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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悬疑小说《神探江逐仑前传:尼莫西妮的眼睛》[第3页] |
作者:猫小妖Nap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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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神探之稻草与稻草(十五) 第十四章稻草与稻草(上) 家靖和马探长都都愣住了,同时冒出了一句:“是谁干的?” 第五鲲鹏示意家靖先回大会客室等候,待家靖出门之后,转向马探长:“咱们也过去吧。” “等等!”马探长拦住第五鲲鹏,“你总该先告诉我是谁吧!” 第五鲲鹏随即跟马探长耳语了一个名字,马探长顿生错愕:“怎么会是他?”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第五鲲鹏吹了一声口哨,“我分析案情只讲一遍,所以,咱们去大会客室,给大家一个交代。” “那你总得说说为什么认定不是小曼吧。”马探长依旧不解。 “小曼做了什么?”第五鲲鹏反问。 “打翻了红菜汤。”马探长边琢磨边说,“我明白了,如果她想杀死冯小姐,根本不用打翻那些汤,直接毒死她就好了。”转念又一想,“不对,她打翻汤是为了保护家靖,她不想让家靖成为杀害公使父子的凶手,而要通过自己的力量杀死冯小姐,这样,不但除掉了情敌,而且意中人也是安全的。” “我说小曼不是凶手,有你说的这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了真凶的伎俩。”第五鲲鹏胸有成竹的说,“虽然他精心设计了一个局,但是再严密的犯罪都会留下破绽,走吧。” 说罢,第五鲲鹏先是打了个电话,然后拿起桌上的报告走出了房间,马探长莫名其妙的跟在后面。 大会客室里,众人在小巡捕的看管下,分别在不同的角落,互相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冯老爷依旧瘫在沙发里,长吁短叹;来福蜷缩在墙角,双手按着肚子,一脸痛苦;小曼坐在一张椅子上,浑身还在发抖;家靖满脸悲伤,但很释然;余掌柜坐在书桌旁,翻看着报纸;大力走来走去,看得出他有些亢奋,但是脸上充满疑惑。 彼得公使正和伊凡在一边窃窃私语,看到第五鲲鹏走进房间,马上起身迎了过去:“第五老板,莫非是有结果了?” 第五鲲鹏点点头,示意对方先坐下:“让大家久等了。” 冯老爷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腾的一下在坐起身来:“是谁?!” “冯老爷,您先别急,大家都在这里,我这就给大家一个交代。”第五鲲鹏走到房间中间,“今天,彼得公使和冯老爷约好在小处用餐,同时给儿女相亲。本来是一件好事,没想到却变成了悲剧。首先,我很抱歉,在我这发生了这种事情。给您几位陪个不是,冯老爷,您请节哀!” 第五鲲鹏接着说:“杀人一定要有动机,那么在座各位中有谁会有杀死冯小姐的动机呢?通过询问,我了解到,伊凡少爷倾心于冯小姐,于是,彼得公使向冯老爷提亲,冯老爷满心欢喜的答应,可是冯小姐十分抵触,一口反对这门亲事。原因何在呢?” 冯老爷和彼得公使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因为冯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两个人已经私定了终身。”第五鲲鹏解释道。 “不可能,我家的家教很严的。”冯老爷有些愠怒。 “是真的,我和梅丽是真心相爱的!”家靖站起身,坚定的说。 “你!”冯老爷气得语塞。 “冯老爷,稍安勿躁。”第五鲲鹏继续道,“同时,另一个女人却深爱着家靖,对吗?小曼?” 小曼一个激灵,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这样一来,每个人似乎都有动机,冯老爷对于女儿违抗自己的意思很失望;伊凡少爷对于冯小姐的拒绝十分懊恼;彼得公使自然也觉得伤了颜面;家靖也许觉得冯小姐同意赴宴是对自己的背叛;小曼对情敌的恨意不用再解释了;大力对于一切崇洋媚外的事情都很厌恶,嫁给外国人也不例外;余掌柜和来福,当然,还有我,似乎没有明显的动机,但也难免隐藏在心底,所以,每个人都有杀人动机,只是迫切程度不同。” “一派胡言,我怎么会杀害我的女儿?!”冯老爷暴跳如雷。 “冯老爷,息怒,我只是循例排除。”第五鲲鹏彬彬有礼的说,彼得公使点头表示理解。 “既然大家都有动机,那么,我们只能从证据入手了。首先,法医的验尸结果表明,冯小姐死于重物击打头部,造成颅骨粉碎性骨折产生的失血性休克。案发后,我立即安排保护了现场,没有人带走任何东西,可是物证检验师对案发现场的物品进行了逐一检验,除了死者身下的桌布,没有任何物品上留有一丝血迹,那么凶器是什么?在哪里?” 第五鲲鹏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更有意思的事情出现了,物证检验师经过化验,发现厨房里的红菜汤中有砒霜。” “什么?”彼得公使和伊凡同时惊呼。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第五鲲鹏接着说:“没错,汤里有毒,目标是伊凡少爷。家靖,你自己说吧。” |
第五神探之稻草与稻草(十六) 第十五章稻草与稻草(中) “是的,在今天之前,我就知道梅丽被冯老爷强迫来和伊凡相亲,我曾经和梅丽表示过让她先假意赴约,我找机会除掉伊凡,但是这想法被梅丽否决了,她不想我成为杀人犯而被枪毙。于是我答应了她放弃杀人的念头,但是,我仍在暗中谋划。”家靖坦诚的说,“我从黑市买了砒霜,放入水淀粉里,给红菜汤勾了芡。之所以在汤里下毒,是因为我知道梅丽一家从不喝红菜汤。这样一来,既能保证梅丽和冯老爷周全,又让谋杀对象缺乏针对性,不易被发现。” “所以,当时我要尝汤,你阻止了?”第五鲲鹏恍然大悟,“我当时怎么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谁会往哪想呢?可是我的计划全被小曼打乱了,她冲进后厨,一下子打翻了两碗汤,我师父临时做了奶油蘑菇汤,救了场,我当时想把剩下的两碗红菜汤给彼得公使和伊凡,可是梅丽又被小曼撺掇着给所有客人都上奶油蘑菇汤。没办法,我只能把红菜汤撤下来,想等奶油蘑菇汤喝完了,再游说伊凡尝尝红菜汤,还没来得及,就出事了,梅丽她......”家靖把头埋在双臂中,“真见了鬼了,我感觉小曼像是存心和我作对,太可恶了!” “你想的没错,她就是在存心破坏你的计划!”第五鲲鹏看了看小曼,又看了看家靖。 “我——我,对不起,老板,我刚才说了谎。我爱的不是来福,是家靖!我一直很喜欢家靖,可是他对我不冷不热,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和冯梅丽在一起了。我很伤心,也很无奈,一来,我比不上冯梅丽,不如她漂亮,也不如她有钱,我没办法和她争;二来,冯梅丽那种身份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真的和家靖永远在一起,家靖一定会被抛弃。我恨极了冯梅丽。”小曼扯着裙摆说。 “你恨梅丽,是你杀了她!”冯老爷一下子从沙发里窜了起来,冲向小曼,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我让你偿命!” 第五鲲鹏和马探长忙上前拉开了冯老爷,第五鲲鹏安抚道:“冯老爷,息怒,不是小曼,您先坐下。” 冯老爷晃过神,气喘吁吁的坐回沙发里:“那是谁?” 第五鲲鹏示意浑身颤抖的小曼继续。 “我确实特别恨冯梅丽,甚至想把热汤泼在她的身上,但我没有杀她。今天,他们吃饭的过程中,冯梅丽突然出来找到我,央求我,让我阻拦家靖,因为家靖要杀伊凡少爷。我本来不想帮她,因为我不想被这个讨厌的狐狸精控制,可是,我真的不能看着家靖做傻事。于是,我装作不小心撞翻了红菜汤,可是没想到,还有两碗没有洒,我只能想办法让家靖给四位客人都上奶油蘑菇汤。我看自己无法说服家靖,就暗示冯梅丽,让她游说伊凡少爷,成功了,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小曼一五一十的的说。 “你是怎么知道家靖在红菜汤里下了毒的?”一直没开口的马探长似乎抓住了漏洞,忙不迭追问。 “我——我——”小曼欲言又止。 “快说,别以为你能隐瞒!”马探长逼问。 小曼低头不语。 马探长无奈的看看第五鲲鹏,后者看了看小曼,嘴角微微上扬:“因为有人告诉了她。” “谁?”马探长、彼得公使、伊凡少爷和冯老爷异口同声。 “一个无意中听到了小曼和冯小姐谈话的人,这个人假意帮助小曼保护家靖,声称自己之前几天他发现家靖行踪诡秘,偷偷从黑市买了砒霜,开始还不明就里,直到听到了两个女孩子的悄悄话儿后,他明白了家靖的目的。这个人告诉小曼的所有事情中只有一件是假的,就是他自己的目的,他不是要保护家靖,而是要杀冯梅丽!”第五鲲鹏故作神秘的说。 “大家一定都急于知道这个人是谁,因为有的人被他蒙在鼓里,有的人甚至被他利用了。而他虽然精心布了一盘局,但是还是留下了破绽。而且,他很紧张,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当我问及红菜汤被撞洒的意外事件时,他和小曼都犯了同一个错误,他们都说奶油蘑菇汤是家靖做的,因为他们的注意力没有放在那里,而是分别注意自己关心的事情。小曼一心阻止家靖行凶,而他沉浸在杀人计划中。”说着,第五鲲鹏瞥了一眼墙角的来福。 “你!”大力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来福的领子,大声喊,“你利用我!”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来福双手紧紧按压着腹部,脸部表情痛苦到扭曲。 “医院的救护车马上就到,你不觉得代价太大了吗?”第五鲲鹏走上前,把来福搀到沙发上,“你可能会没命的!” “难怪你刚才给医院打电话!”马探长抑制不住露出钦佩的神情。 “什么代价都值得,这女人该死!她竟然骗我!”来福咬着牙,痛苦的说,双眼充满了血丝,像极了一头愤怒的公牛。 |
第五神探之稻草与稻草(十六) 第十六章稻草与稻草(下) 一旁的大力攥紧了拳头,充满敌意的瞪着来福。 “大力,停电是你的杰作吧?”第五鲲鹏安顿好来福,转向大力问。 大力点头,义愤填膺:“来福这小子骗我,他说要行刺洋鬼子,让我听他指挥,他一打喷嚏,我就去拉电闸。他可没告诉我要杀的竟然是那个小妞儿,如果那样,我才不帮他!”说着说着,忽然间好奇,“老板,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指纹报告。”第五鲲鹏拿起一个文件袋说。 “指纹?”马探长有些纳闷儿,“可是电闸上没有找到任何指纹呀!” “问题就在这里。”第五鲲鹏解释道,“停电的时候,除了余掌柜和大力,所有人都在楼上,那么,拉闸的嫌疑人就锁定在余掌柜和大力两个人中。如果是余掌柜去拉的电闸,他根本没必要擦掉指纹,因为我们店里平时都是余掌柜负责电闸的维护,所以在电闸上找到他的指纹不奇怪,找不到他的指纹才奇怪。所以,是大力听到来福的喷嚏暗号,去拉下电闸,然后为了销毁所谓的罪证,把电闸上面和周边的指纹全擦掉了。其实,这根本是画蛇添足,只要带一副手套,我们就很难查出谁是断电的人了。” 两名小巡捕在马探长吩咐下,给大力带上手铐。大力鄙夷的看看来福:“呸!如果是杀洋鬼子,我不怕死,可是,你竟然另有目的,还骗我成了帮凶,混蛋!” “大力,来福是什么时候交代你去拉电闸的?”看到来福想要分辩,第五鲲鹏拦住了。 “今天上午,我采买回来之后。” “这就对了,大力,来福没骗你,当时,他的目标并不是冯小姐。”第五鲲鹏看了看蜷缩的来福说。 “不是冯小姐?难道真是我?”彼得公使顿时感到浑身寒意。 “不,不是您,是令郎。”第五鲲鹏笃定的说,“对吧?来福。” 来福无力的点点头:“是的,最初我是打算杀伊凡少爷。” “为什么?我都不认识你!”伊凡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来福,你之前就和冯小姐很熟吧?”第五鲲鹏满眼深意的看着来福。 “我们是恋人。”来福哽咽着说。 “什么?”在场所有的人都发出了一样的惊呼,除了第五鲲鹏。 “我不想追究你们是怎么相识相恋的,因为这不重要,这只不过是冯小姐的安排,你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应该是在冯小姐知道被父亲安排政治联姻之后。”第五鲲鹏话一出口,大家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不久之前,冯小姐告诉你,冯老爷安排她和伊凡少爷相亲,她爱的是你,要和你在一起,从心里拒绝这门亲事,想除掉伊凡少爷,对吧?” 来福面如土色,只有点头的力气。 “于是,你开始谋划在今天杀害伊凡少爷,计划中当然也包括大力那一部分。”第五鲲鹏开始分析,“可是,就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你无意中听到了小曼和冯小姐的对话,知道了冯小姐真正爱的是家靖,家靖想要谋杀伊凡少爷,冯小姐正在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本来,平日里,你就觉得冯小姐和家靖那样的美男子才般配,你一直不明白,以冯小姐这样的美貌和地位,为什么会选择你。就在那个时候,你明白了一切,冯小姐并不爱你,她只是想利用你除掉伊凡少爷,也明白了为什么家靖这两天行踪诡秘,去黑市买砒霜。同样是爱自己的男人要去为她杀人,冯小姐却报以截然不同的态度,对于家靖,她放下尊严央求小曼,绝不能让他铤而走险;而对于你,她却极尽一切温柔,裹挟你成为杀人犯。你顿时恨透了这个女人,于是打定主意要亲手杀了她。之后,你主动找到小曼,坦言听到了她和冯小姐的对话,告诉她家靖要在红菜汤里下毒,于是,就有了打翻汤的意外。当命案发生后,我看到小曼用奇怪又恐惧的眼神看着你,想必这就是原因,她以为你也只是想保护家靖,没想到你的真实目的是杀冯小姐。” “是的,我恨她,我一直这么爱她,甚至愿意为她杀人,可是在她眼里,我只是个工具,一个为她和家靖铲除障碍的工具。”来福用尽全身力气低声嘶吼。 “可是,你为什么知道家靖会在红菜汤里下毒,而不是奶油烤杂拌?”马探长好奇的看着来福。 “不管真假,我和冯梅丽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家里的一些事情,我难免会知道。”来福苦笑了一声。 家靖贴着墙根,瘫软在地上:“都是我,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梅丽不会死的。” “第五老板,您的分析很精彩,可是最关键的,凶器是什么?”马探长迫不及待的问。 “马探长,你不觉得案发现场少了什么吗?”第五鲲鹏反问。 “少了什么?”马探长开始翻着现场的物证检验报告,忽然间停了下来,“难道是......?怎么可能?” “对,就是这个,那个没有切片儿的大咧巴。”第五鲲鹏的答案足够让众人惊掉下巴,“当时我就很纳闷儿,为什么来福只切了一个咧巴呢?他的回答是怕切开后放久了影响口感,等客人需要再切。我也没多想,可是细想想,大咧巴切片,吃起来更有韧性,没错,来福在找借口。” “大咧巴是有些硬,可是能打死人?”伊凡不解。 “单纯的大列巴当然打不死人,可是掺了水泥就不一样了。”第五鲲鹏的眼睛了泛着睿智的光芒,“来福端着大咧巴上楼时,我就感觉怪怪的,现在回想起来,是太沉了,他用了很大力气,这是藏不住的。” “你把凶器藏在哪儿了?”马探长连忙上前责问来福,后者低头不语。 “马探长,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专门化验那些呕吐物吗?” “难道?”马探长惊呼。 “案发之后,我闻到现场有浓浓的酒气,来自来福的呕吐物。我很奇怪,今天一整天,他都在后厨忙碌,根本没有喝啤酒。于是,我让化验师检查了那些呕吐物,发现其中大部分是黑麦,就是做大咧巴的主原料。大家都知道,咧巴可以酿出格瓦斯,就是啤酒的味道。当然,化验师在呕吐物中还发现了水泥。”第五鲲鹏有些心疼的看看来福,“你为了销毁罪证,杀人后,吞下了整个大咧巴,可是一切发生的太快,灯亮后,冯小姐的死状加剧了你胃里的不适,你克制不住自己,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当我让大家离开现场时,你还试图把呕吐物收走。” “师父,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这个大咧巴本来是给伊凡少爷准备的,没想到用到了这个婊子身上!”来福咬牙切齿的说,随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
第五神探之稻草与稻草(十八) 尾 声 稻草与稻草 救护车拉走了戴着手铐的来福,巡捕也带走了“帮凶”大力。冯老爷老泪纵横:“都怪我,一心想女儿嫁个好人家,没想到却要了她的命!” “都怪我,我以为自己很爱梅丽,可以一辈子保护她,可是她为了保护我,竟然......”家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曼失神的看着家靖:“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爱你......” “可惜!好好一对璧人。”彼得公使看了看身边颓唐的伊凡,叹息道。 “冯小姐注定了不属于我。”伊凡英俊的面庞上滑落两行眼泪。 “哎,年轻人哪!”余掌柜看看第五鲲鹏,摇摇头。 “小曼和家靖一起长大,深爱着家靖,一直孤独无依的她把家靖当成一根救命稻草,可是家靖并不爱她,而倾心于冯小姐,此时冷漠的家靖成了压垮小曼的最后一根稻草。家靖一向懒散风流,遇到冯小姐之后,变了一个人,因为爱情,他把冯小姐当成救自己于沉沦的稻草,可是现在,冯小姐的死却成了压垮家靖的最后一根稻草。冯小姐想利用来福除掉伊凡少爷,从而成就自己和家靖的爱情,想把来福当成救命稻草,可是被来福参透而惹来杀身之祸,来福成了压垮冯小姐的最后一根稻草。来福从小内向自卑,想把冯小姐赐予自己的爱情当做救命稻草,可是冯小姐的背叛和利用却成了压垮来福的最后一根稻草。”第五鲲鹏幽幽的说,“谁是谁的救命稻草?谁又是压垮谁的最后一根稻草?!” |
各位读者: 小妖的民国侦探系列《第五神探》第一步《稻草与稻草》终于写完了,没有了江逐仑和谭筠萍的感情线推进,加之特殊的历史背景,写起来确实有些吃力,当然也后不少漏洞,请大家见谅! |
各位读者: 经过了漫长的懈怠期,小妖终于决定开始大家期待了很久的市井小说,因为很多事情没想明白,边写边琢磨,还望见谅。 |
沧海为水(零)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是元稹对于爱情的感悟,也是太多人对于生活的感悟。然而,庚子年的一场疫情,给了每个人机会,停下脚步,回忆过往,反思人生。有了思索,对于生命,人们或许会有新的解读,沧海终究曾为水,巫山之外总有云。为君休得一生道,花丛一顾是轮回。 小妖于2020年8月10日 |
沧海为水(壹) 第一章楔子——光明里十号院 老人们总说,鼠年不吉利。我自诩基本上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是对于老祖宗留下的所谓“超自然力量”的说法,还是持着“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的态度。细数历史上的鼠年,至少庚子年,确实不怎么吉祥。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之后还留下了巨额的“庚子赔款”;1960年,自然灾害达到峰值,全国人口减少了一千多万;加上虽然让“共住地球村”的“我和你”见证了中国奥运辉煌,但却因为汶川大地震造成巨大损失的2008年,一个个鼠年的天灾人祸确实让人心有余悸。 又是一个庚子年,似乎在除夕之前,先知的人们就有预感,这一年注定不太平。大年三十,武汉的新冠疫情彻底爆发,没有几天,整个城市便停摆了,马路空空荡荡,剩下一片死寂,间歇传来无助的哭声。曾经,那个红色的数字触目惊心的飙升,很多家庭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地球已经成了一个村,更何况同在一个国度,作为首都的北京,被这种情绪深深感染,但也时刻做好了战疫的准备。春节假期刚过,北京的机关单位便接到了“下沉社区”的命令。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社区,佩戴医用口罩和红袖章的公务员,手持体温计,逐个排查出入证,成了一道风景。就这样,我来到了光明里十号院,认识了这里的人们。 大年初七早上,和以往“不到正月十五,年味儿不褪”的喜庆气氛相比,街道上无比的萧条,没有张灯结彩,没有花团锦簇,甚至没有几个行人几辆车。我到十号院的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钟,只见大门紧闭,一个身材消瘦的大爷正在把院里的垃圾桶逐一拉到门口,等待环卫清洁车来收走垃圾。 “来了,下沉干部吧?”大爷看到我,赶忙放心手里的活儿,走上前,热情的问。 我点点头:“大爷好。” “天儿冷,到背风的地方呆着会好点儿。”说着,大爷拉起最后一个垃圾桶,我赶紧跑过去帮忙一起推。 此后,我开始了下沉生活,每天周而复始的站岗,量体温,查出入证。天气一天天的暖和起来,随着身上的衣服一层层的减少,我和十号院里的男女老少也逐渐熟络起来。 到这里几天后,我才知道,那位既管把守大门,又管收拾垃圾的大爷姓韩,院里的年轻人都叫他“韩叔儿”。起初我以为他是职业守门人,其实,他做的一切都是自发的,也是义务的,已经坚持了好多年了。 韩叔儿有一儿一女,那个看起来憨憨的,好像比韩叔儿年轻不了几岁的便是大女儿招弟,每天斜挎着一个包,四处游荡,时不常捡几个空饮料瓶,交给韩叔儿,一起卖给废品收购站,挣点儿家用。自从我们开始下沉以来,坐在院门口和我们聊天儿似乎成了没有手机可以消遣的招弟的最大乐趣。那个骑着大号摩托的是韩叔儿的小儿子——韩天。从她姐姐的名字和韩叔儿夫妇的言语中,不难看出,老夫妇对儿子的偏爱。当然,这也时常带来招弟的不满情绪。 已经年逾八旬的刘奶奶身体很硬朗,从开了春儿,天变暖和了开始,每天都按时下楼来,坐在门廊里,入神的看着年轻人们的一举一动,偶尔也加入聊天儿的行列。跟很多空巢老人相比,刘奶奶算是很幸福的,两个儿子都和她同住在十号院里。胖的是大儿子建钢,因为生在大炼钢铁的年代,就取了这么个名字。瘦的是小儿子建强,是一名火车司机,上两天班,轮休两天,这次疫情期间成全了他梦寐以求的长假。刘奶奶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两个儿子没能给自己生个大孙子,膝下三个全是孙女儿,不过现如今,倒是建钢和建强更能体味到生了“招商银行”相较于“建设银行”的一身轻松。 每天中午12点,快递员小赵都开着他的送货三轮准时回到院里,然后开始联系京东的送货员。下午2点左右,大大小小的箱子包裹被摆到十号院门口,院子里的住户们纷纷找到小赵取货。这真是个信息的时代,尤其在这次疫情中,人们不愿意去超市“冒险”,无论男女老少都愿意尝试微商这种新生事物。 韩叔儿和建强分了一扇排骨,一旁的刘奶奶凑过来:“这排骨真挺新鲜的!”转而又问小赵,“谷雨呢?” “他妈上班去了,奶奶带着呢,一会儿就下来玩儿。”小赵一边给其他人分发货物,一边回应。谷雨是小赵刚刚一岁的儿子,因为正好生在这个节气,就取了“谷雨”作小名,刘奶奶家里的孙辈没有男丁,特备稀罕小谷雨。小赵一家是东北人,前几年来北京打工,就在十号院租了房子。外地人能吃苦,他干着快递小哥,老婆一家公司的职工餐厅打工,两口子还干着微商挣点儿外快,虽然没有固定的职业,但是一家人的小日子也还过得不错,车子也买了,儿子也生了。 每天看着十号院里人们热闹而忙碌的日子,我不禁对这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感到好奇。从他们的眼神中,我深深感到,他们平凡的外表之后都有着不平凡的故事。 随着疫情态势渐渐缓和,下沉任务不再如最初那般繁重,更多的时间可以和十号院里的老少爷们儿们闲聊。都说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喜欢回忆,确实如此,建钢因为长期患糖尿病,每周三要到医院做透析治疗,回来后就习惯性的坐在院门口,回忆过去的事情:当时这里还是胡同平房,过年时的炖肉多好吃,那年头儿的点心好硬,放学路上饿了,弄点儿槐花充饥......每每这个时候,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或许我也上年纪了的缘故,特别喜欢挺过去的故事,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物质匮乏但生活充实的年代...... |
沧海为水(贰) 第二章时代的缩影 1976年,注定是中国历史上不平凡的一年,7个月里,周总理、朱委员长先后辞世,唐山一场大地震夺走了24万国人的生命,全国各地的军队和医疗队纷纷奔赴灾区救援,举国上下沉浸在一片悲伤和恐惧之中。 因为离唐山很近,北京也受到了波及,为了安全起见,人们在大街小巷搭起了抗震棚。光明胡同外的马路边,一排用木头和塑料布搭成的抗震棚显得格外整齐。29岁的韩卫国焦急的盯着妻子杜凤云溜圆的肚子,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不知道该愁该喜。 韩卫国出生在北京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父亲在炼钢厂当电焊工,母亲是个标准的家庭主妇,家里一共三儿一女,他排行老大,一家六口住在光明胡同的两间祖宅里。韩卫国初中毕业后就到父亲所在的厂子当临时工,多了这份儿并不丰厚的工资,本来不富裕的家庭生活似乎变好了一些,父母盘算着再过几年,给他介绍个对象结婚,就可以抱孙子了。可是好日子没过两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拉开了序幕,炼钢厂里也来了一伙红卫兵小将,成立了司令部,一片混乱,停产了,哪还有钱开工资,原本还过得去的生活变得捉襟见肘,就更别提找媳妇儿了。 于是,这件事一拖再拖,韩卫国成了大龄青年加上无业游民。父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也许这就是缘分,1975年初,胡同东口的老杜家上山下乡的二姑娘杜凤云回了北京。杜凤云比韩卫国小4岁,自小腼腆,每天喜欢待在家里,所以,同住光明胡同这么久,韩卫国并没见过她几面。杜凤云属于老三届,只得响应了“到农村广阔天地中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号召”,到陕北去插队,一去就是8年。 回到北京,在陕北农村受了8年苦的杜凤云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可是,本来就不高的身材和不怎么俊俏的长相,加上种地时被烈日晒出来的“红二团”,让本来就内向的她多了一丝自卑。24岁的女孩子,没工作,也不漂亮,又不喜欢和人交往,哪来的对象呢?韩卫国的父母看到杜凤云,欢喜得不得了,这姑娘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老实本分,话虽不多,但心里有数,干家务活还是把好手,要是儿子能娶上这么个媳妇儿,再好不过了。而且,这姑娘虽然身材不高,可那个溜圆的屁股,一定好生养,抱孙子指日可待了。 韩卫国的母亲找到老杜家时,杜凤云的父母更是称心,老韩家知根知底儿不说,韩卫国在胡同里出了名的孝顺,而且勤快手巧,这是赶上文革,大环境不好在家待业,要不,在厂里肯定能当上班组长,没准儿还能混个车间主任当当。两家老人一拍即合,这门亲事便定了下来。 直到洞房那天,韩卫国和杜凤云才正式见过两次面。婚礼很简单,两个人穿上平时最干净的一身蓝裤子、白衬衣,先朝着墙上的 像举了三个躬,然后又给双方父母举了三个躬,便礼成了。那年月,诸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这等迷信庸俗的辞藻是被人们拒绝的,大摆筵席,酒池肉林更是为人所鄙夷,当然家家户户也不具备那种物质条件,索性连花生喜糖都省了,算是新事新办。胡同里倒是有很多孩子扒着门口看热闹,起哄喊道:“新娘子,真漂亮!”那是时代,能对生活保有单纯热情的,也只有孩子了。这一喊,杜凤云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嘴角也浮现出甜甜的微笑,娇羞的目光正好撞见韩卫国,四目相对,两个年轻人心头一颤,又马上各自低下头...... 婚后的日子过得很平稳,韩家把两间房子里大的那一间打了个隔断,一分为二,里面一间作为韩卫国和杜凤云的新房,所有家具都是韩卫国从乡下亲戚家找来木头,亲手打制的;外面一间摆了两张上下铺,两个弟弟睡一张,一个妹妹睡另一张下铺,上铺整齐摆放了几只箱子,放三姐弟的衣物,中间挂了一个布帘,每到晚上睡觉时拉开,便又成了隔间。另外一间较小的房子,还是韩卫国的父母住。应该说,那时候的人们是朴素而智慧的,家家户户总能在非常局促的空间里发掘出最大的使用潜力,不像现在,有了卧室想客厅,有了客厅想书房...... 小两口平日里虽然没有甜蜜浪漫,但也平淡安稳,新媳妇也很孝顺公婆,家里人从没红过脸。在那个动荡的年带代,一家人对这样的日子很知足。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杜凤云紧盯着饭桌上的窝窝头和咸菜,始终没有动筷子。 韩卫国给她递过一个窝窝头,催促道:“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杜凤云拿着窝窝头,忍不住犯了恶心,整个胃都在翻滚,却不好说什么,只是低着头。 “小云,不舒服吗?”婆婆和蔼的问。 杜凤云依旧低头不语。 韩卫国有些愠怒,面沉似水的说:“妈问你话呢!怎么了?这饭不可口?” 杜凤云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尽管使尽浑身力气想忍,但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一饭桌。 “病了?”韩卫国有些奇怪,赶忙用手摸摸杜凤云的额头,“没发烧啊!”接着,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父母。 韩母忽然明白了,笑着问杜凤云:“多久没来了?” “两——两个月了。”杜凤云的声音如同蚊子一般小,整张脸红得像个灯笼。 韩母给韩父使了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的笑出声来。 “妈,她到底怎么了?”韩卫国一头雾水。 “傻儿子,你要当爸爸了!”韩母的一席话顿时让本来死气沉沉的家里沸腾起来。 “太好了,我要当姑姑了。”“我是大叔,你是小叔!”韩卫国的弟弟妹妹争相笑道。 一直老实本分又沉默的韩卫国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是一个劲儿傻笑。 “小云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韩母喜上眉梢。 杜凤云腼腆的低下头,双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露出甜甜的笑。 韩母顾不上收拾饭桌上的一片狼藉,赶忙打开大衣柜,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票子,递给韩卫国:“幸好还有肉票儿,家里还有点儿面和油,快去买肉,给小云包饺子吃。” 这就是那时韩家的日子,当然只是那个时代的一个缩影,和无数家庭一样,不知道前途和未来在哪里,只能在困苦的夹缝中寻求生存的空间,间或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快乐和希望。 |
《古屋疑云》(一) 人物关系表 赫克尔里.波罗 著名比利时侦探 黑斯廷斯上尉 波罗好友兼助手 尼可.巴克利 悬崖山庄的年轻女主人 加普督查 苏格兰场自身探长 弗莱迪.莱斯 尼可好友 乔治.查林杰 海军中校 吉姆.拉扎勒斯 尼可好友,伦敦艺术品经销商 艾伦.威尔逊 尼可女管家兼厨师 威廉.威尔逊 尼可园丁,艾伦的丈夫 查理.维斯 尼克表弟兼律师 玛姬.巴克利 尼克表妹 米歇尔.西顿 自由飞行员 马修.西顿 米歇尔的叔叔,爵士,亿万富翁 伯特.克罗夫特 尼克租户 米莉.克罗夫特 伯特的妻子 美琪.巴克利 玛姬的母亲 吉尔斯.巴克利 玛姬的父亲,牧师 格雷厄姆 本地医生 第一章美琪旅店 我想,英国南部的海边小镇,没有哪里可以和圣卢媲美,是的,我敢说,这座小镇所处的康沃尔海滩如同法国南部一般迷人。 “你不这么认为吗?”我问我的朋友赫克尔里.波罗。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我,只是自顾自的微笑着,于是,我重复的发问。 “万分抱歉,黑斯廷斯,刚才我想了起去年冬天那里发生的不愉快,有点儿晃神。” 我想起来了,当时,在往返于巴黎和法国南部海滨的的豪华夜间列车——蓝色特快上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幸好有波罗在,最终才把凶手绳之以法。 “我真希望当时我能在你的身边。”我有些抱歉的说。 “我又何尝不是呢?”波罗附和道,“当时我缺少了你可爱的想象力,要知道,黑斯廷斯,无论谁,都需要放松。” “告诉我,波罗。”我问,“你真的从来没有打算重操旧业?” “不,当然不,现在这种退休的生活很适合我,还有什么能比在巅峰时期激流勇退更明智的呢?!正如世人所称赞的:赫克尔里.波罗是最伟大、最杰出的侦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别无所求,要知道,我可是个谦卑的人。”他很满足的靠了靠座椅。 此刻,我们正在圣卢小镇能够俯瞰大海的最高级的的美琪旅店的天台上,享受着八月的天高气爽。我想,如果天气能够一直这么好,我们的假期一定会很愉快。我拿起早报:“那个环球航行的飞行员西顿仍旧杳无音信。”我说,“他那架水上直升机——信天翁号真是可伟大的发明。我真为身为英国人而自豪。”此后,我的注意力被政治新闻吸引住了,“信任的内政大臣似乎不太讨喜啊!” “他遇到麻烦了,呃,需要我的帮助……” 我瞪着他,不禁笑出声来。波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 递给我,我立即兴奋的读起来。 “波罗。”我喊道,“他以个人名义恳求你调查这件事!” “我知道,亲爱的黑斯廷斯,我已经读过这封信了。” “那么说,我们的假期泡汤了?”我叹道。 “不,不,放心吧,我会写信婉拒,要知道,我已经退休了。” “不,你没有!” 波罗微笑道:“虽然朋友们都说,我大脑里的灰质细胞没有因为年纪变大而停止运转,它们依旧在发挥作用,但是,当前我想要退休的时候,我的朋友,就意味着我真的退休了。赫克尔里.波罗的最后一个案件已经完美收关了。” “你就这么肯定没有任何人或事儿可以让你改变主意?” “是的,肯定不可能,没有谁能挑战赫克尔里.波罗的决定。” “真的?你确定?”我追问。 “也许你是对的,黑斯廷斯,无论谁都不可能一成不变的笃定。如果此刻有一颗子弹擦过我的头打在这堵墙上,我当然会调查一下,毕竟,我也是个凡人!” 我朝他笑了笑,就在刚才,一颗小石头打到我们隔壁的天台上,波罗捡了起来,喃喃的说:“没错,毕竟,我也是个凡人!” 忽然,波罗站起身,沿着通往花园的石阶走了下去。一个女孩儿向我们跑过来,我瞬间被她的美丽所震撼。与此同时,波罗摔倒了。我赶忙过去,和女孩儿一起把他扶起来。 “万分感谢,小姐,您真是太好了。”波罗说,“我崴了脚,黑斯廷斯,快帮帮我……” 我们把他搀到椅子旁,让他坐下。我提出去找医生,但是波罗拒绝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暂时有点儿疼而已。小姐,万分感谢,快请坐!” 女孩儿坐了下来。 “来杯鸡尾酒怎么样?”我建议。 “好吧。”她犹豫片刻说,“谢谢。” “马爹利?” “嗯,干白,拜托。” 当我端着酒回来时,波罗和女孩儿已经在聊天了 “你想不到吧?黑斯廷斯,刚才咱们叹为观止的悬崖顶上的别墅是属于这位小姐的。” “真的?”我丝毫记不起刚才曾经欣赏过那幢房子了,“不过,它看起来有些孤独。” “它叫悬崖山庄。”女孩儿说,“我很喜欢这房子,可是它确实年久失修,要知道,巴克利家族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三百年了,而我——是最后一代。” “听起来有些感伤。巴克利小姐,你独自住这里吗?” “我不常住,即使住在这里的时候,也总有一群朋友来来往往。” “很摩登的生活方式,我还以为你生活在充满鬼魂和家族秘密的黑暗密室里呢。” “您可真有想象力!这里可没有鬼——即使有,也是善良的鬼。或许就是有他们庇护,我很幸运,前几天,我三次死里逃生。” “死里逃生?听起来很有趣,小姐。” “哦。只是意外而已。”一只蜜蜂飞过来,她拼命摇头:“我最讨厌蜜蜂了,总是对着我的脸飞过来,这一会儿都已经两次了。”巴克利小姐摘下帽子放在一边,“天气太热了。”她笑着说。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凌乱的深色头发让她显得年轻而美好,小巧生动的脸庞,硕大深蓝的眼睛,如是种种,她会成为危险的宠儿吗?我分明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暗淡的阴霾。 这是,拐角处走过来一个红发男子:“尼可,尼可——尼可。” 巴克利小姐忙站起身招呼:“乔治,我在这儿。” “弗莱迪喝醉了,快来,宝贝儿!” “这是查林杰中校——”尼可介绍道。 令我吃惊的是,还没等尼可说出那个男子的名字,波罗就已经起身,鞠躬:“英国海军?我很崇拜英国海军。” 或许英国人并不适应这么露骨的溢美之词,查林杰中校双颊泛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好在尼可.巴克利掌控了局面:“走,乔治,我们去找弗莱迪和吉姆。”接着,她向波罗微笑道,“愿您早日康复。” 尼可边冲我点头示意,边挽起查林杰,消失在拐角处。 “所以,查林杰中校就是这位小姐口中的朋友之一。”波罗深思着说,“请给我专业意见,黑斯廷斯,在你看来,他是好人吗?我的意思是,诚实,值得尊敬的人。” “是的,我觉得他看起来很好。” 这时,我发现女孩儿的帽子落下了。波罗拿起毛子,用手指飞快的转了起来:“查林杰中校对他有感情吗?你怎么看?黑斯廷斯。” “哦,亲爱的波罗,我怎么知道?把帽子给我,我去还给尼可小姐。” 波罗微笑:“帽子当然要还,但是我们要把它还到悬崖山庄,那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再次见到这位漂亮的尼克小姐了,她很有魅力,不是吗?” “你明明知道,还问我?” “很遗憾,此刻,我难以分辨,对于我,年轻的都是美好的,可你要比我摩登的多,你觉得她性感吗?” “当然,可是,你——怎么会对她这么感兴趣?” “黑斯廷斯,我对她的帽子更感兴趣。看,老伙计,这根本不用动用我的灰质脑细胞,仅仅用眼睛就足够了。” 最终,我看到了他想让我看到的,波罗的手指刚刚好穿过帽檐上的一个洞。 “你注意到刚才蜜蜂飞过时,尼可小姐突然挪动身体的样子吗?她说,这一会儿已经两次了。” “可是,蜜蜂怎么会把帽子戳出这么个洞来?” “确实,黑斯廷斯,蜜蜂不可以,但是子弹可以,就是这样的子弹。”波罗把手里的小东西给我看,“一颗射出的子弹,我的朋友,这才是我们聊天时达到天台上的东西,并非小石头。” “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只差一英寸,就不是帽子被戳个洞了,而是脑袋。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对她感兴趣了吧?黑斯廷斯,你刚才告诫我不要那么笃定,你是对的,有个意图谋杀犯在赫克尔里.波罗眼皮底下,向他的目标射击,但是却犯了致命的错误。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悬崖山庄和巴克利小姐谈谈了吧?她说了,几天里三次死里逃生。我们必须立即行动,黑斯廷斯,危险近在咫尺。” 第二章悬崖山庄 (一) “波罗。”午餐时,我说,“我一直在思考。” “思考是一种令人敬佩的行为,我的朋友,请继续。” “尽管开枪的地方离我们很近,但是我们却没有听到声响,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不,并不奇怪。或许你对某些声响私以为常,所以很容易忽略它,黑斯廷斯,整个上午,都有快艇在海湾里行驶,最初你还抱怨太吵,后来就不觉得了。也就是说,当快艇在海上行驶时,哪怕打的是机关枪,也不会引起注意。” “这倒是。”我赞同。 “啊!”波罗忽然说,“那不是巴克利小姐和她的朋友吗?看来他们也打算在这儿吃晚餐,我必须去还帽子了。在这种情形下,做一次不速之客,也不算过分。” 巴克利小姐、查林杰中校以及另外一男一女刚刚落座,波罗便匆匆穿过天台,鞠了一躬,把帽子还给了它的主人。 接下来的午餐期间,波罗一直沉默,直到巴克利小姐那边的聚餐结束,人们离开房间,他才起身跟着他们进入休息室:“小姐,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尼可随波罗移步旁边。当他听到波罗的话时,马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查林杰递给我一支烟,如果说刚才我对他的印象仅仅是高大、年轻,那么现在我感到他很和善。和他们呢一起的那位女士看起来并不寻常,头发稀少苍白,面无血色,但是浅灰色的眼睛中瞳仁很大,很吸引人。忽然,这位女士说:“请坐,你的朋友可能还要和你可聊一会儿。” 这声音是我有史以来听到的最疲惫的一个,从内而外的疲惫,仿佛已经看破红尘。 “我朋友今天上午不小心扭伤了脚踝,幸好巴克利小姐好心帮助了他。”我边坐下边解释道。 女士看着我,若有所思:“现在看来,那位先生的脚踝并无大碍,不是吗?” 我感到脸上有些发烫。 “哦,很高兴听到这并不是尼可编造的一个故事,她是我的老朋友了,但却是个小骗子,是不是,吉姆?那个关于刹车的故事,据吉姆说,根本不是真的。” 对方说:“汽车的事情,我只知道一点点。”他半扭过头,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一辆暂新的红色加长轿车。 “这车是你的?”我问。 他点点头:“是的。” 这时,波罗走了过来,我迅速起身,鞠了一躬,便随他离开了。 “安排好了。六点半,我们去悬崖山庄拜访巴克利小姐。” (二) 六点钟,我们从旅点出发。 “太不可思议了!”当我们走下天台的石阶时,我说,“在旅店花园里实施枪杀,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 “我不赞同,就首先,花园长年无人问津。经常有人坐在天台俯瞰海湾——但是,只有我才会坐在那里俯瞰花园。即使这样,我什么也没看到。你看,那里有很多大灌木丛。当巴克利小姐从房子里面走出来路过那里时,任何人都可以藏在里边。而且她一定会选择这条路,从悬崖山庄那边过来要远得多。” “即使如此,也太冒险了!”我说,“他可能被看到——而且枪击也不可能被看做意外事件。” “不像意外事件——不。”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有一点儿想法。但是现在别去管它。你想:杀死小姐的动机不可能是显而易见的。万一值得为此去冒险呢?人们会说‘开枪时X在哪里?’不,嫌疑人不可能在明处。所以,黑斯廷斯,这就是我为什么担忧,是的,我想了解这些意外事件。” 忽然,波罗调头往回走:“现在还早,我们走另一条路去悬崖山庄,花园没留下什么证据,我们去那条路看看。” 我们从旅店正门出去,爬上右边的一座小山。山顶的小路上有一个指示牌,上面写着:“通往悬崖山庄。”走了几百码后,我们来到一个急转弯,看到一对残破的大门。往里走,右边是一座小别墅,周围的花园收拾得很好。窗框近期刚刚粉刷过,窗帘很明快。一个穿着旧夹克的男人正在采花,他看起来六十岁左右,至少六尺高,有一双明亮的男色眼睛。 “下午好。”我们走过时,他说。 “下午好。”我应和,然后我们继续往前走。 悬崖山庄很大,但很明显年久失修。波罗按响了门铃,一位中年妇女打开了房门。“巴克利小姐还没回来。”她说。波罗解释道,我们有预约,于是,对方让我们到起居室等候。房间朝向大海,采光很好。向上挂着家族肖像,其中一些看起来不错。沙发边上有一张摊开的报纸。波罗拿起报纸读了起来,那是一张《圣卢先驱发现周报》,此时,尼可.巴克利走了进来。 “艾伦,拿点儿冰块儿过来。”尼可转头吩咐,然后对我们说,“我回来了——我十分好奇你们为什么想来看我。” 刚才给我们开门的女人拿着冰块儿和一托盘酒走了进来。尼可熟练的调着鸡尾酒,突然问,“来点儿吧?” “小姐。”波罗从她手中接过鸡尾酒,“为了你的健康,小姐,为了你永远健康,干杯。” 尼可皱了皱眉:“出什么事儿了?” “是的,小姐。这……” 波罗伸出手,把子弹放在手掌上。她拿起子弹,疑惑的皱着眉:“这是子弹。” “确实,小姐——早上从你的脸边上擦过的不是蜜蜂,而是这颗子弹。” “好吧,真该死。”尼可坦率的说,“我真幸运,已经第四次了。” “是的。”波罗说,“这是第四次。小姐,我希望听听其他三次意外事件。我想确定这真的是意外。” “当然,不是意外还能是什么?” “小姐,或许有人想杀了你。” 尼可大笑起来:“亲爱的先生,你觉得世界上会有谁想杀了我?我又不是年轻美貌的富翁,一旦我死了能给我继承人留下百万家产。我倒真希望有人想杀我——那一定很刺激,不过,我不抱那种希望。” “小姐,你能讲讲那几次意外吗?” “当然——那只是些蠢事儿。我的床头上挂着一副很沉的油画。半夜里它掉了下来。当时碰巧我听到房间里有门没关好,就下床去关门——逃过一劫。否则,那副画掉下来刚好砸到我的头,足够要了我的命。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更不足为奇。我从悬崖小路上通过去游泳,一块大石头朝我滚下来,不过没有碰到我。第三次不一样了。我的刹车出了点儿问题——修理工检查过了,我也没听到到底是什么问题。如果我开车出门下山,刹车失灵,就会直接撞上房子。但是因为我忘记了带夹克回来取,就只撞上了路边的灌木丛。” “你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这个你可以问莫特修车行。只是小问题,而且坏零件已经取出来了。我一直怀疑是艾伦的儿子干的,小男孩儿总是喜欢摆弄汽车。当然艾伦坚持不是他干的。” “你的车库在哪儿?” “房子另一头。” “平时上锁吗?” 尼可的眼睛里闪出一丝诧异:“当然不。” “所以任何人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碰你的汽车?” “是的,可是不会有人这么做。” “不,小姐,不一定。你正处于危险之中——十分严重的危险。我郑重的告诉你,我是赫克尔里.波罗,你知道我的名字吧?” “哦,当然。” 波罗仔细的打量她:“小姐,你很有礼貌,但是你撒了谎。”(我忽然想起尼可的朋友那天午饭后在美琪旅店说的话,心头一颤。) “我忘记了你只是个孩子——你不可能听说过我,名声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我的朋友会告诉你我是谁。” “波罗先生是——呃——曾经是一位著名的侦探。”我解释道,带着一丝惭愧。 “啊哈,我的朋友。”波罗喊道,“关于你就能说这些?告诉这位小姐,我是一位独特的侦探,比其他所有侦探都伟大。” “没必要。”我冷冷的说,“你自己已经告诉她了。” “啊,是的,但是我不能过分赞美自己。” “雇着帮手,就没必要亲力亲为。”尼克故作同情的赞同,“不过,谁是你的帮手,华生吗?” “我叫黑斯廷斯。”我依旧冷冷的说。 “好吧,很好。”尼可说,“不过,我很严肃的说,波罗先生,整件事情不过是一场意外。” “你简直像撒旦一样固执!” “这正是我名字的由来,家里人说,我的祖父把灵魂出卖给了撒旦,波罗先生,在英国,撒旦的另一个名字就叫老尼可。我祖父的名字是尼古拉斯,周围的人全都叫他老尼可。我一直不离他左右,所以人们就叫我小尼可。其实我的名字叫作玛格黛拉。巴克利家族有很多玛格黛拉。瞧,那就有一个。”说着,她指指墙上的肖像。 “啊。”波罗看着壁炉上方的肖像说,“这是你的祖父吗?小姐。” “是的,对,吉姆.拉扎勒斯想把它买走,我没卖。我爱老尼可,绝不会变卖他的肖像。” “哦。”波罗沉默片刻,然后严肃的说,“听着,小姐,我求求你严肃点儿,就在今天,有人一支毛瑟枪想你射击!” “毛瑟枪?”尼可惊讶的说。 “是的,你知道什么人有毛瑟枪吗?” 尼克微笑着:“我自己就有一支。我父亲打仗带回来的,在抽屉里。”她穿过房间,拉开抽屉。 “嗷!”尼克惊叫,“它不见了!” |
各位读者:因为最近有点儿忙,心情难免浮躁,创作遇到瓶颈,先找点儿不用脑的事儿来平静内心,所以翻译阿婆经典《古屋疑云》,供大家分享。 |
沧海为水(叁) 第三章忐忑的孕期 这一来,杜凤云成了全家的“大熊猫”,别说重活儿,连洗衣做饭婆婆也全不让她沾手,每天还尽可能的给她做顺口儿的饭菜。当然,那个年代,所谓顺口,也不过是隔几天熬白菜里面能有一两片儿猪肉。 杜凤云也很懂事儿,向来只说自己不馋肉,只想吃醋溜白菜。这下可把婆婆高兴坏了,倒还真不是因为省钱。 这天是周日,婆婆又炒了醋溜白菜,兴冲冲的端上桌:“小云,快来,趁热吃,你喜欢的醋溜白菜。” 杜凤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本来就不喜欢吃酸的,只是为了不让婆婆多花钱,才随口说自己喜欢醋溜白菜,没想到婆婆当了真,每顿饭都做,还一个劲儿的催着她多吃,每次吃到恶心,胃里的酸水一股股的往上漾。没办法,杜凤云乖顺的夹了一筷子白菜放进自己碗里,然后冲婆婆笑笑,便低下了头。 婆婆见杜凤云没有马上吃白菜,便催促道:“小云啊,快吃,你喜欢吃酸的,太好了,你知道吗?酸儿辣女,我们要抱大孙子啦!”说着,看看旁边的老伴儿。 韩爸爸听得眉开眼笑:“小云啊!你要是给卫国生个儿子,就是咱们家一号大功臣!”一旁的韩卫国跟着傻笑。 杜凤云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心里五味杂陈,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勉为其难吃着碗里的白菜。 夜深人静,杜凤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身边的丈夫朦朦胧感觉到她的动静,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不舒服?” 杜凤云轻声回应:“没什么,睡不着。” 韩卫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安抚道:“早点睡吧,儿子需要休息!” 杜凤云仿佛被击中了:“卫国!” “怎么?”韩卫国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异样。 “万一我怀的不是儿子呢?”杜凤云怯怯的问。 “别胡说!怎么会呢?”韩卫国一下子惊醒了,“咱妈说了,酸儿辣女,一定没错。” 杜凤云想把实情说出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默默的背过身去,眼泪悄悄的滑落到枕头上。 韩卫国似乎没有发觉,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杜凤云的肩膀:“别瞎想了,早点睡吧。” 这一夜,杜凤云又一次失眠了。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已经是初夏时节。这一年的夏天出奇的热,当时并没有人知道,这是大地震的前兆。杜凤云因为怀孕而浮肿,本来就不高的身材,从背后看俨然一堵矮墙,走不了两步路,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韩妈妈看着儿媳妇的身材,有些沉不住气了,私下里跟老伴儿说:“当家的,小云这肚子形状不对劲儿啊!” “不对劲儿?怎么不对劲儿,这么大还不对劲儿?”韩爸爸憨憨的反问。 “隔壁刘婶儿说,女人怀孕,如果是儿子,肚子又小又尖,像一口锅;如果是女儿,肚子又大又平,腰特别粗,从背后看像一堵墙——” “呸呸呸!别听她胡说!这老太婆,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却这么说咱们,真是乌鸦嘴!”没等老伴儿说完,韩爸爸就赶忙打断她,“咱们一辈子积德行善,一定能抱上孙子的!” 韩妈妈听了丈夫的话,像吃了定心丸一般,笃定的点点头,继续忙着手中的针线活儿,不一会儿,一件男式的小开裆裤做好了。 而老夫妇的对话,被正要进门的儿媳妇听了个一字不差,看着自己硕大扁平的肚子,眼泪在眼睛了打转转,费了好大劲儿憋回去,才敢走进屋里。 “小云,快进来坐,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婆婆见状,赶忙扶杜凤云坐在椅子上,“你下个月就该生了,现在身子沉了,可要注意,别到处乱跑。” 当天晚上,杜凤云感到肚子一阵针刺一般的痛,忙叫醒旁边熟睡的丈夫:“卫国,我肚子好痛。” 韩卫国支棱一下子坐起身,下床打开灯。 “哎呀,血!”杜凤云的一声惊叫把全家都从睡梦中惊醒了。 医院的急诊室外,韩卫国和父母焦急的踱来踱去。 韩卫国满头大汗:“妈,我儿子不会有事儿吧?” “不会,不会。”韩妈妈咬了咬嘴唇。 过了半小时,医生出来了,三人忙冲过去:“大夫,怎么样?” “有点儿先兆流产,处理过了,没什么大事儿,让孕妇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快。”医生轻描淡写的说。 韩卫国和他的父母直到此时都不知道,杜凤云心里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只是感到莫名其妙,平时没敢让她乱动呀?!怎么搞的先兆流产?! 从那一天回到家起,杜凤云的待遇又一次有了提升,除了上厕所,几乎不让她下床了。无论洗漱,还是吃饭,都是韩卫国端到床前。然而,一家人并不知道,他们越是小心翼翼,杜凤云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外人看来,甚至杜凤云娘家,都认为老韩家对儿媳妇没的说,只有杜凤云因为怕自己肚子里的不是儿子,心里七上八下。一来,他怕让丈夫一家失望,二来,又觉得作为女人真的很苦,怀胎十月,万一生个女儿,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境遇。 |
沧海为水(肆) 第四章夭折的希望 临产的不到一个月里,杜凤云一直在忐忑中度过,第一次做母亲,她由衷的盼望小生命的来临,甚至一次次的幻想着韩卫国父母抱着孙子,笑逐颜开的样子;可是每每想到这些,就难免会想到如果生个女儿,会怎么样,毕竟,公婆和丈夫对男孩儿是那么渴望。 有那么一句话:“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个先来”,放在当时真是太贴切了。在一家人的盼望中,他们迎来的不是期待中的婴儿啼哭,而是中国一夜之间的灾难和随之而来的混乱和忧伤。 唐山大地震虽然已经过去一周了,但是因为这次地震的破坏性太大了,北京离唐山又很近,人们一直心有余悸,仍然住在抗震棚里,本来就闷热的夏天显得更加难熬。杜凤云挺着硕大的肚子,不停的用毛巾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旁的韩妈妈摇着蒲扇,喃喃的说:“哎呦,这事儿闹得,可苦了小云,本来天就热,这抗震棚里还不透气,哎,真是的!” 看到婆婆长吁短叹,杜凤云懂事的安慰老人:“妈,没事儿,我不热。” 韩卫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杜凤云的预产期还有两周就要到了,现在北京的医生护士很多都被派去唐山支援医疗了,家门口的医院里明显人手不足,真不晓得到时候该怎么办。可是,这些思虑,韩卫国只能自己在心里默默的想,不敢和父母老婆说,生怕让他们变得更焦虑。 尽管如此,杜凤云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成为了韩家人在夹缝中的希望,甚至成为了光明胡同的希望,大家都盼着这个小生命的降临能给这个黑暗痛苦的夏天带来一丝轻松和欢喜。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杜凤云躺在抗震棚里的大通铺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材料有限,十号院只搭起了两个大号的棚子,男女各睡一棚,非常时期,便没那么多讲究了。大家很照顾杜凤云,在最边上给她留了一块相对较大的空间,可是,对于几近临产的孕妇,还是太窄了。 猛然间,韩妈妈感到身边的儿媳妇的动静变大了,忙转过身,悄声问:“小云,怎么了?不舒服?” “妈,我肚子好疼。”杜凤云有气无力的回答。 韩妈妈疼的医生坐起身,打开手电筒:“小云。”只见杜凤云已经满头大汗,双手紧紧的抱在肚子上,缩成了一团。 “哎呀,你要生了!”韩妈妈立刻起床,简单的穿好衣服,去找韩卫国,抗震棚里的其他人听见动静,也跟着起了床。 “卫国他妈,小云的换洗衣服准备好了吗?”刘婶儿热心的张罗着,“快,给她穿好衣服。” “早就打好包了,就怕突然去医院,来不及。”韩妈妈一边帮杜凤云穿衣服,一边回应刘婶儿。 “车子准备好了吗?”刘婶儿接着问。 “卫国回院里取自行车了。”说着,韩妈妈扶起杜凤云,往抗震棚外走,刘婶儿忙起身帮忙。 一出门,三个人正撞上满头大汗的韩卫国和韩爸爸:“妈,自行车轮胎憋了。” “啊?”韩妈妈一听可上了火:“这可怎么办?” “建钢!”刘婶儿没犹豫,“快把咱家自行车推出来。” “好嘞!”不一会儿,刘婶儿的大儿子建钢便把一辆二八大永久推了出来。 “真是太谢谢您了!”韩妈妈连声道谢。 “别啰嗦了,赶快去医院。”刘婶儿催促道。 产房外,韩卫国焦急的踱来踱去,这已经是一个月里的第二次了,之前那次先兆流产到现在还让韩家人心有余悸。 “怎么这么长时间啊?”韩妈妈有些沉不住气了。 又过了一小时,一位女医生出了产房,韩卫国赶忙迎上去:“大夫,生了吗?” “胎儿脐带绕颈,难产。”大夫顿了一下,接着说,“目前情况很危险。” 韩妈妈的腿一软,一下子坐在地上,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天啊!这可怎么办,我的孙子啊!” “大夫,有什么办法吗?”韩卫国强迫自己镇静。 “目前,院里的专家都不在,全都去唐山了。根据我的判断,这孩子想要生出来,就要做胎头吸引。”大夫征询道,“可是,有一定危险,你们要考虑好。” “胎头吸引?什么是胎头吸引?”韩妈妈有些恐惧。 “就是用机器吸住胎儿的头部,帮助分娩,对孩子有危险,可是产妇相对安全。”大夫解释道。 “我的孙子啊!”韩妈妈有些歇斯底里。 一阵沉默后,韩卫国笃定的说:“大夫,请您务必保住我老婆。” 韩妈妈哭得越发伤心了,女医生冲韩卫国点点头:“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韩家人经历的复杂体验,他们一生都忘不了,焦虑,纠结,恐惧......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振奋了他们的精神。 大夫微笑着走出产房:“恭喜你,当爸爸了,七斤六两,母女平安。” “谢谢,谢谢大夫!”韩卫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大夫磕了一个响头,继而转向父母欢呼“爸,妈,谢天谢地,我当爸爸了,母女平安!” “是啊!儿子,太好了,你当爸爸了,我当奶奶了,母女平安——”韩妈妈的笑容忽然间凝固了,“母女?” 这时,杜凤云和孩子被推了出来,看着虚弱的妻子,韩卫国,只是拉住她冰凉的手,没说什么,满眼是心疼。韩妈妈看到儿媳妇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一旁的孙女,喜悦顿时打了折,便善意安慰道:“小云,你受苦了,没关系,这一个是女儿,下一个就是儿子了!” 杜凤云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韩卫国忙拦着母亲,有些嗔怪的摇摇头。推车的护士看不过去:“产妇这个时候不能哭,否则对视力影响很大!” 此刻,杜凤云的心沉入了冰冷的谷底,自己的希望夭折了,全家人的希望夭折了,甚至整个光明胡同的希望都夭折了,而自己是个罪人。 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多么无知和可笑,可是,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这太正常不过了。 |
沧海为水(伍) 第五章拨云见日 随后的日子并没有杜凤云想象的那么艰难,爷爷奶奶还是很疼爱这个孙女的,杜凤云的奶不好,全家人省下每一分钱来,给孩子买奶粉,爷爷和奶奶也会每天抱抱孩子,稀罕一下,毕竟,小生命总是给人带来希望和欢笑。 虽然公公婆婆十分渴望一个孙子,但毕竟孙女也是老韩家的骨血,而且这才是第一胎,日后还有很大的希望再添一个孙子,到时候韩卫国就可以儿女双全了,岂不是更好?! 只是在取名字的时候,韩爸爸还是忍不住用了“招弟”,给杜凤云本来已经放松的心里加上了沉重的压力,下一胎一定要生个儿子了。 要说真正的阳光和希望,还是来自于全国的大环境,十年浩劫终于结束了,举国上下,百废待兴,炼钢厂也自然恢复了生产,老韩父子又回到了岗位,女儿卫红也在街道的工厂找到了一份工作,家里的收入稳定了,本来因为奶粉而捉襟见肘的生活渐渐变得宽裕起来。 这天的太阳真好,暖暖的却不燥热,韩爸爸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儿,轻快的向家的方向前进,后座上坐这韩卫国,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分明是几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 “卫国,快让你妈把螃蟹蒸上。”韩爸爸一边锁车,一边吩咐道。 “好嘞!”韩卫国把工作服搭在肩上,拎着螃蟹一个箭步冲进了厨房。 “呦!我说当家的,这个月不过了?”韩妈妈接过螃蟹,冲着迎面走来的老伴儿嗔怪道。 “你好好看看这螃蟹,是普通的螃蟹吗?”韩爸爸依然满脸堆笑。 韩妈妈拿起螃蟹仔细端详:“这螃蟹有什么不一样吗?不就是螃蟹吗?” “老婆子,你数数,几只公的?几只母的?” “三只公的,一只母的,这日子口儿,母的贵吧?” “哎,你可真是落后了,这是‘三公一母’!” “‘三公一母’?”韩妈妈不解。 “对!‘三公一母’!今天全国上下都在吃!” “妈!四人帮宣判了!”韩卫国看着母亲还是一头雾水,实在忍不住了,兴奋的喊道。 “哎呀,你看我,天天不出门,把这忘了!真好,我这就去把它们蒸上。”韩妈妈一边向水池边走,一边招呼儿媳妇,“小云,快来帮忙!” 杜凤云闻声跑出来,也是满脸兴奋。 此时,建钢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车把上挂着一个网兜,里面也是四只大螃蟹。 “建钢,也是‘三公一母’?”韩妈妈兴奋的问。 “嗯,韩婶儿,今天都吃这个,呦,您这也正收拾呢?”建钢麻利的停好车,拎着螃蟹进了自己家,“妈,快把这蒸上!” 晚饭时,韩家一家八口围坐在饭桌旁,当然,小招弟是被杜凤云抱在怀里的,韩妈妈端着螃蟹走了进来,放在桌子正中间。 韩爸爸端起酒盅:“来,消灭‘三公一母’!” 韩卫国和大弟弟卫东也端起酒盅,和父亲碰了碰:“对,消灭‘三公一母’!” 随后,韩爸爸和韩卫国一饮而尽,卫东还在上高中,之前从来没喝过酒,今天是大日子,所以第一次尝试,喝了一口,瞬间被辣得龇牙咧嘴直咳嗽。 “卫红,还不快给卫东倒杯水!”韩妈妈吩咐道,还不忘记埋怨女儿,“这么大的姑娘,没点眼力劲儿!” 卫红也不敢说什么,极不情愿的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卫东。 一旁的小儿子卫军插话道:“二哥,你真怂!” “要不你试试?辣不死你!”卫东瞪了卫军一眼,一口喝掉半杯水,终于忍住了咳嗽。 “说啥呢?你弟弟才十三,哪能喝这个?!”韩妈妈嗔怪道,说着,端起盘子,开始分里面的螃蟹。 韩妈妈拿起最肥的那只母蟹递给老伴儿:“老头子,给。”然后又依次把三只公蟹分给三个儿子,“快吃吧。” 卫红满脸不悦,狠狠的瞪了弟弟手里的螃蟹一眼,埋头开始吃饭。 韩卫国把手中的螃蟹递给母亲:“妈,您吃吧,懒得剥这玩意儿,太麻烦!” 韩母又把螃蟹放到韩卫国面前:“让你吃,你就吃!” 韩卫国看了看身边的媳妇,没有言语,只是把螃蟹悄悄的推倒了杜凤云眼前。 杜凤云的眼睛一亮,正要动手去拿螃蟹,看到韩妈妈和卫红正在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咽了咽口水,把螃蟹又推了回去:“卫国,妈让你吃,你就吃吧。我抱着招弟,不好剥。” 此时,韩妈妈充满笑意的冲着杜凤云点点头:“你看咱们家小云多懂事儿,卫国,快吃吧。” 当天夜里,杜凤云失眠了,辗转反侧中,她想:公公婆婆都是好人,可是韩家就是这么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和自己娘家宠爱女儿的家风大相径庭。在这个家庭里,每个人都觉得男尊女卑是必然的,也是应该的。即使是受到不公正待遇而心存不满的卫红,也是不敢有一点儿微词。而且当面对哥哥和嫂子时,心里的天平也自然的倾向哥哥,毕竟,人家是打断骨头也连着筋的一家人,自己只是个两姓旁人。女儿招弟还这么小,难道将来也要跟着受这个?不行,杜凤云下定决心,要从小好好教育女儿,让她多读书,有文化,长大了靠自己的力量走出这个家,走出这个胡同,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
古屋疑云(二) 第三章意外事件? 发现毛瑟枪不见了,尼可不再开玩笑了。尽管她一如既往的故作轻松,但是还是能看出一反常态。 波罗对我说:“记得我在旅馆花园中的设想吗?黑斯廷斯,假设尼可小姐在花园里头部中弹,恐怕几个小时也没人能发现她——因为几乎没人从那里经过,恐怕凶器还会跑到她自己手里。毫无疑问,艾伦太太会跑到现场辨认尸体,接踵而至的无疑就是担忧和失眠。” “确实是。”尼可说,“最近我一直特别担忧。每个人都说我简直变了一个人,是的,他们都这么说......” “如果射杀成功,现场会被伪装成自杀,在毛瑟枪上只留下尼可小姐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指纹,这很容易做到——也很容易证实。仅此而已,我们在这里,我和我的朋友,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能听到波罗用“我们”这个词,我真高兴,要知道,他平时习惯于忽略我的存在。“是的。”我马上附和道,“巴克利小姐,你必须小心,我们是在保护你。” 波罗说:“首先,请允许我问您几个问题。”说着,他朝尼可友善的笑了笑。 “咱们开始吧,小姐,您有仇人吗?” “恐怕没有。”尼可抱歉的回答。 “很好,那么我们可以去掉这种可能性了。接下来,我按照侦探小说的套路来提问了,小姐,谁会从您的死亡中获益?” “简直难以想象。”尼可说,“因为我祖父六年前去世了,接着是我哥哥三年前去世,所以有两笔税款要尽快还清,我家里用悬崖山庄作抵押贷了一大笔款。” “你父亲呢?”波罗问。 “家父1919年去世了,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我一直住在悬崖山庄,我祖父和父亲合不来,所以我父亲把我留给祖父,自己去周游世界了,直到战争爆发。我哥哥杰拉德也和我祖父合不来,祖父说只有我像他。”尼可笑了起来,“他是一个赌徒,总是输钱,很少赢钱。他去世时的后,几乎什么都没留下,除了这房子和土地。那一年,我十六岁,杰拉德二十二岁。后来杰拉德在一次交通意外中丧生,悬崖山庄就归我所有了。” “那么,小姐,如果你去世了,谁是最近的亲属?” “我表弟,查理.维斯,是个律师,人很好,但是很麻烦,我有有大笔开销,他就拦着我。他帮我办理了房屋抵押贷款,还让我把农舍租给了一家叫克罗夫特的澳大利亚人。他们经常送给我一些自己种的蔬菜,十分友善。可惜那家女主人有残疾,可怜的人,整天只能躺在沙发上。” “他们搬来多久了?” “哦,大约六个月。” “明白了,除了你这个表弟——,对了,他是你父亲那边的亲戚,还是母亲那边?” “母亲。” “除了这个表弟,你还有其他亲戚吗?” “有一些远亲在约克郡,也姓巴克利。” “还有吗?” “没有了。” “小姐,说说你的佣人。” “我有两个佣人,艾伦负责做饭,打扫卫生,照顾我,她丈夫是园丁,尽管他工作不是很努力。我给他们的薪水不高,但是每当这里有聚会是,我需要人来帮忙端饮料和食物,我就让他们的孩子来。事实上,下周一我就安排了一次聚会,那是圣卢的庆典周的第一天。” “下周一,今天是周六。对,对,小姐,接下来聊聊你的朋友——今天中午和你共进午餐的那几位。” “弗莱迪.莱斯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命运多舛,嫁给了一个酗酒吸毒的男人。一年前还是两年前,她离开了他,但愿他们离婚,弗莱迪嫁给吉姆.拉扎勒斯。” “拉扎勒斯?是那个伦敦艺术品商人的儿子?” “对,吉姆是独子,当然,十分富有。你看到他的新车了吗?他正和弗莱迪热恋,这周末他们将住在美琪旅店,下周一来这里参加我的聚会。” “那么莱斯女士的丈夫呢?” “哦,鬼知道他在哪儿。弗莱迪简直太难了!和一个找不到踪影的人离婚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怜的弗莱迪!”尼可难过的说,“她手头很紧。” “是的,是的,她肯定很不开心。那么查林杰中校呢?” “乔治?我从生下来就认识乔治——不,准确的说,是五年前认识的。他是个好人,乔治。” “他想娶你?” “他确实提过,可是我们结婚有什么意义呢?我们都没钱。而且我对乔治有些厌倦了,毕竟他已经四十多岁了。” “我赞同,对于你来说,他确实太老了。”波罗说,“那么,小姐,现在具体讲一讲那些意外事故吧。比如,那幅画。” “那画已经换了新绳子,重新挂起来了。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来看。”尼克说着在前边带路。这是一幅古老的油画,放在沉重的画框你,挂在床头正上方。 一阵沉默之后,波罗一边脱下鞋子,一边上床问:“小姐,可以吗?”他仔细检视了画和绳子,又试了试画的重量,然后下了床。“如果这家伙砸在谁头上——不,可不是好受的。原来的绳子和这根一样吗,小姐?” “是的,但是没有这么粗。” “我想看看那根绳子,它还在山庄里吗?” “我猜换绳子的人应该已经把它扔掉了。” “真遗憾!要是能看到就好了。也许是个意外,但现在无法分辨。但是你的汽车刹车被破坏绝不是个意外。还有悬崖上滚下来的石头——我想看看事发地点。” 尼可带着我们去了悬崖。底下的海面波光粼粼,有一条路通往岩石。尼可指出事发地点,波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的花园里有几条路,小姐?” “前面,从农舍走过去有一条路,半路有一扇门,这边的悬崖上还有一扇大门,从海滩通往美琪旅店。当然,你也可以从灌木丛的间隙中直接穿过去,走到美琪花园——今天早上我就走的这路。” “你的园丁呢——他在哪儿干活儿?” “通常在餐厅花园里。” “是房子另一边吗?”波罗说,“那么如果有人从这里潜入,挪动一块石头,一块足以杀掉你的大石头,很可能根本没人看见他。” 尼可看起来很痛苦:“您真的这样认为吗?”她问,“不过看起来确实了无痕迹。” 波罗又一次从口袋里拿出那颗子弹:“绝不会不留痕迹,小姐。”他绅士的说,“告诉我,你的这些朋友——莱斯女士和拉扎勒斯先生——他们来这里多久了?” “弗莱迪周三抵达,和其他人一起在塔维斯托克住了几天,昨天来的这里。吉姆嘛,我确信他一直在这里观光。” “查林杰中校呢?” “他住在德文波特,有空儿就会开车来这里,大多数是在周末。” 一阵沉默后,波罗突然问:“小姐,你有可以信任的朋友吗?除了莱斯女士。我希望能有朋友陪着你——马上。” 尼可说:“那得算是玛姬了。” “玛姬是谁?” “我在约克郡的一个表妹。她生在一个大家族,父亲是个牧师,和我同岁。但是她这个人了无生趣,是那种从不逾矩,也不赶时髦的女孩儿。” “表妹?很好,小姐,你能安排她住在你的房间吗?如果这样她不会感到唐突吧?” “没问题,反正玛姬从不多想,我这就给她打电话,叫他周一过来。” “为什么不是明天过来?” “要知道周日的车次很少,如果那样她会以为我要死了。我还是让她周一再来吧,你不会要把我的噩运告诉她吧?” “你还在开玩笑?真高兴看到你还这么有激情。” “无论如何,至少这件事情让我开始思考。”尼可说。 她的语气有些怪,我好奇的看着她,莫名的感觉她有所隐瞒。我们回到起居室,波罗拿起沙发上的报纸。 “小姐, 惯于读报?”他问。 “不,我只是看了看潮汐的时间。” “明白了,对了,小姐,你立过遗嘱吗?” “是的,大约半年前,在我做阑尾手术之前。有人说我立一份遗嘱,所以我就立了一份。这样做使我显得很重要。” “具体细节呢?” “我把悬崖山庄留给了查理,其他的留给了飞弗莱迪。” 波罗点点头:“我必须走了,再见,小姐,要当心。” “当心什么?”尼可问。 “现在我们的弱点就在于不知道应该当心哪方面,谁又能知道呢?但是,小姐,请相信,过几天我就能查出真相。” “不知道我要当心毒药、炸弹、左轮手枪、车祸乃至南美的印第安毒剑到什么时候?”尼克笑着说。 波罗走到门前停住脚步:“还有,拉扎勒斯先生出多少钱买你祖父的肖像?” “五十英镑。” “啊。”波罗说回头看了看壁炉上方的肖像说。 “但是,如我所言,我可不想买了它。” “不。”波罗思索着说,“当然不,我明白。” |
沧海为水(陆) 第六章高考1977 转眼间,小招弟已经一周岁了,让杜凤云欣慰的是,婆婆并没有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高压催生第二胎,反倒是全心全意帮忙照看了招弟,只是茶余饭后偶尔提及给孩子添个伴儿。杜凤云对此并无反感,毕竟生两个孩子不算多,反观一个孩子,确实有些孤单。 小招弟虽然已经学会了走路,但是平时并不好动,照看起来还算轻松,所以爷爷奶奶很是喜欢,总是夸奖这孩子乖。 可是,一岁的招弟迟迟没学会说话,让杜凤云很是着急:“妈,隔壁刘婶儿说,女孩儿比男孩儿学话早,这都一岁了,好多男孩儿都会说话了,可是招弟咋还不会说话呀?” “小云,别着急,老话说,贵人迟开口。”婆婆一边逗着小招弟,一边回应。 杜凤云没言语,心里去很笃定,要教女儿识字算数,早点儿给她开蒙。 这天下午,卫东和卫军先后放学回到家里。卫东一头钻进房间开始学习,而卫军扔下书包就不见了踪影。韩妈妈见状,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这孩子,算叫文革起根儿上给耽误了,从小学毕业就没正经上过学,现在十八了,还在读初三,自己也不知道着急。哪怕有他哥哥一半儿,我也不用这么操心。” 在一旁洗菜的杜凤云宽慰道:“妈,卫军还小,等他到了卫东这岁数,就懂事儿了。” “卫东这孩子也是命苦,从小聪明,成绩好,年年三好生,赶上文革,学习都没落下,学校停课,就自己学,还因为偷着看书,被红卫兵揪出去打了一顿。现在文革结束了,二十一岁了,回到学校读高三,学得这么用功,连个考大学的机会都没有。这些年,一直都是推荐工农兵大学生,哎!” 杜风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婆婆,只得埋头干活。 此时,卫红拿着一张报纸,风风火火的冲进院子:“卫东,恢复高考了!” “什么?!”刚才还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卫东忽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着卫红跑过来,一把都过报纸。 “妈!”卫东紧紧抓着手里的报纸,眼睛已经湿润了,“我能考大学了!” 韩妈妈一时还没明白过来,卫东开始大声朗读报纸上的新闻:“四月到八月,邓小平同志在北京主持召开了科学与教育工作座谈会,倡导恢复高考,九月二十日,教育部传达了邓小平对内参的看法,十月十二日,国务院正式宣布今年立即恢复高考......妈,我能考大学了!”卫东激动的一下子抱住韩妈妈,嚎啕大哭。 是啊,也许只有经历过十年浩劫,被剥夺了学习机会的人,才能体会卫东此刻的心情,这种心情,如同一个在沙漠里濒临绝望的人看到一片绿洲,如同一个快要淹死的人抓住一根稻草。十年里,老祖宗留下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价值观被“打倒臭老九”、“读书无用论”这些歪理消耗得所剩无几。 韩妈妈感同身受,跟着儿子一起哭起来。 晚饭时,大家都很高兴,韩妈妈还专门让杜凤云炖了一碗红烧肉:“虽然我没上过学,可是我知道,恢复高考是个大喜事儿,这下,卫东可就是咱们光明胡同的第一个大学生了。来,吃肉。”说着,给卫东夹了好几块五花肉,“复习需要营养。” “妈,不至于,爸和哥上班辛苦了,给他们吃。”卫东拦下了妈妈。 “你吃,你吃。”韩爸爸也是眉开眼笑,“老韩家就靠你光宗耀祖了。” “卫东,打算考什么学校?”韩卫国一边吃着碗里的白菜,一边问。 “我喜欢医科,可是,如果上北医要读五年,万一考上研究生就得八年,咱家的条件.......所以,我想报机械专业,毕了业当工程师,就能挣钱贴补家里了。” “卫东,挣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有我呢,还有卫红呢,喜欢医科就努力考。”韩卫国说着,看看一旁的杜凤云。 杜凤云十分支持的点点头:“卫东,你哥说的对,好好考,家里的事儿有我们,你要是考上大学,可是给家里争了大光了!”杜凤云从小就羡慕大学生,眼神里带着崇拜,“以后让招弟也好好学习,像二叔一样上大学!” 婆婆欣慰的看着杜凤云,点点头。 一直没说话的卫红放下碗筷,开了口:“爸,妈,哥,我也想参加高考。” 这句话如同闪电一般,把全家都击中了,除了卫军仍然在埋头吃肉,其他人不约而同的放下碗筷。 “你说什么?”韩妈妈惊讶的问,“你也要高考?” “对,我也要高考,我的学习成绩不比卫东差,就是让文革耽误了。之前以为再也没有高考了,我就参加工作了。现在既然恢复了高考,我也要考。”卫红充满信心的说,“这些年,我也没放下书本儿,应该能考上。” “你添什么乱?女孩子家家的,都二十三了,眼看就要嫁人了,考什么大学?”韩妈妈瞪了卫红一眼,不屑的说。 “谁要嫁人?”卫红气鼓鼓的反问,“我要上大学!” “卫红,你是姐姐,又到了这个年纪,应该懂事儿了,好不容易找个工作,哪能就不干了,去考大学。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韩爸爸冷冷的说。 卫红的眼泪忍不住流出来;“女孩怎么了?谁说女孩不能上大学?” 杜凤云打心里同情卫红,她知道,如果换做是自己当年要考大学,娘家是一百个支持的:“爸,妈,其实现在上大学又不收学费,还有补助,卫红读书用不着花家里的钱。就让她考吧。实在不成,我去街道工厂上班。” 卫红似乎没想到自己平时一直轻视的嫂子能帮自己说话,顿时,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诚恳又感激的冲杜凤云点点头。 “爸,妈,小云说的对,我和爸的工资够咱们一家人用,让卫红考吧。”韩卫国对于妻子的明事理十分满意。 “是啊!让我姐考吧,机会难得。”卫东也附和道。 “你们插什么嘴?!”韩妈妈呵斥道,“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在街道工厂好好上班,贴补家用,过两年找个好人家嫁了!” 卫红气得说不出话,只得哭着跑出门去。 杜凤云刚要起身去追,韩妈妈厉声道:“别管她,坐下吃你的饭!” 这一夜,隔壁卫红轻轻的抽泣声让杜凤云又一次辗转反侧,一旁的韩卫国见状,低声问:“怎么了?睡不着?” “卫国,我要是给你生了个儿子,你以后不会也不让招弟考大学吧?”杜凤云沉默了半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怎么能,等招弟长大了,都什么年代了,那时候人人都要考大学!别想了,快睡吧!”韩卫国轻声回应。 虽然从丈夫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杜凤云心里依旧不踏实,她不知道,在这个家庭里,自己的未来会怎样,等待招弟的又会是什么。 |
沧海为水(柒) 第七章命运的两极 那天晚上之后,卫红再也没和父母提及参加高考的事情,每天都按时去街道工厂上班,回到家里也没几句话,只是埋头干活儿。韩妈妈似乎觉得闺女这样倒也挺好,应该是认命了。也许在韩妈妈的意识里,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女儿除了有按部就班的上班嫁人生孩子之外,还有别的路可以走,这便是一代又一代中国女人的宿命。 卫东全身心的投入了复习,全家人也都以他为中心,不要说好吃的紧着他吃,甚至一向淘气的卫军都安静了好多,生怕打扰到哥哥看书。 杜凤云为卫红感到遗憾,她真的希望卫红能够竭尽所能抗争,为了女人的尊严,更为了招弟的未来...... 这天夜里,杜凤云睡着睡着忽然觉得有些内紧,说心里话,已经是深秋时节,真的不想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走上二百来米上个厕所,可是却睡意全无,无法忍受。于是,杜凤云悄悄起床,披上棉袄,蹑手蹑脚的出了门,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丈夫和女儿。 回来的路上,杜凤云感觉一身轻松,只是北京的秋夜太冷了,于是加快脚步往院里跑。进院儿的一刹那,杜凤云被眼前的一丝光亮晃了一下。这不是家里的厨房吗?怎么会亮着灯?不该呀!自己收拾完碗筷之后明明关了灯的。这年月,浪费可是最大的犯罪!这么晚了,谁会去厨房?不会进了贼吧?杜凤云心里嘀咕,不对,贼进厨房能偷什么?或许是哪个弟弟饿了,起来找吃的吧?也不能吃凉的呀,别吃坏肚子!于是,杜凤云加紧脚步走向厨房,一把推开门,紧接着和里面的人都愣住了,接下来是好一阵儿面面相觑。 “卫红?”杜凤云先开了口,“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卫红下意识的按住手里的书本:“没什么。” 杜凤云似乎明白了:“卫红,你在复习?” 卫红没有回应,低着头,手里不停的翻着书。 “你还想坚持考大学?”杜凤云追问。 “嫂子,求你别告诉爸妈。”卫红恳求道,“我知道之前我对您的态度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别记恨我,高考是我唯一的希望——” “卫红,嫂子支持你。”杜凤云打断卫红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因为高考的事儿,我挺佩服你的。我从小羡慕大学生,可是我的成绩不好,要是我想高考,爸妈不知道得多高兴——”忽然,杜凤云顿了一下,“我是说我娘家爸妈。” “嫂子,您说的是真的?”卫红将信将疑。 “嗯。”杜凤云拼命的点头,“真的,不过,卫红,现在夜里太冷了,你可别冻着,来,把这个披上。”说着,把棉袄递给卫红。 卫红竟一时语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嫂子,你真好!” “好好考,考上了也算是替嫂子读大学!”杜凤云微笑着说,“我先回屋了,要不一会儿你哥发现我不在屋里,会奇怪,你也别太晚了,注意身体。”说罢,转身走了出去,随即轻轻的关上门。 卫红愣在原地,感到身上的棉袄异常的厚重和温暖。 就这样,卫东和卫红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每天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迎接改变命运的大考。转眼间就到了报名的时候。和现在不同,那一年的高考是在冬天,这样一来,这一届考生就不用再白白等上半年,也不会给下一届平添竞争的压力。 下午,卫东和卫军放学回到家。韩妈妈赶忙迎上去,接过卫东的书包:“怎么样,儿子,报名了吗?” 卫东兴奋的点点头。 此时卫红也下班回来了,依旧沉默。放下包,就钻进厨房里去洗菜了,杜凤云连忙跟了过去。怕被婆婆听见,不敢多言语,用眼神询问小姑子,对方点点头,充满笑意。杜凤云竖起大拇指,眨眨眼睛。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让姑嫂二人已经有了默契额,两个人心情愉悦的开始准备晚饭。 “卫红!你出来!”是韩爸爸的声音。 杜凤云觉得事情不妙,跟着卫红走了出去。 只见,韩爸爸手里拿着一张纸,冲卫红挥舞:“你主意大了,是不是?这是什么?” 卫红低头不语,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都说了不让你考,你竟然偷着去街道报名!”韩爸爸气急败坏,“你以为可以瞒过家里?休想!” 卫红依旧没有言语,一旁的韩卫国试图安抚父亲:“爸,您别生气,卫红想读大学,也是上进,是好事儿,让她考吧,再说,也不一定考得上。” “知道考不上,还凑什么热闹?!”韩爸爸暴跳如雷,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报名表撕了个粉碎,扔在地上,气冲冲的走出院子。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不让你考,就是不许考!”韩妈妈跟着指责卫红。 卫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哭,只是默默的捡起地上的碎片,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房间。 杜凤云忙跟过去:“卫红,怎么锁上门了?卫红,你没事儿吧?开门儿。”说着,看看韩卫国。 “卫红,开门儿。”韩卫国走到门口,用力的敲着门。 “姐,开门儿呀。”卫东跟着喊。 “我没事儿,让我一个人清静会儿!”卫红平静的回答。 这天之后,卫红真的再也没提过高考,当然也没再去过厨房温习,甚至没和家人说过话。杜凤云深切的感受到卫红的绝望,她真的不能理解,亲生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的女儿。 高考很快结束了,如全家人预期的那样,卫东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京医学院,读神经外科专业。韩爸爸高兴的老泪纵横,连忙对着墙上父亲的遗像磕头:“爸,托您的福,咱们老韩家有大学生了!”韩妈妈看着街坊邻居羡慕的眼光,走起路来腰杆儿都直了很多,毕竟,光明胡同第一个大学生,是自己的儿子。 韩卫国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给卫东买了一辆新自行车,杜凤云也是一百个支持,她真心的替卫东高兴,只是,一想起卫红,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本来,她也应该有资格享受这种荣耀的。 卫红捧着卫东的录取通知书,看了良久,她曾经是多么渴望这张纸啊!可是竟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卫红还是替卫东高兴的,毕竟,她一直很疼这个弟弟。 卫东去学校报到的那天,卫红拿出两件衬衣:“卫东,大学生了,得穿得体面点儿,本来想给你买两件新衬衣,可是,我手头的钱不够,就买了块布,给你做了两件,你试试合不合身。”卫红几乎所有的工资都交给了父母,每个月只有两块钱零花儿,平时自己舍不得花,却经常接济两个弟弟。从上班起,攒了这么久,手里也不过才十几块,刚刚够买布料的。 卫东接过衬衣哽咽着说:“姐,其实你要考,一定也能考上,这个大学,是我替咱们两个人读的。” 卫红怕扫了卫东的兴,想忍住不哭,可是泪水不争气的奔流出来,只得一把抱住卫东:“卫东,姐姐替你高兴,好好读书!” 杜凤云感觉自己的眼泪也要流出来了,于是便别过头去,韩卫国看在眼里,连忙揽住了妻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沧海为水(捌) 第八章我要活自己 那时候还是单休日,周日的时间总显得特别金贵,没有谁会想着逛商场,看电影,几乎所有人家都是充分利用这一天时间,洗床单,晒被子,把攒了一周的活儿全干完。对于老韩家来说,每逢双周的周末特别重要,因为多了一项内容,卫东要回家。 医科生的学业很本就繁重,这群被文革耽误了好几年的年轻人,面对着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更加如饥似渴,卫东,和他身边大多数的同学一样,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全都泡在自习室和实验室里。虽然是北京本地的学生,但是卫东每两周才有时间回家住一晚,而这一顿晚饭,便成了老韩家最热闹的时刻。每次卫东回家前,韩妈妈和杜凤云都要跑到西单菜市场去买鱼买肉,做上一大桌子好吃的。看到这种待遇,一直厌学的卫军甚至都有一刻萌生过努力考大学的想法。 韩爸爸和韩卫国也会在借着这顿丰盛的晚餐喝上两口儿,一家人听着卫东讲述学校里的新鲜事儿,其乐融融。其实,卫东心里明白,父母哥嫂关心的就是自己的生活,弟弟只是听个热闹,关于学习,自己主要是讲给姐姐听。对于卫红,卫东一直心存愧疚,在他心里有一个执念,若非因为自己,卫红就可以读大学了。 这个周六晚上,卫东一如平常回到家里,韩妈妈和杜凤云特意包了三鲜馅儿的饺子,香味儿飘满了整个院子,韩妈妈盛了一碗打发卫军:“去,给刘婶儿家送点儿去,平时建钢总是给咱们带点心。” 刘婶儿的大儿子建钢,今年二十岁了,在义利面包厂上班,平时厂里一些面包蛋糕的边角料,常常当做福利发给他们,每次建钢都不忘分给邻居家一些。刘婶儿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当年为了个好成分,嫁到刘家。文革期间,本就是黑五类的娘家被抄个底儿掉。因为丈夫是工人阶级,又是孤儿,没有黑历史,小日子也算过得安稳。没想到七一年的时候,丈夫却染上了肺病,撒手归西了,留下两个儿子,大的十三,小的九岁,日子别提多难熬了。邻居老韩家给了这孤儿寡母太多的帮助,可以说,有那么三四年,建钢和建强算是在韩家蹭饭长大的。这份恩情,刘婶儿一家一直记在心里。直到两年前,建钢去面包厂当了工人,日子渐渐能过得去了,虽然那点儿所谓的碎点心还不够家里的两个大小伙子塞牙缝,但是总是少不了老韩家的。 饭桌前,韩卫国分别给父亲和自己倒上酒,又看看卫东,打趣道:“你也来点儿?” 卫东赶忙摇摇头:“我可不行!” “他不喝算了,将来当大夫的,拿手术刀,不能哆嗦。来,卫国,走一个。”韩爸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韩卫国也赶忙跟着干了杯中酒。 “卫东,不是让你把脏衣服拿回来,我们帮你洗吗?你平时读书那么忙,哪有时间干这个?”韩妈妈想起卫东今天又是空着手回家,嗔怪道。 “妈,没事儿,反正也没几件。”卫东一边大口吃着饺子,一边说,“这饺子可真香!” “卫东,学校的伙食是不是不好呀?以后多回家来吃。”韩妈妈看着卫东狼吞虎咽,很是心疼。 “学校伙食挺好的,再说我哪有时间啊?”卫东回应。 “没事儿,赶明儿,我做了好吃的,让你给哥你送去。”杜凤云笑着说。 卫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闷头儿吃饺子。 “卫东,功课忙吧?”一直没说话的卫红开了口。 “嗯,我们这届学生大多数都是自学的英语,底子差,可是读医科,英语很重要,要看国外的药名儿,大家都在拼命补课。”卫东认真的回答,“我们班上有一个女同学,高数虽然学得一般,但是英文特别棒,她说英语就像家乡话。不过,人家是高干子女......”卫东说到这儿,欲言又止,马上换了话题,“姐,你的手艺真好,我同学都说我的衬衣特别合身,直问我哪买的?” “是吗?”卫红听了很高兴。 “就是,卫红从小就手巧,没学过裁缝,衣服裤子却都会做,还会织毛衣。”韩妈妈终于夸了女儿一次,“谁要是娶了我家闺女,可是有福气。” “妈,说什么呢?”卫红有些不悦,“我还没想嫁人呢。” “都二十四了,你想当老姑娘,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韩妈妈又恢复了平时的语气,“我看建钢就不错,有正经工作,还顾家,而且那孩子从小就喜欢你。” “妈,建钢比我小四岁呢,还是个孩子,您可别瞎说!”卫红除了不高兴,还有些不好意思。 “小四岁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福寿至。明天我就找你刘婶儿说说去。”韩妈妈自顾自打算着。 “妈,这事儿哪有女方提的?”杜凤云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倒是,可是,你刘婶儿也不是外人。”韩妈妈争辩道。 “妈,法律规定,男的要满二十二岁才能结婚,建钢现在没到岁数,不合法。”卫东一句话把韩妈妈说愣了。 “大学生有文化,说话就是不一样!”卫红从心里感谢弟弟为自己解围,投去赞许的目光。 “呦,那要是再等两年可是有些等不及了,还是找别人吧,我赶明儿找居委会李大妈商量商量。”韩妈妈还不死心。 这天晚上,睡不着的变成了卫红,自己真的不能摆脱早早嫁人生孩子的命运吗?不,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接下来的半年里,韩妈妈不停的安排卫红相亲,每次都被卫红想办法搅黄了。为此,韩妈妈十分恼火:“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这些小伙子条件都挺好的,你一个都看不上?” “好什么呀?不是工人,就是学徒。”卫红嘟囔着。 “工人怎么了?你爸爸,你哥哥不都是工人?你这条件,想找大学生?人家能看上你?”韩妈妈熟数落道。 “要不是你们拦着,我也是大学生了!”卫红低声道。 韩妈妈一拍桌子:“怎么?为这事而你还敢记恨我们?” 卫红没搭话儿,扭头出了房间。 又是一个周六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 “卫东,我今天听新闻,国家改革开放了?”韩卫国一边吃菜一边问。 “哥,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小平同志提出共同富裕,而且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对内改革,对外开放,还成立了经济特区,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卫东兴奋的回答。 “经济特区?”卫红很感兴趣。 “对,姐,国家在沿海设立了经济特区,深圳现在可发达了。”卫东介绍道。 “深圳?广东的那个小渔村?”卫红追问。 “对,就是那里,那里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卫东肯定道。 “这样啊!”卫红的眼睛一亮,杜凤云似乎读懂了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杜凤云拦住正要去上班的卫红,低声问:“卫红,你不是有什么想法吧?” “嫂子,我想去深圳。”卫红顿了顿,回答。 “什么?深圳?那么远!”杜凤云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 “对,我要去深圳,我不想再留在家里,过这种行尸走肉的日子了。”卫红笃定的说。 “可是,深圳那么远——”杜凤云有些迟疑。 “嫂子,我想好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卫红恳求道。 杜凤云犹豫了一会儿说:“你等一下。”然后一溜烟儿跑回屋里。不一会儿便跑了出来,拉着卫红走到小厨房里,匆忙打开手里的包裹,里面是零零整整一沓人民币:“卫红,你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儿,肯定不容易,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这个你拿着,我只有这么多了。” “嫂子,这可不行,这是您和我哥的积蓄,他又不在家......” “没事儿,拿着,你哥要是知道,也会这么做!” 一周后的一天早上,卫军匆匆忙忙的跑到父母房间:“爸,妈,我姐走了!” “什么?”老俩口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 “她留了 。”卫军递过去一个信封。 此时,隔壁的韩卫国和杜凤云也闻声跑了过来。 “爸爸、妈妈、哥哥、嫂子、卫东、卫军: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知道,考不了大学是我自己的宿命,我不怨任何人。可是我真的不甘心过那种结婚生子围着锅台转的日子,我想出去闯闯,你们不要担心,等我安顿下来,我会给你们报平安的。请你们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活我自己!” 听着韩卫国读卫红留下的信,韩妈妈一下子哭了出来:“一个女孩子家的,跑哪儿去了?要是出点儿事儿可怎么办啊?早知道不逼她相亲了!” “妈,别担心,卫红很能干,一定能照顾好自己。”杜凤云宽慰道。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韩卫国转向妻子,追问。 “她——她可能去——深圳了。”杜凤云吞吞吐吐的回答。 “小云,你知道卫红要走,怎么不拦着?”韩爸爸咆哮道。 杜凤云委屈的哭了出来,一边的韩卫国忙揽住妻子:“爸,妈,就让卫红去闯闯吧,她只是想活自己!” |
古屋疑云(三) 第四章一定有问题 “波罗。”从悬崖山庄出门后,我说,“我认为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伙计?” 我向他讲述了莱斯女士对尼可的汽车故障的描述。 “当然,肯定有一种人,总是试图告诉你一些根本没发生过的惊奇故事,从而使自己变得更有趣。这种人为了使他们的故事可信,甚至会把自己弄伤。” “你不会认为尼可小姐正是这种人吧?不,当然不是。同样的道理,莱斯女士为什么要说这些,即使这一切是真的?因为这本生就很有趣。” “我赞成。”我说,“但是,波罗,请告诉我,你为什么坚持让你可得表妹陪她一起住?” “你看,黑斯廷斯,对于我这种水平的侦探来说,在犯罪案件完成之后找到凶手很简单!凶手在犯罪过程中一定会留下痕迹。但是,现在没发生罪案——而且我们也不想有罪案发生。在犯罪案件发生之前侦破它——确实很难。” “我们的首要目标是什么?当然是尼可小姐的安全。可是我们不可能日夜看着她——但是我们可以凶手制造麻烦。我们可以尽量让尼可小姐对自己所面临的危险有更清晰的认识。我们可以让不可能试图杀害她的人搬进悬崖山庄照看她。一个聪明过人的人能够规避上述两种情形。”他顿了顿,之后用截然不同的语气说,“黑斯挺斯,我担心的是——凶手正是这种聪明人。” “波罗。”我说,“你把我搞得很紧张。” “我也很紧张,听着我,我的朋友,《圣卢周报》的头条报道了赫克尔里.波罗和黑斯廷斯上校下榻美琪旅店。”设想一下有人读到了这段新闻。而且他们认识我,谁又能不认识我呢?” “巴克利小姐就不认识你。”我笑着说。 “她只是个年轻的蠢姑娘——不算数。一个严谨的人——一个罪犯——一定知道我的名字。他肯定会害怕!他曾三次试图杀害尼可小姐,而现在,赫克尔里.波罗来到了他的城市。这是巧合吗?他会自问,他当然会担心这并非巧合,那么他会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我猜。 “对——对,但是,如果他很勇敢,就会加速行动。” 我看看我的老朋友:“但是,你凭什么认为读了那张报纸的人不是尼可小姐,而另有其人呢?” “当我提及我的名字时,她没有什么反应,而且她说了,她是为了看潮汐的新闻才看的报纸,可是报纸上根本没有关于潮汐的消息。” “你觉得山庄里还有其他人?” “有人在山庄,或者有人进去过,那里的窗户总是开着的,很容易进去。” “你心目中有嫌疑人了吗?” 波罗摊开手臂:“毫无头绪。没有人有明显的动机想让小尼可死。山庄的继承人是尼可的表弟,可是他会想要一座年久失修而且背了沉重贷款的老房子吗?我们必须见一见这个查理.维斯,但是这种想法看起来不太可能。还有弗莱迪女士——尼可最好的朋友——她的眼睛很奇怪。她做了什么。她告诉你她的朋友是个谎话精。为什么?害怕尼可说出什么事情?和汽车有关吗?有人故意破坏它?如果有,是谁?小尼可知道吗?还有英俊的拉扎勒斯先生,他做了什么?还有查林杰中校......” “他是正人君子。”我迅速打断他。 “你当然会这么想,因为在你们英国人看他,他毕业于名校。”很高兴,我是外国人,我不认为花大价钱读了名校就意味着一个人是正人君子。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可能成为小头或者杀人犯。为了摒弃这种荒唐的想法,我曾做过调查。但是,实际上,我没发现这件事和中校没有牵连。” “当然没有牵连。”我暖暖的说。 波罗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黑斯廷斯,你对于我的影响力非同寻常。你这么确信中校是无辜的,使得我也几乎相信了这一点!你是那种诚实、值得尊敬的人,愿意因为查林杰告诉你他出身名校而相信他所说的话。你很容易上当,黑斯廷斯。不过,没关系,我会调查查林杰中校的,你引起了我的好奇。” “我亲爱的波罗。”我生气的喊,“一个像我一样环游世界的人......” “我没尝试过。”波罗悲伤的说,“但是让我们不要争论,亲爱的朋友。前面就是莫特车房了。” 波罗询问了为什么巴克利小姐的车子撞坏了。车房老板说很快也很专业的回答了问题,很明显,车子被人为破坏过。 “所以,现在我们知道了。”波罗边走边说,“小尼可是对的,很抱歉明天是周日,律师不办公。我们知道下周一才能去拜访他的表弟查理。一个小问题的答案有些许不同,就会导致结果大不相同。如果查理.维斯先生今天中午十二点办在他的办公室,他就不可能在美琪旅馆的花园里开那一枪。” “那么我们是否应该去核查旅馆里尼可的三个朋友的不在场证明?” “那办起来会更困难,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很容易离开另外两个几分钟。但是,伙计,我们甚至还不清楚目前这幕戏里所有的演员是否都知道我们的存在。另外还有令人尊敬的艾伦和她的丈夫——我们至今没见过。还有农舍的澳大利亚人。或许还有巴克利小姐没有提到过的朋友。我有种感觉,黑斯廷斯,这背后有名堂——有些事仍然是个谜。我确信巴克利小姐有所隐瞒。” |
古屋疑云(四) 第五章克罗夫特夫妇 当天晚上,美琪旅馆里举办了舞会。身着亮红色晚礼服 的尼可.巴克利向我们招手。与尼可的充满活力相比,身着白色衣服的弗莱迪.莱斯疲惫的跳着舞。 “她真漂亮。”波罗说。 “谁?我们的尼可?” “不,另一个。她到底是罪恶的,还是善良的?她是否真的只是单纯的不高兴?我难以分辨。” 过了一会,波罗站起身。此刻,莱斯女士正独自坐在桌旁,我跟着他朝对方走了过去。 “我可以坐下吗?”波罗一只手放在椅背上,待对方点头后便坐了下来,“女士,不知道您的朋友是否告诉您了,今天有人想谋杀她?” 她瞪起了那双有着巨大瞳仁的不寻常的眼睛。 “什么意思?” “巴克利小姐在旅馆花园里遭遇了枪击。” 她微笑道:“尼可告诉你的?” “不,女士,我亲眼所见。就是这颗子弹。”他把子弹递给对方,莱斯震惊的坐了回去。“这并不是尼可小姐的想象,你懂的。而且不止这一次。前不久发生了好几件奇怪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不,或许没有。你昨天才到,是吧?” “是的,昨天。” “此前你和朋友们一起呆在塔维斯托克,我知道。女士,我想知道你朋友的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冷冷的问。 波罗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致歉:“万分抱歉,女士,我有朋友在塔维斯托克,我想可能你见过他们......我的朋友叫布坎南。” 莱斯女士摇摇头:“我想我没见过他们。”此时,她恢复了宜人的语调,“告诉我谁想杀尼可,为什么?” “目前,我也不知道。”波罗说,“但是我会查出来,你知道,我是个侦探,我叫赫克尔里.波罗。” “久仰大名。”她惊讶的对我俩说,“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女士,我想请您照顾你的朋友。” “我会的。” “足够了。”波罗起身,迅速鞠了一躬,之后,我们回到自己那张桌旁。 “波罗。”我说,“你是否泄露了太多信息?” “伙计,我还能做什么呢?这是我能做的最安全的事情了。我没有机会了。有一件事情很明显,莱斯女士没在塔维斯托克,那么,她在哪呢?” 翌日,也就是周日,大约十一点半,波罗说:“你来看,我的朋友,拉扎勒斯先生和莱斯女士开车出去了,尼可小姐和他们在一起。” 我们走下露台的石阶,穿过一块小草坪,来到一扇标着“悬崖山庄,私人领地”的小门前,一分钟后,我们绕到了房子后面的草坪上。那里没有人,阳台窗户没关,我们从起居室进去,到了尼可的卧室。 “你看,我的朋友。”波罗说,“这有多容易,根本没人看见我们进来,当然也不会看见我们出去。即使有人看到了我们,我们也有来这里的完美借口——如果我们是尼可的朋友,来去自由的那种。” “你的意思是,嫌疑人不可能是陌生人?” “正是此意,黑斯廷斯。” 他转身离开房间,我跟了出去。忽然我们停住脚步,一个男人走上楼梯问:“你们在这干什么?” “啊。”波罗说,“我想,您是克罗夫特先生?” “确实是,但是......” “我想,我们还是去起居室聊聊比较好。” 关上起居室的门后,波罗鞠了一躬:“自我介绍一下,赫克尔里.波罗,愿为您效劳。” “哦,大侦探,我听说过你,法国人,是吧?” “比利时人,这是我的朋友,黑斯廷斯上校。” “很高兴见到你们,但是,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出什么事儿了?” “那要看你所说的事儿指什么了。” 这个澳大利亚人点点头:“我从花园里摘了一下蔬菜,给巴克利小姐送过来。一如往常,我从窗户进来,放下篮子。我正准备出去,听到楼上有男人说话的声音,我想应该看看是谁。现在,你告诉我你是侦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很简单。”波罗说,“一天晚上,尼可小姐床头上的画掉了下来,我答应给她带点儿结实的绳子过来。她说今天早上会出门,我可以自己过来量一量绳子需要多长,就这么简单。”波罗微笑着。 “我昨天见过你吧?”克罗夫特慢慢的说,“你从我们的农舍路过。” “啊,对,你当时在花园里。”波罗回答。 “是的,波罗先生希望您和我到农舍喝杯早茶,澳洲式的,见见我妻子。她很崇拜你您。” “非常荣幸,克罗夫特先生。” 克罗夫特跟我们聊起了他在墨尔本附近的家,他的早年生活,他的恋爱史以及成功史:“我们决定旅行。”他说,“我们到这里来,想拜访一下我妻子的亲戚们,但是没有找到他们。然后我们游了欧洲,在意大利的时候遭遇了火车事故。我可怜的妻子严重受伤,但是医生说,好好休养的话,假以时日会痊愈的。她想在这里住下,我们很幸运找到了这个房子,舒适安静,没有汽车经过的噪音,也没有吵闹的邻居。” 克罗夫特太太躺在沙发上,中年的她留着漂亮的灰色头发,对我们报以友好的微笑。 “你猜这是谁,亲爱的?”克罗夫特先生说,“这是世界上最著名的侦探,赫克尔里.波罗先生,我把他带来和你聊天了。” “太激动人心了!”克罗夫特太太握着波罗的手,喊道,“我从报上读过蓝色特快车案件,还有很多您的其他案件。自从我的背受了伤,我就开始读侦探小说。波罗先生,您会在这里住下来吗?” “是的,太太,我正在度假。” “您确定您只是来度假,不安排工作吗?”克罗夫特先生问。 “伯特,你不该问这种尴尬的问题。”克罗夫特太太说。 “画的事儿太可怕了!”克罗夫特先生说。 “可怜的姑娘差点送命。”克罗夫特太太说,“她有时来这里住,和邻居们不太熟,但是英国人不喜欢这种充满活力的女孩儿。她的表弟没能说服她在这里定居。” “不要这样议论别人,莫莉。”她丈夫说。 “啊。”波罗说,“所以,查理.维斯在和我们的小朋友谈恋爱?” “我想是的。”克罗夫特太太说,“但是我更希望她嫁给一个好水手——查林杰。我有理由对这女孩儿感兴趣,对吧?伯特。” 克罗夫特先生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莫莉,没必要说这些。”他说,“波罗先生,我想,我们喝茶时可以看看澳大利亚的照片。” “挺好的人。”离开后我说,“简单友好,典型的澳大利亚人。” “或许是吧,就是有点儿太典型了。”波罗若有所思的说。 “你真是个多疑的老恶魔!” “你是对的,伙计,我怀疑所有人——所有事儿。我怕,黑斯廷斯,我怕。” |
古屋疑云(五) 第六章拜访维斯先生 周一上午,巴克利小姐来拜访了我们,面带微笑,但是看起来空前的疲惫。她拿来一张电报,递给波罗:“希望这对您是个好消息。” 波罗大声读道:“今天五点三十分抵达,玛姬。” 尼可摘下帽子说:“这很有趣,不是吗?” “是吗?”波罗轻声说。 尼可试图忍住眼泪:“不。她说,“并不是,真的。我害怕——很害怕。我曾经以为自己很勇敢。” “你确实很勇敢,我的孩子,真的。我和黑斯廷斯都很钦佩你的勇气。” “确实是。”我附和道。 “不。”尼可摇着头说,“我并不勇敢。我只是在等待,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不知道这一切会如何发生!今天早上了,我不敢穿过花园。我感觉自己的勇敢瞬间消失殆尽。这一切会比其他事情先来临。” “什么意思?小姐,比其他事情先来临?” 尼可沉默片刻后回答:“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也许这正是报纸上所说的‘现代生活的压力’吧。”她坐在椅子上,仿佛呓语:“我爱悬崖山庄,那里面笼罩着戏剧氛围,所以我总想在里面看上一出戏。现在我感觉这出戏正在上演,只是,是我亲自在演!或许,我是那个第一幕就要死去的人。”她的声音在发抖。 “小姐。”波罗鼓励道,“别这样歇斯底里。” 尼可目光尖锐:“是弗莱迪告诉你我歇斯底里的吗?别信她说的,很多次了,她行为怪异。” 过了一会儿,波罗提了一个看起来无关的问题,“告诉我,小姐,有人想买悬崖山庄吗?” “没有。” “你有考虑过把它卖掉吗?” “没有——好吧,除非对方愿意出大价钱,傻瓜才不卖。否则,我不想买,因为我很喜欢它。” “我明白。” 尼可起身,缓缓的走向房门:“对了,今天晚上港口会放烟花。你们八点有时间来吃晚饭吗?烟花九点半开始,花园里视野确实很好。” “万分感谢。”我说。 “没什么比聚会更让人开心的了。”尼可笑着说,之后走了出去。 “可怜的孩子。”波罗说这着拿起帽子。 “我们要出去吗?”我问。 “当然——我们有些法律事务要处理,伙计。” “哦,当然,我明白了。” “聪明如你,怎么会不明白?黑斯廷斯。” 查理.维斯先生是个身材高大,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波罗说他有一些法律问题需要向维斯先生咨询。 “万分感谢。”当维斯先生就波罗臆造出来的法律问题给出意见时,波罗说,“作为一个外国人,我不懂英国法律。” 此时,维斯先生问及是谁向波罗介绍的自己。 “巴克利小姐。”波罗说,“我上周六中午十二点半想来找你,不巧,你出去了。” “是的,周六我下班早。” “维斯先生,巴克利小姐会卖掉悬崖山庄吗?” “不,我表姐深爱那幢房子。无论如何,她不会买掉它的。” 几分钟后,我们已经走在大街上了。 “我的朋友。”波罗说,“你会用‘深爱’来形容巴克利小姐对悬崖山庄的感情吗?” “不会。”我说。 “他们俩当中有一个在撒谎。”波罗若有所思的说,“周六十二点半,他不在办公室。” 第七章悲剧 当晚,我们到达悬崖山庄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尼可,她正穿着一身丝绸睡衣,在大厅徘徊。 “我正在等我的晚礼服,商店承诺一定及时送到。” “啊!今天晚上有舞会,是吗?”波罗问。 “是的。烟花结束之后会举办舞会,我觉得会。”她话锋一转,大笑起来,“永不放弃,我常说,不畏困难,就没有困难!”她仍在笑,“今晚我会重拾勇敢,尽情享受。” 尼可闻声转向楼梯:“哦,这是玛姬。玛姬,这是保护我免遭谋杀的侦探。带他们去起居室吧,他们会告诉你怎么回事。” 我们和玛姬.巴克利握了手。这是一个老派、端庄、安静的姑娘。她身着意见简单陈旧的黑色晚礼服,有着一双诚实的蓝色眼睛。“尼可把那些令人发疯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她说,“当然,肯定有所夸张。” “巴克利小姐,这是真的。”波罗安静的说。 “你表姐很勇敢。”我说,“她一如平常的勇敢。” “她别无选择,不是吗?”玛姬说,“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抱怨都没有用,只会令其他人不快。”她轻声补充道,“我很喜欢尼可,她一直对我很好。” 此时,弗莱迪.莱斯走进房间,我们便停止了谈话。她身着一件浅蓝色长裙,看起来很漂亮。拉扎勒斯紧随其后,接着,尼可溜达进来,这次她穿了一件黑色晚礼服和一个深红色的中式大披肩。 “大家好。”尼可说,“谁想要鸡尾酒?” “这披肩真漂亮,很不寻常。”拉扎勒斯说。 “它很暖和。”尼可说,“看烟花时能够御寒,而且很明快,我讨厌黑色。” “是的。”弗莱迪说,“我以前从来没见你穿过黑色晚礼服,尼可,为什么今天穿了一件?” “哦,我也不知道。”此刻,我从她脸上看到一丝痛苦,“为什么?” 我们开始吃晚餐,饭菜很丰盛,另一方面,香槟也很不错。 “乔治还没来。”尼可说,“他昨天要赶回普利茅斯去,不过今天会准时回来参加舞会。” 窗外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 “哦,不是快艇。”尼可说,“是海上直升机。” “我相信你是对的,我很崇拜这些飞行员。”拉扎勒斯说,“如果米歇尔.西顿能成功完成环球飞行,就会成为这样的英雄。可惜中途飞机坠毁了,真是悲剧。” “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尼可说。 “我不敢确信,死里逃生很渺茫,可怜的西顿。” “他们经常称他为疯子西顿,不是吗?”弗莱迪问。 拉扎勒斯点点头:“这是家族遗传。”他说,“他的叔叔马修.西顿先生——一周前去世了——也是疯子。他十分痛恨女性。” “你为什么认为米歇尔.西顿已经死了?”尼可问,“目前我不认为有理由放弃希望。” “当然,你认识他,是吧?”拉扎勒斯说。 “弗莱迪和我去年在勒图凯见过他。”尼可说。 “他很可爱,不是吗?弗莱迪。” “亲爱的,别问我,他是你的朋友,可不是我的朋友。他让你做过一次飞机,不是吗?” “是的,很过瘾。” 突然,尼可跳起来;“我听到电话铃声了,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否则来不及了,我叫了很多人来看烟花。”她离开了,我看了看表,刚好九点。二十分钟后,尼可回来了,从门里探出头来,“快来,其他人都在起居室里。” 我们应声站了起来。尼可叫了十几个人来,其中包括查理.维斯。我们移步花园,第一批烟花升上了天空。此时,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巨响,回过头看到尼可正在迎接克罗夫特先生。 “真遗憾克罗夫特太太不能来。或许我们应该把她抬过来。”尼可说。 “她从不抱怨——真是女人最高尚的美德。”当一簇金色星点升上天空时,克罗夫特先生说。 今天的夜没有月亮,又黑又冷。玛姬.巴克利颤抖着说:“我得回去加一件外衣。”当她转身走向山庄时,弗莱迪.莱斯喊道:“玛姬,把我的外衣也拿来,在我的房间里。” “她没听见。”尼可说,“还是我去拿吧,弗莱迪,正好我要去拿我的皮草——这个披肩不暖和。” 磅!一簇绿色的星点布满天空。之后是蓝色的,红色的,银色的,一簇接着一簇。 “哦。”人们一声接着一声,“啊!”波罗看在眼里说:“有点儿无聊,你不觉得吗?太冷了,草地打湿了脚!”波罗像猫一样,先抬起一只脚,紧接着是另一只,“这可能是我见过的最湿的脚了,我要到山庄里边去坐了。” 我们向山庄走去。下边港口传来一阵阵兴奋地喊叫声。 “我们其实都是孩子。”波罗若有所思的说,“烟花、聚会、打球,甚至魔术,无论我们看得多仔细,也会被欺骗——这到底是什么?黑斯廷斯。” 我一只手搀着他,另一只手指给他看,在我们和敞开的阳台窗户之间的草地上,倒着一个身着红色中式大披肩的身影,一动不动。 “不!”波罗低声说,“不......” |
古屋疑云(六) 第八章致命的披肩 满怀恐惧,我们伫立在原地,虽然只有不过四十秒,却仿佛一个小时之久。之后,波罗蹲在尸体旁,随之而来的是第二次震惊。山庄那边传来一个愉快的声音:“对不起,玛姬,我耽搁太久了,但是......”,接着,尼可出现在敞开的窗边,房间里开着灯。 看到眼前的一幕,她一时语塞。波罗将尸体翻转过来,发出一声惊呼,接着,我看到了玛姬.巴克利的脸。 按照波罗的吩咐,我把受惊的尼可扶进起居室,安置在沙发上,然后跑到大厅去找电话,差点儿撞到了一脸错愕的 艾伦。 “出什么事儿了吗,先生?” “是的。”我说,“电话在哪儿?有人受伤了,巴克利小姐,是玛姬.巴克利小姐。” “玛姬.巴克利?您确定吗,先生?——是玛姬小姐?” “十分确定。”我说:“为什么这么问?” “哦,没什么,我以为是莱斯小姐。” “看这里。”我焦急的说,“电话在哪儿?” “在这个小房间里,先生。”她打开门,指了指电话。 “谢谢。”我说。 “需要叫格雷厄姆医生吗?” “不,不。”我说,“这就足够了,你去忙吧。” 她怕得挪不动脚步,很慢离开。我致电警察局,报告了这里的情况。之后,我从电话簿里找到艾伦刚才提及的医生的号码,打给了他。虽然医生的到来对于倒在外面的可怜女孩儿无济于事,但是尼可看起来或许需要医生的帮助。 几小时后,起居室的门开了,波罗和一名督查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背着药箱的男人,看起来显然是格雷厄姆医生。他径直走向尼可:“巴克利小姐,你感觉怎样?这一定是个巨大的打击。”说着,开始为她诊脉。 “还好。” 他转向我:“有什么喝的吗?” “白兰地。”我说。 督查走过来,尼可轻轻一笑:“这次可不算迅速。”她说。 很明显他们认识。 “太可怕了,巴克利小姐。”督查说,“真的很抱歉。好在大名鼎鼎的波罗先生在这,他跟我说那天早上你在美琪旅馆的花园里遭到了枪击。” 尼可点点头。 “在此之前,你还遭遇过一些意外?” “是的。”她稍作解释。 “那么,今晚你的表妹为什么要戴你的披肩?” “我们进来拿外衣,我把披肩放在沙发上了。接着我上楼,穿上了这件外套。我还给我的朋友莱斯拿了件外衣——现在在窗户旁边的地上。然后,玛姬喊在大厅里找不到她的外衣,就戴了我的披肩。她并不觉得很冷——她的家乡比这里冷得多!随便穿点什么就好。我说可以,然后就出来了......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说不下去了。” “别激动,巴克利小姐,告诉我,你听到枪声了吗?” 尼可摇摇头:“我只听到了放烟花的声音。” “确实是。”督查说,“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 你不可能注意到枪声。好吧,今晚没有别的问题了,小姐,真的万分抱歉。” 格雷厄姆医生走过来:“巴克利小姐,我建议你不要呆在这里了。我刚刚和波罗先生谈过,我知道一所很好的疗养院。要知道米受了很大刺激,需要彻底放松。” 尼可看看波罗:“真的只是因为刺激吗?”她问。 他点点头:“我希望你感到安全,我的孩子。我也希望能确信你是安全的,明白吗?” “明白。”尼可说,“但是我已经不再害怕了,也不再在意了。如果有人想杀人,就来吧。我已经生无可恋了。你不懂的,没人能懂。” “我真的认为波罗先生的安排很好。”医生温和的说,“我开车送你去,那里会给你提供优质的住宿服务,怎么样?” “无所谓。”尼可说,“随便吧,无所谓......” |
古屋疑云(六) 第九章A到J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夜。波罗在旅馆房间里踱来踱去,不断的自责:“这是自视过高的后果,我咎由自取——是的,我就是咎由自取!我,赫克尔里.波罗,太过自信,凶手还会再对尼可.巴克利小姐下手。局势恶化了,说不定丢掉性命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你当时不在现场。”我坚定的说。 他停下来,抓住我的手说:“谢谢,伙计,谢谢!你重新给了我勇气,赫克尔里.波罗绝不会失败两次。不会再有人丧命。或许我寻常的规划在顺序和方法上存在某些漏洞,我会重新开始。对,从头开始,这次不会失败!” “你真的认为尼可.巴克利仍然处于危险之中吗?” “我的朋友,若非如此,我为什么要送她去疗养院?当然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医生也同意了,任何人,包括最亲近的朋友都不能见巴克利小姐,除了你我。现在,我们的任务比之前要简单——因为凶手一定留下了痕迹,而且我比之前更确信凶手是巴克利小姐认识的人。” “但是昨天晚上我们一直在一起!” “你能完全确定吗?黑斯廷斯,你亲眼看到所有人整晚一直在悬崖山庄吗?” “不。”我慢悠悠的回答。 波罗点点头:“确实,杀人只需要片刻。两个女孩儿回到山庄,凶手悄悄的离开,藏在草地中间的大树后面。当巴克利小姐从窗户出来时,他连续开了三枪。” “三枪?”我问。 “是的,他力求完全。” “你认为——你认为他意识到了自己杀错了人吗?” “我确信他没有。”波罗说,“是的,对于他来说,这无疑是个不快的意外。” 我想起女仆艾伦的奇怪想法,告诉了波罗。 “这很有趣,难道她......?”他停下来,“动机呢?我们必须找到杀人动机!”他沉默片刻,之后,平静的说:“动机,这是蓄意谋杀,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首先,收益。查理.维斯继承了一幢可能一文不值的房子。莱斯女士可能会继承很小一笔钱。” “还有什么动机?仇恨——或者因爱生恨。克罗夫特太太说,查理.维斯和查林杰中校都在和巴克利小姐恋爱。查理.维斯会在杀了巴克利小姐和让她成为别人的太太之间选择前者吗?出于情感因素,我无法怀疑查林杰中校是凶手。不,不,他不是那种人。但是查理.维斯可能是。可是我对这种推理并不满意。” “第三种动机——嫉妒。但是谁有理由嫉妒巴克利小姐呢?另一个女人?那就只有莱斯女士了,肯定还有其他因素。” “最后一种动机——恐惧。尼可小姐知悉他人的秘密吗?如过这样,我认为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且,破案就很困难了。因为即使她掌握线索,也不可能告诉我们线索是什么。” 他坐在书桌前,边在纸上写边说:“我正在列出巴克利小姐身边的人的名单。如果我猜的对,这里面肯定包括凶手的名字。” 他又写了大概二十分钟——然后把直推给我,我看到上面写道: 嫌疑人A:管家艾伦。她听说谋杀案时的想法和语言很可疑。她比其他人更有机会制造意外,而且她知道毛瑟枪在哪儿,但是她不像会破坏汽车,明显不具备这起犯罪需要的智商。不存在杀害巴克利小姐的明显动机,但我们需要调查她的历史。 嫌疑人B:艾伦的丈夫。他和艾伦一样有机会杀人,并且知道枪的事儿。看起来,他更可能会破坏汽车。但是他没有明显动机,而且智商不足。我们需要询问并调查他。 嫌疑人C:艾伦的儿子。他不可能是凶手。但我们仍然需要询问他,没准儿会获取有价值的信息。 嫌疑人D:克罗夫特先生。唯一可以的一点是,我们曾遇到上楼梯去卧室。我们不了解他的历史,但他没有动机。 嫌疑人E:克罗夫特太太。她没有疑点,也没有动机。 嫌疑人F:莱斯女士。她让尼可帮她拿外衣,并声称尼可是撒谎精。意外发生时,她不在塔维斯托克。但是她在哪儿?她的动机是什么?收益——但是她可以从尼可那里继承的财产很少。她会嫉妒尼可吗?有可能,但是我们对此一无所知。恐惧呢?也有可能,但我们仍然一无所知。我们必须和尼可谈谈,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或许和她的婚姻有关。 嫌疑人G:拉扎勒斯先生。在一般意义上,他拥有制造意外的机会,而且他曾要求购买尼可祖父的肖像。他和弗莱迪.莱斯意见一致,认为尼可的汽车刹车没有问题,周五之前他有可能已经在本地。看起来他没有杀人动机,或许,他可以通过那副肖像大赚一笔。我们必须查明他在来圣卢之前在哪里,以及阿龙.拉扎勒斯父子的财务状况。 嫌疑人H:查林杰中校。目前关于他没有可疑。他在上周就在附近,所以有机会制造意外。他在谋杀发生半小时之后到达,目前没有动机。 嫌疑人I:维斯先生。当旅馆花园发生枪击时,他不在办公室,所以他有机会杀人。他关于尼可对悬崖山庄的感情的描述看起来有问题,或许他知道毛瑟枪在哪儿。收益的动机是看起来很微弱,但是因爱生恨是有可能的。我们必须查明他在哪家银行或者公司为悬崖山庄办理的贷款,并调查维斯事务所的财政状况。 嫌疑人J:只是一种可能性,我们不知道,但是和上述人员有关联的人。J存在意味着 1)明白艾伦为什么不为犯罪所诧异; 2)解释清楚为什么克罗夫特夫妇要租住在农舍; 3)揭露莱斯女士源于一个秘密的的嫉妒或者恐惧而引发的动机。 “做得很好!”我热情的说,“现在我们可以明白每一种可能性了。” “是的。”他若有所思的说,“或许哟个名字看起来很突兀,查理.维斯,他最有机会作案。他有两种动机。但是只有一个因素方给出相反的结论,他没有这种胆量!第一种动机显然不成立,这就是我所说的,动机不明显。”忽然,他把手中的纸扔到地上,“不,我发誓,这毫无意义!这只是我的秩序和方法,初步的秩序和方法。为了探寻真相,就要找到其中的哲理。这就是我的灰色脑细胞的正确用法!黑斯廷斯,去睡吧。” “不。”我说,“除非你想,我不会丢下你说的。” “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请找一张最舒服的沙坐好。” 我照做,我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儿,便是波罗认真的从地上捡起那张纸,然后放进废纸篓里。 |
古屋疑云(七) 第十章尼可的秘密 清晨,我醒来时,波罗正坐在书桌旁,眼里迸发出猫一般的神奇绿光,我知道有好消息了。 “波罗。”我喊道,“你想到什么了?” 他点点头:“黑斯廷斯,回答我三个问题:为什么尼可小姐睡得那么晚?她为什么要买那件黑色晚礼服——要知道,她从不穿黑色?她为什么说‘我现在生无可恋’?人们都会有心理上的变化,那么是什么让她发生变化的?” “她表妹的死。” “我想知道,有没有其他原因?黑斯廷斯,动用你的灰色脑细胞,思考一下,我们最后一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她是什么时候?” “晚饭时吧。” “是的,黑斯廷斯,晚饭时发生了什么?” “她去接了电话。”我慢吞吞的说。 “最终你明白了,黑斯廷斯,她去接了电话,离开了将近二十分钟。谁给她打的电话?他们说了什么?我们必须查出来,我相信,银锭能找到我们需要的线索。” 吃早饭时,我读了报纸,上面除了证实那个飞行员米歇尔.西顿的死亡,没有什么别的新闻了。当我吃完早餐时,弗莱迪.莱斯找到我:“黑斯廷斯上校,我想见波罗先生,他起床了吗?” “跟我来。”我说。 “波罗先生。”她坐下时说,“毋庸置疑,尼可才是凶手的目标,是不是?” “毫无疑问。” 弗莱迪皱皱眉:“昨晚之前,我一直没想到真的这么危险。我知道现在一切都要仔细调查。我说的对吗?波罗先生。” “你很聪明,小姐。” “很明显,你肯定怀疑,波罗先生,我不在塔维斯托克。拉扎勒斯和我上周很早就驾车南下,在一个叫Shellacombe的小地方呆了一阵。” “你和拉扎勒斯先生交往多久了?” “六个月前我遇到他。” “你对他——有感觉吗,女士?” “他——很富有。” “哦!”波罗喊道,“这并不是光彩的事情。” 她看起来被逗笑了:“自己说出来总比等你问要好,不是吗?” “我必须重申,女士,您很聪明。” “你就快给我发合格证了。”弗莱迪说着站起身。 “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告诉我了吗,女士?” “没有了。我要去给尼可买点儿花。” “你真好,谢谢,女士,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她欲言又止,微笑着走出了房间。 “她很聪明。”波罗说,“但是赫克尔里.波罗也很聪明!而且这么明目张胆的说拉扎勒斯先生很富有,真是......” “确实很糟糕。” “伙计,这并不糟糕。如果莱斯女士有一位富有的朋友能满足她想要的一切——她就不压根儿需要为了蝇头小利去杀害自己最亲近的朋友了。” “哦!”我说。 “真的如此!”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去疗养院?” “我为什么要暴露自己所掌握的线索?阻拦尼可小姐会见朋友的并非赫克尔里.波罗,而是医生和护士。” “你不怕他们放她进去?” “谁都进不去,黑斯廷斯,除了你和我,我们现在必须到那里去。” “去寻找那三个问题的答案?” “是的,尽管我已经了解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的答案了。” “什么?”我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吃早饭时,黑斯廷斯,答案呼之欲出,但是我想让尼可小姐亲口告诉你。” 尼可住在一间不满阳光的房间。她看起来像个疲惫的孩子,眼睛红红的:“你们能来太好了。”她平和的说。 波罗握住她的手:“勇气,小姐,世上总有值得我们为之活下去的事儿。” 这句话使尼可感到震惊,她抬头看着波罗的脸:“哦!”她说,“哦!” “小姐,节哀顺变。” 她的脸红了:“这么说,你知道了,现在谁知道都无所谓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她声嘶力竭。 “勇气,小姐。” “我没有勇气了。过去几周我的勇气耗尽了,希望只是换来失望。” 我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 “看看可怜的黑斯廷斯。”波罗说,“他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 她忧伤的眼神与我相遇;“米歇尔.西顿,那个飞行员。”她说,“我们已经订婚了——他死了。” |
古屋疑云(八) 第十一章动机 “这就是你说的答案,波罗?”我十分惊讶。 “是的,伙计。今天早上,我在报纸头条上看到西顿去世的消息。我回忆起昨天晚饭时的谈话——而且看到了所有事。” 他转向尼可:“昨天晚上你就听到消息了?” “是的,在收音机里听到的。我借口接电话离开,就是想单独听晚间新闻,我怕万一......结果还是听到了坏消息。” “我了解,我了解。”波罗握起她的手。 “太可怕了。我感觉像一场噩梦。在外边我表现得一如往常。然后我回山庄拿外衣——哭了一鼻子。但是玛姬没找到她的外衣,她穿了我的披肩就出去了,我补了妆,跟了出去,发现她——死了......” “是的,是的,这一定是个可怕的打击。” “不,我很愤怒!我真希望死的那个是我!我活着,可是米歇尔却死了——在遥远的太平洋。” “可怜的孩子!一切都过去了,悲伤会过去的。” “你觉得我会忘记——嫁给别人吗?永远不会!”她从床上坐起来,双颊挂着愤怒和悲伤的绯红,看起来很可爱。 波罗温和的说:“不,不,我不这样想。你很幸运,小姐,你被一个勇敢的男人——一个英雄爱着。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去年九月,在勒图凯。” “你们订婚了?什么时候?” “就在圣诞节后。但是这是个秘密。米歇尔的叔叔——马修.西顿先生总是误解女人会毁掉男人的一生。是马修先生付钱给米歇尔购买海上直升机,并资助他的环球飞行。如果米歇尔成功了,他可以向他叔叔提出任何要求。我和谁都没说过——甚至弗莱迪,尽管她曾有所怀疑......我曾向一个人提及此事,但是我不知道对方是否听懂了。” 波罗点点头:“你和你表弟维斯先生相处得好吗?” “查理?查理不赞同我饮酒,还有我的交友以及说话方式。但是他仍然爱我。相信在本地,我们之间有很多流言蜚语,你也应该听说了。” “我曾和那位澳大利亚女士克罗夫特太太有过短暂交谈。” “她很甜美,也很多愁善感——对于爱情、家庭、孩子,诸如此类。” “我本人很传统,也很多愁善感,小姐。现在,我有我的计划,首先,你继续呆在这里,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见你的朋友。” 尼可看起来精疲力竭:“我会按你说的去做,我不在乎做什么。” “你说曾立过一份遗嘱,在哪儿?” “哦!在悬崖山庄。”她皱了皱眉,“我平时不是很整洁,我想它应该在书房的写字台里,或者在我的卧室。” “我想,你会允许我去找,对吧?” “如果你想——可以。请自便。” 第十二章艾伦 我们出来后,波罗一直沉默。 “你明白吗?黑斯廷斯,现在我们要寻找的就是——动机!” “你的意思是嫉妒?” “嫉妒?不,不,我的朋友。通常的动机——钱,我的朋友,钱!听着,伙计,就在一周前,马修.西顿,英国最有钱的大富翁之一刚刚去世。他的侄子将继承巨额遗产。上周二,米歇尔.西顿失联——周三,对巴克利小姐的袭击开始。假设,黑斯廷斯,如果米歇尔.西顿在开始环球飞行之前立了遗嘱,把她他所拥有的一切留给他的未婚妻,那么?”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订婚了。”我说。 “不,总会有人知道。如果不,他们也会猜想。尼可小姐说,莱斯女士就曾怀疑过,或许她发现了什么。” “怎么发现的?” “米歇尔.西顿一定会给尼可小姐写信,莱斯女士可能会看到。” “而且她可能知道尼可立的遗嘱?” “是的,哦,现在事情看起来简单了。我排除了用人的嫌疑,排除了查林杰中校和拉扎勒斯先生的嫌疑,排除了澳大利亚夫妇的嫌疑。嫌疑人还剩下两个。” “一个是弗莱迪.莱斯。”我缓缓的说,她苍白精致的面庞和金色头发浮现在我眼前...... “是的。如果昨天晚上尼可小姐遇刺,今天,莱斯女士就会变成富婆。当然,还有一个嫌疑人,查理.维斯。” “可是他仅仅会继承悬崖山庄。” “或许他并不清楚这些。或许他以为尼可小姐并没有立过遗嘱,自己因为是其最近的亲属而自然取得继承权。而且,他看起来比莱斯女士更了解毛瑟枪的使用方法。” “他也更可能从悬崖上把大石头推下去。” “也许吧。对于不够强壮的人来说,杠杆能帮上很大的忙。而且,很多女人,修车的技术并不亚于男人。然而,查理.维斯知道尼可订婚的可能性并没有莱斯女士大。这次谋杀行动十分突然,直到昨天晚上,才传出西顿确切的死讯。有法律思维的人一般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我们穿过小门,进入悬崖山庄的花园,来到草坪上,有人正在用机器进行修剪。他长着一张长脸,看起来不怎么机灵,身旁是一个十岁的男孩儿,丑陋,但是显然很聪明。 “早上好。”波罗说,“你是园丁,在悬崖山庄工作的艾伦女士的丈夫吗?” “他是我爸爸。”男孩儿说。 “是的,先生。”男人说,“您就是那个外国名侦探吧?” 我们走进房子,艾伦见到我们并不吃惊。波罗解释说我们是来搜查山庄的。 “很好,先生。” “昨天你听说巴克利小姐被枪杀时很惊讶吗?”波罗问她。 “是的,先生。玛姬小姐是个好女孩儿,先生,我无法想象有人会想杀她。” “如果死的是其他人,你不会这么惊讶,对吧?” 她看了看波罗,然后选择信任他。 “先生。”她说,“这房子不吉利。” “你在这里很久了吧?”波罗问。 “我在这里六年了,先生,但是我从小就在这里,就在老尼古拉斯先生在世时,我在这里当厨娘。” 波罗看看她:“在一座老房子里,有时会有一种罪恶的氛围。” “正是如此,先生。”艾伦很快回答,“罪恶,而且罪恶一直存在,我总是能预知这房子里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但是你并不觉得玛姬小姐会发生悲剧?” “是的,先生,没人恨她——我确定。” “你没有听到枪声吗?” “没有,当时放烟花的声音很嘈杂。” “你没去看烟花吗?” “没有,那时我还没有收拾完餐桌。而且,烟花会放两晚。威廉和我明晚放假,我们会进城看烟花。” “明白了。你听到玛姬小姐找她的外衣了吗?” “我听到尼可小姐跑上楼,先生。玛姬小姐去了前厅,说自己找不到什么东西了,之后又说‘好吧,我戴披肩。’” “你没帮她找外衣吗——或者从车里把外衣取出来?后来我们发现其实他把外衣落在车里了。” “我当时手头有很多活儿,先生。” “两位小姐都没有找你帮忙,是因为她们以为你出去看烟花了吗?” “是的,先生。” “以往,你都会出去看烟花,是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生。我们通常可以在花园里看烟花。但是如果我今年对烟花不感兴趣,想继续干活儿或者去睡觉,那都是我的私事儿。” “抱歉,我无意冒犯你。还有一个问题,这是一座老房子,里面有暗室吗?” “有的,这个房子有一道暗门,我记得小时候见过,只是我记不清在哪儿了。或许在书房,我不确定......” “能藏的下一个人吗?” “哦,不,先生,只是个小壁橱,仅此而已。” |
古屋疑云(九) 第十三章信件 艾伦离开时,波罗若有所思。 “你为什么要问及密室的事情?”我说。 “我有一个想法,黑斯廷斯,我列在嫌疑人名单上的陌生人J是否真的存在?假设,昨天晚上,由于一些与艾伦相关的原因,J来到悬崖山庄,藏匿在一个密室内。一个女孩儿路过,被他当作尼可。他尾随那女孩儿——然后射杀她。然而,现在我们查明山庄里没有可以藏匿的密室,而且艾伦昨天晚上是出于单纯的原因没有出去看烟花。来吧,我们去找尼可小姐的遗嘱。” 在书房里有一张老式写字台,账单和收据混放在桌上和抽屉里。还有一些信件,有邀请函,有催款信,还有朋友来信。 “我们需要按照顺序和用途整理一些这些信件。”波罗严厉的说。 半小时后,他满意的坐下。写字台上变得整洁了。“至少有一个收获。”他说,“我们仔细的浏览过了每 ,所以不会有遗漏。” “我赞同。但是我们收获不大。” “或许除了这个。”波罗递过来 ,上面的自己大而潦草: “亲爱的: 聚会真的太棒了。你不碰那玩意儿真是太明智了,那东西很难戒掉。我会给我男朋友后写信让他再送点儿来。 你的 弗莱迪” “日期是去年二月。”波罗想了想说,“她肯定在吸毒。看看她的眼睛就知道,而且他的情绪多变。但我并不觉得莱斯女士是一个真正的瘾君子。她是个初吸者,不是老烟民。” “尼可呢?” “我觉得她不吸毒。” “很高兴如此。” 尼可我房里有一张书桌,但里面东西很少。在这里,我们依然没找到遗嘱。波罗又去翻看了一些抽屉。 “波罗。”我尴尬的说,“这些都是内衣,你不觉得我们在这里很难找到......?” 他笑了:“我可怜的黑斯廷斯,如果尼可小姐在这儿,他会说你还属于维多利亚时代。如果她想藏什么东西,应该会藏在这里。”他拿起一包用粉色丝带捆着的信,“我想,这应该是米歇尔.西顿先生的情书。”他平静的拆开信封。 “波罗。”我喊道,“你不该这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开玩笑,伙计,我在寻找凶手。别担心,艾伦可能已经读过这些信了!” 最早 是去年冬天写的。 元旦 “亲爱的: 新年到了,你能爱上我,让我梦想成真,真的太好了。我相信,你我都深知,自从我们相遇,你让我的生活变得与众不同。新年快乐,我亲爱的女孩儿。 你永远的:米歇尔” 3月2日 “最亲爱的: 我多希望能常见到你。我恨透了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但是,真的,马修叔叔痛恨早婚,因为他觉得早婚会毁掉男人的事业。可你不会毁掉我的事业,你是我的天使! 你的:米歇尔” 4月18日 “最亲爱的: 一切按计划进行。如果我成功了(我一定会成功的),我就可以对马修叔叔强硬起来。不要为我担心。这次飞行远不及听起来那么危险。我不会死,我了解你对我的感情。宝贝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请相信你的米歇尔” 最后 没有日期。 “我最亲爱的: 明天我就启程了。我非常兴奋,并且有信心成功。当然,这是一次冒险,可生命本来就一场冒险。对了,有人说我应该立一份遗嘱,于是,我用半张便签立了一份,寄给了我的家族律师老怀特菲尔德。我曾听说有人里的遗嘱里只有三个词‘全给妈妈’,也是合法的。我的遗嘱大抵如此——我记得你的大名叫玛格黛拉!我的一些朋友是见证人。但是,亲爱的,我不会有事的。 晚安,上帝保佑你。 米歇尔” 波罗把信重新折好。 “明白了吧,黑斯廷斯?米歇尔立了一份遗嘱,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尼可小姐,并且有文字记录。这些信藏得这么不经意,很容易被人偷看,尤其是艾伦。离开这里前,我们对她做个小实验。” 我们下楼时,艾伦正在打扫大厅。波罗说:“你知道吗,巴克利小姐和那个飞行员米歇尔.西顿订婚了?” 她看起来很惊讶:“什么?报纸上那个人?哦,我不知道。” “她彻底而绝对的惊讶在我看来是可信的。”出门后,我说。 “是的,看起来是真的。”波罗说,“黑斯廷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有些事我不明白。” 第十四章失踪遗嘱之谜 我们直接回到了疗养院。你可有见到我们很惊讶。 “小姐。”波罗说,“我没找到你的遗嘱。你会不会放在什么隐秘的地方了?” “隐秘?” “你的女仆艾伦说起居室或者书房里有个密室。好像她年轻时是悬崖山庄的厨娘,厨师告诉她的。” “我头一次听说。你确定不是艾伦编的?” “我也拿不准。你的这个艾伦有些——奇怪。” “哦,我不觉得她怪。威廉是个蠢货,那个孩子也不讨人喜欢,但是艾伦很好。” “小姐,让我们回到正题——玛格黛拉.巴克利的最后一份遗嘱。” “是我写的。”尼可骄傲的说。 “所以你没有用标准格式,是吧?” “没有,当时我正准备前往疗养院做阑尾手术,克罗夫特先生说我最好立一份简单的遗嘱,不用太严格。” “当时克罗夫特先生在场?” “是的,是他问我是否要立遗嘱。他说,如果我死了,却没有立遗嘱,政府回收走我所有的财产,那就太遗憾了。他还把艾伦和她丈夫叫来当见证人。哦,我真是个白痴!遗嘱在查理那里。克罗夫特先生说遗嘱应该交给律师保管最合适,所以我就直接把遗嘱装进信封没寄给查理了。”她靠在枕头上微笑着,“在查理那儿,如果你们想看,他一定会给你们看的。” “不用你事先写信通知吗?”波罗说着,报以同样的微笑。 “我真是愚蠢!”她从床边的桌上拿了一张纸,“我该怎么写?” 于是,波罗口述,尼可笔录。 “谢谢,小姐”波罗接过信,环顾了一下房间说,“你的花很漂亮!” “是吧?看这个......”她从一大篮水果中拿出一张纸。波罗迅速走过去:“你还没吃吧?” “没有。” “千万别吃,从外边送进来的东西,什么也不能吃,小姐,明白吗?” “哦!”她的脸色变了,“你觉得事情还没结束?还会有人想杀我?” 波罗握住她的手:“别多想了。你在这里很安全。但是,请记住——外面送来的东西都别吃。” 不久,我们去了查理.维斯的律师事务所,但是年轻的律师否认曾经收到过尼可的遗嘱。 “你觉得他在说谎吗?”后来我问。 “我也不知道,从他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见克罗夫特先生。” 但是,当我们到那里时,事情的推进有些困难,这对夫妇喋喋不休,他们想知道每一件事:死去的女孩儿的亲属到了吗?葬礼什么时候举行?警察怎么想? 最后,波罗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当然。”克罗夫特先生说,“我问她是否要立遗嘱,其实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她立刻就写了一份。” “有见证人吗?” “有,艾伦夫妇。” “然后呢?” “我寄给维斯了。就是门外那个邮箱。” “那么!”我们回旅馆的路上,波罗说,“谁在撒谎?克罗夫特先生?还是查理.维斯?我看不出克罗夫特先生有什么理由撒谎。但是我很高兴,当我们到那里时他在做饭,他在餐桌的报纸角上留下了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纹。我把它撕下来了,我们寄给我在苏格兰场的好朋友加普督查。要知道,黑斯廷斯,我忍不住会感觉克罗夫特先生太友善了,有些不可信。” 第十五章弗莱迪的怪异行为 午饭后,警察局长韦斯顿上校来拜访我们。 “您在这里我们真的很幸运,波罗先生。”他一次次重申,“这个案子很奇怪。女孩儿在疗养院里应该很安全,如果维斯是凶手,他不会鲁莽行事。如果凶手是女人,她会报更大的希望,哪怕只有一成把握,也会铤而走险,女人通常没有耐心。”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撕破的写着字的纸,递给波罗:“警察搜查地面时找到的,只有这个。” 波罗仔细看了看,纸上的字迹大而潦草。 “......马上会有钱。否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在警告你。” 波罗皱了皱眉:“这个能给我吗?” “当然。上面没有指纹。如果能帮到您我很荣幸。” 局长走后,波罗再一次认真检查了纸片:“这可能是讹诈!昨天晚上聚会上,有人经历了很不愉快的讹诈。当然,也许是我们不认识的人。请进。”说着,他听到有人敲门。 是查林杰中校:“您们好。”他说,“我想知道调查是否有进展了。” “我有些力不从心。”波罗说。 “太糟糕了!但我不相信。波罗先生,我久仰大名,知道您是十分著名的侦探。您一定会破案,不是吗?” “我保证,赫克尔里.波罗保证,一旦我找到线索,绝不放过。” “太好了。” “我怀疑两个人。” “我想我不该问你是哪两个人。” “我也不会告诉你。” “我相信,我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查林杰说。 波罗笑着看看他面前这张黝黑的脸:“你八点半离开德文郡,十点过五分——案发二十分钟后到达这里。但是德文郡到这里的距离只有三十多英里,你经常可以只开一小时车就到,所以,你的不在场证明并不太充分。” “哦......我......” “虽然你的不在场证明不充分,但是除了不在场证明还有别的。我想,你想娶尼可小姐,对吧?” “我一直想娶她。”他温柔而动情的说。 “可是,尼可小姐已经和别人订婚了。或许,这是杀死那个人的理由,但是当他以英雄的方式牺牲,就大可不必了。” “所以,这是真的,尼可和米歇尔.西顿订婚了?今天早上全城都是传闻。” “是的——消息传得真快!之前你就没怀疑过吗?” “我知道尼可和别人订婚了——两天前她告诉我的,但没说对方是谁。” “我想,西顿留给尼可一大笔遗产。所以,现在,对于你来说,不是杀害尼可小姐的时候。她在为爱情哭泣,可是受伤的心灵总会痊愈。我想,她还是很喜欢你的。” 有人敲门,是弗莱迪.莱斯“我在找你。”她对查林杰说,“他们告诉我你在这儿。我想知道你是否取回了我的腕表。” “是的,今天早上我就拿到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腕表递给弗莱迪。表的形状很奇特——圆形的,像个地球仪,有一条浅黑色的表链。我记得在尼可.巴克利的手腕上看到过一块同样形状的表。 他挨个儿看了看我们:“我是不是打断你们了?” “没有,女士。事实上,我们只是在谈论消息传得飞快——尼可小姐和英勇牺牲的飞行员订婚的消息是如何传得人尽皆知的!” “这么说尼可真的和米歇尔.西顿订婚了!”弗莱迪大声说,“去年秋天,我就觉得他对尼可很有吸引力。可是圣诞节后,彼此好像失去了兴趣。” “这是秘密,他们守口如瓶。” “我想,是因为老马修先生吧?波罗先生,快告诉我,你......?” “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女士。” 我推了一把椅子过去,扶她坐下。她摇摇头,低声说:“我没事儿。”然后用手托住脸,沉默良久,“多蠢啊!乔治,别这么担心。我发烧了,我想我得回去躺下。或许明天他们会让我见尼可。”然后她走了出去。 查林杰皱了皱眉:“你永远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在做什么。或许尼可喜欢她,但我不相信她也喜欢尼可!你要出去吗,波罗先生?”看到波罗起身,仔细的刷着帽子,他问。 “是的,我要去城里。” “我没什么事儿,能和你一起去吗?” “当然,无胜荣幸。” 波罗的第一站是花店。“我必须送些花儿给尼可小姐。”他解释道。他选了一只金色的花篮,装满了橙色的花儿,用蓝色的丝带系了起来。店员给了他一张卡片,他写道:“赫克尔里.波罗致以最诚挚的祝福。” “今天早上我也送了一些花儿。”查林杰说,“我想送她一些水果。” “不!”波罗说,“吃的——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是我说的。” “不!”查林杰说,“你还在担心尼可!” |
古屋疑云(十) 第十六章访问怀特菲尔德先生 死因审理庭次日,波罗和我去拜访了吉尔斯.巴克利牧师夫妇。玛姬的父母很有魅力,他们努力克制心爱的女儿玛姬被无情的夺走的不幸带来的悲伤。 “太太,对于您所遭受的痛苦我深感抱歉,同时我钦佩您的勇敢。”波罗说。 “眼泪换不回玛姬的生命。”巴克利太太伤心的说,“但是您是一个伟大的侦探,波罗先生,您一定能找到真相,对吧?” “不找出真凶,我绝不罢休,太太。” “可怜的小尼可。”巴克利太太说,“她写的信很伤感,她说自己让玛姬去陪她等于让她去赴死。我希望能见见她。相信如果我能带她回来,一定对她更好。我上次见她还是去年秋天在斯卡伯勒。玛姬陪了她一天,然后她回来在我家过了一夜。她是个漂亮女孩儿——尽管我不喜欢她的朋友和生活方式——这并不是她的错,可怜的孩子,她的童年很不幸。” “那么。”波罗说,“我不再叨扰了,再次表示我深切的同情。” “您真好,波罗先生。对您所做的,我们万分感激。” “很单纯、可爱的人。”我们离开后,我说。 波罗点点头:“令人心痛,不是吗,伙计?根本就是不该发生的惨剧,无谓——毫无目的,而我,赫克尔里.波罗,没能阻止这场罪案。” “没人能阻止犯罪。” “你这话说得不假思索,黑斯廷斯,普通人确实不能阻止犯罪——但是如果不能阻止犯罪,拥有比其他人更优秀的灰色脑细胞的赫克尔里.波罗意义何在?可是,现在......”他说,“去伦敦。” “伦敦?” “是的。我们赶两点钟的火车。现在这里一切太平。尼可小姐在疗养院里很安全。没人能伤害她。警犬可以离开片刻。我还有几个细节要查清楚。” 波罗安排了和米歇尔.西顿的律师怀特菲尔德在帕吉特和怀特菲尔德律师事务所的会面。尽管已经六点多了,我们还是很快在办公室和事务所负责人怀特菲尔德先生见了面。他面前有两封信,一封来当地警长,另一封来自苏格兰场的高级官员:“这次会见不合常规,也很不寻常,先生”他说,“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高兴能帮到你。” “你的事务所为米歇尔.西顿 提供律师服务吗?” “我们为整个西顿家族提供律师服务,我亲爱的先生,整整一个世纪了。” “太好了。已故的马修先生立过遗嘱吗?” “是我们帮他立的。” “遗产如何处理?” “有几项遗赠,但是他的绝大多数财产——一笔巨额遗产留给了米歇尔.西顿上校。” “马修.西顿先生的死是个意外吧,我想?”波罗说。 “太意外了。他查出癌症,立即作了必要的手术,可是他还是去世了。” “我听说西顿上校离开英国之前也立了遗嘱?” “如果你把那称为遗嘱——算是吧。”怀特菲尔德先生说,“但是因为有见证人,所以是合法的。事实是当时西顿上校几乎没有什么财产可以处理。我觉得,他认为根本不需要律师。” “这份遗嘱的内容是?”波罗问。 “他把所有财产留给了未婚妻,玛格黛拉.巴克利。” “如果巴克利小姐上周一去世了?” “这些遗产将属于她所立遗嘱中确定的继承人——如果她没有立遗嘱,遗产将属于她最近的亲属。” “和你想的如出一辙,波罗。”我们出来后,我说。 “伙计,必须如此。我们去餐厅,加普答应和我们共进晚餐。” 这位苏格兰场督查热情的迎接了波罗:“多年不见了,我以为你去乡下种菜了。” “我试过,加普,我试过。但是即便我在种菜的时候,也躲不过谋杀案。” “好吧,老朋友,你让我办的事情办好了,你送来的指纹......” “怎么?”波罗饶有兴趣的说。 “没有任何记录,恐怕无论指纹的主人是谁,他在英国都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但是,我给墨尔本发了电报——无论那枚指纹,还是那个名字,在澳大利亚都没有任何记录。肯定有蹊跷。拉扎勒斯父子向来直爽,令人钦佩,他们的理财方式不高明,还多年了,没人有闲钱买画。” 任务完成了,当晚过得很愉快。很快,我们开始回忆办过的很多旧案。我必须说,我很喜喜欢聊过往。那都是好时光,可惜现在我老了,饱经风霜,可怜的老波罗。我发现他被这个案子难住了。他的侦破能力大不如前。我感觉杀害玛姬.巴克利的凶手永远不会被绳之以法。 “勇气,我的朋友。”波罗拍着我的肩膀说,“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别泄气,拜托。” “没什么,我没事儿。” “我也没事儿,加普也是。” “我们都很好。”加普说。 在这种愉快的氛围中,我们道了别。 第二天早晨,我们回到圣卢。我到旅馆后,波罗打电话给疗养院,找尼可听电话,忽然,我发现他的脸色变了。 “什么?再说一遍?” 他沉默片刻,说:“好的,好的,我马上到。” 他面色苍白的说:“我为什么要离开,黑斯廷斯?我为什么要离开?尼可小姐病危了,可卡因中毒。他们正在全力抢救。” |
古屋疑云(十一) 第十七章一盒巧克力 格雷厄姆医生看上去很焦躁:“她会没事儿的。”他说,“麻烦在于我们不知道尼可小姐到底吃了多少毒物。” “但是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那些毒物是怎么到她手里的?”波罗生气的问。 “是一盒巧克力。” “啊!我叮嘱过她别吃外面送进来的任何东西——任何东西。每颗巧克力里面都有可卡因吗?” “不,尼可只吃了一两颗,那里面有可卡因,其他的都不含毒。” 尼可坐在病床上,看起来像是在发烧,双手不停的颤抖。波罗握住她的双手:“小姐——小姐,难道我没嘱咐过你别吃外面送来的东西吗?” “我没有。” “可是这巧克力......” “不,这是你送来的,盒子里有你写的卡片。” 尼可指了指床旁的桌子。 “啊!”我和波罗豆倒吸一口凉气。卡片上是波罗的字迹:“赫克尔里.波罗致以诚挚慰问。” “哦!”波罗说,“聪明又残酷的魔鬼!啊!凶手真的很聪明!我应该料到这一步。我应该料到。请鼓起勇气,小姐,这将是我犯的最后一个错误。我被凶手戏弄了——但是这一幕绝不会再发生。我发誓,不会。来,黑斯廷斯。” 波罗很快从紧张的当班门童那里了解到,包裹是一位先生送来的。 “一位金发瓜子脸的先生?” “确实是金发,但是我并不觉得他是瓜子脸。” “难道查理.维斯会亲自来送毒药?”我对波罗耳语。 “不是维斯先生。”门童说,“我认识他。这位先生要高大一些——很英俊——开着一辆红色的大汽车。” “拉扎勒斯。”我说。 “他留下这个包裹,说交给巴克利小姐?”波罗问,“接下来你做了什么?” “我把它放在桌上了。平时外面送来的东西都放在那儿。先生,然后护士会把东西送给病人们。” “你还记得包裹时什么时间送来的吗?” “大约五点半。那时邮差刚走,平时邮差都是五点半来。” “谢谢,现在我们该找送包裹给病人的护士谈谈了。” 护士回忆说自己是六点钟去送的包裹。 “六点。”波罗低声说,“那么,播过在桌上放了半个小时。是你吧包裹交给巴克利小姐的?” “是的,有这个包裹,还有克罗夫特先生和太太送来的花儿。还有一盒巧克力是邮差送来的。” “什么?还有一盒?” “是的。巴克利小姐还说‘真不好意思!我不能吃这个。’然后她打开盒盖,看到里面有一张您写的卡片。” “另一盒巧克力是谁送的?” “没有署名。” “那一盒巧克力里面有我的卡片,邮差送来的那盒,还是另一盒?” “不记得了。要不我去问问巴克利小姐是否记得?” “两盒。”护士离开后,波罗说,“真让人迷惑。” 护士回来了:“巴克利小姐觉得有您的卡片的那盒巧克力应该不是邮差送来的,但是她也不确定。” “没人能确定吗?”我们离开时波罗说,“在侦破小说里或许有人知道,可是在现实生活中,真的是个谜。” “拉扎勒斯。”我说。 “是的,很出乎意料,是吗?我想知道当他发现我们知道是他送的巧克力后有什么反应。还有,我想,如果大家都以为尼可小姐经死了,并无害处。” 拉扎勒斯正在旅馆外的车里四处张望,波罗径直朝他走过去说:“昨天晚上,你送给巴克利小姐一盒巧克力,是吗?” 拉扎勒斯微笑着说:“是的,实际上是弗莱迪送的,他让我送过来,我就开车来了。” 弗莱迪正在休息室喝茶,神情焦虑:“我听说尼克病了?” “确实是件怪事,女士。请告诉我,昨天你是否送给她一盒巧克力?” “是的,是她打电话让我送过去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吗?” “不——很健壮,但是有点不同,最初我都没听出来那是尼可。” “抛开电话内容,你能确信那是您的好朋友的声音吗?” “不。”弗莱迪慢悠悠的说,“我不能......” 波罗严肃的神情让弗莱迪很好奇。 “尼可出事儿了?”弗莱迪害怕的问。 波罗点点头:“那和巧克力,女士,有毒。尼可小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哦。我不明白!不是这个,另有其他。巧克力不可能有毒。除了我和吉姆,没人碰过。波罗先生,你肯定弄错了!” “不是我弄错了,巧克力盒子里也有我的名字,如果尼可小姐不幸身亡......”他威胁着比划说。 弗莱迪抽泣起来,波罗转过身,我们进了起居室。 “我被蒙在了鼓里——一无所知!多么简单——多么愚蠢。莱斯女士一点儿也不傻——不傻!她说那句话,‘不是这个,另有其他。’是什么意思?黑斯廷斯,整件事情都很黑暗。” “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我笃定的说。 早上五点左右,波罗叫醒了我。他站在床边,看起来很是欢欣鼓舞:“你说得对!说得对!伙计。” 我揉了揉眼睛。 “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正如你所言,十分黑暗,但是现在黎明到了。” 我朝窗外张望。 “不,黑斯廷斯,黎明在脑袋里,思想里,灰色的脑细胞里!”他顿了顿,立即说,“你明白的,黑斯廷斯,尼可小姐死了。” “什么?”我喊道。 “哈——哈,不是真的死了——只需要死二十四小时。我已经交代医生和护士了。明白了,黑斯廷斯?凶手成功了,我们静待后事......” 第十八章窗口的脸 很不幸,我睡醒时发现自己发烧了。自从得过疟疾之后,我很少发烧。所以,我几乎一整天都裹着毯子蜷缩在沙发里睡觉。每隔两三个小时,波罗会进来,充满热情的报告进展:“你怎么样了,伙计?我真同情你,可是有好消息。我导演的戏码就要上演了,你肯定不会像我演得这么惟妙惟肖。我刚订了一个花圈——一个百合花做的大花圈,我的朋友,最适合葬礼的花,很多百合。卡片上写着‘万分遗憾,赫克尔里.波罗。’啊!葬礼!”说罢,他走了出去。 “我刚刚和莱斯女士进行了一场十分难过的交谈。”紧接着他说对方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我可怜的朋友。’她说,‘真是一场悲剧!尼可是这么有活力,我真的不敢相信她已经死了。’我附和道:‘是的,造化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再进来是在傍晚。 “晚饭我就不穿正装了,我要扮演一个难过的老头儿,你懂得。我因为没能成功的保护尼可小姐而备受打击。晚饭我会难以下咽,但是我回到自己房间会偷吃在面包房买的点心,你呢?” “再吃点儿药。”我难过的说。 “我可怜的黑斯廷斯,加油,明天一切都会好的。明天,如果顺利,会有事儿发生——否则,否则,我就是彻底的错了。我很期待明天的邮差里会带来点儿什么。” 早上我睡醒时浑身无力,但是烧退了。我感到很饿,便和波罗在我们的起居室里吃了早餐。 “对了?”他看信时,我说:“邮差送来你期待的东西了吗?” 他推过来 ,是他委托的负责鉴定拉扎勒斯想花五十英镑收购的尼古拉斯.巴克利肖像的专家提交的报告。报告称那幅画最多值20英镑。 “这个聪明的年轻人做出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判断。”说着,波罗打开另一个信封。 我打开我的信,第一封是一个通灵术士聚会的消息。 “如果计划失败,我们只能去找通灵术士去查出凶手了。”我说,“他们声称:只要一呼唤,被害人的冤魂就会回来揪出凶手。” “这对我们没帮助。”波罗说,“我怀疑玛姬.巴克利根本不知道是谁射杀的自己。对了,谈到死者的话,这有一封她的信。” 信是巴克利太太写来的: “亲爱的波罗先生: 我回来之后发现一封我可怜的孩子玛姬在到达圣卢当天写来的信。或许没有您感兴趣的内容,但我想您应该想看看它。万分感谢。 金.巴克利上。” 玛姬的信让我热泪盈眶,心里的内容十分平常,丝毫没有涉及到悲剧: “亲爱的妈妈: 我已安全抵达。旅途很舒适,到埃克塞特的车上全程只有两个乘客。 这里气候宜人。尼可看起来横开心——只是有点儿紧张,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电报让我立即到她这里来。其实周二到就可以。 我们要去和邻居们喝茶了,尼可说他们是澳大利亚人,很和善,但和尼可不是一种人。我马上去把信投进门口的邮箱,就能赶上邮差取信。明天我还会给你写信的。 你可爱的女儿:玛姬。” “死者的话。”波罗静静的说,“什么也没告诉我们。” “门口的邮箱。”我说,“就是克罗夫特说的寄出遗嘱的那个邮箱。你的信里还有其他有趣的内容吗?” “没有,黑斯廷斯,我很失望。我还处在黑暗之中,什么也没弄明白。” 此时,电话响了。波罗走过去接电话。尽管他没说几句话,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很快看到他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情。然后他挂了电话,回来坐下。 “是查理.维斯。今天早上他收到一份他表姐尼可.巴克利署名的遗嘱,日期是2月25日。” “什么?波罗,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 “你是在问我他是不是一直拿着这份遗嘱吗,黑斯廷斯?是的,有点儿奇怪。但是我说过如果尼可小姐死了,案子会有进展——就在这里。” “特别是。”我说,“我想,这份遗嘱让弗莱迪.莱斯成为了可以继承除了悬崖山庄之外所有财产的继承人。” “维斯先生没有提及内容。但他说这份遗嘱由艾伦.威尔逊和她丈夫作见证人。” “所以我们又回到老问题上,弗莱迪.莱斯,弗莱迪.莱斯。”我无缘无故侧重复,“多动听的名字!” “比她的昵称好听。”波罗好像并不赞同。 “弗莱迪没有多少中缩写。”我说,“不像玛格丽特,有六种缩写——玛姬、玛戈、马奇、玛吉、梅格、佩吉。” “是啊。那封玛姬小姐的信,我要再读一遍。有些事儿很奇怪。” 他又读了一遍信,我透过窗户看到海湾里的游艇。忽然我听到一声噪音,便转过头。波罗双手抱头,踱来踱去:“哦!我真是瞎了眼!这案子复杂吗?不,很简单,绝对简单!我熟视无睹。现在所有迷惑我的假象,所有看起来不自然的事情,都暴露无遗。”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真相了?” “我接近真相了,我的朋友,你记得尼可小姐曾经说想在悬崖山庄上演一幕喜戏剧吗?今晚,我们就在悬崖山庄演一出戏。只是导演是赫克尔里.波罗,尼可小姐只是其中一个角色。”他忽然微笑,“黑斯廷斯,戏里会有一个灵魂。是的,一个鬼魂。不,不能再说了。今晚,黑斯廷斯,我们将揭示真相。但是现在,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事情。”他匆匆出了门。 第十九章波罗导演了一出戏 一群奇怪的人在悬崖山庄相聚。我到达后,艾伦把我带到餐厅,我环顾四周,看到了波罗嫌疑人名单上的A到I全都在。甚至克罗夫特太太坐着轮椅来了。“很惊讶,是吗?”她欢心鼓舞的说 ,“害死廷斯上校,过来坐。” 查理.维斯站在壁炉旁,波罗挨着他,神情严肃的低声耳语,因此只有维斯能听见他的话。我环视房间,把我带进来之后,艾伦坐在了门边的椅子上。另一张椅子上,她丈夫坐得笔直。那个叫阿尔弗莱德的孩子坐在他们中间。其他人围坐在餐桌旁。弗莱迪身着黑色裙子,拉扎勒斯在她旁边。乔治.查林杰和克罗夫特在餐桌另一边。查理.维斯走到主人席坐下。波罗在拉扎勒斯旁边坐下。 年轻的律师说:“一般情况下,已故人士的遗嘱会在葬礼后宣读,但是由于波罗先生的特殊要求,我现在就读。遗嘱的日期是去年二月,但是今天早上才寄到。他确实是我表姐亲笔书写,并且有见证人。”众目睽睽下,他开始读: “这是玛格黛拉.巴克利的最终遗嘱。我指定我的表弟查理.维斯为遗嘱执行人。我把所有财产留给米尔德里德.克罗夫特,以感谢她为家父菲利普.巴克利提供的无法估价的帮助。 签名:玛格黛拉.巴克利 见证人:艾伦.威尔逊 威廉.威尔逊 ” 我不敢相信,其他人也一样。只有克罗夫特太太点着头说:“这是真的,菲利普.巴克利去过澳大利亚,如果没有我......好吧,这是个秘密,我应该保密。当然,尼可知道。我来这儿,就是因为我对悬崖山庄很好奇——菲利普.巴克利曾经提到过这里。尼可知道一切,觉得不胜感激。现在——如果有人说这世上没人懂得感恩,我要说,他错了。” 波罗看着维斯:“你有意见吗?” 维斯摇摇头:“我知道菲利普.巴克利去过澳大利亚。但我没听说过他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丑闻。” “我觉得,维斯先生。”波罗身体前倾,“作为近亲属,有权质疑这份遗嘱。这份遗嘱做出时,还没案发,那时并不涉及巨额财产。” 维斯冷冷的看着他:“遗嘱合法。我不会妄想质疑我表姐的遵医嘱和她的财产。” “你很诚实。”克罗夫特太太应和道,“我希望你不会因为这份遗嘱有所损失。我希望可爱的尼可能看到这一切,或许可以——谁知道呢?” “或许......”波罗说,忽然他灵机一动,“我有个主意!我们围着桌子坐好,开一个降神会。是的,是的,黑斯廷斯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灵媒。我们可以从另一个世界得到信息——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我觉得条件很好,你也是,对吧,黑斯廷斯?” “是的。”我说。 “说干就干,把灯关上。” 我想,大家还没从遗嘱中缓过神儿来,只得按他说的做。晚上很热,窗户开着,窗帘没拉上,有微弱的灯光照进来,所以,房间里不是特别黑。我闭上眼睛,大声深呼吸。 波罗低声说:“很好,他进入状态了,马上就开始了。” 尽管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坐在黑暗中等待,还是让人恐惧。当餐厅的门打开时,我还是受惊了。门口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是尼可.巴克利,她像鬼一样飘进来,沉默被打破了。 一声尖叫从我身边的轮椅上传过来。克罗夫特先生发出奇怪的声音。查林杰短哼一声。查理.维斯推回了他的椅子。.拉扎勒斯身体前倾。弗莱迪纹丝没动,也没出声。艾伦从椅子上跳起来:“是她!”她喊,“被谋杀的人总要回来,是她,是她!” 接着,灯打开了。我看到波罗站在开关旁边,自鸣得意的微笑着。尼可身着白色衣服站在中间。 弗莱迪用颤抖的手摸了摸她的朋友:“尼可,真的是你!” 尼可大笑起来:“是我,真的!感谢你为家父所做的一切,克罗夫特太太。但是我想目前你还不能享受这份遗嘱给你带来的利益。” “哦。”克罗夫特太太低声说,“带我离开,伯特,快带我离开,这是个玩笑,亲爱的——玩笑。” “一种奇怪的玩笑。”尼可说。 门又一次开了,进来一个男人。没想到,是加普督查。他微笑着走向轮椅上的人。 “您好!”他满意的说,“米莉.莫顿,又玩老把戏?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伪装者就是米莉.莫顿。你逃跑的车子出了交通事故,即使如此,高位截瘫,你还不能停止欺诈。” “那份遗嘱是伪造的?”查理.维斯惊讶的问。 “当然是伪造的。”尼可说,“我把悬崖山庄留给了你,查理,其他的留给了弗莱迪。” 她朝自己的朋友走过去。刹那间,窗边闪过一道光,一声子弹声响起。接着又是一发子弹,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尖叫,一个人影倒在外边。弗莱迪跪在地上,胳膊上流出血来。 第二十章 J 在叫喊声中,波罗想窗边跑去,查林杰紧跟其后。不一会儿,他拖着一个男人回来了。那个男人面色苍白消瘦,看起来像生了大病,身体一侧流了很多血。 弗莱迪缓缓走过来,波罗走过去:“你受伤了吗,女士?” 她摇摇头:“子弹擦过了我的肩膀——仅此而已。” 她轻轻的把他的手挪开,弯腰去看受伤的男人,对方睁开眼,眼神和她交汇。 “希望我这次杀了你。”他粗暴的说,紧接着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如同孩子一般,“哦,弗莱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想这样!你对我那么好......” “没什么。”她跪在男人身边。 “我不是......”没说完,他的头就落在地板上。弗莱迪慢慢站起身,对我们说:“这是我丈夫。” “J。”我低声说。 波罗点头附和道:“是的。”他轻柔的说,“我总觉得真的有个J。” “这是我丈夫。”弗莱迪坐在拉扎勒斯搬来的椅子上重申,“他是个渣男,他教我吸毒,自从我离开他,我在努力戒毒。他一次次出现,威胁我,勒索钱财。如果我不给钱,他说他就向自己开枪,然后又说向我开枪。他是疯子——疯子!我认为他就是射杀玛姬.巴克利的凶手。他肯定以为那个是我。” “我觉得我应该说过,但我不确定。尼可遭遇的那些奇怪的事故让我觉得可能凶手另有其人。我在波罗先生的桌子上看到一些有他字迹的纸片,是他给我写的信。那时起,我就觉得他迟早还会动手,只是我明白巧克力是怎么回事儿。他不应该想毒害尼可。而且他也没有条件那样做,我想了很久。” 第二十一章 K 拉扎勒斯迅速来到弗莱迪身边:“亲爱的。”他安抚道,“亲爱的。”波罗走到小桌边,倒了一杯葡萄酒递给她,看着她喝了下去。弗莱迪把杯子递给波罗,微笑着说;“我没事儿了。下面我该做些什么?” 她看看加普,但后者摇摇头:“我在休假,莱斯女士。我只是在帮老朋友的忙。这个案子由圣卢警察局负责。” “波罗先生。”尼可说,“我们能否保持沉默?毕竟——我是事件的中心,从此不再会有袭击。” “确实是,但是......” “你在考虑玛姬,波罗先生,没有什么能换回玛姬的生命!如果你把这一切公之于众,会给弗莱迪带来无休止的痛苦和困扰——她会不堪重负。” “所以,小姐?你希望保持沉默?” “是的,拜托。亲爱的波罗先生。” 波罗慢慢的环顾四周:“其他人的意见呢?” “我赞成。”波罗看向我时,我回答。 “我也是。”拉扎勒斯附和。 “让我们忘记今天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吧。”克罗夫特说。 “你当然这么说!”加普大声说。 “请不要为难我,亲爱的。”克罗夫特太太对尼可说,对方不置可否。 “艾伦?” “我和威廉会守口如瓶,先生。” “你呢,维斯先生?” “这种事情不能保持沉默!”查理.维斯说,“必须告诉警察!” 波罗突然笑了笑:“所以,七比一,加普是中立的。” “我正在休假。”加普微笑着说。 “七比一。”波罗说,“你看,维斯先生,你是个诚实的人,我也是。小姐,你把我带进案子,我如你所愿牵涉其中,现在你不能堵住我的嘴。” 他用我熟知的方式竖起威胁性的食指:“坐下——所有人——我会告诉你们真相。我有一份涉及凶案的人员名单,我记得按照字母表依次排到了字母J,J指的是陌生人——通过某人的关系牵涉案件。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知道J是谁。但是,就在昨天,我忽然发现,我犯了一个错误我在名单上又加了一个字母。字母K,本应该从一开始就在名单里,可是我忽略了。” 他拍了拍弗莱迪的肩膀:“你应该可以断定,你的丈夫不是凶手,是K杀了玛姬小姐。” “可是,谁是K?” 波罗冲着迎面走来的加普点点头。 “按照波罗的安排,我今天晚上早些时候就到了这里,并且被他偷偷带了进来,藏在起居室的窗帘后面。当所有人坐在房间里时,一位年轻的女士进入起居室,走向壁炉,打开金属板上的小壁橱,拿出一把毛瑟枪,然后出了房间。我尾随着她,把门打开一道缝儿,看到她的所作所为。客人们进来时,都把外衣留在大厅了。年轻的女士认真的用手帕擦拭了毛瑟枪,然后把它放进一件灰色大衣的口袋里,这件大衣属于莱斯女士。” “不!”尼可喊道,“这不是真的,一派胡言!” 波罗指着她:“看!”他说,“K!是巴克利小姐射杀了她的表妹,玛姬.巴克利。” “你疯了吗?”尼可喊道,“我为什么要杀玛姬?” “为了继承米歇尔.西顿给他留下的钱财!玛姬的大名也是玛格黛拉.巴克利,并不是如我所想的玛格丽特。起初,我以为玛姬是玛格丽特的缩写——和米歇尔.西顿订婚的是她,不是你。” “你——你!” 尼可站在原地,换身颤抖,瞠目结舌。波罗转向加普:“你给警察局打电话了吗?” “打了,他们已经到了,在大厅填写逮捕令。” “你们都疯了!”尼可一边喊,一边迅速向弗莱迪跑过去,“弗莱迪,把你的手表给我做个纪念,可以吗?” 弗莱迪慢慢的从手腕上摘下手表,递给尼可。 “谢谢,我觉得,现在,我们应该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 “你在悬崖山庄自导自演的戏。”波罗说,“是的——可是你吧应该把主角分配给赫克尔里.波罗,小姐,你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
古屋疑云(十二) 第二十二章 尾声 “你们需要我解释,是吧?”波罗微笑着环顾四周。艾伦夫妇带着孩子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克罗夫特夫妇被警察带走了。弗莱迪、拉扎勒斯、查林杰、维斯和我留了下来。由于人员减少,我们移步起居室。 “好吧,我承认——我彻底被愚弄了。小尼可给我洗了脑。啊!女士,当你提及你的朋友是个聪明的撒谎精是,你是多么明智啊!” “尼可总是说谎。”弗莱迪说,“这就是我不相信他这么多次死里逃生的原因。” “我真是个白痴!” “巴克利小姐说的意外都是虚构的吗?”我疑惑无助的问。 “都是为了造成巴克利小姐生命受到威胁而编造的故事。但是我识破了它,现在从头给你们讲起。故事一开始,年轻貌美,的尼可.巴克利,倾情为家族奉献,可是悬崖山庄被抵押了,因此,她急需钱财。他在勒图凯遇到了年轻的西顿,并且了解到他的叔叔身家过百万。尼可认为自己的问题解决了。他们在士嘉堡重逢,西顿带她坐了海上直升机,然后——不幸的是——他遇到了尼可的表妹玛姬,并且一见钟情。他们秘密订了婚,只有尼可小姐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儿,所以她也听说了遗嘱的事儿。” “接下来是马修.西顿先生的意外身故,不久,米歇尔.西顿的直升机宣告失踪。一个危险的计划很快闯入了年轻姑娘的脑海。米歇尔.西顿并不知道尼可的大名和他的未婚妻一样,也叫玛格黛拉。他的遗嘱很不正式——但是在众人眼中,西顿和尼可无论是在勒图凯,还是在士嘉堡都,都在一起,他们的名字自然联系起来。如果她声称和西顿订婚,没人会生疑。但是想要计划成功,玛姬必须消失。” “她安排玛姬来陪自己住一段时间。然后他几次死里逃生。之后他早报纸上看到我的名字,于是决定让我做同谋。子弹穿过帽子,落在我脚边。哦!多精彩的一出戏!我被蒙蔽了,天哪,她找到了一个很有价值的证人。我犯了个错误,让她叫个朋友陪自己,于是她给玛姬发电报让她早些到。” “她在晚餐中途离席,从广播里听到西顿的死讯,于是开始行动。她有足够的时间,偷了西顿给玛姬的信件,仔细浏览,从中挑出几封看起来会让人误解自己是希顿的未婚妻的信,放在自己的房间。然后,她和玛姬在看烟花时回悬崖山庄,在给自己和莱斯女士拿衣服时,让表妹戴自己的披肩。之后,她悄悄尾随玛姬,朝她开枪。然后她悄悄回到山庄,把毛瑟枪藏在暗格中(她以为没人知道房子里有暗格)。然后她静候有人发现玛姬的尸体,跑下楼,从窗户出来。” “可是毒巧克力......”弗莱迪说。、 “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如果玛姬死后,尼可依然受到攻击,就可以证明玛姬是被误认成自己被杀的。当她觉得时机成熟时,就打电话给莱斯女士,让她给自己送一盒巧克力。她故意稍微改变了自己的声音,以至于你在被询问时会怀疑对方不是尼可。等巧克力送到之后,她给其中一些注入了可卡因(她身上藏着可卡因),吃了一颗,是自己中毒,但不严重。” “还有卡片——我的卡片!啊!她真聪明!是我送花时用的那张。很简单,不是吗?但是,需要思考......” 一阵沉默后,弗莱迪问:“她为什么把毛瑟枪放在我的大衣里?” “拉扎勒斯先生,请告诉我。”波罗说,“你和尼可有交情吗?” 拉扎勒斯摇摇头:“不,我曾被她所吸引,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戛然而止了。” “啊!”波罗点点头说,“这就是她的悲剧,她很吸引人,但是过不了多久,人们就不喜欢她了。你也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越来越喜欢他她,取而代之,和她的朋友坠入了爱河。她开始恨莱斯女士。她记起自己的遗嘱——当然,她不知道那份遗嘱被克罗夫特毁了,他的妻子又写了一份。莱斯女士(世人会这么认为)就有了杀害尼可的动机。所以她给莱斯女士打电话让她给自己送巧克力。今天晚上,将会宣读遗嘱,宣布莱斯女士为继承人——然后杀害玛姬的毛瑟枪在她的大衣里被找到。” “可能有点儿愚蠢。查林杰说,“但是我还没明白遗嘱那一部分。” “那是另一个案子。克罗夫特夫妇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来到这里。尼可小姐要做手术,但她没有立遗嘱。克罗夫特夫妇劝她立一份遗嘱,并提出帮她去邮寄。然后,如果尼可出事儿——死掉——他们会伪造一份遗嘱——留给克罗夫特太太。” “但是尼可小姐的阑尾手术很成功,所以伪造的遗嘱用不上了,于是,他们将这份假遗嘱保存起来,万一尼可意外死亡,就能派上用场了。然后就有人不停的威胁尼可的生命。克罗夫特夫妇重新燃起希望。最终,我宣告尼可去世,他们立即把伪造的遗嘱寄给了查理.维斯。当然,当初他们认识时,克罗夫特夫妇以为尼可要富有得多,他们对抵押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真正想知道的,波罗先生。”拉扎勒斯说,“你最终是如何发现这一切的。” “啊!这是我的耻辱。我发现得太晚了——太晚了。一直有事情困扰我——是的。总有哪里不对劲儿。尼可小姐告诉我的和其他人告诉我的并不一样。不幸的是,我选择了相信尼可。” “当我让她找朋友来陪她时,她说照做——并没提及已经发电报让玛姬小姐过来了。这样看起来能减轻她的嫌疑,但是却是一个错误。因为玛姬.巴克利给家里写了 ,里面有一句话让我迷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发电报让我马上过去。周二去也可以的。’这里的‘周二’只能说明一件事儿,玛姬本来打算周二过来。” “我第一次从另一个角度看尼可小姐。我觉得,可能说谎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 “我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发现事实上就是玛姬.巴克利被杀了。仅此而已!但是谁想要玛姬.巴克利死?然后我想到了其他事儿——五分钟前黑斯廷斯说过的一些蠢话。他说玛格丽特有很多形式的缩写——我问自己玛姬小姐的大名叫什么?于是,我想到了,如果她的大名叫玛格黛拉,巴克利的家族名,如果......” “我在脑海中复读了米歇尔.西顿的信。是的,里面提及了士嘉堡——但是在士嘉堡,玛姬和尼可在一起——她母亲告诉我的。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只有这么几封信。如果一个女孩儿想保留自己的情书,会保留所有的,而非一小部分。” “我想起信里没有提及名字。信的台头都使用了诸如‘亲爱的’的爱称。里面根本没有提到尼可。尼可小姐2月27日做了阑尾手术,米歇尔.西顿3月2日的来信中并没有表示出对病情的关切。” “然后我列了一张问题清单,并基于新想法给出了答案,大部分都简单明确。于是我回答了自己之前提出的另一个问题。尼可小姐为什么要买一件黑色晚礼服?——因为她要和表妹穿相似的衣服,她知道衣服不多的玛姬会穿黑色晚礼服。若非女人知听到自己爱人的死讯,是不会买黑色晚礼服的。” “于是,我安排了一出戏。一切如我所预期!尼可坚信暗格没人知道!她声称山庄里没有暗格。如果有,她一定知道。她可能会把枪藏在里面吗?通过提到用暗格加货他人?” “我让尼可感觉到事态的发展对莱斯女士十分不利,我猜,她抵挡不住诱惑,一定会给出栽赃莱斯女士的最后证据的。我们全都在这里,她在外边等待恰当的时机进来。她觉得绝对安全,于是把毛瑟枪放在了莱斯女士的大衣口袋里......但是,最终,她失败了......”波罗讲完了。 “艾伦呢?”我问,“她知情或者有过怀疑吗?” “不,由于尼可强烈坚持让她到外边去看烟花,所以,当晚她留在了山庄里。她告诉我自己有强烈的预感会有事情发生,但是她觉得出事儿的应该是莱斯女士。艾伦了解尼可小姐的性格,她说,尼可是个奇怪的小女孩儿。” “是的。”弗莱迪低声说,“是的,她确实如此,不能自控的小女孩儿。”弗莱迪黯然一笑,“我很高兴把手表给她。” “是的,女士。” 弗莱迪看了看波罗:“你也知道手表的事儿?” 波罗拉起弗莱迪的手,绅士的吻了一下:“当然,女士。” 查理.维斯站起来:“我得去研究一下如何给尼可辩护,得给她找个好律师。” “我觉得没有用了。”波罗静静的说,“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忽然转向查林杰,“你把可卡因藏在腕表里了,是吗?” “我——我......”查林杰吞吞吐吐。 “不要试图用你有好的举止蒙蔽我,那只对黑斯廷斯管用——可你骗不了我。你在毒品上挣了不少钱,是吧——毒品交易?我建议,如果不想让警察知道,走吧。” 令我惊讶的是,查林杰立即离开了。 波罗笑道:“我告诉你,伙计,你的直觉总是出错。” “可卡因在腕表里?”我惊讶的问。 “是的,是的。这就是尼可小姐在疗养院还能如此便捷的拿到注入巧克力的可卡因的原因。今晚她出于其他目的需要可卡因,这次可卡因是她的绞刑架。” “你的意思是......?”我震惊的问。 “这是最好的方式,总比被绞死好。” “我必须走了。”查理.维斯离开房间时表示反对。 波罗看了看弗莱迪和拉扎勒斯:“你们会结婚吗?” “尽快。” “事实上,波罗先生。”弗莱迪说,“幸福在等着我,我不再需要腕表了。” “我希望你能幸福,女士。”波罗绅士的说,“尽管你历尽苦难,但是始终保有一颗善良的心。” “我会好好照顾她。”拉扎勒斯说,“我的生意不太顺利,但是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即使没有起色,弗莱迪也不会介意和我一起受穷。” 波罗抬头看着老尼古拉斯先生的肖像:“还有一个问题没有答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花50英镑买这幅画?” 拉扎勒斯微笑着说:“波罗先生,我是个商人。这幅画最多值20英镑.我知道一旦我出价50英镑,你可就会认为这幅画值更多钱,会找别人来估价,从而知道我出了高价。下次我再画,她就会立即同意我提出的价格。” “是的,然后呢?” “那边墙上的画至少值5000英镑。”拉扎勒斯微笑着说。 “啊!”波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一切尽在掌握!”他高兴的说。 |
沧海为水(玖) 第九章晴天霹雳 看到了小姑子的遭遇,杜凤云下定决心让女儿小招弟过上不一样的生活,要像小叔子那样,神神气气的考上大学,成为天子骄子,而不是被别人左右人生。可是招弟看起来并不机灵,只能笨鸟先飞了。那个年代还没有早教的概念,杜凤云只得把吃剩的点心盒子裁成小卡片,托小叔子卫东用毛笔在上面写上简单的汉字和数字,当作教具,自己作招弟的启蒙老师。可是招弟好像对这些卡片并不感兴趣,每次杜凤云让她跟读时,她只是呆呆的看着上面的字,无助的摇头,然后就是无端的跑到别处去了。 转转眼又一年过去了,小招弟已经三岁了,在母亲的谆谆教诲之下,却丝毫没有长进,杜凤云心里很是纳闷儿,这些对于别的孩子易如反掌的知识,怎么对自己的女儿来说,就这么难呢? 夜里,杜凤云又一次辗转反侧,一边的丈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怎么了?睡不着?” “你说,咱家招弟是不是比别的孩子笨?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呢?”杜凤云低声说。 “不比别人聪明,也不比别人笨,招弟就是普通孩子。”韩卫国云淡风轻的回应。 “我想着在招弟上小学前教她些知识,这样将来读书会轻松一些,我想让她像卫东一样上大学。”杜凤云笃定的说。 “可能是你教的办法不对吧?老师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哎,我真没用,耽误了招弟。”杜凤云叹息道。 “这不怨你,你又没读过师范。”韩卫国安慰道,“干脆把招弟送幼儿园去,让专业的老师去教。” “送幼儿园?” “对呀,我们厂里有个幼儿园。” “要交学费吧?爸妈能同意吗?” “没事儿,我想办法。” 杜凤云一下子吃了定心丸儿:“那我不用带孩子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街道工厂找个活儿干,挣了钱,正好充学费。” “我明天去去厂里问问怎么报名,快睡吧,不早了。” 第二天晚饭时,韩卫国兴冲冲的说:“我去厂里问了,凡是职工子弟,年满三岁,经过一个简单的智力测试,就可以送到幼儿园了,学费也不贵,开幼儿园就是为了方便职工。” 杜凤云一边露出欣喜的表情,一边有点儿心虚的看看公婆。 没想到,韩爸爸呷了一口酒,痛快的说:“卫国和我说了,我和你妈没意见,孩子送到幼儿园,学点儿东西,挺好的。时代不同了,以后女娃也要读书。小云正好有时间,好去街道工厂找个差事。” 杜凤云用力的点点头:“嗯,等把招弟送去幼儿园,我就去上班,手工活儿我会,我不怕辛苦!”杜凤云没有想到,同是女孩子,公婆女儿和孙女的态度截然不同,真是隔代亲! 又一个周一,杜凤云给小招弟换上一身新衣服,带上她跟着韩卫国和韩爸爸一同去了炼钢厂。 幼儿园办公室里,老院长和蔼的摸了摸小招弟的头,说:“这孩子真乖,一点儿都不闹!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招弟两眼直直的看着院长,没有任何反应。一旁的杜凤云忙小声提醒:“妈妈在家不是一直教你吗?乖,回答院长,别怕!” 小招弟还有没有言语,只是傻乎乎的笑了笑。 “可能有点害羞,没关系。”院长缓和了尴尬的场面,“小朋友,你叫招弟对吧?几岁了?” 招弟依旧没有言语,只是摇摇头,接着,竟自顾自的走开了。 杜凤云有些着急了,一下子把招弟抓回来:“你怎么回事儿?在家不是都教过你吗?”韩卫国赶忙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坐回去。 “别急。”院长拿出一个洋娃娃,冲招弟晃了晃:“招弟,看,这是什么?” “娃——娃。”招弟终于有了反应,一把抢过洋娃娃,兴奋的把玩起来。 “招弟,告诉我,一加一等于几?” 小招弟沉浸在洋娃娃里,没有回应。 “你爸爸叫什么?” 一样的沉默。 又是几个回合下来,院长找来一个阿姨,让她把小招弟带出去玩一会儿,之后,面色严肃的对韩卫国和杜凤云说:“这孩子一直这样吗?” “不是的,平时我教过她的!”杜凤云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院长沉默以片刻:“是吗?有些问题还是早更发现为好。” 杜凤云看看了一旁的丈夫,低声说:“我去年就开始教她学认字和算术,可是一直没学会。孩子他爸觉得是我的教法不对,才送来幼儿园的。” “你们有没有带孩子做过有关检查?”院长有些犹豫的说。 “检查?什么检查?”韩卫国和杜凤云有些不解的面面相觑。 “智力......”院长欲言又止。 杜凤云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愣在那里,瞠目结舌,韩卫国吞吞吐吐的问:“院长,你是说......?” 院长点点头,杜凤云再也控制不知情绪,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
死亡约会(译本)之一 人物关系表 赫克尔里.波罗 著名比利时侦探 博因敦夫人 美国籍富翁老妇人 伦诺克斯.博因敦 博因敦夫人过继的长子 纳丁.博因敦 伦诺克斯的妻子,博因敦家族远亲 雷蒙德.博因敦 博因敦夫人过继的次子 卡罗尔.博因敦 博因敦夫人过继的长女 吉涅夫拉.博因敦 博因敦夫人次女 莎拉.金 刚刚获得行医资格的年轻女子 西奥多.杰拉德 著名法国医生 杰斐逊.科普 博因敦家好友 韦斯特霍姆夫人 英国国会议员 阿玛贝尔.皮尔斯 中年女子,曾当过家庭教师 马哈茂德 导游 卡布里上校 当地负责人 第一章 “难道你不认为她会被杀掉吗?”当这句话消失在黑暗中之前,仿佛凝固在夜晚的空气中。 这是赫克尔里.波罗来道耶路撒冷的第一个晚上,他正在旅馆的房间里关窗——夜晚的冷风对他的身体健康很不利!——此时,他无意中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他微笑着:“即便是在度假,我也离不开罪案。”他自言自语,“毋庸置疑,有人在谈论戏剧或者书籍。” 直到上床时,波罗还想着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个男人——或者男孩儿——听起来紧张而兴奋。“我会记住这个声音!”波罗就寝时对自己说,“是的,会记住。” 隔壁房间里,雷蒙德.博因敦和他的姐姐卡罗尔正透过窗户眺望深蓝色的夜空。雷蒙德重申:“难道你不认为她会被杀掉吗?事情不会一直这样——不会!我们必须做些什么——否则我们能怎样?” 卡罗尔无望的说:“如果我们有办法离开就好了!可是我们不能——我们不能!” “人们会说我们疯了。”雷蒙德气愤的说,“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摆脱——” 卡罗尔缓缓的说:“或许我们真的疯了!” “或许吧。”雷蒙德附和道,“毕竟,我们正在冷静的计划杀掉我们自己的母亲。” “她并不是我们亲生的母亲!”卡罗尔说,“她只是我们的继母!” 片刻沉默后,雷蒙德静静的问,“你现在还觉得她一定要死吗?” “是的。”卡罗尔说,“她是个疯子——她必须死。如果她没疯,她——她不该那样折磨我们。一年又一年,永远不会停止。我们一直在说,她会死——但是她没有!我觉得她永远不会死,除非——” “除非我们杀了她。”雷蒙德说,“你我中必须有人行动——不能把我们的哥哥伦诺克斯和妹妹吉涅夫拉牵扯进来。” “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卡罗尔说,“我很担心吉涅夫拉,她的状态每况愈下。” “杀了她并没有错。”雷蒙德说,“这无异于在一条疯狗咬人前杀了它。” 卡罗尔突然起身拨开满头红棕色的长发,露出脸庞:“可是如果被查出来,我们会坐牢的。我们该如何解释我们的母亲是怎样的人?可以想像,这一切听起来多么疯狂。” “没有人会知道。”雷蒙德说,“我有计划了,我们会很安全。” “雷。”卡罗尔说,“你变了,发生了什么?是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儿吗?” “当然不是。”雷蒙德说,“卡罗尔,别胡说八道,还是谈谈我们的计划吧。” “你真的认为这个计划行之有效?”卡罗尔问。 “是的。”雷蒙德回答,“当然,我们必须等待合适的时机,到时候,我们可以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卡罗尔仰望星空,突然大喊,“,繁星点点,多可爱的夜晚啊!如果我们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多好啊!可是,相反的,我们奇怪、扭曲而错乱。即使妈妈死了——可能对于我们来说,也来不及改变了,不是吗?” “不,卡罗尔,永远不会太迟!”雷蒙德说,“但是,如果你不想——” “我想——我们必须有所行动。”卡罗尔说,“哪怕是为了其他人——尤其是吉涅夫拉,我们必须拯救她。” 雷蒙德沉默片刻:“好吧,我们干就是了。我会告诉你我的计划。” |
沧海为水(拾) 第十章迟来的真相 当天晚上,饭菜很丰盛,因为卫东回家了,可是除了招弟,没人有胃口吃。从厂里出来,韩卫国就去医学院找了卫东,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识文断字的人,还正好是学医的。 一下课,卫东没有如往日去自习,就径直奔回了光明胡同的家里。 “嫂子,我觉得吧,既然遇到这样的事儿,咱们还得积极应对,带孩子去查查吧。”卫东生怕说错话,艰难的开口。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是招弟?”杜凤云啜泣着说。 “我回忆了一下招弟的经历和这几年的表现,又去问了问我的导师林教授,有可能是因为她出生时那次胎头吸引......”卫东欲言又止。 韩卫国和杜凤云一下子愣住了,两夫妻怎么能够想到,当年为了保住女儿的命,选择的无奈之举,却有可能害了女儿一辈子。一旁的韩妈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的命咋这么苦啊?!” 杜凤云忍不住哭了出来,正在大快朵颐的小招弟被妈妈的哭声惊到了,忙不迭放下手中的碗筷,怯怯的说:“妈妈,招弟是不是吃的不干净,犯错了?” 杜凤云含着泪看看女儿,摇摇头,捂着嘴跑出了房间,韩卫国赶忙跟了出去。小招弟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又是一个周一,韩卫国夫妇抱着招弟,跟着卫东走在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里。 “哥,嫂子,我托导师找到了医院里的脑外科专家张教授,让他好好给招弟检查一下。”卫东一边走一边说。 韩卫国感激的点点头,下意识的提了提手里的包。 办公室里,张教授仔细端详着显影灯前的X光片,皱了皱眉头:“果然是这样。” 卫东赶忙上前问:“张教授,怎么?” “因为之前,你提到这个孩子出生时难产,所有行了胎头吸引术,我专门找到了当年的病历,还给主治医师打了电话。幸运的是,医生当时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不用胎头吸引,可能会一尸两命。可是胎头吸引术操作起来不但困难,而且持续时间越短越好,一定要保证在20分钟之内结束。这一切需要丰富的临床经验,可是当时医院的大部分医生去支援唐山灾区了,留守产科的大夫还很年轻,她尽了最大努力,刚刚好用20分钟完成了手术。新生儿的头皮出现了血瘤,之后的化瘀情况不是很好。” “大夫,你是说,这孩子智力有问题?”杜凤云心急火燎的问,“她们碰坏了我孩子的脑袋?” “不能这么说,胎头吸引术在20分钟内完成是正常合规的,出现头皮血瘤也是正常的术后反应。”张教授耐心的解释道。 “可是,我的孩子现在成了弱智?!”杜凤云激动的跳了起来。 “您别激动,我们不能这么说,严格的说,这个孩子的智商有91分,达到了正常人的标准,不属于弱智的范畴。”张教授进一步解释。 杜凤云又想说什么,被韩卫国拦住:“听大夫说。” “这个孩子之所以出现你们描述的情形,是因为当年的血瘤形成了后遗症,导致学习能力比一般孩子要差,也就是说接受能力和反应能力都比较差。但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来弥补,虽然不适合从事相对复杂的学习活动,但是,基础的学习和生活不受影响。”张教授转向卫东,“你不也说,孩子可以正常的吃饭,睡觉,穿衣吗?” 卫东点点头:“嗯,平时的生活技能,招弟掌握的还是可以的,就是对于文字和算术接受起来有些困难。” “确实是这样。要教好这么一个孩子,家长确实要多付出一些。”张教授把X光片取下来,还给了卫东。 韩卫国站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包,从里面掏出两瓶酒,毕恭毕敬的递上前:“张教授,太感谢您了,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也没什么好东西,一点儿心意。” 张教授赶忙站起身推辞:“这可不行,你这是招我犯错误呀!” 卫东走上前:“张教授,您别客气,临来时,我的导师林教授特地嘱咐我,您平时好喝两口,让我替他带给您的。”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给老林捎个话儿,赶明儿我请客。”张教授笑吟吟的接过了酒。 晚饭时,卫东看到一家人对着招弟叹气摇头,连忙劝慰:“爸,妈,哥,嫂子,你们别这样,张教授不是说了吗?招弟的智力是正常的,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来弥补。” “还费那个劲儿干什么?一个女孩子,那得比别人多受多少苦呀?”韩妈妈摇摇头。 “妈,我们不能放弃这孩子!”卫东据理力争,一旁的卫军也跟着帮腔:“是啊,学得慢,慢慢学就是了。” “慢慢学?谁教?学校的老师哪个不喜欢聪明孩子?”韩妈妈冷冷的说。 “不行就多学几年吗?总能学会的。”卫军不服气,“我脑子也不灵光,不想上学不是也被你们逼的学了一年又一年!” “你不一样,你是男孩儿!再说,多学几年,不要钱啊?你哥哥嫂嫂再生个儿子,不要钱养啊?”韩妈妈强势的回应,这一句话把桌上所有人,包括韩爸爸都说楞,他们还没有从招弟的不幸中走出来,怎料孩子的奶奶已经在盘算生孙子了。 |
死亡约会(译本)之二 第二章 莎拉.金小姐站在耶路撒冷所罗门酒店的大堂浏览报纸和杂志时,一个高个子中年法国男人进入房间朝她走过去。莎拉抬起头,认出这是在开罗火车站帮自己提行李的男人,便报以微笑。法国男人自我介绍是医生,名叫西奥多.杰拉德。 “西奥多.杰拉德医生?”莎拉吃惊的瞪大眼睛,“哦,很高兴认识您,我刚刚考到医生资格,我读过您所有的著作,您关于精神疾病和精神分裂症的观点很有意思。” “我打算去喝点咖啡。”杰拉德医生觉得这个热情的女孩儿很有趣儿,微笑着说,“一起吗?小姐——” “金,我叫莎拉.金。” 他们在大堂坐下,杰拉德医生点了一些咖啡:“你会在耶路撒冷长住吗?”他一边欣赏着莎拉漂亮的黑发和红唇,一边问。 “只呆几天。”莎拉说,“然后我想去以石刻闻名的佩特拉红玫瑰城——我相信,一周足够来回。” “啊哈!如果有空儿,我也想去佩特拉参观。”杰拉德医生说。 此时,一群人走进大堂坐下。莎拉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看到那家美国人了吗?”她悄悄的问杰拉德医生,“他们和我们同乘那班来自开罗的列车。” 杰拉德医生看看那家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长相宜人的高个子男人。然后是一对漂亮的男轻男女——明显是兄妹——看起来紧张且兴奋。还有一个更年轻的女孩儿——长着红金色头发,很漂亮——另外还有一个年轻冷静的女人,有着一头黑发和一张苍白的脸。但是这群人的中心是一个老妇人——身材高大臃肿。杰拉德医生觉得她看起来如同网中央的大蜘蛛! “他们是谁?”杰拉德医生问莎拉。 “博因敦一家。”莎拉回答,“母亲,大儿子和儿媳,小儿子和两个女儿。他们看起来都很怪,不和其他人交谈,除非那老妇人——母亲——下命令,他们什么都不做。他们看起来都很恐惧她,这不对劲儿!” “你和他们交谈过吗?”杰拉德医生问。 “我在火车上和那个小儿子说过话。”莎拉说,“很奇怪,他很兴奋——但也很恐惧。他至少有二十三、四岁了,但是看起来却年轻得多,这不正常。” 杰拉德医生微笑着:“有人真的正常吗?”他问。 此时,那个小儿子雷蒙德.博因敦取杂志时路过莎拉椅子旁。莎拉抬头看看他,问:“你今天去观光了吗?” 雷蒙德紧张的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哦,是的,当然。我——”忽然仿佛被针刺到一般——赶回了家人那边。那位老妇人博因敦夫人,伸手接过杂志,转头看看莎拉,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莎拉看了看表:“恐怕我该走了,杰拉德医生,我得去写信谢谢你的咖啡。”医生起身和莎拉握手致意:“希望在佩特拉再会。”他说。 莎拉微笑着走出大堂。博因敦夫人狠狠的瞪着儿子雷蒙德,莎拉路过时,雷蒙德慢慢的,不情愿的转过头避开她,仿佛博因敦夫人在用一无形的绳子拽着他。 莎拉.金注意到雷蒙德避开自己,十分恼怒。她知道自己是个有吸引力的女人,不喜欢被忽略的感觉:“我不会再浪费时间和他谈话。”她下楼回自己房间时,暗自说。 莎拉没有写信,而是坐在卧室的镜子前,梳理可爱的黑发时,思索了自己的人生。 最近,莎拉过得很艰难。她和一位年轻的医生订了婚,但是,一个月前,她决定取消婚约。虽然他们彼此吸引,但是他们都喜欢主导和控制对方——于是总是吵架!这对于莎拉来说是个艰难的决定,为了忘记这些烦恼,她在回去工作前安排了有趣的假期。 莎拉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忘记过去,放眼现在:“希望再见到杰拉德医生。”她想,“我想和他聊聊工作。”她又想起雷蒙德.博因敦,一个人——尤其是个男人——被母亲控制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忽然她为对方感到抱歉。 “那男人需要解救。”她大声说,“交给我!” 第三章 莎拉离开大堂后,杰拉德医生做到了博因敦一家附近。他对他们很好奇,试图以一名医生的专业视角近距离观察他们。他佯装读报纸,实则轮流观察每一个家庭成员。杰拉德医生猜想,雷蒙德.博因敦和莎拉相互吸引,所以观察从他开始。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敏感而聪明。“可是,为什么?”杰拉德医生想,“他这么紧张而兴奋?” 雷蒙德的妹妹卡罗尔也很紧张。她在椅子上不停的挪动,同时环顾四周,仿佛如此一来就能放松一般。“她很恐惧。”杰拉德医生断定,“是的,她很恐惧,可是,为什么?” 博因敦家族关于明天的行程的谈话听起来很平常。可是,杰拉德医生觉得他们话中有话。他们隐藏另一种情感——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哪种情感。 接下来,杰拉德医生开始贯彻雷蒙德的哥哥伦诺克斯。伦诺克斯看起来没有雷蒙德和卡罗拉那么紧张。他看起来很疲惫——可以说是精疲力尽,对一切漠不关心。这让杰拉德医生想起曾在医院中遇到的病人。“他精疲力尽,是的精疲力尽的痛苦。”医生想,“他在等待,等待末日将近。” 最后,他看到小女儿——有红金色头发的女孩儿。她看起来大约十九岁,面庞清瘦而美丽,端庄静坐,目空一切的微笑。可是接着杰拉德医生看到她的双手——正忙着在桌子下面把漂亮的桌布撕碎。 第四章 然后,博因敦夫人喘息着说:“吉涅夫拉,你累了,去睡觉。” 小女儿用有节奏而又有吸引力的声音回答:“我不累,妈妈。” “不,你累了。”博因敦夫人回应,“我了解你。你明天会不堪旅途的重负,会累病的。” “我不累!也不会生病!”吉涅夫拉开始颤抖。 一个温柔平静的声音说:“我和你一起上楼去,吉涅夫拉。”说话的是有着一头黑发的安静女子——纳丁.博因敦。 “不,让她自己上楼去。”博因敦夫人说。 “我想让纳丁一起来。”吉涅夫拉激动的说。 “你愿意自己去——不是吗?吉涅夫拉。”博因敦夫人说。 一阵沉默。“是的,我愿意自己去。”吉涅夫拉索然无味的说,接着起身回了房间。 杰拉德医生放下报纸,看着博因敦夫人。老夫人正在微笑,忽然,她黑色的小眼睛与杰拉德医生的实现撞在一起。杰拉德医生发现,虽然博因敦夫人上了年纪,但是却十分强势。她的眼睛黑暗、恐怖而邪恶。杰拉德医生迅速深呼吸。现在他了解这一家人隐藏的情感是什么了——是恨。所有的孩子都恨他们的母亲——博因敦夫人。 杰拉德医生想:“如果说出去,人们肯定会以为这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接着他看了看那位安静的年轻女子,纳丁.博因敦 。她戴着婚戒,焦虑的看着伦诺克斯。“所以,她是大儿子伦诺克斯的妻子。”杰拉德医生想,“虽然她很担心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并不恐惧博因敦夫人。” “这一切很有趣。”杰拉德医生暗自想。 |
死亡约会(译本)之三 第五章 此时,一个男人走进大堂,看看博因敦一家,之后向他们走去。这是一个相貌平平却怡人的中年美国人,长着一张长脸,胡子刮得很干净,衣着也很整齐。“我一直在找你们。”他一边用怡人的声音缓缓的说,一边挨个和博因敦一家人握手,“博因敦夫人,您好。” “我的身体向来不好,这一点你知道,科普先生。”老妇人喘息道,“纳丁把我照顾得很好,但是我每天只能观光几小时。” “博因敦夫人,您能做这种远途旅游已经很不错了。”科普先生说。 “重要的是精神。”博因敦夫人继续喘息道,“而非肉体。” “接下来你们会去哪儿?”科普先生问,“我肯定要去佩特拉看看,尽管一个来回要一周时间。” “我也喜欢佩特拉。”卡罗尔说,“那里听起来很迷人。” “如果您因为身体原因去不了佩特拉,博因敦夫人,或许他们几个可以和我一起去。”科普先生建议道。 “我们不想分开,不是吗,孩子们?”博因敦夫人问。 孩子们立即回答:“不,妈妈。”“哦,不。”“不,当然不。” “你看,科普先生。”老妇人带着一丝奇怪的微笑说,“他们不会离开我。” “真是亲密的一家!”科普先生说,尽管他的声音里透着怀疑。 “我们愿意呆在一起。”博因敦夫人说,“另外,雷蒙德,刚才和你说话的年轻女孩儿是谁?” 雷蒙德紧张的跳起来,脸涨得通红,瞬间又变得苍白:“我——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我在火车上遇到她的。” “我觉得我们不该再和她说话了。”博因敦夫人说着,试图拖着臃肿的身体站起来,可是很难。纳丁走过来,把她扶起来。“该睡觉了。”博因敦夫人说,“晚安,科普先生。”全家人都跟着博因敦夫人离开了大堂——她不在,其他几个没人想继续呆在这里。科普先生看着他们离开,脸上呈现出奇怪的神情。 杰拉德医生决定够过去和科普先生聊聊。这个美国人看起来很友好,所以,杰拉德医生走过去,做了自我介绍。 科普先生强调:“很高兴见到您,杰拉德医生,久闻您在医学界的大名。现在,这件旅馆里还住着其他好几位知名人士。除了您,还有考古学家曼德斯.斯通、著名国会议员韦斯特霍姆夫人——当然还有大名鼎鼎的比利时侦探赫克尔里.波罗。” 杰斐逊.科普先生真的很友好,也很健谈。不一会儿,他和杰拉德医生就坐在了旅馆的酒吧里,小酌几杯后,杰拉德医生说:“告诉我,科普先生,关于那个美国家庭,就是博因敦一家,你知道些什么?” 杰斐逊.科普说:“纳丁.博因敦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她结婚前我们就认识。她在医院工作,受训成为护士,去陪护博因敦夫人,之后嫁给了伦诺克斯。” 科普先生拿起酒杯,酌了一口:“让我来给你讲讲博因敦一家。”他说,“已故的埃尔默.博因敦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的前妻在伦诺克斯、雷蒙德和卡罗尔小时候去世了。之后他娶了第二任太太——刚刚和我聊天的那位——他们有个女儿吉涅夫拉。埃尔默死后,博因敦夫人完全把自己奉献给了孩子们。她庇护着他们,不让他们接触现实世界。他们没有朋友,在紧张中长大。” “他们都住在家里?”医生问。 “是的。” “他们有工作吗?” “不。”科普先生回答,“埃尔默.博因敦很富有,他留给博因敦夫人很多遗产,她能够照顾孩子们——孩子们自己没有钱。他们独自住在乡下一栋大房子里,足不出户,无所事事。我告诉你,杰拉德医生,我很看不惯。” “我也是。”杰拉德医生说,“你觉得这是他们的错,还是博因敦夫人的错?” 杰斐逊.科普挪了挪身子:“我认为是博因敦夫人的错,尽管我相信她的出发点是好的。我很奇怪他们中没有人想离开去过自己的人生。” “或许现在他们还没有能力那么做。”杰拉德医生若有所思的说,“科普先生,世上有很多方法可以阻止人的思想成长和发展。” “可是,一个伦诺克斯那样的男人不应该什么都不做,这让纳丁很难做。虽然她从不抱怨,但我知道她并不快乐。” “你觉得纳丁应该离开她丈夫吗?”杰拉德医生问。 “纳丁应该过自己的生活。”杰斐逊.科普红着脸说,“我十分爱慕切尊敬纳丁。我希望她过得开心,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在她需要时帮她。” “博因敦夫人对你们的友谊怎么看?”杰拉德医生好奇的问。 “不知道。”杰斐逊.科普慢悠悠的说,“通常她不喜欢外人,不过对我还算和善,如同对家家一分子一样。” “看起来很奇怪。”杰拉德医生说,“我很好奇为什么她不介意你在这儿。博因敦夫人勾起了我的兴趣,是的,我对她很感兴趣。” 上床前杰拉德医生还有很多事情要思考。 第六章 莎拉.金出门观光耶路撒冷的美景,此刻,她正在一座著名的寺庙旁,倾听喷泉的水声。尽管周围有其他游客来来往往,但是此处依然平和宁静。 突然她听到巨大的脚步声,循声望去,是博因敦一家。伦诺克斯和雷蒙德搀着博因敦夫人走在前面,纳丁和科普先生紧随其后,卡罗尔在最后边。他们离开前,卡罗尔看见了莎拉,愣了片刻,向她跑过来。 “我——我必须和你谈谈。”卡罗尔紧张的说,“请相信我,昨天晚上我哥哥雷蒙德不是有意冒犯你。” 起初,莎拉觉得卡罗尔很可笑,接着她发现这女孩不对劲儿,她很恐惧,面色苍白。“和我说说。”莎拉温柔的说。 “听起来很愚蠢。”卡罗尔兴奋的说,“我知道雷想和你聊天。可是我们的母亲——她不正常,她不喜欢我们交朋友。我们是个奇怪的家庭。”卡罗尔紧张的四处环顾,“现在我必须走了。”她补充道。 “你不想留下来和我聊天吗?”莎拉问。 “不,我不能。我母亲——”卡罗尔说。 “有时候,家长很难发现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了。”莎拉平静的说,“为什么你不直言不讳的告诉你母亲你想做什么?” 卡罗尔紧张的扭着双手:“你不懂得。”她说,“我母亲结婚前——其实她是我的继母——在监狱工作。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像被禁锢在监狱里!”她又紧张的四处张望,“我——我必须走了。” 莎拉拉住卡罗尔的胳膊,拦住了她:“睡觉之后来我房间。”莎拉说,“和我聊聊。我住在319房间。”然后,他松开卡罗尔的胳膊,对方迅速跑掉了。莎拉一直站在原地凝视着卡罗尔,直到杰拉德医生过来。她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对方。 杰拉德医生饶有兴趣的说:“博因敦夫人在监狱工作。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很多事情了。她总是想控制别人——在监狱工作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她喜欢伤害别人,从而让他们痛苦。” “听起来真恐怖!”莎拉说,“他们为什么不离开她——逃走就自由了?” 杰拉德医生摇摇头:“现在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他说,“记住,博因敦夫人从他们小时候就开始控制他们。他们认定了必须按照母亲的要求做。哦,我知道大多数人会说这无关紧要,但是,我们都是医生——我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现在,他们对自由感到恐惧。” “她死后会怎样?”莎拉问。 杰拉德医生回答:“如果博因敦夫人现在就去世,她的孩子们会恢复正常。但是我想,对于伦诺克斯,可能太晚了。他看起来很无望。” “博因敦夫人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的家人?”沙拉激动的问,“不可以这样,必须有人阻止她!”第七章 当晚,莎拉一直在房间等待,尽管她觉得卡罗尔.博因敦并不会来。卡罗尔来敲门时,她就要上床了。“很高兴你能来。”莎拉把对方让进屋说,“我去给你沏茶。”卡洛儿很紧张,但是喝茶时平静了下来。 “你知道,我是医生。”莎拉说,“我觉得你母亲很有趣——从医学视角来看。她可能有一种病,导致她想控制别人。”莎拉故意说——她想启发卡罗尔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博因敦夫人。 卡罗尔瞪大了眼睛,这对于她是个新奇的想法:“和你聊聊真好!”她轻松的说,“之前,我和雷还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如果你不快乐,为什么不离开家?”莎拉说。 “我们——我们不能。”卡罗尔说,“母亲不会让我们离开。我们又能去哪儿呢?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身无分文。”莎拉可以看出卡罗尔很不安,所以换了个话题:“你喜欢你的继母吗?”她问。 卡罗尔缓缓的摇头:“我恨她!”她低声说,“雷和我希望她死掉。”莎拉有一次转换话题,“谈谈你哥哥,伦诺克斯。” “伦诺克斯不太正常。”卡罗尔说,“他不再说话了纳丁很担心他。” “纳丁和伦诺克斯结婚很久了吗?”莎拉问。 “大约四年了。”卡罗尔回答,“伦诺克斯曾经在夜里偷偷跑出去——尽管这是不被允许的——我们都不可以。找到他后,妈妈很生气。然后,她让纳丁——她是我父亲的一个穷亲戚——来家里住。纳丁当时正在接受护训。她过来和我们住了一个月。当伦诺克斯和纳丁坠入爱河时,妈妈很高兴,很快就让他们结婚了,现在他们和我们住在一起。” “纳丁想和你们一起住吗?”莎拉问。 卡罗尔犹豫道:“我觉得她不愿意。起初她并不介意,过了一段,她想离开和伦诺克斯单独住,妈妈不同意。我觉得从那时起,妈妈不再喜欢纳丁了。” “你妹妹呢?”莎拉问。 “吉涅夫拉?”卡罗尔说,“我很担心她,近来她很反常。她——她时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时甚至吓到我。我必须走了。你能和我聊天真好,你肯定觉得我们是个奇怪的家庭。” “哦,每个家庭都很奇怪。”莎拉说,“希望你再来——如果你愿意,可以带你哥哥一起来。” “明天我就来。”卡罗尔兴奋的说,“晚安,谢谢。” 卡罗尔回到房间,打开门,诧异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博因敦夫人正坐在她床上:“你去哪儿了,卡罗尔?”博因敦夫人用她那双恐怖得很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孩儿责问道。 卡罗尔恐惧的心脏狂跳:“去见金小姐——莎拉.金。” “是昨天晚上和雷蒙德聊天的那个女孩儿吗?” “是的,妈妈。” “你不能再去找金小姐了,卡罗尔——明白吗?” “是的,妈妈。” “你保证?”博因敦夫人说着,撑着拐杖艰难的站起身。 “是的,是的——我保证。”卡罗尔用呆滞空洞的声音说。 “很好。”博因敦夫人走了出去,关上门。 卡罗尔很难受。她躺在床上,一直哭泣。和莎拉聊天时,她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个世界——一个有阳光,有花草的世界。但是现在她又回到了监狱的黑墙内。 |
死亡约会(译本)之四 第八章 卡罗尔第二天没有来房间找莎拉,所以莎拉决定去和纳丁.博因敦谈谈,很幸运,翌日就在酒店大堂遇到了独自一人的纳丁。当莎拉自我介绍并说明发生了什么时,纳丁很惊讶,但依然说:“很高兴卡罗尔找到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但是今天我和卡罗尔说话时,”莎拉继续说,“她没理我,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很抱歉。”纳丁说,“卡罗尔是——一个紧张的女孩儿。” 沉默片刻后,莎拉决定开门见山:“我决定没有朋友对卡罗尔来说不是好事。” 纳丁.博因敦若有所思的看着莎拉:“我赞同。”最终她说,“但是我的婆婆——博因敦夫人——身体不好,她不喜欢陌生人。我敢肯定,博因敦夫人告诉卡罗尔不要再和你聊天。卡罗尔只能照做。” 听了纳丁的话,莎拉很失望。她觉得自己在帮卡罗尔,可是看起来博因敦夫人才是赢家。此时,博因敦夫人拄着拐杖,在雷蒙德搀扶下,来到酒店大堂。她用那双充满邪恶欣喜的黑色小眼睛看着莎拉,仿佛在宣告胜利。莎拉转身离开了。 “我想出门前我得坐下歇会儿。”博因敦夫人高兴的说。纳丁和雷蒙德做在她身边。 “这就是金小姐?”博因敦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怎么不去和他说话,雷?” 雷蒙德的脸红了:“我不行和她说话。”他说。 “是的。”博因敦夫人依旧微笑着说,“你不想和她说话,即使想你也不会那么做的!”她突然咳嗽起来,“这次旅行很愉快,纳丁。”她说,“我很高兴我们一起出来玩儿。” “是吗,妈妈?” “去那边桌上帮我那本杂志。” 雷蒙德站起身,穿过房间,路过满脸期待的莎拉,却没有理睬对方。他把杂志递给母亲时面色苍白。博因敦夫人看看儿子的脸,轻的轻说:“啊哈......”此时她看到纳丁正看着自己,便生气的说:“今天科普先生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也没见到他。”纳丁平静的说。 “我喜欢他。”博因敦夫人说,“我们应该多见见他,你觉得怎么样?” “是的。”纳丁说,“我也喜欢他。” “最近伦诺克斯怎么了?”博因敦夫人接着说,“他很安静。也许你们想单独住。” 纳丁微笑道:“可是你不想,妈妈。” 博因敦夫人的脸变得暗红:“我忘记吃心脏药了,纳丁,帮我去拿。” 纳丁站起身,上楼去拿药。她走进自己的房间,看到丈夫正坐在窗前。 “伦诺克斯,我们必须离开。”纳丁说,“我们必须走!” 伦诺克斯沉默片刻——仿佛纳丁的话经过了遥远的距离才到他耳朵里,“我们有必要再谈这些吗?” “是的。”纳丁说,“我们走吧,我可以工作挣钱。我想过自己的生活——和你一起。你妈妈是个疯子!她看不得你开心。” “可妈妈不可能永远活着。”伦诺克斯说,“她身体不好,等她死后,我们就可以得到我们应得的那份遗产了。” “那就太迟了。”纳丁说,“太迟了我们就不会快乐了。伦诺克斯,我爱你,你选我,还是你妈妈?” “你知道我爱你,纳丁。”伦诺克斯说,“你对我太好了。” “如果你不想离开。”纳丁说,“我不能强迫你,但是我可以走——事实上,我想是这样的。” 伦诺克斯瞪着妻子,迅速说:“但是你不能走!妈妈不会允许你走的。” “她阻止不了我!”纳丁说,“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 “纳丁——别离开我。别离开我......”伦诺克斯像个孩子似的说。纳丁别过头,不让丈夫看到自己有多难过。 “那么,跟我一起走,伦诺克斯——你可以的!” 伦诺克斯闪躲:“我不能。”他说,“我不能,我没有那种勇气......” 第九章 几天后,杰拉德医生和莎拉.金安排去佩特拉旅行时在旅行社邂逅。“还有其他人一起去吗?”杰拉德医生问莎拉。 “大概就只有你我和其他两位女士,一辆车刚好坐下。”莎拉回答。 他们一边制定旅行计划,一边走出房间晒太阳。“我离开了几天。”杰拉德医生解释道,“有什么关于博因敦一家的新闻吗?” “我想他们今天会离开。”莎拉说,“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儿。”接着他告诉了杰拉德医生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我现在认为试图帮助卡罗尔是一件蠢事。”她补充道。 “你能够真正帮助他人吗?”医生问,“至少你尝试过了。如你所言,博因敦夫人对她的儿子伦诺克斯很有一套。她邀请纳丁——一个美丽但贫穷的姑娘——和他们同住,然后甚至帮助伦诺克斯和纳丁成婚。但是纳丁有强烈的个性,她不怕博因敦夫人。我敢肯定她仍然期待逃离。” 他们一起回到了酒店,遇到身边放着行李的伦诺克斯、纳丁和科普先生。杰拉德医生回房间了,莎拉缓缓的走进酒店大堂。她看到博因敦夫人坐在椅子上,等着离开。看到她,沙拉突然很气愤。博因敦夫人就是一个愚蠢的老妇人——她其实很可怜,根本没有真正的权威——她能做的只有伤害和控制自己的孩子,对于其他人,她无关紧要。 莎拉向她走过去:“再见,博因敦夫人。”她说,“我认为,你阻止雷蒙德和卡罗尔跟我交谈,是很愚蠢的。你实在很可怜,要知道,善待他人,你自己也会快乐得多。” 好一阵沉默,博因敦夫人纹丝没动,然后掷地有声的说了几句话,与此同时,那双邪恶的黑眼睛越过莎拉的肩膀看过去。 “我永远不会忘记。”博因敦夫人说,“记住,我永远不会忘记——一件事、一个名字、一张脸......”她说话的方式很恶毒,于是,莎拉后退几步。然后,博因敦夫人笑起来,笑声十分恐怖。 “可怜的老东西。”莎拉说这,转身离去。 莎拉走向电梯时,遇到雷蒙德.博因敦:“再见。”莎拉说,“祝你愉快,或许我们还能再见。”她向对方报以温暖的微笑,然后回房间去了。雷蒙德愣在原地,陷入沉思。他堵在电梯门前,以至于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小个子男人说了好几遍,他才让开路。 “好吧。”雷蒙德说,“我要去找她。”他径直走进电梯。 赫克尔里.波罗看到雷蒙德离开,惊讶的抬了抬眉毛。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他穿过大堂,看到卡罗尔和她母亲在一起。 “打扰了。”赫克尔里.波罗岁一名路过的服务员说,“能告诉我那些人是谁吗?” “他们是博因敦一家,先生——美国人。” “谢谢。”赫克尔里.波罗说。 酒店三层,杰拉德和走向电梯的雷蒙德和吉涅夫拉.博因敦擦肩而过。他们要上电梯时,吉涅夫拉说:“稍等,雷,在电梯里等我一下。” 她跑到角落里拦住杰拉德医生:“请帮帮我。”吉涅夫拉迅速说,“他们要带我走。他们要杀了我。我和他们不是一家人,我不姓博因敦。请帮我逃走。” 当她听到脚步声,马上停下来。“吉涅夫拉?”是雷的声音。这女孩儿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时很漂亮,她悲伤的看着杰拉德医生,“我来了,雷。”她说着,朝哥哥跑过去。 杰拉德医生走回自己房间,缓缓的摇摇头,皱了皱眉。 第十章 沙拉从酒店楼上走下来,准备出发去佩特拉旅行。她看到外面有个专横的女人,这女人也住在酒店里。她正在大声抱怨送他们去佩特拉的车子:“这车子坐四个人太小了,还有我们的导游。给我们换辆大点儿的。” 旅行社的年轻男人师徒争辩,可是对方根本不听他说:“这辆车不够大,你们承诺过让我们乘坐舒适的车子去旅行。所以你们应该再不收取额外费用的前提下提供一辆舒适的车子。”男人不再争辩,离开去找大点儿的车子。 女人转向莎拉,看起来很高兴:“你是金小姐?”她问,“我是韦斯特霍姆夫人。” 莎拉看了看韦斯特霍姆夫人——自己对她有过耳闻。罗德.韦斯特霍姆,她的丈夫是个不太聪明的中年人。他再一次从美国回英国的旅途中遇到自己的妻子——范西塔特女士。不久,他们结婚了。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丈夫永远不会成功时,韦斯特霍姆夫人参选了国会议员。她对很多事有自己的见解——尤其是妇女权利——她认为男女平等——而且一直认为自己无所不知。人们尊敬韦斯特霍姆夫人,但没人喜欢她。 这是,杰拉德医生走出酒店,莎拉把她介绍给韦斯特霍姆夫人。之后,第四名旅客阿玛贝尔.皮尔斯小姐——一位留着乱糟糟的灰色头发的小个子中年妇女,也到了。她看起来糊里糊涂的。 韦斯特霍姆夫人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你在工作吗,金小姐?” “我刚刚考取医生资格。”莎拉回答。 “很好。”韦斯特霍姆夫人说,“世界是属于女人的!我本人就十分注重效率。今天早上,我还告诫经理如何提升酒店的服务质量。”韦斯特霍姆夫人看起来确实很有效率,一刻钟后,就来了一辆宽敞舒适的车子。韦斯特霍姆夫人吩咐司机把行李放好,然后启程去佩特拉。 参观了死海后,他们在杰里科城吃午饭。其他人都去参观城市时,莎拉留在了酒店花园。她有些头痛,感到很不适。韦斯特霍姆夫人的大嗓门、皮尔斯小姐的唠叨——甚至杰拉德医生——都让她很烦,她有些后悔去佩特拉了。 她想知道博因敦一家现在在哪儿——雷蒙德在做什么。“我为什么会想这些再也不会见到的人?”莎拉想,“我为什么要和博因敦夫人说那些话?我真愚蠢。我肯定别人听到了那些话——韦斯特霍姆夫人就在旁边。” 杰拉德医生回来坐下,擦着脸说:“呸!那女人真让人无法忍受!”莎拉跳起来:“博因敦夫人?” “不,我是说韦斯特霍姆夫人!”杰拉德医生说,“天晓得她丈夫是怎么忍受她的?” “我听说罗德.韦斯特霍姆十分以他的妻子从事的工作为荣。”莎拉说。 “或许那是因为工作能让她离开家。”杰拉德医生猜想,“那她也是让人忍无可忍!” “我也发现她很烦。”莎拉说,“她的控制欲太强,总觉得自己无所不知。可是皮尔斯小姐也很烦——很迷糊,毫无效率!她告诉我自己曾经交过小孩子。后来她的一个亲戚去世了,给她留下一笔遗产,她才能出来享受旅行。” 此时,其他人回来了,短暂休息后,大家回到车上,继续旅程。上坡路十分崎岖。傍晚,他们到达下一站,阿曼,简单参观之后就休息了。 翌日早趁,大家起得很早,因为整天要穿越沙漠。天气很热,他们停下来吃午饭时,变的更热了,这种高温让人烦躁,以至于彼此看着不顺眼。韦斯特霍姆夫人和杰拉德医生在争论政治,莎拉听着皮尔斯小姐聊着无聊的事儿。日落前一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马安,然后穿越了广袤的沙漠。莎拉只想知道佩特拉到底在哪里。佩特拉建在岩石里,可是她看不到任何山川。到底还要走多久? 在摩西泉村,导游马哈茂德说,他们将不再乘车,而是骑马前往佩特拉。皮尔斯小姐坐在那匹瘦马上看起来很不舒服,韦斯特霍姆夫人穿了一条很不适合自己的专业骑行马裤。 马哈茂德牵着马下坡。经历了长途跋涉的汽车旅行后精疲力尽的莎拉,觉得这次骑行简直像是一场梦。山路一直往下,直到两边的红色悬崖耸立在他们身旁。这条路狭窄幽深,看不到头儿,在红色悬崖中蜿蜒曲折。太阳落山了,他们仍在骑行,消失在地平线上。“这不是真的。”当照明的灯点起来时,莎拉想,“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忽然他们冲出悬崖,来到一个宽敞的地方。莎拉看到前方远处的灯。“那是我们的营地。”马哈茂德解释道。 过了一会儿,莎拉看到在悬崖峭壁的山脊上耸立着一些帐篷,还有一些岩洞。他们离那儿很近了。到达时,当地的贝都因佣人从帐篷里跑出来。 莎拉凝视着一个岩洞。他看到那里有一些东西或者坐着一些人,那是什么?是保护营地的神像吗?莎拉心跳加速,她认出了那个坐着的身影——博因敦夫人。 第十一章 博因敦夫人在这儿,在佩特拉! 莎拉不敢相信。此刻她根本听不进去别人问他的问题。诸如她要吃晚饭吗?她要住帐篷还是岩洞?莎拉选择了帐篷,一名宿营佣人把她带到了那里。他身上的大衣和马裤都很脏,还打了很多补丁,绑腿也不整齐——简直就是用一条长长的烂布缠在小腿上,脑袋上的缠着包头——就是一种用来在烈日和沙尘中保护脸和脖子的国在头上的布。 在帐篷里,莎拉洗了脸,梳了梳黑色长发,感觉舒服多了。然后她到黑夜中,前往大帐篷参加晚宴。 “你——在这儿?”莎拉听到一个低沉惊讶的声音,她一回头就径直看到雷蒙德.博因敦那双眼睛。他看起来很惊讶却十分开心,这可着实吓了莎拉了一跳。这种感觉至死不会忘记。 “你。”雷蒙德茫然的重复,——仍然将信将疑。 莎拉心跳加速,她感到很开心,同时有一点儿羞涩。雷蒙大朝她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真的是你。”雷蒙德说,“真的是你,我十分想念你。”他沉默片刻,“我爱你,自从在火车上遇到你,我就爱上了你,我从来无意冒犯或者忽略你。这不是我的错——是我的神经质。当妈命令我时,我的神经质就促使我按照她说的去做。请不要恨我。我知道我应该表现的更男人一些。” “现在就很男人。”莎拉用甜蜜而坚定的声音对他说,“你现在有了勇气,我知道你有。” “勇气。”雷蒙德站起身说,“是的,这正是我所需要的!”突然他吻了莎拉的手,继而离开了。 第十二章 莎拉来到大帐篷时,杰拉德医生、皮尔斯太太和韦斯特霍姆夫人正围坐在餐桌旁吃饭。马哈茂德解释说博因敦一家到这里已经两天了:“他们是美国人,母亲很重,用椅子把她抬到这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任务,实在太热了!” “哈!”韦斯特霍姆夫人说,“我想这家美国人应该也住在我们那家酒店。之前我见过那个老妇人。我在酒店见过你和她交谈,金小姐。”莎拉的脸红了,她心中祈求韦斯特霍姆夫人没听到她对博因敦夫人说的那些话。 “那家人了无生趣。”韦斯特霍姆夫人判断,接着谈起了她见过的那些有趣的知名美国人。皮尔斯太太一边听一边是不是的发出点儿声响表示附和。 因为那天晚上很热,第二天早上,大家起得很早。六点钟,他们就吃了早餐,韦斯特霍姆夫人抱怨没有水果。大家都没有见到博因敦一家。 就要离开时,他们听到有人喊,接着看到杰斐逊.科普追上他们:“我没想到又见到你,杰拉德医生。”他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和你一起。”当他们开始爬山时,杰拉德医生把莎拉介绍给了科普先生。 除了马哈茂德,还有两位熟悉地形的当地导游。山路很陡峭,有时还很危险——如果跌下峭壁就会没命。莎拉和杰拉德医生都不怎么恐高,但是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不喜欢登高。看到自己身处高处时,皮尔斯小姐紧闭双眼,脸色发绿。杰拉德医生很善意的帮她爬上了最陡峭的那一段。 最终他们到达了山顶,莎拉呼吸着早上清新的空气,看到周围和下面的血红色岩石时,她十分震惊。这个国度看起来荒凉而神奇,和以往他们所见的迥然不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 “这是祭坛——最高点。”马哈茂德解释道,他向他们展示着脚下的大岩石上的岩洞,“这里就是杀死动物祭奠神灵的地方。” 莎拉独自在岩石上坐下,欣赏着神奇的景观。她很失神,以至于没有听到杰拉德医生走过来。“你在想什么?”他问。 “我在想祭坛。”莎拉回答,“有时人也是祭品——死并不都像我们想的那么重要。” “如果这真的是你所想。”杰拉德医生说,“你不该做医生。对于我们来说,死亡永远是天敌。” “是的,我想你是对的。”莎拉附和道。 这时,杰斐逊.科普也过来了。“这真是个值得一游的地方。”他说,“很高兴我来了。博因敦夫人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登高。没有她在,就不允许她的家人做任何事情。”科普先生顿了顿,他那张友善漂亮的脸看起来有些不适,“要知道。”他说,“宾馆里有人告诉我一些关于博因敦夫人的事情让我很不安。” “真的吗?”杰拉德医生问,“什么事?” “有人说博因敦夫人雇了一个年轻姑娘作佣人。那姑娘怀孕了,起初,博因敦夫人对她很好,可是就在马上要生产时,把她赶出了家门。我认为这是一件非常残酷而冷血的事情,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相信博因敦夫人这么做很享受。”杰拉德医生说,“她看起来就是个残酷的人。” 科普先生很震惊:“我想,杰拉德医生。”说着,他走开了,“我想去那边去看看风景。”杰拉德医生微笑着看看莎拉。莎拉很严肃,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 皮尔斯小姐朝他们走过来;“我们打算下去了。”她紧张的说,“马哈茂德说下去要容易一些,我们会走另一条路。”下山的路确实容易走,没有悬崖峭壁。当他们到达营地时,虽然辛苦,但是很高兴。此时已经过了两点,大家准备吃午饭。 博因敦一家在大帐篷里,他们已经吃过午饭了。韦斯特霍姆夫人很和善的和他们聊谈,但却仿佛把对方当成傻瓜:“我们过了一个有趣的上午,佩特拉是个很美的地方。” 卡罗尔回应:“哦,是的——是的。”谈话戛然而止。 他们用餐时在讨论下午的计划。“我想休息。”皮尔斯小姐说,“不要过度劳累很重要。” “我想出去探险。”莎拉说,“你呢,杰拉德医生?” “和你一起。”医生说。 博因敦夫人突然把勺子掉在地上,声音很大,以至于大家都跳了起来。 “我想我下午也要休息。可能晚一些会去走走。”韦斯特霍姆夫人说。 在伦诺克斯的帮助下,博因敦夫人缓缓的站起来。“下午你们可以去散步。”她微笑着对家人说,家人吃惊的神情看起来很可笑。“可是你呢,妈妈?”卡罗尔问。 “我不需要你们。”博因敦夫人说,“我想自己坐一会儿,读读书。吉涅夫拉,你可以留下,去躺下,睡一觉。” “可是,妈妈。我不累。”吉涅夫拉说,“我想和他们一起去。” “你累了。”博因敦夫人说,“你头痛,去睡觉,我知道什么对你最好。” 吉涅夫拉瞪了母亲一会儿,按她说的去做了。她离开大帐篷,其他人慢慢的跟着她出去了。 “真是怪人!”皮尔斯小姐说,“母亲的脸看起来很红,可能有心脏病。这么热的天气对她的健康很不利。” “博因敦夫人为什么会让他的家人去散步?”莎拉暗自想,“她知道雷蒙德想来找我,为什么?她在谋划什么事情吗?”从昨天晚上起,莎拉发现自己爱上了雷蒙德.博因敦,愿意做一切来保护他,让他开心。 午饭后,莎拉回到帐篷里换了衣服。差一刻三点,她回到大帐篷。韦斯特霍姆夫人坐在椅子上,在读一份无聊的公文。虽然天气很热,她依然穿着羊毛衬衫。杰拉德医生在和皮尔斯小姐聊天。皮尔斯太太站在她的帐篷旁,手里拿着一本《爱之旅——一个富有激情和浪漫的故事》。 “我一会儿就回躺下。”皮尔斯小姐说,“亲爱的,大帐篷的阴凉处很舒服。”她继续说,“你觉得那老妇人坐在太阳底下是明智的吗?多热啊!” 大家一起看向面前的山脊,博因敦夫人如雕像一般坐在岩洞口——就像前一天晚上那样。所有佣人都睡了,除了不远处有几个人在散步,他们的视线里就没有别人了。 “我想知道博因敦夫人为什么会允许她的家人出去散步。”杰拉德医生对莎拉说,“她又在谋划什么事情吗?” “和我想的一样!”莎拉说,“你想和他们一起散步吗?” “是的。”杰拉德医生说,“他们没走远,我们能追上。” 仅此一次,博因敦家的孩子们看起来开心而放松。不一会儿,伦诺克斯、纳丁、雷蒙德、卡罗尔、科普先生、莎拉和杰拉德医生谈笑风生。每个人都在尽情享受意料之外的自由。莎拉和伦诺克斯以及卡罗尔走在一起,杰拉德医生在和雷蒙德交谈,纳丁和杰斐逊.科普走在后面。 过了一会儿,杰拉德医生停下来:“很抱歉,我必须回帐篷去了,我感觉我的疟疾要发作了,我在非洲染上的。” “要我和你一起吗?”莎拉问。 “不,不。”杰拉德医生说,“我回去吃点儿药——奎宁。我带了一些在药包里。你们继续。”他转身快步向自己的帐篷走去。莎拉不知道是否该跟去,但是此时,她看到雷蒙德,便忘了医生的病。 聊了一会儿之后,莎拉和雷蒙德便双双走开了。他们找了一块儿有阴凉的岩石坐下,开始聊彼此的生活,之后拉着手彼此静默,看着太阳渐渐落下。 “我该回去了。”雷蒙德说,“我一个人,有些事儿我必须去说去做,单独做。” “什么事儿?”莎拉问。 “证明我的勇气。”雷蒙德说,他看起来很严肃,“现在我必须走了。”他突然站起身,迅速离开了。莎拉有点儿恐惧——雷蒙德如此严肃。 莎拉回到帐篷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他看到博因敦夫人依然在做岩洞外面。莎拉从下面的路赶往大帐篷。韦斯特霍姆夫人正在里面向皮尔斯小姐阐述自己关于修改离婚法的观点。博因敦家的人坐在那里读书。晚饭前,莎拉回到自己的帐篷洗漱,之后去探望杰拉德医生。 她在帐篷外面停下来,轻轻地唤他的名字,没有应答。她朝帐篷里面看了看,看到杰拉德医生静静的躺在床上。莎拉觉得他在睡觉,于是悄悄的离开了。 除了杰拉德医生和博因敦夫人,所有人都来到了大帐篷里。一个佣人依照吩咐去通知博因敦夫人开饭了。几分钟后,一阵骚乱,两个佣人惊恐的跑向马哈茂德。接下来是一串激动的阿拉伯语。马哈茂德走了出去,莎拉紧随其后:“出什么事儿了?”她问,“需要帮忙吗?” “老妇人病得很严重。”马哈茂德说,“她动不了了。” “我去看看。”莎拉说着,跟马哈茂德一起向老夫人岩洞所在的山脊走去。莎拉摸了摸博因敦夫人的脉搏,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莎拉走进大帐篷时脸色苍白:“很抱歉。”她对博因敦一家说,“你们的母亲去世了。” 她看到五张如释重负的脸。 |
死亡约会(译本)之五 第二部分 第一章 赫克尔里.波罗已抵达阿曼,当地的负责人卡布里上校一直陪同。卡布里上校有一双温柔的男眼睛和一只秃头——而且十分邋遢。 上校隔着桌子冲客人微笑:“很高兴能陪你逛逛。”他对赫克尔里.波罗说,“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可看。”二人小酌了一下,之后卡布里上校问,“你的专业是不是如影随形,波罗?我的意思是,你在度假时是不是也经常发现尸体?” “确实有那么几次。”波罗承认。 “很不幸,这里就有一具尸体。”上校说,“一位美国老太太,在佩特拉去世了。看起来很像自然死亡——但我觉得是是他的家人干的。没人喜欢她,可是很难证明她是被谋杀的。而且,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赫克尔里.波罗点点头:“当时那里有医生吗?”他问。 “是的额,有两位医生。”卡布里上校回答,“其中一位疟疾发作了,另一位——是位年轻的女士——刚刚取得医师资格。但是老妇人的死并不出意料。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有心脏病,经常要吃药。” “所以呢,我的朋友,你在担心什么?”波罗绅士的问。 “你听说过西奥多.杰拉德医生吗?”上校问。 “是的。”波罗回答,“他很有名。” “他就是那位疟疾发作的医生。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给你讲讲事情经过。”卡布里上校挂断电话后,波罗说:“讲讲那家美国人。” “这家人姓博因敦。”上校回答,“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已婚,还有两个女儿。” “博因敦?”波罗打断,“这很奇怪——很奇怪。” “母亲是一位很不讨喜的老妇人。”上校继续,“她掌控着所有钱财和家里每个人。” “啊哈!”波罗说,“很有趣,你知道谁是继承人吗?” “遗产平均分给每个家庭成员。”卡布里上校说,“所以也许他们其中一个杀了母亲——或者是共谋。也许我的推断完全错了。” 第二章 杰拉德医生到达后,卡布里上校把他介绍给赫克尔里.波罗:“请给波罗先生讲件事情经过吧。”上校对医生说,“他很有兴趣。” “我总是对罪案很有兴趣。”波罗承认。随后,三人坐下喝了一杯。 “我给你讲讲,你分析分析。”杰拉德医生一五一十的把他们到达佩特拉之后的事情讲给波罗听,之后又详细讲述了博因敦夫人去世的当天下午他回帐篷的经过,“我的疟疾发作了。”杰拉德医生继续道,“我回到帐篷里,一时间找不到药包了——它不在原处。我找到后,打开药包,却又找不到注射器了。本来我打算给自己注射奎宁的。我又找了一阵,最终直接改口服了,之后就躺下了。” 杰拉德医生顿了顿:“整个下午,博因敦夫人都坐在同一个地方,一动没动。”他继续道,“直到六点半,一个佣人去通知她开饭了,我们才发现她已经死了。取得医师资格的莎拉.金小姐检查了尸体,断定博因敦夫人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了。” “博因敦夫女人到底死了多久?”波罗问。 “金小姐认为这不重要。”杰拉德医生说。 “那么有人最后一次看见她还活着是什么时候?”波罗问。 卡布里上校读着官方文件:“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在四点过一点儿时曾很博因敦夫人说过话。”他说,“伦诺克斯.博因敦四点半的时候和她母亲说过话,他的妻子纳丁五分钟后也和婆婆说过话。卡罗尔.博因敦也和母亲说过话,但是不记得时间了。我们判断大约是五点十分。” “杰斐逊.科普,博因敦家的美国朋友,和韦斯特霍姆夫人以及皮尔斯小姐一起回到营地,看到博因敦夫人睡着了。他没和对方说话。这是大约五点四十。看起来,博因敦夫人的小儿子雷蒙德.博因敦是最后看到母亲还活着的人。五点五十他散步回来,和母亲说过话。” “在雷蒙德之后还有人靠近过博因敦夫人吗?”波罗问。 “我想没有。六点之后佣人们忙起来,人们都穿梭于自己的帐篷。没人看到有人靠近老妇人。” “所以雷蒙德.博因敦应该是最后接触活着的博因敦夫人的人。”波罗说。杰拉德医生和卡布里上校对视一下。“可是有一个问题。”杰拉德医生说,“金小姐说博因敦夫人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当我告诉她雷蒙德说大约六点和母亲说过话时,她说那不重要——博因敦夫人那时已经死了。” “很奇怪。”波罗说,“雷蒙德.博因敦怎么解释?” “他发誓那时她母亲还活着。”卡布里上校说,“雷蒙德当时说了诸如‘我回来了——希望你下午过得愉快。’之类的话。他声称母亲回应了自己‘很好’,之后他回了自己的帐篷。” “奇怪。”波罗皱了皱眉,重申道,“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尸体的,杰拉德医生?” “第二天早上九点。”医生回答,“到那时,已经无法判断博因敦夫人的死亡时间了。我只能说她至少已经死了十二个小时了,但不会超过十八个小时。可是这无济于事。” “继续,杰拉德医生。”卡布里上校说,“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波罗。” “早上我起床时。”杰拉德医生说,“我在桌上的瓶子后面发现了注射器。”他凑了过来,“或许前一天我太难受了所以没找到——我当时在发烧,抖得厉害。但是我肯确定,前一天,注射器不在那里。博因敦夫人手腕上有一个注射过的针孔。卡罗尔.博因敦说那是别针扎的。” “啊哈!”波罗说,“继续。” “最后,我发现药包里的毛地黄苷丢了一些——注射过量的毛地黄苷可以导致心脏衰竭而死。”杰拉德医生说。 “我想,博因敦夫人本身就有心脏病。”波罗说。 “是的。”杰拉德医生回答,“事实上,她一直服用的药品里就包括毛地黄苷。如果长期服用过量,就会中毒而死——可是尸检却发现不了。” 卡布里上校看看波罗:“你的想法是?”他问,“是谋杀吗?” “稍等。”波罗说,“我也有一些证据。”看着二人惊讶的表情,波罗微笑道,“在耶路撒冷,透过酒店房间的窗户,我听到一个声音说‘难道你不认为她会被杀掉吗?’当时我不认为这是关于一场现实中的的谋杀的对话——但是现在我确定是的。” 波罗顿了顿:“而且我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他说,“是我最近在酒店见到的一个小伙子——雷蒙德.博因敦。” 第三章 “所以雷蒙德.博因敦说了那些话”卡布里上校判断,“他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虽然很难证明,但是只要是谋杀,一定会有线索。” “你怎么想,杰拉德医生?”波罗问。 “博因敦夫人是个不讨喜的女人——而且有一颗脆弱的心脏,随时可能会死。”杰拉德医生缓缓的说,“现在她死了,她的家人自由了。” “所以你很满意?”波罗说。 “不!”杰拉德医生用拳头敲着桌子说,“我不满意。我是医生——我努力救人,不会杀人。一个人死于非命是不应该的。” “杰拉德医生不喜欢谋杀。”卡布里上校又给大家倒了一些酒说,“我也不喜欢。” “很好。”波罗说,“我会查出是谁杀了博因敦夫人——如果她是被谋杀的。我会查出真相。” “你会怎么查?”杰拉德医生问。 “仔细核查证据,运用方法和推理。”波罗回答,“首先,我要判断这起谋杀是博因敦全家所为,还是其中一人所为。” “如果是一人所为。”杰拉德医生说,“最有可能是雷蒙德.博因敦。” “我赞同。”波罗说,“我无意中听到的话以及他的陈述和金小姐的陈述不吻合的事实,加大了他的嫌疑。告诉我,杰拉德医生,雷蒙德.博因敦和金小姐是否互有好感?” 眼前的法国男人点点头:“确实——他们彼此很喜欢对方。” “啊哈!我相信我在所罗门酒店见过金小姐。她对雷蒙德.博因敦说了什么之后,对方愣在电梯门口,如同做梦一般。我和他说了三次‘借过’,他才有反应。” 波罗思索片刻:“所以金小姐和博因敦一家有瓜葛,或许也希望博因敦夫人去世。在我们判断她的医学鉴定时,必须考虑这一点。” 卡布里上校咳嗽了一声:“可以打断一下吗?”他问,“你无意中听到的那些话‘难道你不觉得她会被杀掉吗?’是雷蒙德.博因敦对谁说的?” “说得好。”波罗说,“我没有忘记这一点,他应该是对一个家人说的。杰拉德医生,你能从一个医生的专业角度帮我们分析一下博因敦一家人吗?” “雷蒙德和卡罗尔.博因敦一直很紧张。”医生说,“伦诺克斯.博因敦看起来已经放弃了希望——他毫无活力,不言不语。我相信他的妻子纳丁已经决定了是否要离开他。”他把和杰斐逊.科普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小女儿吉涅夫拉呢?”波罗问。 杰拉德医生看起来很严肃:“她可能患有一种叫作精神分裂症的疾病。”他说,“她试图通过生活在幻想的世界里逃避现实——他说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四面楚歌。” “可是他们全家都知道是谁干的。”卡布里上校出乎意料的说,“他们在隐瞒事实。” “他们会告诉我他们所知道的。”波罗自信的说,“人们在谈回事更愿意陈述事实,因为这比一直撒谎更容易——所以,事实会呈现。但是这不是证据。” “一旦我知道了事实。”上校说,“我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可我不能给你太长时间。我只能要求所有人在这里继续逗留二十四小时。” “明晚之前,真相会浮出水面。”波罗静静的说。 |
死亡约会(译本)之六 第四章 赫克尔里.波罗在阿曼的酒店房间里对涉案人员进行了询问。首先是莎拉.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找我谈话。”她说,“我知道你是罪案方面的专家,波罗先生,但是博因敦夫人的死并无反常。对于一位严重的心脏病患者来说,佩特拉之旅令她不堪重负。如果有什么疑问,你可以要求耶路撒冷方面进行官方尸检。” “但是有些事情杰拉德医生没有告诉你。”波罗解释道,“他药包里的毛地黄苷丢了一些。” “哦!”沙拉沉思片刻说,“杰拉德医生肯定吗?那时候他疟疾发作了。” “他到佩特拉的当晚检查了药包,几乎肯定毛地黄苷就在那里边。” “几乎——?”莎拉说。 波罗耸耸肩:“是的,确实存在疑问——每个诚实的人都会如实说。” 莎拉点点头:“是的。”她赞同,“总是十分肯定的人不一定值得信任。可是,波罗先生,几乎没有证据。你真的有必要介入吗?难道博因敦一家受的苦还不够吗?” “所以你认为这个不讨喜的博因敦夫人死了比活着更好?”波罗问,“但是,对于我来说,受害人是什么人——好人或者坏人,并不重要。我不赞成谋杀。” “谋杀?”莎拉急促的呼吸,“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有其他证据,小姐。”波罗回答,“死者手腕上有注射针孔。我亲耳听见雷蒙德.博因敦说‘难道你不觉得她会被杀掉吗?’这就是我调查博因敦夫人死因的原因,你能帮我吗?” 莎拉的脸色变得苍白,片刻之后,她点点头:“是的。”她静静的说,“我觉得你做得对。” “谢谢,小姐。”波罗回答,“现在,请把你记得的当天的所有情况告诉我。” 莎拉沉思片刻:“早上我们跟着马哈茂德出去了。博因敦家的人都没有去。午饭时我见到他们——我们进去时他们刚吃完。博因敦夫人看起来异常的高兴,她竟然允许家人去散步——十分反常。” “你觉得她为什么要那么做?”波罗问。 “我很迷惑。”莎拉承认,“我觉得她肯定在谋划什么事儿。然后博因敦一家就离开了——除了吉涅夫拉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躺下休息。大概三点半的时候,杰拉德医生和我跟其他人一起散步。” “博因敦夫人那时候在哪儿?”波罗问。 “她当时坐在岩洞外的椅子上。”莎拉说,“杰拉德医生和我跟着其他人溜达了一会儿,大约四点,他发现自己不舒服,就回帐篷去了。我们继续散步。” “你们所有人都在一起吗?”波罗问。 “起初是的。”莎拉说,“后来纳丁.博因敦和科普先生走了一条路,卡罗尔、伦诺克斯、雷蒙德和我走了另一条路。后来,雷蒙德和我在岩石上坐了会儿,之后雷蒙德离开了,我又看了一会儿风景。大约五点半,我想我该回营地了,就往回走,大约六点钟到达,当时正好日落。” “你回到营地时看到博因敦夫人了吗?” “是的。”莎拉回答,“她依旧坐在岩洞外面。我去了大帐篷——除了杰拉德医生,所有人都在那儿。我会自己的帐篷洗漱了一下,然后又回了大帐篷。一个佣人去通知博因敦夫人开饭,然后跑回来说她病了。我赶忙去帮忙,但是我一碰到她的身体,就知道她已经死了。因为她有心脏病,我觉得她可能在睡梦中去世了。” “你能确定博因敦夫人死了多久了吗?” “我不确定。”莎拉说,“我只知道她死了超过一个小时了——或许更久。” “超过一个小时?”波罗说,“你知道吗,金小姐,雷蒙德.博因敦称在半小时前曾和她母亲说过话,当时她还活着。” 莎拉没有直视波罗,但是她摇摇头:“雷蒙德肯定搞错了。他说话的时间肯定比那时要早。” “不,小姐。”波罗注意到莎拉的口气十分坚定。 “好吧。”莎拉说,“我还年轻,没见过多少尸体,但是我敢肯定,博因敦夫人死了至少一小时——如果没有更久的话。” “那么你能解释一下,雷蒙德.博因敦明知母亲已经死了,为什么却说她当时还活着?”赫克尔里.波罗说。 “我不知道。”莎拉说,“博因敦一家对时间都没有什么概念——他们都很紧张。” “你和博因敦夫人说过话吗?”波罗询问道。 莎拉的脸红了:“是的,说过——在博因敦夫人离开耶路撒冷那天。”她承认,“我做了一件蠢事儿。”莎拉不情愿的告诉了波罗当天发生的事儿。他看起来很感兴趣,接着又问了很多问题。“了解博因敦夫人,明白她的思维方式,对我来说很重要。”波罗解释道,“你对她的看法很有价值。谢谢你的帮助,小姐——我现在要和其他证人聊聊了。” 莎拉站起身:“抱歉,波罗先生,但是你为什么不等官方尸检结果出来呢?到时候你就知道博因敦夫人是不是被谋杀的了。” 波罗郑重其事的挥挥手:“这是赫克尔里.波罗的方式。”他声称。莎拉耸耸肩,走出了房间。 |
死亡约会(译本)之八 第十章 接下来,赫克尔里.波罗询问了英语不是很好的导游马哈茂德,但是对方很健谈,以至于他说了好久,波罗才得以提问。 “不,我想五点半的时候,周围没有佣人。”马哈茂德说,“午饭很晚——两点钟才开始——之后整个下午我们都在睡觉。我们是三点半去睡觉都的。五点我起床了,但是没有人在——他们都去散步了。正好——我又回去睡觉了。差一刻六点,麻烦来了——那个大个子英国女士——很重要的女士——回来要求沏茶。她总在抱怨——叮嘱水要烧开。我只能亲自去干。啊哈,这就是生活——生活啊!我事必躬亲,却总受责备!” “还有一个问题。”波罗说,“死者曾和一个佣人发生过口角,你知道是那个佣人吗?为了什么事儿?” “不知道。”马哈茂德回答,“那老妇人没跟我抱怨过。” “能查出来吗?” “不,不可能。没人会承认。如果有人惹老夫人生气了,他们自己不会说出来的。阿卜杜勒会说是马哈茂德,马哈茂德会说是阿齐兹,而阿齐兹会说是伊莎,就是这样。” 波罗终于打发了马哈茂德,来到卡布里上校的办公室。“有时候破案很容易。”波罗说,“我要做的就是让凶手说话——他就会告诉我一切。”波罗大体上和上校叙述了早上的询问情况。 “雷蒙德.博因敦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上校说,“在侦探小说里,他一定是无辜的。” “你也读侦探小说吗?”波罗问。 “上千本了。”卡布里上校满怀希望的说,“你能想侦探小说里那样,列出一张重要事实清单吗?要知道,时时有时并不意味着什么,但却很重要。” “啊哈。”波罗和善的说,“不胜荣幸。”他在是啊哈那个写下: 重要事实: 1、博因敦夫人一直服用含有毛地黄苷的药物; 2、杰拉德医生的注射器丢失了; 3、博因敦夫人一直致力于阻止家人和外人愉快的交往; 4、博因敦夫人死亡当天下午允许家人去散步; 5、博因敦夫人一向待人残酷; 6、博因敦夫人所在的地方离大帐篷大概有二百码; 7、伦诺克斯.博因敦最初说不知道自己回到营地的时间,但后来承认为母亲对过表; 8、杰拉德医生和吉涅夫拉.博因敦彼此住在隔壁的帐篷里; 9、六点半晚饭开始时,一个佣人去通知博因敦夫人。 “很好!”卡布里上校大笑着说,“我一点儿也不明白。你提到了几次佣人,希望不是他们杀了博因敦夫人。那不合常理!” 波罗微笑着,不置可否。离开办公室时,他对自己说:“难以置信,英国人永远长不大!” 第十一章 莎拉.金坐在山上,摘了几朵野花,杰拉德医生坐在她附近的一道粗糙的石墙上。沙拉台头看去:“那小老头儿上山来了。”她说,“我想他是来找我们的。”最终波罗真的走了过来,一个劲儿擦头上的汗,半天没顾得上看脚上那双昂贵的皮鞋。 “石头国!”他伤心的说,“我可怜的鞋子!” “你为什么要在沙漠里穿这种鞋子?”莎拉问。 “我喜欢衣着整齐。”波罗回答。 “女人在沙漠里都无法注重仪表。”杰拉德医生想想说,“金小姐看起来还好,韦斯特霍姆夫人却穿了那么厚的大衣、裙子和鞋子——还有那条糟糕的马裤!可怜的皮尔斯小姐——她的鞋子苍白而笨拙,还戴了那么多多余的珠宝。” “我觉得波罗先生爬了这么久的山,肯定不是为了谈论服装!”莎拉说。 “没错儿。”波罗说,“我来找你们问关于博因敦夫人的事儿。我觉得她的思维方式对破案至关重要。” “从我的角度看,她很有趣。”杰拉德医生说。他阐述了自己对博因敦一家的兴趣,以及和杰斐逊.科普的谈话,“他对于博因敦一家并无憎恨和不快。”医生解释道,“但是我觉得经过到佩特拉的旅程,科普先生开始发现博因敦夫人的真面目了。”他讲述了科普先生对于博因敦夫人如何对待佣人和孩子的看法。 “关于佣人的事情很有趣。”波罗想想说,“我们可以看出博因敦夫人有多么残酷。但我不明白——明知道在国外对家人的控制会更困难,博因敦夫人为什么还要安排这次旅行?” 杰拉德医生兴奋向前靠:“她觉得无聊。”他说,“她需要新的挑战!博因敦夫人希望她的家人反叛,那么她就可以进一步用权力控制他们。” 波罗深吸了一口气:“是的,我明白的你的意思。博因敦夫人选择铤而走险——现在她死了!” 此时,他们看到山那边一个女儿在徘徊。她拿红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耀,可爱的嘴上挂着一丝奇怪而神秘的微笑。 “她可真漂亮!”杰拉德医生说,“他长了一张我曾经梦中的脸。当我犯疟疾时,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这张脸——带着这种甜甜的奇怪的微笑。真不想从梦里醒来。”他补充道,“是吉涅夫拉.博因敦。” 第十二章 过了一会儿,吉涅夫拉.博因敦走了过来,杰拉德医生把她介绍给赫克尔里.波罗。“我在宾馆找过你,可是没找到,小姐。”波罗说,“现在能和我谈谈吗?”他们离开了莎拉和杰拉德医生。 “你是——你是侦探,对吗?”吉涅夫拉问,“一个十分有名的侦探?” “世界上最好的侦探。”波罗说如实说。 “你是来保护我的吗?”吉涅夫拉静静的问。 波罗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你有危险吗,小姐?” “是的,是的——他们想杀我!”吉涅夫拉迅速环顾四周,“我在耶路撒冷告诉了杰拉德医生。他很聪明,什么也没说,但是跟着我来到了佩特拉。他很善良——他爱上我了!”吉涅夫拉的声音变得轻柔甜美,“他在梦里呼唤我的名字。我看见他——躺在病床上——呼唤我的名字。我马上离开了。”她顿了顿,“是杰拉德医生让你来保护我的吗?我周围全是敌人——有时候他们会伪装。” “是的,是的。”波罗温和的说,“但是你现在很安全——还有你的家人。” “他们不是我的家人!”吉涅夫拉骄傲的说,“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这是个秘密。” “令堂的死对你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吧,小姐?”波罗温和的问。 吉涅夫拉气得直跺脚:“她不是我妈妈!她是我的敌人雇来的!” “她去世的当天下午你在哪儿?” “我在自己的帐篷里......那里边很热,但我唯恐有人会杀了我,所有没出来......”她吓得发抖,“有人窥视我的帐篷。虽然他做了伪装,但还是被我认出来了。我佯装睡着了。是阿拉伯王子让他来绑架我。” “你编的故事很浪漫。”波罗说。 吉涅夫拉停下来,生气的看着他:“这是真的!是真的!”她气得又跺起脚来,之后转头跑下了山。波罗站在原地看着她,不一会儿,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你和她说了什么?”杰拉德医生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的问,莎拉也走了过来。 波罗回答了医生的问题。“吉涅夫拉生气了?”杰拉德医生说,“还好!她还知道自己说的不是真的。等她来我在巴黎的诊所——都安排好了——我能治好她。吉涅夫拉喜欢演戏,从而成为焦点——像她母亲一样!”他赶忙跑下山去追吉涅夫拉了。 “吉涅夫拉一点儿也不像那个可恶的老妇人。”莎拉皱着眉说,“尽管在耶路撒冷,我曾同情过博因敦夫人,那时候我突然发现她的另一面——不是邪恶,而是可怜。”回忆起那些事儿,莎拉的脸红了,“我感觉自己很蠢,当韦斯特霍姆夫人说看到我和博因敦夫人谈话时,我越发觉得自己蠢。她可能在偷听我说话。” “博因敦夫人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波罗问,“你还接的具体内容吗?” “我记得。”莎拉回答,“因为她说的很恶毒——甚至没有正眼看我。她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记住,我从来不会忘记任何事——一个动作,一个名字或者一张脸......’” 之后,她突然问:“波罗先生,你找到关于博因敦夫人死亡的有力证据了吗?” “我查出雷蒙德.博因敦和他妹妹商量过杀死他母亲。他告诉我他们两个都太亢奋了——第二天就把这件事忘记了。”接着他温和的说,“金小姐,你在恐惧什么?” 莎拉的脸变得苍白:“那天下午,雷蒙德离开我时,他有了勇气,要做点儿什么。我觉得他的意思就是——去告诉她。但是如果他的意思是——” 第十三章 纳丁.博因敦和杰斐逊.科普沿着山路散步。她的脸色苍白:“杰斐逊,我要和你谈谈。” “当然,纳丁——但是放松点儿。”科普先生说,“你应该随心所欲。”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对吗?”她深情的说,“你是个好人,杰斐逊,我对不起你。” “纳丁,你知道我爱你,但是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你开幸福。当你告诉我要离开你丈夫时,你是坦诚的——你没说过爱我。但是我很高兴——我只想照顾你。” “对不起。”纳丁说,“对不起,杰斐逊。” “但是,我觉得你改变了想法。现在情况不同了——你可以和伦诺克斯过自己的生活了。” “是的——现在我不能离开伦诺克斯了。”纳丁静静的说,“请你原谅我。” “没有什么抱歉的。”科普先生说,“我们把那天下午的事情忘了吧,我们还是好朋友。” 纳丁轻轻的抓住对方的胳膊:“亲爱的杰斐逊,谢谢。现在我要去找伦诺克斯了。”她转身离开了。科普先生继续独自散步。 伦诺克斯在山上陷入了沉思,以至于直到纳丁坐在她身旁,都没有注意到她。“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她说,“伦诺克斯,现在,我不会离开你了。” “你曾经真的要离开我吗,纳丁?”伦诺克斯严肃的说。她点点头:“是的,我想那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我想 让你嫉妒,跟我一起走。” “当你说要和杰斐逊.科普一起走时,我深受打击!”伦 诺克斯说,“为什么你提出离开时,我不答应你一起走?当你告诉我要离开时,我发现如果不想失去你,我唯一可以做得就是去——” “不要!”纳丁说。 伦诺克斯扫了她一眼:“我去找妈妈理论,告诉她我还要选择你。”他顿了顿,“是的,那是我想告诉她的。” 第十四章 回酒店的路上,波罗遇到了两个人。第一个是杰斐逊.科普。对方做了自我介绍,他们一起往回走时,科普先生解释道:“我听说你在调查博因敦夫人的死因。佩特拉之行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但她不听劝告。作为博因敦家的朋友,我很愿意效劳——比如,把博因敦夫人的遗体运回耶路撒冷。如果我能帮忙,尽管说。” “博因敦一家肯定不胜感激。”波罗说,“我相信你和纳丁.博因敦不是一般的朋友。” 杰斐逊.科普有点儿脸红:“纳丁和我说今天早上,你找她谈过了。但是现在,都过去了——纳丁要和她丈夫在一起。” 沉默片刻,波罗问:“科普先生,你能告诉我博因敦夫人去世当天下午的事情吗?” “当然。”科普先生说,“午餐后,我们简单的休息了一下,然后就去散步。就是那个时候,我和纳丁谈的话。之后,她去找伦诺克斯摊牌,所以我就一个人接着散步,走回了营地。半路上,我遇到了两位英国女士——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我们去参观了遗址,当我们回到营地时——大概五点四十——我和她们一起饮了茶。佣人们准备害了晚餐,去通知博因敦夫人——发现她死在椅子上了。” “你回住处时,注意到博因敦夫人了吗?”波罗问。 “我看到她在那儿,仅此而已。” “谢谢,科普先生,顺便问一下,博因敦夫人是否留下了很多遗产?” “很大一笔——尽管是她亡夫的钱,将平分给孩子们。”科普先生解释道,“现在他们都会得到一大笔钱。” “钱。”波罗说,“改变了许多事儿。谢谢你的帮助,科普先生。” 科普先生上山后,波罗朝山下走,遇到了皮尔斯小姐。对方上气不接下气的和他寒暄:“哦,波罗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我刚和那个特别的那孩儿吉涅夫拉.博因敦谈过。她告诉我她四面受敌——有个阿拉伯王子想绑架她。听起来浪漫而兴奋。” “生活确实很奇怪。”波罗说。 “今天早上,我还没意识到你是谁。”皮尔斯小姐继续兴奋的说,“久仰大名!我知道要把知道的都告诉你——甚至每个小细节!有件事儿很奇怪。” “说吧。”波罗说,“我很愿意听听。”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博因敦夫人死后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我看到卡罗尔.博因敦从帐篷出来,往小溪里面扔了一些东西。当时我没多想,但是后来我沿着小溪散步,遇到金小姐。我看到一个金属的小盒子,我想那一定是卡罗尔.博因敦扔掉的。所以我捡起来,发现里面有一支注射器。金小姐说‘谢谢——那是我的注射器。’之后就把它拿回营地了。” 皮尔斯小姐顿了顿说:“我觉得这不重要——但是很奇怪。”他满怀希望的看着波罗。 他神情严肃:“谢谢,小姐。”他说,“你刚刚说的事情让我找到了破案的最后一环!现在一切都清晰有序了。” “哦,真的吗?”皮尔斯小姐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高兴。 回到酒店房间,赫克尔里.波罗在他之前列明的重要事实清单中加了一行:10.我永远不会忘记。记住,我永远不会忘记任何事!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波罗说。 |
死亡约会(译本)之九 第十五章 赫克尔里.波罗和卡布里上校站在酒店的一个空房间里,波罗正在摆着家具。“是时候了。”他看看手表说,“上校,应该坐在桌子后边的官方位置。”他指着一些椅子,“博因敦一家坐这里,涉案的另外三个人——金小姐、杰拉德医生和科普先生坐那边。”听到有人来,他停下来,“啊哈,他们来了。” 大家都落座后卡布里上校用官方口吻说:“我接到博因敦夫人的死亡报告,看起来很像自然死亡。然而,杰拉德医生提供的证据——丢失的注射器和毒药以及死者手腕上的针孔——引起了我的怀疑,所以我请赫克尔里.波罗先生来调查。现在他将报告结果。” 博因敦一家人看起来很害怕。房间里一片沉寂。即使隔壁有人走路都显得震耳欲聋。 波罗踱了几步:“在我开始调查之前,我告诉卡布里上校,通过和大家谈话,我会查出真相——即使我没有证据。我和你们每个人都谈了话,尽管你们撒了谎,你们依然——当然你们并不自知——把真相呈现给我。” “首先,我考虑博因敦夫人是否属于自然死亡——最终判定不是。丢失的毛地黄苷和注射器——以及博因敦以埃及的表现——让我确信这是一起谋杀案。不但博因敦夫人是被谋杀的,而且她的家人都知道!他们表现的仿佛自己有罪,同时,只要博因敦夫人去世,他们就会收获了财富和自由。” “但是博因敦一家是否共同谋杀了博因敦夫人呢?当我分析证据时,得到了否定的结论。他们的故事不吻合,没有人有合适的不在场证明。看起来更像二人同谋——我自己也掌握一些证据。”之后他讲述了在耶路撒冷无意中听到的谈话内容。 “当然。”波罗继续道,“这意味着雷蒙德有明显的嫌疑。我猜—— 当然猜对了——当时他是和她妹妹卡罗尔在谈话。他们想杀了博因敦夫人,换取全家人的自由,尤其是小妹妹吉涅夫拉。” 当看到雷蒙德.博因敦用痛苦的眼神看着自己,波罗沉默了片刻。 “在我讨论雷蒙德.博因敦和案件的关系之前,我先给大家读一份我写给卡布里上校的重要事实清单。” 重要事实: 1、博因敦夫人一直服用含有毛地黄苷的药物; 2、杰拉德医生的注射器丢失了; 3、博因敦夫人一直致力于阻止家人和外人愉快的交往; 4、博因敦夫人死亡当天下午允许家人去散步; 5、博因敦夫人一向待人残酷; 6、博因敦夫人所在的地方离大帐篷大概有二百码; 7、伦诺克斯.博因敦最初说不知道自己回到营地的时间,但后来承认为母亲对过表; 8、杰拉德医生和吉涅夫拉.博因敦彼此住在隔壁的帐篷里; 9、六点半晚饭开始时,一个佣人去通知博因敦夫人; 10、博因敦夫人在耶路撒冷说过“我永远不会忘记。记住,我永远不会忘记任何事。” “我想,前两个事实很奇怪,因为它们不吻合。你们明 白我的意思吗?不明白也没关系,一会儿我再解释。” “所以,雷蒙德.博因敦是否有罪?有下列事实佐证:他曾经扬言要杀了博因敦夫人。他一直处于一种紧张而兴奋的状态,他应该是——小姐,恕我冒昧。”他冲沙拉点点头,“坠入了爱河。这可能最终赋予雷蒙德.博因敦勇气去反叛他的母亲——甚至杀了她!” “雷蒙德.博因敦在大约三点零五分时和其他人一起离开营地。博因敦夫人当时还活着。雷蒙德和莎拉.金一直在一起,直到五点五十分他离开后独自回营地。她和母亲说了话,然后回到自己的帐篷,最后去了大帐篷。他声称五点五十的时候,博因敦夫人还活着。” “但是金小姐——一位医生——说她六点半对博因敦夫人进行了尸检,她死了至少一个小时——甚至更久。所以,不是金小姐,就是雷蒙德.博因敦在撒谎。” “假定金小姐没有判断错误,也没有撒谎,让我们看看发生了什么。雷蒙德.博因敦回到营地,走到母亲那儿去,发现她已经死了。他没有求救,而是等了一会儿,先回自己的帐篷,再去大帐篷找家人——而且只字未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有。”雷蒙德用尖锐而紧张的声音说,“这只能证明妈妈当时还活着。” 波罗没有理会雷蒙德:“如果当他回营地时,他母亲已经死了,雷蒙德.博因敦就不可能是凶手。但是如果他不是凶手,他的行为又作何解释?” “我相信我们可以——记起雷蒙德和她的妹妹卡罗尔说过的话。他散步回来,发现母亲死了。他立刻怀疑是卡罗尔杀了博因敦夫人。” “撒谎。”雷蒙德低声颤抖着说。 “那么有证据可以证明卡罗尔.博因敦是凶手吗?”菠波罗继续道,“卡罗尔曾和哥哥雷蒙德谈论过杀掉他们的母亲。她在五点十分回到营地,并且自称去和母亲说过话。但是没有证人。当时营地没人,佣人们在睡觉,韦斯特霍姆夫人、皮尔斯小姐和科普先生正在参观遗址。时间刚刚好,卡罗尔.博因敦有可能杀了自己的母亲。”他顿了顿,卡罗尔抬起头,伤心的看着波罗。 “还有一点。”波罗说,“第二天早上,很早,卡罗尔.博因敦往小溪里扔了一些东西——一支注射器。” 杰拉德医生抬起头,惊讶的说:“可是我的注射器已经找到了。” 波罗点点头:“是的,但是还有一支,不同的注射器,是金小姐的,对吗?” 莎拉还没来得及回答,卡罗尔就立即说:“那不是金小姐的注射器,是我的,我扔的。” “卡罗尔!”纳丁睁大眼睛,不安的说,“卡罗尔,哦,我不明白!” 卡罗尔扭过头看看她,有点儿生气:“我只是扔了一直就得注射器,仅此而已。我从没碰过——毒药。” “那是我的注射器,波罗先生。”莎拉补充道。 波罗微笑道:“注射器事件是个谜团——但是我可以弄明白。啊哈,我们讨论过了雷蒙德.博因敦是无辜的,他的妹妹卡罗尔是凶手的情况。但我很公平,现在我们看看卡罗尔.博因敦有没有可能是无辜的。” “卡罗尔回到营地,去找母亲,发现她已经死了!他立即怀疑是哥哥雷蒙德干的。她不知所措——所以只字未提。一小时后,雷蒙德.博因敦回来了,发现母亲死了,同样只字未提。或许卡罗尔去了雷蒙德的帐篷,发现了一支注射器,于是确信是她的哥哥杀了博因敦夫人!她拿走了注射器并藏了起来,第二天一早就扔到了小溪里。” “有一点可以证明卡罗尔.博因敦是无辜的。当我询问她时,我让她发誓博因敦夫人不是因为她而死的——卡罗尔立即发了誓。但是她说的是‘我从未伤害过她’,她以为我没有留意。” “这就是卡罗尔.博因敦无罪的情形。现在让我们退回上一步考虑雷蒙德并非无罪而是有罪的可能性,如果卡洛儿说的是实话,博因敦夫人在五点十分还活着,雷蒙德可能有罪吗?他可能在五点五十过去和杀了母亲说话时杀了她。当时周围有佣人,但是天已经黑了。但是如过这样,金小姐就撒了谎。大家请记住,他在雷蒙德回到营地之后五分钟就回来了。以他们的距离,金小姐可以看到雷蒙德去找他母亲。当博因敦夫人被发现死亡时,金小姐意识到是雷蒙德干的,所以她撒了谎保护对方——她知道杰拉德医生病了,不无法产生不同的鉴定意见。” “我没撒谎!”莎拉清晰的说。 “还有一种可能。”波罗说,“金小姐在雷蒙得返回营地几分钟之后回来。也许她给博因敦夫人注射了毒药。她认定博因敦夫人该死。这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在死亡时间的认定上撒谎。” 莎拉面色苍白,但语气坚定:“我确实说过死亡和牺牲,但是我发誓我没有杀害博因敦夫人。” “所以。”波罗温柔的说,“你们当中有一个人在撒谎。” 雷蒙德.博因敦在椅子里挪了挪身子:“你赢了,波罗先生!”他激动的说,“我说了谎。当我走到妈妈那里时,她已经死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跟她说我要离开,可是当时,他已经——死了!她的手是冰冷的。正如你所说,我觉得可能是卡罗尔干的——妈妈手腕上有针孔——” “还有一件事儿我想知道。”波罗迅速说,“你计划怎么杀掉你母亲?我知道计划涉及到一支注射器,但是如果你想让我相信你,你必须知无不言。” “我想用针管给她的血管里注射空气。”雷蒙德说,“我在一本书——侦探小说中读到过这种方法。” “啊哈。”波罗说,“我明白了,你买了一支注射器?” “不。”雷蒙德说,“我拿了纳丁的注射器。” 波罗看看纳丁.博因敦:“是你在耶路撒冷时的行李箱里那支注射器吗?”他问。纳丁的脸稍稍泛红:“我——我不清楚它去哪儿了。”她回答。 “你脑子转的很快,女士。”波罗说。 第十六章 沉默片刻,波罗继续道:“现在我们已经解开了第二支注射器的谜团。它属于纳丁.博因敦,在离开耶路撒冷之前被雷蒙德.博因敦拿走,在发现博因敦夫人的尸体之后,卡罗尔又从雷蒙那里拿走了这支注射器。卡罗尔将注射器扔掉之后,被皮尔斯小姐发现了,而金小姐说注射器是自己的。我相信注射器现在在金小姐手里。” “是的。”莎拉说。 “所以你说它是你的,是在撒谎。” 莎拉平静的说:“这不是那种谎言,不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谎言。” 波罗清清嗓子:“现在让我们来核对一下时间表。” 博因敦一家和杰斐逊.科普离开营地:大约3:05 杰拉德医生和莎拉.金离开营地:大约3:15 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离开营地:4:15 杰拉德医生回到营地:大约4:20 伦诺克斯.博因敦回到营地:4:35 纳丁.博因敦回到营地并和博因敦夫人谈话:4:40 纳丁.博因敦离开博因敦夫人去大帐篷:大约4:50 卡罗尔.博因敦回到营地:5:10 韦斯特霍姆夫人、皮尔斯小姐和杰斐逊.科普回到营地:5:40 雷蒙德.博因敦回到营地:5:50 莎拉.金回到营地:6:00 博因敦夫人的尸体被发现:6:30 “我们可以看到,从四点五十纳丁离开博因敦夫人到五点十分卡罗尔返回之间存在二十分钟的空隙。所以,如果卡罗尔说的是真话,博因敦夫人必定是在这二十分钟内被杀的。” “那么谁有条件杀她呢?那段时间里,金小姐和雷蒙德.博因敦在一起。科普先生和韦斯特霍姆夫人以及皮尔斯小姐在一起。伦诺克斯.博因敦和他的妻子在大帐篷里,杰拉德医生躺在自己帐篷里的病床上。营地里空无一人,佣人们都在睡觉。此刻有人有机会犯罪吗?”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吉涅夫拉.博因敦;“有一个人。吉涅夫拉.博因敦说自己整个下午都呆在帐篷里,但是这不是真的。她还说杰拉德医生在病中呼唤自己的名字,而杰拉德医生说自己梦到了吉涅夫拉.博因敦的脸孔。但那并不是梦!他真的看到了对方,站在自己床边。所以吉涅夫拉在杰拉德医生的帐篷里。她是在杀害了自己的母亲之后去还回杰拉德医生的注射器吗?” 吉涅夫拉.博因敦抬起满头金红发的脸,睁大两只漂亮的眼睛瞪着波罗。 “不可能!”纳丁激动的说。 波罗探了探身子:“你很聪明,女士。”他对纳丁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波罗先生?”纳丁迅速问。 “我的意思是,你一直能冷静的判断形势。你意识到如果你要过幸福的生活,就要和你的丈夫一起离开博因敦夫人。但是你没能说服伦诺克斯和你一起走。你的丈夫精疲力尽,以至于什么也不能做。” “所以,因为你爱伦诺克斯,你告诉他你要和杰斐逊.科普一起离开,让他嫉妒——从而刺激他做点儿什么。但是如果他失败了,能够救伦诺克斯的唯一途径就是他母亲去世,给他留下财富和自由。” 纳丁瞪着波罗:“我没有杀博因敦夫人。”她温和的说,“我告诉她我要离开之后,就直接去大帐篷找伦诺克斯了。直到博因敦夫人被发现已经死了,我都没有离开过,我没有机会杀她。” “直到博因敦夫人被发现已经死了,你都没有离开大帐篷。”波罗重复,“这是我发现的反常的地方之一——在清单第九条——‘六点半 ,晚饭准备好了,一个佣人被吩咐去通知博因敦夫人’。” “我不明白。”雷蒙德说。 波罗看看博因敦一家:“一个佣人被吩咐。”他说,“为什么是一个佣人?平时博因敦夫人的一切事情都是你们做——扶她走路,把他从椅子上搀起来——你们中总有一个人会陪着她!所以我问自己——为什么没有人去扶她?我找到了答案——因为你们知道她已经死了!” “不,不,别打断我,女士。”纳丁试图说话被波罗拦住,“现在听我——赫克尔里.波罗说!你决定杀了博因敦夫人,所以你早上从杰拉德医生那里拿了毛地黄苷和注射器——因为你自己的不见了。你希望在医生发现注射器丢了之前把它还回去。” “你回到营地,遇到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时 ,礼貌的打了招呼。你拿着注满毛地黄苷的注射器走向博因敦夫人,准备杀了她。你抓起她的手腕,迅速注射毒药——这对于受过护士训练的的人来说很容易。在下面很远处,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看到你和博因敦夫人谈了大约十分钟,但是听不到内容,离得太远了。你在和死人说话。然后你去了大帐篷,找到你丈夫,特地一直没离开。博因敦夫人的死将被归咎于心脏病。但是杰拉德医生生病在帐篷里,你无法去还注射器——女士,这是你完美的犯罪中唯一的错误。” 一阵沉默,直到伦诺克斯.博因敦跳起来:“不!”他喊道,“这不是真的!纳丁什么都没做。她不可能杀人,妈妈——妈妈那时候已经死了。” “啊哈?”波罗温和的看着他,“所以是你杀了她,博因敦先生?” 伦诺克斯坐回椅子上,用颤抖的双手蒙住脸:“是的——是的——我杀了她。我从杰拉德医生的帐篷里拿的毒药。” “什么时候?”波罗问。 “就——像你说的——早上。” “还有注射器?” “注射器?是的。” “你为什么要杀她?” “你——你知道的!我妻子要离开我——和科普一起——” “是的,但是你是下午才听说这个消息的。” 伦诺克斯瞪着他:“当然,在我们散步时——” “但是你是早上拿的毒药和注射器——在知道你妻子要离开你之前?”波罗问。 “这有什么?”伦诺克斯脸色苍白,颤抖着说。 “事关重大。”波罗说,“我建议你说实话。” “好吧,我说。”伦诺克斯突然说,“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会相信我。”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天下午,我——我要疯了!我从没想过纳丁会离开我。我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或者生病了。” 波罗点点头:“韦斯特霍姆夫人告诉我你走起路来像是眩晕症犯了。”他说,“这就是我能知道你妻子纳丁是在你返回营地之前——而非之后——告诉你她要离开的原因。” “我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伦诺克斯继续说,“然后我意识到是我的错,多年前我就该逃离母亲的魔爪。我决定去告诉她我的想法——当晚我就和纳丁一起离开。” “哦,伦诺克斯——亲爱的——”纳丁说。 “就在那时,母亲坐在那里——死了!”伦诺克斯说,“我不知所措——我很震惊——脑子一片混乱。我不假思索的拿起她它的表戴在她手腕上。然后我去了大帐篷。我应该找人,可是我只是坐在那里,盯着报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告诉任何人。” 杰拉德医生清清喉咙:“你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博因敦先生。”他说,“你太震惊了,以至于什么也做不了——这是一种明显的临床症状。” “哦,确实是。”波罗回答,“但是,纳丁.博因敦看到她的丈夫把手表戴回到母亲手腕上——她只晚晚来五分钟。当她发现博因敦夫人死了,手腕上还有一个针孔,她认为是伦诺克斯.博因敦杀了她,然后给她戴上手表掩藏针孔——因为自己曾经说过要离开他。”他转向纳丁,“我说的对吗,女士?” 纳丁点点头,然后问:“你真的怀疑我吗,波罗先生?” “我觉得你有嫌疑,女士。” “现在。”纳丁说,“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十七章 波罗坐下时看起来友好而放松:“过几天——通过药检——我们才能知道博因敦夫人是否死于过量服用毛地黄苷。但是最好今晚就知道真相,在凶手逃离之前。” “现在我们回到我的事实清单——为什么前两项不吻合呢?博因敦夫人一直服用更包含毛地黄苷的药物,杰拉德医生的注射器不见了。由于博因敦夫人平时服用的药里面包含毛地黄苷,所以用毛地黄苷杀害她是个聪明的注意。但是,为什么她的家人会用注射器给她施毒?直接往博因敦夫人的药里面加毒药更容易!博因敦夫人迟早会服药致死,而且即使在药瓶里发现毛地黄苷,也可以解释成意外——或者是是药剂师的失误,根本不足为证!” “所以,杰拉德医生的注射器为什么会丢失?如果凶手无法在药里面下毒,那么必定是个外人——而非博因敦家族成员。这使我迷惑,因为博因敦家的所有人都表现得如同有罪。但是,如果他们真的无辜呢?” “所以,现在,我在思考一个外人——和博因敦夫人不够熟悉,以至于不能进入她的岩洞或者碰到她的药瓶的人,怎么实施谋杀。” 他顿了顿:“有三个可能涉案的外人。”、 “科普先生是博因敦家的朋友。他有杀害博因敦夫人的动机吗?我觉得没有,因为博因敦夫人的死会终结他对伦诺克斯.博因敦的希望。” 科普先生郑重的说:“我没机会杀人,波罗先生——而且我不赞成剥夺他人生命。” “你看起来肯定是无辜的。”波罗说,“在侦探小说里,你就是明显嫌疑人。” 他转过身:“金小姐有动机,也有医学常识,但是因为他在三点五十分离开营地,到六点还没回来,她很难有时间杀人。” “接下来,我们必学考虑杰拉德医生,还有谋杀到底是什么时候实施的。伦诺克斯.博因敦说他母亲在四点三十五分已经死了。根据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的证言,博因敦夫人在四点十五分她们开始散步时还活着。中间有二十分钟。当两位女士远离营地时,杰拉德医生在返回营地途中遇到她们。没有人知道杰拉德医生回到营地后做了什么——这时候他有机会杀人。因为他是医生,他很容易装作疟疾发作。或许他为了从精神疾病中拯救年轻美丽的吉涅夫拉而杀了博因敦夫人。” “你的想法简直不可思议!”杰拉德医生说。 波罗没有理会,接着说:“但是如果杰拉德医生杀了博因敦夫人,他为什么要告诉卡布里上校关于毛滴哈UN杠杆和注射器的事情?最初博因敦夫人被判断为自然死亡,而杰拉德医生是最先提出存在谋杀可能性的人。我的朋友,这不合情理!” “是的。”卡布里上校附和道。 “还有一种可能。”波罗说,“纳丁.博因敦说吉涅夫拉不可能杀害她母亲——因为她知道博因敦夫人已经死了。但是吉涅夫拉.博因敦整个下午都在营地。她有充裕的时间实施谋杀——在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离开营地之后,杰拉德医生返回之前这段时间里。” 吉涅夫拉无故而迷惑的瞪着波罗:“你认为是我干的?”突然,她迅速而优美的起身,坐到杰拉德医生脚边,深情的看着他的脸:“不,不,不是真的!我什么也没做!他们是我的敌人——他们想送我进监狱。你要帮我!” “我的孩子。”医生温柔的拍了拍吉涅夫拉的头:“你的话没有意义。”他对波罗说,“如果吉涅夫拉杀了她母亲,她会大胆的做,像演戏一样。这次犯罪是十分聪明而有计划的。” 波罗微笑:“我赞同。”他平静的说。 |
死亡约会(译本)之十 第十八章 “来。”赫克尔里.波罗说,“我们已经接近真相了!我们听到了事实,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关注案件中最重要的因素——博因敦夫人本身,以及她的思维方式。” “清单中的第三项和第四项肯定也存在矛盾。博因敦夫人一直致力于阻止家人和外人愉快交流——而博因敦夫人在死亡当天下午,鼓励家人去散步,为什么?” “关于博因敦夫人,有很多种描述——邪恶,残酷,控制欲强,疯狂!但是我认为莎拉.金最接近真相,当她见到博因敦夫人时,感到对方很可怜。博因敦夫人一生都想得到权力,控制他人。但是她得到了什么?最终他没有得到真正的权力——她所做的只是控制自己的家人。出国旅游让她发现自己多么无关紧要。” “现在,我们来看第十项——博因敦夫人在耶路撒冷对莎拉.金说的话。莎拉.金告诉博因敦夫人她很可怜——这老妇人知道这是事实。金小姐说博因敦夫人用‘特别恶毒,几乎没有看她’的方式回应她。但是,仔细听,博因敦夫人说了什么?‘我永远不会忘记,记住,我永远不会忘记任何事——一个动作,一个名字或者一张脸......’” “你们发现这句话的重要性了吗?”波罗等了一会儿,“这句话合金小姐说的话风马牛不相及——它们彼此无关。” “很明显,这些话不是对金小姐说的——是对站在金小姐身后的人说的!”波罗兴奋的说。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博因敦夫人刚刚被告知自己很可怜,并且意识到这是事实。但是与此同时,她认出了某人——过去见过的一张脸——一个新的迫害对象,一个外人!” “现在我们知道博因敦一家当天下午为什么要出去了。博因敦夫人计划着和她的新迫害对象谈话。” “下午,博因敦一家出去散步,博因敦夫人坐在岩洞门口。现在让我们认真分析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的证言。皮尔斯小姐不是一个优质证人——她会忽略一些事情,你可以暗示她,然后她就认为那是事实。韦斯特霍姆夫人对于事实非常清楚,留意每一件事情。两位女士对一件事达成共识!一个贝都因佣人接近过博因敦夫人,不知为什么惹怒了她,并且立即离开了。皮尔斯小姐说最初佣人进入了吉涅夫拉.博因敦的帐篷,但是我认为佣人进的是隔壁杰拉德医生的帐篷。” “你是说营地里的一个佣人给老夫人注射了毒药?”卡布里上校说,“我不相信!” “等等!我还没说完。”波罗说,“贝都因佣人是从杰拉德医生的帐篷出来,而非吉涅夫拉.博因敦对的。两位女士都说自己看不清佣人的脸,也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这可以理解,因为大帐篷到山脊的距离有大约两百码。韦斯特霍姆夫人很清晰的描述出那个佣人,包括他破旧的马裤和邋遢的绑腿。” 波罗探了探身:“但是,我的朋友们,很奇怪!如果韦斯特霍姆夫人看不清佣人的脸,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他就不可能从两百码之外看到他的马裤和绑腿是什么样子。” “所以韦斯特霍姆夫人为什么如此细致的描述佣人的穿着?是因为它们压根儿就不存在吗?当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都能看见那个佣人的时候,她们两个从各自的角度无法看见对方。事实很清楚,韦斯特霍姆夫人必须要走出来查看皮尔斯小姐是否睡醒了而且坐在她的帐篷门口。” “亲爱的波罗。”卡布里上校突然坐直了说,“你是说——?” “我是说,在去拜访过皮尔斯小姐(唯一醒着的证人)之后,韦斯特霍姆夫人回到自己的帐篷,穿上马裤、靴子和大衣,在头上缠一些包头,把自己打扮成贝都因佣人。然后她大胆的进入杰拉德医生的帐篷,拿走他的注射器,注满毛地黄苷,径直走向她的目标——那个睡着了的人。” “韦斯特霍姆夫人动作十分迅速。她抓起博因敦夫人的手腕,给她注射毒药。博因敦夫人试图站起来呼救——可是只能坐回椅子上。所谓的‘贝都因佣人’很恐惧的迅速离开。博因敦挥舞着拐杖朝他喊,却无法站起身来。” “五分钟后,韦斯特霍姆夫人回来和皮尔斯小姐认真的和皮尔斯小姐讲述了自己关于博因敦夫人和佣人之间的冲突的版本,以至于皮尔斯小姐以为那些都是她自己真的看到的。然后她们去散步,在山脊下停住了,韦斯特霍姆夫人向博因敦夫人喊话,没有任何回应——博因敦夫人已经死了。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说‘博因敦夫人只是冲她咕哝,很无礼。’韦斯特霍姆夫人知道自己强有力的个性可以影响皮尔斯小姐。皮尔斯小姐接受了暗示,肯定会真诚的发誓听到了博因敦夫人咕哝。唯一的失误就是韦斯特霍姆夫人来不及在杰拉德医生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前放回注射器。他希望杰拉德医生没有发现注射器丢了,她在夜里把它放了回去。”他停了下来。 “可是为什么?”莎拉说,“韦斯特霍姆夫人为什么要杀博因敦夫人?” “你告诉我在耶路撒冷,当你和博因敦夫人谈话时,韦斯特霍姆夫人在你旁边。博因敦夫人说的话——‘我永远不会忘记,记住,我永远不会忘记任何事——一个动作、一个名字或者一张脸......’是对韦斯特霍姆夫人说的。博因敦夫人曾经在美国监狱工作——罗德.韦斯特霍姆再一次去美国的旅行中结识了他的太太。结婚前,韦斯特霍姆夫人因为犯过罪而入狱——尽管迄今为止我们不知道缘由。” “但是博因敦夫人认出了韦斯特霍姆夫人,发现他是一个罪犯。最终,她拥有了权力。如果她透露出来,韦斯特霍姆夫人将失去一切——她的事业,她的婚姻和她的社会地位!博因敦夫人一直很残酷——她肯定乐于揭露事实,从而侵犯韦斯特霍姆夫人的生活。所以,只要博因敦夫人活着,韦斯特霍姆夫人就不安全。所以她按照博因敦夫人的要求,到佩特拉和她见面,在这里,韦斯特霍姆夫人寻求机会,大胆的实施犯罪。她只犯了两个错误。第一是说得太多了——描述了破旧的马裤——让我开始怀疑她,其次是走错了帐篷。她想进入杰拉德医生的帐篷,却走进了吉涅夫拉的帐篷,当时那女孩儿半睡半醒。当吉涅夫拉谈及有人乔装打扮来绑架自己,她的故事里有足够的事实让我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他顿了顿:“但是我们马上就会明白了。今天我想办法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弄到了韦斯特霍姆夫人的指纹。一旦送到博因敦夫人工作过的监狱,便真相大白了。” 他停下来。沉寂中爆发出一阵巨响——像是枪声。 “在隔壁。”卡布里上校说,拔腿就跑:“谁在哪儿?” “我想,那是韦斯特霍姆夫人的房间......”波罗说。 尾声 晚间新闻: 很遗憾宣布韦斯特霍姆夫人在一次意外事件中的死讯。出国旅行时,韦斯特霍姆夫人在擦枪过程中,不慎走火而当场毙命。向他的而丈夫罗德.韦斯特霍姆致以最深切的慰问。 五年后,在伦敦萨沃伊酒店,莎拉.博因敦坐在她丈夫雷蒙德身边。吉涅夫拉也在旁边,她当晚成功出演了一出戏剧,西奥多.杰拉德医生,纳丁,愉快的伦诺克斯围坐在桌边。 “能聚在一起真好!”纳丁说,“很高兴我们能来。我想我们的孩子一斤更可以观看吉涅夫拉阿姨在舞台上的演出了,是吧,伦诺克斯?” 此时,一个留着小胡子,穿着讲究的男子在他们的桌子旁边驻足。赫克尔里.波罗愉快的冲他们微笑着:“博因敦家一切都好。” “是的,全仰仗你。”莎拉说,“你知道卡罗尔嫁给了杰斐逊.科普?吉涅夫拉成为了明星。” 吉涅夫拉美丽的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出其不意的说:“可怜的妈妈,现在我们都很幸福,我为她感到遗憾。她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对她来说太难了......” |
国际学社谋杀案(译本)之一 人物关系表 赫克尔里.波罗 著名比利时侦探 莱蒙小姐 波罗的秘书 哈伯德夫人 莱蒙小姐的姐姐,在山核桃路26号照料学生公寓 帕特里夏.莱恩 历史系学生 瓦莱丽.霍布豪斯 生活在学生公寓,但在美容院工作的年 轻女子 伦纳德.贝特森 医药学系学生 柯林.麦克纳布 心理学系学生 萨丽.芬奇 自然科学系学生,美国人 尼克夫人 山核桃路26号公寓的老板,有一半希 腊血统 奈杰尔.查普曼 意大利语系学生 伊丽莎白.约翰逊 牙买加法律系学生 西莉亚.奥斯丁 圣凯瑟琳医院药房工作人员 吉纳维芙.玛丽科德 法国英语系血神生 金.汤姆利森 圣凯瑟琳医院理疗师 阿齐伯姆先生 伦敦大学西非学生 钱拉德.拉尔 印度学生 杰罗尼莫 山核桃路26号公寓意大利籍男佣人 夏普督查 苏格兰场警官 柯布警长 苏格兰场警官 维尔丁警司 缉毒组高级警官 贝尔警长 侦办此案的警官 麦克雷警员 侦办此案的警官 卢卡斯夫人 美容院老板 亚瑟.斯坦利爵士 某学生的父亲 恩迪克特先生 亚瑟.斯坦利爵士的律师 第一章 赫克尔里.波罗皱了皱眉:“莱蒙小姐。”他说。 “什么事儿,波罗先生?” “这封信里面出了三出错误。”菠萝的语气充满了震惊。莱蒙小姐——一位骄傲而专业的女士,从来不犯错误。她从不生病,从不疲倦,从不焦虑,从不迟钝。很多年来,秩序和方法是赫克尔里.波罗最钟爱的辞藻。有了完美的男仆乔治和出色的秘书莱蒙小姐,他的生活充满了秩序和方法。 然而,就在今天早上,莱蒙小姐只打印了一封简单的信件,竟然出了三出错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赫克尔里.波罗忍住没发火。其实他并不愤怒,而是疑惑,有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却发生了! 莱蒙小姐接过信:“哦,我的天,真不敢相信这是我干的——好吧,或许是的,都是因为我姐姐。” “你姐姐?”对于波罗来说,这无疑又是一重打击,他压根儿没听说过莱蒙小姐有个姐姐。 莱蒙小姐点点头:“是的,我姐姐,她之前一直住在新加坡,她丈夫曾在那里的橡胶公司工作,四年前去世了。他们膝下无子。我姐姐回英国时,我就给她找了一间不错的小公寓,但是——”莱蒙小姐顿了顿,“她感到很孤独,说是想要工作。” “工作?” “照料学生公寓,主人是个有一半希腊血统的女人,她希望有人替她管理。那是一幢老旧的大房子,我姐姐过去的话,可以住上一套不错的房子。” 雷蒙小姐停下来,波罗吱了一声,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我也没什么主意,但是我姐姐喜欢忙碌,而且一直和年轻人相处的很好。” “所以她接受了那份工作?”波罗问。 “是的,半年前,她搬到了山核桃路26号,她很喜欢那里的工作。” 赫克尔里.波罗听着莱蒙小姐讲述着姐姐平淡无奇的故事,有点儿失望。 “可是这段时间里她很焦虑。” “为什么?” “波罗先生,是那里发生的事情让她不愉快。” “那里住的学生有男有女吗?”波罗敏感的问。 “哦,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人们总是喜欢往那儿想。 只是总有东西不见。” “不见?” “是的,很奇怪......十分怪!” “你说的有东西不见,是指被盗吗?” “是的。” “报警了吗?” “没有,我姐姐很喜欢这些年轻人——好吧,有其中一些人——她打算自己查清楚。” “嗯。”波罗说,“我明白了。但是,这并不能解释你的焦虑,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 “我总觉得有我想不通的事情发生,得不到合理解释。” 波罗点点头:“你是说不是普通的盗窃,是不是盗窃癖?” “我想不是。我在《大不列颠百科全书》里查了‘盗窃癖’,不是这样的。” 赫克尔里.波罗沉默片刻。他在思索自己是否要牵涉到莱蒙小姐姐姐的麻烦当中。莱蒙小姐打错信件确实带来了不便,波罗暗自想,如果自己要涉身其中,这边是原因。他仍在自欺欺人最近自己并不算很苦恼。 “莱蒙小姐,或许你可以邀请你姐姐来这里和下午茶,没准儿,我能帮上点儿小忙。” “你真好,波罗先生。” “明天如何?” |
沧海为水(拾壹) 第十一章 日子还要继续 看着眼神呆呆的小招弟,杜凤云心如刀绞,一方面替招弟不平,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这么命苦?本想让她通过学习改变命运,可是却不折不扣的输在了起跑线上。另一方面为招弟发愁,这孩子以后怎么办呢?幼儿园不接收,估计上学也困难,长大了工作不好找,怎么嫁人呢? 可杜凤云毕竟属于打不死的一代,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中因为食不果腹而浮肿;经历了上山下乡时在“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无奈;经历了十年浩劫带来的绝望,还有什么熬不过去的?!时间久了,日子还要继续,老韩家的生活恢复了寻常的模样,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杜凤云和婆婆依旧从早上忙到天黑,照顾一家的生活起居。小招弟学文化的事儿没人再过问了。 周日早上,韩妈妈一如平常的第一个起床,出门买早点。卫东回来了,他最爱吃胡同口的油条豆浆。韩妈妈刚从厨房里拿出小锅往外走,迎面就撞见隔壁的建钢穿戴整齐的从屋里出来。 “韩大妈,又去买早点呀?”建钢热情的打招呼。 “这么早,你出去有事儿啊?”韩妈妈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啊,有点事儿。”建钢应付着回答。 刘婶儿从房里跟了出来,塞给建钢一张五元的人民币:“第一次见面,大方点儿,请人家姑娘吃个饭。”接着转头和韩妈妈说,“街道王主任给介绍了个对象。” “哦——哦,那是好事儿,快去吧。”韩妈妈极不情愿的回应。 “妈,我走了。”建钢整整衣服领子,骑上自行车出了院门。 饭桌上,韩妈妈一脸不高兴。杜凤云看在眼里,用手指头捅了捅韩卫国,耳语:“咱妈好像不太高兴,买了早点回来就没好脸色。” “妈,怎么了?”韩卫国赶忙问。 “哎,卫红这丫头,没事儿非往外跑,建钢多好的小伙子,孝顺懂事儿还能干,刚提成车间副主任。”韩妈妈叹了口气,“街道王主任给建钢介绍了对象,这不,一早就去见面儿了。刘婶儿高兴得不得了。” “妈,我姐对建钢没那意思。”卫军插嘴道。 “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韩妈妈训斥道,“天天心思不在学习上,就不能跟你二哥学学!” “你们可别指望我考大学光宗耀祖哈!我就不是那块料,回头我也去深圳找我姐去。”卫军满不在乎的说。 “胡说什么,给我好好准备高考!”一直没说话的韩爸爸气得直拍桌子。 “爸,你们真是,我姐学习那么好,想上大学,你们费尽心思不让考,我一脑袋糨糊,肯定考不上,你们去非逼着我高考,我是想不懂你们了!”卫军低声说了一句,便闷头吃饭。 卫东忍不住说:“爸,妈,我姐确实对建钢没那意思,要不建刚给她写了那么多封信,她咋一封都没回呢?” “建刚给她写信了?”韩妈妈惊得放下碗筷,“她一封也没回?是不是没收到?” “收到了,我姐写信给我说的。”卫东吃了一口红烧肉,接着说,“她说她现在根本没那心思,在深圳虽然辛苦,可是遍地是黄金,她要抓紧时间挣钱,奋斗!” “这死丫头!一个女人家在外面眉头苍蝇一样的瞎闯,都多大了,不想着正事儿,赶明嫁不出去怎么办?”韩妈妈抱怨道。 “妈,别这么说,卫红每个月可没少往家里寄钱。”杜凤云听不下去了。 “是啊,本来卫红没上成大学,心里就憋屈,让她出去见见世面也好。”韩爸爸一改之前的口气,终于替女儿说了几句公道话。韩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低头吃饭。 两个月后,刘婶儿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婆婆,儿媳妇姓张,叫艳梅,是副食店里熟食柜台的售货员,人长得一般,个子不高,胖乎乎的,看着很朴实。 院里热热闹闹的搭起了大棚,摆上了流水席,邻居们高高兴的吃起了喜酒。韩妈妈一直替卫红可惜,她是真喜欢建钢这孩子,要是有他当女婿,心里还不乐开了花?老韩家备了一份儿厚礼——两床缎子被面儿和一个大号的蒸锅。毕竟,刘婶儿一家多年来一直对自己不薄。 结婚之后,建钢每天更有干劲儿了,每天加班加点的干,媳妇也特别能干,不但工作兢兢业业,而且干起家务活来,也是把好手。对于老韩家,建钢一如既往的帮衬,现在送给韩妈妈的不只是厂里的面包了,还有媳妇单位分的粉肠儿。韩妈妈每次拿着这些吃食,心里五味杂陈。 整条胡同看着刘婶儿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都羡慕她好福气。想想自己孤儿寡母,拉扯两个儿子,终于熬出头儿了,刘婶儿很欣慰,与此同时也有了新的愿望。 |
沧海为水(拾贰) 第十二章 天上有个太阳 自从建钢结了婚,韩妈妈虽然当着刘婶儿一家的面十分热情,可是私下里却一直拉着脸,韩家的气氛始终沉闷而紧张。直到半年后的一个周六,一早上,杜凤云跟着韩卫国出了家门,韩妈妈开始暗自纳闷儿,他俩干什么去了?平时,卫国不都和韩爸爸一起骑车上班吗?问老伴儿,也没有得到答案。下午,卫东从学校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韩卫国和杜凤云。这就更奇怪了,卫国和卫东又不顺路,往常回家的时间也不一样,今天怎么一块儿回来了?哥哥嫂子去学校看卫东了?不该呀,今天周末,卫东回家,不用送吃的了。只见三个人满面春风,韩妈妈就没再多问,径直走进了厨房。 晚饭时,韩妈妈正要开口,韩卫国抢先给韩爸爸倒了一杯酒,紧接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爸,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说着,看看身边的杜凤云,“小云有了。” 只见,杜凤云两颊泛红,低头不语,只是抿着最笑。韩卫国接着说:“是个男孩儿!” “真的?”韩妈妈兴奋的扔下手中的碗筷。 “妈,真的,我让卫东托了人照了B超。”韩卫国笑吟吟的回答,“来,爸,敬您一杯!” “应该敬小云,他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老韩家有后了!”韩爸爸一饮而尽,感慨的说。 “小云啊,你有了,怎么不早说?这些天,没少干活儿,太辛苦了。从今天起,好好养着。”韩妈妈忙不迭说。 “没事儿,妈,这回没有上次反应那么大。”杜凤云吃了一口白菜说。 “别吃那个,没营养,来,吃肉。”说着,韩妈妈夹了一块儿红烧肉给儿媳妇,“以后,想吃什么,和妈说,妈给你做,现在日子宽裕多了,不像以前......” “是啊,我姐说,改革开放了,经济发展了,深圳的市场可繁荣了,早晚有一天,在北京买东西也不再凭票供应,我们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一直没说话的卫军兴奋起来。 “你懂什么?那是资本主义!”韩爸爸呵斥道。 “爸,可不能这么说。邓小平同志说了,发展市场经济并不影响姓资姓社,我们建设的不是贫穷的社会主义,是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卫东慷慨激昂的说,“现在的经济特区发展得很好,北京是首都,将来肯定会更好!”一旁的卫军不停的点头附和。 “你学问大,别跟我们说这些大政治,咱们家现在最大的事儿,就是搞好后勤,保证我孙子平安出生。”韩爸爸今天心情特别好。 没过多久,隔壁刘婶儿家也传来了好消息,儿媳妇艳梅怀孕了。 “我们这院儿可是个好地方,人丁兴旺!”韩妈妈一边择着菜一边说。 “可不是嘛?!不多久,院儿里就多出两个小家伙儿,这下可热闹了!”刘婶儿乐得合不拢嘴。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眼见着杜凤云和张艳梅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韩妈妈和刘婶儿总是拿她俩肚子的形状作比较,杜凤云的肚子小而尖挺,像口锅;张艳梅的肚子大而扁平,像堵墙,看来是一男一女。 韩妈妈信心满满,刘婶儿倒是也不介意:“生男还是生女都一样,像卫国和小云这样,一儿一女一枝花,老大是姐姐,知道疼弟弟,多好啊!” 韩妈妈得意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转眼间,进入了八十年代,生活又宽裕了很多,尤其是建钢和艳梅两口子,都在食品部门,福利待遇好得很,积蓄也多了起来,建钢还分到了一张电视机票儿。那个年代,电视是个稀罕物,即使再有钱,没有这张票儿,也别想看上电视。 建钢搬回电视机的当天,全院儿的男女老少都聚在门口,列队欢迎,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羡慕的光。虽然只是一台九寸的黑白电视,屏幕还没现在的一个ipad大,可吸引眼球的程度绝对超过现在的imax。 从此,小院儿里每天晚上的节目固定了下来——建钢每到七点钟就把电视机搬到院子里,调好天线,全院儿老少搬着各自的板凳儿整整齐齐的排坐在电视机前,从《新闻联播》开始,一点儿不落看所有节目。 要说中国的老百姓,是这世界上最坚韧的,虽然经历的十年浩劫的困苦,可是对生活的热爱丝毫没有减退。早年间就有“苏联的飞机大炮,罗马尼亚的搂搂抱抱,朝鲜的哭哭闹闹,中国的新闻简报”的顺口溜儿,现在电视机出现在寻常百姓家里,大家对于电视节目的兴趣更浓厚了。 这天晚上,《新闻联播》之后,转播《加里森敢死队》,这片子是老少爷们儿们的最爱,小院儿里人头攒动,艳梅拿着一大盘瓜子给大家分:“今天单位发的,奶油味儿的,都尝尝。” “建钢真娶了个好媳妇儿,能干不说,还大方,我们来看电视,还有瓜子吃。”韩妈妈夸赞道。 杜凤云脸上有些不对,一旁的韩卫国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是杜凤云似乎并不领情,眉毛拧成了疙瘩,紧接着,捂着肚子:“哎呦!疼!” 韩卫国毕竟是有了当爸爸的经验,立即意识到老婆要生了,马上喊道:“爸,妈,小云要生了!” 与此同时,张艳梅手中的盘子“咣啷”一声掉在地上,只见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肚子:“建钢,疼!” 这下,院子里可热闹了,两个孕妇同时临盆,还真是个新鲜光景儿,幸好人手够多,大家齐心合力把两个“大肚子”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韩妈妈和刘婶儿坐在产房外的长椅上,焦急的朝门里面张望。韩卫国和刘建钢来回来去踱个不停,建钢拿出一盒烟,递给韩卫国一根,韩卫国一把推回去:“医院不许抽烟!” “哎呦,我都忘了。”建钢摇摇头。 此时,一个护士从产房里走了出来:“杜凤云的家属在吗?” “在!”韩佳人一拥而上。 “生了个大胖小子,七斤二两,母子平安!”护士递过孩子。 韩妈妈忙接过来,仔细端详,韩卫国兴奋的喊:“爸,妈,我有儿子了!” “是啊!”韩爸爸喜极而泣,“老韩家有后啦!” 此时,产房又走出一个护士:“张艳梅的家属在吗?生了个女孩儿,六斤三两,母女平安!” “建钢,你当爸爸了!”刘婶儿接过孩子,欣慰的说,“我可以和你爸交代了。”说着,落下了激动的泪水。 建钢赶忙安慰母亲:“妈,这是喜事儿,别哭!” 两个孩子的满月是一起办的,同住一个院儿,还同年同月同日生,真是太稀罕了。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两家的老人乐不可支。 “这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呀?”居委会张主任问。 “韩天。”我一早就想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 “好,这名字好!”众人喝彩。 “我闺女和韩天不仅是邻居,还同年同月同日生,这缘分是多少年修来的。天上有个太阳,她叫刘阳。” “刘阳,冉冉升起,旭日东升,好!”卫东竖起大拇指。 |
沧海为水(拾叁) 第十三章上帝的门和窗 孩子长大真是转眼之间的事情,1984年,韩天和刘阳已经四岁,上幼儿园中班了。刘阳每天如同小尾巴一般粘在小天哥哥身后,韩天也真的像个小男子汉了,谁敢欺负阳阳妹妹,第一个站出来当“护花使者”。 放学了,光明幼儿园门口站满了接孩子的大爷大妈。那个年代,父母大多是双职工,为了方便接送,工厂里都配有幼儿园。本来,韩天和刘阳应该分别到韩卫国所在的炼钢厂和刘建钢所在的食品厂幼儿园就读,韩妈妈和刘婶儿为了让两个孩子有个伴儿,就提出让韩天和刘阳上家门口的街道幼儿园,她俩负责接,孩子的父母自然都举双手赞成。 “哎呦,出来了!”韩妈妈指着不远处正朝大门走来的两个孩子说。 “可不是吗?小天还有哥哥样儿!”刘婶儿竖起大拇指。 只见韩天一手牵着刘阳,一手拎着两个人的水壶,大步流星的朝大门口走,刘阳跟在身后,好不神气! “奶奶!”两个小家伙儿异口同声的喊,之后便一路小跑冲了过来。 刘婶儿赶忙迎上去,接过韩天手中的水壶:“下学了,今天在幼儿园干什么了?” “老师教我们写了字,还讲了故事,做了游戏,小天哥哥跑得最快!”刘阳那得意的样子仿佛在夸赞自己。 一旁的韩天赶忙接过话茬儿:“老师说阳阳的字写得最好!” 韩妈妈拉着两个孩子,又冲着刘婶儿努努嘴,两个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 “韩婶儿,这卫东也不小了,又有了对象,什么时候办事儿?”走着走着,刘婶儿问。 “又续上博士了,说是等毕业了再考虑结婚,反正是男孩儿,也不着急。”韩妈妈一半儿得意,一半儿无奈的说。 “卫东真有出息,还找了那么好的一个对象,你和老韩等着享福吧。”刘婶儿羡慕的说。 “也没指望享什么福,只要他自己能过得好就行了。对象是不错,他教授的女儿,同班同学,也在读博士,人倒是挺漂亮,可从小娇生惯养,什么家务都不会,我还真发愁,他们俩以后结了婚,卫东怕是要吃苦头的。”韩妈妈说着说着,笑容逐渐消失了。 “你呀,瞎操心,人家那姑娘家有保姆,哪用亲自干家务?”刘婶儿开解道。 “可我家卫东也不能住到她家去呀,那不成了上门女婿了?”韩妈妈有些不悦。 “那倒是。”刘婶儿识趣的附和道。 “有时候真觉得还是隔壁院的妮子好,虽然只是个中专生,但是人孝顺听话,干家务也是一把好手儿,在小学当会计,还有寒暑假。最重要的是,和我家卫东青梅竹马,原来一直以为这俩孩子肯定是一对儿,没想到......”韩妈妈感慨道。 “是啊,卫东上大学之前,天天和妮子在一块儿。”刘婶儿点点头,“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孩子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嗯,我也不管了,都是个人的命,卫东毕业要是能进协和医院当大夫,这书也算没白读。”韩妈妈意味深长的说。 刘婶儿心领神会,马上换了个话题:“卫军在深圳怎么样了?” “这孩子,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初中毕业,高中都没考,非要到深圳找卫红,说是要到改革开放的大潮里学游泳。”韩妈妈担忧的说,“深圳那么远,每次来信都说过得挺好,谁知道是不是在暗地里吃苦?!” “有卫红照顾他,没事的。”刘婶儿劝慰道,“卫红这丫头从小就聪明能干,还能吃苦,一定会有出息的。”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儿后悔当初拦着卫红考大学了,她的成绩不比卫东差,要是考上了,现在都毕业了,没准儿能进机关当干部,就不用跑这么远,吃这份苦头了。倒是卫军,他还真没有卫红那股闯劲儿......”韩妈妈叹着气说。 “我听建钢说,卫红在深圳混得不错,开了自己的店,还读了夜大。”刘婶儿善意的开解道。 “这丫头很顾家,每个月都寄来不少钱,这些年,卫东读书全是她供的。可是怎么说,一个女孩子,在外边也不如在家,都三十了,也没个对象,苦了她了!”韩妈妈说着,眼泪掉下来。 身边的韩天看在眼里,马上说:“奶奶,你怎么哭了?我妈妈说姑姑可了不起了,还说要是姐姐能像姑姑一样自强不息就好了。” 韩妈妈怜爱的摸了摸韩天的小脑袋,欣慰的点点头。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晚上,韩天和刘阳在院里背起了乘法口诀,把杜凤云吸引了出来。 到了这一年,黑白电视机已经不再像前几年那样稀有了,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台,人们各自在家里看电视,到晚上院子里就没什么人了,尤其这几天正在播《霍东阁》,院子里就更清净了。 此时,电视剧还没开始,韩天和刘阳自然不像大人们那般老老实实的坐在电视机前的凳子上,眼巴巴的等这开播,而是趁机到院子里玩耍,没想到,两人的游戏竟是背诵乘法口诀。 杜凤云欣慰的看着儿子,韩天的脑子在幼儿园里出了名的好使,不论什么,一学就会,机灵得很,而且,男孩子这么小就好学的,实在不多见,别人家的儿子孩子撒尿和泥儿,自己的儿子已经学会了很多小学生才会的知识。杜凤云心里无比的自豪,下定决心要好好培养这个孩子。再看看正呆呆的坐在电视机前的招弟,杜凤云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真是天壤之别,,可转念一想,也许真的像卫东说的,上帝关上了你的一扇窗,同时会打开一扇门,招弟智力上的缺陷,全在弟弟身上补齐了。此时,杜凤云心里平衡了。 对于一句话的理解,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卫东当初说那句话时,韩天还没出生,他只是想劝慰嫂子,招弟虽然不聪明,但是可能有其他长处,不要放弃她。没想到,这句话在几年后,杜凤云有了儿子时,给了她这样的提示。 |
沧海为水(拾肆) 第十四章 衣锦还乡 “看,大汽车!”从幼儿园回家的路上,刘阳朝自家院门口儿指了指,兴奋的冲韩天说。 顺着刘阳手指的方向,韩妈妈和刘婶儿看到一辆黑色轿车,车顶上立着显眼儿的“出租”标志。光明胡同在北京算是很宽敞的了,能够容得下一辆轿车出入,尤其是当年出租车大多是皇冠这类大型轿车,能开进胡同可实属不易。 “这是谁呀?咱们院儿里谁能坐得起出租?”刘婶儿好奇的问。 “是啊。”韩妈妈附和道,心里却在默默盘算。 “奶奶,是不是姑姑回来了?”韩天的小脑袋转得飞快,仰着头看着韩妈妈。 “不知道,卫红没提过要回来。”韩妈妈犹豫的说。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要是卫红,可真气派!”刘婶儿羡慕的说。 说着,只见出租车的门开了,从里面下来一个年轻男子,下身一条喇叭牛仔裤,上身大花儿衬衫,脸上还戴着墨镜,活脱大西洋底的麦克。 “这不是卫军吗?”刘婶儿抢先说,“真的是卫红回来了。” 韩妈妈加快脚步,只见,卫军拉开另一扇车门,里面下来一位穿戴入时却不失端庄的女子,一身合体的灰色西装套裙,把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 “卫红?”韩妈妈有一丝犹豫的呼唤。 女子停下脚步,先是一愣,然后缓缓的回过头来:“妈!”说着,眼泪滑落下来。 这天晚上的韩家好不热闹,因为是周末,卫东正好回家,为了庆祝卫红卫军回家,韩妈妈在院子里大摆筵席,还叫上了刘婶儿一家。 每个人都收到了卫红带回来的礼物,全是之前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众人都兴奋不已。韩爸爸和韩妈妈收到了西洋参和蜂王浆,乐得合不拢嘴。 卫国看着手里的“劳力士”手表,不停的问,是不是特别贵,太铺张了。卫红宽慰说这是水货,不值钱,戴着玩儿。杜凤云戴上金项链,故意伸长了脖子,仿佛在问众人,我美吗? 卫东收到的是一个录音机,这在当时的北京可是稀罕物,莘莘学子根本无法企及,女友那样的名门之后不过才只有一台单放机,这能录音的家伙估计是医学院里第一号了。细心的卫红还不忘给卫东的女友也带了礼物,是一条连衣裙,内地没有的款式,不知道能不能入这位大小姐的法眼。 招弟看着眼前的电子琴,无所适从,这个东西是什么?一按还有声响,似乎还很好听,倒是韩天大胆的按着琴键,“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卫红惊喜的问:“嫂子,这孩子学过?” “没有啊。”杜凤云看到儿子的音乐天赋也很惊喜。 “小天哥哥在幼儿园里最喜欢看老师弹风琴,还学会了识谱,可厉害呢!”刘阳抱着洋娃娃,自豪的解释道,还不忘嘴甜的答谢卫红,“谢谢姑姑送我的洋娃娃,她真漂亮!” “这小姑娘,每次夸起小天来,都跟说自己一样,可高兴了!”韩妈妈补充道。 “姑姑,这个游戏机真棒,以后我可以叫阳阳妹妹过来一起玩儿。”韩天摆弄着桌上的任天堂红白机,兴奋的说。当年,红白机就是从南方时兴起来的,几年后也传到了北京,魂斗罗,坦克大战,超级玛丽,把孩子们迷得废寝忘食,一点儿不亚于现在的吃鸡和某某农药。 “这两个孩子真好!聪明又懂事!”卫红看着韩天和刘阳,真心的夸赞。 刘婶儿手里拿着一瓶巴黎香水,眼里噙着泪花:“还是卫红这丫头懂我,小时候,我最喜欢香粉,后来文革,那是资产阶级的尾巴,全被割掉了,好多年不敢用这些东西了。”说着,轻轻按了一下瓶嘴,顿时香气四溢,刘婶儿真不愧是大家闺秀,对这种东西天生在行。 建钢比量着卫红买来的毛衣,不住的夸赞:“正合适,真厚实!” 旁边的艳梅看到丈夫和婆婆都在夸卫红,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可是看到自己手里的时髦皮包,所有的不悦立即烟消云散了:“卫红姐,谢谢,平时总听妈和建钢夸你,今天一见,真是能干又漂亮!”卫红看着眼前的艳梅,心想:这个女人真是场面人,刘阳那张巧嘴估计就是遗传了妈妈,一点儿不像爸爸建钢那般笨嘴拙舌。 “卫红就是周到,还给建强买了衣服。”刘婶儿拿着一条牛仔裤说。 “这是我姐让我帮建强挑的,我俩年纪和身材都差不多。”建军吃了一口菜说,“还是家里的饭好吃。” “谁说不是呢?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瞧瞧,都瘦了!”韩妈妈看着卫军,心疼的说。 “可我和我姐学了本事呀,我们这叫衣锦还乡呢!”卫军宽慰道,又转向刘婶儿,“刘婶儿,建强该回来了吧?” “可不是吗,下个月,就中专毕业了,分到北京段了。”刘婶儿的眼睛了全是自豪。 “建强读这个铁路中专真是好,能学一技之长,会开火车,还能找个铁饭碗,火车司机多稳定,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建强毕业回来,才叫衣锦还乡呢!”韩妈妈羡慕的说,“哪像我家这卫军,当初死活不考学,非要下什么海......” “人各有志,大家能挺好的,我提议,咱们共同干一杯,欢迎我姐和卫军回家,也庆祝建强毕业。”卫东打破了尴尬。 众人愉快的举起酒杯:“干杯!”韩天和刘阳开心的笑着,跳着。 |
沧海为水(拾伍) 第十五章 南辕北辙 林小稚对着镜子比量着手里的裙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满足感:“卫东,你姐眼光可真好!这么时髦的衣服,在咱北京可买不到!” 卫东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友自我陶醉的样子,淡淡的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卫红这孩子真能干,这才几年,就当上企业家了!”小稚妈妈一边仔细的研究西洋参外包装上的英文,一边由衷的称赞。 “妈,人家现在不叫卫红了,叫秋雅,丽姿服装有限公司的总经理韩秋雅女士。”林小稚纠正道,“这名字多洋气!” “名字就这么随便改了?”林教授放下手中的报纸,叹了一口气。 “教授,我姐她就是为了印名片,我们的名字时代特征太明显,对外贸易做起来不方便......”卫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姐当年就是为了供我读书,才没参加高考,她要是考,一定比我考得好,现在没准儿已经是国家干部或者大学老师了。” “是啊,经常听你提起你姐姐,本来是个读书的好材料,可惜了!”林教授喝了一口茶。 “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是读个博士,也不见得有这么大的成就,人家现在是女企业家,这可比当个教书匠或者进机关风光多了。”林小稚自顾自的说着,根本没发现父亲脸上的不悦。 “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儿,我想如果有机会让我姐再选择一次,她会选择参加高考的。”卫东连忙打了个圆场,一旁的林妈妈看在眼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明年就要到医院实习了,然后面临毕业分配,有什么打算?”林教授面色严肃的问。 “进协和呗!我是林教授的女儿,自然要继承您的衣钵,虽然我对当医生没太大兴趣,但是以我的成绩,也不会丢您的脸!”林小稚吃了一口桔子说。 林教授未置可否,转向卫东:“你呢?” 卫东低下头,沉默片刻,继而抬起头说:“我想留校。” 林教授还没来得及欣慰的点头,就被林小稚高声的质问震得一愣。“留校教书?那有什么前途?!”林小稚腾的一下子站起身。 “小稚!”林妈妈皱了皱眉,示意女儿赶快坐回去,“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爸教了一辈子书,是全国最著名的专家!怎么没前途?!” “我就是想像教授那样,教书育人——”卫东还没说完就被林小稚打断:“我爸是我爸,你是你,你们不同时代,他那个年代,做学问的人少,容易出头,现在这么多博士,什么时候轮到你当教授?” “我没想那么多,就想踏踏实实的做学问。”卫东温和却笃定的说。 “卫东,你想做学问是好的,可是,你学了这么多年医科,难道不想去一线,治病救人吗?”林妈妈婉转的问。 “师母,相比医院,我还是喜欢学校的氛围。”卫东解释道。 “说的好!”一直没说话的林教授赞赏的看着卫东,“现在想你这么甘于前心做学问的年轻人不多了,我支持你!” 送走了卫东,林妈妈轻声对女儿说:“小稚,你今天过分了!你爸爸都不高兴了!” “妈,我知道,可那是我的真实想法呀,我不想压抑自己!倒是这个卫东,我越来越搞不懂他,我们的性格和理想简直是南辕北辙,说什么喜欢学校的氛围,根本就是逃避深社会上的竞争,才想当教书匠的。有时我想,我当时就是喜欢他长得帅、成绩好,处了这么多年,才发现或许我们俩根本不合适!”林小稚不屑的说。 “小稚,可能是我从小太娇惯你了,才养成你现在这样的性格。你长大了,我们是民主家庭,在恋爱和婚姻问题上,父母不会干涉你,但是会给你建议。你需要一个沉稳包容的人在身边,卫东,就是这样的人!”林妈妈语重心长的说。 林妈妈端着茶走进书房时,看到老伴儿正望着窗外沉思,便拿起一件衣服给对方披上:“老林,生女儿的气了?” “当年给她取名林小稚,就是希望她能像林巧稚那样,救死扶伤,有一颗医者的父母心。可是,现在看来,这孩子欠缺一点儿踏实,有时候甚至有些功利,和我的期望南辕北辙啊!”林教授略有疲惫的说。 “老林,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这很正常,你也知道,她的性格从小就是风风火火的。再说,女儿不是也没说不从医吗?进协和当医生,也没什么不好。”林妈妈开解道。 “我没说她想当医生不好,是她的生活态度让我担心......”林教授叹了一口气。 “没事儿的,不是有卫东在她身边吗?这孩子虽然家境一般,但是个人素质确实不错,让人放心,我们女儿要是能嫁给她,这辈子错不了!”林妈妈把茶杯递给老伴儿。 “确实是,卫东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前途,而且为人低调谦和,如果他能当咱们的女婿,是小稚的福气。”林教授呷了一口茶。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孩子,把他当成未来女婿,就多关照关照他,留校教书虽然挣不了什么大钱,但是还是很有前途的。”林妈妈嘱咐道。 林教授点点头,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
沧海为水(拾陆) 第十六章 各安天命 送了韩天和刘阳去幼儿园,韩妈妈和刘婶儿顺便去菜市场买了菜,回到院儿里,边择菜,边聊天儿。 “卫红和卫军回深圳有一个月了吧?”刘婶儿把报纸摊在地上,开始择韭菜。 “是啊!”韩妈妈一边掰着菜花,一边回应,“你这是要包饺子啊?” “嗯,今天建强回来。”刘婶儿说着,笑得合不拢嘴。 “建强这孩子真让人省心,工作好,过日子也踏实,就快办事儿了吧?”韩妈妈羡慕的问。 “明年元旦就办。”刘婶儿欣慰的点点头。 “两个孩子都在铁路上工作,穿制服,真是神气,待遇还好!”韩妈妈掰完了菜花,开始择小白菜。 “儿媳妇和建强是同学,本来学的是乘务员,现在,在售票处工作,一家两口子总不能都在车上,天南地北的跑,赶不好,一年到头见不着几面。”刘婶儿的语气中难免炫耀的成分。 “真好,你这两个儿子都成家了,算是熬出头了,就等着享福吧!”韩妈妈叹了口气,“不像我们家那个卫军,本来就没谱儿,还离我那么远,这下可好,彻底管不了他了。” “你放心吧,有卫红带着他,错不了,将来能发大财!”刘婶儿宽慰道。 “不说卫红还好,一提起来就让人气,一个姑娘家,30岁了,整天口口声声干事业,连个对象都没有,还带着卫军跟她胡闹。”韩妈妈愤愤道。 “孩子有闯劲儿,是好事儿,政府不是也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吗?再说,你家卫红已经富起来了,卫军以姐姐为榜样,没问题的。”刘婶儿把择好的韭菜放进菜盆儿,端进厨房,又拿出来一碗发好的木耳,开始择,“再说,你有四个孩子,正好两个踏实,两个敢闯,多好呀。卫国两口子多孝顺!还有卫东,多有出息,对象也般配!他们也该毕业参加工作了吧?” “卫东留校当老师了,他对象去了协和医院。”韩妈妈脸上稍微有了点儿笑意。 “你这个亲家也有本事啊!卫东留在学校,有老丈人关照着,早晚也是教授,媳妇儿当医生待遇好,这日子不要太好哦,要不说,书没有白读的!”刘婶发自内心的赞叹。 韩妈妈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不知道,卫东找这个对象到底是福是祸,门不当,户不对......”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当初可是那女孩儿追的咱们卫东,而且还是她那教授爸爸亲自撮合的,她们家不会亏待卫东的。”刘婶儿分析得头头是道。 “要不说,卫东这孩子傻呢?这么多年都不会搞对象,当年妮子对他那么好,他也不知道回应。这次和小林姑娘,又是对方主动。真是什么人,什么命啊!”韩妈妈摇摇头。 说着,二人突然看到杜凤云拉着小招弟一脸乌云的从院门口走进来。刘婶儿识趣的点点头,没多言语。 韩妈妈起身问:“小云,你刚才匆匆忙忙出门,是去学校了?” 杜凤云停下脚步,低声回答:“可不是吗?又被老师叫去了。” “招弟又——怎么了?”韩妈妈试着问。 “开学不到一个月,已经十几次了,老师在前面讲课,她跟本就不听,一考试就是零蛋。今天更过分,上着半截儿课,自顾自出了教室,也不打个招呼。害得老师追出去,耽误了整个班的课。”说罢,杜凤云满脸通红的拉着招弟往家里走。 可小招弟似乎没看出妈妈的愤懑,竟一下子挣脱了妈妈的手,一边疯跑一边喊道:“我要在院里玩儿!” 杜凤云无奈的摇摇头,一个人进了屋子。 晚饭时,韩妈妈问:“小云,招弟上学的事情,你们两口子到底什么意思?” 杜凤云放下碗:“老师说,这孩子不适合在普通小学里读书,不但对她的自尊心有伤害,而且还会影响其他孩子。”说罢,看看一旁的韩卫国。 韩卫国酌了一口白酒:“卫红临走时说,一定要让招弟读书!卫东也是这个意见。” “这我都知道,我也很想让招弟读书,本来想着,等到8岁,让她晚上一年学,可以懂事儿一些。没想到,还是不行。”杜凤云看着招弟说,“学校明显不想要她了,人家怕出点儿什么事儿,也怕其他家长有意见。” “我觉得小云说的有道理,招弟去上学,会被其他孩子欺负的。”韩妈妈附和道,韩爸爸也点点头。 “那可以让招弟去特殊学校啊!”韩卫国提议道。 “特殊学校?”杜凤云突然很激动,“那不就是弱智学校吗?那招弟会一辈子让人瞧不起,说她是傻子的!我不要那样!”说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下来。 “那要不等周末,卫东回来,我们问问他的意见?”韩卫国不甘心的继续说。 “没必要,招弟是我女儿,我不会害她,她不上学,大不了以后我们养她一辈子,我不想让别人把她当成弱智。”说罢,杜凤云哭着跑出了房间。 “不用上学喽!可以玩儿喽!”小招弟似乎听懂了大人的决定,欢呼雀跃起来,一旁的韩卫国叹了一口气,把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哎,也许这就是她的命!” |
国际学社谋杀案(译本)之二 第二章 莱蒙小姐的姐姐哈伯德夫人,和她长得非常相像,就是稍微胖一点儿,发型更时尚一些,举止更优雅一些,但是,那双眼睛和莱蒙小姐眼镜后面那双眼睛一样锐利。 “你真好,波罗先生。”她说,“真好!茶也很好。” “首先,我们享用好茶——然后,再谈正事。”波罗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微笑着对她说,“能跟我详细说说你为什么担忧吗?” “好的。有人偷钱很正常——偷珠宝——也很正常——可是,我并不觉得这一切真的很正常——但却很合理。我先读一读失窃的物品清单。”哈伯德夫人打开书包,取出一个小笔记本。 晚装鞋(一只全新) 手镯(廉价) 钻石戒指(在汤盘里找到) 香粉盒 口红 听诊器 灰色裤子(旧的) 电灯泡 一盒巧克力 丝巾(剪碎了) 背包(剪碎了) 硼素粉 浴盐 菜谱 赫克尔里.波罗深吸一口气:“很有趣,祝贺你,哈伯德夫人。” 她看起来很诧异:“可是为什么,波罗先生?” “祝贺你能遇到这么不寻常而又美丽的问题。” “好吧,或许这对于你来说很寻常,波罗先生,但是——” “一点都不寻常。为什么这么奇怪的一些东西被盗?它们之间有联系吗?首先我们要仔细研究一下失窃物品清单。” 波罗看清单时,大家都保持沉默,乃至最终他说话时,哈伯德夫人跳了起来。 “我首先注意到这个。”波罗说,“绝大部分被盗物品都很廉价,除了这两件——听诊器和戒指。先把听诊器放在一边,我对这枚戒指很感兴趣。你说是一枚钻戒?” “是的,是莱恩小姐母亲的订婚戒指。她发现戒指丢了,几乎要疯掉了,当它当天晚上出现在霍布豪斯小姐的汤盘里,我们才都松了一口气。我们觉得这只是个恶作剧。” “或许是个恶作剧。但是我私底下觉得,有人偷了戒指又还了回来,因为它很贵重。如果丢的是一支口红、一个香粉盒或者一本书,你不会报警。但是钻戒不同,很有可能会惊动警察,所以,钻戒被还了回来。” “可是,如果要还回来,为什么还要偷走它?”莱蒙小姐说。 “好问题。”波罗说,“但是,现在让我们暂时忘了这个问题,我关注的是这枚戒指。戒指的主人莱恩小姐是什么人?” “帕特里夏.莱恩?一个学历史的女孩儿,人很好。” “富有?” “有点儿钱,但是没有几件新衣服。” “她长什么样子?” “既不是黑发,也不是金发,很安静,很严肃的女孩儿。” “戒指在霍布豪斯小姐的汤盘里找到的,霍布豪斯小姐又是谁?” “瓦莱丽.霍布豪斯?很聪明的黑发女孩儿,动作很麻利,在一家美容院工作,赛博瑞娜公司。” “这两个女孩平时关系好吗?” 哈伯德夫人想了想:“我觉得是的——帕特里夏和每个人相处得都很好。瓦莱丽有仇人,但也有爱慕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想我明白。”波罗说着又拿起清单看了看,“有意思的是,这些东西怎么凑到一起的?这些都是便宜东西,接着我们又看到听诊器,可能有人想卖掉它,主人是谁?” “贝特森先生——一个大个儿,和善的年轻人。” “医科学生?” “是的。” “他很生气?” “是的,波罗先生。” “这条灰裤子是谁的?” “麦克纳布先生。这裤子很旧了,但是麦克纳布先生很喜欢旧衣服,从来不舍得扔掉。” “我们来看看这些不值得偷的东西——旧裤子,灯泡,硼素粉,浴盐——还有一本菜谱。硼素很可能是拿错了,菜谱可能是借了没还。还有一只晚装鞋,全新的?主人是谁?” “萨丽.芬奇。自然科学系的美国女孩儿,获得了奖学金。她打算穿晚礼服去参加聚会,这是她唯一的一双晚装鞋,所以很重要。” “对她来说很不便——甚至很困扰——是的,是的,或许有些事儿......”他沉默片刻,“还有两件失物——背包和丝巾,全被剪碎了。或许在这里边我们会发现一些残酷的事情。背包是谁的?” “几乎所有学生都有背包,而且大多数都一样——在一个地方买的。但是这个背包是伦纳德.贝特森的。” “丝巾呢?谁的?” “瓦莱丽.霍布豪斯。” “霍布豪斯小姐......我知道了。” 波罗闭上眼睛。丝巾和背包碎片,菜谱,口红,学生的姓名和照片在她眼前不停的打转。但是波罗知道这其间一定有联系......他睁开眼睛:“有个问题需要考虑,但是,我们应该从实务开始。晚装鞋——是的,我们应该从这里开始。莱蒙小姐,哈伯德夫人或许能够给你提供那只没丢的鞋子,拿着它去贝克街警察局失物招领处,说你在公共汽车上丢了一只鞋。山核桃路附近有几趟公共汽车?” “只有两趟,波罗先生。” “很好。” “可是你为什么认为——”哈伯德夫人问。 波罗打断她:“我们先看看会得到什么结果。然后我们必须再谈谈。你可以告诉我那些我有必要了解的事情。” “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知无不言了。” “不,不。这里有很多年轻人住在一起,不同性格,不同性别。A爱B,但是B爱 C,或许D和E因为A 彼此憎恨。这些我都需要知道。” “我确信。”哈伯德夫人不适的说,“我根本不知道那些事儿。” “可是你对人很感兴趣。你会告诉我——是的,你会告诉我的!因为你很担忧——但不是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如果那样,你可以求助警察——” “房主尼克夫人不让报警,这个我可以告诉你。” 波罗没留意,继续说:“不,你在担心有人——有人牵涉其中——是你喜欢的人。” “真的,波罗先生!” “是真的。我觉得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丝巾被剪碎,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有背包也是。剩下的看起来很幼稚——然而——我不确定,我一点儿也不确定!” |
国际学社谋杀案(译本)之三 第三章 匆匆忙忙跑上楼梯后,哈伯德夫人把钥匙插进了山核桃路26号的门。门打开的一刹那,一个大块头红发年轻男子从他身后跑过来。 “您好,太太,出去玩了?” “我去喝下午茶,贝特森先生。” “我今天解剖了一具漂亮的尸体。”伦纳德说,“很有 趣!” “一具漂亮的尸体!真的?真恶心!” 伦纳德.贝特森笑起来。 右边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头发乱糟糟的消瘦小伙儿,尖锐的说:“哦,原来只有你在这儿,听这动静,我以为至少有一大群壮汉。” “希望没有伤及你的神经。”贝特森回答。 “司空见惯。”说罢,奈杰尔.查普曼走回房间。 “真是温室里的鲜花!”伦纳德说。 “你们两个不要争吵。”哈伯德夫人说,“我希望大家和睦相处。” 大块头低头朝她微笑:“我不会和奈杰尔计较的,太太。” “哦,哈伯德夫人,尼克夫人在她房间,让你回来之后立即去见她。”一个肤色黝黑的高个子女孩儿站在楼梯上斜靠着墙,给她让路。 哈伯德夫人点点头,往楼上走去。 伦纳德.贝特森说:“尼克夫人要干什么?瓦莱丽,对我们的所作所为表示不满?” “我也不知道。”女孩儿走下楼,“这里变得越来越像个精神病院。”她穿过右边的门,走了出去。 事实上,山核桃路26号是两幢房子:24号和26号。两幢楼在一层打通了,以至于可以有一间大起居室和餐厅。楼上的部分依旧是分开的。女孩儿们住在房子右边的卧室,男士们在另一边,也就是原来的24号。 上楼后,哈伯德夫人敲了敲尼克夫人的房门,走了进去。尼克夫人坐在沙发上。虽然是个大块头,尼克夫人仍然好看,有一张气势汹汹的嘴巴和一双褐色的大眼睛。 “啊,你在这儿。” “是的。”哈伯德夫人说,“他们说你想见我。” “是的,真糟糕!” “什么糟糕?” “这些账单!”尼克夫人拿着一叠纸给她看,“我们给这些学生吃了什么?海鲜和香槟吗?这里是丽兹酒店吗?” “我们给他们提供简单的健康食品——包括一顿早餐和一顿晚餐,很经济。” “经济?当我被侵犯时,你竟然敢这么说?” “你有丰厚的利润,尼克夫人。” “那个意大利厨师和她的丈夫。他们在食品的花销上骗了你。” “哦,不,他们没有。我敢说没有任何人在任何事上欺骗我。” “那么,是你——你自己在抢我的钱。” 哈伯德夫人保持了冷静:“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这样不好,有朝一日你会有麻烦的。” “啊!”尼克夫人把账单甩向空中,四散一地:“你承认这周的花销比上周要高吧?” “当然。”哈伯德夫人弯腰捡起账单,“兰普森商店有一些很好的打折商品。我买了一些,下周的花销会比平均数低。”哈伯德夫人把账单收拾整齐后放在桌上,“还有什么事儿吗?” “那个美国女孩儿,萨丽.芬奇,说起她要离开——我不想让她走。她会带来其他美国学生,她不能离开。” “她为什么想离开?” “我怎么能记住她说了什么?但我敢肯定不是真话。你会和她谈谈哈?” “当然。” “肯定是因为共产主义者——你知道美国人有多恨共产主义者。奈杰尔.查普曼——他是一个共产主义者。” “我不确定。” “是的,他是,你应该听到了他那个晚上说了什么。” “奈杰尔总是叨扰别人。” “你很了解他们,亲爱的哈伯德夫人,你很棒!我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如果没有了哈伯德夫人,我还能做什么?” “好吧,我会尽我所能。”她走出房间,匆忙穿过走廊回到自己的起居室。 可惜此刻的平静不属于哈伯德夫人。她刚进房间,一个高个子的身影就站起来说:“我想和你谈谈,就一会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伊丽莎白。” 哈伯德夫人很惊讶。伊丽莎白.约翰逊是一个来自西印度群岛的法律系学生。她很努力,很有野心,喜欢独处,但是,哈伯德夫人分明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颤抖。 “你能和我去我的房间吗?” 哈伯德夫人跟着她去了顶楼。伊丽莎白打开房门,走过窗户附近的桌子。 “这是我的笔记。几个月用功学习的成果,你看看发生了什么?” 哈伯德夫人喘了一口气。墨水洒在桌上,浸透了纸张。哈伯德夫人用手指碰了碰,还是湿的。 “我出去时,有人干的。不是我自己的墨水。有人拿来墨水,故意为之。” “这太残酷了,伊丽莎白。我很震惊,我会尽力查出是谁干的。你有头绪吗?” 女孩儿立即回答:“这是绿色墨水,并没有很多人用,但是我知道这里有一个人用这墨水,奈杰尔.查普曼。” “奈杰尔?你相信奈杰尔会干出这种事情?” “我不这么认为——不。” “好吧,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很抱歉,伊丽莎白。” “谢谢,哈伯德夫人,这里还发生了其他事情,是吧?” “是——的。” 哈伯德夫人出了房间朝楼梯走去,但是,她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朝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她敲了敲门,应声进去。这个房间很怡人,房间的主人,留着馒头热烈的红发的萨丽.芬奇本人也很怡人。她正伏案书写,闻声抬起头,微笑着。 “萨丽,你听说伊丽莎白.约翰逊的遭遇了吗?” “发生了什么?” 哈伯德夫人把绿色墨水的事情告诉她。 “太可恶了。”萨丽说,“大家都很喜欢伊丽莎白,谁会......?不过这倒是和其他事情很吻合,这正是——” “正是什么?” 萨丽慢慢的说:“正是我想离开的原因,尼克夫人和你说了吧?” “是的,她很不安。” “我只是不喜欢最近发生的事情。我的鞋子莫名其妙的丢了,然后瓦莱丽的丝巾被剪成碎片,还有伦纳德的背包。我觉得这幢房子里有个人不对劲儿。” 哈伯德夫人下楼来到学生们的公共区域。有四个人在那儿:瓦莱丽.霍布豪斯躺在沙发上;奈杰尔.查普曼坐在桌边看一本厚厚的书;帕特里夏.莱恩斜靠在壁炉旁;还有一个穿大衣的女孩儿正在织一顶羊毛帽。女孩儿很矮,金发褐眼,嘴巴微微张开,以至于她看起来总是很吃惊的样子。 “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哈伯德夫人说,“奈杰尔,我想让你帮忙。” “我吗,太太?”奈杰尔合上书。他消瘦的面庞突然焕发出一丝惊讶而甜蜜的微笑,“我做了什么?” “我希望没有。”哈伯德夫人说,“但是有人故意把墨水泼在伊丽莎白.约翰逊的笔记上了,是绿色墨水。” 他的微笑消失了:“我用的是绿色墨水。” “可恶的人。”帕特里夏说,“我希望不是你,奈杰尔。” “我是喜欢标新立异。”奈杰尔说,“但你是认真的吗,太太,关于伊丽莎白的笔记?” “是的,我很严肃,是你做的吗,奈杰尔?” “不,当然不是。我确实喜欢捉弄人,但我绝不会做这种事——当然也不会对伊丽莎白做这样的事情。我通常把墨水放在那边的书架上。”他站起身,穿过房间,“墨水瓶几乎空了,本来是满的。” 穿大衣的女孩喘了口气:“哦,我不喜欢这样——” 奈杰尔转向她:“你有不在场证明吗,西莉亚?” “我没做,我真的没有。我整天都在医院,不可能——” “奈杰尔。”哈伯德夫人说,“别和西莉亚开玩笑了。” 帕特里夏.莱恩生气的说:“为什么要怀疑奈杰尔?就因为她的墨水被拿走了——” 瓦莱丽说:“对,亲爱的,保护你的小男孩儿。”她看看哈伯德夫人,“这件事绝不只是个玩笑,我们必须采取措施。” “会采取措施的。”哈伯德夫人坚定的说。 |
国际学社谋杀案(译本)之四 第四章 “给你,波罗先生。”莱蒙小姐把一个棕色小纸包放在他面前说。波罗打开纸包,看到一只银色的晚装鞋。 “正如你所说,它在失物招领处。” “这就印证我的想法是正确的。”波罗说。 “我收到我姐姐的信,有了一些新进展。”她把信递给波罗。读过之后,波罗让莱蒙小姐拨通了他姐姐的电话。 “哦,波罗先生,你这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真好!” “哈伯德夫人,你会在学社里安排讲座或者电影吗?” “有时候会的。” “啊,那么,你可以说服赫克尔里.波罗先生在今天晚上跟学生谈谈有趣的案件。” 晚上7:30开饭,大多数学生已经就座,此时,哈伯德夫人从起居室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留着奇怪黑发和大绺胡子的小个子男人。 “这是赫克尔里.波罗先生,我们很荣幸请到他在晚饭后给大家做讲座。” 波罗在哈伯德夫人身边坐下,忙着把自己的胡子从意大利男侍者端来的靓汤立拨弄出来。接着上了意大利面,这时,坐在波罗右边的女孩儿和他攀谈起来。 “哈伯德夫人的妹妹真的为您工作吗?” “是的,莱蒙小姐是世上最出色的秘书,有时候我有点儿怕她。” “我明白了,我想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小姐?”他如父亲般的对女孩儿微笑着,同时在脑子里标注:“美丽、焦虑、不是很聪明、恐惧......”他说,“能告诉我你的芳名吗?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西莉亚.奥斯丁。我不是学生。我在圣凯瑟琳医院药房工作。” “他们呢?或许,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 “好吧,坐在哈伯德夫人左边的是奈杰尔.查普曼,他在伦敦大学学习意大利语。他旁边戴眼镜的是帕特里夏.莱恩,学历史的。红发的大头男孩儿是伦纳德.贝特森,是医学生。皮肤黝黑的女孩儿是瓦莱丽.霍布豪斯,在美容院工作。她旁边是柯林.麦克纳布——学心理学。”谈及麦克纳布时,她的语调有些许变化,同时双颊泛红。 波罗对自己说:“所以——她坠入爱河了。”他注意到麦克纳布压根儿没正眼瞧过她,而是和身边笑着的红发女孩儿聊得兴趣盎然。 “那是萨丽.芬奇,美国人——学自然科学。那个是吉纳维芙.玛丽科德,学英语。那个小个子胖女孩儿是金.汤姆利森——也在医院工作,是个理疗师。那个黑人是阿齐伯姆——来自西非,人很好。那个是伊丽莎白.约翰逊,来自牙买加,学习法律。” “谢谢。你们相处的都很好吧?有过口角吗?”波罗开门见山的问。 西莉亚说:“我们都挺忙的,没时间争吵——尽管——” “尽管什么,奥斯丁小姐?” “好吧——奈杰尔——他总喜欢惹人生气。伦纳德.贝特森就很生气,不过其实他很可爱。” “柯林.麦克纳布呢,他也被惹到了吗?” “哦,没有,他看起觉得很搞笑。” “我明白了。那么,年轻姑娘们呢,你们会争吵吗?” “不,我们相处得很好。吉纳维芙有时候......我觉得法国人有一点儿难相处——哦,抱歉——”吉纳维芙看起来很疑惑。 “我,我本人是比利时人。”波罗继续说,“你刚才说你想知道,是什么意思,你想知道——什么?” 波罗没有给她施压。他转向哈伯德夫人,很快和她以及奈杰尔.查普曼攀谈起来,后者声称犯罪是创造性艺术的一种形式——人们当警察只是为了表达自己隐秘的残酷。 “你们这些当今的年轻人除了政治和心理学,什么都不琢磨。”哈伯德夫人说,“我年轻时曾经跳过舞,可你们从不跳。” 帕特里夏.莱恩说:“你看,哈伯德夫人,我们要听讲座还做做笔记,真的是没有时间做其他事。” 意大利面之后,上了一道巧克力布丁。之后,大家来到公共区域,波罗应邀开始演讲。他一如既往的自信的讲述自己比较关注的案件,稍带一点儿夸张逗听众开心。“所以,你们看。”他总结道,“预防,总是好于治疗。我们试图预防犯罪——而且等到罪案发生。” 学生们热烈的鼓掌。波罗鞠了一躬,当他正要坐下时,柯林.麦克纳布说:“现在,或许你该说明你的真正来意了吧?” 帕特里夏说:“柯林!” “好吧,我们可以猜测,不是吗?”他环顾四周,“波罗先生刚刚为我们奉献了一场有趣而简短的演讲,但是他来这儿的目的并不在于此。他是作为侦探来的这里的。波罗先生,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不知道吧?” “我承认。”波罗说,“哈伯德夫人告诉我一些事情令她——担忧。” 西莉亚恐惧的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是对的。” 哈伯德夫人坚定的说:“我请波罗先生来做讲座,而且想听一听他对最近发生的一些列事情的看法。我必须采取行动,而此外唯一的方式就是报警。” 沉默片刻后,一场激烈的争论立即爆发了。伦纳德.贝特森的声音清晰可辨:“让我们听听波罗先生怎门看。” 波罗鞠了一躬:“谢谢。”之后如同变魔术一般拿出一双晚装鞋,递给萨丽.芬奇,“你的鞋子,小姐。” “两只?在哪里找到的?” “贝克街警察局的失物招领处。” “可是你怎么知道它在那儿,波罗先生?” “有人从你的房间拿走了鞋子,为什么?既不穿,也不卖。由于每个人都在找它,这只鞋肯定不是已经被带出了这幢房子,就是被毁掉了。但是毁掉一只鞋子,没有那么容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带它上公共汽车,留在座位底下。”他顿了顿,“贝特森先生让我说说对这件事儿的看法。但是若非你们都想听,否则我没有权利那么做。” “哦,天哪!”萨丽.芬奇说,“这不过是所有朋友参加的一种聚会而已。让我们不要大惊小怪,且听听波罗先生的建议。” “我十分赞同,萨丽。”奈杰尔说。 “好吧。”波罗说,“我的意见很简单。哈伯德夫人——或者尼克夫人——应该立即报警。” |
国际学社谋杀案(译本)之五 第五章 毫无疑问,波罗的意见让大家始料未及。接下来是一阵突如其来的令人不快的沉默。然后哈伯德夫人径直把波罗带进了自己的起居室:“可能你是对的。”她说,“或许我们应该报警——尤其是在残酷的墨水事件之后但是我真的希望你没那样说——那么直接。” “啊!”波罗说,“你觉得我应该保密?” “是的,不论这些蠢事而是谁干的——我们都打草惊蛇了。” “或许,是的。” “即使今天晚上这人不在场,也有可能听到。” “是的。” “而且,除非尼克夫人同意,我们不可能报警——哦,那个人会是谁呢?”一声尖锐的敲门声响起。哈伯德夫人生气的回应:“请进。” 柯林.麦克纳布走了进来:“抱歉,但是我有话要跟你和波罗先生说。” “和我?”波罗无辜而惊讶转过头。 “是的,和你。”柯林尖锐的说,“我知道你是个阅历丰富的人,但是,恕我直言,你的方法和主意都过时了。” “真是的,柯林。”哈伯德夫人说,“你太无礼了。” “罪与罚,波罗先生——这边是你思考的全部,但是,如今,即便是法律,也很重视动机。” “我很赞同。”波罗喊道。 “因为凡事总有原因,或许对于实施者来说,是个很好的理由。我是学心理学的,我要说的是,如果你曾经矫正过年轻的罪犯,就会明白这件事的根本原因。” 波罗说:“洗耳恭听,麦克纳布先生。” 柯林看起来很惊讶:“啊,可是你没有发觉它的重要性。我们都有典型的辛德瑞拉情结,你知道辛德瑞拉的童话故事吧?” “法国通话——是吧?” “辛德瑞拉,一个佣人,坐在炉灶边;而她的姐姐们去参加王子的舞会。仙女教母把辛德瑞拉也送去了舞会。午夜,她的漂亮衣服变回了破裙子——她逃走了,丢了一只鞋。所以我们总是把这种事的主人公比作辛德瑞拉——偷了鞋子的女孩儿,为什么?” “女孩儿?” “当然,女孩儿。显而易见。” “真的吗,柯林?”哈伯德夫人问。 “她想成为公主,被王子认出来。另一个重要事实是,鞋子是从一个要去参加舞会的充满魅力的女孩儿那里偷的。现在让我们看看被盗的其他物品。香粉盒,口红,耳环,手镯,戒指——都是漂亮的东西,有两点很重要。这女孩儿想引起注意,而且想受到惩罚,她想得到的并非这些物品本身的价值。” “可是在被盗物品中有一只钻石戒指。”波罗说。 “已经还了回来。” “当然,麦克纳布先生,你不会认为听诊器也漂亮的东西吧?” “那有更深层的含义。觉得自己没有吸引力的女性会通过专业性工作获得自信。” “一本菜谱?” “家庭生活、丈夫和家庭的象征。” “硼素粉呢?” 柯林生气的说:“波罗先生,没有人会偷硼素粉,偷它干什么?” “我也这么问自己,柯林先生,看起来你对所有事情都有答案了。那么,解释一下,一条旧的灰裤子的重要性何在——你的裤子。” 柯林.麦克纳布第一次感到不适:“我无从解释——者很复杂,或许——令人很困惑。” “啊,还有泼到别人笔记上的墨水,剪碎的丝巾。这些东西不让你担忧吗?” 克林的平静突然被打破:“谁说没有,她应该接受治疗——立即。专业治疗。她疯了,如果我......” 波罗打断他:“你知道她是谁?” “我想可能我知道。” 波罗静静的说:“一个不太会男人打交道的女孩儿,一个善良的女孩儿,一个不是很聪明的女孩儿,一个很孤独的女孩儿,一个......” 有人敲门。 “请进。”哈伯德夫人说。 门开了。 “啊。”波罗说,“正好,西莉亚.奥斯丁小姐。” 西莉亚满眼痛苦的看着克林:“我不知道你也在这儿。我来是因为——”她深吸一口气,冲向哈伯德夫人,“请——请别报警,是我做的,那些东西是我拿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知什么驱使着我。”她转向柯林,“所以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你再也不会理我了,我很可恶......” “不,你不是。”柯林说,“如果你信任我,西莉亚我很快能让你好起来。” “哦,柯林,真的吗?” 柯林拉过她的手:“别担心。”接着他看向哈伯德夫人,“现在,我希望你不要报警,西莉亚会把她拿走的东西全还回去。” “我无法退还手镯和粉盒了。”西莉亚焦急的说,“我把它们扔进垃圾箱了,但是我可以买新的。” “听诊器呢?”波罗问,“放哪儿了?” “我没拿听诊器。也不是我在伊丽莎白的笔记上倒的墨水。我永远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那么,小姐,是你剪碎了霍布豪斯小姐的丝巾吗?” 西莉亚看起来很不舒服:“这个不同,我的意思是——瓦莱丽不会介意的。” “背包呢?” “哦,那不是我剪的。那是愤怒的行为。” 波罗把从哈伯德夫人的笔记本上抄下来的清单拿出来:“告诉我,哪些是你拿的,哪些不是?” 西莉亚浏览了一下清单:“我对背包、电灯泡、浴盐一无所知,那戒指是一个误会。当我发现它很贵重就还了回去。” 柯林迅速说:“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东西失窃了,从现在开始我对她的行为负责。” “哦,柯林,你对我真好。” “我需要你告诉我关于你早年家庭生活的一切,西莉亚,你的父母关系好吗?” “哦,不,那太可怕了——” “确实——” 哈伯德夫人打断:“这就好了,我很高兴,西莉亚,你能说出真相,现在,回去吧。”接着在他们身后关上门,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你怎么看?” 赫克尔里.波罗微笑道:“我想——我们促成了他们的恋爱——现代式的爱情。我年轻时,爱情总是像一场美丽的梦。现在,男女总是因为困难在一起。” “一派胡言。”哈伯德夫人说,“虽然西莉亚小时候父亲去世了,但是她的童年很幸福。” “啊,可是她和麦克纳布这样说,是很明智的!” “你完全相信麦克纳布的想法吗,波罗先生?” “我并不相信西莉亚有辛德瑞拉情结。我认为他盗窃那些不重要的东西是为了引起柯林.麦克纳布的注意——现在她成功了。” “为了这件傻事耽误你这么久,真是抱歉,但是这个结局还不错。” “不,不。”波罗摇头道,“我并不认为这一切结束了。仍然有事情没有得到解释;而且我认为我们还面临一些严重的问题——真的很严重。夫人,我想知道,我可否和帕特里夏.莱恩小姐谈谈,我想检查一下被盗的戒指。” “当然可以,波罗先生。我这就下楼去叫她过来。” 不一会儿,帕特里夏.莱恩来了:“哈伯德夫人说你想看看我的戒指。”她从手指上脱下戒指递给波罗,“这是我母亲的订婚戒指。” 波罗点点头:“你母亲还健在?” “不,我的双亲都已经去世了。” “节哀。” “他们都是好人,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待,我追悔莫及。妈妈想要一个喜欢服装和聚会的女儿,她对于我喜欢历史感到很失望。” “你一直很严谨。” “我想是的。我觉得人生苦短,我应该不负韶华。” 波罗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除了一点口红,帕特里夏.莱恩没有化妆。她把鼠色的头发梳到脸后,蓝色的眼睛正透过自己看向窗外。 帕特里夏说:“对于伊丽莎白的遭遇,我很震惊。我觉得是有人故意用绿色墨水栽赃奈杰尔。奈杰尔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啊。”波罗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奈杰尔确实让人难以捉摸,你明白的,他的家庭生活很艰难。” “天哪,又一个!” “你说什么?” “没什么,请继续——” “关于奈杰尔。他很聪明,但是即使这里的每个人都认为是他用墨水做的恶作剧,他也不会承认。他只会说‘随他们怎么想吧。’那样想真是太愚蠢了。” “当然,这样可能被误解。” “我认为这是一种骄傲。因为他一直被误解。在一定程度上,尽管他如此独立,仍然如同孩子一般需要照顾。” 突然,波罗感到对爱情的厌倦,并且为自己能够放下而高兴。他站起身:“小姐,你能把戒指暂时交给我保管吗?明天还给你。” “当然。”帕特里夏说。 “还有,请当心,小姐。” “当心,当心什么?” “我也希望我能知道是什么。”赫克尔里.波罗说。 |
国际学舍谋杀案(译本)之六 第六章 翌日,哈伯德夫人醒来时,一身轻松。一个愚蠢的女孩儿将自己近期的行为负责。现在,秩序已经恢复。当她下楼吃早饭时,发现这种和平的新秩序已经被打破了。 “真的吗,太太?”伦纳德.贝特森说,“是西莉亚拿走了那些东西?这就是他没有来吃早饭的原因,对吗?” “我一点也儿也不惊讶。”萨丽说,“我总有一种直觉......” “你的意思是说,是西莉亚把墨水泼在了我的笔记上?”伊丽莎白看起来很震惊。 “西莉亚没有往你笔记上坡墨水。”哈伯德夫人说,“我希望你们不要在议论这件事了。我日后会告诉你们,但是——” “但是昨天晚上,金在门外听到了这一切。”瓦莱丽说。 “我没偷听,我只是碰巧经过——” “继续,伊丽莎白。”奈杰尔说,“你很清楚是谁泼了墨水,当然是我。” “他没有。”帕特里夏说,“他是装的,奈杰尔,你这样太愚蠢了!” “我这是为你好,帕特里夏,昨天早上谁借了我的墨水?是你。” “我不明白。”阿齐伯姆先生说。 “你也不想明白。”萨丽说。 柯林.麦克纳布一直插不上话,便用拳头捶在桌子上,顿时,大家安静下来。“你们中没有人懂的心理学吗?西莉亚有一段很艰难的经历,她需要善待,不是这样话说八道。” “我赞成善待她。”金说,“但我们不能鼓励盗窃。” “这不是盗窃。”柯林说,“你们让我恶心——你们所有人。” “有趣的案例,是吧,柯林?”瓦莱丽微笑着对他说。 “如果你对思维感兴趣,那么是的。” “我要正式提出抗议。”钱拉德先生,学社里的一位印度学生说,“被盗的硼素粉对我的眼睛很重要。” “我还是不明白。”阿齐伯姆先生说。 “过来。”萨丽说,“上学路上我讲给你听。”她把阿齐伯姆带出了房间,其他人也鱼贯而出。 “天哪。”哈伯德夫人说,“我为什么要做这份工作?” 唯一留在房间里的瓦莱丽微笑着说:“别担心,太太,事情曝光了,是一件好事。否则大家都会越来越焦虑。” “我必须说我很意外。” “因为是西莉亚?我觉得太明显不过了,不是吗?” “你一直这么认为?” “一些事情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无论如何,她如愿得到了柯林。” 瓦莱丽出去时,哈伯德夫人听到她在大厅问候:“早上好,西莉亚,大家都知道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西莉亚带着哭红的眼睛走进餐厅。 “你迟到了。”哈伯德夫人说,“咖啡凉了,没什么吃的了。” “我不想见到他们。” “可你迟早会见到他们。” “哦,我知道,但是这周末,我会离开这里。” “你不必那么做。但是你必须赔偿你不能退还的东西。” 西莉亚生气的打断她:“哦,是的,我带着支票簿呢。”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我怕你万一不在这里,还写了信,表达我的万分歉意。” “好吧。”哈伯德夫人看了看清单上的物品,“很难估价——” “你说个数,我给你开支票,多退少补。” 哈伯德夫人报了价,西莉亚打开支票簿开始填写,忽然停下:“天哪,没墨水了。”她走向放着学生们小杂物的书架,“这也没有墨水了,除了奈杰尔讨厌的绿色墨水。算了,就用这个吧。”她打了墨水继续填写支票,同时看了看表,“我要迟到了,我最好不吃早饭了。” “还是吃点儿东西吧,西莉亚,你要什么?” 意大利佣人杰罗尼莫走进房间:“尼克服来刚才来过,她想见你,看起来很生气。” “我这就去。”哈伯德夫人离开房间,西莉亚开始切面包。 尼克夫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听到哈伯德夫人进屋便转过头:“你报警了?没有得到我的首肯?你以为你是谁?” “我没报警。” “你在撒谎。” “尼克夫人,你无权这么说我。” “哦,不,当然,错的是我,不是你。一直是我的错,你凡事周全。警察出现在我信用良好的学舍里。” “可是,没人报警。一位著名的私人侦探昨晚来用了晚餐,他给学生们做了一场有趣的讲座。” “是的,你把我们的隐私都告诉了你的侦探朋友。这打破了我们信任的底线。” “根本没有。我对这个地方负责,而且我很高兴的告诉你,一名学生承认了自己拿走了大部分物品。” “这有什么好?我美丽的学舍会有个坏名声,没人再来住了。”尼克夫人坐在沙发上开始哭泣,“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如果明天我死了,谁会在意?” 哈伯德夫人明智的选择了沉默这里开房间。 然后她在学生们的房间里留了便条,说明西莉亚愿意赔偿他们的失物。 当哈伯德夫人下楼吃晚饭时,伦纳德.贝特森拦住她:“我在大厅等西莉亚,带她一起进去,让她知道一切都过去了。” “你真好,伦纳德。” 开始发汤时,伦纳德的声音从大厅传过来:“来吧,西莉亚,朋友们都在。” 奈杰尔用力的划了一下盘子:“他的丰功伟绩!”但是,当西莉亚挽着伦纳德的胳膊走进来时,他还是冲对方招了手。然后大家开始愉快的交谈。 柯林.麦克纳布来的比较晚,而且相比平时要安静得多。晚饭要结束时,他起身说:“我打算出去见一个人,但是我想先告诉你们。西莉亚和我——希望等明年我毕业就结婚。”之后朋友们给予他祝福和玩笑,最终他逃了出去。 “我很高兴,西莉亚。”帕特里夏说,“希望你幸福。” “现在一切都好了。”奈杰尔说,“为什么亲爱的金看起来这么严肃?你不赞成这段婚姻吗,金?” “当然不是。” “我一直觉得结婚要比自由性爱好得多,你呢?对孩子更好,护照看起来也更体面。” 伊丽莎白.约翰逊突然说:“我还是想聊聊昨天的事情。” 瓦莱丽说:“怎么了,伊丽莎白?” “哦。”西莉亚说,“我真的希望,如果有人往你的笔记上泼了墨水,剪碎了背包,可以像我一样承认,那样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瓦莱丽轻笑着说:“那么我们从此就会过上能够幸福的生活了。” 所有人起身去往公共区域。大家挣着给西莉亚端咖啡,最终,山核桃路24号和26号的住客们都去睡了。 |
国际学舍谋杀案(译本)之七 第七章 莱蒙小姐罕有,甚至从不迟到。风暴、疾病、交通意外——这些事情看起来都对她没有影响。但是,这天早上十点过五分,莱蒙小姐气喘吁吁的姗姗来迟,迟了五分钟。 “万分抱歉,波罗先生。我正准备离开公寓时,接到我姐姐的电话,她很不安。一个学生自杀了。” “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儿叫西莉亚.奥斯丁。” “怎么死的?” “他们认为是服用了吗啡。” “有可能是意外吗?”、 “哦,不会,她留了一张字条。” 波罗轻柔的说:“这并非我所预期的,不......但是我确实预感到了有事情要发生。”他看看莱蒙小姐,“我要去一趟山核桃路,你尽你所能回复信件吧。” 杰罗尼莫给波罗开的门:“先生,我们遇到大麻烦了。今天早上,这个女孩儿死在自己床上。最初,医生来了。现在警察局的督查也来了。他在楼上,和哈伯德夫人在一起。她昨天晚上菜订婚,今天为什么要自杀呢?” “订婚?” “是的,是的,和柯林先生。”杰罗尼莫帮波罗打开了公共区域的门,“请在这里稍等,波罗先生,等警察走了,我就去通报哈伯德夫人。” 楼上,哈伯德夫人正在接受夏普督查的询问。夏普督查是一个高大、顺眼的男人,绅士的举止下藏着坚定。 “接下来会进行死因审理。”他说,“所以我们要把事实弄清楚,你说,这女孩儿最近心情不好?” “是的。” “因为爱情?” “不确切。”哈伯德夫人欲言又止。 “你觉得他有自杀的原因吗?” “夏普督查,这女孩儿做了一些很愚蠢的事情,但是......” “然后呢?” “好吧,三个月以来,这里总是丢一些小东西。我的意思是——不重要的东西,不值钱。” “是这女孩儿干的?” “是的。前天晚上,我的一个朋友来吃晚饭,赫克尔里.波罗先生——可能你知道他的名字。” 夏普督查顿时瞪大了双眼:“赫克尔里.波罗先生?这还很有趣。” “晚饭后他做了一场小型讲座,我们就失窃物品进行了讨论。他当着所有人,建议我报警。” “他是这么说的?报警?” “之后,西莉亚来到我的房间,承认了一切。她很不安。” “你去报警了吗?” “没有。她愿意赔偿一切损失,大家也很宽容,不和她计较。” “她缺钱吗?” “不,她在圣凯瑟琳医院当药剂师,有些积蓄。我认为她可能有盗窃癖”哈伯德夫人说,“你明白的,她有自己心仪的男孩儿。” “那男孩儿和她绝交了?” “哦,不,恰恰相反。他强有力的保护了她,昨天晚上,他告诉我们他们订婚了。” 夏普督查看起来很吃惊:“然后她上床睡觉,服用了吗啡?” “我无法理解。”哈伯德夫人摇摇头。 “事实已经清楚了。”夏普督查看看桌上那张有撕痕的小纸条儿。 “亲爱的哈伯德夫人,万分抱歉,但这是我最好的选择。” “没有签名,但是你确定这是她的笔迹?” “是的。”但是哈伯德夫人莫名担忧,为什么自己强烈的感觉有些事情不对劲儿。 “这张字条上有一枚清晰的指纹,属于死者。”督查说,“装吗啡的瓶子上有圣凯瑟琳医院的标签,所以她很有可能是为了自杀,昨天把药带回家的。” “我真的不敢相信,昨天晚上她特别开心。” “好吧,或许她上了床之后情绪发生了变化。或许她的过去比你所了解的更复杂。她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 “柯林.麦克纳布,他在圣凯瑟琳学院修心理学课程。我觉得相比于他爱西莉亚,西莉亚更爱他。” “这样或许就有了合理解释,西莉亚对他有所隐瞒。年轻人都很浪漫,有事对爱情期待过高。”他站起身,“谢谢,哈伯德夫人。她母亲两年前去世了,现在唯一的亲戚是一位老姨妈——我们会联络她。”他拿起西莉亚写的字条。 “还有些事情不对劲儿。”哈伯德夫人突然说。 “不对劲儿?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我应该知道。哦,上帝啊,今天早上我感到自己太蠢了。” “你确实不容易。”夏普督查打开门,与此同时,正趴在门上的杰罗尼莫一个趔趄。“你好。”他说,“隔墙有耳,呃?” “不,不,我没偷听——从不!我是来报信儿的。” “我明白了,什么事儿?” “楼下有位绅士想见哈伯德夫人。” “正好,进来告诉她吧。” 督查沿着过道往前走,听到杰罗尼莫,立即停下脚步,“一位留着小胡子的先生在等着见你。” “留着小胡子的先生,呃。”夏普下楼走进公共区域,自言自语,“你好,波罗先生,好久不见。” 正遭壁炉旁边检查书架的波罗平静的转过身:“这是夏普督查,不是吗?可这里并不是你的辖区呀?” “我调到这里两年了。我想请教一下,那天晚上你来这里给学生们做犯罪学讲座的原因。” 波罗微笑道:“这里的哈伯德夫人是我秘书莱蒙小姐的姐姐,所以当她请求我——” “当他请求你调查这里发生的事情,你就来了,事实如此,对吗?” “说得对。” “可是为什么?一个愚蠢的女孩儿偷了一点儿东西,怎么会引起你的兴趣,波罗先生?” 波罗摇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为什么?我不明白。”夏普说。 “不简单,我也不明白。被盗的物品不符合西莉亚.奥斯丁的性格——不合理。其他事情符合,唯独被盗物品不符合。它们没有意义,有些甚至有些残酷,可是西莉亚并不残酷。” “她有盗窃癖?” “对这点我持怀疑态度。我认为盗窃这些便宜的东西是为了吸引某位男士的注意。” “柯林.麦克纳布?” “是的,她爱上了柯林.麦克纳布,可对方从没注意过她。她不漂亮,也不勇敢,所以,她成为了一位年轻的罪犯。柯林.麦克纳布立刻对她产生了兴趣。” “他一定很蠢。” “一点儿也不。他是一个心理学发烧友。” “哦,我现在明白了。”督查微笑道,“所以,那女孩儿很聪明。” “很意外吧。我想这个主意别人告诉她的。” “可我还是不明白。”是夏普说,“即使这些盗窃癖事件成功了,也不至于引起自杀啊?” “答案是她不是自杀。你确定她是自杀吗?” “很明显,波罗先生——” 门开了,哈伯德夫人满脸得意的走进来:“我知道了,马上就找到答案了。为什么那张遗书看起来不对劲儿,我的意思是,西莉亚不可能写下那些。” “为什么,哈伯德夫人?”夏普问。 “因为,那张字条使用蓝黑色墨水写的。西莉亚的钢笔里灌的是绿色墨水——就是那瓶墨水——昨天早饭时灌的。”她走向书架,拿起那只快要落空了的墨水瓶,“我肯定那张字条是从她昨天给我写的信上撕下来的——我并没有拆开那封信。” “她怎么处理的那封信,你还记得吗?” 哈伯德夫人摇摇头:“我走了之后,她单独留在这里,我想她肯定忘了那封信了。” “然后有人发现了那封信,拆开了......有人——”督查顿了顿,“你明白是什么意思?有人发现了她给你写的信里有些不确定的话可能有用——可能暗示不同的意思。暗示自杀——所以——” “谋杀。”赫克尔里.波罗说。 |
国际学舍谋杀案(译本)之八 第八章 五点钟,夏普督查正在喝着第三杯茶:“万分感谢您能邀请我到贵舍做客,波罗先生。我等了一个小时,学生们才回到学舍接受询问。” “你去了圣凯瑟琳医院?”波罗问。 “是的,首席药剂师十分配合。” “他怎么评价西莉亚?” “她在那里工作了刚刚一年,每个人都很喜欢她。”他顿了顿,“吗啡肯定是从那里拿的。” “是吗?这很有趣——更奇怪。” “吗啡酒石酸盐储存在上层的毒物橱,那里都是不常用的的药物。” “所以如果一个小瓶不见了,会立即被发现?” “是的,三名药剂师都有毒物橱的钥匙,但是如果忙起来,毒物橱会一直开着,直到工作结束,隔几分钟就会有人去那里。” “药剂室以外会有什么人到那里去?” “很多人去首席药剂师的办公室都会经过药剂室——还有大型医药公司的推销员也会经过。当然,有时还有药剂室的朋友们来访。” “最近谁去找过西莉亚.奥斯丁?” 夏普看了看笔记本:“上周二,一个叫帕特里夏.莱恩的女孩儿去过,她约西莉亚下班后一起去看电影。” “帕特里夏.莱恩。”波罗若有所思的说。 “她在那里只逗留了五分钟左右,而且并没有靠近毒物橱。他们还记得有一个西印度群岛的女孩儿去过——大约两周前。她对药剂工作很感兴趣,问了问题,还做了笔记。” “这应该是伊丽莎白.约翰逊,还有谁?” “药剂师们不记得有其他人去过了。” “医生们会去药剂室吗?” 夏普微笑道:“当然,有时候去取药,有时候只是找姑娘聊天。很多喝多了的小伙子会去要些药片。” 波罗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山核桃路的学生中有人在圣凯瑟琳医院实习——一个大个子红发男孩儿——贝特森。” “伦纳德.贝特森,没错儿。柯林.麦克纳布也在那里修一个课程。还有一个女孩儿,金.汤姆利森,在理疗部工作。” “这些人都有机会时常去药剂室?” “是的,没有人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去的,因为他们常常在那里出现。” “有点儿复杂。” “是的。”夏普顿了顿,“今天早上你说,有人曾经说过西莉亚有盗窃癖,是谁?” “我想,只有三个学生会产生这种想法。伦纳德.贝特森可能会开玩笑说西莉亚有盗窃癖,但是我不认为他会一直这样。奈杰尔.查普曼的性格幽默而有点儿残酷,他会觉得这很有趣,即便事态恶化也不会在意。第三个是个年轻姑娘,叫瓦莱丽.霍布豪斯。她很聪明,甚至读了很多书,以至于足以预判柯林的反应。” “谢谢。”夏普写下这些名字说,“你还知道什么可以帮到我吗,波罗先生?” “恐怕是的,但是我会持续关注这件事,并且尽己所能去帮忙。对我来说,只有一种方法。” “什么?” “谈话,我的朋友。谈话,再谈话!我遇到的所有凶手都喜欢谈话。他们自娱自乐,迟早会说些什么,暴露自己对于罪案知道的太多了。” 夏普站起身:“我认为每个学生都有能是凶手。” “我赞同。”波罗轻轻的说。 第九章 夏普督查靠在椅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刚刚询问了一个痛哭流涕的法国女孩儿、绅士的阿齐伯姆先生,还有几个根本没听懂他自己在说什么的外国学生。他敢肯定,这些人都对西莉亚.奥斯丁的死一无所知。 接下来,他要见的是奈杰尔.查普曼,对方立刻掌控的谈话的节奏:“当然,我认为,如果你觉得这是自杀,那么你错了。但我很高兴你因为西莉亚往钢笔里灌了我的绿色墨水,而能迅速从新的视角看这件事儿。这是凶手没有预料到的。我觉得你应该认真思考过犯罪动机是什么了吧?” “请回答问题,查普曼先生。”夏普督查说。 “哦,当然。”奈杰尔说,“我试图直击要害。但是我向我们还是得按繁琐的程序一步步来。姓名:奈杰尔.查普曼;年龄:25;我伦敦大学学历史。你还想知道什么?” “家庭地址,查普曼先生?” “没有。我有父亲,但是我们吵翻了,所以他的地址不再是我的。你在山核桃路26号或者顾资银行,总能找到我。” 下普督查没有理会奈杰尔,他怀疑对方只是在掩饰接受关于谋杀案询问的紧张而已:“你和西莉亚.奥斯丁熟吗?”他问。 “很熟,我几乎天天能见到她,但事实上,我根本不了解她。我对她不感兴趣,而且我觉得她也不喜欢我。” “她不喜欢你,有什么原因吗?” “她不喜欢我的幽默感。” “你最后一次见到西莉亚.奥斯丁是什么时间?” “昨天晚饭时,当时柯林说他们两个订婚了。” “是晚餐时说的,还是在公共区域说的?” “晚餐时。之后,我们去了公共区域,柯林就出去了。” “剩下的人在公共区域喝咖啡?” “是的。” “西莉亚.奥斯丁也喝了咖啡?” “我觉得是,我的意思是,我没特别留意她喝咖啡,但她肯定喝了。” “你没有亲手递给她咖啡吧?” “你在暗示什么,夏普先生?好吧,我没在她附近,我对于西莉亚没有吸引力,而且柯林.麦克纳布订婚没有引起我的人和杀人动机。” “我并没有暗示那些,查普曼先生。”夏普说,“但是有人希望西莉亚.奥斯丁死,为什么?” “我想象不出为什么,督查。西莉亚虽然乏味,但人很好,根本不是那种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人。” “你听说是西莉亚偷了那些东西时,感到惊讶吗?” “十分吃惊。” “你没有,我是说或许,鼓励她去偷这些东西吧?” “我!为什么?当然,督查,是心理学上的原因。” “你觉得西莉亚.奥斯丁有盗窃癖吗?” “还有其他解释吗?” “你不认为有人怂恿西莉亚.奥斯丁偷那些东西——声称是为了——让柯林.麦克纳布对她另眼相看?” 奈杰尔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解释,而且很有可能,因为柯林肯定会有那样的反应。” “关于学舍里发生的事,比如,往约翰逊小姐的笔记上泼墨水,你怎么看,查普曼先生?” “如果你觉得是我干的,督查先生,那不是真的。当然,因为用的是绿色墨水,所以看起来像是我做的,但如果你问我,我会说是有人用了我的墨水栽赃我。” 在夏普督查的询问名单里,下一个是伦纳德.贝特森。相比奈杰尔,他显得更不自在,尽管表现不同。 “好吧!”他回答了几个问题后嚷道,“是我倒了咖啡,递给西莉亚的。随便你信不信,里面没有吗啡。” “你看见她喝了下去?” “没有,我们都没呆在原地,那之后我和别人争论起来。” “所以你是说,任何人都有机会往他的咖啡杯里放吗啡?” “不,如果你向往别人的杯子里放东西,所有人都会看到。” “会吗?”夏普说。 伦纳德嚷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想毒害那女孩儿?我喜欢他。她肯定是自己服的毒,没有其他可能性。” “如果没有发现遗书是伪造的,我们也会这么想。” “伪造!她自己写的,不是吗?” “那是她那天早上写的 的一部分。” “她可能撕下来当做遗书。” “诚然,贝特森先生,如果你想写遗书,你会写一份完整的,而非拿出一封写给别人的信,认真的撕下其中一部分。” “我或许会的,人们总是在做各种奇怪的事情。” “那么当西莉亚说自己投了学社里的那些东西,你相信她吗?” “当然,但是这看起来很奇怪。她看起来既不像有盗窃癖,也不像个小偷儿。” “你想不出她做这件事还有其他理由?” “还能有什么理由?” “可能她是想引起柯林.麦克纳布的兴趣。” 伦纳德摇摇头:“她没有能力,也没足够的知识,去谋划那些事。” “可你有足够的知识,是吧?” 伦纳德短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做那蠢事,你疯了。” 督查调整了一下方向:“你认为是西莉亚.奥斯丁往伊丽莎白.约翰逊的笔记上泼的墨水吗?或者你觉得那是谁干的?” “我觉得是其他人做的,西莉亚说了不是她,我相信她。她从来不会找伊丽莎白的麻烦,不像有的人。” “谁会找伊丽莎白的麻烦——为什么?” “要知道,伊丽莎白会指责别人。”伦纳德说,“不管是谁说了不加思索的话,她都会隔着桌子看过去说出诸如‘我恐怕这没被证实,通过数学方法,可以证明......’的言语。这很烦人——尤其是对于奈杰尔来说。” “哦,奈杰尔.查普曼。” “而且用的还是绿色墨水。” “所以你觉得是奈杰尔做的?” “有可能。” “你觉得还有谁可能找伊丽莎白.约翰逊的麻烦?” “柯林.麦克纳布也时不时的和她不睦,还有金.汤姆利森。” 接下来,夏普见了瓦莱丽.霍布豪斯。 瓦莱丽非常时尚,她看起来不像前面两个人那么紧张。她说自己很喜欢西莉亚,对方不聪明,而且爱柯林.麦克纳布的方式很悲哀。 “你觉得她有盗窃癖吗,霍布豪斯小姐?” “我觉得是的,事实上,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你觉得会有人怂恿西莉亚去偷那些东西吗?” “你的意思是为了吸引柯林?” “这一点上,你的反应很快,霍布豪斯小姐,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有没有暗示她那么做?” 瓦莱丽微笑道:“不,要知道,我最喜欢的丝巾被剪成了碎片,我对她可没那么好。” “你觉得别人会这么暗示她吗?” “不,我觉得这只是她的自然反应。” “你说自然是什么意思?” “好吧,最初,萨丽丢了鞋子,我怀疑是西莉亚做的。西莉亚妒忌萨丽。显而易见,萨丽是这里最有吸引力的女孩儿,柯林十分关注她。当晚萨丽的鞋子丢了,她只能穿了一件旧的黑色晚礼服和一双黑色鞋子去参加派对。而西莉亚高兴的如同一只吃了冰淇淋的猫。但我没怀疑过她投了其他东西,比如项链和粉盒。” “你觉得是谁偷的?” 瓦莱丽摇摇头:“哦,我不知道,我想可能是清洁女工吧。” “被剪碎的背包也是?” “有背包被盗吗?我都忘了。” “霍布豪斯小姐,你觉得自己对于西莉亚.奥斯丁的死起了什么作用,有动机吗?” 瓦莱丽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不认为任何人想要西莉亚死,她是一个好女孩儿,而且刚刚订婚,而且......” “而且?” “我想知道这是不是原因。”瓦莱丽缓缓的说,“因为她订婚了,因为她的幸福生活要开始了,这意味着有的人要——疯了。” 夏普督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是的,疯狂是个理由。那么,对于泼在伊丽莎白.约翰逊笔记上的墨水,你有什么看法?” “我不相信西莉亚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你觉得是谁干的?” “这......不是有理由的想法。” “是个没有理由的想法?” “我的直觉告诉我,是帕特里夏.莱恩。” “真的!你真的惊到我了,帕特里夏.莱恩看起来是一位很会平衡关系的姑娘。” “我没说一定是她做的,我只是觉得可能是她。” “为什么?” “帕特里夏不喜欢伊丽莎白,因为当她喜欢的奈杰尔说了蠢话或者做了蠢事时,伊丽莎白总是批评他。” “你认为相比奈杰尔本人,帕特里夏更有可能泼墨水?” “哦,是的,奈杰尔不会那么做,而且肯定不会用自己的墨水。” “那么有可能是有人不喜欢奈杰尔.查普曼,所以想栽赃他?谁不喜欢他?” “哦,金.汤姆利森,还有伦纳德.贝特森也经常和奈杰尔争吵。” “霍布豪斯小姐,对于西莉亚.奥斯丁是怎么服下吗啡的,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最显而易见的方法就是放在咖啡里。我们都在公共区域活动。西莉亚的咖啡在她附近的小桌子上,她总是等到咖啡几乎凉了再喝。任何人都有可能往她杯里放药片或者其他东西。” “吗啡。”夏普督查说,“是粉末状的。” “哦,那就困难多了,是吧?” “你能详细告诉我当晚在公共区域发生的事情吗?” “好的,我们坐着聊天。大多数男孩儿出去了。西莉亚和金.汤姆利森很早就去睡觉了,萨丽和我一直呆到很晚。我在写信,萨丽再读笔记。我想我是最后一个上楼睡觉的。” “谢谢,霍布豪斯小姐,能帮忙叫莱恩小姐过来吗?” 帕特里夏.莱恩看起来很焦虑,但并不恐惧。她和督查聊的还是那些事。当督查问及伊丽莎白.约翰逊的笔记时,帕特里夏斩钉截铁的说是西莉亚干的。 “可她说自己没做,莱恩小姐。” “当然是她做的,但是其他事情都印证如此,不是吗?” “你知道我怎么想吗,莱恩小姐?没有事情能证明是她干的。” “我知道。”帕特里夏说,“你觉得是奈杰尔干的,因为墨水是他的。这不可能,我的意思是,奈杰尔不会用自己的墨水做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不会是他。” “他和伊丽莎白.约翰逊相处的不是很好,是吧?” “哦,有时候伊丽莎白很讨厌,但奈杰尔不会和她计较。”帕特里夏.莱恩探了探身,“我想让你了解奈杰尔的一些情况,督查。首先我承认,他有些举止不得体,所以不讨喜。他有点儿粗鲁,警察捉弄人,但实际上,他不像看起来那样糟糕。他是那种很害羞,也不快乐,渴望受欢迎,但出于某种原因,言行悖于想法的人。” “啊。”夏普督查说,“真不幸。” “是的,这都源于不幸的童年。奈杰尔的父亲很强硬,从不理解他,对他母亲也不好。他母亲死后,奈杰尔和他父亲大吵了一架,然后离开了家,他父亲声称再不会给他钱,也不会帮他,奈杰尔说不会再邀对方的任何东西,而且再也没回去过。从他母亲死后,再没人关心过他。他很聪明,但是却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 夏普督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爱上那男孩儿了。”他想。我想知道西莉亚.奥斯丁是否被奈杰尔.查普曼所吸引,若是如此,帕特里夏.莱恩就会对她很反感。反感会引起杀机吗?当然不会——而且事实上,西莉亚已经和柯林.麦克纳布订婚了,所以这不会成为杀人动机。他谢过了帕特里夏.莱恩,叫来了金.汤姆利森。 |
国际学舍谋杀案(译本)之十 第十一章 伦纳德.贝特森和柯林.麦克纳布均承认打赌以及事后处理掉毒药的说法是真实的。 其他人离开后,夏普把柯林.麦克纳布留下:“我只希望能帮到你,绝不想伤害你,麦克纳布先生。” “你不必感同身受。”柯林面无表情的说,“尽管问我你觉得有用的问题好了。” “你认为西莉亚.奥斯丁的行为有心理学上的动因吗?” “毫无疑问他的童年很艰难,因为......” “是的,我确信。”夏普督查不希望听到另一个版本的不幸童年的故事了,奈杰尔已经说得够多了,“你被她所吸引有一段时间了?” “不能那么说。”柯林说,“潜意识里毋庸置疑,但是我没有意识到。” “在这里西莉亚有敌人吗?” “不,督查,西莉亚人缘很好,我觉得她被杀,应该不是性格的原因。” “你说‘不是性格的原因’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不想说,但是我自己很清楚这一点。” 督查无法撼动他的想法。 最后询问的两个学生是萨丽.芬奇和伊丽莎白.约翰逊。 萨丽是个有吸引力的女孩儿,留着红发,明眸善睐。常规询问后,她说:“督查,我想告诉你这房子里有些事不对劲儿。” “你的意思是你因为一些事儿感到恐惧,芬奇小姐?” 萨丽点点头:“是的,这地方根本不像看起来那样,而且我敢打赌,可恶的尼克老太太心里很清楚。” “这很有趣,你能说清楚点儿吗?” 萨丽摇摇头:“不,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里一直发生不愉快的事情,督查。其他人也能感觉到,比如阿齐伯姆,他很恐惧;我相信伊丽莎白也感觉到了,只是她会守口如瓶。我像西莉亚应该知道些什么。” “知道些什么?” “事发前一天,她说要把事情处理了,她承认自己的过错,但是我觉得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关于某人。这就是她被杀的原因。” “但是如果事态如此严重......” 萨丽打断他:“我认为她并不清楚事情有多严重。” “我明白了,谢谢......你最后一次见到西莉亚是昨天晚餐在公共区域吗?” “那之后我见到了她,当我上楼睡觉时,他从前门出去了。” “这很惊人。” “我觉得她是去见什么人。” “外面的人,还是学生中的一个?” “好吧,我想是学生中的一个,因为如果她想和某人私下交谈,这房子里没有合适的地方。” “她回来时你看到了吗?” “没有。” “谢谢,芬奇小姐。” 督查最后一个询问的是伊丽莎白.约翰逊:“西莉亚.奥斯丁自称没有毁掉你的笔记,你相信她吗?” “我觉得不是西莉亚干的,不会是她。” “你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最明显的答案是奈杰尔.查普曼,可是那看上去太明显了,奈杰尔很聪明,不会用自己的墨水。” “如果不是奈杰尔,会是谁呢?” “这就不知道了,但我想西莉亚知道。” “她告诉你的?” “事实上没有,但是昨天晚饭前她来告诉我,虽然东西是她偷的,但是她没有毁掉我的笔记。我说相信她,问她是否知道是谁干的。” “她说什么?” “她说——”伊丽莎白顿了顿,“她说,‘我也不肯定,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这可能是误会或者意外......我敢肯定无论是谁做的,都会乐于承认。有些事情我不明白,例如警察过来那天的电灯泡。’” “警察和电灯泡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西莉亚就是说,‘我没拿。’之后又说,‘我想知道这和护照有没有关系?’我说,‘什么护照?’她说,‘我想有人可能有一本伪造的护照。’” 督查沉默良久,最终在头脑中勾勒出模糊的概念,一本护照......“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无论如何,明天我就会知道更多了。’” “明天我将知道更多。很有趣的表达。” 督查再一次陷入沉默。 和柯布警长一起来山核桃路之前,他查看了记录。外国学生宿舍管理很严格。山核桃路26号记录良好。只是在一名外籍学生牵涉因为剑桥附近妇女被杀案时,对所有学舍进行常规检查的过程中接受过一次询问。这是一段时间之前的事情了,应该和西莉亚.奥斯丁的死没有关系。 他发现伊丽莎白.约翰逊聪慧的黑眼睛正在凝望自己,突然问:“你是否感觉到这里有地方不对劲儿?” 她看起来很吃惊:“怎么——不对劲儿?” “我也不清楚,我在想芬奇小姐和我说的话。” “哦——萨丽.芬奇!美国人都一样,怀疑一切!” 督查的兴趣被激发起来,这么看,伊丽莎白不喜欢萨丽.芬奇,为什么?因为萨丽是美国人?还是因为萨丽是美国人,伊丽莎白才不喜欢美国人的? 他说:“你要明白,约翰逊小姐,我们要尽可能向所有人询问事实。但是当我们遇到高智商——”他顿了顿,对方会有反应吗? 确实有所反应:“你们需要的是受过训练的清晰头脑。” 夏普督查点点头:“这就是我重视你的意见的原因。” 伊丽莎白说:“别听萨丽.芬奇的,督查,这是一家正常运转的好学舍。我敢肯定你不会发现这里存在不合法的政治活动。” 夏普督查很惊讶:“我想的并非政治活动。” “哦——我明白了——”她有点儿迷惑,“我在想西莉亚说的护照,但我断定西莉亚被杀是由于私人原因。” “我明白了,谢谢,约翰逊小姐。” 夏普督查坐在那里,盯着紧闭的大门,之后转向柯布警长:“明天我会再来,警长,带着搜查令来,这里一定有事情正在发生。” |
咪厨札记(二十二) 西式快餐菜谱 夏天到了,做饭似乎变成大部分人的负担,应广大读者要求,小妖今天推荐几款简单易学的西式快餐,不但省事美味,而且充满情趣,没准儿还能勾起小朋友的食欲,大家不妨试试吧! (一)超级大汉堡 主料:汉堡批、鸡蛋、生菜、猪里脊 辅料:沙拉酱、番茄沙司 佐料:食盐、砂糖、鸡粉、生抽、料酒、味极鲜、淀粉、 面粉、面包糠、黑胡椒粉 做法: 一、将猪里脊洗净,切成1.5厘米厚的大片,用刀背敲打后,加入食盐少许、砂糖一勺、黑胡椒粉一小勺、鸡粉一小勺、生抽两勺、料酒一勺、味极鲜少许,腌制半小时; 二、生菜洗净,备用; 三、炒锅倒油烧热,打入鸡蛋,煎成荷包蛋,中间放少许食盐; 四、鸡蛋一只打散,加入三勺面粉,搅匀,再加入一勺淀粉,搅匀备用,面包糠一碗备用; 五、炒锅倒满油,烧至八成熟,将猪里脊肉裹上鸡蛋糊,再裹一层面包糠,放入油锅,炸至金黄后捞出,待所有猪里脊肉炸完后,放入油锅复炸10秒后捞出沥油; 六、将生菜、荷包蛋、猪排依次放进汉堡批中,涂抹番茄沙司和沙拉酱,即可食用。 备注: 一、可根据口味选择肉排,鱼排、鸡排、鸡腿、培根均可; 二、可根据口味选择千岛酱或沙拉酱(甜),如想轻食,可选在煎芝麻沙拉汁。 (二)轻食沙拉 主料:生菜、午餐肉、酸黄瓜 辅料:煎芝麻沙拉汁 做法: 一、生菜洗净,撕成大片备用; 二、酸黄瓜切片备用; 三、午餐肉小块备用; 四、将生菜铺盘,上面放酸黄瓜片和午餐肉块; 五、放入适量煎芝麻沙拉汁,拌匀即可食用。 备注: 一、可根据口味选择沙拉酱汁; 二、可根据口味选择蔬菜,如圣女果、鲜黄瓜等; 三、可根据口味选择肉类,如培根、香肠、鸡米花、熟鸡蛋等。 (三)奶油烤杂拌 主料:土豆、培根、午餐肉、口蘑、香肠、酸黄瓜、鸡蛋 辅料:马苏里拉奶酪、沙拉酱 做法: 一、将土豆洗净后,去皮,切成大片儿; 二、将切好的土豆片儿放入食盘,蒸锅倒水,隔水蒸至软烂; 三、将证书的土豆倒入食盆中,搅碎成泥; 四、鸡蛋放入水中煮熟,拨开后切成小块备用; 五、口蘑洗净,切片后焯水,沥干备用; 六、酸黄瓜切片备用; 七、培根、午餐肉、香肠切成小丁备用; 八、将切好的各种食材放入土豆泥,加入沙拉酱拌匀; 九、土豆泥上面撒马苏里拉奶酪,放入微波炉内,焗三分钟,即可食用。 备注: 一、可根据口味选择沙拉酱汁; 二、可根据口味选择蔬菜,如酸菜、洋葱等; 三、可根据口味选择肉类。 |
国际学舍谋杀案(译本)之十一 第十二章 一 赫克尔里.波罗话到一半停了下来,挥挥手:“这封信无关紧要。如果可以,莱蒙小姐,请帮我接通你姐姐的电话。” 不一会儿,他从秘书手中接过听筒:“哈伯德夫人,相信我没惊扰到您。” “当然,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波罗先生。” “你遇到了困难,是吧?” “比这更遭,今天,夏普督查带着搜查证来了,现在尼克夫人正冲着我大呼小叫。” “十分抱歉。”波罗说,“我只是有个小问题要问。你给我一张失窃物品清单,这些物品是按照丢失时间一一列举的吗?” “不,抱歉,我想到什么就写了什么。” “你方便按照丢失顺序再写一遍吗?” “嗯,背包,应该是最先丢的,然后是灯泡,接着是项链和粉盒,不对——是晚装鞋。不管怎样,我尽力了。” “谢谢,夫人。”波罗挂断了电话,“我对自己太失望了,莱蒙小姐,我忘记了坚持自己通产常的顺序和方法的原则。我应该从头——这些事件的准确后果——着手。” 二 带着搜查证回到山核桃路,夏普督查要求和尼克夫人谈话。尼克夫人通常在每周六过来处理事务。他解释了自己这一行的目的。 “但是,这是调查!”尼克夫人说,“这里的学生全都会离开的,这侵犯了我的权益......” “夫人,这是谋杀案。” “不是谋杀——是自杀。” “那么,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搜查吧,你的起居室。” “这里,不行!我拒绝。”尼克夫人喊道,“我在法律之上。” “没人能够凌驾于法律之上。请站到一边。”他开始搜查书桌,找到一大盒巧克力和一堆纸张,接着他走到壁橱旁,“上锁了,请把钥匙给我,可以吗?” “绝不。”尼克夫人喊道,“除非你撕烂了我的衣服,否则别想拿到钥匙!” “拿工具来,柯布。”夏普督查说。 尼克夫人愤怒的大喊,夏普督查毫不理会。工具拿来了,随着两声崩裂的声音,橱门打开了,一大堆空白兰地瓶从壁橱里咕噜出来。 “蠢猪!”尼克夫人喊道。 “谢谢,夫人,”督查说,“这里搜查完了。”尼克夫人情绪的谜团终于解开了。 三 “喝点儿吧。”哈伯德夫人递给尼克夫人一杯茶,“一会儿你就会感觉好多了,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对你来说是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可对于我来说不是,我不再安全。” “安全?”哈伯德夫人吃惊的看着她。 “这是我的私人壁橱。”尼克夫人坚持说,“没有人知道在我的私人壁橱里有什么,可现在他们知道了。他们会想——他们会怎么想?” “你说的他们是指谁?” 尼克夫人摇摇头:“上帝保佑,我不要再住在这里了。” 哈伯德夫人说:“尼克夫人,如果你为一些事情而恐惧,最好的方法难道不是告诉我吗?” 尼克夫人迅速瞥了一眼对方的深色眼睛:“就像你自己说的,这房子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下一个会是谁?” “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焦虑......” 尼克夫人打断她:“你是间谍——我知道。如果有人跟我撒谎,我一定会知道是谁。” “如果你想让我走。”哈伯德夫人说,“直接说就好了。” “不,你不能走,我不允许你走。” “哦,好吧。”哈伯德夫人说,“但是,要弄清你想怎样,真是太难了。有时我觉得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第十三章 赫克尔里.波罗在山核桃路26号下了出租车。杰罗尼莫为他开了门。“哈伯德夫人在吗?” “我带你上楼找她。” “稍等。”波罗拦住他,“你还记得电灯泡丢了那天吗?” “是的,我记得。” “能记清是那个灯泡不见了吗?” “我记的是大厅里的和公共区域的。” “你还记得事情发生在哪天吗?” 杰罗尼莫想了想:“我想是警察来访的那天,大约在二月......” “警察?警察为什么来?” “他来找尼克夫人调查别处一个男人谋杀女人的的案件。” “就在那天灯泡不见了?” “是的,我打开开关,灯没亮,于是去抽屉里找,发现灯泡全不见了,所以我只能用蜡烛。” 波罗边思索这件事,边跟着杰罗尼莫来到了哈伯德夫人的房间。 她满脸倦容的递给波罗一张纸:“我尽力按顺序写下丢失的物品,但是我不敢保证完全正确。” “夫人,我深表谢意。”波罗看了看那张纸,“我看到最先丢失的是背包。我想,在你找到背包后,警察来过这里?” “是的,伦纳德.贝特森打算去搭车旅行,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背包了,所有人都跟着一起找,最终,杰罗尼莫在锅炉后边找到了,全剪碎了。很奇怪,而且毫无意义,波罗先生。” “是的,奇怪而毫无意义。”波罗顿了顿,“这之后多久又开始丢东西?” “我想......是吉纳维芙说自己丢了项链。” “然后又有东西丢了?” “是的。” “因为这背包,伦纳德.贝特森是不是大发雷霆?” “是的,但是伦纳德就是那种男孩儿,波罗先生。”哈伯德夫人微笑道,“其实他也很大方,很善良。” “这个背包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哦,没有,它很普通。” “能找个相同的给我看看吗?” “当然,柯林和柰杰尔都有——事实上,伦纳德因为要去旅行需要背包,又买了一个新的。他们都是在街头那家商店买的,比大商店里卖的便宜得多。”哈伯德夫人把他带到柯林.麦克纳布的房间,打开壁橱,拿出一个背包。 “想把它剪碎需要点儿力气。”波罗说。 “哦,是的,力气,还有——怒气,你明白哈。” “明白,是的,肯定不是愉悦的心情。” “然后找到的是瓦莱丽的丝巾,也剪成碎片了,看起来——是心理失衡的产物。” “啊。”波罗说,“但是,我觉得你错了,夫人,我并不认为这些举动源于心理失衡。我觉得这另有目的,或者可以说是一种手段?你刚才说,这些背包都是在街头的商店买的?” “是的。” 波罗谢过了哈伯德夫人,离开房子,沿着山核桃路走到街头的商店。橱窗里陈列着很多体育用品。波罗走了进去,说自己要给准备去搭车旅行的外甥买一个背包。 售货员说:“啊,搭车旅行,现如今,很多年轻人用这种方式走遍了全欧洲。这款卖得很好,用料好,结实,而且真的很便宜。”他边说边打开包装。 波罗付了钱,拿着背包走出了商店,没走两步就感觉到有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夏普督查说,“如果你不忙的话,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喝杯咖啡。” 咖啡厅里没什么人,波罗和夏普在角上的桌子旁坐下,服务员端来两杯咖啡,夏普给波罗讲述了自己询问学生们的结果:“唯一有不利证据的是查普曼。”他说,“我们查到不少,他有三种毒药!但是我怀疑,如果他真的犯了罪,还能这么诚实的坦白吗?” “你搜查了整栋房子,有什么收获?” “帕特里夏.莱恩的抽屉里有一块染了绿色墨水的手帕。” “绿色墨水?”波罗说,“帕特里夏.莱恩!所以可能是她往伊丽莎白.约翰逊的笔记上泼了墨水,然后用手帕擦了手,但是当然......” “当然她不想自己心爱的奈杰尔被怀疑。”夏普打断他说。 “但是,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把手帕放进了她的抽屉,还有呢?” “好像伦纳德.贝特森的父亲住在精神病院里。贝特森是个好小伙儿,只是脾气有点儿,难以自控。” 波罗点点头,突然想起西莉亚.奥斯丁说不是她剪碎的背包;背包是在愤怒的情形下剪碎的。她怎么知道,背包是在愤怒下被剪碎的?难道她看见伦纳德.贝特森撕背包了? “可我们并没找到我们想要的,没发现假护照。” “你不能巴望着诸如假护照这类东西呆在那里等着你发现,我的好朋友。我们只有寻根溯源,事情才会变的合理。” “你说的根源是指什么,波罗?” “背包。”波罗温柔的说,“一切从背包开始。” |
国际学舍谋杀案(译本)之十二 第十四章 (一) “我本应一如平常周一再来的。”尼克夫人对哈伯德夫人说,“我想在昏暗的走廊里换上新的电灯泡——更亮的。” “可是你之前专门说为了经济的原因,要安节能灯泡。” “那是上周。”尼克夫人说,“现在——不一样了。我要随时回头看——看谁在尾随我。” 哈伯德夫人说:“你肯定要单独回家吗?” “我要告诉你,我在那儿比这儿更安全。” “但是你在怕什么?如果我知道,或许我能——”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这不关你的事儿。” “抱歉,我肯定——” “你过分了。”尼克夫人之一灿烂的笑容,“但是请记住,我相信你,亲爱的哈伯德夫人,晚安。” 尼克夫人从前门出去,走下通往大门的台阶,拐向左边。在山核桃路尽头的路口有交通信号灯和一座公房,昆斯海德酒吧。尼克夫人走在路中间,是不是回头张望,四下无人。当她到达昆斯海德酒吧,迅速环顾一周,走了进去。 抿了两口白兰地后,她感觉好多了。当听到身后有人说“喂,尼克夫人,我不知道你来这儿了。”时猛的回过头。 “哦,是你呀。”她说,“我以为......” “你以为我是谁?一个大块头的坏蛋?喝的什么?再来一杯吧。” “我一直很不安。”尼克夫人解释道,“警察搜查了我的房子,不是我嗜酒如命,我只是想喝一点儿白兰地......” “没什么比得上白兰地了,给你。” 尼克夫人感到心情好了一些之后,便离开了昆斯海德酒吧。或许,少喝一杯白兰地才是明智的选择,可一位夫人有时候难免安静的喝一杯。如果他们抱怨,她会告诉对方自己略知一二。如果她决定说出来......尼克夫人忽然转向避开邮筒。她感觉头有点儿沉。或许,如果她在这里的墙边靠一会儿?如果她只是睡一会儿。 |
国际学舍谋杀案(译本)之十三 (二) 赫克尔里.波罗在起居室里,吩咐男仆乔治把四个背包整齐的排列在桌上。波罗拿钱昨天买的背包,和其他的比较,没发现任何不同,但它确实便宜很多。 他逐个认真从里到外,翻来覆去的查看,拉链、口袋、提手。然后他拿起一把尖锐的小刀,把从希克先生的商店买来的背包翻过来,朝底部刺过去,发现在内衬和底部中间有一层很厚的布料。波罗饶有兴趣的看着背包。 接着他开始破坏其他背包。最终他坐在椅子上,拿出 哈伯德夫人给他的新清单,上面写着: 背包(伦纳德.贝特森的) 电灯泡 项链(吉纳维芙的) 钻石戒指(帕特里夏的) 粉盒(吉纳维芙的) 晚装鞋(萨丽的) 口红(伊丽莎白.约翰逊的) 耳环(瓦莱丽的) 听诊器(伦纳德.贝特森的) 浴盐(?) 被剪碎的丝巾(瓦莱丽的) 裤子(柯林的) 菜谱(?) 硼砂粉(钱拉德.拉尔的) 胸针(萨丽的) 墨水泼了伊丽莎白的笔记 (我已竭尽所能。L.哈伯德) 波罗看了良久,自言自语道:“是的......我们必须要清除掉没有关联的东西......” 他想到了谁能帮助自己。周日,大多数学生都在学舍,波罗致电山核桃路26号。 杰罗尼莫开门后不就,便带着波罗上楼,找了一间大小适中的房间。床上铺着丝绸床单,屋里有一些迷人的旧家具,甚至让人忘记了自己置身于山核桃路。 “你把这里布置得不错呀,霍布豪斯小姐。”波罗说,“很有风格。” 瓦莱丽微笑道:“我在这里住了很久了,所有有些东西是我自己买的。” “你不是学生,对吧,小姐?” “哦,是的,我是萨布丽娜发廊——是一家美容院的合伙人。事实上我只有一点儿股份。我们还出售从巴黎买的小东西,这边是我的业务范围。” “你经常去巴黎?” “大约每月一次,有时候更频繁。请坐,波罗先生。” 波罗坐在高背椅上,瓦莱丽坐在床上。她有一种紧张而疲惫的美,波罗想知道这种紧张是源于最近的询问,还是她的常态。 “夏普督查询问过你?”他说。 “是的。” “你把知道的全告诉他了?” “当然。” “我想知道。”他说,“你所说的是否真实。” 她打趣儿的看了波罗一眼:“你没听过我的回答,当然一无所知。” “啊,只是一种想法。我通常会有——一些小想法,在这里。”他摸摸头。 但是瓦莱丽并没有如她预期的微笑:“为什么不开门见山呢,波罗先生?我真不知道你想怎样。” “但是,霍布豪斯小姐。”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你可以猜猜,这里是什么?” “我又不是算命的,波罗先生。” “这是帕特里夏小姐被盗的戒指。” “她母亲的订婚戒指?怎么会在你那儿?” “我找她借的。我找到了一个珠宝商朋友,鉴定了这颗钻石,一颗大钻石,两边镶碎钻。你记得——小姐。” “记不清了。” “可是它是在你的汤盘里找到的。” “确实是这么找到的!我记起来了,我差点儿吞了它。”瓦莱丽大声笑道。 “你知道我的朋友怎么说吗?” “我怎么会知道?” “他说这石头不是钻石,只是锆石。” “哦!你的意思是——帕特里夏以为这是钻石,但实际上是锆石,或者......” 波罗摇摇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莱恩出身富裕之家,我敢肯定莱恩小姐的父亲给她母亲的订婚戒指是价值连城的。因此,看起来钻石肯定被换掉了。” “我猜。”瓦莱丽说,“帕特里夏可能弄丢了钻石,而她又买不起另一颗,只能换一颗锆石了。” “或许是这样,但我不这么认为。” “你怎么看?” “我想是西莉亚小姐拿走了戒指,在戒指还回去之前,钻石被替换掉了。” 瓦莱丽腾的站起身:“你觉得是西莉亚偷了钻石?” 波罗摇摇头:“不,我觉得是你偷的,小姐。” “真的吗,你毫无证据。” “但是,我有证据。”波罗打断她,“戒指是在你的汤盘里找到的。那天晚上,我来这里吃饭,发现汤是从边桌的锅里盛出来的。因此,如果有人在汤盘里发现戒指,不是端汤的人(杰罗尼莫)放进去的,就汤盘的主人放进去的。你!我想你计划用这种方式把戒指还回去,是因为你觉得有意思。拿出戒指!假装很吃惊!我觉得你根本不明白自己这没做便昭示了真相。” “还有吗?”瓦莱丽冷冷的说。 “哦,你看,当提及这个戒指时,西莉亚说,‘我不知道它的价值。当我知道它很值钱,马上就还了回去。’谁告诉了她戒指的价值?当她提及剪碎的丝巾时说,‘瓦莱丽不会介意的......’你为什么不介意?这时,我有了想法,假装盗窃癖,从而吸引柯林.麦克纳布的注意力的计划是别人帮西莉亚想出来的。你告诉她戒指很值钱,然后把戒指拿过来,安排还回去。如出一辙,你让她把你的丝巾剪成碎片。” 瓦莱丽轻笑一声:“说的太对了,都是我的主意。” “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 “哦,西莉亚深深的爱上了柯林,可对方去从未留意过她。这一切看起来很愚蠢,于是我把我的主意告诉了她,她有点儿紧张,但同时也很兴奋。然后,这蠢女孩儿最先拿了帕特里夏的戒指——一件真正值钱,如果失窃会导致报警的珠宝。所以我告诉她次日我会设法把戒指还回去,她应该投一些便宜东西,甚至可以毁掉我的一些东西,这样她并不会卷入麻烦。” 波罗深吸了一口气:“和我想的一样,现在我们说说帕特里夏的戒指。在你归还之前,发生了什么?你很缺钱,是吗?” 她看了看波罗,点点头:“麻烦在于,波罗先生,我是个赌徒。我加入了梅菲尔的一家小俱乐部,最近输了很多。于是我想,如果用一颗白色锆石替换这颗钻石,帕特里夏根本看不出区别。你全都知道了,说真的,我从没有打算让西莉亚背黑锅。” “是的,我了解。”波罗说,“可你犯了一个大错,小姐。” “我知道。”瓦莱丽说着,哭了出来,“可又能怎么样呢?如果你想可以报警,或者告诉帕特里夏,告诉全世界!但是,对于查出杀害西莉亚的真凶,这都无济于事。” 波罗站起身:“人们从来不能预知什么有帮助抑或没有帮助,但是我建议你去找帕特里夏.莱恩小姐坦白一切。” 瓦莱丽满脸不悦:“好吧。等我能够赔得起那颗钻石了,我就告诉她,我会赔给她的。” 门突然开了,哈伯德夫人走了进来。看到她气喘吁吁,表情凝重,瓦莱丽问:“怎么了,夫人,发生了什么?” “是尼克夫人。” “尼克夫人?她怎么了?” “哦,天哪,她死了。” “死了?”瓦莱丽粗暴的说,“怎么死的?什么时候?” “昨天夜里在街上发现的——人们把她送到了警察局。他们以为她——” “喝醉了?我想......” “是的,她生前喝了酒,但是无论如何——她死了——” “可怜的老尼克夫人。”瓦莱丽说。 波罗轻声说:“小姐,你喜欢她?” “很奇怪——但是确实是——我喜欢......当我最初来到这里,她不像后来这么难相处。她很有趣,也很热心。过去一年了,她变了一个人。” 哈伯德夫人说:“都怪我——昨晚让她单独回家——她很恐惧。” “恐惧?”波罗和瓦莱丽异口同声。 哈伯德夫人点点头:“是的,她一直说自己很危险。我让她告诉我她在害怕什么——她不说。现在——我想知道——” 瓦莱丽说:“你觉得她不是——她也是——”她欲言又止,满眼惧色。 波罗问:“死因是什么?” 哈伯德夫人说:“没说,周二开死因庭。” |
国际学舍谋杀案(译本)之十二 第十五章 四名男子围坐在苏格兰场一间安静的房间里。 在做的警察有毒品部门的维尔丁警司、贝尔警长和夏普督查。第四个人是赫克尔里.波罗。桌上放着一个背包。 “这个想法很有意思,波罗先生。”维尔丁警司说,“走私行为一直很猖獗,之前一年半内,很多海洛因流入国内。” “其他物品呢,比如珠宝?” 贝尔警长说:“数量也不少,长官。” 维尔丁警司说:“可是波罗先生,你感兴趣的是什么,毒品还是珠宝?” “两者都有可能,凡是体积小又值钱的东西,我都感兴趣。在我看来,小型的独立机构有机会通过某种渠道带货,提供你们所谓的运输服务,与出售无关,利润极为可观。” “你说得对!” “你看。”波罗说,“走私的弱点在于迟早有人会被怀疑,或者是一个空姐,或者是一个航海爱好者,或者是一个频繁去巴黎的女人。但是如果每次带货回国的是不同的人,就很难找到毒品和珠宝了。” 维尔丁指了指背包:“这就是你说的带货渠道?” “是的,谁会怀疑一个背着背包旅行的学生?这个计划最高明的地方在于带货的人对于自己的所做作为一无所知。” “你觉得具体怎么操作?”维尔丁问。 “我想大概是这样:首先,生产一批背包,看起来很普通,和其他背包别无二致,但底部的内衬不同。如你所见,这个内衬很容易拆掉,下面就可以藏匿珠宝或者毒品了。” 维尔丁说:“这样每次可以运输价值五六千英镑的毒品,神不知鬼不觉。” “没错。”赫克尔里.波罗说,“背包制造出来,放在多家商店出售。当然,很有可能整个流程的操纵者本身就是一个学生。在学生旅行的过程中,尤其是返程中,就会被相同的背包狸猫换太子。学生回到英国的学舍,收拾行李,空背包就会被束之高阁。这时候,背包会再次被替换。” “你认为山核桃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波罗点点头:“是的,我怀疑是这样的。” “你是怎么想到的,波罗先生?” “背包被剪碎,为什么?这并不容易,而且一定有人急切的想这么做。当我得知有警察去询问学舍负责人的时候有背包被损毁时,找到了线索。其实警察是为了其他事情能去的,但是假如你牵涉到走私案件中,肯定会立即想到警察是来调查走私案件的。假使当时正好有一只从国外带回的装着毒品的背包在学舍里,那么在这栋楼里就会有珠宝或者毒品,可以藏在浴盐里。即使是空背包,只要运过毒,一检查就会发现海洛因的痕迹。所以,背包必须毁掉。” “是这么回事儿,和我之前说的一样。”维尔丁警司说。 “那些被盗的电灯泡看起来也跟背包有关联。或许有人害怕自己的脸在灯光下会被警察看到。所以他摘了大厅的灯泡,并且把替换的灯泡全拿走了。” “但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维尔丁说,“整个案件就超出了山核桃路的范围了。” 波罗点点头:“哦,是的,这个组织肯定涉及很多学舍。” “必须要找到其间的连接点。”维尔丁说。 夏普督查第一次发声:“确实有连接点,或者说是曾经有。有个女人拥有好几家学舍,这个女人就是尼克夫人。” “是的。”波罗说,“但我怀疑她并不是整件事情的操控者。” “呃。”维尔丁说,“我对尼克夫人很有兴趣,她在哪儿?” “她死了,长官。”夏普说。 “死了?”维尔丁双目圆睁。 “是的。尸检后我们会了解到详细情况,但我想应该是谋杀。” “西莉亚.奥斯丁呢,她也知情?” “她知道一些事情。”波罗说,“但我想她并不清楚自己知道些什么!所以她或许提及了一些自己没意识到有多么重要的事情。” “你知道她了解些什么吗?” “她提到过一本护照。学舍里是否有人冒用别人的假护照出境?她是否看见有人拆掉背包的底部?她是否看见有人摘灯泡?猜!猜!猜!我们要知道更多!” 夏普说:“我们可以从调查尼克夫人涉案的事实开始。但是你说她并不是组织的负责人。波罗先生,你有什么看法,谁会是组织的负责人?” “我可以做一个猜想——可能不对,是的——可能不对!” |
国际学舍谋杀案(译本)之十三 第十六章 (一) “萨丽,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萨丽和阿齐伯姆正在摄政王花园餐厅一起吃午饭。 “整个上午。”阿齐伯姆悲伤的说,“我都很不安,根本无法回答教授的问题。他生我气了。可是除了山核桃路最近发生的事,我很难把心思放在其他事上。” “我理解。”萨丽说,“我也一样。” “所以我才请求你告诉我一件事。听他们说,硼砂粉是一种强酸,是吗?” “不,硼砂粉是无害的。” “你的意思是,可以吧硼砂粉放进眼睛里。” “是的,这是它的功用。” “啊,这就合理了。钱拉德.拉尔先生有装着白色粉末的一个小白瓶,他把粉末放在热水里洗眼睛用。他把小白平放在浴室里,有一天瓶子不见了,他很生气。那瓶子里应该是硼砂粉吧?” “这些硼砂粉哪去了?” “以后等我想明白整件事,我会告诉你的。” “别再告诉别人了。”萨丽说,“我可不想你成为下一具尸体,阿齐伯姆。” (二) “瓦莱丽,你能给我一些建议吗?”金说,“关于正确的做法。” “恐怕我没那资格,我从没做对过——至少经常做错。” “哦,瓦莱丽,别那么说!假如你知道一些事,关于某人的事,你会告诉警察吗?” “多么愚蠢的问题!通常你不能那样回答问题,什么事你想说的,抑或不想说的?” “关于一本护照。” “一本护照?”瓦莱丽站起身,“什么护照?” “奈杰尔的,他有一本假护照。” “我不相信。” “但是他真的有。瓦莱丽,有可能西莉亚知道了这件事,被他灭口了?” “听起来就不可能,但是你怎么知道奈杰尔有本假护照?” “我在我的箱子里找点儿东西,不小心翻了奈杰尔的箱子,两只箱子都在公共区域。” 瓦莱丽很不友善的笑着:“你想找到什么?” “没有,我当时脑子开了小差,打开了他的箱子,找了东西......” “金,这不合理。奈杰尔的箱子比你的大得多,而且颜色不同。所以,你找到了翻看奈杰尔东西的机会,也这么做了。” 金站起身:“如果你找不痛快,我就......” “哦,坐下。”瓦莱丽说,“现在我的兴趣来了。” “好吧,箱子里有本护照,上面有名字:斯坦福或斯坦利。我很奇怪,奈杰尔怎么有别人的护照,就打开一看,里面是奈杰尔的照片。” 瓦莱丽笑起来:“很不幸,金。理由很简单。帕特里夏告诉我,奈杰尔改了名字,所以失去了一大笔钱。不过如此。他的原名是斯坦菲尔德或者斯坦利,或者别的什么。” “哦!”金看起来很失望。 “祝你下次好运。”瓦莱丽说。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想把奈杰尔送进警察局。” “你可以不相信我,瓦莱丽,但是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金说着,走了出去。” (三) “奈杰尔,我有些事情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帕特里夏?”奈杰尔着急的看着抽屉里的箱子,“你在对我的笔记做什么?” “哦,奈杰尔,你必须要听!我要告诉你真相。” “希望不是关于谋杀。”奈杰尔笑道,“滴答滴答钟,老鼠跑进了大钟。警察说‘嘣’,我想知道最终谁会站在被告席?” “不,当然不是。但是有一天我给你补袜子后放回抽屉时......” “怎么了?” “看见那瓶吗啡在那儿,就是你说的那瓶,奈杰尔,就在你的抽屉里,会被发现的。” “怎么会?除了你没有人会看我的袜子。” “我觉得那样不好,所以就拿出瓶子,把吗啡倒了,换了小苏打进去。” “你的意思是,当我告诉伦纳德和柯林那瓶里是吗啡时,其实瓶子里装的是小苏打?那样使得打赌不公平了!” “奈杰尔,你把吗啡藏在抽屉里真的很危险。” “所以你怎么处理的吗啡?” “我吗啡放在装小苏打的瓶子里,藏在我放手怕的抽屉里了。” 奈杰尔摇摇头:“真的,帕特里夏,你真的有脑子吗?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感觉放在那里更安全。我单独住一个房间,而你不是。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但是,现在必须告诉你了,因为,吗啡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奈杰尔看起来很震惊,“有一个贴着‘小苏打’标签的瓶子,里面装着吗啡,在这栋房子里,任何人胃痛时都可能随时吃一勺?如果你感到不安,为什么不把毒药扔掉?” “因为我觉得它很贵,应该还给医院。等打赌你赢了,我就让西莉亚把它放回去。” “那么吗啡是什么时间不见的?” “我不知道。西莉亚死的前一天我去找,没有找到。” “她死的前一天,吗啡丢了?” “我想是的。”帕特里夏面色苍白的说,“我真蠢,奈杰尔,你认为我应该告诉警察吗?” “我觉得应该,是我的错。” “哦,不,亲爱的奈杰尔,是我的错,我——” “是我偷的吗啡,当时只是玩笑,可现在——看,帕特里夏,你可能只是忘了把它放哪儿了。”奈杰尔站起身,“咱们去你房间找找看。” (四) “奈杰尔,那些是我的内衣。” “真是的,帕特里夏,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在这些内裤下面可能有你藏的药瓶,是不是?” “是的,但是我肯定——” 随着轻轻的敲门声,萨丽.芬奇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二目圆睁。帕特里夏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把奈杰尔的娃子,奈杰尔正如同一条兴奋的狗一般,在一堆内衣中摸索,他的周围全是内裤。 “感谢上帝。”萨丽说,“你们在干什么?” “找小苏打。”奈杰尔说。 “小苏打,怎么了?” “我胃痛。”奈杰尔微笑道。 “我想我有一些。” “没用,萨丽,我就要帕特里夏的,只有她的小苏打才对症。” “你疯了。”萨丽说。 “你看到我的小苏打了吗,萨丽?”帕特里夏问。 “没有。”萨丽顿了顿,“可是有人——不,我记不清了——你有邮票吗,帕特里夏,我要寄信,找不到邮票了。” “在那边的抽屉里。” 萨里打开抽屉,找到一本邮册,拿出一枚邮票,把钱放在书桌上,“谢谢,你有信需要我帮忙寄吗?” “没有。我想我要再等等。” 当萨丽出去后,帕特里夏扔掉娃子,手指紧张的纠缠在一起:“奈杰尔?我还有一些是要告诉你,可我怕你会生气。” “我已经气过头了。我现在只是害怕。如果西莉亚是被我偷的吗啡毒死的,我会进监狱的。” “和那没关系,是关于你父亲。” “什么?”奈杰尔转过头,满脸震惊。 “你知道他病了,是吗?” “我不在意他是否病了。” “昨晚广播说的,‘化学家亚瑟.斯坦利先生身体状况很糟糕。’” “有名真好,病了全世界都会知道。” “奈杰尔,如果他大限将至,你应该去看看他。” “不,我当然不会去。他可能快死了,但他还是他!” “你不能这样记仇,奈杰尔。” “听着,帕特里夏——我曾经告诉过你,我父亲杀了我母亲。” “我知道你说过,我知道你深爱你的母亲,但是,奈杰尔,很多丈夫对妻子不好,导致她们生活不幸福。可不能说是你父亲杀了你母亲。” “你知道很多,是吗?”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因为没在父亲临死前与他和解而后悔。这就是我给你父亲写信的原因——告诉他——” “你给他写信了?是萨丽要帮忙去寄的那封信?”奈杰尔走到书桌旁,拿起信,撕得粉碎,扔进纸篓,“就这样。” “真的,奈杰尔,你可以把信撕碎,但无法阻止我再写一封。” “你真蠢,难道你不明白,当我说我父亲杀了母亲时,只是在陈述事实吗?我母亲私语安眠药服食过。死因庭认定为意外,但我不相信是意外。是我父亲故意给她吃的。他想另娶别人,我母亲不肯离婚。这是纯粹的谋杀。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你能怎么做?告诉警察?我母亲不想那样......所以我做了我唯一能做的——告诉他我知道一切——离开家——永远。我甚至改了名字。” “奈杰尔,对不起......我从未妄想过......” “好吧,现在你知道了......关于尊敬的亚瑟.斯坦利爵士。最终他的情人没嫁给他,我想她猜到了他的所作所为。” “亲爱的奈杰尔,太可怕了......” “不说这些了,我们继续找小苏打吧。现在认真回忆你把它放在哪儿了,思考,帕特里夏。” 第十七章 (一) 坐在警察局里,奈杰尔紧张的看着夏普督查的眼睛。 “你知道吗,查普曼先生,你刚刚和我讲的事情十分严重?”夏普督查说。 “我当然知道。若非我觉得这件事十分重要,我才不会专程跑来告诉你。” “你说莱恩小姐记不清她最后一次见到装有吗啡的小苏打瓶子是在哪里了?” “是的,但是她在努力回忆。” “我们最后立即去山核桃路。” 督查说话时,电话铃响起,给奈杰尔做笔录的警员接了电话:“是莱恩小姐。”他说,“她想和查普曼先生讲话。” 奈杰尔趴在桌上,接过电话:“帕特里夏?我是奈杰尔。” 女孩上气喘吁吁:“奈杰尔,我想我知道了!我的意思是,谁拿了——你知道——从我放手帕的抽屉——你明白,只有一个人——”声音突然中断了。 “帕特里夏,你还在听吗,是谁?”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一会儿你回来吗?” 听筒离得很近,督查听得一清二楚,对奈杰尔点点头。 “我们马上回去。”奈杰尔说。 “好的,我在房间等你。” 在前往山核桃路的过程中,一路无言。奈杰尔打开前门,带着督查上楼直奔帕特里夏的房间。他敲了敲门之后进去:“嗨,帕特里夏,我们来了——”他忽然住口。 越过奈杰尔,夏普看到帕特里夏.莱恩躺在地上。他推开奈杰尔,走向女孩儿,托起她的头,检查脉搏,接着放回地上。 “不?”奈杰尔声嘶力竭的喊,“不,不,不!” “是的,查普曼先生,她已经死了。”督查站起身。 “不,不,不是帕特里夏!可怜的小笨蛋。她是怎么——” “用这个。”很简单的凶器,放在短袜里的石头镇纸,“打在后脑,节哀,我觉得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奈杰尔坐在床上:“这是我的短袜......她正准备补......”他哭得像个孩子。 “你认识这个镇纸吗,查普曼先生?”夏普把袜子翻了过来。 奈杰尔哭着看了看:“帕特里夏一直把它放在桌子上,是只狮子。”突然他直挺挺的站起身,把乱糟糟的金发甩向头后,“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会杀了他,杀了他!” “冷静,查普曼先生。”夏普督查一边温柔的说,一边把他带出房间。其后,奈杰尔又回去,伏在死去的女孩儿身上,认真的从她指间取出些什么。 (二) 杰罗尼莫恐惧的看着督查的眼睛:“我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我和玛利亚在厨房里。” “但是你可以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到有人出入,不是吗?”夏普说,“从六点钟直到六点三十五分我们过来,都有谁在房子里?” “除了奈杰尔先生、哈伯德夫人和霍布豪斯小姐,其他人都在。” “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哈伯德夫人——她在在下午茶时间前出去的,到现在也没回来。奈杰尔先生在半小时前,应该是六点之前出去的,看起来很不安,刚在和你一起回来的。瓦莱丽小姐六点钟出去的,看穿着应该是去参加派对,现在还在外边。” 夏普看看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帕特里夏打电话的时间,六点八分:“所有人都在这儿,这时间没人回来?” “只有萨丽小姐,她去寄信,然后就回来了。” “你知道她是几点回来的吗?” 杰罗尼莫想了想:“广播上播新闻时她回来的。” “那么是六点后?” “是的,先生。” (三) 哈伯德夫人坐在房间的沙发上,还没来得及脱掉外衣。 “我想她是在这儿打的电话。”夏普说,“没有看到或者听到有人用大厅的电话。哈伯德夫人,当时你出去了,但我想你应该没有锁门。” 哈伯德夫人摇摇头。 “所以帕特里夏.莱恩记起了一些事儿很激动,来这里打电话。然后正在通话时,有人打开门。帕特里夏停下来,结束了通话。是不是因为进来的人正是她要说出的名字?然后那个人和帕特里夏.莱恩一起回到她的房间,或许帕特里夏向她问及了拿走小苏打的事情。” 哈伯德夫人尖锐的问:“你为什么用‘她’?” “不过如此,有人进入跟着帕特里夏的房间——和这个人在一起,帕特里夏没有戒备。可能是有个女孩儿。如果刚才帕特里夏和奈杰尔的谈话被听到了,很有可能是这女孩儿听到了。这女孩儿住在帕特里夏隔壁房间。” “吉纳维芙住在帕特里夏外边那间——但是两个房间之间的原始墙体很厚。伊丽莎白.约翰逊住在楼梯附近这边的房间,墙体很薄。” “可是据我所知,萨丽.芬奇出去寄信时,伊丽莎白.约翰逊已经在公共区域了。她确实上楼去拿书了,可是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 “可能时他们中的任何人干的。”哈伯德夫人说。 “从他们的陈述来看,是的——但是我们还找到一些其他证据。”夏普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纸袋。 “这是什么?” “两根头发——从帕特里夏.莱恩的指间找到的。” “你的意思是——” 有人敲门。“请进。”督查说。 门打开了,阿齐伯姆先生说:“我有话要说,关于谋杀案的很重要的事。” 第十八章 阿齐伯姆被示意坐下:“谢谢,你看,有时我会胃痛,有时候我会吃小药片,有时吃药粉。之后就会感觉好多了。”他微笑道。 哈伯德夫人说:“我们都明白这些,接下来请继续。” “是上周的事情,在公共区域吃完晚饭,只有伊丽莎白在那儿,我对她说,‘你有小苏打吗?我的吃完了。’她说,‘没有,但是,我去还从帕特里夏那里借来的手帕时,在她的抽屉里看到过,我去给你拿一点儿。’于是她上楼拿回来一个几乎空了的小瓶我谢过她,盛了一勺冲水喝了。” “一勺?一勺?”督查看着他,“你吃了一勺吗啡?” “可我觉得那是小苏打,之后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还活着!” 阿齐伯姆先生接着说:“第二天,我感觉好点儿,我拿着瓶子和里边剩下的一点儿药,去找药剂师,让对方看看里边是什么?” “然后呢?” “后来他说:‘这显然不是小苏打,而是硼砂粉,可以在眼睛里外用,但是口服会有副作用。’” “硼砂粉?但是硼砂粉是怎么放进瓶子里的?吗啡到哪儿去了?”夏普督查摇摇头。 “我也想了很久。”阿齐伯姆说,“关于西莉亚小姐以及她怎么死的,在她死后,肯定有人进了她的房间,放下空吗啡瓶和小纸条,表明她是自杀的。” 阿齐伯姆顿了顿,督查点了点头。 “我想,如果是女孩儿,做这些可能会容易些,但是如果是个男人,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我觉得,假如是我们那栋房子里的人做的,西莉亚窗外有阳台,只要隔壁的人窗外也有阳台,而且他足够健壮,就可以跳过去。” “那装房子里在西莉亚隔壁住的是奈杰尔和——和......”哈伯德夫人说。 “伦纳德.贝特森。”夏普督查用手指摸了摸口袋里的纸包。 “钱拉德.拉尔先生因为丢了硼砂粉很生气,我问他时,他说有人说是伦纳德.贝特森拿的......” “吗啡是从奈杰尔的抽屉拿拿走的,换上了硼砂粉。帕特里夏.莱恩以为瓶子里面仍然是吗啡,于是又去换上了小苏打,但其实换走的是硼砂粉......是的......我明白了......” “我帮上忙了吗?”阿齐伯姆先生礼貌的问。 “是的,谢谢你。千万别和别人说。” “好的,先生,我一定会小心的。”阿齐伯姆先生走了出去。 “伦纳德.贝特森。”哈伯德夫人说,“哦,不,他看起来挺好的。” “很多罪犯都是如此。”夏普轻轻的打开小纸包,里面赫然是两根红发...... “哦,天哪。”哈伯德夫人说。 |
国际学舍谋杀案(译本)之十四 第十九章 (一) “但是很完美,我的朋友。”赫克尔里.波罗说,“很清晰——完美的清晰,一切环节都无懈可击。” “甚至这个?”夏普督查递给波罗两根红发。 “啊——是的,一次故意的陷害。”两人对视了片刻,“我的朋友,我们再做一次调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是的,就在明天。” “你亲自去?” “不,我要去山核桃露26号,柯布会负责调查。” “祝他好运。”赫克尔里.波罗说。 (二) 柯布警长径直走进萨布丽娜美容院粉红色的内厅,麦克雷探员紧随其后。一个美丽的尤物仿佛腾云驾雾般的朝他们挪过来。 柯布警长说:“早上好,女士。”接着说明了来意。美丽尤物转头回去了,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留着光滑头发,长着刚灰色眼睛的尤物出现了。 “这是件棘手的事。”她说,“请跟我来。”他带着警长穿过沙龙,走进一间有张大书桌和几张靠背椅的房间,“我是卢卡斯夫人,这里的主人。我的合伙人霍布豪斯小姐今天没来。” “我不找她,夫人。”柯布警长显然已经知道她不在。 “这是她的私人办公室,你的搜查证似乎没什么必要。”卢卡斯夫人说。 柯布警长礼貌的等着她离开。四十五分钟后,他们搜查了保险柜和书桌的抽屉,一无所获。 “看来我们搞错了。”麦克雷说。 “我们才刚刚开始。”柯布说,他挨个把抽屉拿下来,翻转过来,“在这儿!”在最下层抽屉下面粘着六本写着金色“护照”字样的深蓝色小册子。 麦克雷看着柯布打开护照,对比照片,“你肯定不会想到这是同一个女人,是吧?” 这些护照分别属于达.席尔瓦太太、艾琳.芬奇小姐、奥尔加.科恩太太、尼娜.勒.梅西耶尔、格雷迪思.托马斯太太和莫利亚.奥尼尔小姐。照片上的人都是一个年龄在25岁到40岁之间的深色皮肤的女人。 “是不同的发型作的祟。”柯布说,“我猜她在这些不同的名下都设立了银行账户。” “有点儿复杂。” “当然复杂,通过走私挣钱不难——可是收钱却很难!我打赌梅菲尔的小型赌博俱乐部就是这女人为了洗钱开的。通过赌博赢钱大概是税务官唯一无法检查的途径了。她肯定是不小心把这些假护照中的一本落在了山核桃路,可怜的西莉亚正好看见。 第二十章 “霍布豪斯小姐的办法很灵。”夏普督查如同洗牌一般,把护照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说,“我们可得有一段围着银行转的日子了,我们请波罗先生过来,就是要对他破案表示感谢。霍布豪斯小姐能想到骗奥斯丁小姐偷东西,也很聪明。你当时就看出来这个把戏了,是吧,波罗先生?” 波罗微笑道:“贼不走空,她不会放过把帕特里夏.莱恩戒指上的钻石据为己有的机会。” “可是,谋杀。”哈伯德夫人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们目前还不能起诉她谋杀。”夏普说,“她肯定毒杀了尼克夫人——但是她否认杀害了帕特里夏.莱恩。街角的药剂师说六点五分她进了药店,买了粉和阿司匹林,还借用了电话。她离开药店是在六点一刻。” 波罗从椅子上站起身:“这就对了!正是我们想要的!” “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她从药店打的电话。” 夏普督查看着他:“,波罗先生,不要忘了事实,六点零八分,帕特里夏.莱恩还活着,在这个房间里给警察局打了电话,你不能否认吧?” “我觉得她那通电话不是从这里打出去的。” “那么,是从楼下?” “也不是楼下。” 夏普督查摇摇头:“你总不否认有电话打到了警察局吧?” “当然,你接到了电话,一通来自药店公用电话亭的电话。” 夏普督查惊愕的张大了嘴,“你的意思是瓦莱丽.霍布豪斯打的电话?她装作帕特里夏.莱恩,当时帕特里夏.莱恩已经死了?” “就是这个意思。” 督查沉默片刻,接着双手拍着桌子:“我不信,我亲耳听见——” “你听见,是的,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但是你并不很熟悉帕特里夏.莱恩的声音,能断定那个是她。” “或许我不熟悉,但是奈杰尔.查普曼应该能听出那不是帕特里夏.莱恩。” “是的。”波罗说,“奈杰尔.查普曼知道。奈杰尔.查普曼很清楚那不是帕特里夏.莱恩。谁能比他更清楚呢,他刚刚杀了帕特里夏.莱恩。” 夏普督查沉默片刻后说:“奈杰尔.查普曼?但是当他发现帕特里夏.莱恩死了时,哭得像个孩子。” “我相信他会的。”波罗说,“我想他如同关心别人一样关心那女孩儿——但是这救不了她的命——因为她威胁到了他的利益。综上所述,奈杰尔.查普曼最有可能是凶手:谁拥有吗啡?奈杰尔.查普曼。谁足够聪明去谋划,足够有勇气去杀人?奈杰尔.查普曼。谁出了自己不在乎任何人?奈杰尔.查普曼。他甚至为了刷存在感——用了绿色墨水,甚至故意犯下往帕特里夏的指间放两根帕特里夏的头发的愚蠢错误。他忽略了帕特里夏是从背后被袭击的,她不可能抓到凶手的头发。这些行为都属于一种特定的凶手,他们为展现自己的聪明和魅力而行凶——他有魅力,奈杰尔——一个被宠坏的长不大的孩子的魅力,永远长不大——眼里只有他自己和他想要的。” “但是,波罗先生,为什么要谋杀?或许,谋杀西莉亚.奥斯丁有理由,可是为什么要谋杀帕特里夏.莱恩?” “这需要我们去查。”波罗说。 第二十一章 “好久不见。”老恩迪克特先生对赫克尔里.波罗说,“很高兴你能给我打电话。” “其实,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赫克尔里.波罗说。 “如你所知,我对你感激不尽。你帮我解决了阿班西科 公司那些恼人的业务。”老律师微笑道。 “亚瑟.斯坦利爵士是你的好朋友,是吧?” “是的,从他年轻时,我就负责他的法律事务。” “我想,昨天六点的新闻里提到了他去世的消息。” “是的,周五举行葬礼。” “斯坦利夫人几年前就去世了。” “两年半之前。”他尖锐的看着波罗。 “她是怎么死的?” “过量服饰安眠药。死因庭判定为意外服食。” “事实呢?” 恩迪克特先生沉默片刻:“看起来是这样,没有自杀的迹象。” “也没有其他迹象?” 他又一次尖锐的看着波罗:“她丈夫称她有时候会记不清吃过药了,再吃一遍。” “他说谎了?” “波罗,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实情?” 波罗微笑道:“我觉得,我的朋友,你知道。但我问这个不是为了指责你,而是为了听听你的意见。亚瑟.斯坦利爵士是那种因为想娶其他女人而杀害自己太太的人吗?” 恩迪克特先生很震惊:“当然不是!没有其他女人。斯坦利很爱他的妻子。” “是的。”波罗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我告诉你我打电话找你的目的。亚瑟.斯坦利有个儿子,他妻子去世时,他儿子和他大吵了一架,然后离开了家,甚至改了名字。” “这个我不清楚。” “所以,亚瑟.斯坦利留了 给你,在他死后,一定条件下可以看。” “波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那么,我说对了?我想,信里给了你两种选择——要么毁掉那封信,要么做出某种行动。” “这是隐私,即使对于你,波罗——”恩迪克特先生摇摇头。 “如果我给你说出来的理由呢?” “你怎么可能知道一切?” 波罗深吸一口气:“在我的头脑中,这便是你的任务。如果亚瑟先生去世了,你要找到他的儿子奈杰尔,查明他是否牵涉犯罪行为。” 这次,恩迪克特先生惊声尖叫:“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了,我会知无不言。想必你是在业务领域遇到了年轻的奈杰尔,他做了什么?” “我想是这样的,他离开家后,改了名字。后来,他遇到一些走私毒品和珠宝的人。他想出了利用无辜的学生带货的主意。整个流程由两个人操控,奈杰尔.查普曼,他现在的名字,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儿叫瓦莱丽.霍布豪斯。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有一天,警察到学舍询问一起发生在剑桥附近的谋杀案,奈杰尔以为警察在跟踪他。他拆了灯泡,使光线变暗,把一个背包拿出去,剪成碎片,扔在锅炉后边。他恐怕在背包的假底层会有毒品的残留。其实他的恐惧根本不必邀,可是,学舍里的一个女孩儿碰巧透过窗子看到他在剪背包。这并立刻不意味着女孩会死。那女孩被说服承认那些陷自己于艰难处境的愚蠢行为。可是他们越走越远,我被请去了。” “我提议报警。女孩儿很害怕,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只承认了她所做的事情。后来她找到奈杰尔,劝他承认剪碎背包和向一名外国留学生的笔记泼墨水的行为。无论奈杰尔,还是瓦莱丽,都不能容忍背包引起别人注意——那样他们的整个计划就会泡汤。西莉亚,那个年轻女孩儿知道得太多了。第二天晚上,她去见了奈杰尔,后者给她喝了放有吗啡的咖啡。她在睡眠中死去,一切安排得如同自杀。” 恩迪克特先生脸上掠过一丝深深的不安。 “一切还没结束。”波罗说,“不久后,学舍的主人也死了,最后,也是最残忍,最没人性的犯罪,帕特里夏.莱恩,一个深爱奈杰尔的女孩儿,告诉他应该在父亲去世前见一面。关于他的身世,奈杰尔对她撒了谎,并且撕掉了帕特里夏给父亲的信,可是他知道那女孩儿还会写第二封信。我想,我的朋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 恩迪克特先生站起身,走到保险柜旁,打开后拿回一个长信封。他拿出两封信,递给波罗。 “亲爱的恩迪克特: 当你拆开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希望你找到我的儿子奈杰尔,查明他是否牵涉犯罪行为。 奈杰尔曾经两次冒用我的签名开具支票。每次我都称是我签的名,并警告他不会再包庇他。第三次,他冒用了他母亲的名字。他请求我太太保持沉默,被拒绝了。然后他在母亲的水杯里放入了多余的安眠药。在我太太睡觉前,她和我说了支票的事情。第二天早上,我太太去世了,我知道是谁做的。 我告诉奈杰尔我打算去报警。他很不安,一直央求我不要。恩迪克特,如果是你会怎么做?我知道我儿子是那种毫无同情心的危险人物。我没有理由救他,但是因为我太太,我选择了沉默。难道她会希望我让儿子遭到审判?我想我知道答案——她想救他。 但是我坚信,一次做凶手,一辈子是凶手。将以可能还有其他受害人。我和我儿子做了交易,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他写下了认罪书,交给我保存。然后离开家,再也不回来。我会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母亲的遗产会留给他。他受过良好的教育,有机会创造更好的人生。 但是——如果他再犯罪,我会把认罪书交给警察。我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我的死不会阻止那一切发生。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找到奈杰尔,如果他记录良好,毁掉这两封信,如果相反——他会接受法律的制裁。 你挚爱的朋友 亚瑟.斯坦利” “啊!”波罗喘了一口气,打开另 : “我在这里承认我于11月18日,通过加大安眠药剂量谋杀了我的母亲。 奈杰尔.斯坦利” 第二十二章 “你要清楚自己的处境,霍布豪斯小姐,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瓦莱丽.霍布豪斯打断了夏普:“我所说的将会作为呈堂证供。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已经起诉了我走私。可是另一条信息显示,你会起诉我涉嫌谋杀。” “坦白交代会帮到你,但我无法承诺。” “我不在乎。我从没有存心杀人。我是受奈杰尔指使的......西莉亚知道得太多了,可我无法摆平。奈杰尔没有给我时间。他杀了西莉亚,然后告诉我。接着尼克夫人也出事了。他发现尼克夫人酗酒,不值得信任——于是他在对方回家的路上与其邂逅,在酒里下毒。接着是帕特里夏。他到我房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以及我要做什么——这样我们两个人都可以有不在场证明。后来我被抓到了......现在我只关心一件事——我要确定奈杰尔被绳之以法。” “我不太明白......”夏普说。 “你不需要明白......我有自己的理由。” 赫克尔里.波罗轻声说:“尼克夫人,是你的——母亲,对吗?” “是的。”瓦莱丽.霍布豪斯说,“她是我母亲......” 第二十三章 (一) “我不明白。”阿齐伯姆先生看着眼前的两个红发。 “你觉得,奈杰尔是不是想陷害我被怀疑,是吧?”萨丽.芬奇问。 “都有可能,我猜她是从我的梳子上偷的头发。”伦纳德.贝特森回答。 “是奈杰尔先生从阳台跳过去的?”阿齐伯姆先生问。 “奈杰尔能像猫一样跳。”伦纳德说,“我就跳不过去,我太沉了。” “我为我曾经怀疑你道歉。”阿齐伯姆说。 “没关系。”伦纳德说。 “事实上,你帮了大忙。”萨丽说,“硼砂粉的事都是你想到的。” 他微笑道:“如果你今晚能在大学的派对上遇到我的教授,请告诉他我的思维很敏锐。” “我会的。”萨丽说。 伦纳德.贝特森看起来不高兴:“一周后,你就要回美国了。” “我还会回来的。或者你可以去美国学习。” “那有什么用?” “阿齐伯姆。”萨丽说,“你愿意当伴郎吗?” “什么意思,伴郎?” “新郎,比如伦纳德,把戒指交给你替他保管,你们穿着整齐一起去教堂,到时候,他会让你把戒指交给他,然后戴在我手上,然后礼成,所有人兴奋的落泪。” “你是说你和伦纳德要结婚了?” “就是这个意思。” “萨丽!” “除非,伦纳德不喜欢这个主意。” “萨丽!你不知道现在你让我多开心。” “毋庸置疑。” (二) 赫克尔里.波罗签完了莱蒙小姐交给他的最后 。 “很好。”他说,“无懈可击。” “希望犯错不是我的常态。”莱蒙小姐说。 “当然,不过偶有发生。对了,你姐姐怎么样?” “她打算坐船去旅行,波罗先生。” “啊!”赫克尔里.波罗多想自己也能有机会去坐船旅行——他从没去过——没有缘由...... 他身后的钟敲了一下。 “一点了, 老鼠跑进了大钟, 滴答滴答钟。”赫克尔里.波罗说。 “你在说什么,波罗先生?” “没什么。”赫克尔里.波罗说。 |
沧海为水(拾柒) 第十七章 父亲的救赎 “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我们亚洲,河像热血流......”1990年,亚运会在即,北京的大街小巷都回响着《亚洲雄风》的旋律,光明胡同里到处都是熊猫盼盼的宣传画,男女老少脸上都洋溢着东道主的自豪和热情。 “奶奶。”十岁的刘阳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美女了,身后的韩天也俨然一个满脸英气的小男子汉,帮妹妹拎着书包。 “回来了。”刘婶儿闻声连忙迎了出去,看到刘阳手里的火炬模型问,“这是个什么呀?” “奶奶,亚运会开幕式,我和小天哥哥要去表演体操!”刘阳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冲冲的说。 “体操?翻跟头呀,你哪儿会呀?”刘奶奶接过火炬模型。 “刘奶奶,是集体健美操,不用翻跟头。”韩天忙解释道。 此时,杜凤云拿着两听饮料从家里走出来:“听动静就是你俩回来了。来,快尝尝,你姑姑从深圳寄来的,说是比可口可乐还好喝!”说着把饮料递给韩天和刘阳。 “健力宝!”韩天接过易拉罐,惊喜的跳了起来,“这是中国人自己的易拉罐儿,真棒!”说着拉开罐口的拉环儿,递给刘阳,又拿过刘阳手中那罐,打开后,和对方碰了一下,“干杯,迎接亚运会!”一旁的刘婶儿和杜凤云看着两个孩子,眉开眼笑。 “妈,啥时候吃饭呀?”只见招弟拿着一罐健力宝,走了出来,木木的问。 “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玩,都这么大了,也不帮我干点儿活,还偷喝弟弟的饮料。”杜凤云看着招弟,叹了口气说。 “这是爷爷给我的。”招弟怯怯的说。 “就你爷爷惯着你!”杜凤云埋怨道。 刘婶儿见状,忙拉着刘阳回家去了。 这种情形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被学校劝退,招弟就一直呆在家里,没再去上过学。开始还好,杜凤云只是心疼女儿,为她将来的日子担心。后来,看着女儿整天一点儿长进也没有,杜凤云失去了耐心,时不时的数落招弟没出息。 五年前,韩妈妈突发心梗,撒手人寰。虽然卫红和卫军远在深圳,卫东结婚后住到了老丈人家,家里只剩下五口人,但是当惯了甩手掌柜的韩爸爸退休之后也从不帮忙做家务,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全靠杜凤云一个人张罗,还真是挺辛苦的。 尤其是三年前,韩爸爸中风后落下半身不遂的后遗症,生活都不能完全自理了,杜凤云的负担更重了。其实,从那之后,招弟似乎懂事了很多,常常陪爷爷聊天儿,给爷爷喂饭,但这些在杜凤云眼里,实在微不足道。 好在儿子韩天很争气,不但年年考第一名,带上了三道杠,而且姑姑送给姐姐的电子琴成了他的宝贝,现在弹得有模有样,经常在少年宫表演。外人常说,杜凤云一家所有的优秀基因全集中在韩天一个人身上了。杜凤云有时候在想,可能老天爷为了弥补自己有个不如意的女儿,才给了自己一个可心的儿子。 两个孩子的差距着实让杜凤云难以一碗水端平,对儿子的宠爱和对女儿的忽视,相形之下越来越明显。真是应了那几句话:人终究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想当年,杜凤云看到卫红的遭遇,曾经对公婆的做法颇有微词,并暗自发誓,要给招弟不一样的人生。可是,每每看到招弟呆呆的眼神,杜凤云都感到力不从心。她不断的开解自己,招弟和卫红不同,卫红资质很好,被重男轻女的父母耽误了;招弟是天生愚钝,自己也想过培养她,但是烂泥扶不上墙...... 招弟咬着嘴唇,双手下意识的捏着易拉罐儿,只听“砰”的一声,罐里喷出一注白色泡沫,弄得招弟措手不及,吓得忙扔掉饮料。 “哎,喝罐饮料,弄的哪儿都是,还不快捡起来。”杜凤云命令道。 招弟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言语。 “愣着干嘛?没听见我说话呀?!”杜凤云呵斥道。 韩天忙把自己的饮料递给招弟,“没事儿,我姐不是故意的,来,喝这个。”说着,上前捡起地上的罐子,拉起招弟,径直走进了房间。 杜凤云看着儿子的背影,心里暗自想:“小天真是懂事,这哪是弟弟,简直是哥哥!” 晚饭时,杜凤云把炖好的老母鸡端上桌,招弟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只见杜凤云扯下一只鸡腿,放在韩爸爸碗里:“爸,这个有营养,补补身子。”接着扯下另一只鸡腿,递给韩天:“韩天要去亚运会开幕式表演,奖励一只大鸡腿。”接着转向韩卫国,“就委屈你爸今天吃鸡翅膀喽。” 韩卫国抿了一口白酒:“不委屈,这鸡翅膀最入味儿!而且,儿子去亚运会开幕式表演,是我们全家的骄傲,应该奖励!”说罢,撕下一只鸡翅膀,有滋有味而的啃起来。 看到一旁的招弟不住的咽口水,韩天拿起碗里的鸡腿递过去:“姐姐,给。” 招弟刚要伸手去接,杜凤云忙拦住:“小天,让你吃,你就吃。” 韩爸爸见状,颤颤巍巍拿着鸡腿,朝招弟晃了晃:“招弟——给——”身体的原因,口是已然不是很清楚了。 招弟连忙接过鸡腿,心满意足的啃了起来。 一家人不再作声,闷头吃起饭来。韩爸爸看着招弟大快朵颐的样子,眼里闪烁着慈爱,间或带着一丝泪光。他似乎想起了自己远在深圳的女儿,当年吃“三公一母”时,卫红大抵也承受了这样的不公平吧。 老伴儿走了之后,韩爸爸十分想念卫红。这个女儿真是没的说,从小品学兼优,人又勤快,在家里什么活儿都抢着干,还知道心疼弟弟们。只可惜没赶上好时候,家里不宽裕,那个年代,女人也不兴读书...... 看着孙女,老人越发觉得自己当年亏欠卫红,所以竭尽所能的对招弟好,甚至超过了早年间最宠爱的孙子韩天,这似乎是一个父亲的救赎吧! |
献给高考——答案是多种多样的 写在前面:回忆从前,高考作文题一般都以议论文体裁居多,99(《假如记忆可以移植》)年和2000年(《答案是多种多样的》)却意外适用了记叙文体裁,出乎众考生意料,很多孩子措手不及。适逢又一届高考,不知这一次的作文题目是什么,顿生灵感,写一篇《答案是多种多样的》,谨献给今年的高考以及广大考生。 挂了电话,已近天命之年的袁家成摇摇头,低声叹道:“哎,这回算是消停了,终于不会再找我了。”看看镜中消瘦的自己,不禁又轻笑一声,暗自思忖,当局长十多年了,如果说前几年还算是逍遥自在,这后几年干得实属不易,每天加班加点,几乎没有过休息日。不过应酬少了,之前的大肚子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告别了三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要说还真得感谢这八项规定。 走出卫生间,只见迎面走过来的丈母娘忽然莫名其妙的掉转过头,走进了厨房。袁家成只得把那个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妈”字又咽了回去,心想,还是算了,老太太大抵是为了那件事不高兴了,回头再解释吧。 门铃响了,袁家成应声走向大门口,打开门后见到的是小姨子欣然:“姐夫,在家呢,我来看看妈。” “快进来坐,妈在厨房呢,我给你叫去。”袁家成温和的说。 “不用了,姐夫,我去找她。”欣然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厨房里,两母女边择菜,边聊天。 “妈,您怎么了?有心事儿?”欣然看到母亲脸上的疑惑,问到。 母亲四下环顾片刻,压低声音说:“刚才你姐夫躲在卫生间里接了个电话......”老太太欲言又止。 “接个电话而已,很正常,人家可能恰巧上卫生间呢。”欣然毫不在意的说,继而却又充满好奇,“他说什么了?” 母亲连忙“嘘”了一声,示意欣然压低嗓门儿:“我没听见,就是他挂了电话之后,自言自语说“这回算是消停了,终于不会再找我了。” “这回算是消停了,终于不会再找我了?这又怎么了?”欣然摸不着头脑。 “前几天,你姨妈的孙女儿想上重点中学,我想,你姐夫虽然不是教育局的,但多少也是个局长,打个招呼应该可以。可是我跟他说了之后,他没答应,说是现在都按片区派位入学,管得很严,自己是领导干部,又是党员,不能带头儿走后门。他肯定是说我不会再为这事儿找他了,什么带不带头儿,不就是怕丢乌纱帽吗?!”母亲不屑的说。 “妈,话不能这么说,姐夫说的对,现在不兴走后门了,您不能招他犯错误。这也是为我姐好。别瞎想了哈。”欣然听到开门声,放下手中的菜盆儿,“一定是我姐回来了。” “姐,回来了。”欣然迎上去,接过欣悦手里的皮包。 “你来了?”欣悦看到妹妹,有些意外,“你姐夫下班了吗?” “书房呢。姐,你来,我跟你说点儿。”说着,欣然拉着姐姐就往卧室跑。 “什么急事儿呀?”欣悦看到妹妹四下张望后关好门,越发奇怪,“还保密?” “姐,我前几天跟你说借钱买房子的事儿,你跟姐夫说了?”欣然有些不悦。 “没有啊!”欣悦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拿出一张卡,递给欣然,“当天我说存了定期,昨天我给取出来了,无外乎损失点儿利息,你先拿去用,密码是我生日。” 欣然满脸茫然:“这么说,你没告诉姐夫?我还以为他是不想借给我钱——” “没有啊,这点儿事儿不值当的,家里的钱都是我管。”欣悦看到妹妹奇怪的表情,忙追问,“你怎么了?” “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欣然吞吞吐吐的说。 “什么事儿,直说,我最讨厌兜圈子。”欣悦有些着急了。 “刚才,咱妈说姐夫在卫生间接了个电话,然后......我开始以为,他在说我。” 欣悦听罢,故作镇静的说:“接个工作电话而已,肯定是下属总向他请示工作,太烦了,没事儿,告诉咱妈别瞎想。” 次日,整夜未眠的欣悦顶着一对黑眼圈儿,在单位里魂不守舍。午饭时,闺蜜旭佳关切的问:“刘姐,你怎么了?昨天没休息好?整个上午都看你不在状态,中纪委的视频会给咱们部署任务,你直打瞌睡。” 欣悦低头不语。 “到底怎么了?咱们纪委的饭是出了名的好吃,都坐这儿20分钟了,你这饭一点儿没动。”旭佳追问道。 欣悦叹了口气说:“昨天,我妹妹来我家,说我妈听见我老公躲在卫生间里说......你说,他外边儿是不是有人了?要不怎么最近总是这么忙呢?” 身后那张餐桌上的小李满怀深意的喝了一口汤。 两个月后,市纪委的调查室里,高主任欣赏的看着新来不久的小李:“真不错,意识很强嘛,就凭你无意中在餐厅听到的一句话,都能锁定目标,还能发现袁家成案件的线索,年轻人,未来可期啊!” “主任谬赞了,我当时只是觉得奇怪,袁局长说终于不会再找他了,是不是指的利害关系人,满以为是一句无关紧要的的话,没想到跟您汇报后,您那么重视,还马上找到思路,带领我们查明了案件事实,这都归功于你经验丰富,我今后一定好好向您学习!”小李满脸堆笑。 “好学是好的,不错,不错。”高主任呷了一口茶水,点点头,“人带来了吗?” “正从留置室往这儿走,马上到。”小李回答。 不一会儿,两名工作人员带着袁家成走进了调查室。 讯问工作很顺利,袁家成对自己十年前的受贿行为供认不讳。高主任满意的看着笔录,忽然换了一种口气问:“袁家成,你的态度很好,今天,就先到这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近年来我自认为平时兢兢业业,没觉得有什么把柄呀,就只想斗胆问一句,你们是怎么发现的?”袁家成低声说。 “两个月前,你在家里的卫生间接了一通电话,然后自言自语......我们调查了,其实,那个电话号码属于——”小李自鸣得意的回答,甚至没顾得上看身边高主任阻拦的手势。 “就因为那个卖保险的?哎,他天天打电话缠着我买保险,我开始不愿意说难听的话,那天实在烦得受不了了,就吓唬说让他别再骚扰我,否则找人收拾他,没想到......” |
东方快车谋杀案(译本)之一 人物关系表 赫克尔里.波罗 著名比利时侦探 布克先生 国际卧铺车厢公司经理 康斯坦丁医生 希腊医生 玛丽.德本汉姆小姐 英国家庭女教师 阿布思诺特上校 英国驻印度军队休假军人 哈伯德夫人 喋喋不休的美国女士 纳塔利娅.德拉戈米罗夫公主 赴富有的大龄俄罗斯公主 塞缪尔.雷切特 美国富商 海科特.麦克奎宁 雷切特的年轻美国秘书 鲁道夫.安君业公爵 匈牙利驻伊斯坦布尔使馆 工作人员 爱莲娜.安君业公爵夫人 安君业公爵的妻子 塞勒斯.哈德曼 美国销售员 安东尼奥.福斯卡雷利 意大利汽车销售员 克莱塔.奥尔森 瑞典护士 希尔德加德.施密特 德拉戈米罗夫公主的德国 女仆 爱德华.马斯特曼 雷切特的英国男仆 皮埃尔.米歇尔 东方快车上的法国列车长 第一章 叙利亚的冬天,早上五点,金牛快车停靠在阿勒颇的站台边。卧铺车厢旁站着一位法国上尉,身边的男人穿得太厚了,以以致于除了他的红鼻头和两撇小胡子,什么都看不见。 两个男人在严寒中瑟瑟发抖。杜博斯克上尉除了知道这涉及法国局方的重要人任务之外,根本不明白身边的那个比利时人为什么要从英国来到阿勒颇。一切运转正常,现在,奇怪的波罗先生要离开了。 “但愿你要乘坐的列车不要因为下雪而停开!”杜博斯克上尉说。 “有过先例吗?” “今年还没有过。” “那我们祈祷吧。”波罗说,“欧洲的天气预报也不妙吗?” “很不妙,巴尔干半岛大雪纷飞。” 列车长出现在站台远处:“要开车了,先生。”他喊道。 波罗爬进车厢,杜博斯克上尉和他挥手告别,列车开始缓缓前行。 “瞧,先生,你的房间在这儿。”列车长把波罗带到他的房间。 波罗给了他一些小费。 “谢谢,先生。” “我想,车上的乘客不多吧?”波罗问。 “是的,先生,除了您,就只有两位乘客了——都是英国人。一位从印度来旅行的上校和一位来自巴格达的年轻女士。” 距离日出还有两个小时,于是波罗躺下睡了。上午九点半,他睡醒了,去喝咖啡。餐车里有一位年轻女士,高大,苗条,深色头发和漂亮的灰色眼睛,让她看起来很有效率。 不一会儿,另一位客人进来了,高大、消瘦,大约四五十岁。 他鞠躬致意:“早上好,德本汉姆小姐。” “早上好,阿布思诺特上校。” 上校站在她的座位对面,手放在椅背上。 “介意我坐下吗?”他问。 “当然不,请坐。” 一如很多英国人,上校和德本汉姆小姐在早餐期间没有说太多话。很快,德本汉姆小姐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午饭时,两人又坐在一起用餐,他们的对话有意思起来。阿布思诺特上校谈起了印度,还问了德本汉姆小姐担任家庭教师的巴格达的情况。 后来,他们穿过南土耳其雄伟的金牛山时,上校和德本汉姆小姐一起站在走廊里。德本汉姆小姐叹着气。波罗站在附近,听到她说:“真美啊!多希望我能欣赏它!” “我不希望你牵涉其中。”阿布思诺特上校回答。 “嘘,拜托,嘘。” “哦!”阿布思诺特上校厌恶的瞥了波罗一眼,“但是我不喜欢你当家庭教师——让那个可恶的母亲和她的孩子们对你呼来喝去。” 她有点儿疯狂的笑着,没再言语。 “奇怪。”波罗想。 夜里十一点半,他们打了土耳其中心的科尼亚城。英国客人们下车去散步了。 波罗也下了车,到人来人往的站台上溜达。 不一会儿,他看见自己的旅伴们站在火车的影子里。阿布思诺特上校说:“玛丽——” 那女孩儿打断了他:“不是现在,等一切都结束了再说——到时候......”波罗礼貌的转身离开。 “奇怪。”他再次暗自想 。 次日,二人没有多言语,女孩儿看起来很焦虑,盯着厚厚的黑眼圈儿。下午,火车停下时,来了几个人站在轨道旁。波罗从包间窗户看出去,和匆匆走过的列车长说话。他转身时,差点儿撞上玛丽.德本汉姆。 “出什么事儿了?”她焦急的问,“为什么停车?” “餐车出了些麻烦,小姐,正在维修,没有危险。” 她挥挥手,仿佛危险无关紧要。 “时间!我们要在九点之前钟赶上辛普伦东方快车。如果我们不能按时到达伊斯坦布尔,就赶不上车了。” 很奇怪,她的嘴唇在颤抖。 “这很重要吗,小姐?”波罗问。 “是的,我必须赶上那趟车。” 她转身往走廊里走,追上了阿布思诺特上校。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担忧。十分钟后,火车重新开动了,一切恢复了正常。 |
沧海为水(拾捌) 第十八章 乔迁之喜 杜凤云从大包小包的行李中间挪出来,吃力的捶了捶腰:“招弟,招弟,我这忙着收拾东西搬家,你一大早疯哪去了?” 只见招弟一身藏蓝裤子、军绿衬衣,气喘吁吁的从院门口跑进来。十六岁的她发育得完全超出了少女的体量和基因的力量,应该是胃口好的缘故,长了个将近一米七的大个子,远远超过了父母的身高,可膀大腰圆的身形却着实让杜凤云发愁,要不是看到头上的两条麻花辫儿,路人肯定以为招弟是个壮小伙儿。 “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知道帮我收拾收拾。”杜凤云责怪道,“快,帮我把箱子搬到院子里去。” “这明明的儿子该干的活儿,要是我爷爷还在,才不会让我干这个!”招弟一边搬着箱子,一边小声嘟囔。转眼间,韩爸爸走了一年了。在老人最后的日子里,招弟一直不离左右的伺候着,爷爷也一直护着孙女儿,两个人似乎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说什么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韩天才十二岁,他能干什么?再说,他不要上学吗?不就你在家里闲着吗?”杜凤云气不打一处来。 “又不是我不想去上学!”招弟甩出一句,杜凤云一下子被噎住了,瞬间无语,又闷头儿去收拾行李。 “小云哪,收拾得怎么样了?”隔壁的刘婶儿拿着两个纸箱子进了屋,“你们家东西多,估计箱子不够用吧,给你那两个过来。” “哎呦,刘婶儿您可真是及时雨,我这正愁箱子不够使呢!”杜凤云感激的接过箱子。 “我在光明胡同住了一辈子,这一下子要搬家,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刘婶儿说着,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可不是吗?我也是在这胡同里长大的,嫁到咱们院都十七年了,招弟今年都十六了。”杜凤云环顾着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家,又看看刘婶儿,宽慰道,“不过住楼房,确实方便得多,家里有厕所了,起夜再不用跑半条胡同了。” “那倒是,可以后的日子就是不像现在这样热闹了。”刘婶儿感慨道。 “没事儿,刘婶儿,咱们不是还在一栋楼里吗?平时您要是闷了,就叫我过去陪您聊天,咱们还可以一起去买菜。”杜凤云开始展望新生活,“听说光明里小区附近就有个大菜市场。” 刘婶儿点点头:“你家分了三套房吧?” “嗯,分房规划时老爷子在还在,弟弟妹妹虽然不住这儿,但户口都没迁走。我爸和卫红卫军一套三居室,我们家一套两居,卫东没孩子,分了一套一居。”杜凤云一五一十的说。 “要说这次分房子,咱们还是很划算的,以后再也不用一家十来口,挤在两间鸽子笼里了。本来是我自己一套一居,建钢和建强每人一套两居,建钢为了照顾我,跟我和着要了一套三居。” “挺好的。这样,您也能天天见到阳阳。”杜凤云附和道。 “哎,阳阳是真可人疼,不只听话,还聪明,学习也从来不让人发愁,跟小天一块考上了四中,那可是全北京最好的学校了,还是什么长短班。只可惜这么小,妈妈就不在身边......” “刘婶儿,那叫特长班,学数学的,全市才收四十个孩子呢,都聪明得很,叫什么奥林匹克!”杜凤云纠正道,“对了,艳梅去深圳有一年了吧?” “可不嘛,当时,阳阳正要准备考中学,她一个当妈的,不说在家里好好照顾孩子,非要辞了副食店的工作去深圳下海,铁饭碗就这么没了!肯定是看着你家卫红挣了大钱眼馋,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女人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刘婶儿抱怨道。 “卫红说,深圳遍地是黄金,只要脑子灵光肯吃苦,就能赚到钱,现在连卫军都有自己的买卖了。而且,我听卫东说,小平同志今年发表了南巡讲话,经济特区形势一片大好,他媳妇连协和这么好的工作都准备辞了,去南方下海做医疗器械生意呢。”杜凤云有模有样的说。 “艳梅哪有卫红那么肯吃苦?能成什么大事儿?!倒是苦了建钢,又当爹,又当妈。不像建强命好,自己虽然天天在火车上东跑西颠不着家,可媳妇工作稳定,待遇好,还顾家,里里外外一把手。我那小孙女儿小时候是亲家帮着带,上了小学之后,都是她妈一个人管,不用我操心。”刘婶儿不以为然的说,“你弟妹连医生都不当了?那可是金饭碗呀!卫东同意?” “我那兄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任由他媳妇自己做主。倒是亲爹亲娘不同意,天天为这事儿吵。不过那闺女主意正得很,想干什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不,结婚六年了,就是不要孩子,两家人怎么做工作,都说不通,还说要尽情享受生活,不能让孩子成为牵绊,那叫什么丁克儿。”杜凤云叹了一口气道。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刘婶儿摇摇头,“卫红和卫军还没成家?” “卫红倒是有对象了,对方也是生意人,买卖做得比她还大,是什么电子集团的董事长,两个人都忙事业,顾不得成家。”杜凤云一边把东西往箱子里放,一边说,“卫军刚刚在卫红的帮衬下开了一间卡拉OK,每天忙着陪各路老板应酬,说是没空儿谈女朋友。不过听卫红说,店里倒是有个服务员对卫军挺好的。” “卡拉OK?是什么?”刘婶儿不解的问。 “说是唱歌的地方。”杜凤云也是一知半解。 “唱歌的地方?礼堂?”刘婶儿越听越糊涂。 两天后,光明胡同的居民们搬进了崭新的光明里社区,韩家和刘家都分在了十号院,杜凤云一家住进了最大的三居室。韩卫国让卫东搬回来住,卫东觉得学校分的宿舍挺好的,上班近,还方便照顾岳父岳母,一口回绝了。于是,另两套房子便空置着。当时,韩家人哪能想得到,在不久的将来,房地产行业的泡沫经济,让这两套房子成了全家的经济支柱。刘建钢更想不到他当年把两套小房子换成一套大房子的举动真的不英明。最重要的是,他们搬出来的光明胡同所处的地段儿将会寸土寸金。 |
咪厨札记(二十三) 日本料理 近来,天气炎热,咪大厨提倡简餐,于是尝试做日本料理,从最具典型性的天妇罗和照烧鸡腿开始,还算比较成功,分享给大家。 (一)美味天妇罗 主料:虾、香菇、柿子椒、鸡蛋 辅料:生菜、生姜、白萝卜 佐料:食盐、砂糖、鸡粉、海鲜酱油、米酒、味极鲜、淀粉、 面粉、吉士粉、蚝油、蒸鱼豉油 做法: 一、将虾剥皮洗净,去虾线,从中间切开呈琵琶状,加入食盐少许、砂糖一勺、鸡粉一小勺、生抽两勺、米酒一勺、味极鲜少许,腌制半小时; 二、将香菇、柿子椒洗净,切成大块; 三、将生菜洗净; 四、将白萝卜去皮,擦成细丝,生姜切成末; 五、鸡蛋两只打散,加入两勺面粉、两勺吉士粉,搅匀,再加入一勺淀粉,搅匀成糊; 六、海鲜酱油两勺,米酒一勺,味极鲜一勺、蚝油少许、蒸鱼豉油少许,放入姜末和白罗卜丝,调成料汁; 七、炒锅倒满油,烧至八成熟,将虾、香菇、柿子椒分别裹上鸡蛋糊,放入油锅,炸至金黄后捞出,待所炸完后,放入油锅复炸10秒后捞出沥油; 六、将生菜放进盘中做装饰,摆上炸好的天妇罗,配上料汁,即可食用。 备注: 一、可根据口味选择炸物,如:鱼、豆角、杏鲍菇、洋葱等; 二、可根据口味调制料汁。 (一)照烧鸡腿肉 主料:鸡腿 辅料:黄瓜、小葱、生姜、八角、香叶 佐料:食盐、砂糖、生抽、老抽、料酒、味极鲜、淀粉、蚝油、白醋、香油 做法: 一、鸡腿洗净后剔骨,备用; 二、黄瓜切段备用; 三、小葱切段、生姜切片备用; 四、炒锅倒满水,烧开后放入鸡腿骨,焯熟后取出; 五、汤锅倒满水,放入焯好的鸡腿骨,放入葱段、姜片、八角,大火煮开后,文火熬制; 六、炒锅刷净倒满水,烧开后放入鸡腿肉,焯熟后取出; 七、炒锅刷净倒油,烧热后放入葱段、姜片、香叶,再放入鸡腿,加入生抽两勺、老抽一勺、料酒一勺、味极鲜一勺、蚝油少许、砂糖三勺、食盐两勺,炖至软烂后,将鸡腿肉捞出装盘; 八、把鸡汁中的葱、姜、香叶捞出,加入白醋少许、香油两滴,用熬好的鸡汤调制水淀粉小半碗,倒入,料汁烧好后,淋在鸡腿肉上; 九、把切好的黄瓜段摆在鸡腿旁边装饰即可。 备注: 一、可根据口味选择摆盘蔬菜,如圣女果、生菜等; 二、可根据个人口味调制料汁。 |
东方快车谋杀案(译本)之二 第二章 到达伊斯坦布尔之后,乘客们乘坐轮渡,穿过博斯普鲁斯海峡,来到城市的西部。最终波罗到达托卡林旅馆——他将要呆上一阵的地方——收到了一封始料未及的电报。 你在卡斯纳案件中预料到的情形突发,请速归。 “看来今晚我要继续旅程了。”波罗对旅馆前台说,“能帮我订去往伦敦的辛普伦东方快车头等卧舱的票吗?” “当然,先生。每年这个时候,火车基本是空的。我会帮您订晚上9点钟启程的伊斯坦布尔——加莱班次的车票。” 波罗瞥了一眼时钟,已是晚上7点50分。 “我还来得及吃晚饭吗?” “当然,先生。” 小个子比利时人穿过大厅去了餐厅,点餐时,有人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伙计——我的老朋友,真是意想不到的荣幸。” 说话的是一个小个子老头儿,喜形于色。波罗兴奋的跳了起来。 “布克先生。” “波罗先生。” 布克先生也是比利时人,历茨国际卧铺车厢公司经理,他和波罗——比利时警界的昔日之星是多年的交情了。 “你在远游,伙计。”布克先生说。 “是的,在叙利亚有个小任务。” “啊,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 “太好了!我要去洛桑,我想要乘坐的是辛普伦东方快车吧?” “是的,我刚让前台帮我订卧铺车厢的票。” “妙极了,一会儿旅店前台见。”布克先生离开前说。 再次独处,波罗环顾四周。餐厅里没有几个人,有两个人勾起了波罗的兴趣。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年轻男子,明显是美国人,看起来很讨人喜欢。和她一起的男人大约六七十岁,远远望去,他微笑的嘴看起来很和善,可是眼睛里却充满了残酷。他甚至满怀恶意的瞥了波罗一眼,然后站起身。 “结账,海科特。”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但却很危险。 当波罗在旅馆前台遇到他的朋友时,那两个美国人正准备离开,年轻的那个正推开玻璃门。 “准备好了吗,雷切特先生?” 老年男子生气的哼了一声。 “呃。”波罗说,“你怎么看那两个人?” “年轻人看起来讨人喜欢。”布克说,“但是另一个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 “他在餐厅里从我身边走过时。”波罗说,“如同一头猛兽走过。” 此刻,前台回来了,看起来很疲惫。 “很反常,波罗先生,没有头等卧舱的票了。” “什么?”布克喊道,“这个季节?”他转向波罗,“别担心,我的朋友,我帮你安排。” 在车站,列车长热烈欢迎了布克先生。 “晚上好,先生。您住在一号车厢。” “谢谢,我听说,今天晚上,车上都住满了?” “确实很出人意料,先生。全世界都在今晚出行!” 布克烦恼的哼了一声。 “明天到贝尔格莱德,始发雅典的车厢会有空位。可是问题是今晚,二等车厢也没有空着的了吗?” “有的,先生,但是只能给女士。车厢里已经有一位德国女士了,你看——是位女侍。” “别担心,朋友。”波罗说,“我可以乘坐普通车厢。” “不,不,不。”布克又一次转向列车长说,“所有乘客都到了吗?” “有一位乘客没到。”对方回答,“哈里斯先生,二等车厢七号,我们还有四分钟开车......” “把我朋友的行李放到七号车厢。”布克说,“如果哈里斯先生来,告诉他他迟到了。” 波罗很开心的上了火车,穿过走廊。他走得很慢,大多数人已经站在车厢门口了。最终,他到了七号车厢,里面有一位来自托卡林旅馆的高个子年轻美国人。 波罗走进去时,对方看起来很不悦。 “抱歉,我想您走错了。” “您是哈里斯先生?”波罗问。 “不,我名叫麦克奎宁,我——” “给您,先生。”列车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把波罗的箱子放在行李架上。麦克奎宁没再多言语。 列车开动了,长长的月台缓缓的离去。东方快车开始了穿越欧洲的旅程。 第三章 翌日,赫克尔里.波罗很晚才到餐车用午餐。他起得很早,独自吃过早餐,整个上午都在研究把他招回伦敦的案子。 布克先生已经坐在桌前了,食物很好吃,他们吃完饭后便开始聊其他事。 “啊!”他说,“我想成为巴尔扎克那样的作家!我要描述这一切。”他挥挥手,“我们周围来自不同社会阶层,不同国家,不同年龄的人们,吃住在同一屋檐下,去往不同地方,或许再也不会相见,” 波罗若有所思的环顾餐车,里面还坐着其他十三个人。离他最近的桌子旁坐着一个大块头的深色面庞的意大利人,正在高兴的用餐。对面是一个整洁的英国人,看起来是个男仆,他身边是一个身着浅色西装的大个子美国人。 波罗继续观察。 稍远处,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相貌丑陋的老妇人,挺直腰背独自坐在一张小桌旁。然而,她虽然丑陋,但是她看起来并没有令人不悦,而是很有趣。她脖子上戴着昂贵的珠宝,手上也戴满了戒指。 “那是德拉戈米罗夫公主。”布克说,“俄国人,很富有。” 另一张桌旁是玛丽.德本汉姆和其他两位女士。一个是扎着浅黄色辫子,戴眼镜的高个子中年女子,她有一张如同绵羊一般的友善长脸,正在听一个年长的大个子女人喋喋不休。 “......所以我女儿说:‘在这个国家,用美国的方法行不通。’但是,我们的大学里有很好的老师,没有什么比较与重要,我女儿说——” 列车进入隧道——车厢内安静了下来。 旁边的桌旁单独坐着阿布思诺特上校。他正严肃的看着玛丽.德本汉姆的后脑勺,可他们并没有一起用餐,为什么? 波罗扫了一眼车厢的另一边,看到一位身着黑色裙子,面庞宽大的中年女子。德国人或者是斯堪的纳维亚人,他想,或许是哪位女士的侍从。她身后是一对谈笑风生的男女,男人很高大,大约三十岁,留着金色胡子。女人很年轻,大约二十岁,穿着一件黑色上衣、一条黑色裙子和一件白色真丝衬衫,白皮肤,棕色大眼睛和黑色头发——很漂亮。 “她很美。”波罗说,“是两夫妇?” 布克点点头:“匈牙利大使。” 剩下两个人——麦克奎宁和雷切特。波罗又一次注意到那双残酷的小眼睛。 侍者给波罗上咖啡时,布克站起身。他比波罗来得早,所以早就吃完了。 “我该回包厢了。”他说,“一会儿过来聊聊。” “万分荣幸。” 波罗喝咖啡时,雷切特突然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我叫雷切特。”他说,“能有幸和赫克尔里.波罗聊聊吗?” 波罗低下头:“好的,先生。” “波罗先生,我想请您做为我一项任务。” 赫克尔里.波罗惊讶的看着对方:“先生,我现在很少接案子。” “可是,波罗先生,我提供的佣金不菲。” 赫克尔里.波罗沉默片刻,说:“你想要什么服务,雷切特先生?” “波罗先生,我很富有,像我这样的人会四处树敌。有人威胁要杀了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手枪,“我很小心,但是我想完全肯定自己是安全的。我想你能胜任,波罗先生。记住——一大笔佣金。” “抱歉,先生。”波罗说,“我不缺钱,现在我只接自己感兴趣的案子。” “你对我的案子没兴趣吗?”雷切特问。 波罗站起身:“很抱歉,恕我直言——我不喜欢你的面相,雷切特先生。” 接着,他走出了餐车。 第四章 辛普伦东方快车在当晚8:45到达贝尔格莱德。波罗到站台上待了一会儿。天气很冷,还下着雪。当他回到包厢时,列车长正在等他。 “你的行李已经搬到一号包厢了,先生——布克先生的包厢。” “可是,布克先生呢?” “他搬去从雅典始发的车厢了。” 于是,波罗去找他的朋友了。 “谢谢。”他说,“可是我不能住你的包厢。” “没关系。”布克说,“你要去伦敦,所以还是在去往卡拉奇的路上呆在那个包厢更好。我在这很好,这里很安静,只有我和一位希腊医生。” “啊!我的朋友,多么可怕的夜晚!据说这里好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但愿车子不会晚点。” 晚上9:15,车子驶离站台。波罗和他的朋友道了晚安后回到自己的包厢。 至此,旅程进入第二天,人们彼此更加熟悉了。阿布思诺特上校正在包厢门口和麦克奎宁交谈。 麦克奎宁看到波罗很诧异。 “嗨。”他喊道,“我以为你走了,你的行李被搬走了。” “是的,搬走了。”波罗继续沿着走廊前进。 离他包厢还有两间,大嗓门美国女人正在对羊脸女人说话,给她杂志。 “亲爱的,看看这个,很有意思。”她有友好的冲波罗点点头。 “你真好,哈伯德夫人。”羊脸女人说。 “别客气。希望你的头痛明天早上能够好一些。” “只是着凉了。我沏了一杯茶。” “你确定吗?你有头痛药吗?我这儿有多余的药。好吧,晚安,亲爱的。” 羊脸女人离开后,哈伯德夫人转向波罗:“一个好人,她是——瑞典人,我跟她讲起我女儿的事儿,她很感兴趣。” 现在为止,波罗已经完全了解了哈伯德夫人的女儿,相信车上的所有人也是如此!大家都知道了她和丈夫在土耳其一家美国大学里教书,这是她第一次到东方旅行,她觉得当地人让她很放松。 哈伯德夫人静静的对波罗说:“你知道,那男人有些不对劲儿。我女儿说我对人的直觉一向很准。我不喜欢那男人。昨天夜里我把行李箱堵在门口,因为我觉得他一直试图打开我的包厢门。我很怕他!真不明白那么好的一个年轻人怎么会做他的秘书!” 此时,麦克奎宁和阿布思诺特上校沿着走廊走了过来。 麦克奎宁说:“现在,我想知道印度——” 他们一起进了麦克奎宁的包厢。 过了一会儿,哈伯德夫人向波罗道了晚安,波罗回到雷切特隔壁的自己的包厢,读了半小时书后便关了灯。 几小时后,波罗被惊醒。他知道什么惊醒了自己——那是一声尖叫。与此同时,他听到铃响。 波罗打开灯,发现火车停下了——他以为是到站了。他起床打开门,恰好列车长急急忙忙的走过去,敲雷切特的房门。一声铃响后,另一个包厢里的灯亮了。 同时,雷切特包厢里响起一个声音:“没事儿——我搞错了。” “好的,先生。”列车长连忙向亮灯的房间走去。 波罗回到床上,扫了一眼手表,凌晨12:37. |
东方快车谋杀案(译本)之三 第五章 接下来的时间,波罗感到难以入眠。首先,火车停了下来。如果外面是车站,怎么会这么安静?这很反常。其次,火车上的声响比平时大得多。他听到雷切特去了隔壁包间。 他还听到有人在走廊里走里走去。 波罗感到喉咙干涸。他又看了看表,刚刚凌晨1:15。于是他决定去找列车长要一瓶水。他的手指才碰到呼叫铃按钮,就听到另一个包间的铃声响起来。列车长分身乏术,不可能同时回应所有呼叫。 铃响了一遍又一遍,有一一直在按钮。 忽然,波罗听到有人匆匆跑过走廊,敲不远处的包间门。 接着一阵躁动——列车长很严肃的说话,一个女人——喋喋不休,是哈伯德夫人。 波罗自顾自的笑了。 躁动持续了一阵。九成都是哈伯德夫人在倾诉自己遇到的麻烦,还有一成是列车长平静的声音。最后,波罗清楚的听到:“晚安,夫人。”接着是关门声。于是,他按下按钮。列车长马上赶了过来,看起来燥热而不安。 “可以给我一些水吗?” “当然,先生。” “发生什么事儿了?”波罗温和的问。 “那位美国女士——”列车长回答,“她很难缠!她坚持称自己的包间里有位男士!先生,这么小的地方,简直难以想象。”他用手臂比划了一圈,“他能藏在哪儿?我告诉她那不可能,但是她依然坚持。她说自己被惊醒,发现有个男人在那里。我问她,那男人是怎么离开并反锁房门的?可她根本不听,仿佛大雪给我们带来的麻烦还不够——” “大雪?” “哦,是的。你没注意到吗,先生?火车停了。周围雪很厚,车开不了了。没人知道我们还要在这里滞留多久。” 当波罗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一声重物砸向自己房门的声音。 他从床上跳了起来,往门外看。右手边的走廊里有一个女人,穿着一条红色晨袍,往远处走。走廊的另一走,列车长正坐在椅子上写日常报告。一片寂静。 “我必须想想了。”波罗说着回到床上,这次一觉睡到天亮。 当他醒来时,火车依旧没有挪动。他打开包厢的窗帘,看到大雪包围着火车。 波罗穿好衣服,走到餐车,听到大家都在抱怨。现在,所有的乘客都遇到了相同的问题。哈伯德夫人抱怨的最大声:“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呆好几天。”她喊道,“我本打算在后天游船河。这样怎么能赶得上?” 意大利人说他在米兰有要紧的公干。 “我姐姐——她的还在在等我。”瑞典女人哭着说,“我无法联系到他们,她们一定以为我遭遇了不测。” “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玛丽.德本汉姆问,“有人知道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但是波罗注意到她并不像金牛座火车延迟时那么着急。 “打扰了,先生。”一位列车员站在波罗身旁,“布克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波罗跟着他——这并不是之那位列车长,而是一个高个子金发男人——去了隔壁车厢的一个包厢。这里很拥挤。不可坐在一个角落里。他对面窗户旁的另一角,坐着一个深色头发的小个子男人。卧铺车厢公司经理穿着蓝色制服,波罗发现,自己车厢的列车长也站在这里,面无人色。 “啊,我亲爱的朋友。”布克喊道,“请进,我们需要你。” “发生什么事儿了?” “好问题。首先,大雪封路,车子不能前行。现在——现在以为乘客死在了床上——利器致死。”布克尽力保持冷静,“一个叫雷切特的美国人。” “呃,这很棘手。”波罗说。 “当然!谋杀案总是很麻烦。但是我们被大雪拦在这里,可能几天也走不了!平时,我们通过多数国家时,车上都有当地的警察,可是在南斯拉夫没有。” “处境确实很不妙。”波罗说。 “哦,不好意思。”布克继续道,“我还没介绍——康斯坦丁医生,波罗先生。” 小个子身发男人和波罗互相鞠躬致意。 “很难确切判断。”医生说,“但是我认为死者死于午夜到凌晨两点之间。” “什么时候发现的?”波罗问。 “米歇尔,告诉波罗先生发生了什么。”布克说。 “今天早晨,雷切特先生的男仆敲了好几遍他的包厢门,没有回应。”皮埃尔.米歇尔颤抖着说,“半小时之后,餐车的服务员问雷切特先生是否要用午餐,依然没有回应。” “所以我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包厢,可是里面有门反锁着。包厢里很安静,很冷,窗户开着,雪落进来。所以我就来找经理了。我们砸开了门链进去,他——哦,太可怕了!” “十二处扎伤。”希腊医生说。 “很暴力。”波罗说,“看起来凶手很愤怒。” “是个女人。”经理喊,“我肯定,只有女人才会这么捅人。” 康斯坦丁医生满脸疑惑。 “一定是一个健壮的女人。其中有一刀两处袭击十分有力,以致于刺穿了骨头,但是也有几处很轻,甚至没有造成损害。” “昨天。”波罗说,“雷切特先生告诉我他有生命危险。” “那么凶手不是女人。”布克说,“这是暴力犯罪。火车上有一个彪形大汉——那个衣着讨厌的美国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列车长点点头。 “是的,先生,16号包厢的男人。但是凶手不可能是他。如果他进出雷切特先生的包厢,我会看到的,他的包厢就在我的椅子旁边。” “好吧,我们一会儿再讨论。”布克看看波罗,“来,我的朋友,我了解的你的本领。帮我解决问题!这正合适你。你不是说过,破案只需要坐在椅子上想吗?”不刻充满敬意的说,“开始吧,询问乘客,检查尸体,收集线索,运用你灰色的脑细胞,此前我听你说过好多次——我确信,你能找到答案!你一定能!” “谢谢,我的朋友。”波罗自豪的说,“事实是,我发现这个案子很有趣。” “那么你答应了?”布克急切的说。 “是的。”波罗同意道。 “太好了——我们全力帮助你。” “首先,我需要一张伊斯坦布尔至卡拉奇的车厢图表,包括每个包厢的客人信息。我还要检查他们的护照。” “米歇尔会帮你。” “其他乘客是什么人?”波罗问。 “这节车厢里,康斯坦丁医生和我只是旅客。另一边的车厢不重要,因为晚饭后就会上锁。在伊斯坦布尔至卡拉奇的车厢前面只有餐车。” “最后看到雷切特先生还活着是什么时间?”波罗问。 “凌晨12:40 ,他和米歇尔说话。”布克说。 “是的,我听到了他们谈话。”波罗说。 医生继续道:“当我们发现雷切特的尸体时,包厢的窗户是打开的。所以,你会猜测凶手从那里逃跑。但是,雪地上没有痕迹——没有人走过。” “凌晨12:30,开始下雪。”布克说,“那之后,没人能离开火车,至少到12:40,雷切特还活着,所以......”布克严肃的说,“凶手还在车上,在我们中间。” |
沧海为水(拾玖) 第十九章 豆蔻年华 “韩天、刘阳、周军、李萌、张正......”在班主任许老师的唱票声中,黑板上的一排名字下面已经分别积攒了好几个正字。这是升入初中以来的第一次班委竞选,学生们十分重视,尤其韩天和刘阳所在的奥数班,每个学生在小学时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通过全市的选拔考试骤然聚在一起,班上总是充斥着一种英雄惺惺相惜混杂文人彼此相轻的空气。这次选举,一大半的学生都参与了,当然少不了韩天和刘阳。 “韩天,43票,刘阳,40票,周军35票,李萌,13票,张正,41票——” 许老师刚说出张正的票数,就被台下的李萌打断了:“老师,数错了,最上面的那个正字是名字!”班里顿时响起一阵笑声。 “哦,还真是的,张正的名字真有优势!”许老师笑着回应,“张正,36票......根据大家选举的结果,我们班第一任班长是韩天同学。”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诚然,班上的学生都很聪明,成绩也都很优秀,可是,正因为都是聪明孩子,晚熟的男孩儿们都很淘气,在小学时自然也没当过什么干部,有的甚至还有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而在众多的男孩儿里,韩天无疑是个例外,不仅成绩好,还有特长,从小就当班长,加上人长得帅气,进了中学,依旧是老师们的宠儿,同学们,尤其是女生们的偶像。选上班长,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副班长是张正同学,刘阳担任学习委员,周军担任文体委员......”刘阳转过头去,微笑着向韩天投去一如既往的崇拜目光表示祝贺,韩天会意的点点头。 “韩天,请客哈!”同桌蒋瑶娇滴滴的说。 “没问题,不过,你也选上了纪律委员,也该请客呀!”韩天热情的回应。 刘阳落寞的转过身来,低着头收拾书包,全然没听到同桌的赵晓峰对自己的祝贺。其实,进入初中以来,刘阳并不是很开心,倒不是不适应中学的生活,一向聪明漂亮的她,在班上的女孩儿里是出类拔萃的,她深知老师们很看重自己,同学们也也很喜欢自己。摸底考试的成绩名列前茅,又成功的当上了学习委员。唯一的缺憾就是没能和韩天同桌。之前的六年里,上课时,身边坐的是小天哥哥,下学时,旁边走的也是小天哥哥,刘阳已经习惯了把小天哥哥当成自己学生时代的全部。 其实,本来刘阳可以和韩天同桌的,由于长得更高一些的周军视力不好,坐在后排看不清黑板,韩天便主动跟老师提出和周军换座位。为此,班主任许老师对韩天好一通夸赞,热心助人,品学兼优。 此时的刘阳却很落寞,连着几天把自己的失落记载了日记里,难道小天哥哥不想和自己同桌吗?男孩子比女孩子成熟得晚,是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在韩天心里,根本没想得这么复杂,周军是自己的小学同班同学,关系一致不错,有了困难,作为之前的好朋友和班长,施以援手,责无旁贷。 转眼间,开学一个多月了,平日里热情似火的刘阳对其他同学依然谈笑风生,可是每到放学回家的的路上,和韩天却没什么话说,甚至有点儿闷闷不乐。对于刘阳情绪上的这种变化,韩天并没有太在意。他很忙,忙着应付一下子从三门猛增到十门的功课;忙着完成班主任交给的任务,做班上的工作计划;忙着和身边的同学,尤其是形形色色的女生打成一片......他问过刘阳为什么不高兴,刘阳吞吞吐吐,经过一番思索之后,韩天自以为是的觉得,刘阳应该是想她妈妈了。于是,还和杜凤云商量,周末叫刘阳来家里吃饭。 很快,周六到了,一大早的数学考试难度很高,把这一班的高手折磨得头晕脑胀。刘阳倒是考得不错,但是,本来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却被前桌的郭梅一盆冷水浇了个透。 “刘阳,你跟韩天很熟,是吧?”郭梅打探道。 “还好吧。”刘阳心不在焉的支应。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喜欢班上哪个女生?”一向八卦的郭梅锲而不舍的追问。 刘阳一愣,接着摇摇头,她很清楚,郭梅很喜欢韩天。 “听他周围的同学说,他把数学考试的答案给蒋瑶看了,他们还说,他俩平时经常眉来眼去......”郭梅说得有声有色,刘阳的头“嗡”的一声,根本没听清她后边说的是什么。 放学后,班委照例留下开会,制定下周的工作计划。看到刘阳游离的眼神,韩天心想,阳阳肯定是太想妈妈了,一会儿带她回家吃饭,今天特地让妈妈做了她最喜欢的干烧鱼。 眼见其他的班委都发了言,刘阳还在神游,韩天忍不住开了口:“刘阳,你的意见呢?” 刘阳仍旧没回过神儿来,韩天有些不悦:“刘阳,想什么呢?大家都等着你发言呢!” “我——我没意见。”刘阳低着头说。 “哦,既然没意见,那把大家的意见整理一下,写个计划,周一交给许老师。”说着,开始收拾书包,“散会,大家赶快回家吧,周末愉快。” “凭什么总让我帮你写计划?”刘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把众人全惊呆了。 “不是一直都是你写吗?”韩天无辜的问。 “你是班长,应该你写,不是我!你如果不想写,可以大家轮流写,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刘阳一股脑儿爆发出来。 “可班上你的文笔最好呀!”韩天依然不明就里。 “写个工作计划,要什么文笔好,下周主要不是抓课堂纪律吗?让蒋瑶写,她是纪律委员。”说罢,刘阳背起书包,径直走出教室,根本没有理会韩天在后边喊的那句“这是吃了呛药了吗?等等我,我妈叫你回家吃饭!”头也不回的刘阳,此刻已经泪水涟涟。 |
沧海为水(贰拾) 第二十章 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 “阳阳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看到韩天一个人走进家门,却不见刘阳的身影,杜凤云纳闷儿的问。 “她家里有事儿,来不了了。”韩天没好气儿的支应道。 “家里有事儿?可是我跟刘婶儿都说好了,晚上,她和建钢也一起过来的。”杜凤云依然摸不着头脑。 这回,韩天没再言语,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趴在电脑前开始打游戏。别看那个年代的电脑笨重得像块大石头,却真的是个稀罕物,即使是在首都北京,拥有486电脑的家庭也是屈指可数,韩天的电脑还是在深圳的姑姑卫红带过来的。虽然那时候的电脑上没有几个游戏,而且都很简单,但是,对于这些初中的半大小子来说,它的吸引力,甚至超过了风靡一时的任天堂红白机。 刘阳打开家门,低着头,不声不响的走进了卧室。 看到平日里活泼开朗的孙女儿一反常态,刘婶儿连忙放下手里的毛活儿,跟了进去:“阳阳,你韩婶儿说今天是周末,让咱们一起去她家吃饭,她还专门做了你爱吃的干烧鱼。” 刘阳没有应声,自顾自收拾着书本儿。 看到刘阳的眼睛红红的,刘婶儿有些慌了:“怎么了?谁惹我的宝贝孙女儿了?” 刘阳依旧没有言语,只是摇摇头。 “是不是不舒服?”刘婶儿忙上前,关切的摸了摸刘阳的额头,“这也不发烧呀!” “奶奶,我没事儿,就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我不想去吃饭了,您和我爸过去吧,别扫了大家的兴。”刘阳懂事儿的说。 刘婶儿轻轻的关上孙女儿的房门,不禁摇摇头,眼睛有些湿润了。 当天晚上,卫东、刘婶儿和建钢都来到了韩卫国家里,七个人围坐在圆桌旁品尝着杜凤云的手艺。 “阳阳没事儿吧?”杜凤云关心道。 “倒是没发烧,就是看着闷闷的,好像哭过。”刘婶儿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是不是来那个了,女孩子头几回,确实有不适应。”杜凤云追问道。 “没有呀。”刘婶儿摇摇头,“要说是,女孩儿这么重要的时候,妈妈却不在身边,阳阳可怜啊!” “哎,真是的,阳阳妈在深圳怎么样?” “能怎么样?钱没赚到,心越来越野,家里男人和孩子都不管!”刘婶儿愤愤的说。 正在和韩卫国干杯的建钢隐约听到刘婶儿的话,朝这边瞥了一眼,杜凤云赶忙转移话题:“卫军要结婚了。” “真的?那太好了!卫军也老大不小了,最近营生做得不错,再成了家,就安稳了。”建钢感激的看了看圆场的杜凤云,真心的感慨。 “你们爸妈泉下有知,也该放心了。”刘婶儿哽咽道。 饭后,男人们坐在客厅喝茶,刘婶儿和杜凤云留在厨房里收拾。 “卫红怎么样?什么时候结婚?”刘婶儿一边洗碗一边问。 “还是老样子,一提到结婚就说忙,顾不上。”杜凤云摇摇头,“卫红是个好姑娘,人好又能干,谁要是娶了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和卫国也着急她嫁人的事儿,眼看就四十了,还没定下来。可我当嫂子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呀,是太有本事了,一般的男人降不住!”刘婶儿劝慰道,“这姑娘从小就有主意,不用大人操心。” “说起卫红和卫军,我都不担心,卫红自己会照顾自己,卫军有卫红看着,就是卫东——”杜凤云欲言又止。 “卫东媳妇儿下海之后怎么样?”刘婶儿有些好奇。 “那些生意上的事儿,我也不懂,可我就是总觉得我这个弟媳妇不是做生意的料。”杜凤云放下手中的抹布。 “啊?你弟媳妇看着不是很精明的吗?”刘婶儿不解的问。 “我总有一种感觉,她只是表面上风光,打从心里根本不是卫红那种踏实肯干的人,也不可能挣大钱,只求到头来,卫东不要人财两空。”杜凤云叹了口气。 “你这人,就喜欢瞎操心,咱们卫东可是一表人才,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教授,不要太受欢迎好不好,再说,他老岳父还这么喜欢他,错不了的!”刘婶儿啧啧称赞,忽然又沉下脸,“我家的就不一样了,我那儿媳妇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建钢本来就老实,根本镇不住她,现在还离家那么远,这下好了,彻底成了断线的风筝。” “刘婶儿,别这么说,阳阳妈也是为了多挣点儿钱,给阳阳攒着。”杜凤云言不由衷的安慰道。 “就是可怜了阳阳,哎!”刘婶儿说着,眼泪落下来。 在一旁扫地的招弟听得云里雾里。韩天端着茶壶走进厨房:“妈,续点儿水。” 杜凤云一边往茶壶里倒开水,一边问:“小天,阳阳在学校没出什么事儿吧?” “能出什么事?考试成绩很好,还选上了班干部。”韩天拿起一个大苹果,啃了一口。 “和同学没闹矛盾吧?”刘审问追问。 “没有呀,阳阳人缘可好了。”韩天大大咧咧的说,“刘奶奶,您就放心吧,阳阳睡一觉就好了。” 刘婶儿和杜凤云不明就里,齐刷刷的看着韩天。 韩天眨了一下眼睛,坏坏的说:“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 “这孩子,人小鬼大!”杜凤云嗔怪道,疼爱的轻拍了一下韩天的脑袋。刘婶儿也跟着大笑起来。 可是,当晚,韩天经历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失眠,刘阳之前从没和自己发过脾气,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女孩儿的心思,真的不能猜? |
沧海为水(贰拾壹) 第二十一章 月亮和六便士 转眼间又到了周末,韩卫东一如往常,六点钟准时起床,洗漱过后,一身运动装出门。卫东很自律,每天围着学校慢跑两圈儿,是自读书的时候开始多年养成的习惯。晨跑回来,卫东悄悄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往书房走,经过厨房时,却被正在里面忙活的林小稚叫住了:“老公,又去锻炼啊?早餐刚刚好,来,快坐下,趁热吃。” 卫东有些恍惚,一般来说,这个时间,林小稚还在床上做着春秋大梦,之前,自己但凡动静大一些,对方的起床气都要爆发,劈头盖脸的训斥自己一番。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看着桌上整齐摆放的各种食物,牛奶,荷包蛋,烤面包,炸香肠......应有尽有,卫东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老婆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满怀希冀的坐在了餐桌前,毕竟,打从他们结婚以来,这种优待,自己还是头一次享受。 “老公。”林小稚端着一盘煎培根走到餐厅,坐在卫东对面说,“我听说,医学院最近在和哈佛大学建设友谊校?” “嗯。”卫东一边低着头吃着荷包蛋,一边回应。 “学校有一个访问学者的名额,还能带家属陪读?”林小稚赶忙追问。 “好像是吧。”卫东依旧没有抬头,只是自顾自品尝着丰盛的早餐,“小稚,我以为你不会做饭呢,没想都,这手艺,还真不赖!” “那当然,我虽不擅长厨艺,但是我可以学,不然怎么做给你吃?” “老婆,你可真好!” “要不,咱们到了国外,怎么办?” 林小稚的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卫东:“什么?国外?你要出国?” “不是我,是我们!访问学者,多好的机会!”林小稚满脸都挂着幻想的美好。 “可是,我还没决定要去申请。”卫东低声说。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深造吗?” “我确实想去,但我还年轻,也没什么实践经验,学院里有好多老师比我更符合条件。”卫东真诚的说。 “你是最年轻的教授,爸爸和其他教授都夸你很有造诣,是难得的人才,不选你,选谁?”林小稚反驳,“你最能代表中国年轻人才的学术水平。” “听着倒是也有道理。”卫东有些活动心思,“我还是想听听爸爸的意见和学校的安排。” “今天周日,我们正好去看爸妈。”林小稚站起身,从冰箱旁边拿出两盒西洋参,递到卫东眼前,“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快去换衣服,我们这就出发。” 客厅里,林教授呷了一口茶问:“卫东,你真的对这次的访问计划感兴趣?” “当然感兴趣,爸爸,哈佛,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卫东没来得及开口,林小稚就抢着说。 “我是在问卫东!”林教授意味深长的说。 “爸,能去哈佛深造,是每个学子的梦想。这么好的机会,要说我一点儿想法也没有,肯定是假的。”卫东由衷的说,“可是,我总觉得自己的资历太浅,不一定能轮得到我,所以还没报名,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资历浅怎么了?学术水平高不就结了?论资排辈那一套现在不流行了!”林小稚头头是道的说,“你这人总是这样,什么都不主动争取,难道让馅饼自己砸到你头上?” “争取是应该的,明天我就去报名,但是去不去的成,要服从组织安排。”卫东看了一眼林教授说。 “卫东说得对,组织上肯定有组织上的考虑。”林教授点点头。 “哎呀,爸爸,您就不能帮帮卫东吗?您自己的学生能去哈佛学习,让世界领略中国青年才俊的风采,不也是您的成就和贡献吗?”林小稚这张嘴可真的是能把死人说活了。 “饭好了,边吃边聊吧。”林妈妈在餐厅里招呼大家。 回家路上,林小稚挽着卫东:“老公,你看,今天的月亮多圆!你放心,我和妈妈一定会让爸爸努力帮你争取,没准儿,明年这时候,咱们就是在美国赏月了!” “小稚,你就这么想出国?”卫东不解的问,“难道,外国的月亮比这里圆?” “你不出去看看,怎么知道?!”林小稚反问。 送走了女儿女婿,林教授坐在沙发上,沉默良久。林妈妈见状,忙端来续好的茶:“老林,卫东出国的事儿,你怎么看?” “卫东是个好材料儿,这次机会确实难得,从我的本意来说,他如果能去哈佛,当然是好事儿。”林教授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可是,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老林,你没发现,咱们小稚特别想出国吗?”林妈妈问。 “这丫头的心思,还有谁能比我更清楚?从小就不脚踏实地,卫东肯来和我说这件事儿,肯定也是被她逼的。”林教授若有所思的说,“这孩子在国内,心都这么野,一旦到了国外,就更难说了!” “不是陪读吗?”林妈妈开解道,“有卫东看着她,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让她一个人出国?那不是更让人担心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明天去找校长问问。毕竟,卫东的条件在学院里还是排得上的。”林教授透过窗玻璃,看着天上的月亮,叹了口气说,“跟着卫东出国陪读,至少还有月亮,如果让小稚自己出国,恐怕就只剩下六便士了。” |
沧海为水(贰拾贰) 第二十二章 少年维特之烦恼 开学两个多月了,四中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体育节,田径运动会自然是其中的重头戏。韩天和刘阳所在的班级没有体育特长生,可是,这班优等生的胜负欲甚至是那些运动员无法比拟的,比赛之前一个月,大家就开始操练,光是女子接力队,就组了两支,你争我夺,不断刷新班级记录。最终,班主任许老师决定优中选优,八个人一起比赛,选出跑得最快的四个人,组成了班级队参赛。 一向号称“飞毛腿”的刘阳,通过了预赛、半决赛,最终进入了四百米的决赛。运动会这天,韩天走出家门,看见对门出来的刘阳,眼前顿时一亮。原来,小妮子穿上了韩婶儿给自己买的红色运动服,把马尾扎得高高的,看起来甚是清爽可人。刘阳母亲不在身边,平日里这孩子越是自立,杜凤云就越是心疼,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照顾。 在同学的声声呐喊、加油助威中,刘阳有如神助,在一群体育特长生里面,竟然丝毫不逊色,最终位列三甲。许老师兴奋的带着同学们,去迎接“战胜的勇士”:“刘阳,真厉害!快,坐下歇会儿,一会儿还有接力赛要比。” 刘阳笑着点点头,在看台边上找了个座位坐下。此时,韩天和周军抬着一箱汽水儿,满头大汗的走过来,径直朝着刘阳喊道:“挪开点儿,我们要在这儿给运动员发汽水儿!” 刘阳闻声一愣,两行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刷的一下子落下来,低着头默默的走开了。韩天似乎没有注意到刘阳的情绪变化,依旧埋头开汽水瓶儿。倒是周军捅了捅他:“嘿,哭了。” “啊?什么?什么哭了?”韩天不明所以的问道。 “韩天,你什么态度?还不快给刘阳道歉!”一旁的许老师看了个满眼,连忙跑过来嗔怪道。 此刻,韩天才发现刘阳正在抹着眼泪,拿起一瓶汽水儿走过去:“对不起,刚才我太急了。辛苦了,喝汽水儿。” 刘阳接过汽水儿,嘟着嘴不言语。 韩天笑笑说:“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千万别跟我妈告状哈!”说着,眨了眨眼睛。 刘阳无奈的看着韩天离开后忙碌的身影,哭笑不得。 自那天之后,班上就流行了一种说法:“班长和学委的关系非同寻常......”这种飞短流长甚至在年级里广为传播。 “刘阳,韩天是不是在追你呀?”这天中午放学后,郭梅追着刘阳问。 “胡说什么?”刘阳驳斥道。 “那你俩怎么天天一起上下学?中午还坐在一起吃午饭,那天我看到,他把饭盒里的鱼分给你——”郭梅又开始八卦。 “我们是邻居,他是我哥!”刘阳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赶忙打断她,转身离开去取自己的饭盒。 韩天拎着饭盒朝刘阳的座位走过来,却被蒋瑶抢在了前面:“班长,我有题要请教学委,今天这位置让给我了。” 韩天刚要开口,刘阳便抢着说:“蒋瑶,坐吧。” 韩天只得悻悻的离开。 “刘阳,你和韩天认识很久了?”蒋瑶开启了话题。 “嗯。”刘阳支应道。 “关系很近?”蒋瑶追问。 “我们从小就是邻居。” “你要是真想他好,就回避一下他。”蒋瑶意味深长的说。 “回避?”刘阳放下手里的勺子。 “现在全年级都在传你们的绯闻。” “绯闻?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天语文课,韩天上课迟到了,你知道吧?”看到刘阳点点头,蒋瑶接着说,“那是许老师找韩天谈话了,说现在的传闻对你们影响不好,让他注意和你的关系......” 看着蒋瑶那双狡黠的小眼睛,刘阳没有回应,只是埋头吃着饭,却食之无味。 又到了周末,卫东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大哥家吃晚饭。 “回来就回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杜凤云接过卫东手里的礼品,嗔怪道。嫁到韩家这么多年,她一直把卫东当成自己的亲弟弟待。 “前一段忙着办出国手续,没顾得上回来看你们。” “办得怎么样了?”杜凤云接着说,“有时间多回来几趟,听你哥说,到了国外,就得吃那些硬邦邦的面包和半生不熟的牛肉,哪有家里的饭菜和口味?” “都办好了,一切正常的话,下个月走。”卫东指着韩天的房间问,“小天放学了吗?” “里面玩电脑呢!” 听见有人推门,韩天赶忙把手里的书合上,准备放进抽屉,一看是卫东,顿时松了一口气:“二叔来了,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我妈呢!” “你妈咋了?你有什么秘密瞒着她了?”卫东看着侄子手里的书,笑着问,“看的什么书?” “也没什么。”韩天把书递给卫东。 “《少年维特之烦恼》。”卫东把书还给韩天,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名著,确实没什么,不过,依我看,你是不是也有了类似的烦恼,怕你妈知道?” “二叔,你说什么呢?”韩天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 “的确,二叔从小只会学习,对这方面比较迟钝,但是毕竟也是从你这年纪过来的,多少比你有经验,说来听听。”韩天平里最崇拜卫东,经常向他请教学习上的问题,也总在一起聊电脑,但是还从没谈过这个话题。 韩天想了想,低声说:“二叔,不知道为什么,阳阳最近脾气很大,还总是躲着我。” “难怪今天没见她,往常这时候,她都是在这里和你玩电脑。”卫东坐在韩天的床上,“是不是你们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韩天一股脑儿把开学以来的事情全都讲给了卫东听。 卫东看着韩天认真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小孩子过家家,还当自己是大人呢!” “二叔,我这么相信你,你却拿我开涮。”韩天一脸不高兴。 |
沧海为水(贰拾叁) 第二十三章 从来只有新人笑 “刘婶儿,您看我这喜字儿正吗?”杜凤云比量着手里的大号喜字问。 “稍微往右边一点儿。”刘婶儿站在对面,仔细端详着说,“卫军这小子真是出息了,成家了就是长大了。” “可不是,当年去深圳时还是个毛头小子,现在都有媳妇儿了。”杜凤云欣慰的说,“从前我公公婆婆最放心不下他,这下好了,踏实多了。” “他们小两口什么时间到?”刘婶儿接着问。 “明天一早的飞机,下午就到家了,现在的交通可真方便,当年卫红坐火车到深圳要好三天呢。”杜凤云贴好喜字儿,又开始铺大红的床罩。 “这下子可有你忙的啦。”刘婶儿上前帮忙道。 “还好,现在都是去饭店订酒席,不用搭大棚,省事多了。”杜凤云知足的说,“老韩一早就去前门饭店定了二十桌。” “呦,真够气派的!”刘婶儿由衷的赞叹道。 “这么多年,卫红总是往家里寄钱,我们都攒了下来,卫东那边不用我们操心,这钱不就是给卫军成家用的吗?”杜凤云拿起一个枕头,开始装枕套,“到时候,你们可得早点儿到,让建钢和建强也多喝两杯。” “那是当然,红包都准备好了。”刘婶儿笑道,“这次,阳阳妈跟着一起回来,参加婚礼,顺便看看建钢和阳阳。” “应该说是看建钢和阳阳,顺便参加婚礼才对,人家是小别胜新婚。”杜凤云连忙纠正道。 刘婶儿笑笑,没有言语。 又一个周日的早上,杜凤云不到六点就起了床,把昨天准备好的喜糖和喜烟装好,做好早饭,去叫还在睡梦里的其他三个人,先是推推韩卫国:“老韩,快起床了,都七点了。”接着,又冲着女儿和儿子的房间分别喊道,“招弟,小天,起床了,一会儿要去接新娘子了。” 韩卫国支棱一下子坐了起来,嗔怪道:“都七点了,你怎么才叫我?” “不是让你多睡会儿吗?今天有你忙的。”杜凤云体贴的说。 韩天穿着睡衣走进杜凤云的房间,揉着眼睛说:“妈,我穿哪身儿衣服?” “昨天晚上就放在你床头了,你姑姑在深圳给你新买的。” 一家人打扮完毕,听到楼下的汽车喇叭想起。韩卫国朝窗外看了一眼说:“车来了,下楼吧。” 正要出门,敲门声响起,韩天连忙打开门,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刘阳站在门外,身上穿着母亲从深圳带来的白色新套裙,显露出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脸上的淡妆让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格外漂亮。 “小天哥哥,奶奶说让我一起去接新娘子。”刘阳低声说。 韩天似乎没有听见,依旧愣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刘阳。 “小天哥哥!”刘阳放大了嗓门儿。 “啊?!”韩天一激灵。 “你怎么了?”刘阳瞪大了眼睛问。 “没事儿,阳阳,你今天可真漂亮!”说着,韩天的两颊泛起了绯红。 刘阳顿时也变得粉面含春,咬咬嘴唇说:“我奶奶说,让我和你们一起去接新娘子。” “嗯!好!”韩天用力的点着头。 韩卫国和杜凤云也走了出来,这时,张艳梅也跟了过来:“哥,嫂子,阳阳奶奶说让阳阳也去接新娘子。” “对,对,金童玉女嘛。”杜凤云笑道,“阳阳可真是漂亮!” “小天也是大小伙子了,真帅!”张艳梅礼貌的回应。 “一会儿还得麻烦你们去饭店的时候,带上招弟。”杜凤云嘱咐道。 “放心吧,我现在就带招弟先回我们家,一会儿一起走。”说着,张艳梅往屋里张望,“卫军呢?” “和他媳妇儿在新房呢。”杜凤云有些不好意思,“我说让他昨天住家里,今天一起去接亲,他非不愿意,说不想把老婆一个人留在那儿,怕她害怕。” 韩卫国皱着眉说“现在的年轻人,还没办事儿,就住一起,真是的!传出去,多难听!” 张艳梅见气氛有点儿尴尬,连忙开解道:“大哥,人家卫军不是已经登记了,再说了,在深圳,都是这样的。” 前门饭店的大堂里,“韩卫军先生、汪佳云女士百年好合”的横幅,在众多的花篮气球和崭新的红地毯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韩卫国和杜凤云四处张罗着接待客人,忙得不可开交。 “亲家公,亲家母,来了。”看到卫东带着媳妇儿和岳父岳母一起走进来,韩卫国和杜凤云连忙热情的迎上去。 林小稚从包里掏出一个大红包:“祝卫军和弟妹新婚快乐。”林教授两夫妻微笑的点头附和。 “小稚今天真漂亮。”杜凤云善意的夸奖道,“你们出国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帮忙,就说话。” “谢谢嫂子,都办好了,要不是为了参加卫军的婚礼,我们今天都在美国了。”林小稚得意的说,旁边的卫东低下头,勉强笑了笑。 婚礼在热烈喜庆的气氛中进行,到场的人们一边感慨于宴会的隆重排场,一边尽情的大快朵颐,举杯痛饮。 韩天看到身边的刘阳情绪有些低落,一直没有言语,忙给对方夹了一只鸡腿,问:“阳阳,怎么了?是不是太吵了?还是菜不好吃?” 刘阳摇摇头:“没事儿。”啜了一口饮料,看看隔壁桌闷头喝酒的父亲和频频举杯敬酒的母亲,低声说,“从来只有新人笑......” 韩天诧异的看着刘阳,眼前这个一直叫自己“小天哥哥”的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深奥了?! |
沧海为水(贰拾肆) 第二十四章 葵花向阳 “刘阳,你和韩天到底怎么回事啊?”午休时,李萌拉着刘阳在操场上散步。 刘阳叹了口气没说话。 “你真的不喜欢他呀?”李萌着急的问。 “他跟你说什么了?”刘阳停下脚步。 李萌可以说是刘阳读初中之后在班上最要好的女同学了。之前身边的小姐妹有几个,但是处了一段之后,刘阳都觉得那不是自己的知己。 先是崔佳,她的父亲和刘建钢是同事,这女孩儿为人踏实厚道,学习成绩也好,是一等一的模范生。可是,崔佳太完美了,简直就是个神,班上的同学在她面甚至前不敢乱开玩笑。刘阳觉得,崔佳只适合做自己学习的榜样,和她做闺蜜,太不自在了。于是,两人并没有疏远,但是在一起聊天的话题仅限于学习和学校活动,心里话,尤其是情感方面,从未提及。 然后是郭梅,坐在自己前桌的女孩儿,本来相处的还好,可是随着韩天和刘阳的绯闻满升温,郭梅对刘阳的羡慕嫉妒恨凸现出来,总是时不时的找刘阳的麻烦,传刘阳的坏话。刘阳虽然很随和,但不傻,这种损友,还是远离为好,于是,借着班主任许老师调座位的机会,对她敬而远之了。 还有蒋瑶,本来就刘阳没有太多交集,她和刘阳接触,不过是为了打韩天的主意。虽然自己长得不出众,但是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同桌的优势是别人难以企及的。只是,蒋瑶做梦也没有想到,许老师提出给大家调座位时,韩天主动申请坐到了李萌同桌。美其名曰自己的英语是短板,和课代表坐一起促进学习。其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谁不知道他是想离刘阳近点儿。当初,周军还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坐到刘阳同桌,韩天说“距离产生美”。《过把瘾》的经典台词还给了他启发!这个作座位不只离刘阳近,而且同桌李萌还是刘阳的头号闺蜜,这样方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周军听了,直称佩服。 “刘阳,你不能再这样抻着韩天了,班上的传闻太多了,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坏人,你这样做,他压力很大。”李萌开解道。 “李萌,这些话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只告诉你,我从生下来就认识韩天,一直叫他小天哥哥,他的爸妈就像我的爸妈一样疼我。”刘阳幽幽的说,“我习惯了他在我身边,保护我,照顾我,也习惯了自己崇拜他,依靠他,我不知道,这叫不叫喜欢。” “这当然叫喜欢,而且是很纯洁的喜欢,你们完全可以像从前一样,自然的相处啊!”李萌活像一个心理咨询师。 “可是,很多人说我应该回避韩天,免得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刘阳跟李萌讲述着蒋瑶、郭梅之流对自己的洗脑。 “傻丫头!你看不出来他们都喜欢韩天吗?......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李萌分析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真是大一天,是一天。李萌属于年份大生日小,上学晚的那一批孩子,比韩天和刘阳大半岁,思想上要成熟得多。 “那我该怎么办?”刘阳怯生生的问。 “和上初中之前一样,顺其自然得很韩天在一起,只要不耽误学习,没什么的,那些喜欢寒韩天的女生和喜欢你的男生只有羡慕的份儿!” 刘阳似乎被李萌说到了心坎儿里,低头偷笑道:“真的有好多女生都喜欢他吗?” “你呀!别装傻,连崔佳都喜欢——”李萌话没说完,被刘阳打断。 “那你呢?”刘阳调皮的看着李萌。 “拜托,你看看我这海拔,合适吗?”李萌比量着自己一米七五的大高个儿,摇头笑道,刘阳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感觉自己还就没这么开心,这么轻松了。 晚饭后,韩卫国一家围坐在电视机旁看《我爱我家》。那段时间,这似乎是一种全社会的行为艺术,成为了北京所有家庭的唯一活动。现在回忆起来,中国确实没有能够超越这部情景喜剧的作品了。卫东出国了,卫军回深圳了,幸好每晚有这个电视剧看,让家里一不至于变得冷清。 “志国啊,我最近想过一次生日。”电视里的付明老人说。 “爸,你的生日不是腊月二十三吗?这才八月份!”志国莫名其妙的问。 “什么腊月二十三,那是灶王爷的生日!”儿媳和平接过话头儿,“咱爸想过生日,就过呗。” “这生日也能随便挑日子过?”志国仍然不解。 一旁的孙女儿圆圆忍不住说:“爸,你可真笨,爷爷不就是想——” 付明老人意味深长的说:“不用大办,就买个蛋糕,全家聚聚,你们都可以请一些自己的朋友来。” “朋友?”志国越来越糊涂。 “就是上周,咱们在这儿......”圆圆开始比划着回忆上周末大家投票决定对孟朝阳下逐客令的情景。 “对,就是那个,勾儿,哈哈,叉儿,啊呀......”和平附和道。 “对,对,对!”付明老人点点头。 镜头一转,全家人加上孟朝阳一起吹蜡烛,过生日的和谐场面中,“本集完”的字样带着片尾曲响了起来:“为一句无声的诺言,默默地等了你这么多年......” “真好看,乐死我了,小天,这集叫啥名字?”招弟边吃苹果,边问道。 “《葵花向阳》!” “啥意思?”招弟追问。 “就是一切如常的意思。”韩天闻声转过头去,惊讶的看着刘阳走进了自己家的大门。 “阳阳来了,快来,吃苹果。”杜凤云热情的迎上去。 “韩婶儿,我奶奶今天包了荠菜馅儿饺子,让我送点儿来,小天哥哥最爱吃了。”刘阳忽然有些羞涩。 看儿子立在原地发呆,杜凤云赶忙接过盘子:“现在的荠菜最新鲜了,刘奶奶总是惦记着小天。” 韩天这才反应过来,顾不上自己刚吃过饭,一把抢过盘子,捏了个饺子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真香!”同时还冲着刘阳一个劲儿的傻笑,刘阳看着韩天,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招弟摸摸脑袋,若有所思的说:“我好像明白了,一切回到从前,二叔、三叔都走了,家里还是我们几个过日子。”全家人都被逗的大笑起来。 第二天早上,韩天和刘阳有说有笑的一同骑车上学,到了学校,迎接他们的是同学们一张张惊讶的脸。周军悄悄的追上韩天:“哥们儿?破镜重圆了?” 韩天微笑道:“这叫葵花向阳!” |
沧海为水(贰拾伍) 第二十五章 纸里包不住火 1995年的5月,对于中国人来说,是非凡的,第43届世乒赛在天津举行,不但中国男子乒乓球队击败了强大的宿敌瑞典队,夺回了阔别八年的斯韦思林杯,而且中国代表团力压群雄,争得了全部七个项目的金牌。对于每一个国人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盛大的庆典。首都北京的人们当然也不例外。男团决赛那天,整座城市先是被山呼海啸的加油声笼罩,人人都喊哑了嗓子,紧接着又是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韩天和刘阳从小就喜欢打乒乓球,这段日子,更是每天放学后,不打到天黑看不见球,不肯回家。 这天,杜凤云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就听见开门声,透过窗户看见是韩天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便问道:“小天,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打球呀?” “妈,今天放学早。”韩天方放下书包,倒了一杯凉白开,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是该收收心了,眼看就要中考了。”杜凤云叮嘱道。 “不用考了。”韩天云淡风轻的说。 “不用考了?”杜凤云赶忙放下手中的炒勺,冲出厨房,“又有保送了?不是上一次开家长会说今年取消了吗?” “又有名额了。今天刚宣布的,我和阳阳都保送了。”韩天放下水杯说。 “太好了!”杜凤云兴奋的说,“从明天开始放假了?” “学还是要上的,学校请了外教,给我们上口语课。而且我们要参加义务劳动。学校的新实验楼盖好了,我们要帮忙搬设备和图书。”韩天回应道,“但是,倒不用再背这么多书了。妈,我饿了,您快做饭吧!” “还做什么饭呀,这么大的好事儿,等你爸回来,叫上阳阳他们,咱们下馆子,庆祝一下。”杜凤云摘下围裙,给刘奶奶打电话。 “来,咱们大家举杯,祝贺小天和阳阳保送上了高中。”韩卫国站起身,“孩子们长大了,也出息了。”说罢干了杯中的白酒。 “是啊!再过三年,这两个孩子就能像卫东一样考大学了,我们老刘家也有大学生了!”刘奶奶有些哽咽。 韩天和刘阳相视一笑:“Cheers!” 周末,韩天和刘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的大电视。 “快,阳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韩天一边疯狂的摁着手里的遥感,一边吩咐刘阳。 “小天,你们玩的这是个啥?真有意思!”招弟在身后问。 韩天没顾得搭理招弟,依然在全情投入的打游戏,倒是刘阳转过头:“招弟姐,这是魂斗罗,你来试试。” “我可不会!”招弟摇摇头。 杜凤云端上两盘饺子到了刘奶奶家:“刘婶儿,两个孩子玩的起劲儿,一会儿让阳阳在我家吃午饭吧,我刚包的饺子,三鲜馅儿,尝尝。” 刘奶奶赶忙迎上前去,接过饺子:“谢谢小云,我们又有口福了。” “建钢呢?”杜凤云环顾了一下房间问。 “去邮局取包裹了,说是阳阳妈为了奖励阳阳保送,给孩子买的礼物。”刘奶奶说起这些时,并没有丝毫的开心。 杜凤云留意到刘奶奶的神情,宽慰道:“刘婶儿,阳阳妈可能是工作太忙了才不会来,不过心里还是惦记阳阳的。” “小云,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了。”刘奶奶思量片刻说,“其实,建钢早就离婚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杜凤云惊讶的嘴巴张成了个“O”字。 “卫军结婚那次,艳梅就是回来办手续的,只是我们一直瞒着阳阳,怕影响孩子学习。”刘奶奶叹了口气说。 “哎,阳阳这孩子太可怜了,也苦了建钢。”杜凤云感慨道。 “从一开始,艳梅的心思就野,早晚要走这一步。”刘奶奶说着,眼泪掉下来,“小云,你可千万要帮我瞒着阳阳,也不能让小天知道。” “您放心吧,刘婶儿。”杜凤云应允道。 “你们要瞒着我什么呀?”韩天悄悄走进屋,问道。 刘奶奶闻声一惊:“小天,你怎么来了?” “阳阳让我帮她那拿下书包,昨天外教老师留的作业还没做。”韩天回答道。 “你都听见什么了?”杜凤云警惕的问。 韩天轻笑一声:“我什么都听到了,其实,你们根本不应该,也没必要瞒着阳阳。” “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杜凤云严肃的说,“你回去之后,什么也不许和阳阳说,知道吗?” “妈,你们以为阳阳不知道吗?”韩天反问道。 “什么?”刘奶奶颤抖着说,“阳阳知道什么?” “他爸妈离婚的事儿啊!”韩天淡定的回答。 “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刘奶奶心急火燎的追问。 “从一开始就知道。”韩天答。 “一开始是什么时候?”杜凤云问。 “就是三叔结婚那天。” “小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快告诉奶奶。”刘奶奶沉不住气了。 “那天婚宴上,阳阳看看她爸妈,自言自语说‘从来只有新人笑。’我觉得不对劲儿,后来我问她怎么了,她就告诉我了,她前一天晚上听到父母商量离婚的事儿。”韩天一五一十的说。 “可阳阳这个孩子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儿。”刘奶奶满脸疑问。 “她知道你们瞒着她,是为了她好,配合你们演戏呢,还让我帮她保密。”韩天看着刘奶奶,认真的说。 “你这嘴可真够严的!”杜凤云嗔怪道,“和我都没说。” “言必信,行必果!我是男人!”韩天拍拍胸脯说。 “真是纸里包不住火,阳阳这孩子太懂事儿了,这么大的事儿,憋在心里,得多难受呀!”刘奶奶云心疼的说。 “奶奶,我没事儿了,谢谢您和爸爸为了我忍了这么久。我长大了,能处理好这件事儿,而且,爸爸妈妈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刘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房间,宽慰奶奶道,脸上挂着和这个年龄不符的成熟。 刘奶奶一把把孙女儿搂在怀里,眼里的泪水忍不住决堤。 “奶奶,别难过了。”刘阳依旧在给奶奶解心宽,“对了,韩婶儿,我过来就是告诉您和小天哥哥,刚才,卫东叔叔打来长途,说下周就回国了。” “二叔回来了,太好了!”韩天闻讯,兴奋的跳了起来。 |
沧海为水(贰拾伍) 第二十五章 纸里包不住火 1995年的5月,对于中国人来说,是非凡的,第43届世乒赛在天津举行,不但中国男子乒乓球队击败了强大的宿敌瑞典队,夺回了阔别八年的斯韦思林杯,而且中国代表团力压群雄,争得了全部七个项目的金牌。对于每一个国人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盛大的庆典。首都北京的人们当然也不例外。男团决赛那天,整座城市先是被山呼海啸的加油声笼罩,人人都喊哑了嗓子,紧接着又是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韩天和刘阳从小就喜欢打乒乓球,这段日子,更是每天放学后,不打到天黑看不见球,不肯回家。 这天,杜凤云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就听见开门声,透过窗户看见是韩天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便问道:“小天,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打球呀?” “妈,今天放学早。”韩天方放下书包,倒了一杯凉白开,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是该收收心了,眼看就要中考了。”杜凤云叮嘱道。 “不用考了。”韩天云淡风轻的说。 “不用考了?”杜凤云赶忙放下手中的炒勺,冲出厨房,“又有保送了?不是上一次开家长会说今年取消了吗?” “又有名额了。今天刚宣布的,我和阳阳都保送了。”韩天放下水杯说。 “太好了!”杜凤云兴奋的说,“从明天开始放假了?” “学还是要上的,学校请了外教,给我们上口语课。而且我们要参加义务劳动。学校的新实验楼盖好了,我们要帮忙搬设备和图书。”韩天回应道,“但是,倒不用再背这么多书了。妈,我饿了,您快做饭吧!” “还做什么饭呀,这么大的好事儿,等你爸回来,叫上阳阳他们,咱们下馆子,庆祝一下。”杜凤云摘下围裙,给刘奶奶打电话。 “来,咱们大家举杯,祝贺小天和阳阳保送上了高中。”韩卫国站起身,“孩子们长大了,也出息了。”说罢干了杯中的白酒。 “是啊!再过三年,这两个孩子就能像卫东一样考大学了,我们老刘家也有大学生了!”刘奶奶有些哽咽。 韩天和刘阳相视一笑:“Cheers!” 周末,韩天和刘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的大电视。 “快,阳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韩天一边疯狂的摁着手里的遥感,一边吩咐刘阳。 “小天,你们玩的这是个啥?真有意思!”招弟在身后问。 韩天没顾得搭理招弟,依然在全情投入的打游戏,倒是刘阳转过头:“招弟姐,这是魂斗罗,你来试试。” “我可不会!”招弟摇摇头。 杜凤云端上两盘饺子到了刘奶奶家:“刘婶儿,两个孩子玩的起劲儿,一会儿让阳阳在我家吃午饭吧,我刚包的饺子,三鲜馅儿,尝尝。” 刘奶奶赶忙迎上前去,接过饺子:“谢谢小云,我们又有口福了。” “建钢呢?”杜凤云环顾了一下房间问。 “去邮局取包裹了,说是阳阳妈为了奖励阳阳保送,给孩子买的礼物。”刘奶奶说起这些时,并没有丝毫的开心。 杜凤云留意到刘奶奶的神情,宽慰道:“刘婶儿,阳阳妈可能是工作太忙了才不会来,不过心里还是惦记阳阳的。” “小云,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了。”刘奶奶思量片刻说,“其实,建钢早就离婚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杜凤云惊讶的嘴巴张成了个“O”字。 “卫军结婚那次,艳梅就是回来办手续的,只是我们一直瞒着阳阳,怕影响孩子学习。”刘奶奶叹了口气说。 “哎,阳阳这孩子太可怜了,也苦了建钢。”杜凤云感慨道。 “从一开始,艳梅的心思就野,早晚要走这一步。”刘奶奶说着,眼泪掉下来,“小云,你可千万要帮我瞒着阳阳,也不能让小天知道。” “您放心吧,刘婶儿。”杜凤云应允道。 “你们要瞒着我什么呀?”韩天悄悄走进屋,问道。 刘奶奶闻声一惊:“小天,你怎么来了?” “阳阳让我帮她那拿下书包,昨天外教老师留的作业还没做。”韩天回答道。 “你都听见什么了?”杜凤云警惕的问。 韩天轻笑一声:“我什么都听到了,其实,你们根本不应该,也没必要瞒着阳阳。” “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杜凤云严肃的说,“你回去之后,什么也不许和阳阳说,知道吗?” “妈,你们以为阳阳不知道吗?”韩天反问道。 “什么?”刘奶奶颤抖着说,“阳阳知道什么?” “他爸妈离婚的事儿啊!”韩天淡定的回答。 “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刘奶奶心急火燎的追问。 “从一开始就知道。”韩天答。 “一开始是什么时候?”杜凤云问。 “就是三叔结婚那天。” “小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快告诉奶奶。”刘奶奶沉不住气了。 “那天婚宴上,阳阳看看她爸妈,自言自语说‘从来只有新人笑。’我觉得不对劲儿,后来我问她怎么了,她就告诉我了,她前一天晚上听到父母商量离婚的事儿。”韩天一五一十的说。 “可阳阳这个孩子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儿。”刘奶奶满脸疑问。 “她知道你们瞒着她,是为了她好,配合你们演戏呢,还让我帮她保密。”韩天看着刘奶奶,认真的说。 “你这嘴可真够严的!”杜凤云嗔怪道,“和我都没说。” “言必信,行必果!我是男人!”韩天拍拍胸脯说。 “真是纸里包不住火,阳阳这孩子太懂事儿了,这么大的事儿,憋在心里,得多难受呀!”刘奶奶云心疼的说。 “奶奶,我没事儿了,谢谢您和爸爸为了我忍了这么久。我长大了,能处理好这件事儿,而且,爸爸妈妈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刘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房间,宽慰奶奶道,脸上挂着和这个年龄不符的成熟。 刘奶奶一把把孙女儿搂在怀里,眼里的泪水忍不住决堤。 “奶奶,别难过了。”刘阳依旧在给奶奶解心宽,“对了,韩婶儿,我过来就是告诉您和小天哥哥,刚才,卫东叔叔打来长途,说下周就回国了。” “二叔回来了,太好了!”韩天闻讯,兴奋的跳了起来。 |
沧海为水(贰拾陆) 第二十六章 知女莫如父 “二叔!二叔!”首都机场,韩天看到卫东推着行李车走过来,一边招手,一边激动的喊,“这边,这边!” 卫东见状,三步并两步,跑过来:“哥,嫂子。”继而转向韩天,“小天,又长高了。” “小稚呢?怎么没一起回来?”杜凤云见卫东一个人,好奇的问。 “她公司有些业务还没处理完。”卫东轻描淡写的答道。 “小稚真能干,到了美国能进大公司,还当上了经理。小天,看看你婶儿多棒,英语可要学好呀!”杜凤云拍拍儿子的肩膀说。 晚饭后,刘奶奶对着日光灯,把一盒西洋参举得老高,仔细的端详:“建钢,这是不是特别贵呀?” “那当然,美国货嘛!”建钢支应道。 “这卫东可真有本事,阳阳,你那些书上都写了些什么呀,全是外国字?”刘奶奶看见孙女儿对卫东带来的书爱不释手,凑上前问道。 “奶奶,这都是原版的。”刘阳拿出其中一套《Gone with the wind》炫耀道,“《乱世佳人》,我最喜欢了。” “我孙女可有学问了,能读得懂洋文!”刘奶奶宠溺的说。 “这卫东媳妇儿怎么没一起回来呀?”刘奶奶接着问。 “哦,听说是在国外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建钢说。 “这卫东也真是的,怎么不等媳妇儿一起回来,他可真放心!”刘奶奶摇摇头。 “奶奶,卫东叔叔是国家外派的访问学者,规定什么时间回来,就得什么时间回来,自己说了不算。”刘阳赶忙解释道。 “哦,还是我孙女儿懂得多!”刘奶奶点点头。 “爸,妈,这是我和小稚给二老买的按摩仪,还有营养品。”林教授家,卫东拿出从美国带回来的礼品,毕恭毕敬的递给岳母。接着,又拿出一大摞外文书交给岳父,“爸,这是美国最新的论文集。” 林教授接过书,忙戴上老花镜,细细的翻阅起来:“不得不说,人家的学术水平确实处在前沿啊!” “卫东啊,小稚她......?”林妈妈试探着问。 “妈,她在公司里还有些业务,所以——” 卫东话说了一半儿,就被林教授打断,“卫东,你不妨实话实说。” “爸,妈,小稚在美国发展得不错......”卫东欲言又止。 “卫东,没事儿,你就直说吧。”林妈妈和蔼的说。 “小稚一直都想出国发展,到了美国,她适应得很快,不久就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干的得心应手,进入了管理层,她的理想是进入治理层。”卫东客观的描述着妻子出国后的工作情况。 “进入治理层?”林教授的这个问题中竟然听不出一丝意外,“她想留下?” “是的,她就要拿到绿卡了。”卫东一五一十的说,“所以,这次没有一起回来。” “你同意她留在那边?”林妈妈追问。 “是的,我尊重她的选择,毕竟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向往的生活。”卫东诚恳的说。 “那你们将来怎么打算?”林妈妈追问,“总不能一直两地分居吧?” “确实是,关于这一点,我们商量过——也达成了共识。”卫东思忖再三说,“我们不会一直两地分居的。” “卫东,你的意思是?”林妈妈继续追问。 “卫东,国家培养这么一个专家不容易,你不会就这么辞职吧?”林教授和老伴儿担心的事儿似乎不尽相同。 “爸,我不会辞职的,当初出国读博士后,就是为了拓宽眼界,把先进的知识和技术带回来。”卫东笃定的说。 “那——你是说......”林妈妈沉不住气了。 “爸,妈,我和小稚商量过了,我们曾经相爱过,也幸福过,但是,现在,我们追求的理想不同,所以——”卫东顿了顿,“所以,没必要勉强在一起。过一段儿,小稚会委托律师给我发函,我们就办离婚手续。” “什么?!”林妈妈拍了一下桌子,“卫东,你们怎么能对婚姻这么草率?!” 卫东站起身,朝两位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说:“爸,妈,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能给小稚她想要的生活。不过,你们永远是我的爸爸妈妈,小稚不在国内,我会照顾你们的。” 夜深了,林妈妈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一旁的林教授轻轻的问:“还没睡着?” “你不是也没睡吗?”林妈妈叹了口气说,“小稚这孩子真让人操心!她不成熟也罢了,可是卫东一向稳重踏实,怎么这一回如此纵容她?” “这事儿哪由得卫东呀?!”林教授喃喃的说,“咱们的宝贝女儿是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吗?从她打定主意怂恿卫东出国起,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什么?你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你当初不拦着她?女儿现在一个人在国外漂着,见都见不到,你不担心?”林妈妈嗔怪道。 “担心有什么用,知女莫如父,小稚的性格就是如此,我哪里留得住她?” “这个卫东也是的,就这么同意离婚,劝不了小稚回国,也可以陪她留在国外嘛!”林妈妈抱怨。 林教授坐起身,严肃的说:“我当初看中卫东,就是觉得他踏实本分,如果他辞职出国,我还真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呢。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同意小稚和卫东在一起,苦了这个老实孩子。哎!” |
沧海为水(贰拾柒) 第二十七章 一个世纪一百年 “Should o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lang syne? or auld lang syne......”随着这首既可以译成《友谊地久天长》,又可以译成《过去的好时光》的旋律,香港的最后一任总督彭定康神色黯然的离开了府邸。在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的节奏中,五星红旗终于取代了米字旗冉冉升起,飘扬在香港特别行政区上空。 1997年,是中国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时隔九十九年,香港终于回归祖 亲的怀抱,只差一年,就是一个世纪了。7月1日这天晚上,首都北京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举着小旗欢呼雀跃的人们,其中,十几二十岁的学生尤为多。韩天和刘阳就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小天哥哥,我们去天安门广场看看吧?”刘阳抬头看着韩天问。两年光景,十七岁的韩天已经长成一个一米八二的大小伙子了,和一米六出头儿的刘阳站在一起,成了最萌身高差。 韩天看看手表:“快十点了,回家吧。” “这么早啊!”刘阳有些扫兴。 “我妈让咱们十点半之前回家。”韩天烦躁的说,“我也没辙,本来我妈看我看得就紧,自打招弟嫁人之后,老太太天天没事儿,就盯着我一人儿。我要是回去晚了,又得唠叨个没完。” 招弟在上一年嫁了出去,丈夫李德福是杜凤云托人介绍的,25岁,来自山东农村,家里很穷,到北京务工,没有户口,但是为人老实厚道,干活儿也不惜力气。韩卫国和杜凤云一眼看中了这个憨憨的年轻人,招弟跟着他,不会受欺负,于是不但没要分文彩礼,而且还把那套两居室拿出来,给两人作了新房。韩卫国又托关系给女婿找了一份儿环卫工人的活儿,虽然辛苦,但是收入稳定。韩卫国和杜凤云觉得,对于没上过学,没有工作的招弟来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好归宿。 “小天哥哥,韩婶儿也是关心你。”刘阳开解道。 “我真心拜托她别这么关心我,太压抑。”韩天拉着刘阳,边走边数落,“我现在就盼着考上大学,煮到学校去,就自由了。” “小天哥哥,你想考什么专业?像卫东叔叔一样学医吗?”刘阳接着问。 “你怎么也这么说呀?我爸我妈每天给我灌输,要像我二叔一样,读医学博士的思想。烦死了!”韩天抱怨道,“我不喜欢医科,也没我二叔那样的细心。我喜欢计算机,想考清华计算机系。你呢?” “我要考北大!”刘阳有点儿兴奋的说,“明年是北大的百岁生日,正值我们高考,一个世纪一百年,北大百年,百年北大,我一定要读北大!” “你想读什么系?”韩天追问。 “中文系。”刘阳干脆的回答。 “中文系?文科生的想法就是不一样,你想当作家?”韩天还是第一次听刘阳提及自己的理想,有些好奇。 “至于职业,我还没想好,目前,我只是很喜欢中文这个专业,而且,我也喜欢北大自由的学术氛围。”刘阳头头是道的回答。 “你家里同意吗?”韩天接着问。 “我爸说希望我考一个更实用的专业,比如法律或者经济什么的,怕中文专业毕业之后不好找工作。”刘阳顿了顿,“不过,秦姨支持我,她说工作好不好找,不是我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一定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 刘阳口中的秦姨,是她的继母,嫁给刘建钢已经有一年多了。起初,刘建钢根本没有考虑续弦,他甚至固执的认为,一定不能让女儿知道自己和张艳梅离婚的事情,要等刘阳读了大学,才能考虑个人问题。刘阳升入高中那年,便和家人说明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清楚的知道父母离婚了,并且表示希望爸爸能够追求幸福。于是刘建钢不再抵触,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见热心的同事和朋友介绍的对象。后来,他遇到了秦舒娟,弟媳的同事,小自己10岁,中专毕业后就一直在火车站后勤处工作,长得不算漂亮,但为人热情爽快,干活儿特别麻利,对刘阳也很好。用刘建刚自己的话说:“人家一个黄花儿大闺女能看上咱,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秦姨可真好!”韩天羡慕的说。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不幸,生活在单亲家庭,缺失母爱;可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妈妈不在身边,但是有爸爸和奶奶,还有韩叔韩婶儿,现在又多了秦姨,这么多人一起疼我。秦姨既像母亲一样照顾我,又像姐姐一样理解我。”刘阳知足的说,“说真的,我一直希望秦姨能和爸爸有个自己的孩子,她总是说这两年要好好照顾我,等我上大学再要孩子。可我不想这么自私,我都这么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还有我呢,我也疼你!”韩天怜爱的看着刘阳,“阳阳,你真善良,你幸福,就因为你善良。要是我妈能像秦姨那么善解人意就好了。” “小天哥哥,你要试着理解韩婶儿。秦姨对我的好,其中难免客气,而韩婶儿对你的好不用那么讲究,有的只是纯粹。”刘阳越说越深奥,弄得韩天有些迷茫,心里只有一种想法:文科生的思维可真复杂! 第二年,在两位歌后“来吧,来吧,相约九八......”的余音绕梁中,韩天和刘阳都如愿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和专业,卫东荣升博士生导师。几乎同时,刘阳同父异母的妹妹刘星诞生了。好事连连的两家人大摆筵席,宴请光明里的老街坊。建强特意请了年假,带着妻子和十二岁的女儿刘月回来祝贺,卫红和卫军一家三口也从深圳赶了回来。热闹非凡的场面中,刘奶奶和杜凤云落下了激动的热泪。 |
沧海为水(贰拾捌) 第二十八章 你好,千禧年 “班头儿,传授给我们几招儿呗!”睡在上铺的蔡星辰探出一个脑袋,朝下铺的韩天问,“这都大二了,哥几个还都单着呢。” “就是。”对铺的苗克凡附和道,“本来清华的女生就少,漂亮的少之又少,我们拼命都追不到,班头儿却总能招来一群女生反追,真不公平!” “没法公平,班头儿长得又帅,成绩又好,还是艺术团的,最重要的,是北京本地的,我要是女生,我也追!”宿舍的老大马文博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说。 转眼间,韩天已经进入大学一年了,和宿舍里的其他三个人相处得其乐融融。老大马文博来自哈尔滨,典型的东北人,热情大方,都说在全中国范围内,哈尔滨人的普通话是最标准的,但这一点在他身上完全没有体现出来。老二韩天。老三苗克凡,湖北人,真的如同九头鸟一般,凡事都喜欢争第一,上一学年,全系只有他和韩天得了一等奖学金。年纪最小的是内蒙的蔡星辰,体育特长生,练短跑,北京市大学生的百米纪录是他的。 “你们别胡说哈,我可有女朋友了。”一直没有言语的韩天出声了。 “所以才让你传授方法给我们呀,你是怎么把北大的中文系的系花追到手的。”蔡星辰马上把话题引了回来。 “人家两个人是青梅竹马,你羡慕不来的。”马文博插了一句。 “班头儿,我特别佩服你,人家都拼命学习,也考不上清华,你倒好,考上了清华,练了弹琴,还没耽误谈女朋友!”苗克凡由衷的说。 “就是,人家的女朋友不但漂亮,而且对他还好,总是来帮班头儿洗衣服,我们可真是羡慕嫉妒恨。”蔡星辰打趣道。 “行了,别拍马屁了,回头我让阳阳介绍她几个同学给你们认识,追不追的上,就看你们的本事了!”韩天果断的换了个话题,“你们说,这个千年虫......” 这堂课讲得太精彩,以至于下课铃响起时,学生们很不情愿结束,愣是磨着老师又讲了十分钟。汪教授是北大中文系的博导,也是著名作家,他的“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课是最受学生欢迎的,每次上课,教室里都座无虚席,甚至还有其他系的学生来站着蹭课。 刘阳和室友们恋恋不舍的走出阶梯教室:“这课要是每周多上几次记好了!” “可不,应该把那些无聊的课都替换掉。”李萌十分赞同。要说李萌和刘阳真是有缘分,两个人从初中一同保送到高中,又一起考上了北大中文系,竟然还分在一个寝室。 陶小淘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我将来一定要考汪教授的博士!” “小淘,你想得可真够远的。”一旁的胡斯照说着,朝远处张望,忽然停住口,不懂声色的整理身上的衣服,接着冲刘阳说,“阳阳,你看谁来了?” 韩天正站在刘阳宿舍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大包,看到刘阳走过来,便招手:“阳阳。” “来了。”刘阳加快脚步走过去,“小天哥哥,等了好久了吧?” “没事儿。”韩天微笑道。 “等我一下,我去拿包。”说着,刘阳飞快的跑进了宿舍楼。 “慢点儿,别摔了。”韩天在她身后叮嘱道。 这时,李萌一行三人也走到了门口。 “嗨!”韩天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来接阳阳回家啊!”李萌问。 “是啊,老同学,你要不要一起走?反正顺路。”韩天开玩笑道。 “算了,我可不当电灯泡。”李萌摆摆手。 韩天一直盯着刘阳五楼寝室的窗户,仿佛能透过玻璃看到女朋友的身影一般,以至于根本没留意到李萌她们和自己擦肩而过后,胡斯照那回眸一笑。 “小天哥哥,刚才的课特别精彩,汪教授讲的小说《二月》,写的是一个男人深爱自己的表妹,表妹守寡后,自己带着个女儿不容易,这男人总是最对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关怀和帮助。可是你猜,教授分析出,这男人真正爱的是谁?”回家路上,刘阳和韩天聊起了今天的中文课。 “当然是表妹了。”韩天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对。”刘阳摇摇头。 “那就是爱他自己,要不为什么不娶表妹?”韩天想了想说。 “不对,他爱的是那个小女儿!”刘阳故作神秘的说,“汪教授说......” “这是什么神逻辑啊?!”韩天惊呼道。 “你呀,理科生的思维,理解不了。”刘阳摇摇头说。 “这种奇怪的思维,我宁可没有,还不如研究一下千年虫呢。”韩天不屑的说。 “千年虫?是什么?”刘阳好奇的问。 “千禧年要到了,全球的计算机系统面临着一个巨大的bug,时间里的年份恢复到00,默认为1900年,需要改为四位数,而且,系统无法识别2000年是闰年,2月份少了一天......”韩天讲得头头是道,刘阳听得津津有味。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已经离开你太久了,母亲......”99年底,《七子之歌》响彻大江南北,12月20日,中国终于恢复对澳门行使主权。十一天后,人们迎来了本世纪最隆重的跨年夜。 刘阳坐在清华大学的礼堂里,全神贯注的欣赏着韩天所在的乐团为大家演奏《新年序曲》。其实,北大在这天晚上也有丰富的庆祝活动,本来,刘阳选上了学校新年晚会的主持人,没想到和韩天的演出撞车了,只得放弃了。因为,韩天赋予了她一项神圣的使命——把她的闺蜜们带来,等到音乐会后,和自己宿舍的哥们儿搞个联谊——为清华计算机系的王老五们脱单创造条件。 清华园的餐厅里,八个年轻人围坐在桌旁,竟有些不好意思。 韩天站起身,说了开场白:“各位美女好,请允许我隆重的向你们介绍我们寝室的才子——”韩天忽然停住了,转向兄弟们,“要不你们还是我介绍吧。” “我叫马文博......”男生们一个接一个的自报家门,可能是学习中文专业的关系,表达能力更胜一筹的女孩儿们倒没男生那么腼腆,“我叫李萌,刚才因为参加我们学校乐队的演出,所以没能来听你们的音乐会,有些遗憾......” “让我们一起倒数,10,9,8......”电视里的主持人把跨年晚会气氛引向了最高潮。 在新年的钟声里,八个年轻人共同举杯:“你好,千禧年!” |
沧海为水(叁拾) 第三十章 每日“邂逅” 早上六点正,韩卫东一如平常出门晨跑,只不过这段时间北大医学部成立了一个项目组,办公地点在主校区,作为组长的他住进了北大源宾馆,所以跑步的地点从北医校园变成了未名湖畔。 “韩教授早。”韩卫东跑着,听到旁边有人叫自己,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靓丽的女孩儿,穿着一套紧身运动衣,把本来就高挑的身材衬托得格外凹凸有致。 韩卫东有些迟疑:“你是?” “韩教授,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我是胡斯照呀!”女孩儿大方的说。 “胡——?”韩卫东依旧没有回忆起来对方是谁。 “我是刘阳同寝室的舍友,中文系的。”胡斯照紧跟着韩卫东的脚步。 “哦,好像有点儿印象了,不好意思,我一向记性不好。”韩卫东的语气有些生硬。 “韩教授,你每天都要晨跑吗?”胡斯照找了个话题。 “嗯,多年的习惯了。”韩卫东支应道。 “我也是。”胡斯照附和道。 接下来一阵沉默。 清华餐厅里,韩天和刘阳对面而坐,刘阳一边品尝着面前的砂锅,一边称赞:“味道真不错,虽然清华北大总是谁衣不服谁,可要说这食堂,清华的还真是更胜一筹。” 韩天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的摆弄着手机。在那时,手机在大学生人群中还真是个稀罕物。当然,因为姑姑卫红的关系,韩天第一时间就得到了一部诺基亚3210,让同学们艳羡不已。其实,早在几年前,大哥大问世不久,卫红就给了韩天一只,可是韩天觉得那个东西太扎眼,不适合学生,便一直束之高阁。现在这个轻巧便捷的新手机,韩天简直是爱不释手。 “小天哥哥,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刘阳嗔怪道,“手机有这么好玩吗?” 韩天这才意识到女友的不悦:“阳阳,别生气,回头我让姑姑给你也买一个,咱俩就可以天天短信聊天了。” “我才不用!”刘阳冷冷的说,“你现在和谁聊呢,这么热乎?” “嗨,胡斯照。”韩天毫不避讳。 “我就知道。”其实刘阳早就觉得不对劲儿,胡斯照吃了好几个月的馒头榨菜,加上勤工俭学挣来的钱,买了一部二手摩托罗拉,说是为了联系工作用。前几天,刘阳下楼时,看到胡斯照正和在宿舍楼下等自己的韩天说些什么,两人还摆弄着手机,想必是交换了号码。这些日子,胡斯照也是整天抱着手机不撒手,原来两个人真的在聊天,“你们有什么可聊的?” 韩天抬头,盯着刘阳看了又看,扑哧一声笑出来,“傻丫头,你吃醋呀?” “谁吃你的醋?!”刘阳嘟起嘴。 “给你看。”韩天把手机递给刘阳。 刘阳接过手机,看到密密麻麻的短信留言。 “韩教授是你二叔?” “嗯。” “他可真帅,你们长的很像。” “谢谢。” “听说他离婚了?” “对。” “为什么呀?韩教授这么优秀。” “客观原因,两地分居。” “那女人真不懂得珍惜。” “人各有志,我二婶儿在国外。” “韩教授没再交女朋友?” “没听他提过,怎么,你有想法?” “不可以吗?” “还别说,你和我二婶儿真有点儿像。” “可惜韩教授在分校区,见他一面不容易。” “你们北大成立了项目组,他当组长,要到主校区住一段。” “真的?太好了。他有什么爱好?透漏一点儿。” “要说爱好,我这二叔就喜欢读书和做实验,不过,他倒是有个习惯。” “什么习惯?” “告诉你,你怎么谢我?” “请你吃饭,还不行吗?” “呵呵,算你有诚意,他每天六点晨跑。” “OK,你哪天有空儿,我请客。” “得了,记账上了,等你成了我二婶儿,再请也不迟,不过,要带上阳阳。” “没问题。” “怎么样?没问题吧,我可真的问心无愧,胡斯照在追求二叔,只是找我帮忙而已。”韩天看着刘阳,认真的说。 “我知道胡斯照对卫东叔叔有意思,你觉得他们合适吗?”刘阳放下筷子说。 “阳阳,你的思想不会这么保守吧?年龄不是距离,在大学里,师生恋很正常。我二叔虽然离异了,但是一表人才,学富五车,事业有成,难道配不上胡斯照?”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是李萌或者陶小淘追卫东叔叔,我举双手赞成。” “那你什么意思?别人可以,胡斯照就不行?那可是个美女加才女,和你并称北大中文系两朵花,条件比李萌和陶小淘强多了。” “这些都是表面现象。你也说了,胡斯照有点儿像你二婶儿。” “只是有点儿像,又不是。” “小天哥哥,我只是觉得,卫东叔叔是个老实人,我不想他受到伤害。” “你觉得胡斯照会追求他,是为了伤害他?” “也许这不是她的初衷,可是她......”刘阳欲言又止。 “她怎么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准,在没遇到卫东叔叔之前,胡斯照很喜欢你,只是没有机会,遇到了卫东叔叔,马上就调整了目标,她——” “她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即使她喜欢我,但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没有出击,说明她有底线,遇到二叔马上行动,说明她很勇敢,没有问题呀。你们学中文的,太过敏感,不要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复杂。更何况,二叔是成年人,他自己会处理,不用我们瞎操心,顺其自然吧。” 刘阳想再争辩,可是看到韩天已然做出结论的样子,便没再吱声。 早上六点半,韩卫东到未名湖畔晨跑,只见胡斯照一身红色运动服仿佛一团火一般迎面跑过来:“韩教授早。” 韩卫东一激灵,之前一周,总是在这里“邂逅”,为了避免这种情形,今天特意晚了半小时出来,可这女孩儿竟一直在等。 翌日,韩卫东五点钟便来到未名湖畔,心想现在的年轻都喜欢睡懒觉,总不至于五点钟就出来,这下可以躲开胡斯照了。跑了没几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韩教授早。” 韩卫东当即下定决心,回分校区之前都不再晨跑了。 |
沧海为水(叁拾) 第三十章 每日“邂逅” 早上六点正,韩卫东一如平常出门晨跑,只不过这段时间北大医学部成立了一个项目组,办公地点在主校区,作为组长的他住进了北大源宾馆,所以跑步的地点从北医校园变成了未名湖畔。 “韩教授早。”韩卫东跑着,听到旁边有人叫自己,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靓丽的女孩儿,穿着一套紧身运动衣,把本来就高挑的身材衬托得格外凹凸有致。 韩卫东有些迟疑:“你是?” “韩教授,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我是胡斯照呀!”女孩儿大方的说。 “胡——?”韩卫东依旧没有回忆起来对方是谁。 “我是刘阳同寝室的舍友,中文系的。”胡斯照紧跟着韩卫东的脚步。 “哦,好像有点儿印象了,不好意思,我一向记性不好。”韩卫东的语气有些生硬。 “韩教授,你每天都要晨跑吗?”胡斯照找了个话题。 “嗯,多年的习惯了。”韩卫东支应道。 “我也是。”胡斯照附和道。 接下来一阵沉默。 清华餐厅里,韩天和刘阳对面而坐,刘阳一边品尝着面前的砂锅,一边称赞:“味道真不错,虽然清华北大总是谁衣不服谁,可要说这食堂,清华的还真是更胜一筹。” 韩天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的摆弄着手机。在那时,手机在大学生人群中还真是个稀罕物。当然,因为姑姑卫红的关系,韩天第一时间就得到了一部诺基亚3210,让同学们艳羡不已。其实,早在几年前,大哥大问世不久,卫红就给了韩天一只,可是韩天觉得那个东西太扎眼,不适合学生,便一直束之高阁。现在这个轻巧便捷的新手机,韩天简直是爱不释手。 “小天哥哥,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刘阳嗔怪道,“手机有这么好玩吗?” 韩天这才意识到女友的不悦:“阳阳,别生气,回头我让姑姑给你也买一个,咱俩就可以天天短信聊天了。” “我才不用!”刘阳冷冷的说,“你现在和谁聊呢,这么热乎?” “嗨,胡斯照。”韩天毫不避讳。 “我就知道。”其实刘阳早就觉得不对劲儿,胡斯照吃了好几个月的馒头榨菜,加上勤工俭学挣来的钱,买了一部二手摩托罗拉,说是为了联系工作用。前几天,刘阳下楼时,看到胡斯照正和在宿舍楼下等自己的韩天说些什么,两人还摆弄着手机,想必是交换了号码。这些日子,胡斯照也是整天抱着手机不撒手,原来两个人真的在聊天,“你们有什么可聊的?” 韩天抬头,盯着刘阳看了又看,扑哧一声笑出来,“傻丫头,你吃醋呀?” “谁吃你的醋?!”刘阳嘟起嘴。 “给你看。”韩天把手机递给刘阳。 刘阳接过手机,看到密密麻麻的短信留言。 “韩教授是你二叔?” “嗯。” “他可真帅,你们长的很像。” “谢谢。” “听说他离婚了?” “对。” “为什么呀?韩教授这么优秀。” “客观原因,两地分居。” “那女人真不懂得珍惜。” “人各有志,我二婶儿在国外。” “韩教授没再交女朋友?” “没听他提过,怎么,你有想法?” “不可以吗?” “还别说,你和我二婶儿真有点儿像。” “可惜韩教授在分校区,见他一面不容易。” “你们北大成立了项目组,他当组长,要到主校区住一段。” “真的?太好了。他有什么爱好?透漏一点儿。” “要说爱好,我这二叔就喜欢读书和做实验,不过,他倒是有个习惯。” “什么习惯?” “告诉你,你怎么谢我?” “请你吃饭,还不行吗?” “呵呵,算你有诚意,他每天六点晨跑。” “OK,你哪天有空儿,我请客。” “得了,记账上了,等你成了我二婶儿,再请也不迟,不过,要带上阳阳。” “没问题。” “怎么样?没问题吧,我可真的问心无愧,胡斯照在追求二叔,只是找我帮忙而已。”韩天看着刘阳,认真的说。 “我知道胡斯照对卫东叔叔有意思,你觉得他们合适吗?”刘阳放下筷子说。 “阳阳,你的思想不会这么保守吧?年龄不是距离,在大学里,师生恋很正常。我二叔虽然离异了,但是一表人才,学富五车,事业有成,难道配不上胡斯照?”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是李萌或者陶小淘追卫东叔叔,我举双手赞成。” “那你什么意思?别人可以,胡斯照就不行?那可是个美女加才女,和你并称北大中文系两朵花,条件比李萌和陶小淘强多了。” “这些都是表面现象。你也说了,胡斯照有点儿像你二婶儿。” “只是有点儿像,又不是。” “小天哥哥,我只是觉得,卫东叔叔是个老实人,我不想他受到伤害。” “你觉得胡斯照会追求他,是为了伤害他?” “也许这不是她的初衷,可是她......”刘阳欲言又止。 “她怎么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准,在没遇到卫东叔叔之前,胡斯照很喜欢你,只是没有机会,遇到了卫东叔叔,马上就调整了目标,她——” “她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即使她喜欢我,但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没有出击,说明她有底线,遇到二叔马上行动,说明她很勇敢,没有问题呀。你们学中文的,太过敏感,不要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复杂。更何况,二叔是成年人,他自己会处理,不用我们瞎操心,顺其自然吧。” 刘阳想再争辩,可是看到韩天已然做出结论的样子,便没再吱声。 早上六点半,韩卫东到未名湖畔晨跑,只见胡斯照一身红色运动服仿佛一团火一般迎面跑过来:“韩教授早。” 韩卫东一激灵,之前一周,总是在这里“邂逅”,为了避免这种情形,今天特意晚了半小时出来,可这女孩儿竟一直在等。 翌日,韩卫东五点钟便来到未名湖畔,心想现在的年轻都喜欢睡懒觉,总不至于五点钟就出来,这下可以躲开胡斯照了。跑了没几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韩教授早。” 韩卫东当即下定决心,回分校区之前都不再晨跑了。 |
沧海为水(叁拾) 第三十章 每日“邂逅” 早上六点正,韩卫东一如平常出门晨跑,只不过这段时间北大医学部成立了一个项目组,办公地点在主校区,作为组长的他住进了北大源宾馆,所以跑步的地点从北医校园变成了未名湖畔。 “韩教授早。”韩卫东跑着,听到旁边有人叫自己,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靓丽的女孩儿,穿着一套紧身运动衣,把本来就高挑的身材衬托得格外凹凸有致。 韩卫东有些迟疑:“你是?” “韩教授,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我是胡斯照呀!”女孩儿大方的说。 “胡——?”韩卫东依旧没有回忆起来对方是谁。 “我是刘阳同寝室的舍友,中文系的。”胡斯照紧跟着韩卫东的脚步。 “哦,好像有点儿印象了,不好意思,我一向记性不好。”韩卫东的语气有些生硬。 “韩教授,你每天都要晨跑吗?”胡斯照找了个话题。 “嗯,多年的习惯了。”韩卫东支应道。 “我也是。”胡斯照附和道。 接下来一阵沉默。 清华餐厅里,韩天和刘阳对面而坐,刘阳一边品尝着面前的砂锅,一边称赞:“味道真不错,虽然清华北大总是谁衣不服谁,可要说这食堂,清华的还真是更胜一筹。” 韩天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的摆弄着手机。在那时,手机在大学生人群中还真是个稀罕物。当然,因为姑姑卫红的关系,韩天第一时间就得到了一部诺基亚3210,让同学们艳羡不已。其实,早在几年前,大哥大问世不久,卫红就给了韩天一只,可是韩天觉得那个东西太扎眼,不适合学生,便一直束之高阁。现在这个轻巧便捷的新手机,韩天简直是爱不释手。 “小天哥哥,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刘阳嗔怪道,“手机有这么好玩吗?” 韩天这才意识到女友的不悦:“阳阳,别生气,回头我让姑姑给你也买一个,咱俩就可以天天短信聊天了。” “我才不用!”刘阳冷冷的说,“你现在和谁聊呢,这么热乎?” “嗨,胡斯照。”韩天毫不避讳。 “我就知道。”其实刘阳早就觉得不对劲儿,胡斯照吃了好几个月的馒头榨菜,加上勤工俭学挣来的钱,买了一部二手摩托罗拉,说是为了联系工作用。前几天,刘阳下楼时,看到胡斯照正和在宿舍楼下等自己的韩天说些什么,两人还摆弄着手机,想必是交换了号码。这些日子,胡斯照也是整天抱着手机不撒手,原来两个人真的在聊天,“你们有什么可聊的?” 韩天抬头,盯着刘阳看了又看,扑哧一声笑出来,“傻丫头,你吃醋呀?” “谁吃你的醋?!”刘阳嘟起嘴。 “给你看。”韩天把手机递给刘阳。 刘阳接过手机,看到密密麻麻的短信留言。 “韩教授是你二叔?” “嗯。” “他可真帅,你们长的很像。” “谢谢。” “听说他离婚了?” “对。” “为什么呀?韩教授这么优秀。” “客观原因,两地分居。” “那女人真不懂得珍惜。” “人各有志,我二婶儿在国外。” “韩教授没再交女朋友?” “没听他提过,怎么,你有想法?” “不可以吗?” “还别说,你和我二婶儿真有点儿像。” “可惜韩教授在分校区,见他一面不容易。” “你们北大成立了项目组,他当组长,要到主校区住一段。” “真的?太好了。他有什么爱好?透漏一点儿。” “要说爱好,我这二叔就喜欢读书和做实验,不过,他倒是有个习惯。” “什么习惯?” “告诉你,你怎么谢我?” “请你吃饭,还不行吗?” “呵呵,算你有诚意,他每天六点晨跑。” “OK,你哪天有空儿,我请客。” “得了,记账上了,等你成了我二婶儿,再请也不迟,不过,要带上阳阳。” “没问题。” “怎么样?没问题吧,我可真的问心无愧,胡斯照在追求二叔,只是找我帮忙而已。”韩天看着刘阳,认真的说。 “我知道胡斯照对卫东叔叔有意思,你觉得他们合适吗?”刘阳放下筷子说。 “阳阳,你的思想不会这么保守吧?年龄不是距离,在大学里,师生恋很正常。我二叔虽然离异了,但是一表人才,学富五车,事业有成,难道配不上胡斯照?”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是李萌或者陶小淘追卫东叔叔,我举双手赞成。” “那你什么意思?别人可以,胡斯照就不行?那可是个美女加才女,和你并称北大中文系两朵花,条件比李萌和陶小淘强多了。” “这些都是表面现象。你也说了,胡斯照有点儿像你二婶儿。” “只是有点儿像,又不是。” “小天哥哥,我只是觉得,卫东叔叔是个老实人,我不想他受到伤害。” “你觉得胡斯照会追求他,是为了伤害他?” “也许这不是她的初衷,可是她......”刘阳欲言又止。 “她怎么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准,在没遇到卫东叔叔之前,胡斯照很喜欢你,只是没有机会,遇到了卫东叔叔,马上就调整了目标,她——” “她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即使她喜欢我,但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没有出击,说明她有底线,遇到二叔马上行动,说明她很勇敢,没有问题呀。你们学中文的,太过敏感,不要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复杂。更何况,二叔是成年人,他自己会处理,不用我们瞎操心,顺其自然吧。” 刘阳想再争辩,可是看到韩天已然做出结论的样子,便没再吱声。 早上六点半,韩卫东到未名湖畔晨跑,只见胡斯照一身红色运动服仿佛一团火一般迎面跑过来:“韩教授早。” 韩卫东一激灵,之前一周,总是在这里“邂逅”,为了避免这种情形,今天特意晚了半小时出来,可这女孩儿竟一直在等。 翌日,韩卫东五点钟便来到未名湖畔,心想现在的年轻都喜欢睡懒觉,总不至于五点钟就出来,这下可以躲开胡斯照了。跑了没几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韩教授早。” 韩卫东当即下定决心,回分校区之前都不再晨跑了。 |
沧海为水(叁拾壹) 第三十一章 我的前途在哪里 “小天哥哥,咱们这是去哪儿呀?”出租车上,刘阳好奇的问。周六早上,韩天七点钟就打电话叫刘阳起床,两人匆匆吃过早饭就出了门。大礼拜已经实行了有一阵儿了,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对悠闲的生活方式,对过去那种六天工作制的忙碌渐渐淡忘。 “新东方。”韩天从书包里拿出一份简章递给刘阳。 “新东方学校?我们的六级都考了优秀,去那儿做什么——你想出国?”刘阳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们不是都能保研吗?”在那个年代,出国还没变得像疫情前几年那么流行。虽然对于北大清华的优等生,只要英语好,出国并不困难,但是保研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 “今年斯坦福有我的对口专业,我想试试,上个托福班,考650应该没问题,再上个GRE......”韩天自信满满的说,“难道你不想出国吗?” “我是学中文的——” 没等刘阳说完,韩天就打断对方:“你的思想不会这么僵化吧,学中文就不兴出国?老舍,巴金,钱钟书,郭沫若,哪个没去国外深造过?” “我知道,可是我查过了,今年,常春藤学校不招收我的专业,与其到国外读个不入流的学校,还不如留在国内读北大。”刘阳也有自己的道理。 “你可以换个专业啊,哈佛法学院今年招人。”韩天建议道,“学法律将来更好找工作。” “我只想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刘阳反驳道。 “你要不去的话,干脆我也不出去了。”韩天迟疑的说。 “小天哥哥,你有心仪的学校和专业,就努力去争取,能出国留学,毕竟是好事儿,千万别为了我耽误了前途。”刘阳马上阻止道。 “可是,那我们将面临着异国恋,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韩天有些不淡定了。 “我对我们的感情有信心,再说,现在的通讯这么发达,我们可以MSN,也可以QQ,而且说不定,明年有对口的专业,我就过去找你了。”刘阳开解道。 最终,韩天一个人报了托福班和GRE班。 宿舍里,李萌拿着一本红宝书,专心致志的背着单词。 一旁的陶小淘凑过去看了一眼:“我的妈呀,这也太难了!还好我不出国。”陶小淘打定了主意攻汪教授的硕博连读,压根儿没考虑过出国的事儿,也就没有了学英语的压力。接着转向正在电脑前写毕业论文的刘阳问:“阳阳,你怎么打算的?” “我也不打算出国。”刘阳答道,“不过韩天打算出国,也正在准备考试。”她朝李萌笑了笑,“他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少不了请教你。” “阳阳,你真的放心韩天自己出去?”李萌放下手里的书,严肃的问。 “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这么大人了。”刘阳笑道,继而岔开话题,“话说回来了,你和那个马文博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次他们学校优秀社团评选,他代表仪仗队参加答辩,我去看了,表现得很好。之前以为他不务正业,只想着恋爱,其实,他很上进,那次答辩,让我发现了不一样的他,我觉得,这个朋友值得交。”李萌说着,两颊泛起绯红。 “你们......?”陶小淘张大了嘴巴,“我怎么总是后知后觉?” 李萌笑着点点头。 “你们打算一起出国?”刘阳问。 “嗯。你可以放心了,我们和韩天一起出国,不但可以帮你照顾他,还可以帮你看着他。”李萌打趣道。 “宿舍里可真热闹!”洗澡回来胡斯照推开了门,因为在门外站了良久,头发差不多已经干了。 “胡斯照——胡斯照。”几个人听到楼下有男生在喊,便打开窗户张望,只见同班的杨勇抱着一大捧鲜花站在楼下。 “小胡,你的追求者又来了!”李萌眨眨眼说。 “等一下,我就下来。”胡斯照朝楼下招了招手说,然后便开始换衣化妆。 “这小胡和杨勇到底好上没有?”陶小淘感到莫名其妙,“总是看到杨勇来找她,给她送花,请她吃饭看电影,可是小胡总是不承认他们在交往。” “这还不简单,咱们胡大美女眼高,没看上长相一般的杨勇,可是又不想赶走一个条件尚可的追求者,毕竟,杨勇家里条件不错,先吊着呗。”李萌一向看不惯胡斯照的现实,“阳阳,她不是还追过韩教授吗?” 刘阳耸耸肩,笑而不语。 “啊?还有这事儿?我啥也不知道。”陶小淘一头雾水。 “你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李萌笑着说,“你忘了那段时间,一向爱睡懒觉的胡斯照每天不到五点就起床了?” “她那不是去晨跑吗?”陶小淘依旧不明就里。 “去晨跑是不假,可为什么去晨跑?还不是因为去制造和韩教授的‘邂逅’?”李萌不屑的说。 “结果呢?”陶小淘的八卦之心被勾起来。 李萌冲刘阳努了努嘴,刘阳会意的说:“卫东叔叔从那起就不再晨跑了。” “啊?还有这事儿!”陶小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接着,几个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沧海为水(叁拾贰) 第三十二章 天各一方 韩天抱着一摞备考材料从后门走进教室,由于堵车来的有点儿迟,大部分学生已经到了。他只得在一片攒动的人头中寻找座位,只听见教室前排有人喊:“韩天,这里!”定睛一看,胡斯照从座位上站起身,朝自己招着手。 韩天迅速走了过去,把材料放在胡斯照旁边的桌子上:“这么巧,你也来上课?” “是啊!”胡斯照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韩天:“还没吃早饭吧?” “谢谢。”韩天接过牛奶喝了一口,“还真有点儿饿了,直怕来晚了找不到座位,幸好遇到你。对了,你也想出国呀?” “嗯,我要考哈佛。”胡斯照笃定的说。 “我听阳阳说,今年哈佛不找招你们对口专业的学生。”韩天好奇的问。 “换个专业呗,本来我对中文也没什么兴趣,当初考北大中文只因为它名气大。”胡斯照淡然的说。 “打算考什么专业?”韩天接着问。 “法律,我喜欢法律,之前也去法律系旁听过。”胡斯照继续着这个话题。 “本来我还劝阳阳考哈佛法学院,可是她没有接受我的建议,要是她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韩天自言自语。 胡斯照羞涩的笑了笑,没有言语。 韩天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座位问:“对了,你知道我也来上这个课?” “我来报名时看到了花名册上有你的名字。”胡斯照解释道,“今天看你一直没来,怕你迟到了没座位,就帮你占了个座。” 韩天有点儿尴尬:“谢谢。” “你太客气了,就算是当初你给我提供情报的补偿吧。” “情报?”韩天疑惑,继而明白了,“你说我二叔呀,不好意思,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这不怨你,是我们没有缘分。”胡斯照凝视着韩天说,“其实仔细想想,他也许并不是我的菜,我喜欢更年轻,更有活力的那一型。” 韩天的脸上有些发烧,只得低下头喝牛奶。好在这时老师走进了教室。 李萌风风火火的冲进宿舍,扔下书包抓住陶小淘问:“小淘,苗克凡要出国,你知道吗?” 陶小淘先是一愣,紧接着摇摇头:“不知道呀,没听他说过,怎么了?” “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李萌接着问,“他就这么走了,不和你商量?” “哎呦,我们也算不上恋爱了,只是喜欢在一起自习,他想去国外读研很正常,清华的学生大多有这样的理想。”陶小淘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没有恋爱?”李萌不解。 “没有了,他出国,是他自己的事儿,没必要和我商量。”陶小淘继续敲打键盘写论文,眼泪在眼窝里打转转。 “老苗,你这样做也太不爷们儿了。”马文博劈头盖脸的冲着苗克凡数落道。 “就是,你这样对不起人家女孩子。”蔡星辰附和道。 “我自始至终也没和她确定关系,只是在一起自习而已,我要出国,有必要征求她同意吗?”苗克凡辩解道。 “可一直以来你的表现,我们都以为你们在谈恋爱。”韩天斥责道。 “韩天,你有什么权利说我?你不也抛下刘阳,一个人出国了吗?还天天和胡斯照混在一起,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苗克凡反击道,“你是北京人,不用怎么努力,轻轻松松就能读清华,就有好的出路。可我们不一样,当初拼了命考上清华,现在要拼了命考托福、GRE,不就是为了将来混个好前程吗?如果陶小淘想出国,能和她一起当然好,可我一早问过她,她压根儿没这想法,我干什么还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对彼此都没好处。” 苗克凡的一套神逻辑竟说得另外三个人无言以对,只得默默走出了寝室。 自此,韩天的宿舍里一直保持着三对一的冷战气氛,直到毕业典礼那天。大家褪去了学士服,才意识到也许从这一天起,就很难聚到一起了。于是,韩天提议,叫上刘阳和她的室友,吃顿散伙饭,毕竟,他们曾经在一起度过了那么美好的时光。 还是当初那个校园餐厅,八个人围坐在桌旁,脸上少了当年的稚气,多了几分成年人的老练。 “我们能从祖国各地聚在北京,还恰好都读了清华北大,又因为我和阳阳的关系成为了朋友,是一辈子的缘分,我希望,我们珍重这份缘。明天,我们就天各一方了,我和老马夫妇、小胡要去美国,苗克凡要去英国,阳阳和小淘留校,小蔡要回家乡工作了。咱们再聚到一起,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我提议,咱们干一杯,祝大家未来顺利。”韩天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今天,八个人无一例外,喝的都是白酒,包括平日里滴酒不沾的陶小淘。喝到最后,大家都哭了,哭得像孩子一般,甚至比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还要年少,那么真实,那么无所顾忌。 几天后,北京机场,刘阳和家人们一起送韩天一行上了去往美国的飞机,看着韩天兴奋的奔进闸口之后头也不回的背影,刘阳从中读出了他对未来的无限期许和自己对未知的无尽恐惧...... |
沧海为水(叁拾叁) 第三十三章 明月千里寄相思 “今天是离开的第一天,我本以为自己会很坚强,几年的时间会很快过去,我可以在新的忙碌中缓解对你的思念,可是,我错了,你还没到美国,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你到了吗?这么长的旅途一定很辛苦吧,好在有马文博他们与你为伴,才不至于太过寂寞。第一次感受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格外的孤独。幸而过几天就开学了,我和小淘因为是本校生,提前进驻了导师新成立的项目组,手头有些事儿忙,无暇顾及太多,只是到了夜里,辗转难眠,想你。” “我已平安到达。烦转告父母及二叔,请放心。近期要办手续,租宿舍,很多事儿忙。好在我和马文博仍旧是同窗,而且同住,可互相照应。勿念。” 出国之前,韩天和刘阳约好,因为有时差,为了不耽误正常的学习,两人每天在MSN 上留言,到了节假日闲下来时,再视频聊天。刘阳看到男友已经到了美国,心里总算是踏实了许多。 “小天哥哥,知悉你已平安抵达美国,我就放心了,韩叔韩婶儿让我转告你,家里一切都好,请放心,照顾好自己。卫东叔叔希望你尽快适应环境,珍惜学习学习机会,另外,他的朋友布莱克教授这学期刚好从哈佛大学转到斯坦福大学任教,他已经打好了招呼,对方会关照你。你可以去拜访他,他的电话号码是......” “小天哥哥,你刚到美国,一定很忙吧,不要太过辛苦。那边吃的还习惯吗?我知道,虽然平日里我们都喜欢麦当劳和肯德基,但是要天天面对汉堡薯条,还是会腻的,我现在和韩婶儿在学做红烧肉,等到了寒假,我去看你,就可以给你做家乡菜吃了,真盼着那一天早点儿到。” ...... “阳阳,我基本上安顿好了,这里的生活我很适应,你们不用挂念。请转告二叔,我已经去拜访了布莱克教授,我们聊得很投机,他对我也很关照。这边的学习节奏和国内不太一样,咱们是毕业容易入学难,人家正好相反,入学容易,毕业难,而且越往上读要求要高。课程安排得很满,实验也很多,教授认为我和马文博的资质不错,安排我们跟着他做项目。未来一段可能会很忙,留言和视频次数可能会减少,万望见谅。” 韩天到了美国之后的状况和刘阳之前的想象有些不一样,约好的MSN,总是刘阳写了很多条,韩天只写一条,而且不是汇报近况,就是拜托她向家人转告消息,很少提及对她的思念。刘阳想,可能是学业太忙了吧。不过,攻读学位本来就应该全情投入,于是,刘阳决定让自己也忙起来,白天泡在图书馆里查阅文献,晚上趴在电脑前整理资料,夜里给韩天留言,而不去纠结对方到底写了几个字。这一天,刘阳发现自己的MSN里出现了一条新留言,是李萌的。 “阳阳你好,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我到了美国,一切都好。我现在可以确定,当初我放弃中文专业,改选经济,是明智的。斯坦福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那么的美好。我们的课业很忙,需要恶补的功课太多了。马文博和韩天每天泡在实验室里,我们一周都见不上几面。不过,胡斯照好像轻松得多,上周末,竟然还跑了3000多英里来看我们,她说之前在国内就自修过英美法系的课程,现在学起来比较轻松,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简直太有先见之明了。你那边还好吗?帮我问小淘和老师们好。韩天在这边很好,适应得很快,教授们都很欣赏他,同学们也很喜欢他,你尽可放心。祝一切都好。” 李萌的留言不能不说是个意外的惊喜,一方面因为多年老友好久没有联系了,另一方面因为自己又从侧面了解的韩天在美国的生活。 很快,中秋节到了,因为韩天不在家,刘奶奶便招呼韩卫国一家到自己家里来过节,热闹一些。晚上六点半,刘阳就早早的坐在电脑前,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己的MSN头像。她和韩天约好了七点钟视频,那是美国的早上,还没开始上课。 快七点时,韩天的头像亮了起来,刘阳马上发出了视频邀请,对方很快通过了,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韩天的脸:“阳阳。” “小天哥哥。”刘阳哽咽着说,“你瘦了。” “傻丫头,我挺好的,我爸我妈,二叔,刘奶奶,还有建钢叔呢,快把他们叫过来。”韩天一股脑儿说。 刘阳缓过神儿,“哦”了一声,朝门外喊“韩婶儿,你们快来,小天哥哥。” 老老少少一群人满脸堆笑的挤在电脑前,你一言,我一语。 “小天,那边吃的习惯吗?” “小天,学习紧张吗?布莱克教授说你很努力,他很欣赏你,加油。你帮我问他好。” “小天,家里都好,不用惦记,照顾好自己。” 韩天应接不暇,只能一味的点着头。这时,身后凑过来几个人,朝屏幕招手道:“大家过节好。”原来是马文博、李梦和胡斯照。 “今天过中秋,我们几个正好聚一聚,我不多说了,还要跟他们几个家里视频,我在这边挺好的,大家放心。爸妈,刘奶奶,注意身体。拜拜!”韩天边说边招手。 “小天哥哥——”刘阳话没说完,对方就挂断了视频。 盼了这么久的一次视频,自己都没机会和男友单独说上几句话,甚至没来得及说上一句“我想你”。接下来的晚餐,刘阳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强打精神。在两家人的欢声笑语中,对着肥美的大闸蟹,却味如嚼蜡。 夜深了,刘阳隔着窗玻璃,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乱的很,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之前从没想过异国恋竟是这般的痛苦和无助。 此时,电脑上传来MSN信息提示音。刘阳赶忙跑过去,看到韩天的头像在闪烁。迫不及待的点开后,一行汉字映入眼帘:“阳阳,我想你!” 接着是一条音频:“明月千里寄相思......”,熟悉的旋律在空气中徜徉,刘阳的眼泪顿时决堤般的淌下来:“小天哥哥,我也想你!”刘阳在心中暗自说,“明年,不论什么专业,我也要去斯坦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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