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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最后的袍哥》[第11页] |
作者:跳舞的色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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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贵州厨艺论谈 回复日期:2010-10-06 20:51:14 老狼天天在家打飞机,在不更新贴子要沉了 ———————————————————————————————————— 你哥子才天天打飞机,呵呵。帖子沉了,老狼会把它捞起来滴,不怕!!!!!!! |
作者:贵州厨艺论谈 回复日期:2010-10-07 13:17:33 捞出来水份太重,莫不是江郎才尽了吧,牛逼扯到缅甸去了。收不回来了?训练那么久也该搞完了吧?改让莽哥去杀日本人了吧,莽哥现在的那里可是被日本人炸过的哦。 ———————————————————————————————————— 老狼本来就是写起耍的,也无所谓才尽不才尽的问题;至于收不收得回来,老狼既然扯得开,就收得回,这个,不劳你哥子操心。这本书老狼已经写完了,65万字,现在在修改,改好了自然会慢慢发上来。 你哥子要是喜欢看,就好好看,说这些风凉话没球得意思,老狼也不会跟你计较啥子;如果不喜欢看,老狼也勉强不来。你说是不是。 |
梁教官看着莽哥做完五十个伏地挺身,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开始训练,照例是五千公尺越野跑,这回倒没得人说三道四了,晓得说啥子都不关事(不管用)。还好,梁教官没有要求快跑,只是排起队伍,慢慢悠悠的跑着,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跑不动,主要是因为昨天实在太累了。 梁教官笑眯眯的提着教鞭,像放羊的一样跟在旁边,遇到跑得慢、掉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鞭子,嘴里喊道: “快点,快点,怎么跟个堂客(女人)似的,打起精神来。来,我教大家一支歌,提提精神,大家跟着我唱。大老爷们爱婆嬢,预备——起。” 新兵们哄笑起来,稀稀拉拉的跟着唱了一句: “大老爷们爱婆嬢。” 梁教官又唱: “舍下婆嬢来扛枪。” 新兵们跟着唱了,这回整齐多了,也大声多了,声音在狭窄的山谷里回荡,听起来瓮声瓮气的,梁教官点点头,道: “这就对了,男爷们就得有点男爷们的样子。来,继续:扛起枪来打鬼子,打完鬼子抱婆嬢……” 就这样,梁教官教一句,新兵们跟一句,一边唱着,一边还加上“嘿哟嘿,嘿哟嘿”的号子声,新兵们情绪被调动起来,步子也加快了,漫长的五千公尺越野轻轻松松跑下来,居然没得一个人掉队。 回到营地,休息五分钟,整好队,梁教官看了一哈表,道: “现在吃饭,时间:五分钟,解散!” 队伍哄的一声散了,有人喊道:妈哟,五分钟够做啥子?却没得一个人停下来,向食堂蜂拥而去。莽哥随着人群冲进食堂,先舀了大半碗饭,夹了几夹菜,站到桌子跟前,几筷子吃完,接着又跑到甑子跟前,飞快的添了个满碗,夹了菜,泡上汤,淅沥呼噜吃了起来。等他吃完,丢了碗筷往外走的时候,好多人都没有吃完,有的人才开始转添(舀第二碗饭),这个时候,哨子声响了。 |
新兵们一听,纷纷丢了碗筷就往外跑,找到各人的位置排好队,只有莽哥班上的那个戴眼镜的新兵,还端着小半碗饭在那里欲罢不能。梁教官走过去,挥手就是一鞭子,骂道: “你娘个鬼哟,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啊。” 眼镜抱着脑壳,一边往外跑,一边嘟囔道: “我一碗饭都还没有吃完。” 新兵们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梁教官也忍俊不禁,笑道: “别人三碗两碗都吃完了,你一碗都没吃完,你是在数啊?要是打起仗来,你个小崽子不被打死,也会被饿死。” 接着,把队伍带到几根平衡木跟前,说: “下一个训练科目:平衡木。训练要点:两脚脚掌全部落在木头上,脚步要快,双手张开,眼睛只盯着平衡木,不要向两边看,开始要慢,等熟练掌握了技巧,才逐渐加快速度。王长贵,示范一下!” 一个班长答应一声,退后几步,几步上了平衡木,轻松过去了。梁教官说: “看见没有,就这么简单,有没有来试一下的?” 烟杆举手答道: “我来!” 得到许可后,学着王长贵的样子,踏上平衡木,哪晓得跑了不到一半,身子一歪,跳了下来;接着又有两个新兵,自告奋勇上来,结果还不如烟杆,其中一个一脚踩空,从平衡木上摔了下来,好在地上是泥巴,才没有受好大的伤,只是手倒拐在平衡木上蹭了一哈。看到有人摔倒,便没得人再上来试了。 梁教官双眼在队伍中扫视一遍,突然用教鞭指着莽哥,喊道: “你,叫朱什么的,出列,你来试一下!” 莽哥答应一声出列,离着平衡木三、四公尺站住,深吸一口气,一溜小跑轻松过了平衡木——他练鬼魅步的时候,脚下踩的是翻过来的碗底,平衡能力非同一般,过这固定的平衡木还不是小菜一碟。梁教官带头鼓了鼓掌,让莽哥再来一遍,莽哥照做了,梁教官点点头,喊道: “各班长,带着本班人员训练,看到没有,就是这样练。那个朱什么,你过来。” 莽哥听了,忙跑过去敬了个礼,梁教官看看他,笑嘻嘻的问道: “以前是做什么的?” 莽哥不晓得教官又要出啥子幺蛾子,双脚立正,大声喊道: “报告长官,我以前是扒二哥,摸包包的。”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渐渐进入了角色,很有点当兵的样子了,他怕梁教官不晓得扒二哥啥子意思,在扒二哥后面又加了“摸包包的”。梁教官看样子是听明白了,摆摆手,笑道: “放松点,随便问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报告长官,我叫朱广源,他们喊我莽哥。” 梁教官听说,呵呵笑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 “好了,你去训练吧。” |
接下来是劈刺科目,梁教官依旧叫了一个班长和他一起做示范动作,两人各持一根木棍,摆开架势,那个班长端着木棍,“呀”的一身大叫,向梁教官直刺过去,只见梁教官不慌不忙,往后一退,手中木棍往外一摆,磕开一排长的木棍,接着一个前弓步,棍梢一头已经到了那个班长的喉咙。 新兵们见梁教官虽然个子瘦小,像个猴子一样,但这几下出手,却是干净利落,迅捷凶狠,先前小瞧他的,也收拾起轻视之心,暗道:这个教官还有些名堂。 梁教官收回木棍,道: “看见没有,往外磕的时候要快、要有力,一下子磕出去,往前刺的时候要准、要狠,不要有半点拖泥带水。大家跟着我练。” 说完,走到队伍前面,转过身,背对大家,放慢动作,一招一式给大家讲解,新兵们纷纷端起手中的木棍,学着梁教官的样子,哇哇呀呀的练了起来。 |
梁教官做了几遍,放下木棍,背着双手,在队列中走来走去。一个新兵的棍子往前刺的时候,棍梢画了个弧线,梁教官走过去,一鞭子抽在那个新兵背上,骂道: “你妈的鬼画符啊,直着刺过去,棍头别乱晃!” 另一个新兵出棍稍慢,力道不够,梁教官一脚踢过去,吼道: “你他妈软绵绵的给人搔痒啊,对面就是你的仇人,烧了你家房子,抢了你家粮食,强奸了你家妹子。对!就是这样!稳、准、快、狠。”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时间,新兵们三三两两的原地坐下。梁教官拍拍巴掌,又出来幺蛾子,让大家围成一个圈,来到莽哥面前,笑眯眯的说道: “朱广源,手脚蛮利索的,练过武?” 原来他看莽哥不但体质好,越野跑领先其他新兵,而且,平衡木训练、劈刺动作也格外麻利,便注意上了他。 莽哥连忙站起来,立正答道: “报告长官,练过几天!” 梁教官呵呵一笑,说: “来来,让我看看你都练了些什么,也叫你们知道梁教官的手段。” 说着,拉开架势,左手一晃,右手一个直拳向莽哥脸上打来。莽哥没想到梁教官说打就打,加上新来乍到,多少有些拘谨,本能的让过,却不料梁教官这两哈全是虚招,真正的实招在脚上,莽哥措不及防,小肚皮上挨了一脚,蹭蹭蹭退了几步,好在梁教官没有使好大的劲。 |
梁教官双脚来回跳着,向莽哥钩钩手指头,笑道: “这一下不算,我是偷袭的,准备好了没有,小心点,又来了!” 说着又向莽哥扑过来,这回莽哥有了准备,脚下一滑,转到梁教官侧边,反手向他太阳筋(太阳穴)拍去;梁教官举手挡开,转身正对着他,又是一拳过来,莽哥伸手一勾,缠住梁教官手腕,顺势一带,一脚踹向梁教官连二杆,这几下一气呵成,梁教官哪里避得开,顿时摔了个狗抢屎——他和马队长交手后,对师父教的功夫更是服气(佩服),练习愈勤;后来在泸县,又得师兄指点,已是大有长进,虽然还不能和师兄师父那样的高手相比,但要对付梁教官这样的二流角色,已经绰绰有余的——尤其是刚才对付梁教官那一招,讲究手快手稳,勾住对方手腕往回一带,脚下无声无息的一脚过去,如果对方被带动,那一脚必定躲不开,轻则摔一跤,重则迎面骨被踢断,很是凶险;如果带不动对方,对方往回夺,踢出的一脚可顺势踏上,窝心肘紧跟而至,另一脚照踢对方连二杆不误。他对这一招驾轻就熟,用起来格外得心应手。 新兵们一阵哄笑,梁教官并不着恼,翻身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巴,笑呵呵的说: “你娘个鬼哟,也不给教官留点面子。” |
(三) 往后的训练更累人,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跑、匍匐障碍穿越、蛙跳、伏地挺身、攀爬、劈刺、实弹射击、战术配合,一个科目接一个科目,轮番轰炸。新兵们也弄醒豁(弄明白)了,为啥子从这里出去的老兵会叫梁教官蝎子:别看他平时一副笑咪咪的表情,跟个弥勒佛一样,但是训练的时候,稍有不如意,教鞭呼的一声就来了,要不就是一脚过去,事先一点征兆都没得。而且不管落雨天晴,他安排的科目雷打不动,训练不完不准吃饭;有时候半夜下着大雨,新兵们睡得正安逸,却被哨子声惊醒,说是部队紧急转移,背上背包一万公尺急行军;要不就是和几个班长又是枪又是炮的,大喊鬼子打进来了,搞得大家一晚上睡不好;再不就是,在匍匐障碍穿越的沟里放上脏水,让新兵们从水里爬过,或者攀爬的时候,在木架上缠上铁丝网。反正一句话,新兵们啷个难受他啷个来。你要说练不动了,好,不让你练,来五十个仰卧起坐,别人练完了你再练。时间一长,没有人敢喊累了,再累也是咬着牙齿坚持。 在这样的训练中,新兵们的身体上的高下优劣也渐渐体现出来。莽哥自然不要紧,他本身体质就好,吃苦惯了,又有当扒二哥、习武的异常经历,打下了基础,加上训练起来格外认真,各课目成绩在新兵中都是拔尖的;只是枪法一般,虽然在泸县师兄那里就摸过枪,上手快,却始终比不上几个打得准的。烟杆十四岁开始打猎,从小翻山越岭,上坡下坎,这样的训练自然也难不到他,而且,枪法一流,每次打靶都在九十环以上,即使班长们也有的不如他。另外还有几个,也渐渐从新兵中脱颖而出。梁教官在训练的时候,也格外关照他们几个,每天正常的训练科目完了,晚上有事没事总是喜欢把他们拉出去,多练一哈儿。 157 |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这天下午训练完了,梁教官集合好队伍,一改往日笑嘻嘻的表情,神色庄重的对新兵们说: “弟兄们,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到这里就结束了,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将分到缉私总队第三团各个连队,成为一名真正的缉私总队战士、党国军人。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在这三个月的训练中,你们的表现很出色,没有一个拉稀的,都是真正的男人。在这里,我向你们致敬!”说着,双脚立正,向新兵们敬了个礼,接着又说。“明天,团长将亲自带队来这里检阅,要看看你们训练三个月的成绩,所以,都给我打起点精神,别给老子丢脸,也别给自己丢脸,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操场上响起新兵们雷鸣一般的吼声。这三个月来,梁教官跟他们同吃同住,水里来火里去,身上那种只有正二八经的军人才有的精神,已经让他们完全忽略了他瘦小的身材,赢得了他们由衷的敬重。 第二天早上,操场上摆了两张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铺着红布,放着茶水、香烟。新兵们集合完毕,没有像往常一样随即展开训练,而是静静的在操场上坐着,等待团长的到来。 上午九点多钟,从南边的土路上,来了一队骑马的军人,有官有兵。梁教官远远看见,连忙大声喊道: “全体起立,立正!” |
作者:雨_梧桐 回复日期:2010-10-09 06:33:47 有时候很不理解,有的人说话二五八万的。真是。 支持色狼 —————————————————————————————————————— 谢雨梧桐,其实老狼也有些小心眼了,嘴里说不计较,实际上还是计较了。 贵州厨艺未必就有别的意思。即便是有别的意思,老狼也不该。既然老狼发出来了,就应该允许人说三道四。 |
作者:有笛吹吹 回复日期:2010-10-10 13:15:36 看了两张,老狼文字很见功力啊!写完了吗? —————————————————————————————————————— 过奖了,写完了,没改完。 |
更新了 新兵们猜是团长来了,个个挺直腰杆,抖擞精神。马队在操场边停了下来,骑手们从马上下来,其中几个牵着马,向一边去了,另外几个则向这边走来。为首的两个,一个挂上校军衔,面容清瘦、生得浓眉、大眼,双眼刚毅有神,鼻梁挺直,双耳大而有轮,只是稍显单薄,双唇倒是厚实有肉,中等个子,穿一身呢子将校服,扎武装带,脚登马靴,走起路来孔武有力。另一个挂中校军衔,戴个眼镜,和上校一比,显得文静多了。两人身后,还跟着五个校级军官。 梁教官见了,跑步过去,立正,敬礼,大声喊道: “报告团长、参谋长,新兵营集合完毕,随时准备接受检阅!” 声音在山谷中激起阵阵回响,不知道他那么小的个子,哪来那么大的肺活量。 两个军官还了礼,上校摘下手上雪白的手套,笑道: “好,看看,看看。” 说完背着双手朝桌子走去,后面一个黑而壮的少校,像是和梁教官很熟,过来攀着梁教官的肩膀,问道: “梁蝎子,这回有没有合适的,给我挑两个?” 声音沙哑而破,一副典型的健鸭(墨鸭)嗓子。没等梁教官答话,另外一个少校接过话头,说: “岳连长每次都这样,好兵让你先挑了,剩下的才分给我们,这回得改过来,我们挑完了你再挑。” 健鸭嗓子的少校嘎嘎笑了,说: “张营长,这个你就没法争了,这是规矩,不能改的。要改得找总队长去改,谁让我们特务连任务特殊呢,再说了,从梁蝎子手上出来的兵,再差也比你以前带那些兵强得多啊。这样吧,这回我少要点,有合适的要上三、四个,没有合适的一个也不要,这下总可以了吧。” 另一个少校笑道: “老张,这个你跟他争没有用啊,总队长早就有言在先,所有兵力、物资,一律以特务连需求为优先考量,谁让人家是特务连呢?” |
几个人跟在团长和参谋长后面,一路说着来到桌子边坐下,倒是那个团长,一句话都没说,在椅子上坐下,看了参谋长一眼,参谋长点点头,对梁教官说声: “开始吧!” 梁教官答应一声,先是命令各班两人一组,进行匍匐障碍穿越、攀爬演练,接着分班进行单兵作战、战术配合、射击演练,军官们一边看,一边对着花名册,要么(不时)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要么在面前的小本子上打钩、画圈。 演练一直到了天快擦黑时候才进行完,团长站起来,脸上露出微笑,带头鼓了掌,对梁教官说: “嗯,不错,比上一批又有进步,不错。”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梁教官欢喜醸了(和欢喜蹦了一样,极言欢喜),声音更加响亮,命令各班长把新兵带回营房——看来要得到这个团长一声不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自己毕恭毕敬的领着军官们向军官办公室走去。 |
第二天一大早,军官们骑马走了,操场上又来了几架大卡车,卡车上贴着红纸,上面写着“一营”“二营”等字样,前面还站着几个老兵。新兵们打好背包,拿着行李,整齐的站在操场上,梁教官拿着本子,一个一个名字念道: “张铁生,三营。”“李海正,一营。”“卢秋明,炮兵营。”“赵生根,工兵连。” 每念到一个,便有一个新兵出列,向写着相应字样的卡车走去,在汽车前和其他弟兄站成一排。到了上午十点来钟,大部分新兵都分完,各自登上汽车,走了。只剩下莽哥、烟杆和其他七、八个弟兄,孤零零的站在冷清空旷的操场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晓得梁教官为啥子没有喊到他们的名字。 梁教官站在操场边上,看到最后一架卡车扬起高高的泥巴灰,消失在南边的山后面,才转回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对操场上的几个说道: “恭喜几位,你们被岳连长看上了,就是特务连的岳连长。不过,要想进特务连还得经过一番考验,从现在开始,你们要用两天时间,徒步赶到离这里一百一十里的独山营盘坡特务连驻地,岳连长会在那里等你们。现在给你们讲一下规则:一、你们只能单独行动,每隔两个小时出发一个人,不得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一起行动;二、不论遇到任何问题只能自己解决,可以使用武器,但不能杀人;三、你们只有四十八个钟头的时间,超过一分钟都不行。可以选择放弃;四、一旦被三团派出的人抓住,就意味着失败。五、任何违规行为都将视为放弃,选择放弃或者不能按时到达的,都不能进入特务连,由团部另作安排。就是这些,还有什么问题吗?” 说话间,平时一向惊咂鼓响(笑容精神十足)、龙精虎猛的梁教官显出几分落寞的神色来。十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先后回答道: “没有了。” 十个人这才晓得他们被留下来的原因,纷纷议论起来,脸上表情各异,大多数人都流露出兴奋的颜色,这意味着,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新兵营三百多人中最好的;只有莽哥,脸上看不出啥子表情。 |
梁教官见莽哥他们没得疑问,把他们带进屋里,几个平时和梁教官一起,带着新兵们训练的老兵,正围着一张桌子打牌。 梁教官从里屋里拿出地图和指北针,一个分给莽哥他们一套,并详细向他们说明了用途、用法,让他们把枪中的子弹退出来,全部换成了训练弹,然后让一个叫高忠勇的弟兄收拾一下,马上出发,其他人先回去休息,说到时间会叫他们。 从上午十一点开始,每隔两个钟头,便有人来通知莽哥他们中的一个出发,莽哥是倒数第三个接到的通知。 莽哥把背包重新打了一遍,只留下一床铺盖、一条毛毯,还有几样自己必须留的个人物品,把噶日送给他的短刀————严格说起来,这把短刀不应该叫刀,而是一把剑,叫波长剑,是彝族男子随身携带的护身短剑。这种剑剑体宽大,尖处略窄,通体呈火焰形或波浪形;刃长二尺余,刻三兽形,或蹲或驰,其间刻有一颗星形花纹;柄长五寸五分,剑柄头上是圆盘形,上有塔形尖顶。他有了这把剑后,原来秦松泰送给他的那把短刀便弃而不用——挂在腰上,端着自己那支换了训练弹的中正步枪,顺着山路朝着南方而去。 地图上显示,从这里到营盘坡有三条路可走,一条是经翁台、甲定、白坡到铜鼓井,从铜鼓井一路往南到独山,再从独山往南到营盘坡,这是一条大路;还有两条小路,其中一条直接从太平山经贵人岩、猴儿山、疙瘩脑向东到营盘坡,这一趟全部是山路;另外一条则要绕一个大圈,即使体力充沛,一路顺利,四十八个钟头也绝对不可能赶到营盘坡,要想按时到达,只能在公路和先前那条小路中选择。 |
莽哥昨天晚上仔细考虑了一番,决定走大路,他的想法是,既然梁教官把这回的行动称为考验,路上一定有人给他们出难题;按照常理,一般人会选择走小路,小路穿山越岭,躲起来容易一些;但是三团的军官们也会想到这一点,肯定早就有了安排,所以,大路说不定反而更安全一些,而且,走大路,视野相对开阔,遇到事情能早发现。他的这番想法并没有得到烟杆他们的认可,都说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太简单了。 但莽哥还是坚持他的想法,离开红杉岭,便顺着那条土路向南而去。走了一个多钟头,来到一个叫雷打坡的地方,这雷打坡,不仅是一个山坡的名字,也是一个村子的名字,坡很长,不陡,一条三、四尺宽的大路顺着坡势,从坡上斜斜的往下,沿途零星的铺了些石板,路两边都是山坡,一边高,一边矮,坡上长满了青㭎树、松树、柏树和密密麻麻的杂草。坡底下,有一片竹林,大路从竹林中穿过去,直往肖家沟而去。雷打坡村就在这片竹林中。 |
这时,天已经麻匝匝亮(麻麻亮)了,一层薄雾轻纱般的笼罩在山间,草尖树叶上,晶莹的露珠像珍珠一样,熠熠的闪着光亮,山村依旧没有醒来,安详而宁静,只有此起彼伏的鸡叫声不时打破了这宁静,试图唤醒沉睡的山村。 莽哥顺着大路下来,走进竹林,看到路边一家住户的屋檐下晾着衣裳和几根(条)白帕子,心里一动,到处看了一下,见一个人都没得,便跑过去,把衣裳、帕子全部收了下来,装进墙角边的一个背篼里面,背起背篼,扯起就是一趟子(意为撒腿就一阵猛跑)。到了肖家沟,找了个没得人的地方,把身上的税警服脱下来,从背篼里面挑了身合适的衣裤换上,找了根帕子裹在脑壳上,剩下的衣裳帕子跟税警服、背包全部卷成一坨,塞到一个青㭎树丛下,把枪也拆散了,和其他几样丢不得(不能丢)的东西一起装进背篼,只把噶日送给他的短剑斜斜的插在腰杆上——反正枪也没得啥子用,里头是训练弹——又装了满满一背篼的干草败叶,这才背了背篼重新上路。 做这些事花了他大概十来分钟时间,现在的他,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一个当兵的,更像一个捡柴的农民。莽哥收拾完了,继续赶路,一路上,没得人的时候,就直起腰杆一阵紧走,有人的时候,就放慢脚步,故意勾起(弯下)腰杆,像是腰杆有啥子毛病一样。这样,果然哄过了好多人,不光是一般人,就连三团专门派出来找他们的两个班的士兵,在大路上碰到他,也没有拿正眼看他一哈,和他走了个擦肩而过。莽哥心中暗自欢喜,自以为得计,没想到乐极生悲,走过老鹰嘴的时候,他找不到路了:地图上说,过了老鹰嘴,是一段大约七、八里长的山路,然后又是大路,可是他只走了一、两里,就发现山路在中间分了叉,而且一分就是三条,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地图上却没有标明。想来想去莫得办法,只好找了个半大娃儿问路——以他现在这身打扮,肯定不是走远路的,怕问大人引起怀疑——不料这一问,就问出问题来了,他顺着半大娃儿指的方向,走了十多里山路,却始终没有看到那条大路,莫非那个娃儿指错了路?啷个办,回去重新找路是不可能的了,时间不够。犹豫一阵,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指北针,辨明方向往南一阵紧走,有路顺路走,没得路就硬生生的闯出一条路来,一直走到晚上,感觉实在走不动了,才在一片浓密的山林里找了棵大树,爬上树睡瞌睡去了。 |
晕死了,一个顶贴的也没得 |
哪晓得歪打正着,莽哥没找到原先那条大路,却走上了通往营盘坡的另外一条小路,但他却毫不知情,第二天早上起来,便闷起脑壳,一直往前。 这天,万里无云,太阳明晃晃的像一团火,大地像一个蒸笼,没得一丝风,草叶、树叶都打起了卷,没精打采的,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偶尔看到一、两个,也是急匆匆的走了,一早一晚叽叽喳喳的雀雀儿也不晓得跑到哪去了,只有恩啊子(知了)在拼命的喊:热死了~~~~~热死了~~~~~~ 莽哥却不敢停留,只是尽可能往那阴凉地方走,碰到有水的地方,便过去脑壳上、身上浇上一些,让自己凉快一点。快到晌午时候,一条狭长的山沟,远远看到前面路上有七、八个当兵的,本来打算像昨天一样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几个当兵的正拦到两个过路的农民在检查,而且很仔细,连背篼底都翻过来了,晓得自己混不过去了——他的背篼底下有扯散了的枪,本来早就想丢了,又怕回去交不了差,只好背着——当机立断,从背篼里头翻出自己那几件重要的东西,塞在身上,把背篼一丢,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觉得还是不保险,见那几个当兵的并没有往这边看,便梭下左边的斜坡,勾起腰杆向山林跑去,准备从山上绕过去。他没有往右边跑,是因为右边也是一道山梁,几乎是直上直下,即便是猴子,也不见得爬得上去,而且上面光秃秃的全是石头,在下面的小路上就能看个一目了然,所以,左边的山林是他唯一的选择。进了山林,他才发现这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仅坡陡,连条路都没得,但事到如今,只好手足并用,抓住树根草丛往上攀爬,好在早上吃饱了干粮喝足了水,昨晚上又睡得安逸,体力上不成问题。 爬了两个多钟头,终于爬到山顶,周围团转仔细查看一番,确信没得别的人后,才在一棵松树下坐了下来,脱了衣裳擦满脑壳的汗。原来,这座山正是猴儿山,因形似一只坐着的猴子而得名。山顶上,也就是猴子的脑壳顶上,是一块平坝子,有几丈见方,大概是因为土质太过贫瘠,只稀稀拉拉长了几棵松树、柏树和青㭎树,粗的比碗口还粗,细的却比刀把子还细;但野草却是茂盛极了,密密麻麻足足有半人高,莽哥上来之前,还整整齐齐的没得人踩踏过,现在却让他踩得乱七八糟。 莽哥坐了哈哈儿,站起来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到处乱看:这四面全是山,高的、矮的、独立成峰的、相连成岭的,彼此之间隔得有远有近,远的隔着好几里路,近的不过一、两里,就像这猴儿山和对面的那道山岭。山下面的小路上,那几个当兵的还在,只是看起来小得跟个兔子差不多;小路顺着山沟往前,在前面拐了一个弯,看不到了,然而莽哥却看到另外一样东西:前面是一片开阔的河谷,河谷上有几排房子,虽然隔得太远看不到有没得人,但他对那房子却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在鸡笼坡和红杉岭住过那种房子,不用说,那里肯定有一个缉私总队的兵营。 |
(四) 莽哥歇够了,正准备下山,突然听到左边的悬崖下面好像有人小声说话,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探出脑壳往下看了一阵,却没有看到有人,只听到一阵小声的叽里哇啦的声音。这回听真了,确实是人在说话,只是听不懂对方说的啥子,更不晓得来的是啥子人,团转(周围)看了一眼,看到坝子边上有一个矮小、浓密的青㭎树丛,无暇多想,连忙跑过去,小心钻到后面藏了起来,脑筋飞快的转着:这个地方那么偏僻,四面也没有看到有上山的路,按说不应该有人来才对;难道是猎人?可是这个地方山坡太陡了,即使碰到野物,也根本没得办法撵。对了,一定是三团派出来找自己的人,拐(错)不了,肯定是。他在心里做了判断。 但当他看到人的时候,对自己的判断又产生了怀疑:从那边山崖上确实上来两个男人,穿的都不是税警服装,而是一身苗族人打扮——莽哥在贵州几个月,认得出苗人服饰打扮——这两个,个子都不高,一个背着个小背篼,一个打着空手,看来是爬山爬得累了,空手的那个一爬上山顶,没等到站起来,一个翻身便躺在地上,舒舒服服的长出了一口气;另一个取下背篼,四面扫了一眼,突然小声叫了起来。空手的那个连忙翻身起来,过来菰(蹲)到他旁边,背背篼的那个指着莽哥先前踩乱的杂草,叽里哇啦说了一句。莽哥一看,暗道遭了,啷个把这个问题搞忘了。果然,两个男人从各人(各自)衣服底下掏出一支手枪,菰到地上小心翼翼的往周围团转乱看。突然,两人对了一哈眼神,朝莽哥藏身的青㭎树丛走来,两支手枪一齐对准树丛,空手的那个用汉语小声喊道: “什么人?出来!” 莽哥一见,晓得自己遭发现了,高举双手喊道: “不要开枪,我出来,我出来了。” 说着,从灌木丛后面慢慢站起来,走了出来,心里拿不准这两个到底是啥子人:如果说是三团的人,为啥子不穿警服?如果不是,也没有听到说这周围团转还有别的部队;而且,他们手里的枪也不像一般部队配备的,即使缉私总队也没得。 |
那两人看到莽哥站起来,如临大敌,空手的那个把枪对准他,问道: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说话口音很怪,不晓得是哪里的口音。背背篼的那个却把枪对准莽哥身后的灌木丛,一边绕过去,想看看后头还有没得人。 莽哥脑筋转了一圈,装出害怕的样子,道: “我……我是来挖药的。” 说着,举起双手慢慢向前走了几步,一只脚阴悄悄(暗暗)勾住一块石头。背背篼的那个过来,跟空手的那个叽里哇啦说了几句,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撩起衣襟,准备把枪插回腰上。莽哥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突然发难,勾起石头,猛的向空手的那个甩了过去,紧跟着,脚下一滑,窜到背背篼的那个身边,右手往对方眼前一晃,一脚向他裆部踢去——梁教官只说了不准杀人,但没说过不能伤人。 那人后退一步,双手往下一叉,护住自己裆部,莽哥忙收回脚,又是一个滑步,到了他侧面,一甩左手打在那人脸上。那人反应也是极为敏捷,顾不得脸上疼痛,伸手抓住莽哥衣领,一个转身背摔,把他摔在地上,手肘顺势向他胸口砸了下来。莽哥双手托住,一眼看到空手的那个抽出一把短刀,向自己猛扑过来,忙一脚蹬开背背篼的,往旁边一滚,躲过那一刀,翻身站起来,吓出了一身冷汗:妈哟,不是说不能杀人吗? |
自己捞起来 |
那两人见了莽哥身手,也是暗暗吃惊,背背篼的也抽出一把同样的短刀,怪叫一声,和打空手的那个,一起向莽哥扑了过去。莽哥脚下一滑,闪身到了一棵松树后面,两人一击不中,怪叫一声,又扑了上去。莽哥又是一闪,躲了过去,看到两个一刀狠过一刀,刀刀都像是要自己的命一样,不由得心头火冒,伸手拔出噶日送给他的波长剑,挥剑向左边背背篼的那个劈过去,那人短刀往外一磕,挡开莽哥短剑;打空手的那个却是一声怪叫,飞起一脚向莽哥胸口踢来。莽哥脚下又是一滑,却不料被地上的野草绊了一哈,将侧过身,遭一脚踢在肩头上,顿时几个栳窜(踉跄)出去了,亏了及时抓住一棵刀把粗的小柏树,才勉强站稳身子。哪晓得这一下歪打正着,那棵小柏树被他拉弯了,一松手弹了回去,正好打在打空手的那人脸上,那人哇啦哇啦叫了几声,一手捂脸,一手短刀乱舞。莽哥正好借着柏树的弹力转过身来,见有机可趁,一个前滚翻,滚到那人跟前,短剑往前一送,噗哧一声捅进打空手的那个肚皮里头。背背篼的看到,挥舞短刀冲了过来。莽哥来不及拔出短剑,顺势往侧边倒下,双手抓住打空手的那人,把他拉过来挡在自己上头,背背篼那个收势不及,一刀扎进打空手的那个背上,打空手的那人挨了两刀,软塌塌的倒在地上,手脚使劲抽了几下不动了。 背背篼的只回头看了一眼,便挥舞短刀向莽哥冲来。莽哥少了一个对手,心里轻松多了,身子一侧闪过短刀,伸手缠住他手腕一拉,手杆靠在他手到拐(肘关节)上,往下一压,只听得喀嚓一声,背背篼的手到拐便遭压脱了,刀也掉在地上。 莽哥一把推开他,说道: “不要打了,你一个人是打不赢我,快去看哈你那个兄弟啷个样了。” 背背篼的扶着受伤的手,闷起脑壳不说话,口中呼呼喘着粗气,两眼冒出狼一样的凶光,把莽哥盯到,突然低吼一声,窜起脑壳(意为低着头)向莽哥撞了过来。莽哥叹了口气,滑步侧身让开,双手抱成拳,抡起来就是一下,砸在他后脑挝挝(后脑勺)上,把他打晕过去。 |
莽哥晓得,这一哈,起码够背背篼的睡一、两个钟头,便放心大胆过来,翻过打空手的那个的身子,发现他已经死了,不由得苦笑:看来自己是进不了那个啥子特务连了,搞不好还要弄个处分,好在是对方先想要自己的命,自己才迫不得已杀的人,有证人可以作证,否则麻烦就大了。 莽哥拔出短剑,在那人身上擦干净血迹,坐在地上歇了一哈儿,拿过丢在一边的背篼,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发现里头有镰刀、小锄头、绳子和一些草草药,还有一个精巧的小箱子。莽哥很是奇怪:绳子、镰刀、锄头这几样东西,用来挖药的话还说得过去,但是小箱子就说不过去了。于是打开箱子一看,更是奇怪了:里面有一支笔,还有两样东西,不晓得是做啥子用的,但油光铮亮,一看就是金贵(宝贵的、值钱的)东西。莽哥坐在那里,硬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爬起来去搜死人的身上,从死人身上,他搜出了一把手枪、一个很小的望远镜,还有指北针、放大镜、地图、几块大洋和一些零敲碎打的东西。接着他从背背篼的那个身上,搜出了差不多一模一样的东西,除了大洋和零敲碎打的东西不一样。 这样看来,这两个人不是一般的挖药人,这是肯定的了,但到底是啥子人呢?说他们是三团的,也不像,三团的人不可能动不动就想要自己的命,刚才两人那个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还有,这两人既然想要自己的命,为啥子不直接开枪,而要换成刀,给自己反击的机会?如果不是三团的,那又是哪里的?为啥子要装成挖药的?莽哥脑筋里打着转转(意为思考着),看看这里,看看那里,想找出点有用的线索来。 |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眼看到那个死人的两根脚杆有点不一样,好像一根粗,一根细,莽哥走过去,拉起那条稍粗的裤脚,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嘴里哦哟一声,赶紧放下那人裤脚——原来那人脚杆上长了一个大疮,烂兮兮的已经化了脓,看得让人打暴(恶心)。 这时,已经过了吃晌午饭的时间,莽哥以前饱一顿饿一顿惯了,也没觉得饿,过去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件、种)一样捡起来,装进背篼里头,大洋自然落进了他的腰包,接着拿了绳子,把背背篼的那人双手绑了起来,绳子另一头拴到一棵树上。做完这些,坐了哈哈儿,莽哥觉得有些无聊,便从背篼里拿出一个望远镜,往山脚下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个望远镜,看上去跟个娃娃儿耍的东西一样,却不料看得那么远,那么清楚,山脚下那些当兵衣服上的标识番号,都看得一清二楚。 莽哥以前在叙永的时候,耍过他师兄的望远镜,但却远远没得这个高级,心里也起了疑心:这两个到底啥子人,会有这么高级的望远镜?莽哥好奇心一起,等不到背背篼的那人醒过来,过去脱了他一只鞋子,用中指拇的关节在那人脚板心上使劲一顶,那人痛得呻唤一声,醒了,一下坐了起来,莽哥菰在他旁边,笑眯眯的问道: “你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他怕那人听不懂,有意别腔别调说起了官话,只是说得实在不啷个高明。 那人傲慢的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把头偏向一边,莽哥倒不敢再打他,怕他真真是啥子特殊人物,回去不好交差,便又问了几个问题,那人却始终一言不发。 这时已经是下午了,太阳也没得先前那么毒了,但还是明晃晃的挂在天上。莽哥估计了一哈时间,决定下山,把这个人交给山沟前面拐弯那个地方的军营,把情况给他们说清楚,至于自己能不能按时赶到营盘坡,现在顾不到那么多了。 |
可是问题来了,自己带到这么一个人,啷个下去呢?将才自己上来的时候,手脚并用,还累得七齁八喘的,但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还要带着一个捆到双手的人——他不敢放开那人,是因为那人满脸不服气,怕放开他出啥子幺蛾子——莽哥到处看了半天,发现只有北边的坡势稍微缓一点,勉勉强强能够下去,便过来对那人说道: “我跟你说,现在我要带到你下去,一路上好生点(小心点),摔死了可没得哪个埋哈。至于你那个死了的弟兄伙,我下去找人想办法。” 那人依旧是不理他,莽哥笑笑,背起背篼,说道: “起来,走!” 那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连看都不看莽哥一眼,莽哥又说: “我晓得你心头有火,有啥子事下山后再说。” 如此几次三番,三番几次,那人始终稳起不动,最后莽哥冒了火,骂道: “妈卖批,你个龟儿子不好商量索?非要逼到老子给你来点硬的是不是?” 说着,抽出短刀,一字一顿的说: “我现在跟你说,老子不管你是啥子人,从现在开始,老子数三哈(下),你龟儿子再不老老实实起来给老子走的话,别怪老子不认黄。” 那人看到莽哥的眼神,心里边打了个寒战,但内心的骄傲却让他不想就这样屈服,反而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冷冷的看着莽哥,一动不动。 |
莽哥被他那傲慢和轻蔑的眼神彻底惹毛(急、怒)了,连数也不数了,直接抓起那人绑到背后的手,剑尖一动,挑了他一个手指甲,说道: “起来!” 那人只觉得一阵钻心透骨的疼痛从指尖上传来,但还是咬紧牙关,一动不动。莽哥冷冷一笑,又挑了他一个指甲,那人闷哼一声,眼睛里露出一丝恐慌的神色,脑壳上的汗水像泼下来一样,但还是强忍住,一动不动;莽哥也上了火,心道:老子倒要看看你龟儿子能硬到啥子时候。 挑到第四个指甲,那人终于崩溃,再也忍不住,叽里哇啦喊了一句,站了起来,说道: “不要了,我跟你走!” 说完,狠狠的剜了莽哥一眼,莽哥哪里会怕他?哈哈一笑,道: “你个龟儿子硬是贱,早点起来,还会受这种洋罪?” 说完,背起背篼,让那人走前面,自己牵着绳子跟到后头,刚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放了背篼,把那人牵会来重新栓到树上,转身回到那具尸体旁。原来他看到背背篼的那人站起来时,脚下软了一哈(下),一头想到那具尸体脚杆(腿)上的大疮;按理说,长了那么大的疮,应该路都走不得(不能走路)才对,但那人没死的时候,不但爬上了这么高这么陡的山,还龙精虎猛的跟他打了一架,哪点像脚杆上有伤的人?先前他看到那个疮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头,具体哪里不对头,也没有细想。 |
莽哥重新撩起尸体那根较粗的裤脚,大疮还是那个样子,看起来让人打暴(恶心),不想再看第二眼,可是仔细看一哈,就看出问题来了:脚杆上其他地方的皮肤已经变成紫色,唯独那个疮的团转的皮肤颜色没有变。他拔出短剑,轻轻戳了戳,发现那个疮软软的很有弹性,根本不像一块肉,越觉奇怪,索性使劲一挑,却挑下来一大块来,里面掉出一个油纸包。莽哥捡起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又是一张地图,也没有去分辨和先前那两张有啥子不同,把它揣在怀里,又用短剑挑起那块大疮,才发觉那根本就是一个假的脓疮,只是做的特别像而已。莽哥心里一动,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现一个大秘密,具体啥子秘密,把那个活的押回部队就晓得了——到了部队,不怕他不说话。 莽哥把那个假疮也丢到背篼里头,背起背篼,解开拴在树上的绳子,缠在自己手上,说道: “走吧!” 这时,他发现那人脸色变得死灰,像是十分沮丧,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傲慢和狠毒。莽哥不去管他,牵着绳子,向坝子边上走去。这回那人倒是没有再出幺蛾子,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向前走去。 莽哥上山时候那么艰难,下山就可想而知了,但他也有办法:他把绳子一头拴在自己腰杆上,让那人走前头,一点一点往下梭,自己在后头,双手抓到树木,跟到慢慢往下移。 到了半山腰,意外的找到一条小路,小路只有一尺多宽,两边长满了灌木、小树,左边是往上的悬崖峭壁,右边是往下的是峭壁悬崖,小路就像一条飘带一样从山腰上斜斜的往下而去。路虽然不宽,但比刚才不晓得要好走好多倍,莽哥牵着那人,紧靠左边的山脚往下走去。 突然,那人使劲一挣,向右边的悬崖冲去,莽哥连忙伸手抓住身边的小树,稳住身子,使劲一拉,把那人拉倒在地,上去就是几脚,骂道: “你个狗日的想死是不是,你想死,老子偏不让你死。” 莽哥一脚踩在那人胸口上,掏出短剑,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人一看,脸色都变了,连忙摇摇头,莽哥嘿嘿一笑,道: “害怕了?害怕就老实点,少给老子整点汪二汪三(乱七八糟)!” 这回莽哥倒没有难为他,只是割了一段绳子,把那人两个脚也绑了起来,中间只留了大约一尺半的绳子,这样,那人只能小步小步走了。莽哥又把背篼取下来,挂在那人颈子上,得意洋洋的上下看了看,说: “你妈哦,看你龟儿子这下还啷个调皮?!” 166 |
主要是书里还有几处硬伤 需要继续修改。自然不敢更快了 |
作者:雪山_鹰 回复日期:2010-11-03 18:55:42 这一口气发的多,赶着出版? “报告长官,我叫朱广源,他们喊我莽哥。” ———— 哈哈,以为国民d士兵呢、、共产d不兴叫长官。 —————————————————————————————————— 哈哈,都没得人来问津,还出啥子版哦。他就是国民d士兵,不是共产d士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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