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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日志本里的秘密,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前世情缘[第3页]

作者:先得春月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5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我没有流泪,甚至忘记了悲伤。我在默念着你的名字,努力回忆着你哽咽的声音。那么熟悉,那么奇妙,像是遥远记忆里的一首童谣,又像是在昨夜梦里梦见到的。它拨动我的心弦,让我心越收越紧……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亲切,而我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杨辰,辰儿……馨儿?你的名字一直在我脑海里剧烈翻腾,我的心开始颤栗了。天哪!莫非是她?!你仰起了头,泪水花了你的眼妆,你的眼圈略显红肿,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你!你变了,变的成熟了,变的威严了。但那双清如碧波的眸子没有变,那双棋子般黑亮的瞳仁没有变。那嘤嘤啜泣的声音没有变,它是印到我的脑子里的,镌刻在我的心窝里的……
    散会时,你与所有的公司高管一一握别,当你握到我的手时,我忍不住喊起了你从前的名字:
    “杨馨——”
    你定眼看了看我,纤弱的小手触了电般迅速抽开,眸光中闪现出惊异之光。倏忽间,又被冰凌一样的冷漠湮没。你冷冷地说: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叫杨辰!”
    “不,不会的!我是陆涛啊!杨馨。”我坚持我判断。
    你尴尬地笑了笑,连看都不肯再看我一眼,你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礼貌而又坚决地说:
    “陆涛先生,我再重复一遍,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杨馨。我叫杨辰,一直叫这个名字!”
    你在郑万通,赵明等人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径直朝你停在公司大楼下的那辆红色法拉利跑车走去。你拎手袋的右手微微颤动了一下,这个细小的动作没有被局外的他们发觉,但没能逃脱我的眼睛,因此,我坚信你是故意不肯相认我!你走到了车前,司机恭敬地为你拉开了车门,你从容优雅地钻了进去。这时,郑万通,赵明才肯转回头看我一眼。司机绕过车头时,也白了我一眼,目光中蕴藏着揶揄与困惑,他歪着头吐了口唾沫,便匆匆钻进了车里。郑万通,赵明等人围在你的车旁,他们猫着腰,都想挤靠到车窗前同你客套。个个别扭的像个侧立的螃蟹。隐约中,我听见他们在你议论着我。
    “陆助理是不是工作太累,平时没休息好啊?今天开会,精神状态很不好,感觉他一直恍恍惚惚的。”郑万通说。
    “是啊,学校招生工作千头万绪,他的确太累,也很辛苦。”周源和不无担忧地说,“该不会工作压力太大,把这孩子整出毛病了吧?居然把杨董事长都错认了……”
    赵明揶揄地笑了笑,说:
    “那也叫累?他接手时,学校基建任务已基本完成,只管一项招生工作,也能累出病来?我看他呀,天生的脑袋有问题。”
    你父亲追悼会的那天,我代表学院的招生部送去了花圈。我本人另献了一个。落款是学工部部长兼招生部部长陆涛敬挽。因为赵明送去的花篮上落款是:董事长助理赵明先生敬挽。一家公司不可能有两位董事长助理。为了避免尴尬,我主动放弃了这个头衔。因为上次公司高层会议,赵明被安排在你的身边,预示着你的态度已经很明确。除非你另外擢升他为副董事长或副总裁,那就另当别论了。
    尽管我的董事长助理一职是经过公司董事长研究通过的,尽管是由公司总栽郑万通代表董事会宣布的,尽管公司下发了人事任免的红头文件。在新的人事任免未下达之前,我完全有资格打他的假,跟他较真。但我没有这么做,念及他是你的大学同窗,念及他跟你之间的那种特殊关系。父亲的去世已经让你倍受打击,肝肠寸断。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么不成熟,不懂世故人情,为你再添新乱。我发觉整个上午,你满脸的泪痕,从没干过。你给我的印象,就是这副的模样——看似泪流干了,不再哭了,可过不了一会儿,又有一股清亮亮的泪珠儿涌出,挂在你苍白的脸上。真不知那天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
    那天,在你父亲的葬礼上,我看到了你年迈的外婆,舅舅,舅妈,还有你的表姐妹们,他们乡音未改。特别是你外婆与舅舅,操一口浓重的陕南话,一听就知道是我们家乡的人。这更加确定了你就是当年的杨馨,尽管你不肯承认。世界之大,巧合的事儿也不少,不否认有生长的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你从电视上的模仿秀里经常能看到——但,世上决不会有两个生的一模一样的杨馨,一模一样背景,甚至连哭泣的声音都那么地一致。
    你父亲躺在透明棺椁里,身边摆放着松柏与白花,供亲友们瞻仰。正屋的灵堂供放着他的黑白遗像,遗像的前方放一只香炉,香炉里插有两柱香火,袅袅的青烟飘起,灵堂的上空云山雾罩。老人家音容犹存,笑容可掬,温和地注视着前来吊唁的人群。他生前的同事、好友、与方兴有过业务往来的公司、以及地方的官员政要们济济一堂,他们都是来参加了你父亲葬礼的。出殡仪式由公司总裁郑万通操办。赵明混在亲友团的队列里,俨然成了你们杨家的女婿。代表亲属发言,代表亲属致谢,代表亲属接受社会各界人士的唁电。他忙前忙后,跑上跑下,里里外外出尽风头。这让我的心里像堵进了一块硬物,有说不出的难受与别扭。他时不时挑衅似地睥睨我一眼,令我十分不爽。我后悔当初真不该当着众人的面与你相认,热脸蛋贴到你的冷屁股上。让人家错以为我有意攀龙附凤,雀择高枝。
    一片哀乐声中,灵车缓缓启动,你一身素装,在亲友们搀扶下紧随车队,来到宽阔的街道上,同赵明钻进一辆黑色奥迪车里,随灵车去了殡仪馆。
    9、
    有件事发生在你父亲去世之前,我必须向你说明——自从马旎建议将用于招生的那六百多万元提前划拨到学校账上,张悦得知是我的决定,虽不再纠缠是谁的主意,却三天两头喊着查帐。查那笔钱是否还在学校的帐上,是否已被人挪用了。大家都是打工的,凭什么把别人当成内贼,不可信任,惟有她张悦心系公司忠心耿耿?她的作法让我十分反感。按财务上的规定,她有权这样做,监督是她的职责。可你也知道,那时招生在即,学校上上下下忙成一团,她却在这儿添乱。马旎当然也不配合。在这件事上,我承认我支持了马旎,没再理会她。当时我想:退一步说,就算马旎真的挪用了公款,只要她不耽误招生工作,那也不是我要关心的。恰恰这点,暴露了我的不成熟。也为日后赵明排挤我留下了口实。
    就在你正式接任方兴实业集团董事长职务一周后,马旎向公司递交了辞呈。那天,她来学校,打扮的像个小姑娘,花枝招展,先去各个办公室与同事们一一道别,然后找到我签字,办理离校手续。她口中咀嚼着口香糖,一脸的轻松,不像是由于某种压力不得已的样子。出于客套,我先是对她挽留了一番,佯装拒绝签字。说这么好的同志,轻意放走了,是公司的损失,我要对公司负责。这一套假惺惺的做法,我是跟院长周源和学的。老家伙原是本市一重点大学的党委书记,年龄到限,内退前就瞄好了后路。因此,刚退居二线,就被公司请来偷偷做了我们的院长,为社会贡献余热。也许马旎没能看穿我的伎俩,刚刚还笑语盈盈的她眼圈居然红了,她满脸感激地从白色背包里又取出一条软中华,放在我的办公桌上,真诚地说:
    “陆助理,谢谢你这么多天以来,对我工作上的关照与支持。今天,我辞职了,不算是求你办事吧?所以,看在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我的这点小小心意,请你不要拒绝。”
    我的脸有些发烫,连忙说:
    “你不要这样,我给你签字就是了。”
    我的局促把马旎逗的哈哈笑了,她又认真地说:
    “陆助理,别多想,真的与你签不签字无关。”
    马旎辞职不久,财务部就来了一名新的出纳员,叫刘俊。三十出头,平时说话唯唯诺诺,畏畏缩缩的。从衣着打扮,行为举止中能看得出,是属于那种家境不好,负担较重的类型。她原本是天山建筑工程的出纳员,不知因何被老板邹占民炒了鱿鱼,又被赵明介绍安排到咱们学校做出纳了,赵明的这一做法让我实在看不懂。
    @北方笑笑生 2014-12-22 13:20:48
    支持,顶!虫子
    -----------------------------
    谢谢。
    马旎看是平常的辞职,却引发了你的高度警觉,让你笃信父亲的死必定与这个女人有关。当天,你就差我去请办案的聂副大队长。差我去理由是:那天我是继马旎之后第二个进入现场的,见证了聂副大队长勘查的整个过程。我趋车到了清河分局,找到了聂副大队长的办公室。我千言万语好话说尽,聂大队长坐在办公桌前仍纹丝不动,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回敷衍我。他两只大而亮的牛眼看都不看我一下,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脑荧屏转动,像立在山头树杈上的秃鹰,俯瞰着眼底沟沟壑壑里的猎物。我实在没趣,就没话找话地说:
    “聂大队长网上追逃犯?”
    “嗯。”
    “眼皮底下的不追,在网上追,岂不是舍近求远?”
    他嘴角搐动了一下,终于回过脸来,皱起眉头,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说:
    “你是逃犯?!”
    我的刷地红了,有些发烫,强忍着心中的不说:
    “我们董事长怀疑她父亲的死是个阴谋,认定凶手就在我们周围,所以……”
    聂大队长丢下手里的鼠标,把椅子转了过来。我趁机从口袋里摸出马旎送给我的软中华,取出一根,杵了过去。聂大队长不接,我就势丢到他的办公桌上。
    “她亲爹死了,乱猜乱疑,心情可以理解。因为她本人不在现场,死的是人,不是小猫小狗,不胡思乱想反而不正常了!可你,作为公司的员工,头脑清醒,智力看上去也属正常,本应好好劝劝她面对现实,也跟着瞎吆喝,瞎起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怀疑是谋杀,证据呢?!没有证据,我说你是凶手,你干不干?”大胡子歪着脖子给我讲道理。
    我又取出一根中华烟,丢在他的办公桌上。我说:
    “警察同志,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可你也应该理解我,我是个打工的,董事长交办的任务我不能不办!哪怕你过去向她详细阐明一下你们的结论,也好让她死了那份心,了结那块心病。”我央求着聂大队长。
    聂大队长来气了,面色铁青,愤怒地说: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她管得了你们,还能管得了我们人民警察?!”
    他忿忿地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根烟卷,叨在嘴里,我没等他手插进口袋摸打火机,就迅速取出自己的给他点上,他也不好拒绝,就美美地吸了一口。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聂大队长最终极不情愿地钻进了我的车里,陪我来到你的办公室。这个小子,别看他在警局里趾高气扬,在我面前摆不完的谱,说不完的硬话,见到你,乖的像个孙子一样。你先说起他们局长的名字,又说起他们分局局长的名字。说起你父亲生前跟那些人的关系及交往。这小子更蔫了。他向你陈述案情时,那副沉痛的表情,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在说你的父亲,反倒像在说他自己的父亲了。
    当然,并不因为你父亲有广泛的人脉,并不因为你家有钱,就能改变你父亲死亡的结论,条条迹象表明,你的父亲就是属于正常心肌梗塞突发性猝死。没有人加害他,更没有证据表明这是一场阴谋。然而,你就是不肯相信这样的结论。你只相信你的第六感觉,我还能说什么呢?常言“母子连心”马尔克斯《百年孤独》里儿子死亡时,血液神奇地穿过马路,透过门缝,流到母亲的脚下。现实中也有一位姐姐凭借做梦,就找到了被害弟弟的藏尸地点。这是我在电视节目里看到了。当时,主特人解释这是巧合。在唯物论一统天下的当下,他也只能这么解释。如果说那是弟弟的灵魂托梦给了姐姐,那不是赤裸裸地宣扬封建迷信吗?主持人的书岂不是白读了吗?但有一点,就算我相信科学,也有我们目前的科学还没有触碰到或不能解释的领域。因此,我不会像聂大队长那么武断地认为你是疑神疑鬼。你能抓住不放,自然有你不放的道理。你毕竟是他的女儿,与他血脉相连,其间的奥秘与心灵感应,外人岂能知晓,岂能理解,又岂能感受的出?
    送走了聂副大队长,你立即做出了一个在当时看来是相当愚蠢相当疯狂的举动,这个举动不符合你作为大学讲师,海归硕士身份的所为。但作为女儿,作为杨振邦的唯一爱女,你的此番做法不仅我能理解,想必聂大队长也能认同。亲情的力量有时能超越常理,甚至能超越科学。你不惜斥资百万,雇用了你的同学兼好友鞠岩,以入股的形式打入马旎公司内部。做卧底搜集证据。哪怕是大海捞针,你也要让真相水落石出。当然,这些我都是在事后才知道的。当时,除了鞠岩本人,你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可见你的保密工作做的相当不错。具体情况以后由鞠岩慢慢向你讲述,我这里暂且不表。
    事后证明,马旎在我同意提前划拨六百多万元招生款的一事上的确动了手脚。根据张悦的暗查,那笔款项被划拨到学校财务帐上的第二天,就被马旎转进了天山建筑公司。两个周后,又由天山建筑公司连本带息一并转回到学校账上。这就等于,天山建筑公司偷偷挪用了这笔资金。马旎竟然瞒天过海,让我丝毫没有觉察。现在马旎走了,张悦抓住不放,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我就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我想,你肯定还记得那天的情景:公司高层内部工作会议上,我成了众矢之的。大家像开批斗会一样,都把矛头指向我。说我纵容了马旎,内外勾结,吃里扒外。还说我一定得了马旎、邹占民的好处。言下之意:我没能经得起金钱美女的诱惑。向你暗示我与马旎的关系暧昧。其实他们心里比我都清楚,马旎是赵明推荐的人,如果她作风有问题,那也应该是跟赵明有一腿。可是,公司总有这么一帮见风使舵的小人。他们敏感地觉察到赵明已经得势,敏感地洞察到了赵明对我的排斥,故意颠倒黑白,不讲事实。他们不停地搅着混水,向我身上泼脏水,然后伺机混水摸鱼。特别是院长助理李元沽,巴不得一巴掌给我拍死而后快。看来,这小子提前做足了功课,会上,他手里捏着几页讲话稿,边看边说。从学校基建、部门管理,到招生工作,他一连串找了我二十一条失误,罗列了我十八条罪状。原指望院长周源和替我说句公平话,没想到老家伙装聋作哑,耷拉着眼皮,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握着签字笔在会议记录本上装模作样地记着东西,嘴角时不时搐动一下,偶尔也瞥我一眼,露出揶揄的奇怪的表情。好在你与张悦要求大家就事论事,才算平息了这场风波,把我从水深火热的批斗中解脱出来。最后,会议讨论的结果是:对我过去犯下的错误既往不咎。恢复赵明董事长助理职务,学校的财务部交由赵明兼管——他毕竟是你们自己人,对于民营企业来说,与钱打交道的部门不可马虎。
    10、
    不知你出于何种考虑,会上,你恢复了赵明董事长助理职务,却没立即免黜我的助理头衔。你把公司的地产项目开发,工程基建,学校的财务部交给由赵明分管,却把校园的后续基建、招生工作等仍交由我主抓,让一直虎视眈眈,似有所图的李元古空手而归。
    那天会后,你在郑万通、周源和等人簇拥下,走出公司总部大楼的电梯,他们目送着你钻进车里,方才挥手离开。就在你将要发动车子时,我瞅准时机冲了过去,叩响了你的车门。你缓缓按下车窗,偏过头,微仰下巴,一脸的狐疑与不悦,皱起眉头极不耐烦地说:
    “什么事?……为何不在会上说?”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怕会上不方便……”
    你眉宇间的那道竖纹更深了,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也许你被我刚才神秘的举动搞糊涂了,我分明看到了你眸光里那股厌恶的情绪在恣意泛滥。我想,你一定是错误地以为我还想与你相认。可我不是。你应该知道,我虽然是你的员工,你的一个小小的卑微的打工仔,但我有我的自尊,我有我的自知之明。你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清纯俏丽留着短发的女中学生杨馨了。你是高高在上拥趸数十亿身家的富姐杨辰,你是众星捧月中执掌方兴实业集团数千员工饭碗的杨董事长。在你那天当着公司众多高层的面拒绝与我相认后,你就应该清楚了这样一种事实——从今往后,我不可能再主动与你相认,也不可能再主动提及我们间的往事。我暗暗告诫了自己:要摆正位置,忘记你先前的影子,忘记过去的一切,以全新的角色全新的姿态进入你的视野,重新与你共事相处。我说:
    “你应该在今天的会上撤掉我的董事长助理职务。”
    “为什么?”你的态度稍稍温和了一些。
    “我觉得一个公司,两位董事长助理,不太合适……”
    “怎么?你认为我不该恢复赵明的职位?”
    “不,与他不无关,我说我自己……”
    你嘴角露着一丝揶揄的微笑,睥睨了我一眼,发动了车子,说:
    “既然你不反对我恢复赵助理的职位,其它的事,你找郑总、周院长沟通。”
    你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如一片白色浮云绝尘而去……
    邹占民的基建工期结束后,就忙于公司的其它项目了。剩下的校园绿化、路面整修、操场填土、室内装修,活小而零碎,邹占民看不上,我只得另想办法。由于我对这基建方面经验不足,人脉不够,在邹占民的帮助和建议下,我联系到了就近的清河村工程队,不曾想它却成了我噩梦的开始。
    @laolidage1242 2015-01-10 13:03:24
    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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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工程队队长是清河村村长王大德。他年近五十,身材魁梧,纺锤状的脑袋犹如桐油漆过一般,泛着古铜样的褐黄。短而疏的灰白头发,给人一种永远也洗不干净的感觉。就是这个彪悍的男人后来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第一次约他来我办公室谈合作,他扛来半袋子甜葡萄朝我几案上一丢,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跟我大谈今年天气热,葡萄收成好,吃不完,也卖不上价,只字不提签合同的事儿。我给他让烟他不抽,给他倒水他不喝。吆喝着问我要多少人,给多少工钱。我把事前拟好的合同呈给他看,他只瞟了一眼工程内容和金额,就还给了我,说:
    “自己人,你说怎么着,我们就怎么干得了!”说完起身要走。
    “那怎么行,我们是公对公,不是咱俩的私事。”我坚持让他签字。
    @laolidage1242 2015-01-10 13:03:24
    顶上。
    -----------------------------
    谢谢
    王大德从我大板桌上抓过一支笔,在合同的右下方,歪歪扭扭写下了他的名字,匆匆而去。他的离去为我招来了苍蝇,先是一只,两只,满屋子里鸣噪。后来,一批接一批,一群连一群蜂拥而来,聚集到那半蛇皮袋葡萄上面,黑压压的一片,分享它们的饕餮盛宴。
    王大德签完合同的第二天就领着一帮男男女女四五十人,扛着锨,拎着筐,开着农用车来了。一看那阵势就是个草台班子,队伍里有六七十岁的老妪,有十五六岁的少男。跟邹占民青一色的男性青年民工不可同日而语。他们来到尚未经过修整,荒草丛生的学校操场,拔草的拔草,填土的填土,平地的平地,倒也分工明确,干的热火朝天。
    王大德主动邀我参观指导工作,我本来就是个门外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对他的一班人马,越看越觉得不上眼,我指着那位年近七旬的老妪说:
    “这么大岁数了,都当太奶奶了吧?”
    老妪耳聪,但没有听懂我的话,还以为我跟他拉家常,说:“没呢。大的是孙女,孙子今年才十六。”她摸着蹴下身子割草的孙子后脑勺,又说:“不爱念书,这不,他爹让他也来参加劳动了。”
    老妪说他爹的时候,眼睛瞟了一下王大德,这时,我才知道王大德把一家人都叫来了,反正自己的村长,管他是老是小,大锅饭,按人头算,来人就是一份工钱。我说:
    “大妈,你身体还挺硬朗的,男人的活你也能干?”
    “毛 说过:妇女也顶半边天。”老妪笑道。
    “那孩子呢,还未成年啊!”
    “你看这孩子,壮的跟牛犊子一样,力气比我还大哩。”王大德咧开大嘴巴,笑道。
    儿子不高兴了,歪着脑袋乜了王大德一眼,说:
    “天天都是你揍我,咋没见我揍你一回?”
    “因为我是你爹!”王大德立刻板起了脸,眼珠子瞪的像两颗弹子球,吼了儿子一嗓子。
    这时,两辆暗黄色拉土车疾速从校门口呼啸而来,卷起漫天黄尘,在操场里兜了一个大圈子,如同两只拖着长长尾巴的狐狸。它们甩过头,屁股一翘,后斗里的土便倒在村民们除过荒草裸露着的地面上。从车上跳下两位小伙子,高而瘦的叫二愣,矮而墩者叫唯唯,两人是清河村工程队的拉土车司机。王大德将他俩介绍给了我,说以后若遇到他不在场,有事也可找这位青年。包括结算工程款项。
    开工还没几天,王大德就到我办公室找到了我,吆喝着要工钱,说他们家有事紧用。我当然拒绝了他,因为合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操场主体工程完工,付百分之六十,验收合格后一次性结清尾款。王大德吵吵嚷嚷跟我纠缠了半天,说我不够朋友,说我不近人情,说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说他跟邹占民是铁哥们,要不是邹占民介绍,他才不揽这等不挣钱的零碎活儿呢。他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越说越激动,居然骂起我了:你以为你了不起,我敬你,你是个助理,我不敬你你屁都不是!真正的助理在公司,姓赵,你就是个冒牌货。别以为我不了解你的底细,你趁人家赵助理不备,暗地里整人家的黑材料,你蒙蔽得了老杨总,蒙蔽不了小杨总,人家没几天就看清了你的把戏。我看你的这个助理也没有几天当的了。手里有点小权,看给你牛逼的,真把鸡毛当令箭了!你跟别人摆谱可以,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这杂种越骂越难听,一套一套的,连我们公司内部的事他都一清二楚,如果是真的清楚倒也无妨,可他偏偏把谣言当实情。骂的满楼道的人都支楞着耳朵听。让我着实脸上挂不住。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说:
    “既然你觉得我是个冒牌货,屁都不是,那你找不冒牌的要去。”
    @laolidage1242 2015-01-10 13:03:24
    顶上。
    -----------------------------
    谢谢
    “想赖账是不?”王大德歪着脑袋,一只手指着我的鼻子,伸长脖子像只脱了羽毛的斗鸡。
    多亏周院长及时赶来,把王大德这个瘟神请进他的办公室,总算稳住他的情绪,为我解了围。但他带来的直接后果是:清河村那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转眼间作鸟兽散,跑的无影无踪,校园里留下一片片他们抛弃的杂物,割剩的乱草。操场上布满了一个个山峦样的黄土堆,如同一个废弃颓败的墓场。
    其实,这件事给我的影响远远不止这些。它让我在学校威信扫地,风光不在。如果说赵明的复出,让我在公司高层里逐渐被边缘化,起码在面子上,你还保留了我助理的职位。除了公司少数的几个高层之间心照不宣,一般员工看不出端倪。如今,这层薄薄的面纱却被狗日的王大德硬生生扯下来了,把我尴尬的处境完全暴露在人们面前。董事长助理,这个遮羞布一样的空头衔便成了我的精神负担,令我不胜其烦了。真是“亲者痛,仇者快”哪!打那以后,我发现学校的员工看见我的眼神都变了。平时跟我关系比较近的,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我,他们看我的目光躲躲闪闪,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而那些被我批评过处罚过的,对我不满的员工,与我照面时,干脆垂下眼皮,连招呼也不打了。只是等我走过后,又回身幸灾乐祸地瞥我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篾笑。
    因此,后来你在公司高层会议上亲自撤掉我的董事长助理职务,我不但不感动失落,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
    11、
    自从你失忆后,在你面前,我提的最多的当数你撤掉我董事长助理的事儿。这不是记恨你,都过去的事了,还有什么好记恨的呢!再纠缠那些不愉快的事已没有意义。只是有些事儿绕开它,我没法向你说清道明。
    那段时间,你很少过问学校的事。当然,我是理解你的。你连公司大小事务都全权交给了郑万通打理,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到寻找你父亲去世真相的线索上了,哪儿还有精力过问学校的这些小事呢。那时,我并不知道,你已悄悄派鞠岩打入马旎的内部,成为她夜总会的股东之一。你疯狂的举动让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匪夷所思。真不知当时是怎样的一种信念支撑着你,让你坚信父亲的死一定与马旎有关,让你不惜放下公司的发展大计,义无反顾地将你的怀疑进行到底,把大量的时间、金钱和精力押在一个看似注定无法完成的任务,注定没有结果的行动上。也许这就是你们女人——一个深爱着她父亲的女儿的第六感,作为旁观者的我,又怎能体会的到呢。
    今儿你的气色很好,你坐靠在病床上,闹着要喝稀粥。鞠岩真是个细心的女人,一大早就在家煲好了小米粥,装在一个精致的带提手的铝皮饭盒里拎来。司机小刘把她接过来时,饭盒里的米粥不热不冷,刚好可口,你一口气喝了一大碗。喝毕,你还不忘嘟起小嘴,感激地在鞠岩腮上亲了一口。鞠岩就势把你的头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摩蹭你的秀发,像一个母亲爱抚自己的孩子。这让我很是感慨,冥冥中觉得这是上帝巧妙的安排。你少小丧母,上帝过意不去,在默默弥补给你逝去的母爱。医生说,你现在的智力只相当于八岁的孩子。这么多天以来,真不知我向一个八岁的孩子讲那么多沉重的话题是不是有点不人道,但我没有办法。我们必须听从医生的建议,尽快让你重拾丢失的记忆。医生说,时间拖的越久,对你记忆的恢复就越不利。我简单收拾洗漱完毕,把你交给了鞠岩,我要去上班了。刚好,此刻你仍倚在鞠岩的怀里,她可以趁这段时间向你讲述她在马旎夜总会的事儿了。
    馨儿——还是让我叫你原来的名字吧!这样会让我觉得更亲切些,仿佛又回到了我们的少女时代,回到了我们高中的校园里,回到我们无话不谈的懵懂岁月。那时我们没有距离,是同桌,同宿舍,又睡上下铺,你睡在上铺。每每辛苦学习了一天,你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床上,仍不忘记唠叨起一个人的名字——陆涛。他伤你伤的太深了,以致几次我夜里醒来,听到你梦中还在念叨他。命运捉摸人哪!后来他居然在你父亲的公司上班,又做了你的员工。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劝你开除他,你没有听我的,看来你的做法是对的。自你入院以来,他忙上忙下,几次从死神的那里把你夺回来。我想,当初他那么地伤你,也许他有他的苦衷。从他这些天的表现来看,他是深爱着你的,我为你感到高兴。
    好了,有关他的事咱以后再聊,还是先让我向你讲述我在云都夜总会的事儿吧!
    你也知道,后来你考上了大学,我却名落孙山,招考进西京一家棉纺厂。然而,好景不长,在我工作的第六个年头,厂子倒闭了。下岗后,我练着摊,卖过早点,当过促销员,工作一直没能稳定下来,日子过的紧紧巴巴。一次,我在菜市上卖菜偶遇了你,你热情邀我去你公司上班。当时,甭提我有多高兴了!我想,即便你安排我在公司里打扫卫生,我都不会觉得为难而抱怨。可是,那天你把我叫到你的办公室,神秘地关上门窗,全盘说出你的计划后,我犹豫了。不仅仅是因为我觉得你的想法不切实际,更是觉得自己根本不是那方面的材料。你让我当“间谍”,做“卧底”,以合伙人的身份打入马旎夜总会内部。你怀疑你父亲最近的《工作日志本》被人盗走了。你父亲生前工作有写日志的习惯,几十年如一日。以前的都保留完整,为何偏偏他去世前的那段日子突然没有记录了呢?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日志本里一定记下了马旎不可告人的勾当,所以,你怀疑那本工作日志是马旎偷走的。你的分析看似合情合理,可这些连警察都做不了的事儿,让我完成,不也太难为我了吗?你敢讲就算是被马旎盗走了,不会被她销毁?就算她留作纪念也不一定会放在夜总会呀!你看出我的犹豫,一再给我宽心,说不会给我任何压力,能找到线索更好,实在找不到,也算是你做女儿的尽了那份心了!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好勉强答应了。
    当天你就把我带到西京富人一条街上,在那里的专卖店为我从头到脚置办了一新,仅仅一个IV手包都花了你九千九百九十八元。有钱就能任性,多亏你是刷卡消费,如果用现金,想必我们要扛上一袋子百元大钞方能够用。你怕公司原有的车辆会被马旎认出,又特意为我新买了一辆红色奥迪,配上专人的司机。你还为我买了五百多克的黄金项链,一对三百克的黄金手环,右手的每个手指上都戴上钻戒。你要我努力忘掉过去下过岗、练过摊,卖过早点,搞过促销,被城管撵得满街跑的痛苦经历。你要我想象着自己出身高贵,家底殷实,背景神秘,灰色收入很多。但老公不是经商的,因为经商的容易暴露身份,容易被马旎打听出来。西京城就那么几个商贾名流,天天在电视上轮番露脸打广告。有脸就有名,有名就有钱,所以他们都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挣的满盆满钵。我若说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位家的阔太太,以马旎的能耐,第二天就能给我调查的水落石出。你要我最好想象着自己的老公是一名神秘的高官,低调而谨慎,从不与家人通电话,打手机,沟通的方式也是用手势替代语言,以防政敌与纪委窃听。但他又很会来事,很会闷声大发财。因此,你要我想像着自己家里有花不完的金银财宝,穿不尽的绫罗绸缎,喝不光的茅台XO,吃厌了的山珍海味。这样马旎就会对我失去戒心,便于我顺利地开展工作。
    我还记得那天中午,天空干净,路上车辆行人稀少,司机小康开着那辆崭新的奥迪A8把我送到马旎的夜总会门前。在简单向吧台小姐说明来意后,小姑娘一溜小跑上楼禀告马旎去了。这时,我心里打起了鼓,咚咚跳个不停,生怕不小心露出破绽,让你精心的布局与计划落空。
    @杜鹃开时清风自来 2015-01-16 11:0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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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不一会儿,马旎笑吟吟地从楼上下来。这个女人,一看就是那种擅长交际的主儿。她热情地把我招呼到她的办公室,亲自为我沏上等的好茶,甜嘴巴一句一个大姐地称呼我。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我按照你事先为我设计好的台词对她说,我在网上看到了她征集合伙人的广告,对她的夜总会生意很感兴趣。她并没有立即向我介绍夜总会的情况及有关合作方面的事宜,她试探着询问我的工作单位及背景,我都按照你的要求回答了她。不过,有些信息我是没办法隐瞒的,比如,我身份证上的地址是棉纺厂家属楼15幢1单元8号。我只能如实地告诉她,我在棉纺厂上过班,现在在家里做全职太太。表面上,她很亲切地跟我唠家常,其实是在揣摩我的身份,判断我每句话的虚实。从她时不时用眼睛的余光偷偷打量我,我知道她对我的戒心还很重。也许是她是看到我满身的珠光宝气,联想到我曾在那么一家倒闭了厂子上班,不合乎常理,疑云就不自觉地显露在眉梢了。
    “你先生是棉纺厂的厂长?”她试探着问我。
    “你看我像吗?”
    她哈哈笑了起来,很肯定说:“当然像!一看你就是个富贵之人。”
    “厂子都倒了,还富贵呢!”我鄙夷地说。
    “厂子倒了才可富贵呢。穷了职工还能穷了厂长?哪个国营单位倒闭时,头头脑脑们不捞的满钵满盆?几辈子都吃不完用不尽呢!”
    我当然不能学老牛吃草顺杆子溜,那时的国营单位厂长,现在都到了退休的年龄,马旎不傻,她肯定能想到这里,我若应承了她,岂不露馅了?我板起面孔,一脸正经地说:
    “不是,我的先生没那么老!”
    “那么,你先生肯定是做买卖的了!”
    我故意冷笑了一下,反问她道:
    “若是做买卖的,还有必要跟你合作吗?”
    马旎吃不准了,如果这时她仍继续追问我,会显得很不礼貌,她想转移话题,说些别的。但我必须打消她的疑虑,主动告诉她,
    “我家先生是公务员。本来他为避嫌,是不允许我出来做事的。可我在家实在闷的慌!就自己偷偷做主了。”
    马旎的眉头舒展了,她显得有些激动,激动的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言语的分寸,她说:
    “公务员又怎么了?现在当官的让老婆出来做事的很多呢!这样对他们也有好处,一旦财产来源不明,可推说是老婆公司挣的,好多人都这么干哩……”
    我赶忙把手指堵在自己的嘴上,故意做出让她打住的举动。她方觉自己言语失体,连声道歉说:
    “对不起,对不起……”
    我又微微一笑,向她递了个赞同的眼神,夸奖道:
    “你真聪明……”
    “我也是听别人瞎说的。”马旎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
    就这样,我与马旎很快达成了共识,以注入一百万元资金为代价,买下了她夜总会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完全了你交给我任务的第一步。首战告捷,我异常兴奋,当晚就跑到你的住处,向你报喜。为此,咱俩还专门庆祝了一番。
    12、
    顺利打入马旎夜总会以后,我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展你交给我的“卧底”工作,我先按照你的要求跟马旎处好关系,了解她的性格与想法,搞清她投资夜总会的资金来源,以及她在方兴集团时工作的点点滴滴。希望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梳理出你想要的线索。那时,正值盛夏,白日里骄阳似火,人们闷在空调房子里不敢出来,到了晚上,凉风吹送,都纷纷出来释放一天过剩的能量。他们或在夜市喝酒纳凉或去迪厅唱歌玩耍,夏季是娱乐业的季节,加上马旎合理的宣传策划,夜总会的生意还算兴隆,每晚大厅演出场场爆满。楼上雅间也无空置。除了每天的财务收支马旎让我过目,其它的我基本上不怎么参与。因为我确实不懂这一行,自然也帮不了她什么忙。相比雅间里的幽暗神秘,大厅演出的氛围则显得磊落而堂皇。主持人是个三十上下,留着一字胡的百面小生,艺名阿迪。据说,他在市内一家电台主持的《阿迪音乐》节目很受欢迎,从他入场观众的尖声呼叫中我相信应该是真的。他身着黑色燕尾服,配红色真丝领结,温情款款地走向舞台。他英姿勃勃,神采飞扬,发音纯正而富有磁性,语速缓急得当而不乏煽情,往往演员还未进场观众情绪就被他调动了起来。演出有武术,有杂技,有才艺、有唱歌,有舞蹈,有模特走秀。也有演员与观众互动的环节:抽奖、抢答、猜谜、与演员同台表演。偶尔也有小插曲、小状况,比如:有醉汉闯进舞台,抓住女模特的胳膊不放。阿迪总能巧妙地逢凶化吉,把紧张的气氛变成幽默的噱头。
    这期间马旎基本上是躲在她的办公室里,或喝茶会友,或独自上网,很少见她下楼查看情况。整个晚上,夜总会里工作安排的井然有序,员工们各司其责,忙而不乱。让我不得不佩服马旎手段与能力。
    我在办公室无事可做,又不想去打扰她,就溜到大厅,混进人群里,找到大厅昏暗一角的位置坐下,观察眼前的一切。几案玻璃碟子里的烛光忽明忽暗,把来往客人的面目映照的朦胧而婆娑,时不时有服务生悄然而来,礼貌而优雅地向我推荐酒水。当定眼看清我的面目后,又略显尴尬地问声好,弓身退去。大厅里彩灯炫目,人声鼎沸,歌声如潮,我却无法溶入进去,随着舞台上热烈的气氛一浪高过一浪,我丝毫没有他们的激情与狂欢。相反,我想到了你交给我的任务,心里火烧火燎,如同油煎。我实在找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找不到一个得当的切入点,投入具体的能够搜寻到你想要的证据之中,我混乱不堪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出一点头绪来……
    子夜时分,大厅里的灯光突然变的昏暗,紧接着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鼓点声,把我从糟糕的思绪里解脱出来。放眼望去,舞台上几道炫目的荧白色光柱交替旋转,随着阿迪一声煽情的报幕,两位周身穿着黑色网状情趣内衣的舞女闪亮登场,跟着音乐节奏跳起狂野的舞步。她们大尺度的舞姿,引得台下观众连声尖叫。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瘦如枯槁,形同细狗,扎着马尾辫的青年男子弓身走上舞台,两位舞女在他面前边脱边跳,将脱下的胸罩与亵裤向他的脸掷去,他抽身接住,宛如抱起稀世珍宝,在观众的一片嘘声中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表演更是不堪入目,让人看的面红耳赤,我都不好意思向你描述细节。那两位脱的露了点的舞女跟着强劲的音乐有节奏扭动身躯,狂野而夸张地互摸着,还时不时对观众做出各种猥亵的动作。这时,全场一片寂静,有男看客伸长了脖子,屏声敛气,涎水流出来了,眼睛也快嘣出来了。我终于明白,为何夜总会大厅能够场场爆满,为何时至午夜仍有人络绎购票入场,为何那些跳了舞,喝完酒的顾客迟迟不肯退场,原来他们都是在等后面的重头戏。
    @邗江老刘 2015-01-20 15:34:18
    支持新作 问好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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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也就在那一刻,我突然灵光乍现,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我何不去举报他们?举报云都夜总会有艳舞表演。这样,警察就会介入,有了警察的仔细搜查,说不准能寻出些蛛丝马迹,给我带来意外的收获。于是,我就去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然而让我始料不及的是:警察在得知我是云都夜总会的股东后,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他们也许怀疑了我报案的动机,觉得我的做法匪夷所思,进而认定其中必有蹊跷,产生了挖掘“案中案”的念头。他们开始盘问我,从我的年龄、职业、文化程度、社会关系,到家庭情况、身体状况都详细询问了一遍。他们一边询问一边煞有介事地敲击键盘,在电脑上认真地做笔录。我的角色陡然间发生了变化——我不再是个报案人,我是他们眼中的犯罪嫌疑人了!他们盘问我的方式和口气令我非常不爽。不过,我提醒自己要保持足够的耐心,回答了他们一连串与案情无关的问题。我试着努力理解他们:警察做的久了,就会得职业病,看谁都像个坏人。终于,他们问到了我最愿意回答的实质性问题。比如:艳舞表演的时间、次数、内容、尺度等。然而对于这些内容,他们的问话很简略,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这怎么行?!我不同意了。我说:
    “警察同志,两位舞女表演尺度真的很大,跟没穿衣服一样!”
    “哦,知道了。”一位额头长有肉痦子的年轻警察漫不经心地回应我,目光却集中在他同事的脸上,他们在说他们的事儿。
    “你没去,怎么知道呢?!”我无法掩饰自己的不满。
    “听你说的。”肉痦子瞥了我一眼,继续他们的话题。
    他们敷衍我的态度激怒了我。想起刚才他们无端的盘问,窝了一肚子火的我如同火山般爆发了!
    我霍地站起身来,两眼喷火地盯着肉痦子警察,一只手抹在腰间,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吼道:
    “有你们这样的人民警察么!我是来报案的,又不是小偷,你们凭什么要盘问我?像对对待流氓无赖一样,问的没完没了,还一套一套的。该你们问案情的时候了,你们却没有了精神,那么漫不经心地敷衍我。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工作态度?你们这样做不是长坏人志气,灭好人威风吗?!天下竟有你们这样的人民警察?!奇了怪了!人民警察不为人民做主还算警察吗?我生平就报这么一次案,又遇到了你们,真是见鬼!”
    显得,肉痦子警察对我责难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他被我连珠炮般的控诉惊呆了。他先是愕然地看着我,然后表情才慢慢平静了下来,耐心地等待我的话说完,清了清嗓子,真诚而恳切地解释说:
    “大姐,你误会了!我没有敷衍你,你的每句话我都听了,用心听了,铭记在心了!不信我说给你听听:你不是说云都夜总会每晚都有艳舞表演吗?你不是说两名妙龄舞女只穿情趣内衣,露骨下流吗?你不是说观众席里还有未成年观众吗?你不是说这种伤风败俗的行为不除,会污染社会风气,遗害无穷吗?你不是说……”
    乖乖,这小子简直就是天才!做个小小片警真是委屈他了!刚才看似漫不经心的他,居然能一字不差地把我的话全都记下了。顷刻间,我羞愧难当,憋在胸口的那股怒气也如拔了气门芯的轮胎,全消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警察同志,你都记下了?!”
    “是啊!哈哈,我全记下哩!你快快回去吧!说不准今晚我们就去逮她个现行。”肉痦子警察客客气气地把我送出了门。
    他刚转身回到屋内,室里传来一阵哄笑。
    一个说:“这娘们儿肯定精神不正常!”
    另一个说:“是啊!我做了十多年警察,第一次遇到自己举报自己的人。”
    肉痦子说:“也许生意不好,压力大,精神恍惚了,犯了糊涂。”
    “呵呵,她刚一进来,我就发觉她不太正常。”
    “嗯,是啊!也许是个神经病……”
    馨儿,说到这里,想必你也感觉到了我当时的无奈,那真叫哭笑不得啊!然而,我又能怎样?总不能折返回去,向肉痦子警察郑重声明:我不仅正常,不仅没有神经病,连发烧感冒都没有吧?就算我那样声明,他也未必相信。我只有说出我们的秘密,说出我真正的目的,才能跟他们解释的清。那岂不破坏了你我之间的约定——不向任何人暴露我们的真实目的。我只得满心失望而去。多日来,心中那种茫然无措的空洞感又重新袭卷而来,让我的情绪跌落到谷底,我天生就不是做侦探的料!那一刻,我萌生了打退堂鼓的念头,但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死撑下去。这个时候就算我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情愿,在你面前我又岂能张的开口?就算你同意我撤离,我也无法说服我自己。因为毕竟你已为此事付出了一百万元的代价,这还不包括你在我身上的投入,我心不甘哪!好在那段日子,你不停地劝慰我,给我宽心,说找到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和证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心就行了。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背负太大的压力,然而,看到你成天为此事焦灼的样子,我能轻松的起来吗?
    @杜鹃开时清风自来 2015-01-18 09:01:40
    问好朋友,杜鹃来也。顶起支持一个先
    -----------------------------
    谢谢。
    @杜鹃开时清风自来 2015-01-16 11:0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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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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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先得春月 一个是初恋情人,一个是大学同窗,命运阴差阳错地让他们聚拢到你的身边,上演了一场匪夷所思而又悲惨凄婉的爱情故事。名与利,爱与恨,交织在一起,蚕噬着你的心。肚肠寸断之后,方知父亲的死,源于一场龌龊不堪的阴谋……
    ---------------------------------------------------------
    @雷本祖 2015-01-21 20:31:31
    勾人心魄
    -----------------------------
    谢谢。
    13、
    事情有时就是那么巧,眼看着已是山穷水尽,又有了柳岸花明的转机。马旎的家被贼光顾了。就在我报案的一个周后,那天夜里一直下着大雨,夜总会打烊后,马旎嫌雨天里开车不安全,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凑合了一夜。结果,第二天一早开车回去,发现自的家门虚掩着,门锁已被毛贼撬坏,室内被翻的凌乱不堪,柜子里值钱的首饰、现金也被席卷一空。也许是那毛贼太过粗心,或太过慌乱,万幸的是他没有翻动另一个柜子,那里面有更为珍贵的东西。事后马旎说,那个柜子里不仅存放有大量的现金,银行卡,还有重要的票据及纪念品。马旎说到“纪念品”时目光显得有些飘忽,生怕别人窥探到她内心的隐秘。这让我不由为之一振,心跳立刻加速,我料定那天她从家里悄悄搬来的,放在她办公室文件柜子里的那个皮箱定有文章,也许里面藏有你想要的东西。在云都夜总会里,我无所事事呆了将近两个月,终于找到了感觉,寻到了方向。
    那个晚上,我特别激动,竟没有耐心等到第二天。当晚就推说家里有事,向马旎请了假,匆匆去了你的家里。由于太过兴奋,我两眼放光,笑的嘴巴不能合拢。在去你家的途中,司机小康一直追问我什么喜事,是不是夜总会发奖金了,为了摆脱他不厌其烦地追问,我点头称是。小伙子闹着要我请客。我哪儿有心情陪他吃饭,甩给他两张毛爷爷,要他自个儿吃去,便匆匆上楼敲开了你的家门。
    @laolidage1242 2015-01-10 13:03:24
    顶上。
    -----------------------------
    谢谢。
    你穿着睡袍把我引进客厅,我一眼就看到了沙发旁的几案上撂着一本相册。画册还保留着翻开的样子,最上面的一张是你与父亲的合影。你在独自回味过去的岁月。照片上,你父亲嘴角微翘,脸上洋溢着温暖的微笑,你依偎在他的身边,半边脸贴在他的肩上,很幸福的样子。你们父女那种温馨的表情也深深打动了我。让我不由得紧紧握住你的手。
    “想爸爸了?”我一时忘记了你董事长的身份,把你当成我们学生时代那个留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杨馨了。还好,我亲昵的举动没有让你感到不适,也没有使我们相处的氛围变的尴尬。
    “是的,一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接受他离开我的现实。”你哽咽了。
    我满心欢喜而来,本想送给你一个惊喜,此刻,受了你的感染,我的心情也凝重起来了,我不由得压低嗓门轻轻地说:
    “杨总,我有了重大的发现,马旎家昨天被贼偷了,她把存放贵重物品的皮箱搬到了公司,锁在她办公室的文件柜里……”
    “什么?”你竟然破涕为笑。悲伤的因子转瞬间从你的脸上冰消云散……
    @邗江老刘 2015-01-23 16:11:15
    @先得春月
    “又是马旎!”
    你父亲狠狠地摘下他的眼镜,丢到一旁的几案上,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我能看的出,他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努力克制着自己,为的是不让他在自己的员工——我的面前失态。他手指向窗外,点了点说:
    “她与赵明简直就是一丘之貉,一丘之貉!”那神情仿佛赵明就站在他的窗外。
    ——————————————
    力顶佳作。
    -----------------------------
    谢谢
    那个晚上,你没有让我回去,我们俩躺在你家客厅的沙发上彻夜长谈。围绕着马旎那个神秘的红色皮箱,我们分析着该从何入手,该怎样制造机会,骗取钥匙,该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打开而又不被人发觉。我们把该想到的办法都想了,可能出现的意外也做了相应的补救预案,就连大功告成后,该怎样在你父亲墓碑前告慰他亡灵的祭文也拟好了。
    你建议我先生放弃补鞋匠职业。随手递给我一张里面存有十万元人民币的银行卡。一是奖励我的重大发现,二是对我先生放弃补鞋职业的补偿。你轻描淡写地说,拿去花吧!用完了,就吭一声,你再朝卡里充钱。是啊,我们夫妻俩从棉纺厂双双下岗后,他学了这门手艺,目下刚刚上路,有了自己固定的客源,让他放弃,实为可惜。但我也没有办法,哪有老婆穿金戴银,坐着奥迪A8豪华轿车,专职司机开着满世界里招摇,俨然一副贵妇人的做派,而老公却是个补鞋匠的呢?!我把你的想法告诉了我家先生,他先是沉默了许久,足足抽完了一盒香烟,方才慢慢把他那堆谋生用的家什收拾在一个纸箱里,塞进俺家楼下的杂物间里。
    @laolidage1242 2015-01-24 11:53:49
    顶上。
    -----------------------------
    谢谢。
    @laolidage1242 2015-01-24 11:53:49
    顶上。
    -----------------------------
    谢谢
    @laolidage1242 2015-01-24 11:53:49
    顶上。
    -----------------------------
    谢谢
    @杜鹃开时清风自来 2015-01-18 09:01:40
    问好朋友,杜鹃来也。顶起支持一个先
    -----------------------------
    谢谢。
    你要理解我家先生,他没有对你有看法,更不会认为太武断。男人都是这样,哪怕他的职业很不体面,哪怕他挣的很少,哪怕他使劲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勉强养家糊口,他的腰杆是直挺的。一旦没了谋生的职业,没有挣钱的出路,要靠老婆生活,就算是锦衣玉食,他的腰杆也是弯着的。中国传统思维的男外女内,在男人的心里根深蒂固。因此我很理解他,与他相处时,比以前更为谨慎,生怕一不小心,伤了他的自尊,言语中触痛了他那根脆弱的神经。
    自从接下你的任务后,我的生活有了极大的改观。表现在物质上的:孩子奶粉的档次高了,节假日去娘家的礼品多了,出入饭店的次数多了,购物消费的档次高了,亲朋好友看我的眼神变了。精神上,我并不快乐,甚至是痛苦的。不是我矫情,也不是埋怨你。也许我是那种相学上称之为的穷命的人,过不惯富贵人家的生活,更何况我这种富贵还是装出来的,那个别扭啊,如同日日戴着面具,天天活在戏里。不仅如此,亲戚邻居们笃定我中了大奖,一夜暴富了。三天两头有人上门借钱。说的可儿巴怜的。我要是说我没钱,名车开着,名包拎着;脖子上的项链,身上的名牌,包里的手机,那一件不值万儿八千?以此为由拒绝人家,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谎了。更可怕的是,我还被附近的几个瘾君子惯偷盯上了,天天围在我家楼道里鬼魅般地转悠,吓的我家先生又是换门又是换锁的,真把自己当成富翁了!
    真是不好意思,说了那么多题外话,咱们还是言归正传。
    早晨九点,夜总会刚刚开门,我就驱车赶到。不知哪儿来的精神,昨晚我虽一夜未眠,今早竟没有一丝倦意。马旎也是个夜猫子,干娱乐这一行的都是夜猫子,夜总会常常凌晨一点打烊。员工收拾折腾到两点才能休息,第二天九点起床,算是正常。按理马旎是老板,她可以早点休息,然而她也陪着大家一起熬,她陪大家熬夜不是因为工作的需要,而是她本来就有这个习惯。白天萎靡不振,夜里精神矍铄,是都市富人的通病,马旎当然也不例外。此时,她刚刚起床,睡眼惺忪,头发零乱,趿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不用说,她今儿是在夜总会里过的夜。也许是家里被贼光顾了,怕一个女人在家睡觉不安全,就留宿在夜总会,凑起了热闹。她见我过来,向我招了招手,口中含着牙刷,含混不清地说:
    “你来的正好,我把昨天的账目跟你说一下。”
    “好的,我到你办公室等你。”我故意趁她洗漱的当儿,借说在她办公室里候着,向她索要了钥匙。打开她办公室的门,一股女人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沙发上、写字台上摆满了唇膏、洗面奶、指甲油、睫毛霜之类的东西。看来她还没来得及收拾。
    趁马旎不在,我着了魔一般,迅速打开她的文件柜,找到那个镂花小皮箱。它端端正正地被置放在柜子里的最下层,生怕被别人发现,上面还覆盖了一摞杂志。说实在的,我若不是提前知道它就在柜子里,也会错以为那只是一包废旧的书刊。由此看来,贵重的东西仍在里面,不然,马旎不会对它进行如此精心的伪装。这时,马旎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她洗漱完回来了,我急忙关好柜门,退到沙发上坐下,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今儿来的早啊!”马旎将牙刷、毛巾放置在写字台上,笑着对我说。
    “是啊。家里没事,吃过早饭就过来了。你还没有吃早点吧?要不是我下楼给你买去。”我故意找个理由离开,因为她刚刚起床。一个跟我关系不很熟络的女人在我面前化妆会我感到别扭。尽管她连连强调不需要,我还匆匆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在确定那个神秘皮箱放在办公室文件里后,我心里就像长了毛毛虫,庠庠的难受,日思夜想着该如何靠近它,如何瞅准机会打开它,一探究竟。为此,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白天吃不好饭,夜里睡不好觉。马旎也像觉察到了什么似的,不再给我靠近它的机会。于是,我又想到了我的那次报案,时间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怎么还不见肉痦子警察的光顾呢?到底他们是忘记了,还是真把我的行为当成神经病看待了?
    @laolidage1242 2015-01-10 13:03:24
    顶上。
    -----------------------------
    谢谢
    @司空苍雪 2014-12-22 21:57:31
    来看春月!
    -----------------------------
    谢谢。
    @邗江老刘 2015-01-06 17:44:52
    @先得春月
    继续当忠实读者
    -----------------------------
    谢谢。
    @laolidage1242 2015-01-10 13:03:24
    顶上。
    -----------------------------
    谢谢。
    @laolidage1242 2015-01-24 11:53:49
    顶上。
    -----------------------------
    谢谢
    我想我应该再去一次派出所,催促他们尽快出警察,只有他们,才有权利仔仔细细地搜查夜总会,搜查马旎的办公室,揭开那个神秘的小皮箱里的真实秘密。这次,我如何才能取得警察信任,让他们认为这是一个违法案件,而毫不迟疑地出警呢?的确让我煞费了一番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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