重庆前会再预支两万的劳务费给他，说好到了重庆再给他八万。

    都是属于那五十万里面的哦……”
    “不存在！应该的！”幺鸡不屑道。
    大象本想再细问，电话响了，一看是南伞镇上的座机号码，他连忙接起来：“怎么样了？”
    “嗯，阿牛已经按照大男崽的指示把车停好了……”是朱永伦。
    “车钥匙他留在车里没有？你看他人走远没有？”大象问道。
    朱永伦回答道：“嗯，钥匙在里面的。他已经走了，好像去找旅馆去了。”
    大象立即挂上电话对幺鸡说：“我们走，阿牛已经把车子丢在预定位置了。我现在就送你过去取车！切记，明天下午两点钟之前把车开回原地等阿牛来开！”
    “你放心！”幺鸡拍了拍胸膛道：“我动作快点明天中午就能搞定！”
    大象送幺鸡去取了阿牛的桑塔纳轿车后又立即与烧烤等人碰头，几人略作商议后决定分头行动。
    由于阿牛见过大象和郑小高，所以只能由烧烤和朱永伦二人去一路尾随阿牛观察情况。本来按照原定计划这时候大象和郑小高就该返回重庆了，但由于在老街遇到了马二娃，所以决定折返回老街，等待大家再次回来集合收拾马二娃。
    这天晚上烧烤在南伞镇上找了一家网吧按照约定登陆游戏告诉项伟：暂时顺利，明天出发。
    项伟虽然只是简单回了一句“哦”，但他毫不轻松，对他来说，从明晚开始又将失眠……
    第二天，烧烤和郑小高上午十一点就吃了中午饭开着宝来车躲到了交车地点附近藏匿起来。
    将近中午一点钟的时候，郑小高低叫了一声：“就是那个牌照！桑塔纳来了！”
    只见桑塔纳轿车慢慢开了过来，应该是幺鸡在驾驶，到了预定位置他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朝前开去。
    “他什么意思？”朱永伦奇道。
    烧烤没有做声，死死盯着桑塔纳，只见它行驶到前面路口转了一圈又开了回来。烧烤顿时会意，他笑骂道：“幺鸡很聪明，他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幺鸡确实是在观察情况，他生怕交车时被阿牛看见了，所以故意转了一圈确定阿牛没有在附近才将车停好，然后快步离开了。
    其实幺鸡多虑了，此时阿牛正窝在旅馆看电视，他接到的指令是下午四点到昨天停车的地方去开车，然后直接回重庆！
    幺鸡一停好车就立即叫了一辆黑出租直奔临沧机场，然后转飞重庆。
    烧烤和朱永伦则继续耐心的等待着。又等了几个小时，阿牛出现了。只见他左右看了看，坐进桑塔纳就发动离开了。
    烧烤和朱永伦不紧不慢的跟在桑塔纳后面，只见它穿出镇子上了省道。
    “永伦，开快点！”烧烤命令道：“这一段没有支路，我们没有必要跟在他后面，我们直接到下一个检查站去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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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永伦随即离合一踩，推杆降档，猛轰油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只听车头发出一声闷吼，宝来“嗖”一声轻盈的超过桑塔纳……
    目前他们行驶的这条路是云南省231省道。这是南伞至昆明的必经之路，需要沿着231省道行驶大约两百公里左右在龙陵县附近再上320国道。
    这段省道山高路险，所以虽然只有两百多公里的路程，却需要开好几个小时。不过朱永伦驾驶技术很娴熟，轻松的驾驭着轿车在山路上疾驰……
    “烧烤哥，刚才阿牛出了镇子靠边停车装作拿东西开了后尾箱看了看，不到半分钟就又上车出发……”朱永伦疑惑道：“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烧烤正在埋头翻看背包中的啤酒，听到朱永伦的问话，不屑道：“呵，他可能是想看看尾箱里有没有货物。因为他心里明白桑塔纳车里肯定多了点东西。”
    “这一点我晓得。”朱永伦说：“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只是粗略看了看，并没有仔细检查车辆？”
    烧烤拉开一罐啤酒“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抹了抹嘴巴回答道：“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我是他，可能我也不敢仔细检查车辆。”
    “为什么？”
    “万一真被自己发现了车上有违禁品，岂不是自己吓自己啊？虽然心里明白车里应该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但只要自己没有亲眼看到就可以骗自己认为车子是干干净净的。

    虽然这只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但有个安慰总是好的……”
    “也是哦，呵呵……”朱永伦挠挠头笑道：“你这样一说，我觉得可能换作是我也不敢细查。”
    烧烤想了想又说：“其实仅凭眼睛看应该也找不到，人家幺鸡整整忙活了差不多一天一夜，虽然我们不知道他的手法，但至少可以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原本崎岖险峻的山路突然变得平缓起来，烧烤坐直了身体指着前方说：“好像前面就是第一个检查站！”
    果然，这个弯道转过去后，一个公安边防武装检查站出现在眼前。
    这个检查站相比320国道上的那些大型检查站来说规模要小一些。宝来车在武警战士的指引下缓缓靠边停下接受检查。
    对烧烤二人来说停车接受检查完全无所谓，车里干净心里就坦荡，既然心里没鬼肯定就表现得神情自若、一切正常。所以武警战士们例行检查一番后觉得并无异常，就直接放行了，临走前烧烤还煞有介事的对武警战士们敬了一个军礼……
    但一离开检查站，烧烤和朱永伦反而开始紧张起来，而且不是一般的紧张，简直是心如火灼！
    烧烤左右一看，四下都没有任何屏障，只好对朱永伦说：“前面那个弯道，看到没有？进弯道前把车停下来！”
    车一停下来，二人立即跳下车，先在车辆后方放置了一块三角警示牌，又把宝来车的引擎盖支了起来，作出一副车辆出了故障的假象……然后二人装模作样的检修，一边偷偷打量后方的情况。

    “烧烤！”朱永伦突然叫道：“刚进去了一辆桑塔纳！但看不清楚牌照，不晓得是不是阿牛的车！”
    烧烤轻轻摇摇头，示意不要着急，然后夸张的骂道：“车子肯定是小毛病撒！你这个笨蛋，快点看是怎么回事！”
    朱永伦见虽然四下无人，但也随即会意，一边骂骂咧咧的回敬烧烤，一边趴在发动机上东敲敲，西看看。一辆辆汽车从二人身边疾驰而过，一看就知道这辆宝来车出了状况，谁也不会在意……
    刚才进入检查站的桑塔纳的确是阿牛的车。这是他上路后经过的第一个检查站，当他看到前面的武警示意他停车时，心脏瞬间开始“咚咚咚”猛跳起来！
    阿牛强忍紧张，故作轻松微笑着对指挥武警点点头，然后把车停好。
    “你好！请出示身份证。”几个武警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弯下身子说道。
    阿牛见武警并没有要求自己下车，稍感放松，他努力镇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递上身份证。
    武警接过身份证看了看问道：“你去哪里？”
    “哦，我去昆明。”阿牛居然还能挤出一点笑容。
    “你去昆明干什么？”
    “我本来就一直在昆明做工嘛。”阿牛按照老板教的说辞回答道。
    “那你现在从哪里过来？”
    “南伞。”
    “你在昆明做工，到南伞去干什么？”武警继续追问道：“把尾箱打开。”

    阿牛心中一震，但还是硬撑着应道：“要得。”随即下车，一边走到车尾开尾箱，一边解释道：“老板和几个老乡想去老街那边耍，又都不会开车，硬拉我帮他们开车！都是重庆老乡，再不情愿还不是只有答应……”
    说着阿牛无意中看了武警一眼，这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顿时让阿牛脑袋“轰”的炸开——这个年轻的武警战士一双如猎鹰般锐利的眼睛正瞪视着自己，又问道：“那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阿牛知道现在绝不能躲开他的眼睛，如果自己眼神一飘忽，破绽立显。但他此时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就差心脏没有从嘴里跳出来。
    他如念经般一遍遍默念：撑！撑！撑！再过三十秒就好了！阿牛根本不敢躲避武警战士那双火眼金睛，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只得装成愤愤的样子回答道：“去的时候还没有到，我那个傻婆娘就到昆明来了，她事先也不打个电话，都下了火车了我才晓得！整得老子就在南伞住了一晚上这就往回赶……”
    “这辆车是谁的？”
    “我租的。”
    “租的？”
    “就是啊，老板本来有车，但不敢开走，他婆娘要用，就叫我去租的车送他们去……他也虚婆娘得很！”阿牛说到最后还笑了笑。
    武警还是死死盯着阿牛的眼睛，这几秒钟可以说是阿牛生命中最长的几秒钟，他几乎开始后悔接下这个“业务”。

    不过最终武警还是将身份证递还给他：“你可以走了。”
    阿牛心中一阵狂喜，但丝毫不敢表露，接过证件故意不慌不忙的发动汽车开出了检查站。直到开出了好几百米远，阿牛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口气一吐，随即感到脚尖的剧痛，停车脱下鞋一看——右脚大拇指的指甲在刚才接受问询时已经被自己硬生生的抠断了……
    阿牛刚才在接受问询时有过一丝后悔，但这时又将其抛到了九霄云外。过一个就少一个，只要顶住就没问题！撑过去十万块就到手了！阿牛这样想。
    看来项伟和烧烤说得很准——人只有死到临头才会真正后悔。
    远远看到阿牛的桑塔纳从检查站里徐徐开出，烧烤和朱永伦也长长舒了一口气，当然，他们主要不是关心阿牛的安危，而是关心那批货——进了内地，这批货至少市值六百万！
    “烧烤，我们跟上？”阿牛的桑塔纳一驶过，朱永伦就问道。
    “不！十分钟后我们再出发。”烧烤回答道：“没必要紧跟他，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别让阿牛发现最好。这个检查站一过，前面很长一段都没有固定检查站了。一般的流动检查哨比较好应付。”
    烧烤说到这里停了停才皱眉说道：“阿牛面临最大的考验在保山！”
    烧烤指的是云南省保山边防检查站。主要负责遏制拦截从德宏、瑞丽、怒江三地以及保山市腾冲、龙陵两个边境县至内地的毒品输出通道。

    保山站也是与木康站规格相当的重要检查站。
    烧烤与朱永伦驾驶宝来重新上路了，刚开出没多久，朱永伦就问道：“哎，你说这些检查站附近就没有小路？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能绕开这些检查站？”
    “有！不过也不轻松！”烧烤回答道。
    “为什么不轻松？”朱永伦不解道。
    烧烤冷笑了一声回答道：“哼！你以为人家警察是笨蛋啊？肯定有小路能避开检查站，但武警一样会在那些路段上设置流动检查哨，而且也经常去巡查。在那些路上遇到检查，一般都难逃厄运。你想啊，放着好端端的的大路不走，偏要走小路，是何用意？
    而且那些地方警方的眼线更多，也就更难伪装。不管使用什么交通工具，就算是伪装成当地山民步行都会被人一眼识破！因为在这些农村地带，当地居民一般都相互熟识，出现了陌生人就会相当扎眼。这些都是阿勇告诉伟哥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朱永伦随即感叹道：“不过说实话，带着货接受检查真是太骇人了！换了是我，就算一趟给五十万我也不敢干！”
    烧烤闻言哈哈大笑，朱永伦莫名其妙的的问道：“你笑什么？”
    烧烤笑够了揉揉鼻子说：“兄弟伙，还是伟哥那句话说得好！‘在哪个山头就唱哪首歌’！五十万你都不干？现在你说得轻巧，要是放在几年前，可能就给你十万你都会干！你摸着良心认真想想，是不是？”
    朱永伦一细想，顿时哑然。
    车辆马不停蹄的行驶，不知不觉天渐渐黑了，二人稍稍减慢速度吃了点干粮继续赶路。
    突然坐在副驾驶的烧烤叫了一声：“桑塔纳！”
    朱永伦连忙一脚刹车准备停车，“不要停！继续走！”烧烤叫道。
    “你看到桑塔纳了？哪里的哟？”朱永伦仔细观察后视镜。
    “它停在一个加水站的露天坝子边的。前面不远就快到保山检查站了！”烧烤回答道：“阿牛开累了，可能要在车里睡睡觉。而且我让大男崽特地叮嘱过他，千万不要夜间经过保山检查站。看来他要明天一早再出发了，我们也在前面找个地方轮流睡一会儿。”。
    63

    朱永伦一边东张西望寻找合适的停车点，一边自言自语道：“有没有可能夜间经过检查站还要保险点哦？人到半夜始终要疲倦撒？”
    “人又不是机器，那些武警战士值夜班到了半夜可能要疲倦点，但这个时间段的车辆肯定也更让人起疑，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谁会开通宵车哦？”烧烤笑道。
    这时候他们已经行至231省道即将与320国道交汇处，路况好了很多，公路两旁的住家户也渐渐多了起来。
    朱永伦最后在公路边的一个坝子边将车停了下来，并特意把车头对着公路。
    “你开了这么久也累了，你先睡，我盯着。”烧烤对朱永伦说。
    朱永伦“哦”了一声也不客气，将座位放平呼呼大睡起来。烧烤则点了一直香烟静静的注视着公路上的动静。
    这个时候除了烧烤，还有一个人也没有睡，那就是远在重庆的项伟。
    不过今晚项伟没睡不是因为失眠——他刚从重庆万豪酒店走出来。陈华子已经抵达了重庆，项伟与其会面商讨好交易细节后正准备离开酒店。
    项伟坐进车里一发动就觉得有点茫然，谈完事情本该回家了，可小美又不在，自己孤零零的回去干什么？
    最近两天小美终于接了项伟的电话，但没有说几句小美就气呼呼的挂掉了。项伟渐渐感觉与小美之间的矛盾并非想象中那样容易解决，项伟最开始以为过几天小美就会自动消气，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其实项伟恨不得现在就立即冲到小美的身边，但在这紧要关头他顾不上儿女情长，此时的项伟真是度日如年，一方面时刻牵挂着兄弟们的安危，另一方面还要忍受爱人离去的煎熬。
    项伟恨不得下一秒钟货物就能抵达重庆并与陈华子完成交易。当然，整个事件参与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相同的想法，甚至有的人比项伟更迫切，例如阿牛。
    阿牛此刻窝在桑塔纳轿车里久久未能入眠，这并不是因为阿牛在车里睡不惯。阿牛是大货车驾驶员，他虽然很少像其他驾驶员那样起早贪黑，但在车里睡觉对阿牛来说也是常事。
    阿牛经过这几个小时心惊胆跳的长途奔波，这时早已身心俱疲、困顿不已，他闭上眼想睡觉，但脑海中却不断闪现出那些荷枪实弹的武警，特别是他们摄人心魄的火眼金睛。阿牛在第一个检查站确实被吓得肝胆俱裂，不过后面再经过一个流动检查站的时候阿牛就镇定多了。
    阿牛捏了捏依然疼痛的脚趾，暗骂道：痛死人了，回了重庆我至少要找三个小妹儿来同时帮老子按摩脚！
    一想到任务完成后就可以得到巨款供自己花天酒地，阿牛身上的疲惫和心中的恐惧都褪去不少，脚趾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很多。
    阿牛在接到“老板”来南伞的指令时就已经猜到所谓的“货物”肯定是毒品之类，老板如此神出鬼没又大费周章再加上南伞靠近中缅边境角地区，就算用阿牛受伤的脚趾头也能想到是何勾当。

    不过阿牛并不十分在意，他认为被抓到的始终是少部分倒霉蛋。这时阿牛伸了个懒腰，胡思乱想道：运一趟都给我十万块，那这些货物能值多少钱啊？
    第二天凌晨天刚麻麻亮，烧烤感觉刚眯眼不久就被车辆发动的声音惊醒了，他眼睛来不及睁开就条件反射的问道：“桑塔纳出发了？”
    朱永伦“嗯”了一声，红着双眼死死盯着前方——他也没有睡好。
    烧烤坐直身体朝窗外四下看了一阵突然对朱永伦说：“慢点，慢点……在前面调头！”
    “你说啥子？”朱永伦疑惑道：“你是不是睡懵了？”
    “没有！你快点调头！”烧烤命令道。
    等宝来车完成转向调头后，烧烤又对朱永伦说：“回我们昨晚停车休息的地方去！”等朱永伦倒回去停好后，烧烤才面色沉重的对他说：“永伦，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我们现在最好不要紧跟在阿牛后面！”
    “为什么？”
    烧烤解释道：“前面就是保山检查站，这是个大型公安边防检查站，所以各方面都相当严格。如果我们一前一后进检查站肯定会引起武警的警觉，虽然我们两辆车的牌照属地不同，但两辆车都只有大男人，身份证显示又都是重庆的，人家肯定怀疑。所以最好等他出了检查站我们再去。其实昨天经过第一个检查站时就不应该用这种方式，也算我们走运！”
    说完烧烤焦急的不停看时间，差不多过了二十多分钟后才对朱永伦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二人极速前进了十来分钟就抵达了保山检查站。

    还没有进入检查站，烧烤和朱永伦就伸长了脖子四处打量，就连接受武警战士检查时也偷偷观察，始终没有看到桑塔纳的身影，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
    从保山检查站一出来，朱永伦驾驶着宝来轿车几乎以汽车拉力赛的速度狂奔！一直狂奔了十多分钟，宝来车冲上了一个坡道顶，这才终于远远看到了桑塔纳在前面疾驰的身影。烧烤与朱永伦对视一眼，都不由自主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因为他们不能让阿牛离开视线太长时间，不然万一阿牛出了意外还一无所知的话，他一旦招供又配合警方的工作，其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看到桑塔纳再次出现在视线内，都欣喜若狂，朱永伦长叹一口气道：“我回去就给伟哥说，下次打死我也不干这跟踪差事了。我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烧烤也感叹道：“是啊！我们这一路提心吊胆的可能只比阿牛稍稍好一点……”
    确实烧烤和朱永伦这一路上也一直担心受怕，但他们所受的折磨与阿牛相比绝对不只是“稍稍好一点”！
    阿牛是个老驾驶员，也算是走南闯北到处见识过，凭多年积累下的职业观感，他记得这个保山检查站似乎就是回程路途中最后一个大型固定检查站，远远看到保山检查站出现在视线中时，阿牛就狠下一条心：日他娘的！最后一关了！老子拼了！
    下定这个决心，阿牛似乎镇定了许多。

    不过当他按照武警的指示把车徐徐停下时，一眼就看见了一条吐着舌头虎视眈眈的德国黑背警犬！阿牛顿时心中一惊：妈的，会不会被嗅出来？
    阿牛没有以前没有接触过警犬，不过谁都知道警犬非凡高超的嗅觉能力，而“老板”也没有向他提及关于警犬方面的事项。阿牛只得默默安慰自己：不怕，老板神通广大，车上的货应该比老子的命还值钱，他肯定对此早有防备！
    而幺鸡为了防止货物被警犬嗅出来，其实也做了一些处理。他在货物外面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再浸泡了某种特殊的油类，当然，这一招是否绝对管用其实幺鸡也不敢打百分百的包票。
    阿牛刚停好车，四五个武警战士就在一个中尉的带领下走了过来，“你好！麻烦你熄火，出示身份证。”中尉虽然话语客气，但脸色冰冷，毫无表情。
    “好的。”阿牛拧熄发动机，递上身份证后居然主动打开车门下了车。
    中尉看一眼身份证，问道：“重庆的？”
    “嗯。”阿牛故作轻松的应了一声，然后双手叉腰扭了扭，还抱怨了一句：“哎唷，累死我了，腰都坐痛了……”
    中尉嘴角动了动，问道：“开长途啊？你从哪里到哪里？”
    阿牛迎着中尉如炬的目光随意回答道：“哦，我昨天下午从南伞出来的，我要赶回昆明去。”
    阿牛事先就想好了，不管武警怎么问，就用昨天那套说辞来应付，他仔细推敲过，这个说辞还是比较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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