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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末路狂徒之追光[第2页] |
作者:紫慕流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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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雪妍很清楚自己是两个哥哥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是父亲用来经营公司的工具,能不见面就绝不见面,于雪妍心里很清楚自己在于家岌岌可危的处境,如果再不采取行动改变时局,她只要被那两个人抓住把柄,离最终被联手反制的下场也就不远了。 尤其是董事会,那些看上去好像与她众志成城的成员,哪一个不是唯利是图见风使舵的伪君子,风往哪儿吹就往哪儿倒,等她一旦失势或丧失主动权,越是在表面上支持她的人,越会在看不见的地方给她来一记黑刀子,父亲身体在长年累月的风浪浪荡之下早已千疮百大不如从前了。 前半年还因为胰腺炎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之后更是头疼脑热各种的不自在,而与此同时,于江阳兄弟俩私下进行对付她的手段也越发频繁激烈了,一个比一个恶毒卑劣,几乎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她一直忍气吞声,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况且忍让退却也不是她的作派。 她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的心血和加班加点精益求精换来的,正大光明有口皆碑,他们才是名副其实的啃老族,要是哪天于大林一命归西了,林家名下所有的产业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一个外人手上。 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联手排挤于雪妍,必须将她赶出于家大门的重要原因,不管她为神威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在他们看来和普通员工没什么分别,纯粹地道,只是在身份上有所不同的打工人而已。 “我的脸可不是谁伸手都能随随便便打的,他这个人除了吃喝玩乐和各种女人寻欢作乐外也没其他长处,更别说工作上的事儿,自己连市场营销是什么东西都搞不明白,竟然在董事会上对我对市场的评估和预期调研指手画脚的,这是两天前的事儿。” 于雪妍气定神闲的说着,给自己倒了杯水,又将另一只杯子推到他面前,脸上仔细看还真有一片不太明显的五指印,她一向有求必报并且会双倍奉还的人,她能甘心情愿量咽下的气,总会在有机会报复的时候将对方置于死地,不用说她似乎已经想好如何应付的对策了,而她的反击必定要对方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 “他气不过又一直怀恨在心,今天不知在哪儿借来了春风,寻了个借口过来兴师问罪了,我做的计划和标书都已经通过所有董事的认可,他除了是爸爸的亲儿子之外什么都不是,哪有权利过问董事会上的大小决策,他带了几个不知从哪条街找来的混混,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打砸,还把前台的几个小姑娘给打伤了,骂他不是个东西,他还以为我在侮辱他,打女人的男人就该死,难道他不知道生养他的就是女人么?”于雪妍嘴上说的风轻云淡,但眼里杀气腾腾,她走到这一步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司机和那两个人摔下悬崖死了,是今天上午从警方那儿得来的消息,吴炎彬现在也已经死透了,解决了这些威胁,我也该抽出一点时间将那两个混蛋收拾一下了。” “何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么?” “吴炎彬的事儿你还是不要插手了,他是被胡苏送去医院抢救的,现在又不明不白的死了,警方从现场勘察到的痕迹和证据已定性为自杀,但胡苏不是泛泛之辈,他明里暗里都在干涉我和胡越结婚的事儿,三言两语和警方给案件定的类别在他这儿也经不住推敲的,他迟早会怀疑到我头上,再顺藤摸瓜找到你身上。 于雪妍现在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悬置在头顶上的刀也随着吴氏夫妻俩的死亡也彻底解除了,“他暂时还不敢对我怎么样,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精干的人,万一将矛头指向你,我要是管的话,在他这儿就是包藏祸心了,能够使唤得了你亲自解决的人也只有我,如果不管,你为我出生入死,我怎么能在你身陷囹圄的时候见死不救?所以你先放个假,眼下的事情就不要插手管了,我会派其他人去做的,他与你平时有点交情,他妻儿的骨灰就在殡仪馆,你就以他朋友的名义取回来,再买个像模像样的墓地将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合葬了。” 家铭心里过意不去,一直有这么个想法,但担心她会有方面的顾虑才没敢开口,现在她议题这么办,刚好中了她的下怀,只是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原本还会流露出的心境也无法从眼神里的变化得以窥见了。 |
“胡苏要是找上你,不管他问什么,你不要说谎,他这个人擅长察言观色,你有没有说话,除了你知道外,他只要看一眼就会分得出来,谎话在他这儿行不通的,就避重就轻捡你知道的实话说,这样反而让他看不出漏洞来,也不要否认去医院见过他,刘靖云现在摇身一变成英雄了,他的黑账都被我条条款款记录在案了,胡苏那天晚上的行动那么隐秘,肯定会问你是怎么在第一时间知晓吴炎彬的下落。” 于雪妍工于心计,沉浮又深不可测,她在决定做某一件事儿或下达指令之前,都会提前做好应对万一的措施和周密的部署,为的是水到渠成天衣无缝,对郝梦颖这样,对吴炎彬也是一样,包括她还愿意在他面前开诚布公的家铭。 “你就说当时你就在案发现场,为的是将刘靖云灭口,没曾想他却稀里糊涂的死在了吴炎彬手上,之后就按你看到的情况照实说,越掩盖反而痕迹越明显,对付他这种人,必须要比应付其他人更加细腻谨慎环环相扣,尽量把各个方面都给顾及到了。” 于雪妍原本十拿九稳,但胡苏不是等闲之辈,用在别人身上一招就能轻松制胜的手段在他身上却是行不通的,万一疏忽大意之下再被他抓住把柄,后果就不是她花几个钱疏通几条关系就能力缆狂澜化险为夷的。 况且他是有心针对自己,必定会将她留下的每一条蛛丝马迹仔细甄选和考究,她在与他过招时,必须保持高度警惕和防范,“只有这样才能在他面前做到滴水不漏无从挑剔,有些事儿,还得用得上我们的救火英雄许龙飞,他现在在干什么,私下应该没少和盘龙会的人来往,胡苏十有八九会去找他的,你去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拉过来应个急。” 于雪妍漫不经心的说,家铭应声,没有多说什么,于雪妍似乎看出他闷闷不乐背后的顾虑和不安,她走到他面前用保证的语气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凶残冷血?你是我身边唯一一个懂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值得我去信任和交托的人,我对你不一样是因为你不是别人,也不是别人能够相提并论的,我一个女人在于家的处境很不乐观,他们哪一个都想将我轰出去,我只有足够强大,跑得比他们更快,手上的筹码足够多,才能与他们抗衡,谁不做个小鸟依人,在闲暇之余找几个朋友去商场逛街的小女人,可没有人帮我遮风挡雨,大小事情来了,只能由我一个人挡着,你知道背后有多少人觊觎我手上的权利么?又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在我身上,都恨不得天下掉下一块铁疙瘩,不偏不倚刚好就砸在我头上了,要是能再弄出个三长两短来就再好不过了。” 家铭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活在于家兄弟俩的排挤和无事生非的挑衅之中,但她手段更加强硬冷血,以眼还眼以牙还,这也是那两人千方百计想要将她驱除出去的原因,她的实力毋庸置疑,就是因为太过出类拔萃,又在鲜明的对比之下,两人身上都有着很多富二代惯有的纨绔和豪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毫无原则可言,仗着自身的优势对她围追堵截大打出手,于雪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凭她超乎常人的毅力和智谋。 “家铭,于家院子里的水有多深,没有亲自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我一直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倒下,我不能让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人如愿,面对不公平,绝不妥协,我的脚一直踩在悬崖边上,再退一步就会摔进万丈深渊,他们越想看到我出状况,我就越要把事情办得天衣无缝漂漂亮亮的,我憋的不是一股气,只是觉得我有权利活着,有权利追求我想要的生活,谁也没有权利在我身上打着任何名义强取豪夺。” 于雪妍很多时候筋疲力尽,她也不想这么打打杀杀的,可她只要懈怠一下,那些用放大镜在她身上寻找问题的人就会乘虚而入,她被迫的只能飞速奔跑,才能将他们远远甩在后面,可独自上阵势单力薄,对于一个没有势力又没有帮手的女人来说又谈何容易? |
于雪妍很少对外人说起这些,家铭给她带来的感觉很微妙,即使不说劝慰的话,也会从他眼神里看到温暖和体贴,家铭不知是欲擒故纵还是刻意的跟她保持距离,即使在她有意示好时也不会打蛇上棍,他太明白自己的职责,保镖的责任就是保护她的安全,除此之外,他没有太多的杂念和借着她为自己的前途谋取私利,就是因为分得太清楚,只做该做的事儿,不该做的事坚决不碰。 行事端正洁身自好,他坚守的原则立场也令于雪妍刮目相看,或许是因为她身边围绕的男人不是唯利是图,就是想从她身上讨点便宜的伪君子,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无孔不入,他坐怀不乱的高尚操守让于雪妍有了特殊的好感,却又不是真正的喜欢,只是看到他就忍不住的想将心里话跟他讲,他身上有她难得一见的信任和稳重。 “你也曾说过我野心太大,可这些还不是被逼出来的?我要是不这样,不知道被他们整死多少次了,咄咄逼人骄横霸道的一直是他们,其他人在我这个年纪应该是喜欢的人花前月下,伸手去捧对方送来的玫瑰花,而我呢?我手上只能拿着刀来应对随时会从黑暗处伸来的魔爪,每一个想对我下手的人,无不想着怎样下刀又以多大的力量才能从我身上扯下更大的肉块来,我没办法,你知道光是活下去就要耗费我很多力气,脚下每一步都是沾着血的,没有人在危急关头站出来为我保驾护航,像我这样的人,自从出生的那天起就被划分到了敌对阵营里,成为所有人辱骂攻击肆意欺负的对象,没有朋友,没有亲近的人,还一直被孤立。” 于雪妍不愿意说起这些,可有的时候,心里也会憋得难受,她害怕自己会在长久的压抑憋屈中得了抑郁症,有苦难诉,钻进牛角尖,拿起刀子割破手腕,只有死了才能了结一切的痛苦,她很害怕自己会以那样的方式草草收场,倒是让恨她的人拍手叫好,这世上又有什么悲哀能大过出师未捷身先死的? 于雪妍就是在这种四面楚歌的环境下长大的,她害怕自己一直以来的坚守和反抗最后换来的只是一场空。 她不想死,不想活得窝囊,更不能成为一场笑话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接过家铭为她泡的铁观音,茶汤清亮,芳香幽淡,“因为我没妈,爸爸又不待见,两个哥哥一直把我当作眼中钉肉中刺,我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他们的利益,我不是不能成为他们的家人,而是不配,争执不过我就会气急败坏,指着脸骂我妈是身价一百五的野鸡,骂我是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野种,别人是顺风顺水,我却只能扯碎骄傲夹缝求生,在寒冷刺骨的逆风里匍匐前行,成为别人幸灾乐祸百般嘲讽的主角,好像我生来就是为了给人取乐才存在的笑话。” “没有人笑话你,你走你的路,何必在意他人言说?好的是你的,坏的也是你的,又关别人什么事儿?”家铭不会因为得到她的重视或超越范畴之上的暧昧就忘乎所以,越是这样,他反而越能守住职责,和她之间划分出清晰的界限。 “有些痛苦你不曾经历过,就不要随便劝人行善,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屠刀是用来救命的,我一旦放下了,只有死路一条,我这么说这么做,为的不是钱不是名不是利,是为了有尊严的活着,比任何人都活得体面活得好,如果没有这些资本,我就只能寄人篱下,于家是那两个儿子的家,不是我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要过怎样的一生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不听话就会被赶出家门,我每一天都活在这样的恐惧里,所有人看我的眼神好像是我厚颜无耻的侵占了这个家,就连家里的钟点工看我也像是看一个反客为主的外来户,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么?” 于雪妍说起这些,表情里并没有太多的愤怒,有的只是在一次次伤害逼迫中所学来的隐忍和老练,家铭没说话,她说的没错,有些痛苦他没经历过,做不到感同身受,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选择的生存方式指手画脚的? |
“在那个时候我就清楚的意识到,我要打造一个我自己的人生版图和江山,有一个比家里别墅再大的房子,谁也没有权利把我从房子里撵出去,我不想再卑躬屈膝的活着了,每天都活着担惊受怕里惶惶不可终日,好像每一件不好事情的发生都能在我身上找到前因后果,都需要我站出来负责,我在那个家活得太屈辱,外面看上去风光的不得了,很多人都羡慕我年纪轻轻就站到了事业巅峰,可又有谁知道他们看到的这点风光背后,我又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代价,这也就算了,成天还要被当成贼,里里外外,无时无刻不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于雪妍站到窗口,目光恍惚又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于江阳曾指着披头散发浑身邋遢的流浪汉,用警告的语气跟她说,要是她不收敛点,总有一天会将她变成无家可归只能露宿街头,连吃个馒头也会成为奢望的流浪汉,她知道于江阳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敲定了相关的计划在执行了。 “你以为董事会里的那些当面说我前途不可限量的人就是真心实意想给我机会发展?哪一个不是表面一套,背里又是另一套见不得人的黑手?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嘴里连句实话也没有,我身边除了你之处,剩下的就是这类人,你说我敢停下么?我敢放松警惕么?很多决定,还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的绝路上痛定思痛才有的反击,可更多的时候是无奈,不可抗力的原因太多,手上的刀磨得再锋利也不能杀出重围,我只能像狗一样不停的向他们示弱,向他们摇尾乞怜,希望他们能够大发慈悲给我留一条活路,给我一口吃的。” 于雪妍说到这个不禁瞳孔收缩,她太恨了,可再强烈的恨也拿他们没办法,甚至恨自己没用,这才让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自己,“改革开放那么多年,可不管时代怎么变迁,女人的地位又往上升了多高,似乎改变不了女人就该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沦为男人附属品的封建思想,遭到太多歧视和不公平的对待,尤其是我,想要落地生根就更难了,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我闲话的么?能力再大又有什么用,到了一定年纪还不得嫁人生孩子,女人一旦结了婚,就会被剥削掉很多权利,女人想要自力更生,得需要一个独立的人格和独立强大的经济基础。” 家铭知道于大林早就帮她预定好了未来要嫁的男人,由不得她愿不愿意,为了家族利益,没有人可以明哲保身,按照自己的意愿为自己选择伴侣和想要的生活。 “和谁在一起都能过,单独一个人也能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被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社会规则抛弃了,不管以前有多风光,放在眼下一败如水的处境之下,就真的生不如死什么都不是了,他们明的暗的弄不过我,就熬着时间等我结婚的那一天,还隔三差五的就常拿这些话题揶揄嘲讽我,好像我嫁为人妇,整个人就完蛋了,他们也就彻底失去了天敌,他们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对我,只是因为我身后没有可以指望或在关键时刻可以逢凶化吉,助上一臂之力的后盾。” 于雪妍坚定的认为真正能帮助自己的也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真正的强大了,才能成为最大的后盾,“我什么都没有,哪怕被冠以于氏的姓氏,在他们看来也是靠我母亲用卑劣下作的手段强行偷来的,你说我浑身上下有哪儿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他们只要不高兴,一句话就能轻轻松松的将我耗费那么多心血才得来的成果占为己有,而我蒙受不白之冤还得赔着笑脸相对,好像他们······他们没把我扫地出门,还留着我在公司效力就已经是对我莫大的恩赐了,我就该沦为一个工具为他们做牛做马,受了委屈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没有尊重的活着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不同。” 家铭看向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平时没有的心疼,每一个坚强的背后都有一个咬牙坚持不想放弃的灵魂,于雪妍也一样,只是她用的手段过于极端恶毒,为了达成自己的意愿不惜对一个无辜可怜的孩子下毒,将自己的痛苦以令人发指的方式强加于别人身上。 不不该成为她不择手段只为保全自己的理由,她想要活下去,被她毒害的人也有活下去的权利,也有张望未来享受人生的权利,可她想要的幸福和人生却将那么多无辜可怜的人陷入绝境深渊,她的心,阴凉冰冷扭曲变态反复无常,她说别人唯利是图,可她不也是一样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不惜一切代价害人害己? |
“很多人说我强势,不是我强势,我只是想拥有更多的资本,好去为自己决定和什么人一起吃饭,和什么人一起谈合作,又和什么人一起生活,甚至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不会迫于无奈和不喜欢的人结婚,我就想用我得到的一切去换取我想要的生活,而这种特权就需要强大的实力背景来支持,这就是我奋发图强拼命努力的原因,甚至是,我有权利决定为谁生孩子。”于雪妍自顾自的说,她握住家铭的手,却被他恰到好处的避开了。 “何小姐,你的家事,我管不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就尽管吩咐,许龙飞那边一直让人盯着,上回你怀疑的事情我核查过了,他和七爷虽然在很多事上藕断丝连,但也只是利益上的简单合作,他现在好歹也是名气不大却也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自从公益服务站爆出丑闻后,他身上的负面消息就没中断过,近段时间一直躲在家里闭门不出,等过段时间尘埃落定,应该就会出来活动活动,试探一下大众的反应。” 说起救火英雄许龙在沦为人人喊打的老鼠后,不禁百感交集,一步错步步错,在私欲和罪恶的牵引下,将会步入深渊万劫不复,他现在被卷入了盘龙会的黑恶势力,想要干干净净不带一点脏水上岸几乎是不可能的,在这条歧路上早已没了回头路,以后的每一步,都会身不由己,为当初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在成了众矢之的后,一举一动倍爱媒体关注,那边我安排好了,只要他有反常举动,他们都会一五一十的向我汇报,只是这几天一直有很几个狗仔昼夜蹲守在他家门口,他吓得不敢出来,现在找他不太适合,我觉得还是过几天等记者散去了再作打算也不迟,还有,给吴炎彬通风报信的内鬼也查清楚了,事情也没那么复杂,是大朱,以前就和吴炎彬有过不少交情,我在他的账户里追查到一笔辗转两次才跨行转入的十五万块钱,对方就是从吴炎彬的秘密账户里转出的,这是相关的银行明细。” 家铭说着就将信封放到了桌上,于雪妍先前还以为是胡越出的馊主意,没想到却是一个礼尚往来的人情买卖,她知道家铭一定是将事情做到万无一失才将证据摆在她面前,他的办法能力有目共睹。 于雪妍笑着将信封撕碎,扔进了垃圾桶,笑着说:“你办事儿,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钱教授那边还得由许龙飞出面邀请,我和他以前见过一面,虽然没有起过什么冲突,但他的一个学生就是在公司上班,后来因为心理压力过大还是受到上级主管的欺凌而得了抑郁症,成天寻死觅活,搞出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一度发展到了要放火烧了公司的地步,简直是无法无天,事情传到我这儿,我就让人把他解雇了,结果第二天就带着一罐液化气跑来我的办公室兴师问罪,说什么要和我一起同归于尽,保安最终将他制服了,因为这个还被刑拘了十几天,他出来之后没几天就自杀了,是用煤气罐将自己炸死的,哪个老师不维护自己的学生?他也不知道从哪儿追查到是我将他扔进监狱的,我承认我在这件事上有点小题大做了,但······虽然那个人的死不是我直接造成的,可扪心自问说句公道话,我或多或少还是在处理方式上偏向了主管,这也是钱教授不太待见我的主要原因。” “这件事儿我会尽力去安排的,只是钱立他·······吴炎彬用上不光从房学志那儿拿到了档案袋,还有造纸厂涉嫌伪造排污系统文件以及很多犯罪证据,就连水质化验报告也是花钱买的假报告,前在昨天下午三点多,那位参与鉴定的专家已经被刑事拘留了,我相信过不了几个小时,他会抖搂出不少关于造纸厂违规运行的事儿,作为法人代表的胡越,种种罪证加起来,他会面临不低于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他这白血病还真来的及时,这会儿神志不清卧床不起,没法配合警方的审讯,警方也拿他没办法,说不定装死也是胡苏给他弟弟出的主意,能在警察眼皮底下钻到这么大的空子,也只有胡苏有这本事了,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家铭不敢疏忽大意,胡苏看似对家族生意不太感兴趣,这些年也一直在独立经营自己的产业,给人看来像是准备摆脱盘龙会,但胡越是他的弟弟,不管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的血亲关系,他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任由于雪妍在他身上大刀阔斧大兴土木,只要他参与或介入,事情就没有预期猜测的那么简单了。 |
“胡苏这个人有什么样的手眼通天的本事,我是亲眼领教过的,他不会见死不救,现在他把钱立带走藏起来了,十有八九是为了给他弟弟留条生路,以他的能力手段,将钱立拿到手的罪证全部销毁了,绝不是难事,难就难在他会利用钱立来对付何小姐你,他现在是将计就计,铁了心想要解除你们俩个人的联姻关系,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和任何势力从盘龙会身上分走一杯羹的,何况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和盘龙会修复关系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找个垫背的,胡越倒下了,胡苏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置身事外,什么动作也不做,他本身就是盘龙会潜力最大的一支主力军。” 家铭实话实说,并不是长别任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在连番在胡苏手上碰了几次灰的于雪妍深有体会,他要出手,很多板上钉钉的事儿就会增加不少风险和威胁,这个预判并不是危言耸听,她愁眉不展,一听到胡苏这个名字头都快炸了,他给的屈辱,可不是她以牙还牙再加点卑劣下作的手段就能报复得了的,一个搞不好,轻则身败名裂,重则全军覆没。 “他······他可不是我能把控得了的,当时还是百密一疏了,我就是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吴炎彬这么有本事儿,竟然会和他私下有那么深的交情,感情深到愿意帮他去救他的妻儿,钱立要是死了也就完事儿了,只可惜我那一枪打偏了,反而留下了祸患,现在人又成了胡苏手上的王牌,只要交到警方那儿做个弹道痕迹实验,总会顺藤摸瓜找到我身上的。” 何雪妍当时就跟在郝梦颖的车后,司机是收了她好处才将他们俩带到预定的地方,没想到半路上却莫名其妙杀出个钱立来,她当机立断,当时不管是出于杀人灭口也好,头脑发热也罢,她开的一枪还没要中的子弹却也阴差阳错的成为后患,好死不好又落到了同样干涉进来的胡苏手上。 当下的处境上不得,下不去更尴尬了,胡越聪明绝顶,只要给他一个线索,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明白,他越是按兵不动,她就越怀疑他在秘密筹划一个随时会将她以及于家一网打尽的阴谋。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我只是搞不明白一个问题,以胡苏的能力应该不能判断出击杀钱立的人根本就不是司机,想要在警方之前找到我也不是难事儿,但他为什么什么反应也没有?他要是找上门来兴师问罪或拿子弹要挟我,他不声不响的反而让我心神不宁,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这几天一直在查胡苏,他名下经营的产业多与帮会无关,找不到任何可以牵制他的把柄,何小姐,钱立人和东西都在他的手上,有了这两个优势的加持,你再想从他手上翻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的,除非你能找到一个可以与他手上筹码相互制衡的东西,迫使他与你合作,否则你没有一点胜算可以从他手上赢了半分便宜,一个弄不好,只要被他抓住软肋,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将于家夷为平地的机会。” 家铭是她的保镖,当然得方方面保证她处于安全状态,能帮她排忧解难也在他的职责范畴之内,“钱立是警察,他可以一面洗白自己以及盘龙会门面上的脏污,也会对你赶尽杀绝,所以钱立这个筹码至关重要,不管谁抓在手里都可以增加最后的胜算。所以在胡越没有做骨髓移植手术之前,胡苏没有对你发难之前,你还是有一线生机通过钱立将局面逆转到利于你的趋势。” “先不做这些,胡苏就是故意拿这事儿试探我的反应,反正钱立就在他手上,偷偷摸摸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绑架,绑架是犯法的,绑的还是个警察,为什么要幽禁他,是怕他在看到胡越的真面目后不愿再捐献骨髓,救活了他,这个玩世不恭的混世魔王又可以像豺狼一样伤天害理继续毒害别人了,他是个好人,一心立志成为一个护社会公义,惩恶扬善为民除害的警察,他经历再少应该也会明白狗改不了吃屎的道理,我想他为了大局着想,避免以后还会有很多人会很无辜的葬身在他手上,钱警官还是太单纯了,不了解人间的阴影,有很多规则不是靠公平公义就能改变得了的。” |
于雪妍越发觉得事情和她当初策划的一切往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好像有双藏在黑暗中的手在肆意操纵着这一切,而她却连这只手连在什么人身上都弄不清楚,何况是找到出卖她的始作俑者。 “胡苏最疼爱他的弟弟了,只要他不愿意捐献骨髓,他再大的本事儿也拿他没办法的,我看他分明是知道我·······不对不对,他应该是提前收到了什么小道消息才一路尾随,这是有备而来,我倒是被他摆了一道,他是什么时候就盯上我的?” 于雪妍当时还以为事情滴水不漏,没想到在这背后却被胡越狠狠捅了一刀,血流了满地,刀口深入要害,直到现在才有所察觉,“不然,他怎么可以把时间精准到不早不晚分毫不差的地步,我身边肯定还有内鬼。” 第二天,于雪妍派人调查家铭,在真相大白之前,就连家铭也有出卖她的嫌疑,哪怕她在昨天晚上还涌动出对他莫名而来的悸动,但查到的结果令她大失所望,却也松了一口气,是一只手机,那天晚上是由他开车陪她去案发现场,在开枪打伤钱立后出于心虚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她不知道家铭什么时候又跑了回去,将郝梦颖的手机捡神不知鬼不觉的捡了回来,有好几条在事发之前与胡苏的通话纪录,还有一条提醒短信,于雪妍一眼认认出那串号码的主人,竟然是于江生,郝梦颖和他之间似乎存在一个秘密又不可告人的交易。 于江生在短信中还提醒于雪妍手上有枪以及当天的行动轨迹,有可能会埋伏在半路上杀人灭口,而且最重要的是,让她小心司机,而短信的发送时间显然是在郝梦颖上了车之后才姗姗来迟的。 于雪妍似乎这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于江生和郝梦颖之间的消息往来,应该是家铭调查到的信息,可他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消息捂着不说,她火冒三丈,这世上没什么比遭到身边亲近之人的背叛更让人痛心的。 她找来了家铭,家铭在面对她咄咄逼人的质问,在短暂的沉默后,只说他念着吴炎彬曾经对他有过知遇之恩,所以就想将手机拿给他,里面的照片记录着他们一家三口甜蜜点滴的过往,还有他儿子在上个月生日那天吹蜡烛许愿的视频。 吴炎彬在意识到自己没有活命的机会才向他提出了临终诉求,与此同时,吴炎彬应该早就跟郝梦颖嘱咐过,要是遇到危险就给胡苏打电话,郝梦颖主叫了一次,对方回了两次,而且在她的手机定位上还开启了时实共享位置。 也就是说,胡苏是接到了郝梦颖的求救电话后又按着手机定位找过来的,来龙去脉算是清楚了,所谓的内鬼也找到了,只是她还无法原谅家铭会为了报答吴炎彬当年的举荐之恩而对她知情不报有所隐瞒,他有情有义是没错,但不该违逆她的意念去帮一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可她从心里又舍不得家铭,要是与他分道扬镳,那么她身边就连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也没有了,他不在,少了左膀右臂,又会有多少恨不得他们俩个决裂的人在暗中幸灾乐祸看笑话,她眼下孤立无援,处境也不容乐观,需要家铭的协助,况且现在连于江生也参与进来了,她不敢有半分大意和疏忽。 于雪妍精心妆扮了一下就去了医院,作为胡越的未婚妻,她有责任与患了白血病的未婚夫同舟共济,刚好也去胡苏那儿试探一下自己的猜测有几分会得到验证,然而令她措手不及的是,于江阳也在,他在造纸厂里的股份里差不多占了百分之十,这是于雪妍第一次和胡越联姻时才从中讨到的便宜。 而且这么些年以来,他也获益不少,赚得盆满钵满不亦乐乎,现在他得了白血病,情况危机,一场小小的感冒都有可能要他的命,现在造纸厂被警方查封了,相关人员也被警察逐个闻讯,就在事发的前一个月,于江阳又追加了二百万的投资,想着下个季度还可以大赚一笔。 哪想天有不测风云,附近参与工作的村民一接一个因为造纸厂排污系统简陋,化工废料长期污染被查出了白血病,而且专家给出的鉴定结果也是与当场的环境污染有直接关联,现在涉及到的不光是造纸厂污水净化系统严重缺失的问题,还有在后续的赔偿中,作为股东之一的他也得拿出一笔医药费给患病的村民治病。 |
前期就已已经陆陆续续赚了一百多万,现在是连本带利差不多赔干净了,虽不到倾家荡产,但他的私人金库里却也剩不了几个钢镚子了,现在事情正在往更坏的趋势发展,造纸厂排泄出化工废料所造成的危害几乎辐射到了整个村子,在巨大的危机面前,他作为股东责无旁贷,只是钱到了医院就成了草纸,没完没了犹如填不满的无底洞。 再这么赔下去,惊动了于大林,被骂成猪头也没什么大不了,怕就怕在他不会亲自出面帮他收拾烂摊子,一向是他占尽了盘龙会的便宜,现在盘龙会名下的造纸厂出了事儿,他哪会在自家门前雪还没扫干净的情况下再伸手接过这么个烫手山芋。 况且他一向不太喜欢小儿子和浑身邪气的胡越走得太近,以前还因此与他翻过脸,现在摔得鼻青脸肿,也是他咎由自取的下场,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将这个烂摊子捅到父亲面前,请求他出面搞定。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胡苏本事大又很聪明,就着和胡越的合作关系,就想搭上胡苏这个顺风车,只要他出手,局面肯定不会向全军覆没的方向发展,他不求将投入的本金拿回来,不将事态扩大就不错的了,当然了,就着他这个福利,能挽回多少算多少。 于雪妍现在最想弄明白的就是于江生与郝梦颖之间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合作关系,她深知于江生无往不利,要是郝梦颖没有给他足够大的好处,他绝不会将自己那天的行动轨迹秘密通报给郝梦颖,只是她死了,于雪妍也没法从她身上寻找答案,而家铭对她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想要恢复到从前与他推心置腹无话不说的信任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开始对他有了戒备,所以调查于江生的秘密,就只能由她自己亲自完成了。 “红姨,谢谢你了,这是你的酬劳。”于雪妍将一只鼓鼓囊囊的信封推到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横肉的女人面前,女人笑嘻嘻的说:“大小姐,你这也太客气了。” “客气什么呀红姨,你看在于家,从小到大也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了,你看我在外面好像风风光光的,但在家里受尽冷落,又有谁在乎我的感受,那两个哥哥与我关系一向不好,梦颖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现在死的那么惨,连同孩子也没能逃脱,想想真是可怜,为了这事儿,我一连好几天都没睡好。” 于雪妍说着就眼里泛起了泪光,红姨将面前的信封半推半就的收下了,连忙塞进了皮包里,用安慰的语气说:“于小姐就是心地善良,梦颖也太可怜了,但天底下比她可怜的大有人在,她这运气还算好的,至少在她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遇到于小姐这么好心的人,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哪一回不是雪中送炭,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看得最清楚,要不是你行事低调,不让我随便张扬,我还真想将你做的好事儿跟大伙儿讲讲,相比那些为富不仁的人相比,于小姐助人为乐的善行真的是太好了,应该去电视台领什么十大感动人物奖,你要是入围了,我肯定第一个去现场帮你助威,你说现在的人一个比一个冷血,事不关己的事儿一件也不碰,别说是碰了,就是看到了也会当作没看到。” “现在人活着都不容易,竞争力强,梦颖她没有工作,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袁炎彬又是为我做事儿的,有时时候一走就是大半年,她手头紧,自己省吃俭用,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谁家还没有个病人,一看到她,我就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我妈生病的光景,她感情上的需求要比外在的支援更强烈,梦颖举步维艰的痛苦,我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能做到感同身受,人心都是肉长的,谁看到他们母子俩那样悲惨无助的遭遇都会心生感慨的,能帮的,如果是在能力范畴之内的,再大的帮助也只是举手之劳,实在没什么好炫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故意作秀。” |
于雪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红姨曾在于家做了将近十年的保姆,是看着她和两个哥哥长大的,但于雪妍对她却没什么好感,在她的成长历程中可没少受过她的欺负,和其他唯利是图的势利眼一样见钱眼开,谁给好处谁就是大爷,二个哥哥没少唆使她对付于雪妍,但她心思缜密,又在长期的欺辱苛待中学会了潜伏和宠辱不惊的耐性。 现在与她套近乎,是因为红姨受了她的请托,将于江生的电话卡偷偷复制了一张,她之所以会被于大林不顾往日人情给轰出去,就是与于江生有关,她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碰坏了他的架子鼓,恼羞成怒的于江生就将她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红姨气不过,就将他前两天偷看于大林未婚妻洗澡的事儿说出来。 于江生那时候还不到十九岁,当即就将未来小妈的珠宝偷偷藏到红姨的包里,事发后,红姨就这样被恼羞成怒的于大林和未来的女主人扫地出门了,而亲眼看到整个过程的于雪妍在事后假惺惺的找到了红姨,证明她是被于江生蓄意报复栽赃陷害的,两人虽然不在一起,但红姨一直念着于雪妍这个雪中送炭的恩情。 私下也一直保持往来,刚好这个人情在眼下也起到了关键作用,于江生出于愧疚,面对红姨的主动接近,他没有怀疑,也没有多少戒心,况且她离开于家后,日子过的不是很好,于江生当初栽赃陷害是出于事情败露才有的心虚和害怕。 于大林要是知道了这个秘密,肯定会将他打死的,他甚至还在事发后的两个月主动找红姨认错,因为于大林与他的未婚妻分手了,于江生对红姨至今还有着愧疚心理,红姨这才有机会按于雪妍的指示顺利复杂了他的电话卡。 “我妈自小就教导我,懂得感恩的人生才是对人生最大的尊重,不值一提的小事,又是我力所能及的,这就是我回报生活最好的方式,我妈在天之灵看到了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的,其实在我得知我的真实身世后,我就发誓一定要将从别人那儿得来的好,要双倍的用到与我有着相同经历的人身上。” 于雪妍两面三刀,嘴上说一套,现实中又是另外一副面孔,嘴里说着知恩图报,但把她视为已出的于太太还是被她下毒害死了,“这样一来,我受过的苦就能吐露芬芳了,能够治愈更多人的急难,而且我也不太喜欢别人把这些犯不着提及的小事儿到处宣扬,在看我不顺眼的人眼里,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哪怕我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还会遭人厌恶,何况是这种事情,在他们眼里,很容易被质疑成不好的意图,我呀,就想图一个安稳平淡的生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梦颖能遇到你,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修来的福气,你为了帮她,又是花钱又是在各个方面出力,现在她死了,听说是当场死亡,不是我在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她得了绝症的儿子,不是花多少钱就能救得回来的,孩子受苦,大人也跟着受罪,死的没有痛苦,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或许就是老天爷对他们母子俩最大的恩赐。” 红姨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轻轻松松赚了一万块,这比天上掉馅饼更让她兴奋,她似乎也清晰的意识到于雪妍和于江生之间越来越僵持的关系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一万块就是她时来运转最好的证明,“于小姐,你仁至义尽,该做的都做到位了,实在不必为了这事儿过分伤心,我要不是看在你为人善良慷慨,我也不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去于江生那儿偷东西。” |
送走了红姨,于雪妍开在眉眼嘴角处的笑容转眼就近的联系人以及相关数据调阅出来,他和郝梦颖之间的通讯并不多,在两个月前的一则短讯里,郝梦颖提到一个叫冯仁义的人,是她一个发小,关系不错,开了个私家侦探社,就是由他私下调查出一个惊天秘密。 于雪妍看了也大吃一惊,这样狗血又离奇可怕的事情就是连电视剧也不敢这么演的,于大林一年前刚娶的小老婆周雅晴竟然是于江阳三年前就交往过的女朋友,于雪妍不是没对他们很多时候不同寻常的举动产生怀疑,而是觉得大哥色胆再大也不敢对年轻貌美却长自己一辈的小妈存在非分之想。 于大林要知道了,肯定会将他从继承人的名单里给剔除出去,与此同时,于雪妍似乎也明白为什么一直对公司业务一窍不通的哥哥怎么会在近一年里势头汹涌,很多就连她也觉得棘手难做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她起先还以为是他刚招募的几个智囊团给他出谋划策才有的长进。 现在看来,他的长进是有人给他提供了内部绝密消息,还被蒙在鼓里的于大林对两人的地下私情一无所知,还真以为大儿子是后来居上,完美继承了他在生意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天赋,不想,他百般宠爱的枕边人却是儿子身边的的知心人。 看来周雅晴能够嫁给父亲以及与旧爱星火燎原的背后,都是由大哥于江阳在背后一手策划和推动的,而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就是郝梦颖,于雪妍后背惊出一身的冷汗,不知是郝梦颖技高一筹,还是她太过自信掉以轻心了,竟然没想到他们俩个会在私下联手合作,于江生在这个家里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能力不出众又没有于江阳左右逢源的人际关系。 自从念书起,成天不是和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问题小青年混在一起,就是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几乎成了派出所的常客,隔三差五就得去里面呆上一阵子,起先于大林还会想办法捞他,最后索性不管了,于家那么大的家业只能有一个继承人,而现在确定的是,恶疾斑斑不思进取的于江生早已被于大林排除在外,就当家里生了个寄生虫。 他的人生就只剩下吃喝玩乐和混吃等死,但于江生对家族事业也是有点上进心的,至少在继承人的名位上也是铆足了劲,但他心术不正,又与流氓地痞长期厮混在一起,身上沾染了不少令于大林以及所有人都深恶痛绝的恶习,一度弄得家里鸡犬不宁。 没想到无孔不入的郝梦颖会利用他急于上位的心理,将人生得意事业蒸蒸日上的于江阳与小妈见不得人的地下私情当作筹码与他联盟合作,于雪妍顺藤摸瓜找到了冯仁义,不过他在三个月前因为一次过失伤人而锒铛入狱,于雪妍疏通了不少关系才将他弄出来,从他那儿。 于雪妍心惊肉跳的发现,郝梦颖虽然没有怀疑是她利用慢性毒药加重了他儿子的病症,却也做好儿子病好后与她分道扬镳各走一边的准备,而于江生就是她手上最好的筹码,看来私下没少给她辛苦费,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 冯仁义利用他的专长偷拍了于江阳与小妈在各种场合卿卿我我的照片和更加私密的视频,但奇怪的是,拿到这么好罪证的于江生却没有捅破这层关系,只要他将于江阳与周雅晴的地下私情公之于众,于大林在巨大的羞辱之下势必会将这两人扫地出门的,于雪妍百思不解,冯仁义却在无意中告之她一个更为石破天惊的消息。 原来是周雅晴和于江阳不知什么原因闹掰了,在心思敏锐的于雪妍看来,这肯定也和于江生在利好的情况下却一反常态保持沉默的原因有关,冯仁义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什么说出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苦衷。 于雪妍察觉到了,也没咄咄逼人,却私下派人找到了当初被他过失重伤的人,又给他无偿提供了法律援助,向法院递交了民事诉讼,冯仁义走投无路,当初生意还算不错的私人侦探社在他入狱之后没几天就垮了,又遭到不少仇家的报复。 毕竟在他的业务里包括帮债主讨债,帮原配调查小三,并且每一单都做到捉奸捉双证据确凿,从而在财产分割上占到足够大的优势,所以他得罪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九十七,又有多少身份百万千万的富豪在他行云流水精益求精的业务操作之下轻则身败名裂,重则倾家荡产,在他走投无路遭仇家追杀的情况下,只能拿他不敢张扬的秘密与于雪妍做交易,以此得到她的庇佑,于江阳之所以和周雅晴反目成仇,是因为她怀孕了。 按日期推算是于大林的孩子,还是个双胞胎,周雅晴是被他故意打晕后由自己的私人医生强行做的引产手术,周雅晴术后苏醒后得知孩子没了,又对于江阳惨绝人寰的行为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恐惧,最重要的是,周雅晴私下与于江生也有了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
而于江阳对此也是清楚知道的,扬言要杀了这对狗男女,在他的严刑逼供之下,胆小怕事的于江生为此还将之前调查出他们俩个存在地下私情的事情和盘托出,小妈周雅晴出于无奈,与于江生一刀两断,又老老实实回到了于江阳身边,给他充当了内线角色,随时随地向他通报公司情报以及客户的相关机密文件。 于江阳在事业上一反常态的势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促成的,好像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就只有头上顶着一整片青藏高原的于大林浑然不知,只有找准了问题才能对症下药,于雪妍充分利用冯仁义将她视为救命稻草并且死心塌地的机会将这个隐秘在黑暗处的火药桶引线给点燃了,不管炸死了谁,都会在继承权上少一个竞争对手。 于雪妍故伎重演,又找到了红姨,让她想办法在于江生的身上安装一个窃听器,红姨神通广大,不仅做到了而且滴水不漏,这也不难,于江生做贼心虚,生怕他和小妈不干不净的事儿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不管是于大林还是于江阳,他们俩个只要向他发难,以他的能力,根本没有逃脱升天的机会,红姨去庙里特意求了个护身符。 不仅开过光,还是一个很有名的住持亲自开的,于江生没怀疑,随身携带在身上,除了洗澡之处,其他时候都会时刻佩戴,好像它在,他的身家性命就不会受到任何威胁,最重要的是,可以驱煞辟邪,防止邪祟入体,但他有所不知的是,护身符里包着的不是黑曜石,而是窃听器。 “江生,这是你哥近一年来为好几家公司虚开的增值发票,加起来差不多有二百六十多万,他已经知道我们俩的事儿,现在好像没什么动静,但他一旦成为于氏集团的继承人,他就要秋后算账了,我们俩个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看你前怕狼后怕虎畏畏缩缩的,我得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都不知道他在没人的时候都是怎么折磨我的,你不是说喜欢我么?喜欢我就得将这个人恶魔解决了,他在,我们没有好日子过,他不在了,你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于氏集团。”这是小妈周雅晴软磨硬泡的声音,很快,于江生的声音传了出来,“事情要是这么简单,我们俩个也不至于被大哥抓住把柄,他要是死了,事情反而对我们更不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想退缩了么?” “不是退缩了,我说的是实话,你进入于家才几天,根本对我们几个人的关系一无所知,我大哥现在在公司扎稳了根基,以这样的势头,不出几年就有资格进入董事会了,我爸一直没有将实权交给他,就是看出他的野心太大,可能对你们以前传出的风言风语有所忌惮,我听说他好像找人调查过你们,只是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才不了了之,要是于家只有他一个人也就算了,可偏偏还有个于雪妍,那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她的手段有多毒辣,你不是亲眼看到的么?别看我爸平时对她不冷不热的,但公司很多大事儿还是由她决定,况且以她的身份根本就没权利进入董事会的,结果呢?她还不是一路高歌进去了?董事会里有超过一半的人是看好她的,爸爸要是不信任她,又何必把她捧到这么高的位置上,她的发展势头可不是我和大哥能够相提并论的,她才是大哥最大的对手。” 于江生对于雪妍的能力还是心服口服的,“要是没有她在中间起到了缓冲作用,你以为我还有机会安然无恙的呆在公司?说不定他早就对我下手了,所以于雪妍对我们有利,是在很多方面可以制约大哥的,我和她关系虽然不怎么和谐,但比起大哥和她水火不容,针尖对麦芒相比,只要我放低状态说几句软和话,还是有很大把握把她发展成自己人的,有她挡在我们前面冲锋陷阵,我们做不了的事儿在她这儿小菜一碟,你说我们俩个何必去大哥那儿拿鸡蛋碰石头,要碰也得由于雪妍这个石头和他硬碰硬,老话不是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们只要找个地方好好看戏就好了,最后吃不到羊肉还惹得一身臊?” |
“那你说怎么办?要是你哥哪天抽了神经病,为了保全他自己,故意把我们俩的事情给捅到你爸面前,你说他会杀了我还是先弄死你?反正最后讨便宜的人还是你哥,还有同样抱着坐山观虎斗心态看戏的何雪妍,她那么乖觉聪明的一个人,你认为她不知道我和你以及你哥之间的事儿?她越是闷声不说就越危险,谁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阴谋诡计?别看她是个女人,但动起手来六亲不认,我当初在没有嫁进来之前就听说过你们哥俩自小对她就不待见,你认为她会任人宰割,甘心情愿放弃家族利益什么也不做?我看她不像是善罢甘休的人,更不可能将好不容易才到手的东西再拱手让人。” 小妈周雅晴说,“她能进入董事会,凭的可不是商场上运筹帷幄的天赋,还有你们俩比不了的手段,而且我总觉得你妈的死不可能和她没一点关系,毕竟她不是阿姨亲生的,如果真到了最终成王败寇你死我活的关口,阿姨肯定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们俩的立场上,到时候落了单的于雪妍不仅反抗不了,还会遭到道德绑架,阿姨或许是在这个家里唯一可以给她造成威胁的人,你看她成天风轻云淡的,连看你们哥俩的眼神都很轻蔑,她一前一后的变化肯定会有明显的分界线,我对她不是很了解,但她之前是怎样,之后又是怎样,你就察觉不到任何一点变化么?但凡有,都会与阿姨 的死因存在密不可分的关联。” “关什么联,医生不是确认过了么?我妈是死于心肌梗塞,你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要东拉西扯,尽说些不切实际的胡话,你说的这些在我这儿没关系,但要是传出去了,你以为于雪妍能放过你么?她不光会撕烂你的嘴,还会为了自证清白做些让你承受不了的报复,我妈自小对她最好,有时候比对我们还要上心,一直说她没有妈,又不受爸爸的疼爱,所以要给她双倍的好才能修补内心留下的创伤。” 于江生说,“她的野心再大,再怎么冷血六亲不认,也不可能否认妈妈对她的那份好,雅晴,我妈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以后不要再提她了,让她安息吧!况且我相信于雪妍不为会了她自己的利益而加害妈妈,她或许做不到知恩图报,可她哪一次与我们起争执,最后不是说看在妈妈对她好的份上既往不咎?所以妈妈的死也给她造成了不少的打击,以后你就不要再拿这件事儿胡说八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故意挑拨我和她的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现在也想撇开我了是吧?什么叫我故意挑拨离间,不管我为你付出多少,于雪妍在你头上踩得有多狠,她都是你的亲人,我却是你的外人对吗?你是不是也想像你大哥那样在利用完之后将我一脚踢开?我告诉你于江生,我们三个现在是拴在一起的,我要是有个意外闪失,你和于江阳哪一个都不会好过的,我下地狱,你们于家总要有几个人给我当垫背的,我走到这一步什么都不怕,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周雅晴气急败坏,于江生立马安抚,“你看你一说到这事儿就说这些丧气话?你没了退路,难道我的退路就比你大么?我们眼下得沉住气,先把公司最近弄出的烂摊子给糊弄过去,我爸最近很是上火,昨天晚上因为大哥的一个错误决策,急火攻心被气到医院了,直到现在才脱离生命危险,你说我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出一点幺蛾子么?有些事儿我不跟你说,你察觉到了也会一个劲儿刨根问底,我和胡越合资的造纸厂出现问题,这几年投资赚来的钱全给打水漂了,我烦都烦死了,你却给我无中生尽说些有的没有的事儿。” “你对我死缠烂打的时候可没嫌过我无中生有,到了关键时刻,家人还是家人,我还是个不识抬举的外人,你们于家的男人薄情寡义,没一个好东西,我也真是傻,被骗了一次又一次,今天算是看透了,你们不管出了多大的事儿,总会有人站出来帮忙处理,我呢?你以为我成天呆在别墅里吃香喝辣的就是好日子么?你爸不行,没日没夜折磨,我现在过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好像是我看中你们于家的钱才想方设法挤进来的,我······我以为我没看错人,可结果却证明的的确确是我眼瞎了,一个比一个无情,这就是你们老于家代代相传的习性么?” |
周晴雅骑虎难下再无退路了,而于江生喜欢打肿脸充胖子,软弱怕事,没有但当还没有主心骨,指望他不仅翻不了身,反而还会翻进阴沟里,可她在于江阳那儿已经沦为嗤之以鼻的弃妇了,眼下也只好倚靠于江生的势力苟延残喘。 “大哥出了问题就跟缩头乌龟似的躲起来了,你说就凭我这点青黄不接的本事儿连造纸厂的窟窿都堵不上,要不是胡苏答应帮我一把,我这会儿早就被警察逮起来下到号子里去了,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对付于雪妍可不是时候,公司现在都眼巴巴的指着她将实验室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不管怎样,公司能有今天如日中天的势头和业绩,她是有功劳的,至少要比我和大哥要大得多吧?这个你我都不是因为不服气就可以否认得了的。” 于江生的话是摸着良心说的,周雅晴冷笑,“只要她在这件事儿上办到深入人心了,那么在公司又将有你什么事儿?你爸的身体情况即使治好了,也不可能再有从前的精力和能力继续打理公司了,这个你不是从医生那儿了解到了么?过不了多久就会退位,你哥这会儿出了问题就脚底抹油跑了,别人眼睛不瞎,谁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又是谁把公司从风雨飘摇的绝境里救回来,想要得到承认,这是要用实力说话的,只有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儿,谁就有资格继承大统,反正她姓于,又是你爸的亲女儿,身上流的血脉和你们哥债是一样的,唯一的不同,在就于不是一个妈生的,她在法律是上有名正言顺的继承权的。” 于江生越听越恼火,但不可否认的是,周雅晴的话却也是一直是困扰他的焦虑所在,可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智谋,以及于雪妍以一人之力横扫千军的胆魄,她的成功不是偶然的,而在她在工作上兢兢业业奋发图强,点灯至天明,一度累到筋疲力尽的时候,他更多的则是泡在酒吧里与不同的女人醉生梦死寻欢作乐。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都火烧眉毛了,你竟然还在想着晚上去哪个酒吧逍遥快活去,我告诉你于江生,等局面稳定了,你那个虚伪诡诈无往不利的哥哥,肯定会瞅准时机,第一时间杀回来,再把你的后路封死了,这样他们俩个作为功臣,才有资格在董事会上论功行赏,你想从中分一杯羹,有拿得出手的战绩,还是在关键时刻献出一两个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计谋了?除了这张脸之外,你连出镜的机会都没有,就像你爸说过从未对你给予厚望过,你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混吃等死。” 周雅晴话音刚落,忍无可忍的于江生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紧接着就是两人激烈又互不相认的争吵,充满了恶意和污言秽语,听得于雪妍烦了,不过她倒是听出小妈对她的忌惮,一直以来,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她打破了格局,还怂恿挑唆于江生来反制她,想要抢占先机,还得先下手为强。 第二天,手机里再次传来于江生和周雅晴的对话,不同的是,这一次周雅晴的语气显然要温和低调了不少,应该是为了昨天那场不欢而散的争吵含蓄表达了歉意,于大林病重,她手上再无筹码助她咸鱼翻身,她有意无意的提到于雪妍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女人不管有多大的本事儿。 终究是要结婚的,她个人的人生大事,比给公司立下多少汗马功劳都重要的多,于江生应了一声,好像一语惊醒梦中人,只要将于雪妍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那么她这个潜在的威胁不就可以找个经得起推敲的理由给移除了么? 而且周雅晴还体贴入微的将一串能配得上她的男人名单给列举出来,这事儿可不能他办,得由他大哥出面来办才能将他的真实意图掩盖下去,他在公司出现危机的时候当起了甩手掌柜,但一心想着要将于雪妍扫地出门的于江阳,给妹妹寻找一个乘龙快婿尽快结婚,这是作为哥哥该有的责任。 |
在明面外也能对外显示出足够大的胸怀,事态也将向着利好的方向发展,两个人一决雌雄终究是两个人的事儿,要是有第三个人插足涉入,事态的格局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也会以最小的代价消除一个最大的威胁,对他有利,对于江阳也有好处,促成妹妹的美好婚约,名利双收,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咖啡厅 于雪妍毕恭毕敬的将签好的文件合上,又推到了对面,而对面坐着的正是大哥于江阳,他接过文件转了个方向,两只眼睛仔仔细细的盯在文件上的每一行字,于大林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本来就是为于家的子孙准备的,于雪妍能力出众也只能说明她杀伐果断,天资聪明,但比她聪明的人多的是,身份再高的人才,那也是能用钱可以解决的事儿,于雪妍之所以能在董事会扎下根基,除了她本身的才华之外,还得益于几个在股权份量上占到优势的董事的支持,他们力排众议,将于雪妍推到了副总的位置。 而事实也证明他们对于雪妍的能力和眼光选择是对的,于雪妍在过去的七年里的确给公司业绩前景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增长,也正是这样,她才与两个在公司业务能力和人脉关系上都表现得平淡无奇的哥哥相比,显得技高一筹,而他们对名位的野心也只依仗着自己是于家根正苗红的继承人,而于雪妍只是父亲在舆论压力以及情非得已的情况下才被迫接纳的私生女,所以在于家看来,于雪妍的势力在公司逐步延伸就是一个外来户反客为主最好的证据。 “哥,我已经把手上百分之十二的股权让给你了,还有淮海路上的一处别墅,但有句话我得跟你商讨一下,别墅可以给你,但爸爸不想再回原来的老房子住了,说房子里不干净,一到晚上就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床底下爬来爬去的,我要把他接到我那儿住,你作为长子,脸面上对外又过不去。” 于雪妍思忖再三,还是接受于江阳提出的无力要求,不管是房产还是股权都是她凭自己的本事赚来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于江阳故意借着邱董事利用职务之便私自挪用公款的事向她发难,她作为项目的第一负责人,又在工作中出了这么大的疏漏。 她身上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而这也她是万万没想到的,邱董事当年对她有知遇之恩,要不是受到他的提携和举荐,于雪妍能不能进入董事会都是一回事儿,更别提在那么多虎视眈眈,对她不那么友好的势力中以一马平川之势打下根基了,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邱董事身价上亿,自己名下还有一家规模不小的物流公司。 每个月的银行流水就已经达到了上百万,他怎么可能因为手头缺钱而私自挪用公司钱款,直到警方介入后才真相大白,邱董事虽然年近花甲,但身体强壮精力充沛,按一般普通老百姓来说,也该到了退休养老衣锦还乡的年纪了,但他一刻也闲不住,口袋里也有花不完的钱,不知着了谁的邪魔外道,又或者是一辈子忙忙碌碌/ 无法适应退休后死水般的生活,没一点波澜,空虚寂寞,清汤寡水,以前走到哪儿都是人人敬仰瞩目的焦点,现在虽说是功成身退了,却也没了昔日的光环和高位,好像走到哪儿都遭人无视,再没有人对他千呼万唤百般迎合了,而家人对他更是在各个方面照顾他的情绪波动。 好心是好心,却也让他意识到人活到这个岁数就真的没用了,家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体贴反而让他觉得更加空虚孤独,活着变成了一种类似照本宣科式的模式,家人对他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活着就好,生活只剩下吃喝拉撒睡,除了这个,任何举动都被排除在退休生活之外,这样苍白枯燥,毫无生趣的生活得挨到他死的那天为止。 再没有人记得他从前令人称羡的光辉战绩了,他不想被人遗忘,在六十多年的人生历程之中,他至少有四十年的时间都贡献在了神威公司,对公司有着割舍不了的感情,而他名下的物流公司也由自己的儿子继承打理,就在他退位之前的两个月 |
他的职权也在与接任者进行交接,而这个接班人正是他从公司上千人里精挑细选,亲自调教出来的接班人赵成真,能力出众才华横溢,他不仅给予厚望,而且也希望他能像他名字那样梦想成真,可惜他英明人世,看人的眼力也一向毒辣。 于雪妍也是受他调教才一跃而上,有了今时今日的成功和名位,成为一尾成功跳过龙门的鲤鱼,赵成真在业务能力上有着和于雪妍不分上下的才干天赋和野心,他也是公司重点培养的筹备人才,在这一点上,邱董事对他的肯定和期盼要高过昔日的高徒于雪妍/ 在他看来,于雪妍再能干,也是要嫁人的,在他看来,女人就是雪花命,落到哪儿就是哪儿,也应了那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谚语,她迟早会被于家排除在外,更会被董事会踢出去,一个萝卜一个坑,所以赵成真有极大的可能会接替于雪妍出嫁之后空出来的位置,成为神威集团继于雪妍之后的第二个未来之星,而这份独一无二的殊荣,也是倍受董事长于大林首肯的。 更不是于家两个儿子能够放在一个台面上相提并论的,但就是这样一个无可挑剔几乎完美的优秀人才,在别人看不到的另一面却是个性格暴躁嗜赌如命的狂徒,他在一次例行出差中拐去了赌城拉斯维加斯,一夜豪赌后输掉了将近一千万,而他原本用来与客户签约用的一千万定金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上去。 客户拿不到定金,就直接将电话打给了当时还负责项目运行的负责人邱董事,赵成真面对他的质问,就只能将私自赌博又输掉定金的事儿和盘托出,一千万美金,即使对腰缠万贯家底颇丰的邱董事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思来想去,客户又是公司合作十几来的财神爷,邱董事当下唯一的选择就是将赵成真挖的这个抗先填上再说。 一旦事情败露或让对方知晓赵成真输掉定金的事儿,失了这个左膀右臂还只是小事儿,就怕别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眼力太差,临了临了却在一个赌徒身上摔碎了一世英名和受人敬仰的声誉,这是他最输不起的,纸包不住火,于雪妍最终还是知晓了这件事儿,邱董事不仅是调教她成长的师父,说是她的伯乐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毕竟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他在各个方面帮她调停和疏通关系,她不会不了保全自己就见死不救,只是一千万美金这个坑太大,单凭邱董事一个人根本填补不了,于雪妍当机立断,她手上刚好有一笔刚进来的款项,她只要在数据上做些篡改,这笔钱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转走,再加上邱董事自己挪用了一部分。 两人加起来刚好在短时间内将这用来填补窟窿的一千万凑齐了,不同的是,于雪妍不出一个星期就将挖走的钱又原封不动的塞回来,但邱董事挪用的那部分却一直空着,再加上于雪妍从中加持掩盖,邱董事的心态逐步发生了改变,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贡献几十年心血的地方了,一辈子兢兢业业劳苦功高,这笔钱就当作公司赠予他的一点辛苦费。 之后在心态完全失衡膨胀后,他又利用职务之便挪用了两百多万,事情败露后,邱董事锒铛入狱,也因此身败名裂,而他被警方铐上手铐的那一天,刚好是他与公司结束劳动合同,正式退休了,而作为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赵成真,除了被公司开除之外,在一个月后,因为还不起赌债而被当场的小混混砍死在了偏僻的山沟里. 而尸体被发现时已高度腐烂,连面目也辨识不清楚了,于雪妍当初也协助过邱董事挪用公款,不同的是,她在事发之前就已经将窟窿填平了,财务那边的账务也做得滴水不漏,即使是从业几十年火眼金睛的老会计也看不出一点破绽来. 这就是于雪妍对她做过每件事儿持有的自信,从不做大于能力范畴之外的事儿,也不会在处理中给自己留下不必要的隐患,她要做就会做到天衣无缝,有痕迹也不是放大镜随便弄几下就能勘验出来的,于雪妍之所以愿意慷慨大方的将于江阳觊觎已久的两样东西弄到手,就是找到了她当年为邱董事擦屁股用的草纸,上面沾着残渣粪便弄到法官那儿就是呈堂证供,但用在于江阳手上就是制约她,与她讨价还价的本钱了. |
于江阳知道,于雪妍能将当年的事情做到无可挑剔的水准,必定早已做好预防东窗事发后的对策,她似乎总有办法帮自己摆脱绝境,在她这儿没有永远的封杀,倒有的是见招拆招,化险为夷,于江阳不想将这陈封七年之久的内部丑闻,让公司眼下出了烂摊子的实验室陷入雪上加霜的困境,要是被好事的记者给嗅出异味来/ 只要扯到一个线头,接下来的发展就会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失去控制一发不可收拾,等待他的以及整个于家的将会是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可以从这场狂风暴雨中不沾半点污迹全身而退,尤其是他,他还指望重病在床的于大林立下遗嘱,将神威集团传到他手上. 于雪妍百思不解,以于江阳的本事,是绝不可能在她精心处理过的账目上发现与当年事件相关的痕迹,肯定有人在背后帮他指点江山或出谋划策,而且是故意针对她的. 要不然,以她一了百当箭无虚发的手段,又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摔到阴沟里,还沦为别人对她敲诈勒索的软肋,房子和股份也只是她受制于人的第一步,她别无选择,只能在她没有想到对策之前用这些外在的东西来为自己争取余地. 于江阳手上抓着她反抗不了的软肋,现在尝到了甜头,接下来还会有同样的套路和没完没了的压榨,将她从于家拿走的每一样东西都通过敲骨吸髓给十倍百倍的榨出来,他承认技不如人,在才干和天赋上和于雪妍几乎没得比. 一直以来,他都活在被她踩在脚下不见天日的阴影里,窝囊又憋屈,现在终于在她身上找到破绽扬眉吐气了,不将事情捅破,一是为了顾全大局,另一面也是为了蓄意报复,他认定于雪妍这辈子都翻不出他的手掌. 在嫁人之前,必须给他当牛做马,还得将实验室这个危机四伏的烂摊子给处理干净了,而他也从藕断丝连的周雅晴那儿听来了谏言,得尽快给于雪妍找个能配得上于家门楣又能在自己能力范畴之内控制的结婚对象,而他这次来就是以大哥的名义来为她解决婚姻大事的,毕竟父亲于大林被气到半身不遂,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恍惚. 就在出院前的一个星期还被医生连下了几张病危通知书,而于江阳在这个时候拿出这把尚方宝剑狠狠捅中了于雪妍的要害,削去的不光是她越来越锋利尖锐的光芒,还断了她对于家势力,全部收入囊中的野心和扎入各个地方的根须命脉. 好做到连根拔起,好断绝她有任何死灰复燃的机会,于江阳虚情假意的接受了于雪妍的提议,将出院的父亲送进她的别墅里,从此以后,她不仅要退出董事会,还要担负起照顾父亲日常起居的生活,直到她结婚的那一天. 只要她不愿意或抵触作为哥哥为她精挑细选的丈夫,她就得成为家里免费的保姆,直到父亲去世的那一天为止,于雪妍别无选择,于江阳更不可能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好咸鱼翻身,一向霸道转型说一不二的于雪妍眼里再没了昔日的光芒,空洞茫然还有满目疮痍的绝望,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只剩下于家私生女该有的卑微. 她母亲是个见不得人的第三者,而她在两个哥哥眼里在也同样是于家见不得人的第三者,既然是见不得人的就得藏起来,于雪妍太骄傲了,一直以来虽受压制,却也从未把他们俩放在眼里过,毕竟,在业务能力和左右逢源的人脉关系上. 他们加起来也没有资格成为她的对手,而这次架在她脖子上的这把刀削铁如泥,刀刃又抵在了主动脉上,只要他稍加发力,动脉破裂,她最终会因为失血过多休克而死,于雪妍是个明白人. 自小就比别人看得通透,也活得通透现实,一切以利益为中心,手段向来是次要的,不会有人在意前半段的取直好坏,结果才是真正重要的,面对于江阳的致命一击,一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终于败下阵来举手投降了. |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任何反抗都得建立在能力之上,而反抗不了就只能乖乖顺从,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有成为赢家才有资格为别人制定规则以及获取游戏角色的安排和分配权,输了就得认,于雪妍输了,这个跟头她认下了,于江阳也在为自己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于雪妍的势力击溃而沾沾自喜。 于江阳大刀阔斧,不仅卸除了于雪妍在集团里发逐步发展出的势力,还有她在董事会上的一切职权,他的虚荣心达到了从未达到过的高度,站在巅峰之上飘飘欲仙也不过如此,他兴奋到了极点,好像看到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成为公司新一任的掌门人,于雪妍是他脚下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卸掉她的三头六臂,绊脚石也就成了垫脚石。 他如今意气风发,有着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好像真正领略到位极人臣焕然一新的感觉有多痛快,现在他掌握住了公司以及局面走向的主动权,于雪妍受制于人,只能将她一向高贵,不曾有半点屈服的脑袋乖乖的低下,额头贴在地面上,像脖子上拴上锁链的狗,老实磕巴的向他俯首称臣,不服气也得将这口气咽下去。 于江阳必须将于雪妍完全控制在自己视线看得到的地方,只有这样他才能及时察觉到她是否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小动作,在他看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于雪妍可不是轻易会善罢甘休的人,但从未达到过的强烈兴奋将他内心不时冒出的猜疑和不安压制下去。 从小到大,他得到的认可和殊荣几乎数不出来几个,对她的嫉妒大过了身份上正统和偏门的差距,几乎成了映衬于雪妍在各个方面出类拔萃的反面教材,现在好不容易才出人头地,将她狠狠的踩在脚下摩擦,报了往昔的屈辱之外,却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权位巅峰上扬名立万。 于雪妍前脚刚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走了过来,于江阳笑容满面的向他打了个招呼,却是昔日名声大噪的救火英雄许龙飞,他哭丧着脸将一个沉甸甸的信封推了过来,“阳哥,这个钱我不能收。” “你帮我办成了事儿,这笔钱原本就是我们事先谈好的价码,就算你不要,不是还得分一半给冯仁义?是你们俩一起强强联手,帮我调查出于雪妍挪用公款帮邱董事擦屁股的事儿,要说他这私家侦探还真有两下子,当年警方查了那么久,也只是将邱董事和赵成真给抓走了,却没在她身上找到半点痕迹。” 于江阳笑着说,满脸功成名就的威武霸气,“要不是你们给我翻腾出来,我还真想不到她这么有情有义,为了别人可以赴汤蹈火,倒是在对付家人身上机关算尽,能用的不能用的全给用上了,你说她这也太没良心了,老话说天道酬勤,你们俩不光帮我找到了将于雪妍甘心情愿向我低头认怂的罪证,还帮我拿到了公司的行政主权,我得到我想得到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给你们的也是你们用智慧劳动正大光明得来的,你这是嫌小还是有其他什么意思?” “阳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能给您办事儿,我就是不要钱也是应该的,只是于雪妍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他要是知道是我背地里捅了她一刀,以她的手段为人,我哪会落得什么好下场?你看我现在负面消息太多,实在经不住任何打击了,我是想要这钱来的着,但我得有命花才是,况且连你们都怕她,就怕消息一旦吹到她耳朵里去,她会照着我出卖她的加码十倍奉还,找不着我,不用说也会把愤怒发泄到我的家人身上。” 许龙飞满脸惊恐,“阳哥,你是知道的,我家里是摊上一点事儿,是实在没法了才······你说我当个普普通通的小百姓挺好的,现在弄得里外不是人,网上都是各种骂我的话,我从来没包养过女人,更没像他们说的那样风流成性,与多名女子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还红口白牙捏造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谣言,说我吸毒,你说我哪来的胆子吸毒,我是真经不住任何风吹草动了,阳哥,你得帮我呀!你得帮我支个招,她要是把我列到黑名单上去,死无葬身之地肯定是我唯一的下场,这钱,我要不得。” |
“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你不好过,我又哪能好过的?老头瘫痪在床,身边需要人侍候,我现在就把她拴在老头身边当保姆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侍候,她哪来的时间去刨根问底,况且当年确确实实是她自己挪用公款,她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难道连这点法律常识也没有?现在邱董事死了,当事人人赵成真也死了,现在死无对证,只要我把手头上的证据往法官面前一放,等待她的将会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她就是意识到这个代价太大才放下段位,对我俯首称臣的,你是我罩着的人,她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又哪来的本事去你头上搞事情的?刚好我身边缺人,接下来我还得将她培植的势力一个一个的挖干净,公司空出来的职位多了,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过过瘾,好歹你现在也是咱们这儿家喻户晓的名人,你说谁身上没有几个叫别人指指点点的东西?” 于江阳能说会道,面对一个小喽啰,他有足够的气势将他碾压成泥,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颇有黑社会大哥该有的气度和一言九鼎的霸气,“要我说,他们就是仇富心理,心胸狭隘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过,你不要担心,有我在,谁的手也别想从你身上拔走一根毫毛,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甩开膀子把日子往风生水起的趋势过,况且你要是一无是处什么都没有,别人还不会议论你,你看那些猪狗牛羊甚至是天上飞的座山雕就不会被人议论,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往你身上泼脏水,其实是酸葡萄心理,羡慕嫉妒恨嘛,龙飞,你只要认认真真交待好我指示要办的事儿,我一定会把你当成自家兄弟,保你这辈子飞黄腾达吃香喝辣的,还有你妹妹半年前欠下十多万的网上借贷,我让会计还清了,你以后再不必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伤透脑筋,这钱,是你应得的报酬,有时候我就在想,真正在关键时刻助我一臂之力的贵人,我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是你,要不这样,我一会儿再让会计往你账户上打十万,这是我正式招你入门的诚心,你可千万不能拒绝我呀!以后我们一起开疆辟土打下更大的江山。” “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妈生病了,还得急着赶回去照顾,阳哥,要不我就不陪你了,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以后成为您的人了,为你办事,肯定会尽心尽力当成自己的事情去办,也难得阳哥在我水深火热的时候拉我一把,你说我妹妹她也真是太不争气了,网贷就是个无底洞,为了整容竟然背着我在网上好几个平台借了那么多钱,要不是要债公司的骚扰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我还真不知道她能干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儿,你说这也就算了,可整容最后也没整出个好的来。” 许龙飞有个好吃懒做又成天想着整容的妹妹,在她看来,现在的男人都是外貌协会,脸蛋的美与丑会在很多事情上起到关键作用,用她的话来说,这是为了投资,“一个喷嚏差一点没把鼻子里塞的假体给打出来,戳在鼻尖上几乎就要出来了,下巴尖的跟鞋拔子似的,眼睛一大一小,原本漂漂亮亮的一张脸就这样变成尖嘴猴腮了,她现在知道后悔了,成天闷在家里以泪洗面不敢见人,还被单位给辞退了,阳哥,我家里事多,再加上外面的媒体老是死盯着我,这段时间我想好好沉寂一下,等事情消停过后,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帮你办到万无一失。” “要不这样,公司里刚好缺一个统计的职位,你妹妹要是能干得来,明天不用面试直接来公司报道,我一会儿给人事部经理,打个电话提前知会一声,工资待遇不会比她原来单位差的,要是嫌少,我再让经理多加几百块,你把我交待的事儿办的这么漂亮,我不会亏待你的,你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生活上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于江阳大手一挥就当着许龙飞面给人事部经理打了声招呼,事情就这样不费几分钟就给办成了,许龙飞不禁心花怒放,于江阳一脸慷慨,阔绰的不得了,引得四周的人频频侧目,而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也是他少有的,不禁洋洋得意乐在其中。 这时许龙飞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的号码是于雪妍,于江阳知道许龙飞在许多擦边球上与于雪妍有过交集,许龙飞大惊失色,颤抖的手几乎捧不住手机,仿佛捧了个拔掉插销的手榴弹,一松手就会爆炸,于江阳示意他不必慌张,就按平时的方式应对。 |
许龙飞冷汗淋漓,一脸担惊受怕,于雪妍要是抽丝剥茧,找到他私下和于江阳一起狼狈为奸捅她黑刀子的事儿,第一个会将他单独拎出来大卸八块的,于江阳也心虚到了极点,现在他虽是险胜一具,但于雪妍终究不是随便用几个计策就能死死按在侦办上任人宰割的角色,他目前还没有拿到父亲的遗嘱。 只要董事长的位置在他屁股底下板上钉钉了,他才能彻底终结于雪妍的翻身之路,他敏锐又谨慎的看了一眼窗外,要是被她发现自己与许龙飞坐在一起,以她超乎常人的缜密心思,不难推算出这背后是谁在装神弄鬼,又是谁给他出谋划策,在父亲病重的关键点上狠狠摆她一道,摔得她头破血淋还重伤了筋骨。 一旦被她抓住线索和把柄,他好不容易才促成的局面将会在她的反击之下化为乌有,等待他的将会是永远的压制,以后再想翻身几乎是痴人说梦,所以许龙飞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一环,他得在明面上与自己划清界限,所以嘱咐几句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然而令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于雪妍大模大样进来了,将刚要准备起身离开的许龙飞堵在了位置上。 于江阳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于雪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脸上开始有了大发雷霆兴师问罪的迹象,只要他能顶得住,那么他的地盘还是稳当的,于雪妍一把抓过桌上的信封,悄然将一把保险柜钥匙塞进去,她看向橱窗外面。 于江阳坐上车仓皇逃走,她目前处境太危险了,于大林不光对她的母亲恨之入骨,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绝不会将公司的经营权转交给她的,所以他接下来要立的遗嘱至关重要,如今她再不收敛光芒,改变策略,她过不了多久就会在于江阳的干涉下被于大林排除在遗嘱之外,沦为了弃子,就会丧失借着于大林的血亲关系拥有的特权和资本,没有了资本。 以前不管为公司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都将化为黄粱一梦,一无所有,又有什么资格再为自己争取余地和更多的利益?韩信能忍下胯下之辱,她照样也可以放下以往的骄傲和强大的自尊心,任由于江阳糟践踩踏,只有将他推到最高处才能降低他的警惕性,以及他本来就没法与她相比谋略和手段。 这就是她让家铭去找许龙飞的原因,也是她技高一筹的地方,她的这份隐忍和暂时的屈服未必是于江阳或于江生能办得到的,为的就是让他沉迷在自己大功告成舍我其谁的幻想里醉生梦死自我麻醉,只要她会在表象上给他制造他想要的一切反应,却在他无从察觉的另一面韬光隐晦,为日后的反击做成全的准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她想要的东风没有吹来之前,她会收起獠牙,把自己包装成身陷囹圄腹背受敌的模样,好用来麻痹对方的神经,人只有在最意,满耳听到的都是赞美歌颂的声音时才会忘形,露出软肋,让虎视眈眈的伺机者趁虚而入,再在时机成熟后给予对方毁灭性在打击,她是故意示弱来减小于江阳对她的戒心。 与其用手上纹丝不动的筹码和他硬碰硬,她几乎没有任何胜出的机会,在不知道如何抉择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而是沉下心来什么也不做,等利弊权衡差不多清楚了,再做决定也不迟,归根结底,于江阳还是不配成为她的竞争对手。 然而超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于大林在于雪妍的精心照顾下病情恢复的很快,虽然还不能下床,但意识却恢复到了清醒状态,他被安排在了于江阳的隔壁房间,然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这个房间被一分为二,一半是正常的卧房,而另一半则是无人知晓的密室。 而密室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块玻璃,与边上仅有一墙之隔房间用的是同一块,而且是单面玻璃,对面看不到密室里的情况,但在密室却可以一览无余的看到对面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房子是于雪妍的,于江阳对此一无所知,直到现在还沉浸在喜从天降的喜悦里,他接父亲过来一起生活,是为了故意为自己打造大孝子的形象才搬进位于淮海路的别墅里,这儿位置市中心的繁华地带,当初也是他觊觎很久却望尘莫及的。 没想到时来运转,山不转水转,这垂涎三尺的别墅终于变成他自己的私人财产了,而且于雪妍也在昨天上午才去房产局办理了过户手续,在看到妹妹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瘫痪在床的父亲,而且病情一天好过一天,对于公司以及自己的私事几乎无暇顾及,他喜忧参半的同时,却也大力开始在公司内部安插自己的人以及相关眼线,但实验室的烂摊子还得由于雪妍出面处理,毕竟这是在她任期内发生的意外事故,除了这个之外,他会完完全全的接手所有事儿,一连几天都睡在了公司,倒也勤恳上进,工作起来通宵达旦的。 于雪妍换上居家服,正在小心翼翼拿着水果刀为于江生削苹果,这时房间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于雪妍不紧不慢站起身,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装作很急切的模样走了进去,于江生透通单面玻璃在看到对面的情况后若有所思,于大林气得满脸通红,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
于雪妍一把将于江生推开,将氧气罩套在他的脸上,他急促憋闷的呼吸这才得到缓和,地上散落着全是大哥于江生和小妈周雅晴私会暧昧的照片,于江生怔在当场不知所措,于大林当然不相信自己年轻貌美的小老婆会与自己的儿子搞在一起。 两人的亲密合照,宛如一对正处于热恋中如胶似漆的情侣,气得于大林怒火中烧,每一个毛孔都在怒吼着,于雪妍忽然一把按住于大林的手,他怒气冲冲,正准备拿手机叫人过来收拾于江生,为什么要拿这些子虚乌有的合成照片来诬陷他大哥和周雅晴,还扬言让他们俩个过来当面对质。 于江生是在得知于江阳在将于雪妍踢出董事会后,又趁父亲生病之时乘虚而入,几乎攥取了公司行政大权,他是被逼得没法才拿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先发制人的,防止于江阳抽出闲空来又借着周雅晴反将他一军,而且近来周雅晴似乎与他又有了星火燎原的迹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没想到于大林压根就不信,还破口大骂,指责他大逆不道,为了得到公司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仅诬陷自己的哥哥,还把他乖巧懂事的老婆描述成水性杨花与儿子乱伦的荡妇,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于江生胆小怕事,在面对父亲的雷霆暴怒之下瘫软在地,嘴里小声嘀咕却不敢抬头看他。 好像真是他利用现代科技合成的艳照,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于雪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是这些照片是她给于江生的,为的就是要揭开大哥于江生伪善又卑鄙下流连自己小妈都不放过的衣冠禽兽,于大林听到这话不禁怔住了,她曾挪用公款帮助邱懂事瞒天过海的事儿,已经由于江阳向他汇报过了,也正是这样才同意由大儿子来暂替她的位置,并且退出董事会。 不再干预集团内部的任何一个行政决策,于雪妍没有哭,只是说自己不报气,公司能有今时今日的盛况,至少有她一半的功劳,这是有目共睹不可否认的,她不甘心自己因为过往的一件旧事就将过往的功劳和十多年的付出全部勾销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家丑不可外扬,她再生气也不会将这些足够让于大林身败名裂的事情捅出来的,但由她来做,就会有蓄意报复于江阳的嫌疑,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密码锁被打开的声音。 于雪妍和于江生将半身不遂的于大林扶下床,晃晃悠悠弄到了轮椅上,又打开门进入了密室,透过镜子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于江阳的房间,于大林惊恐又狐疑的看向她,在这儿住了将近一个月,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所在的卧房里竟然还藏有另一个与对面房间紧密相连的密室。 面积不是很大,有灯有床有椅子,是被刻意劈出来还不到五平方的狭小空间,他目不转睛的看向对面,这时于江阳回来了,很快周雅晴娇滴滴的声音从对面无比清晰的传来,两人干柴烈火,肆行无忌的相互亲吻,从门口迫不及待的滚到了床上。 单面镜子不仅可以全方位的看到对面,连声音也可以身临其境,听得清清楚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于大林这回是亲眼看到他们俩个私下偷偷背着他乱伦厮混的画面,气得他身体猛地一挺,脸色惨白,怒火将双眼烧得火红,差一点就背过气去。 好在于雪妍在将他接回来前几天,从医生那儿临时抱佛脚,粗略学了几招用来救命的措施和仪式的使用方法,两人在床上如胶似漆,恨不得要将对方生吞活剥的场景不堪入目,癫狂畅快的呻吟声更是无法无天肆无忌惮,仿佛刀子一般将原本就虚弱不堪的于大林扎得千疮百孔,于雪妍算是在危急关头帮于江生挡了一刀,也背了一记黑锅。 于江生为此感激不已,两个相对的人,转眼又成了同病相怜的沦落人,面对同一个敌手,又都处于劣势,自然是惺惺相惜,过往的一切在巨大的危机面前可以既往不咎,同时也具备了相互联手各取所需的条件。 三天后,周雅晴的尸体被发现在一处偏僻无人的海滩上,她于江阳忙里偷闲去海滩游泳,她玩的很是惬意,也筋疲力尽,于江阳体贴入微的给她送来一杯可口可乐,她口干舌燥,一口全给喝光了,又主动跑过来索吻。 于江阳心事重重的,一把将她推开,说要去不远处的商店买烟,问她有没有要带的东西,周雅晴又来了兴趣,想要再游一会儿就回酒店睡觉,于江阳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三个小时后,她的尸体被附近游玩的人发现,还被海浪卷入了深水区,死因是小腿忽然抽筋而直接导致的溺水。 |
于大林经过及时抢救暂时脱离了性命危险,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况且于雪妍那么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人都有被人抓住把柄秋后算账的一天,于江阳个性张扬,做事极端,在很多事上率性而为,尤其是在和周雅晴勾搭成奸的事上更是旁若无人,很多场合并不忌讳,于大林不是没听过关于他们的风言风语,只是过度的自信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为所欲为,抢走属于他的每一样东西。 面对父亲的指责和在继承权上的压制弹劾,他羞愧难当却也受到了敲打,周雅晴这个女人贪得无厌,她不仅要钱,还想在他执掌的公司内部获取一定的权限,只是好景不长,在精神上受到巨大打击的于大林两天后忽然陷入深度昏迷,如果在医生预判的时间内无法苏醒,那么以后苏醒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很有可能会随着病情发展成植物人。 面对峰回路转的局势,于江阳虚惊一场,于雪妍还是照常负责照顾父亲,他的屁股还稳稳当当的坐在公司头一把交椅上,不过他越来越拐杖偏颇的行事作派,把公司上下里外搅得乌烟瘴气,很多董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敢怒不敢言,相比雷厉风行精明强干的于雪妍,于江阳几乎在业务上驴头不对马嘴一窍不通,各个部门的关系平日里就不算和谐,自从他这个搅屎棍子进入后,公司几乎乱了套,拉帮结派大打出手,污言秽语无处不在,一直闲置的医务室一时间人满为患,每天或多或少都会有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被送过来领药膏,在每个月董事会的例行晨会上,那些衣冠楚楚表面风光的董事们围绕着会议桌相互对骂,甚至还有脱鞋子袭击对方的,一时间会议室就成了小型战场,叫嚣不断臭气熏天,但这种混乱不堪的情景在于雪妍在时却从未有过的,也不敢有半点放肆,很多时候,不是人在挑位置,而是位置在挑与能力势均力敌的人。 在于江阳的大力引荐下,于雪妍认识了大她两岁的候柏益,家世不错,人长的也清秀俊朗一表人才,在市中心经营一家生意不好却也不坏的蛋糕店,有个妹妹候珍珍,听说他是孤儿,是候珍珍的父母将他从孤儿院里抱回来养的。 直到三年前,父母在一次出差中遭遇车祸不治身亡,他就一直与妹妹一起生活相依为命,也遵从父母临终嘱托,一定要帮妹妹找一个真心爱她又有责任心的男人,为了履行责任和完成父母临终托付,候伯益今年三十二岁了还一直单身,就是想帮妹妹觅得佳婿后,再来着手准备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不迟。 “谢谢你那天帮我。”于江生似乎想开了,不再执着于不属于他的东西,公司已经完全乱了套,于雪妍再不回去的话,公司很快就会被哥哥折腾散架了,所以他自动退出继承权的争夺,在临走时却特意留下一样小盒子,没说去哪儿,只说找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 打开一看却令她瞳孔放大,后背也惊出一身冷汗来,她将盒子里的药拿了出来,这就是当年她悄悄放进于太太咖啡里的毒素,每次都一小丁点,份量轻微无从察觉,悄然侵蚀着她的筋脉血肉,在长达三年多的时间里积少成多,最终要了她的命,整个过程和行动痕都是秘密进行的,迹神不知鬼不觉,但于江生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秘密的?他对自己态度的转折点是在那次帮他背黑锅之后才有的,如果放在以前,手上有他这么大的把柄为什么没用来对付她?于雪妍不知道是谁给他透露的消息。 她故意去试探了红姨,她对此一无所知,所以给他通风报信并将药物给他的人并不是她,于雪妍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有双看不见的势力就环绕在她身边,窥探和把握着时势的发展和节奏,总在她顺利完成相关铺垫之时利用他人给她当头一棒,给她造成一种无处不在的恐惧和不安里摸不着头脑。 但她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不时将重要信息传闻给她对手的人,必定对她了如指掌且对她生活习惯也了如指掌的亲近之人,按她的思维来分解,越是不像嫌疑人的人,就越可能是幕后潜藏的凶手,她还是有点怀疑家铭。 可是,他除了对私自扣留郝梦颖手机的事儿没有及时汇报之外,其他环节要塞也都是经得起推敲的,她能明确的感觉到一双无形又强大有力的手想要遏住她的颈脖,可她怎么也找不到是谁躲在黑暗里装神弄鬼,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越来强烈的恐惧和随时会遭到偷袭的气氛无处不在,她成天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神经也处于一触即发的紧张状态,几乎再用点力就会断裂了,可除了家铭这个知心人外,她身边连说得上的人也找不到,她害怕孤独,害怕被人厌弃,她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得到所有人的瞩目和认可,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极力追求和努力的原因之一。 真 |
真正对她造成对金钱和权利极度偏执的还是她的母亲,她一直摆脱不了她头上被扣上私生女的标签,不管她有多努力上进,关于母亲各种被污言秽语笑加工后的谣言蜚语,以及当年以命换命才将她送进于家大门的过往,都会轻而易举的压过别人对她能力本身的兴趣。 就像一个从骨血里长出来的胎记,连同皮肉剜除了,还会在原来的地方再长出来的,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恨她不知道用手段风风光光带着她进入于家大门,恨她以最卑微愚蠢的方式,将她推入深渊饱经那么多的磨难和非议,如果换作是她,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了孩子好好活下去的,而不是所谓的杀身成仁。 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就生活在受人鄙夷和挤兑的水水中艰难度日,倘若她足够强大,倘若她还活着,说不定她也能像大哥二哥那样受到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呵护,而不是敷衍了事或为了给别人营造一个宅心仁厚的慈母形象才有的宽容,于雪妍握着药瓶哭得肝肠寸断,她总是刻意不去想于太太。 对她依赖是真的,但忌惮她在日后在争权的路上给自己制造障碍却也是真的,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后者,将自己母亲生 前没能活出的强大和光芒通过自己的方式达到极致。 她要所有人都不敢小瞧了她,不敢对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她要堂堂正正的成为于家的主人,将母亲的牌位光明正大的搬进于家的祠堂,而她的骨灰得和于大林以夫妻的名义合葬在一起。 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怎么着也得拴在一起,总说她阴魂不散,等她大功告成了,就会送他去母亲那儿磕头认罪,要让他生生世世都逃脱不了母亲的捆绑和惩罚,这才是于雪妍对于大林这个不负责任狼心狗肺的父亲最残忍的报复。 “雪妍,你没事儿吧?要不要紧,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于雪妍外出去超市买东西,在半路上忽然被一个骑摩托车的人从后面抢走了提包,巨大的惯性将她甩出了两步远,顿时头破血流,额头也破了个大口子。 于雪妍立刻给家铭打了电话,他刚好就在附近,急速赶来后将摔得满脸血的于雪妍扶了起来,这时一个警察一手揪着车手的后脑,一手拿着提包走了过来,他自报家门,是刑侦队的二队长雷松。 他以前负责过调查于太太死亡案件,但是于家人似乎并不乐意接受尸检,又由大队长刘靖云介入,最终定性为猝死,属于正常死亡,自然不需要再立案侦查,死者为大,于大林坚决不做尸检。 只说于太太生前爱美,死后不想在身上划那么多的口子,保留全尸似乎就是对老婆最大的保护和尊重,于太太心脏不好,这几乎是人尽皆知,前后做过三次心脏搭桥手术,她不堪一击的心脏再也经不住任何刺激了,而丈夫是个典型的花心大萝卜,在与她结婚后依然走马观花,家成了临时客栈。 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回来一次,长期在外面与不同的女人花天酒地勾勾搭搭的,于太太被他伤透了心,吵也吵过,闹也闹过,可一切的挽留对这个从未将心思放在她以及家庭的丈夫身上于事无补,反而嫌她小气。 男人在外面哪有不应酬的,难免要与形形色色的人来往,自此以后,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几乎十个手指头都可以数得过来,就连自己孩子每年过生日也懒得露面,倒是为了给外面那些花蝴蝶过生日煞费苦心。 搞出不少名堂造势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原配夫人早已逝世多年,于夫人挽回不了,就只能将重心精力转移到其他事上,装睡的人,叫不想,想走的人,留不住,一个不爱回家的男人,自然也是叫不回来的。 她想开了,却也一直郁郁寡欢,不会有人明白这富丽堂皇的别墅里面住着的女人有多孤独悲惨,生活犹如一潭死水,将自己活活憋死了,这也是致使她心脏病越发严重成因,在事发一个星期前,于太太还在忙碌着筹建儿童基金会的事宜。 |
经常通宵达旦,连一口热饭也顾不上吃,即使身体不适,却还是亲力亲为,她一心想着以自己可行的力量和资源,可以给更多因为各式各样原因被原生家庭弃养的孩子一个美好又舒适的港湾,这也影射出她对那个孩子的内疚和不安。 身体日复一日的劳累,几乎像是惩罚自己的无能,没能为孩子挽回父亲,给予他们来自父母更完备的爱,日子过的和她一样寡淡凄凉,在难以应对的事上时常孤立无援,身体在心理和劳累的双重压力下,不可避免的会受到亏损。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缺乏休息劳累过度才造成的猝死事件,但当时于太太是被送入医院救治的,二队长手上的案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抢了,但他总觉得于太太不像是死于心脏病,嘴唇微微发紫,看上去更像是中毒。 对于儿童基金会,二队是了解的,也是发起人之一,因为他姑妈和于太太以前是一对关系很好的闺蜜,姑妈生前曾送过她一副花开富贵的苏式刺绣,在她出殡的那天,他还搀扶着同样病重不便的姑妈去殡仪馆看了朋友最后一眼。 后来追思仪式结束后,又一起去了于家,她们两人以前常在一处,姑妈坐在她房间里默然垂泪,房间很大,空空荡荡的,以前挂在墙上的刺绣不见了踪影,那是她送给朋友的礼物,二队雷松却意外的在沙发的夹缝里发现了沾满污迹的刺绣。 看上去像是故意塞入的,上面明显是血迹,早已干涩变成了暗黑色,他不动声色卷起又塞入口袋里,他找到了化验科的同事,结果同事不在,回到家后,姑妈不知怎么将刺绣翻腾出来,不仅进行了清洗,还在外面暴晒了两天。 他没有责怪,只是觉得可惜,姑妈却说这副花开富贵只有一半,另一半从中间被剪掉了,说来也巧,二队是个擅长抓贼的飞毛腿,在读书的时候,还拿过市里举办的马拉松比赛中拿过两次总冠军,就在三天前,他在公交车上抓到一人正在行窃的毛贼,是个屡教不改的惯犯,每次进来都会信誓旦旦的说是最后一次,但没过几天,又都灰头土脸的被扭送进来了,两人常来常往,对答如流,所有规矩模式早已了然于心。 在他的供述下就在大前天晚上竟然偷到了于家,他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于太太生前在院子后面为自己收养的一个弃婴,后来在一次走亲戚的路上意外走失的小儿子立了个衣冠冢,于太太是在痛失儿子,又找了两年未果之后,才接纳了作为私生女进门的于雪妍,对这个一出生就失去母亲的女婴来说,她也是弃婴。 孩子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茫茫人海,想要找一个年纪两岁大的孩子谈何容易,况且孩子太小,又没记事,连自己名字都还不知道,犹如大海捞针,她是把对那个孩子的爱和遗憾全都加倍的给了于雪妍,要不然以于太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她是万万容不得一个外人的侵入,而她的母亲则意图抢走她的丈夫。 不过她与丈夫的婚姻是双方父母包办的,名存实亡,只会在需要两人装恩爱的时候才会在一起,其他时间,于太太都会将主要精力用在膝下三个孩子身上,在她眼里,于雪妍不是狐狸精生的野种,而是替代了那个失去二十多年却怎么也找不到的孩子。 于雪妍只知道于太太在她出现之前曾收养过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她还特地打听过,那户人家是因为家里生了太多的孩子,实在养不活才丢弃在路边,让好心人捡回去养活。 于雪妍从不知道于太太对她的好,除了是心灵寄托,为了弥补内心遗憾外,最多的则是希望她好好对待狐狸精生的孩子,不管谁把她的孩子捡走了,这份对别人孩子的好,都能在冥冥之中成为那个孩子的福报,让他也能有机会在生活别人给予的温暖,无微不至的呵护里快快乐乐的长大。 毛贼艺高人胆大,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偷偷潜入了于家大院,在一阵地毯式的挖掘之后,终于找到了传闻中的衣冠冢,于太太立的根本就不是衣冠冢,而是一个放了观音菩萨的地灵,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歪门邪道,说是把值钱的物件连同孩子生前穿过的衣物用盒子装起,埋入地下,再通过做法与失散的孩子建立心灵感应。 |
值钱的东西大同小异,代表的是诚心和意愿,寻子的愿意越强,用来建立关联的物件就得越名贵,毛贼的的确确也在挖出的盒子里找到了十多件用玉器打造的物件,每一样看上去都挺值钱的,其中还一张经过防水密封处理过的相片以及同样封存处理过的刺绣,只有半张。 与二队悄悄从于太太房间里找到的半张是完整的一套,她一分为二,花开富贵吉祥如意,一半留给自己,另一半则是对失踪孩子最美好的期许,毛贼当时是一锅端,连同盒子一起偷走了,在他看来,装宝贝的盒子可不是一般的废铜烂铁,而他清洗干净后大吃一惊,却是市面上名贵奢侈又很有年代感的旧东西。 到了黑市卖了将近一万块,里面七七八八的东西也都在一个星期内卖个精光,最后只剩下一张照片和半张刺绣,他没敢扔,毕竟这是生人对下落不明者最强烈的意愿和寄托,他害怕这些与牛鬼蛇神沾边的物件会给他带来霉运或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身。 所以就去庙里请了一张平安符将东西封存了,这么一来就将原来的属性完全篡改,成了镇宅护院的法宝,直到被二队几个巴掌招呼之下才将东西老老实实的献出来,而经过密封处理过的半张刺绣的背面同样沾了暗黑色的血迹。 二队如获至宝,大喜过望,立刻取样,拜托检验科的同事来查验于太太真正的死因,当真是像于大林说的那样只是心肌梗塞,还是另有原因?不出三天,二队就如愿以偿的从同事那儿拿到了化验结果,然而上面的数据果然验证了他的猜想,在于太太残留的血样里检验出了一种微量的毒素,而这种毒素在市面上很难接触到,而且是从一种化学物质里提炼出来的,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获取得了。 甚至,很多人几乎连它的学名也不知道,一般用于化学实验室由相关技术的人可以提取得了,或配备大型实验室器具的医药公司也可以提炼得到,二队查过可以提炼出此类毒素的东西在市面上的流向和用处,目前只有三家公司在做,其中一家就是神威医药公司,而剩余的两家,一家因为资金无法周围而面临关门大吉的危险,而另一家也是风雨飘摇,老板在酒桌上与客户拼酒,结果喝到一半就酒精中毒当场暴毙,早在三年前就被神威公司的副总经理于雪妍以三千万的底价收购了,而于雪妍本身就是化工出身,也一直投身于实验室新药的研发工作,于大林不待见她却又一直信赖她,原来就在于她本身就具备一定的专业技能,在靶向药的前两期研发中,于雪妍功不可没,她完全具备提炼毒素的技术以及相关器具的操作,二队将皮包原封不动的还到她的手上,还贴心的嘱咐她当场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毛贼被他揪着后领动弹不得,他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而且二队直言不讳的批出此毛贼就是前阵子翻墙入院肆意盗窃于太太生前遗物的真凶,于雪妍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院子后面不知被什么人挖得到处都是洞。 大大小小一片连着一片,几乎找不到完整的地方,知道这件事儿的人寥寥无几,据毛贼当初在警察局供述,他是在一家烧烤店无意中听人提及的,二队二话不说就去找店家验证了,并拿到了监控视频,他将当时吃饭的人全部找了一遍,然而就在第二天,店家不知什么原因就再也没出摊过,听说是带着一家老小去城里做海产品批发生意去了。 “于小姐,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儿就由我来处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太太的遗物必须追回,这事儿是二队长办的,作案的贼也被抓获了,事情有了结果,我会向你汇报的。”家铭见于雪妍的脸色不太好,或许是刚才受到惊吓的缘故,又在摔打中受了伤,脸色苍白憔悴,好像连精神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几乎就要站不住,她手指颤抖的将包里的小瓶子又丢了回去,二队长意味深长的说:“何小姐,早在十多年前,我就听说过于小姐是从国内最出名的学府又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家族企业的,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可小姐学的好像是化工对吧?对于配药或从化学物质中萃取一些微量的东西应该不是难事儿吧?” |
“你问这个干什么?何小姐是公司实验室的组员之一,参与新药的研发和市场营销工作,提炼化学物质这些简单的操作,是在学校就必须具备的基础学识,你现在手上抓着贼,怎么还问起何小姐工作上的事儿?二队长,你是个老警察了,我听说过你的一些传闻。”家铭当然是向着何雪妍的,二队长醉翁之意不在酒,话里话外都像是故意针对何雪妍的,想要从她的反应里挖出更多的东西,而此时的何雪妍却一反常态的沉默了,二队长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于小姐太厉害,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和我想像中的差不多,你说我平时也见不着像于小姐这样聪明又漂亮的女强人,现在见着了,就忍不住想要多说几句话。” 家铭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于雪妍目光颤抖却又无比犀利的看向了二队,这个人还真是多管闲事儿,不过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拿到只有她才能从实验室里提取到的毒素,而且瓶子里装的东西正是可以萃取毒素的原材料麻黄草,转念一想,看来给于江生通风报信,或提供她有可能是谋害于太太真凶嫌疑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二队长躲在背后一步步推波助澜的。 以前刘靖云跟她提及过这个人,只说脑袋不太灵光,对于大案要案根本没有细密谨慎的侦破天赋,倒是擅长抓贼,在公共场合乔装打扮甚至是女扮男装来诱捕各路毛贼,在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而他每个月居高不下的办案率就是这么来的,刘靖云身这一队的大队长,哪会把他这样的小人物当作威胁放在眼里的,现在看来,是他狗眼看人低,掉以轻心了。 “于小姐是公司首屈一指的高管,我成天大街小巷到处抓贼,能碰到一起的机会很是难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于小姐接触一下,了解一下,你看这毛贼胆大妄为,一点眼色也没有。” 二队说着就将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毛贼往前推了一把,“抢谁的包不好非要抢何小姐的,不光抢了,还潜入于家大院挖走了于太太生前埋在地下的遗物,人赃俱获,他对犯罪事实也供认不讳,刚好两个案子都发生在于家,听说于太太生前最疼爱的就是于小姐了,我只是好奇,于太太的东西被偷了,怎么不见于家人过来报案?难道于小姐就不想拿回太太的东西,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二队长,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于家的事儿,报不报案那也是于家的事儿,你是警察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要强求别人报案不是么?太太人都不在了,你何必把一个故去的人说事儿?报案与否,这不是你一个警察可以强行干涉的,哪怕是不报案,那也是不想惊动太太亡灵,她埋在地底下的东西是为了辟邪。” 家铭挡在何雪妍的向前,关键时刻还是挺身而出,“于小姐不是不追究,而是觉得人在做天在看,天道好轮回,盒子是由法师亲自放的,又亲自做了法,埋在地底就是驱邪化煞的护身符,被别人偷走就是会招惹邪祟的脏东西,法阵被破坏了,护身符也失去了原始的力量,于家不去追究也是基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况且已经变成脏东西的东西何必再追讨回来自找麻烦?你要问为什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就是于小姐不想追究的原因。” “我说你真有意思,你不是何小姐身边的保膘么?怎么我问她的问题,你竟然可以逾越身份代她回答,你是她什么人?哪来的特权,再说了,你是在于太太去世后五六年才来何小姐身边当起了钦差大臣,你怎么对于太太放在盒子里的东西一清二楚?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于家以及于小姐?”二队长看上去有点憨憨,但是能将各路毛贼一网打尽的,又怎么会是得过且过只为按月领工资混日子的俗人? “家铭不光是我的保膘,也是我的家人。”于雪妍当仁不让,二队长意味深长的看向她,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家铭的身上,“家人?好,这个解释说得过去的,我只是按章办事例行公事,你说得没错,报不报案这是你们自家的事儿,但有些东西,你们不想过问或觉得晦气不想沾手,我还得秉持职业操守如实告之,毛贼把这些物件全部变卖的价值超过了十万,数目太大,这就不是你们不想追究就可以一了百了的,如果所有人都害怕给自己添麻烦,利益权益受到损失却闷着不说,这不是大度,我很负责任的说,这是纵容犯罪,破坏社会体质,我个人认为,宽容放在违法犯罪的事上就不是美德,肯定也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解释得了的。” |
家铭和于雪妍相视一眼,被二队长的话怼得张口结舌,二队长难得有侃侃而谈的时候,“你们不追究,我们人民警察为人民,你们于家要不要将损失的权利追讨回来,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但我们的责任就是尽心尽力维护每一位合法公民的合法利益,对于不合法的,不管什么层面上的事儿,不管大小,一律严惩不贷,况且数目巨大已经达到立案追查的标准,查不查,这是我们警方必须遵守的职责,配合警方调查闻讯,这是每一位公民必须遵守的责任,就这由不得你们想不想或愿不愿意了,警民合作配合调查,这是你们眼下该做的,而不是反客为主,站在绝对的优势之上来教我怎么做事儿。” “好,你调查,你想调查就调查,想要我们配合也行,只是你得在工作上拿捏好分寸,何小姐工作繁忙,我们尽量配合你工作,但你也得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于家一直被很多媒体盯着,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被一些不负责任的黑心记者用恶意曲解成其他颠倒黑白的事件,事关何小姐的声誉,她现在又退出了公司董事会,与她相关的事情和话题也就变得敏感,还望二队长在侦办案件的时候,不要过分自负,以为自己抓了几个贼就了不起了。” 家铭和二队长的谈话立刻有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儿,于雪妍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点到为止,不必与警察撕破脸的,家铭对二队长阴阳怪气的话很是反感,不顾她的暗示,义愤填膺的说:“一味的按自己的猜想或意思给别人制造添麻烦,于小姐伤得这么重,又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需要绝对的隐私和私人空间,警民合作人心所向,但你的人心要是怀有针对性,那么你一直头头是道的职业道德就没那么大的说服力,保持距离,言辞恰当,给予她一定的尊重和距离,这也是作为合法公民的何小姐该享有的人权不是么?” “你看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我胡搅蛮缠似的,我只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之一声,听不听在你,但说不说就是我的责任了,其实这个案子按你们的说法也是可大可小的,我为什么非要违背你们的意愿追查到底?其实是有原因的。” 二队长说完用手铐将自己和毛贼铐到了一起,拿出手机,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是他姑妈和于夫人一起庆生的照片,两人相互笑着,看上去关系和谐亲密,二队长用手指向于夫人身边的人说:“这是我姑妈,于太太生前最好的朋友,她上个月才走的,胃癌晚期,两个好姐妹终于又可以在一起谈天说地了,她在临终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是连着好几天晚上都会梦见于太太,她光着脚站在雪地里眼巴巴的瞅着她,说自己是被人害死的,而害她的那个人不光活着,还在用同样的方式毒害其他人,说自己不是突发心脏病猝死,是死于非命横死的,横死的冤死鬼投不了胎,只能变成孤魂野鬼在人世间到处游荡作祟,我一个警察,一个唯物主义者,肯定不会相信这些牛鬼蛇神封建迷信,但有些东西越是反常,它背后必定有个非同一般的隐衷或是促成反常现象的诱因,我们的工作就是拔开云雾,抽丝剥茧还原真相,还受害者一个公道,最重要的是,姑妈临终前还嘱咐我一定要把于太太的死因弄明白,那是她最好的朋友,一辈子被困在大房子里,不得开怀自在,最后还以那么凄惨孤独的方式离开人世,姑妈于心不忍,我不想让她遗憾,对于没有查明验证过的结论和真相,我不会用来指责针对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但你们有义务配合我接下来要进行一系列的调查取证,现在这起案子涉及到了于太太生前留下的遗物,而遗物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都是逝者生前对活着的人最好的祝愿,我会竭尽所能将所有被毛贼贩卖的东西一一追讨回来,完璧归赵,送还到你们于家手上,还有两样是他没有变卖的。” |
一样是只有半张刺绣,另一样则是经过防水密封处理过的照片,是于太太抱着一个只有六个月大婴儿的合照,也是唯一一个证明过于太太曾收养过一个男婴的证据,只可惜养到三岁就在集市上意外走失了,家铭正要伸手去接,却被二队长避开了。 意味深长的递到于雪妍的手上,“论起来,于太太抱着的这个孩子算是你的哥哥了,我查过当年的卷宗,于太太在他失踪后报过警,但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杳无音信,没有查到一丝有价值的线索,他的亲生父母在将他丢弃的第二年就搬走了,我核查过,孩子不在他们身边,他们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孩子被于太太收养过又失踪的事儿,还有这半截刺绣,是我姑妈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绣好的,也是当年送给于太太五十岁的生日礼物,于小姐,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可要收好了,于太太把它埋入地下当作护身符镇家护院,你放在身边肯定也有一样的效果,于太太不是最爱你的么?她要是看到你伤成这样,肯定会很心疼吧。” “家铭,你去查一下这个孩子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总觉得他就在我身边一直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于雪妍慌了,她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二队长的姑妈竟然就是于太太生前说的好朋友,她还见过一次。 两人确实无话不说,但从未想过她的大侄子会因为两人的关系而在她身上发现当年的蛛丝马迹,她敏锐的发现刺绣的右下脚有好几处暗黑色的血迹,还有一处明显有剪切过的痕迹,颜色与周边泛黄的颜色截然不同,她心里忽然有个大胆又令她毛骨悚然的猜想。 二队长对她那么笃定的含沙射影,应该是从刺绣上提取过血样做过检测了,要不然他不会着重拿化学类的字眼旁敲侧击,如果是这样的她,他只要循着这条线,很快就会查出于太太的心肌梗死就是她长年累月在她的茶汤里投毒造成的诱因,还有一点也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于太太为什么要将这半截沾血的刺绣放在盒子里? 以前她挖起过一个,里面的东西和后来找到的法师描述的一模一样,但唯独没有提及过照片和半截刺绣的事,明显是她背着法师放进去的,于太太似乎是为了预防这么一天才连埋了好几个以防万一。 然而毛贼阴差阳错却将保存最完好的盒子给挖了出来,于雪妍脸色惨白,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接连咽了两三口唾沫,嗓子里发干冒火,她甚至怀疑于太太刻意这么做,是不是早就发现她在下午茶里故意动了手脚? 这才将沾了血迹的半截刺绣通过密封保存放进了盒子里,为的就是希望有人通过血迹查出她是中毒死亡的?如果是这样,她既然都发现了秘密,为什么每天还照常喝她送来的茶或咖啡? 于雪妍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满脑子想的都是于太太生前对她的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晰过,这不是包庇,或许是更残忍的惩罚或报复,给了她那么多的好,她死了之后,她就真成了生在富家大院里无人问津的孤儿,被人排挤责难,再不会有人站出来为她说句公道话. 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也不会有人温柔安慰,把最好的都给了她,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看到的全是满目疮痍,却从未想过,给予她温柔关爱的那个人也倍受孤独凄冷和无人问津的煎熬,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以一个母亲的天性将她视如珍宝,一旦失去了,她就会在更强烈的荒芜中一点一滴的将昔日得到却从未放在心里的好,找出来反复回味. 很多东西,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对自己有多重要,于雪妍生在于家孤立无援,她几乎也变成了第二个不受重视也没人在意的于太太,不同的是,于太太对别人的痛苦可以感同身受,她把自己想要却又从未得到过的温暖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别人,她却心理扭曲变态,疯狂又暴戾,将自己承受过的痛苦变本加厉的强加到别人身上,发泄内心一直以来受过的屈辱和不公. 她趴在床上哭得肝肠寸断,不管真相如何,见义勇为,一切晚了,连挽回的余地也没有,家铭派人去查,于太太寻了二十多年的男孩儿,时至今日想要重新捡起昔日仅有的几条线索寻找,困难可想而知,能不能找到还是一回事儿,万一孩子发生意外什么的,就更难找到了,不过二队长不是等闲之辈,他是警察,在搜查线索上可以提供足够强大的资源基础. |
于雪妍眼下也别无选择,她甚至怀疑毛贼是他故意抓来与他唱双簧,他应该是犯了其他什么事儿才落到他手上,刚好来将功赎罪的,一想到两人配合默契浑然天成,这也大大验证了于雪妍的猜想,家铭自从郝梦颖事件后,对她保持的界限和距离感越发明显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与她见面,对她的称呼也从起先的雪妍变成了客套里的何小姐. 于雪妍责怪自己当初就不该怀疑他,也确实寒了他的心,可不管她怎么暗示或提醒,他不是装聋作哑就是无动于衷,不曾有半分改变和妥协,甚至连她主动示爱也像木头人一样没点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要不是太讨厌了,又怎么能做到像柳下惠那样坐怀不乱?好歹于雪妍也是个楚楚动人的大美女,但是在她交代的事情上还像从前那样鞠躬尽瘁亲力亲为,从未有半点懈怠。 造纸厂事件在持续发酵中终于像一枚定时炸弹轰的一声炸开了,惊天动地沸沸扬扬,事关盘龙会二公子胡越,帮会的存在本就敏感,又是警方近年来重点打击和各种围追堵截的黑恶势力,经过这件事儿一闹腾,盘龙会不可避免的受到了牵连。 七爷接受警方传唤,连同大公子胡苏也没能幸免,但他为人处事一团和气,警方查来查去也没查到他名下众多产业是否与盘龙会势力绞缠,七爷为了独善其身,也只能舍小保大自断一臂,将负责给造纸厂提供各个方面便捷通道的保护伞和帮会里一些相关人员供了出去,但眼下胡越作为公司法人却是保不住了。 只是他得了白血病,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病情也时好时坏,甚至在一天晚上还被医生连下了两张病危通知书,卧床不起,就算找到了适合给他做骨髓移植手术的人,以他目前高烧不退的情况来看,根本达不到做手术的标准,意识模糊口齿不清,警方从他这儿根本问不出一句话,只能派人监管。 而目前唯一一个与他骨髓高度匹配的就只有被胡苏救走的警察钱立,同时也是胡越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铁哥们儿,胡苏将他救回来后,就一直将他藏在自己家里接受治疗,目前已恢复健康,各个方面的指标数据已达到了捐献标准,现在就等着胡越的身体能够往好的方向发展,他毛焦火辣,恨不得现在就将钱立的骨髓灌进弟弟的身体里。 可警方的压力以及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令他这个在很多人眼里一向很有办法,可以轻松解决一切疑难杂症的人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与胡越相关的事情以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与此同时,他似乎已经在考虑昨天晚上于雪妍向他提出建议了,想要保全盘龙会的根本,就得将胡越交出去,可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将弟弟保住的。 于雪妍能在胡家四面楚歌的时候雪中送炭,绝不是她与胡家存在婚约又站在同一条船上,根本是出于她自己的立场和利益考虑的,像她这种冷血无情,连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于太太都敢毒害,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是她不敢拿来牺牲毒害的? 她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狼,彻头彻尾的野兽怪胎,和她母亲一样,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当年为了将她名正言顺的送进于家,不惜将自己活生生吊死在了于家大门上,扬言要以献祭的方式给于大林招来厄运,连生死都能置身事外。 于雪妍的毒辣冷血似乎深得她的真传,这是通过血脉承袭,在娘胎里就生成的天性,一出生就无药可救了,胡苏曾受过于太太的恩惠,一直对于雪妍毒害她的事儿耿耿于怀,要不是碍于两家利益相互捆绑,他早就将她的真面目公之于众了,好为无辜惨死的于太太讨回一个公道,可惜于家两个儿子,似乎也完美继承了于大林对权欲地位几近疯狂的野心,以及对亲人漠不关心的冷血生性。 |
自始至终没一个人对于太太的死产生怀疑,反而怨恨她太傻,连是非好坏都分不清楚,对谁好也不能对一个肆意破坏家庭的第三者的孩子好,在他们看来,倒是和于雪妍的看法出奇的一致,觉得她的这份宽容是为了对外给自己贴上一个宽仁大度不计前嫌的好名声。 甚至颠倒黑白,对外来入侵者给予了太多包容和疼爱,他们三个孩子都在各自的怨怒中将自己活成了第二个于大林,身上有着他太多的投影和一脉相承的习性,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胡苏找到了还被蒙在鼓里的于江生。 这个人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冲动无谋,告诉他真相反而坏事,只说以他自己的名义将东西转交给于雪妍,以他的能力完全无法和哥哥以及于雪妍争斗,急流勇退就是保全性命最好的办法,于江生在周雅晴溺毙后也想通了,一个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人,怎么会平因为小腿抽筋莫名其妙的溺死在了海里,有些利弊。 他心知肚明,只想碰碰运气试一把,从周雅晴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再这么坚持下去,她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胡苏借着于江生给她的东西,还是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要不然她八辈子也不会主动找他商议对策,帮助胡越以及盘龙会走出困境,杜绝来自媒体以及警方力量的围剿清算狂轰滥炸。 一个弄不好,盘龙会全军覆没后,第一个殃及到的同样身陷泥潭绝境求生的神威集团,胡苏妥协了,眼下也只能丢卒保车,退而求其次,拔通了号码,通话结束后,他径直走到囚禁钱立的房间,透过玻璃,看到身体康复神速的钱立正在做俯卧撑,他的骨髓可以延续弟弟的性命,而他的性命却可以在于雪妍提出的策略里很大程度的保全三方利益。 盘龙会会因为他而彻底摆脱警方的锁定,于家也能借着他险象环生,而接受他骨髓的胡越就可以治愈白血病,人性是自私的,有些事知道做了不对,不做还是不对,胡越不管做了多少坏事,害死了多少人,又有多该死。 可他终究是自己的亲弟弟,在道德法力和私人情感面前,他做不到见死不救,盘龙会势力复杂,他在留学归来之后,一直刻意避开盘龙会势力的侵蚀纠缠,名下所有的产业几乎也都是自立门户单独运行的,七爷不是不知道帮会迟早有一天会走向败落,不可能再有从前的辉煌,胡越心狠手辣无恶不作。 是他自小就放在身边调教的继承人,之所以把刻苦好学的大儿子送出去读书,就是不希望两个孩子以后都在这条不归路上越陷越深,对于胡苏刻意的疏远,七爷是秉持默认的态度,他迟早会与帮会划清界限,这是众多成员心知肚明的,所以胡越无疑就成了帮会重点培植的对象,胡苏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出生,却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自己以后的路。 但从大局出发,一旦作为继承人的弟弟出了问题,七爷又成为警方重点监控的对象,不管他们两个谁头上出了事端,势必会造成帮会内部各个权利的争斗,胡越虽然不好管控,但只要有他在,事情再大也掀不起太大的腥风血雨,甚至会面临帮会团灭,旗下各个产为帝国逐个崩盘全军覆没的危险,这还不可怕,他虽然与帮会各个势力井水不犯河水。 但他终究是七爷的亲儿子,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旧部毁灭,必定会生出新的帮会来,后来居上,他不光会成为叛离者追杀围剿的对象,与他相关的一切也会遭到牵连,有些事儿,他没法选择,却可以选择一个将伤害降到最低的决定,那就是从中斡旋,将各个心怀鬼胎的势力集中到他手上,只要在他还能控制的范畴之内,只要危机处理得当就可以安然无恙了。 否则,在这场史无前例的混战中,他绝无半点独善其身的可能,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会不明不白的搭进去,沦为别人争权夺利的工具,甚至还会迫于不得已的原因受制于人,这才是他眼下急于防范的要素,必须先发制人,在最坏的结果来临之前拿到主动权和足够多的筹码来应付各个方面的威胁。 |
而他想要极大的促成这个结果,就得将钱立当作筹码,最后是成王还是败寇,钱立将成为最重要的一笔,他必须用到极致才能达到两全其美,还不给自己招来无谓的麻烦和后患,就在这时,他动作娴熟的拔通了一串号码,询问对方考虑清楚了没有,之后就得到对方应允的答复,两个小时后,二队长精神抖擞的就出现在胡苏经验的一家私人会所,与他一起来的还有许龙飞。 家铭这几天心事重重,精神萎靡不振,连续几天都泡在酒吧里,性情变化极大,还会无缘无故的与人争吵,一言不和下还会大打出手,这几乎与先前沉稳老练的作风判若两人,于雪妍看在眼里却也疑惑不解,她越来越弄不明白这个男人,好像她熟知的一切放在现在都变得陌生,与她印象中的那个人完全对不上号。 “许龙飞什么时候和雷松搞在了一起?”于雪妍对任何人都保持高度的戒心,他虽然一直在为自己办事,但这个人见钱眼开,有奶便是娘,早不是起先新闻报道里深入人心的救火英雄了,而是利用强大的影响力和网络知名度到处圈钱,与各方权贵拉拢关系,虽然好名声都在越来越多不堪入目的丑闻黑料之中消耗殆尽,但他还是极好的利用当时声名远播的势头发展出自己的根据地,混得风生水起春风得意,还在知名人士的支持下开了家保险公司,身价高了,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低三下四,人前人后畏畏缩缩,抬不起头来,被人当作店小二呼来喝去的,他现在也派头十足,举手投足间焕发着成功企业家的豪气,就连于雪妍对他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背后有了靠山,就有足够与她抗衡的底气和资本了。 “姓雷的警察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他顶多就是在许龙飞身上抓住了把柄,事情也很简单,许龙飞手下的一个马仔,以前是个惯偷,还被雷松处理过,结果这个惯偷手痒痒了,在作案中刚好又被雷松抓个正着,这个贼很是嚣张,说自己是许龙飞的人,即使是警察也收拾不了他,雷松一听这话就来气了,非要和许龙飞死磕到底,家铭原本和许龙飞没什么交情,不过是见了面寒暄客气两句。” 说话的女人叫杨名贞,和家铭一样,都是于雪妍精挑细选才带到身边的心腹,对于她,于雪妍没多少信任,但她为人精明,做事干脆利落,是她偏爱的风格,前段时间一直在新加坡处理一些事物。 也是前几天才回来的,事情办的很漂亮,正是因为有这对左膀右臂,才大大稳固了她昔日在董事会以极小的股份却占据了极大的优势,无论丢掉他们其中的哪一个,都会对她造成不少的冲击,她的归来刚好又卡在于雪妍和家铭心生嫌隙的时候,但于雪妍对家铭有着特殊的情感,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舍弃他的。 “但他是于小姐您亲自交代过要客气一点的人,家铭就答应帮他解围,刚好也能赚个顺水人情,雷松这个人有点伤脑筋,说什么都要公事公办,许龙飞这不是成了名人,脾气大了点,见雷松不放人,好像不给他面子,也来了火气,就私下找了几个不三不四的无业小青年把他的家砸个稀巴烂,还把他养的一只纯种的波斯猫给顺走了。” 杨名贞说着就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递到她的面前,于雪妍最喜欢喝她亲手制作的咖啡,气味有些苦涩,但口感醇香,回味无穷,对它的偏爱就像身边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哪怕在她出差期间,喝的也是她事先磨好的。 “雷松知道后就去找许龙飞兴师问罪,将他没头没脸一顿打,扬言非要他给个说法,否则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为自己的损失讨要一个说法,许龙飞挨打之后才意识到事情正在往他控制不了的趋势发展,你说他一个浑身都是黑料是非的人怎么敢在风口浪尖上和警察过不去?于小姐,胡苏是盘龙会的大公子,这是您知道的,但他名下涉及的各个行业却与盘龙会没有任何一点关系,是个正经人。” 杨名贞对许龙飞的印象不太好,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暴发户特有的豪横和炫富,言行举止也处处透出令人讨厌的粗鲁,尤其是他嘶哑又刻意高亢的大嗓门,喜欢说话对着别人的面门吐沫横飞,故意装出的成就感仿佛可以一句话便能横扫千军,杨名贞对他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嗤之以鼻,所以话语间不时透出对他的嫌恶,好像与这样的人一起共事。 |
对她来说,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于雪妍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觉得莫名的舒适,她希望身边的人在为她鞍前马后的事上团结一致,但私下就不必保持那么好的团结了,她背叛过别人,也辜负过对她给予厚望的人,所以更害怕别人对她的背叛和辜负,越是关系亲近的人就越防范,总要使些挑拨离间的手段,好让他们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团结不了就促成不了沆瀣一气对付她的威胁。 “许龙飞眼见事情闹大了,以他目前身败名裂受人唾弃的处境是绝对扛不过警察的势力,雷松一门心思要给他一个教训,而且对许龙飞的各种讨好和贿赂不为所动,还作为贿赂警察的犯罪证据给扣押了。” 杨名贞对二队长并不熟悉,但从她了解的层面来看,算不是坏人,但他愿意接受胡苏的调停来看,他还是想从中沾点光,揩些油什么的,获取一些在他能力范畴之内无法接触得到的财路和人脉关系,他这乐在其中的趋势,似乎准备好要步刘靖云的后尘,杨名贞是以自身的天赋和能力才走到今天的名位,所以对于那些想通过旁门左道出人头地的人,打心里是瞧不上的。 “许龙飞明里暗里过手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脏事儿,我们清楚,他自己也清楚,一旦雷松从他身上敲开一条口子,他西装下面掩盖的脏东西就藏不住了,所以就想方设法和胡大公子取得了联系,想请他作为调解员从中调解两人的隔阂矛盾,所以这才有了照片上两人一起出现在胡公子所在的私人会所的事情,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 杨名贞说,她知道于雪妍才不会关心许龙飞寻求胡苏是为了给自己擦屁股,真正关心的还是他们的谈话内容,毕竟三个人聚在一起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但家铭好端端的怎么就情绪崩溃一蹶不振了?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和家铭之间出了点问题,其实论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彼此之后就和我生分了不少,虽然在工作还保持以往一丝不苟兢兢业业的态度,但对我再没从前的亲近了,问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说是个人私事,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私事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亲眼看到的,这几天,他不是没天没夜泡在酒吧里把自己喝得烂醉,要不就是不要命的工作。” 于雪妍眼里满是烦绪,看得出,她对家铭有抱怨,但关心也是真的,不然,她怎么会放下姿态,旁敲侧击的请求杨名贞出面帮她查明原因,毕竟先前是她先指责家铭吃里扒外,现在又丢不开脸来过问他的私生活。 家铭要因为她听风就是雨的指责才故意疏离,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是其他原因,那么想要挽回就难上加难了,女人的第六感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她也自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只是目前还不确定到底是哪一种。 杨名贞没有当即表态,她对老板和保膘的感情纠葛没一点兴趣,只做她该做的事儿,领她该得的血汗钱,见她没说话,也没有表露出愿意帮她一探究竟的迹象,心里明白她根本就不想干涉他们俩的事儿,像她这么心思活络精明的人,不会不知道这种事情不管做得有多滴水不漏,免不了出力不讨好,最后在家铭那儿落个多管闲事的诟病,又在老板这儿弄个办事不利,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你们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出问题,我想帮他却无处下手,他似乎对我也有了芥蒂,满脸心事却口是心非说没事儿,我没指望还能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我们现在这样和形同陌路也没什么分别了。” |
于雪妍故作忧烦的说,喝了口咖啡,脑袋昏沉沉的,用手按摩着酸痛不已的太阳穴,“我不喜欢这样,倒不是强求他必须对我开诚布公,把心里的秘密完全袒露出来,我也不是好奇他是为神所困还是我做了什么让他这么失魂落魄的事儿,不管和我有没有关系,总要让我知道身边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或正在经历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难处?名贞,你做事儿一向干脆利落,有些事明明弄清楚了还会闷着不说,我能理解你不想干涉我和家铭的私事,但我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家铭就这么消沉堕落,早晚有一天肯定会出大问题的,你和你在很多事情配合那么好,不光是人才,也是我身边不可或缺的朋友,我从未把你们当作外人,你也不想看到家铭成为一个只会用酒精麻痹自己从而逃避现实的懦夫,我作为他的老板,有于于私都有权利知道他的精神状态是否还可以继续工作下去,换了其他的搭档,不可避免的又得重新经历新的磨合期,你作为他的朋友,不管他处于怎样的境地里,你都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不管真相有多······你不说,不就是害怕我会承受不了不是么?” “于小姐,家铭和你的关系怎样,我不参与也不想知道,但有些事儿就算我不告诉你,你自己总能通过其他办法搞清来龙去脉的,况且这事儿和胡苏有关。”杨名贞说着就将两张照片推到她面前,于雪妍一眼就认出满脸胡须的男人,“程荣,这个叛徒不是十年前就跑去盘龙会当走狗了么?一个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东西,真不知道胡苏脑子哪根筋搭错了,他当年能出卖我,就不怕有朝一日也会为了几个钱将他也给出卖了?我知道他现在是胡苏眼前的红人,他名下也有一家规模不算太大的生物公司,开发的项目和我们神威有所不同,他倒是在那儿混出名头一飞冲天了,在圈子里也积蓄了不少人脉,人模狗样的,好像还是销售部的经理,要不是碍于胡苏的面子没能动他,他哪来的机会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好像还真遇到了贵人指点,成了人生赢家了,他和家铭几乎都不认识,和他又有什么瓜葛?难不成他是为了帮我出口气才遭到他的打击报复?还有,这个女的是谁?” “这是警方昨天发出的通报,她叫蒋燕,今年二十三岁,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她是家铭的女朋友,死了,是被程荣杀害的,一刀捅进了腹部,伤到了重要脏器,在送医的路上不治身亡,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只知道蒋燕和家铭是大学校友,早在大二就开始交往了,算算时间也有五年,要说郝梦颖还是蒋燕的救命恩人,听说三年前去上班的路上不小心踩错了刹车,将车一头撞到了树上,当时就是路过的郝梦颖冒险将她从车里救出来的,没过一会儿车就起火爆炸了,我对家铭私下协助吴炎彬的事儿有些了解,在我看来,他多少有帮助女朋友偿还人情的意思。” 杨名贞说,倒也间接的阐明了当初家铭为什么要背着她偷偷协助助吴炎彬的原因,原来是替女朋友还人情,“现在蒋燕莫名其妙就这么死在昔日的叛徒手上,没什么打击比这个更大的,而且他一直都知道程荣私下对蒋燕死缠烂打的事儿,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出面解决,事发之后,走投无路的程荣就在自家卧室畏罪自杀了。” 杨名贞知道的不少,但这种事情内情复杂,别人的事情犯不着她这个外人插手,于雪妍对家铭是有好感的,但家铭自己有女朋友,之所以没有说出来,就是害怕会遭到不必要的骚扰和迫害。 于雪妍的占有欲很强,在她看来,家铭不光是她的保膘,也是她不那么喜欢却喜欢放在身边的伴侣,就是介于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家铭的隐瞒反而是对女友的一种保护,于雪妍在得知有这么个人存在时,似乎明白家铭故意留下的破绽就是为了让她心生芥蒂,怀疑他的忠诚,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离开了,从此与女友远走高飞,再也不与她相见了。 |
“家铭就着调解的事儿就向他老板胡苏讨要一个公道,在调解的过程中,家铭拿刀刺杀了胡苏,但好在二队长及时制止,这才没有造成更糟糕的局面,胡苏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调解的事儿就因为这个意外不欢而散,这是许龙飞为了将功赎罪才跟我透来的风声,他自己也没脸来见你,这会儿又不知道逃到哪儿躲不起来了,于小姐,你是真不知道家铭是有女朋友的?”杨名贞还以为于雪妍的消息有多灵通,对家铭的一切又有多了解,原来她也有被蒙在鼓里的时候,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现在许龙飞和二队长的纠纷以及家铭找胡苏泄愤的两件事儿完全搅和到了一起,局面恶化了,这就得由于雪妍出现调停了,将两件事儿合到一起从中斡旋化整为零,于雪妍气急败坏,可她又很理亏,毕竟是她误解了家铭,但她无法接受家铭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女人,为了帮这个女人还人情,不惜背着她搞了小动作,她的专权受到了挑衅,这个奇耻大辱是她无法忍受的,可她更容忍不了爱铭自始至终从未喜欢过她,而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把爱自己的心都用在了死心塌地的忠诚里,最后,就连背叛都是为了与那女人双宿双飞。 不过这个局面也好,她当年给于太太下午茶里投放的毒物就是由程荣提炼出来的,在于太太死后第二个月,他就出走神威,不知作了什么办法堂而皇之的加入了胡苏刚刚成立不久的医药公司当起了部门经理,而给他的薪水还不到先前的三分之一。 于雪妍也不怕程荣向胡苏泄密,毕竟他们俩个都是合谋害死于太太的杀手,胡苏与于氏集团除了一些必不可少的往来上,也一直互不干犯,他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为了一个与他无关的人犯到她头上,现在家铭的秘密女友死了。 唯一知道她秘密的程荣也畏罪自杀,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扫先前的颓然郁闷,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头随着知情人的死亡而彻底放下,经过这件事,她倒是清晰认识到自己对家铭的感情,但于雪妍绝不会因为这个而放弃家族权利。 更不会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结婚,在丧失主权后,沦为大哥将她彻底送出于家大门的傀儡,在她煞费苦心的一番调合下,二队长对许龙飞私闯民宅,顺走他家波斯猫的事既往不咎,胡胡苏也以杀人犯程荣老板的身份亲自向家铭赔礼道歉。 蒋燕生前也是胡苏旗下公司的员工,现在发生性质这么恶劣的事儿,他不是不知道程荣近来对蒋燕的疯狂追求,但这是别人的事儿,他不好干涉,更不知道蒋燕会是家铭的女朋友,作为补偿,胡苏愿意以人道主义向家铭赔偿了三百万。 家铭没要,在他看来,三千万也补偿不了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却在于雪妍的建议下以三百万入股,只要公司效益好,每年光分红就能轻松拿到百万,家铭没再拒绝,木已成舟,隐瞒自己有女友的事儿,没能对她坦诚相对,家铭再伤心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拆了于雪妍的台,哪怕不拿赔偿金,也不能再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面默默无声的走开了,之后几天,他处理完了女友的后事,一改先前的颓废消沉,成天陷在酒吧里借酒消愁,又变成从前稳重自信所向披靡的模样,身上多了几分物是人非的苍凉,只是话比以前更少了。 看人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犀利狠辣,眼里有温柔,是因为心里装着喜欢的人,心里空了,眼里就失了内容和色彩,干巴巴的,只剩下无尽的痛恨,冷漠,再不会对任何事任何人感兴趣了,还有对无力挽回悲剧才会有的悔恨。 他多想在悲剧发生的那一刻化身超人,将喜欢的人带离深渊,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但这过程却是缓慢又极其痛苦的,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一味的消沉堕落不是缅怀逝者的理由,只会给身边真正关心自己的人造成更大的麻烦和折磨,别人无法对他疼到快要窒息的痛楚感同身受。 这是一个分水岭,以后的人生就剩下他独自一人前行了,带着对她的不舍依恋一往无前,时间不能帮解决什么问题,它只是把原来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但有些东西,却也是万能的时间无法治愈和掩盖的。 “家铭最近几天都在干什么?”于雪妍时时刻刻关系起他的情况来,他一前一后的变化太大,几乎她快要认不出来了,杨名贞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何小姐,说实施,我是跟你说实话,我工作真的很忙的,从早忙到大半夜,哪来的闲工夫关心他在干什么?当然了,你要是让我监视他的话,我倒乐意抽调一两个人帮你盯梢的,将他每天干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一五一十跟你打报告,况且他刚刚经历这么大的打击,精神和行事上肯定会和以前不太一样,以前我们关系也就那样不冷不热的,也就是见面寒暄几句再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客套话,你说我突然就关心起他的私生活,他那么精明通透的人,不用想也会知道是你在背后委托我的,你们······我特别好奇,你们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可是咱们商圈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美女,喜欢你的人从这儿能排到莫斯科了,他只是一个······我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只觉得他在你面前还是有些自卑的,对你的冷漠也绝不是故意吊胃口,应该是有自知之明的,况且人家心里喜欢的那个萝卜虽然被拔了,但留下的抗面那么大,肯定也不是你一两句安慰的话就能填平的,你真喜欢他?” 岔子,我的安全还拿什么保证?他好了才能确定我安好,这个道理懂了么?” |
于雪妍不想将自己和家铭之间剪不断理还乱更倾向于一厢情愿的事情传开了,对她不好,要是被于江阳察觉到了,必定会想方设法将家铭从她身边弄走的,甚至还会有性命危险,不过她也不难听出杨名贞不想参与进他们俩的私事里给自己找麻烦。 好在于江阳被公司里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搞得焦头烂额,董事长这把交椅,可不是谁想坐就能坐,坐上去还能做到行云流水面面俱到的,坐上去和坐得好,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于江阳好逸恶劳惯了,自身的实力素养完全驾驭不了想要权倾朝野一枝独秀的野心,也从未真正意义上参与公司大小事务。 倒是于雪妍总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各种麻烦处理干净,他心烦意乱,却又奈何不了那些当面对他溜须拍马处处恭维,但背后总是骂他连狗都不如的人,他似乎意识到于雪妍被父亲安放在董事会最大的作用就是协调各方势力,犹如定海神针,她不在,昔日受到她碾压的董事,一个个像跳梁小丑似的上蹿下跳,得意到了不行。 还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压根就不把他这个正统放在眼里,董事会成员之间拉帮结派,人心涣散,两面三刀,在失去于雪妍这个紧箍咒,每个人仿佛都跟脱缰的野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人是鬼全现出了原本的面目,公司账目开始频频出现亏空,从表面看不出什么来,但仔细核查几乎都是一笔笔触目惊心的烂帐。 于江阳在吃喝玩乐上或许是一把好手,但在公司运营管理上却一窍不通,他甚至还在董事会的倒行会议上与反对他提议的人大打出手,拳打脚踢,出手狠辣,仿佛在报杀父之仇,当场就将对方的三根肋骨打断了,与其他董事之间的关系也坚硬干巴水火不容,他因此还被警方刑事拘留了半个月左右才被于雪妍从里面给捞出来。 造纸厂事件已经被警方正式立案侦查,而躺在医院的胡越身体状态虽然有所好转,却还是没有达到可以做骨髓移植手术的标准,胡苏别无选择,只能勉强接受于雪妍提出狸猫换太子的办法瞒天过海,但计划必须在胡越做移植完手术之后才能进行,胡苏举荐了几个人员名单,但都被于雪妍经过核查之后婉拒了,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在各自的行业里有着不错声誉名位的人,树大招风,一点疏微不足道的忽都会给整个计划招来全军覆没的打击。 所以人员方面还得由她去找,最好能在立场信念上达成一致的,一个出钱一个出技术,这就是一场相互合作各取所需的买卖,你情我愿童叟无欺,胡苏最终还是妥协了,但他似乎对家铭心有成见,毕竟他永远不可能做到抛开私人恩怨与他联手合作的,而于雪妍在商议这件事儿的时候,的的确确得出反对意见。 胡苏不是等闲之辈,他提出的方案和人员,必定是建立在对自己有利于的立场上,甚至还会私下留一手以备不时之需,于雪妍知道他们俩表面上风轻云淡,但私下却暗流涌动谁也看不上谁,是碍于她的情面,才极力勉强的维持这随时会撕破脸的血海深仇。 家铭永远不会因为从胡苏那儿得了一点好处就对他手底下的人毒害自己女友的事儿既往不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但他们的关系越是横眉竖眼相互针对,在于雪妍这儿越是好兆头,她知道家铭有几个同学刚好就在这些领域内工作,由他出面。 或许可以帮她在这次合作中争取到一定的主动权,下午,她就和家铭去幽禁钱立的地方去看他了,并直言不讳的提出要求他捐献骨髓去救胡越的事儿,却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以前只知道他很争气,开了家造纸厂,赚了不少的钱,却从未知道在见不得人的背后。 他竟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坏事儿,害得那么多无辜可怜的人在顷刻间家破人亡,他冷血无情,钱立态度坚决,情愿和胡越一起去死,也绝不给这个唯利是图,漠视他人性命的杀人犯提供骨髓,该死的人死不了,不该死的反而惨遭毒害。 他以前总是觉得胡越为人荒唐是荒唐了些,但心性没那么坏,现在看来,他不光荒唐,心性令人发指也残忍至极,钱立绝不妥协,哪怕与他一起同归于尽,也好过这个坏事做绝的恶魔在获得起死回生的资本后再去害人。 |
“小立。”胡越从哥哥那儿得到了他们将要执行的计划,他有些难以接受,可对死亡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他身体消瘦,面容憔悴苍白,今天精神恢复的不错,离医生所说的标准越来越近了,他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要说这也是报应,可他自认为和那些穷困潦倒的村民不一样,他有的是钱,在他看来,有钱可以买到一切,包括性命,钱立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挥拳就照着他面门砸了下去,守在门口的保镖不由分说就进来将怒气冲冲的钱立按在地上一顿打,直打到他无力反抗才住手,胡越动作艰难又虚弱的站起来,用手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立,他笑,疯狂又有几分嘲讽,示意保镖出去,”小立,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冲动暴躁,我们是朋友,你说过你的双手是用来抓坏人的,怎么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你就用这双充满正义的拳头来打我?” “胡越,别以为你有钱就可以目空一切为所欲为了,我迟早会将你送进监狱,接受法律最严厉的审判,我不怕你的,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像你这种人就不该活着。”钱立满脸是血,试了几次也没能站起来。 胡越走到他面前笑,“我是哪种人?你又是哪种人,我和你都一样,只是选择生活的方式和态度不太一样,你有什么权利来给我定罪?我的确在很多方面犯了罪,可警察不也没把我怎么样么?你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警察?法律讲的是公正廉明,是用证据说话的,不是你看谁不顺眼,就可以用法律给谁定罪,一个不能冷静和保持理性的人怎么当警察?你抓不到我的钱立,不光是你,只要盘龙会在一天,只要我哥在一天,天王老子来了也定不了我的罪,你以为你是谁?你这双手除了捏住愤怒之外,什么也做不了,我就在你面前,我承认你听到的那些罪名都是我干的又能怎样?你被囚禁在这儿那么长时间,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还拿什么除暴安良?凭你这张大言不惭的嘴还是这双只能砸人脸的拳头?你现在只剩下愤怒,你恨透了我,不也恨你自己无力改变现状么?” “我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你一个警察说这些空头话有意思么?我还想说总有一天会取代你,会成为你,当腻了坏人,我倒想尝一尝当警察是什么感觉,又是什么力量让你敢和我当面叫嚣,你说的没错,像我这种人一辈子都理解不了什么叫正义,我一向对没有涉猎过的事情感兴趣,说句心里话,从小我也立志当个警察的,可我的成长环境迫使我只能成为一个唯利是图的奸商,你爸自小就告诉你心地要善良,为人一定要正直,长大后要成为社会有用的人。” 胡越很珍惜和钱立的友情,但更多的却是羡慕他有个对他体贴入微的父母,那是他用再多的钱和权势无法得到的,“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取代你,相进入你的家庭生活,别看我生在富贵家里,其实我连我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知道她生下我没多久,就被喝得烂醉的爸爸打死在了走廊里,我不知道什么叫母爱,什么叫父爱,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想要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方式,要花多少代价也得弄到手,因为你想要什么,爸爸妈妈会帮你,他们时刻守在你身边保驾护航。” 钱立满是血,他似乎一点也不认得眼前这个有着十几年交情的男人,或许,他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胡越的脸几乎瘦到脱相了,脖子的左侧直到现在还留下滞留针,手背上全是针眼扎出的淤青,他就算快要死了,还是一副常胜将军的样子,自信又觉得一切又那么的理所当然。 七爷自小就告诉过他,也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一个人生道理,只要是想要的,就得想方设法弄到手上,不必讲究方法途径,不会有人在意的,只要最终的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可以了,所以他从小就被父亲灌输了这种扭曲暗黑的思想长大的,也一直用这种方式去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东西。 包括从钱立的父母那儿得到一点被来自父母的珍视和呵护的温暖,所以在那样情况下,他只能和钱立保持深厚又亲近的友情,在各个方面给他有待,作为回报,钱立的父母自然会善待对儿子很是照顾的朋友。 |
“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什么事儿都得靠自己,没有人愿意帮我,我从来不知道被父爱母爱温暖的感觉是怎样的,但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真的好羡慕你钱立,你的父母那么相爱,把自己的孩子当成至宝呵护着,这是我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直到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我在你家里吃饭的时候,你妈妈用很温柔的语气提醒我慢点吃别呛着了,而在我那个冷冰冰的家里,我被呛死了都没人管的。” 胡越厌烦家里冷漠又疏离的关系,没点人情味,父亲一年到头也没几天呆在家里,对别人笑脸相对,对家人就像对外面不认识的陌生人,见面连招呼都懒得打一声,也难得见面,胡越是在七岁之后才看到父亲长什么样子,父亲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你是你的父母爱情的产物,而我只是他们一时激情才有的意外,听说我妈当年是有未婚夫的,只是被我爸看上了,他动用一切能用的方法和势力,终于在我妈结婚之前将她如愿以偿变成自己的老婆,可得到了又不珍惜,转眼就扔到一边不管不顾,和对待垃圾没什么区别,你爸爸直到你上初中还会开车送你上下学,而我爸呢?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我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家长会从来都是家里的保姆大实在搪塞不了才会临时客串一下家长的角色。” 胡越最大的庆幸就是有个对他嘘寒问暖的哥哥,这也是他对胡家唯一的牵念和不舍,“我离家出走一个月,除了我哥会急得满世界找我外,其他人却从不过问,好像我从来没有活着过,只就是个死人了,你知道越想被人注意却越得不到注意的感觉有多令人心碎么?我还得记得在学校举办的运动会上,你跑得满头大汗,你妈妈拿纸巾给你擦汗,她看你的那种眼神好温柔,是我这辈子都不曾得到过的,我妈要是活着,说不定也会像你一样被捧在手掌心,可我没有,钱立,你什么都好,方方面面哪一样挑出来都是最出色的,长的也比我好,学习天赋比我好,还特别招女孩子的喜欢,就连父母也是我想要却怎么也得不到的。” “你的家庭不幸凭什么要我付出代价?你妈是被你爸喝醉打死的,又不是我造成的,你爸不喜欢你,是我让他不喜欢你的么?我说你一个富二代怎么会和我交朋友,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难道这就是你一直欺骗我的理由么?” 钱立咆哮声嘶力竭,口水都从嘴角涌了出来,他是真心实意把他当朋友的,结果他的友好只是为了从他父母身上蹭一点他从未得到过的关怀,可恨又可怜。 胡越面对他的质问和怒火不为所动,“你知道我多想和你交换身份?我情愿不那么有钱,情愿是个穷光蛋,也想尝一尝母亲对自己孩子的那份好,我要的就这么简单,因为想要的一直得不到,心里就空出一个大洞来,我只能用越来越多的东西往里面填,填满了我就不那么空了,可最终填进去的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就想靠在妈妈的怀里听一听她讲的故事,叮嘱我吃饭不要那么快,钱立,人生真的不公平。” “你觉得不公平,你成天吃喝玩乐有着花不完的钱,可你想过被你害死的那些人么?他们生活本来就够辛苦的,可你又对他们做了什么!你赚了那么多的钱,连一个污水处理系统也装不起么?我记得当时我去造纸厂看你的时候问过这个问题,可斩钉截铁的说你安装了全世界最安全最有效的处理系统。” 钱立什么都知道了,在被胡苏救回来之前就已经秘密收集到他的犯罪证据,“你自信满满拍着胸口说你要一面赚钱,一面保持四周的生态环境,你说只有给身边的人带去力所能及的幸运和帮助,才能让自己的存在变得更有意义,这话是你亲口对我说的,我信了,可你又是怎么做的?你又对他们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他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他们做那么残忍的事,为什么要让你经历过的痛苦,非要累加到那些无辜的人人身上?你想要的,你身后的势力可以帮你如愿,可他们呢?你想过没有?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的。” “怎么做人,怎么有良心,你的父母都告诉你了,可我没有妈,我只有一个自小就告诉我要想办法将想要的东西拿到手的爸爸,没人教我怎么做人,怎么做个有良心的好人,我不知道,没人教我,钱立,没人教我,我是在盘龙会长大的,那儿是个黑社会,我九岁就开始泡吧了,没人告诉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我该做的,又有什么是我不该做的,我不知道,我很茫然,你的父母给了你最全面的教育,就连你犯错挨了打都是我羡慕不来的,因为我是盘龙会的太子爷,没有人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
胡越必须面临两个选择,要不自己去死,或许哥哥还能给钱立一条活路,要不他死,让自己取代他活下去,“你成为警察这是你父母悉心培育出的结晶,而我自小就被认定为以后要继承家业的坏人,不坏怎么当老大?可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只是普通人都能享受得到的东西,那些人的的确确和我无冤无仇,可我开厂就是为了赚钱,你知道一套污水处理器得花多少钱?我是生意人,方方面面都得精打细算,工人工资不要钱?原材料不要钱?每个月光是水电费就得上千上万的,去掉这些成本,真正落进我口袋里的又有几个钱。” 钱立的嘴角还在丝丝缕缕溢着血,他不光要活下去,还要亲手将他抓进监狱,他的手悄然背到了后面,胡越恨他,更恨他的爸爸竟然那么残忍的就剥夺了他本该享有的母爱,可他逃不出他的势力范围,更逃脱不了为他量身定做的人生。 与哥哥不同,他很小就被送离帮会去外地念书了,现在名下的产业也都与盘龙会无关,他才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干净人,这次要不是为了救他,也不至于将钱立偷偷囚禁在这儿来,他为此很是愧疚,不想牵连哥哥一起摔进地狱。 “你有教养有人性,那是因为你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人,可我爸爸连自己的老婆都能打死,我耳濡目染也只能学到这些,我就是这种没教养没人性的痞子,盘龙会不需要好人,更不需要良心,什么礼义廉耻道德法规,这些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你不要站在你的道德高地上对我指手画脚的,你没经历过我的痛苦,就没资本不审判我的是非,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想要的是什么,就是因为太清楚,才在这条路上,用我的方式去追逐我想要的东西。” 胡越的愧疚只是短暂的,面对生死存亡,他没得选择,愿意接受了哥哥的好意,只要能活下去,没什么是他不能牺牲的,甚至愿意舍弃盘龙会太子爷的尊荣,成为钱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独苗,劫后余生,父母一定会给予他比以前更多的疼爱和呵护,一想到这个,他不禁有些急切和期盼了,钱立的人生,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我没付给那些人工钱么?哪个月有克扣么?逢年过节,我还得给他们发福利,现在得白血病了都将责任归咎到我头上,当时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说?他们治病的钱还都是由我垫资的,好的时候太平无事,出了问题不好了,我就是万恶之源,这个问我要说法,那个要我讨公道,那我亏损那么多钱又问谁要说法去?公理都是站在弱势群体那边的么?警察办事不该一碗水端平的么?现在工厂被查封了,光是赔偿金就得上亿,这个钱得从我头上出,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况且我也得了白血病?我也成了受害者,是你给我拿的医药费么?” 面对钱立的指责,胡越觉得委屈,“你以为你披上一身警服就是救世主了?这个世上有很问题是没法用公平公正能解决得了的,很多黑暗也不是你用正义之光就能照亮,是你太幼稚了,你的父母只教你如何当个好人,却不曾告诉你人心有多坏,你只有先保护得了你自己之后才有资本保护别人?可你现在知道自己处在怎样的境地么?外面的人都以为你死了,连你的父母也认为你摔下悬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是警察又能怎样?你能逃出我哥的手掌心么?你就算把我打死了,你也别想活着走出这扇大门,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这么残忍的规则,你的父母不会告诉你的,但我很早就知道了,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有权利决定规则,而不是被所谓的规则压在身上匍匐前行。” “你简直冥顽不灵,你总有办法为自己的罪恶行找借口,你的不幸不该让无辜的人来买单,你说你没有做错什么,但他们就错了么?你有权有钱,他们有么?他们什么都没有?丧尽天良的人是你,欺人太甚的人还是你,你的存在难道就是为了给别人带去灾难的么?” “你以为你做好事就能上天堂了,像我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这是谁告诉你的道理?有谁亲眼见过天堂,又有谁去过地狱?你一个警察不是唯物主义者么?怎么也信这个?就算真有天堂地狱,我的人生在一开始就是注定要通向地狱的,你却可以在父母的指引下一路攀爬去往天堂,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既然那儿那么令人向往,不如你把命给我,早早的去极乐世界享福,就留我一个人在这人间世自生自灭不好么?”胡越面目狰狞的瞪向瘫坐在地上满脸是血的钱立,伸手用指尖在他脸上沾了点血,目不转睛看着腥红又粘稠的血液自顾自的笑,“钱立,认命吧!我的命,我认了,一开始就注定了,不想认也得认,和你认识有十几年了吧?其实我还挺喜欢你这个朋友的,有时候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像个人,像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你知道像我这种出生的人想要成为一个正常人有多难吧?就连我哥那么厉害的人,也没法独善其身,不管他怎么将自己的一切与盘龙会撇开关系,只要他还是七爷的儿子,身上流着他的血,就永远与盘龙会割舍不了关系,他永远都是盘龙会的人,你知道这样的事实对我们有多残忍么?因为,从一开始,我们就没得选择。” |
“胡越,你有得选,只要你愿意,一切还是可以回头的,你不能再在泥潭里越陷越深了,只要你还有想要上岸的心念,一切就还来得及,谁说你没得选了,事在人为,以前我认识的你乐观豁达,对任何人都有极大的爱心,甚至帮环卫工人捡塑料瓶,这些都是你做过的,你可以做回普通人的,你可以自力更生,过正常人快快乐乐的生活,你曾说过,你想在海边买一处海景房,找个媳妇生个孩子,一家人早上起来看日出,晚上看日落,偶然再找几个朋友在海滩上吃烧烤,你说人生的幸福很简单的,为什么你要变成这样残忍?那些事情,不管哪一桩哪一件提出来都是那么触目惊心,我没法把现在的你,和以前乐于助人的你放在一起相对比,你不是说过只要有你在,你就永远罩着我的么?可你又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钱立一时间无法面对昔日那么交好的朋友转眼就变成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胡越怔了一下,忽然冷不丁的笑出来,“人都是会变的,钱立,人真的会变的,以前怎样想的不重要,我就想活下去。” “你想活下去,我可以帮你,可你不能用这种办法········让我觉得一点也不认得你了,我真的搞不明白,直到现在还是弄不明白,你不缺钱的,就算你一辈子不工作,成天吃喝玩乐随意挥霍,盘龙会的钱也够你无忧无虑花一辈子的,胡越,求求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那我就有话问你了,在你的身体没有检查出问题之前,为什么还要借用盘龙会的势力迫害当地那么多的老百姓?强行征地,压榨剥削,条条款款触目惊心,你知道在我查出你犯下的罪证的时候有多痛心么?我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你,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你还是从前那个喜欢笑,喜欢搂着我肩膀嘴里叼着狗尾草说要一起考上警校的胡越,你怎么可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胡越,一切还来得及,住手吧!”钱立的眼泪不住的往外涌,胡越神色迷离又空洞,低头看向他,“住手?你告诉我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做才能将我犯下的罪证清洗干净了?我说过我身不由己。” “什么叫身不由己?你告诉我什么叫身不由己?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非要你故意伤害别人的么?强迫你辱骂糟践别人的尊严脸面?是盘龙会还是你哥非要你私吞改造排污系统的钱拿去吃喝玩乐挥霍一空的么?这一切的一切还不是你自己决定的?窝在泥潭里不肯出来的人是你,利用自身优势伤天害理的人是你,贪婪残暴不把人命当人尊重的人还是你,选择权不是一直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么?” 钱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想要看清楚这张残暴不仁的嘴脸,却也责怪自己没有看清真相,这才被他的伪善蒙在鼓里那么长时间,“想过怎样的人生,想成为怎样的人,你是完全可以为自己做选择的,我知道你在盘龙会受了不少委屈,你想逃出这个牢笼,但任何恨意,不满欲望都不能成为犯罪的借口,你有去医院看过那些得了白血病却无钱治病的人么?他们等不到床位,得不到医生护士全方位的护理,只能蜷缩在在走道里,胡越,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却要受到这样的伤害?而一个个血淋淋的悲剧又是由你亲手制造出来的,你把造纸厂开在那儿,原本是为了给他们提供工作合适的就业机会和经济来源,有多少贫苦的家庭因为你的慷慨大义得到了改善,他们很感谢你的到来,可你到来之后又彻彻底底将他们推向了深渊,又有多少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就是因为你的自私自利破灭了,你让你的悲剧在那么多无辜的人身上反复上演,有的孩子那么小就没了父母,只能被送进孤儿院,他们有什么错?” 胡越无言以对,也没有还手,钱立希望他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们之间毕竟有着十几年的朋友交情,他真心希望胡越可以弃恶从善,重归原来的自己。 |
“他们也只在过自己的生活,有的孩子本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却得了白血病住进了医院,医药费得不到供应就只能回家等死,你知道你为了所谓的钱害死了多少人?在你眼里,一条命值多少钱?你以为你出几个钱就可以抹掉你在那片土地上所犯下的一切罪过么?你以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藐视生命目空一切么?人在做天在看,你有什么脸面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胡越,你睁大眼睛看看,你有那些受你迫害的人可怜么?他们哪一个不在经受着你给的痛苦?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你像个懦夫一样只会惺惺作态。” 胡越这么说不是责怪他残忍暗黑,倒是满心想要借着昔日的友情回头,“谁的过去没有一两件不堪回首的过往?你有,你熬过来了,你可以用各式各样的方式发泄怨恨,他们和你近日无仇往日无冤,只是因为你是黑社会的太子爷就得沦为你发泄私愤,报复社会的工具?你是成年人,有完整的人格,不是三岁小孩,以为有盘龙会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肆意挑衅和践踏法律和人性的底线,一个成年人,如果不能处理和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那和一个牲畜又有什么分别?你好好想想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在我面前,你总是想方设法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好人。” “我处心积虑这么做,是因为我把你当作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像我这样的人,身边想要找个说句真心话的人都找不到的,什么高处不胜寒,我不要这些狗屁话,你真心把我当朋友,我不也真心对你的?这十几年来,你前前后后遇到那么多麻烦,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我能出力的出力,能出钱的出钱,哪怕死皮赖脸的跑去我爸那儿求他帮忙,我不好的事情,你记得清楚,我做过的好事,你却自动屏蔽,这说是你对好朋友的态度?对别人,你也会这样么?” 胡越瘫坐在了地上,神色颓然失落,他身体虚弱不堪,一场普通感冒都能随时要了他的命,报应来的那么快,令他猝不及防之际,却也感慨万千,以前没想通的事儿,现在倒是融会贯通了,钱立这段时间一直被封闭在这个连窗户也没有的密室,他不想死,外面还有父母在等着他回家,还有没能实现的警察梦,很多事儿,只要用对了办法,还是可以力缆狂澜,改变局势的。 “因为你是唯一敢对我说不的朋友,敢当面说我哪儿没做好,哪儿做得不对,敢对我说真话的朋友,还敢打我耳光的朋友,我有选择,可哪个选择背后不是与利益相关的?我没受过那么礼义廉耻的教育,也不需要这些加持,龙生龙凤生凤,你或许听说过杀猪匠的儿子可以卖烤鸭,文盲的儿子可以成为大学教授,但你可曾听过黑帮老大的儿子能成为打击黑恶势力的警察?我不是你,也没有你那么深明大义的父母,我一想想要活在太阳底下的,像你一样走到哪儿都被人赞扬有一身正气,天生就是当警察的材料?” 胡越的口气没先前那么锋利尖锐了,所有问题在死生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你父母工作体面,为人谦逊温和,在社会上有着体面高端受人尊重的地位,走到哪儿都风风光光的,你一出生,他们就在你心里点上了灯,你看到的都是亮的,我的身体里是有犯罪基因的,七爷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他最风光得意的时候,随便跺一下脚,这座城市都要跟震颤一阵子的?我是斗得过他还是逃得了宿命?像我这样的人能跟你一样成为警察为民除害么?你可以做到,只要我的决心够大,我觉得我也可以做到公事公办大义灭亲,可事实又是怎样的?” 胡越别无选择,盘龙会背景强大势力复杂,有很多事儿明明知道不对,但在利益统一这下就成了心照不宣的规则,不按照规则行事的就是叛离,叛离的下场又是以性命为代价,那儿就是一个弱肉强食颠倒黑白的原始社会。 只有站在权利巅峰才有资格决定规则或重新洗牌,成王败寇,愿赌服输,那儿没有命,因为每个人的命在与盘龙会发生牵扯之后就由不得自己来决定了. “你以为的事实,和真正的事实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基本是你穷尽一生智慧也理解不了的,不是你不够聪明,而是人心本就邪恶黑暗,人间,也有太多太阳照射不了地方,在犄角旮旯的阴暗里,充斥了太多你想像不到也无法直视的东西,而我却就在那样的地方出生,成长,最后融入黑暗,成为众多微生物的一部分,不是被吞噬就是吞噬别人增大自己。” |
胡越和他并肩靠在墙上,两个人脸上有着同样的绝望和无助,还有同样的血流满面,“你以为说几句大义凛然的话就能片叶不沾身的从那儿离开?我和黑暗是一体的,想要割离开来,是要用刀来切的,你以为的,和我以为的,在现实面前真的什么也不是,我亲眼看过一个男人私自挪用了帮会里的钱,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头一天晚上还活蹦乱跳的,第二天就横死在了河里,直到现在都没找到脑袋,成了个无名尸,第二天就火化了,连个说法也没有,这就是背叛帮会的下场,听说那个人还是几十年前就跟在爸爸身边一起打江山的功臣,一个月光收入就有十几万,再加上其他的收入,一年下来,可以轻轻松松赚到几百万,这放在普通人身上几乎是几辈子也赚不来的,风光的不得了,走到哪儿都提个公文包,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锃亮,很像是从京城来地方微服私访的大人物,但是在爸爸眼里只有权和利,其他的,一文不值,什么都不算,包括我在内。” 钱立很少听他提及帮会里的事,也是时隔那么多年头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但这绝不是他为非作歹恶意加害别人的借口资本,他可怜,可那些受他迫害的受害者就不可怜了么? “我不敢失去你这个朋友,更不敢自以为是,捏不清分量在爸爸面前挑衅他的底线,妈妈被他打死的时候,眼睛还一直盯着我看,当时我就躲在柜子里,是她把我藏起来的,一边哭一边用手捂着我的嘴,不停的跟我说对不起,不停的说不该把我生到世上来,看到的都是人性最黑暗恐怖不堪入目的脏东西,叮嘱我不管看到了什么都不要说话,那是她最后一次保护我,也是我心里唯一还留着的温暖。” 胡越对母亲的记忆很少,唯一的温暖和造成他一辈子心理阴影的也说是那一次,他自身难保,无力保全母亲,也抵挡不了父亲的压制和恶毒,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不会再躲在柜子瑟瑟发抖什么也不做。 “不然,当时死的就不止我妈一个人,还得加上我,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嘴上说的那么简单,要怎样就能怎样,我逃跑过,抗争过,还为此闹过自杀,可兜兜转转,最后却还在原地踏步,这不是我自甘堕落破罐子破摔的理由,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功夫深,铁杵可以磨成针,你是铁杵,但我只是木头,功夫再深,只能磨成牙签,我们原材料不一样的,用途自然也就大不相同了。” 胡越说着就用双手捂住脸,有眼泪混合着血水源源不断的从指缝里溢出来,“你知道我爸手上沾了多少人命?可他照样比绝大多活人活得潇洒,法律,你说的法律,在一些无力反抗的人眼里,在他一次又一次的逃脱制裁之下,反而成为他的保护伞,就连警队的刘靖云都沦为他的清道夫,我身上有太多你弄不明白的东西,可人世间,我也有太多的东西弄不明白,什么对,什么是错,有定义么?我能从你手上翻过去,但你绝对翻不过盘龙会的势力,钱立,我不想·····我爸经常跟我讲过一句话,成大事不拘小节,感情这东西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都会变成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所以人需要有太多感情,他说他就是很好遵循了这一点才有今时今日的光辉事业,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敢对自己的枕边人痛下杀手,他杀人了,警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可你知道么?他在二十几年前就被判死刑了,可现在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甚至要比很多人活得更好,是他势力太强,还是你说的正义被堵在路上,是一时半会儿赶不来了,还是在他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到来?我这么多年一直眼巴巴的瞅着呢!可结果又是怎样的?很讽刺对不对?” “就像你现在,你一个警察却被黑社会关在囚牢里,不对,你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鼠,你知道事成之后,等待你的下场会是什么么?这儿发生的一切,包括你在这儿正在经历的一切,外面是不知道的,又是怎样的力量可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任空消失?还给外界营造出一个坠入悬崖生死未卜的假象,成千上万的人在盯着这件事儿,可他们都从中发现什么猫腻了?你又知道网上潜藏了多少水军正在有意识的操控事态的走向和发展,每一步每一个抛出去的噱头都是为了今天所要达成的意愿做铺垫,迷人眼目转移视线,你以为你现在逃出去就能证明得了你自己是谁了么?我就算认罪,你以为最终的结果会是大快人心么?说句难听话,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些躺在医院里的人,很快连走廊也没得住了,医生不是免费提医疗救治的慈善中心,医药费是从我这儿出的,只有我活着,才能保证资金链正常运作,我活着,他们才有机会活下去,别说是一个亿的医药费,就是让你拿一千万也很难的吧?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这么大的数目来,但对盘龙会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 |
胡越话里话外还是透露出对本身优势的炫耀,但事实也正是这样操作的,用的也是迂回战术,“你给我定了罪,就是给那些人身上装了定时炸弹,在你将我推到法官面前接受审判的那一刻就会开启倒计时,我的下场,将会由那些人来买单,你是悲剧的制造者,还是准备拿这些无辜可怜的人来血祭你一直坚守的正义感或为民除害的使命?这笔买卖值得么?换算下来值得么?我一个人抵几十个人的命,钱立,你不会不算帐?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就明白不了?我要是真想动你,你哪来的机会能活到现在?你以为你是警察就能能将盘龙会的势力击溃瓦解了么?凭什么去争?就凭你这热血沸腾的心?正义可以争胜得了邪恶,但要是没能赶上好时机,人心所向的正义最后也只剩下字面上的正义,苍白无力不堪一击,身为警察,你该从长计议,不该这么太鲁莽行事的,当然要不是我哥救了你,你早就死在于雪妍的枪下,把你囚禁在这儿也是为了保护你,是不是很讽刺?对一心向着阳的你来说,接受黑暗的馈赠,连活着的资本和机会都是盘龙会给的,你敢死么?敢和我一直同归于尽么?我拼命的想要活下去,是想亲眼看到我爸的下场会不会比我妈更惨,你忍辱负重,是因为你的家人正在满世界找你回家,我们活着都有未完成的意愿,但对你来说,盘龙会对你雪中送炭的救助,其实就是对你的羞辱,你不能接受来自敌对方的赠予,但就事论事,这个事实你能否认得了么” 钱立张口结舌,他闭上眼痛苦不堪,胡越冷笑,“于雪妍不会放过你的,是她亲手开的枪,一个黑社会都懂的道理,你作为天赋极高的警察却不知道,你这是在故意装傻充愣避重就轻,我否认不了我犯下的诸多罪行,但你能否认得了你当时欠缺考虑的行动策略么?不管是你还是你所说的受害者,我已经拿钱尽力补偿了,不敢说问心无愧,至少敢对你说我尽到了我该尽的责任,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找个甘心情愿帮我背黑锅的替死鬼把所有罪名全部扛下来,你查到了真相又能把我怎么样?你以为警队里就只出一个刘队长么?你看不到的地方可不光有盘龙会,我死了,那些人只能卷铺盖回去等死,这是你能用一句正义必胜就能改变得了的么?我可以很肯定的跟你说,不能。” “我能不能把你的意思理解为拉拢?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爸的意思?少了一个刘靖云,你这是准备把我发展成第二个扎在警队里的电子眼?随时随地给你们提供小道消息?”钱立知道自己逃脱不了,但胡苏救他一命却也是不争的事实,胡越转过头看向他,他一向瞧不上吃里扒外的人,如果他因为这个就放弃立场唯利是图,那还是他保留几分尊重的钱立么?他不想身边都是小人伪君子,有个正性情的朋友倒也能让他和其他混吃等死的人有所分别。 “别提我爸,我妈就死在他手上,我恨他,比任何人都痛恨他,你以为我想呆在盘龙会?你以为我不想活在阳光下面?我想的,可我身上有牵绊,你是我的朋友,这在盘龙会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他们的办事策略,黑社会不需要友情,需要志同道合的兄弟之情,可你又不愿意与我这样的人同流合污,我羡慕你有完整幸福的家庭,可以自由自在按自己的意愿生活,所以我不愿意把你也拉进深渊。” 胡越这是说的心里话,“他们不允许·····甚至是明令禁止我与你这样浑身都是正义感的人交往,你天生就是要当好人的,而我刚好和你相反,你以为我不知道盘龙会这个泥潭最终会将我吞噬,我不是闷死在里面就是化为泥潭的一部分,可我又能怎样?一旦我在原则上与他们针锋相对,第一个要倒霉的人就是你,我不想看到你出事,有时候觉得你的人生完整了,我们又是那么好的朋友,你我都是一体的,只要你完整了,我也会觉得欣慰,为你的坚守觉得高兴,至少你成就了我最想成为的那一类人,有些话,别人可以说,但你不行。” |
“我一直也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可你呢?却一直拿盘龙会当作你身不由已,一辈子也摆脱不了的魔窟,可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就是身在魔窟乐不思蜀么?在我没有揭开你的真面目之前,你想方设法将你的好人面孔遮掩的死死的,你一面迫害别人无所不用其极,一面又无病呻吟的装着好人,说着诸多的不容易,我真是被你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样子恶心到了胡越,收手吧!我愿意救你,但我绝不允许我给你的新生会成为你变本加厉毒害别人的资本。”钱立说完就出其不意的拿出注射器,猛地扎入他的脖子,胡越被他压倒在了地上,“这不会要了你的命,胡越,对不起,我不想也不能变成和你一样的人,你走错了路,不能再执迷不悟,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你是罪犯,我是警察,我们注定是要相对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在做什么,要成就怎样的使命,哪怕是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这是我必须坚守的责任,你不愿回头,还花言巧语说那么多掩耳盗铃,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脱罪的话,那我就用我的方法将你送进监狱,我会救你,欠你哥哥的恩情,我不会拿来与这件事儿牵扯到一起,一码归一码就事论事,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们解决,与其他事情无关。” “钱立,外面很危险,于雪妍就是一条毒蛇,被她咬一口会死人的,她现在已经知道你还活着,也知道你被关在这儿,她对你有新的计划,造纸厂的事情需要有人站出去买单,我是法人代表,只有我被拉出去才能彻底解决这个烂摊子,所以·····她想将我们身份调换,只要我做过骨髓移植手术,我的DNA信息就会变成你的,到时候你就会死,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的,这就是我哥为什么千方百计也要救你回来,还有你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不管是我哥还是我爸,一定会赶在警方对你进行身份认定之前做好成全准备,你会被营造出畏罪自杀的假象,钱立,我不想你死,你不要走,回来,你给我回来,我爸······我爸为了以防万一,他派人去找你父母了,我可以帮你的。”胡视线开始模糊不清,浑身虚脱无力,钱立不敢轻易相信胡越的话,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不能呆在这儿,一定要出去将事实的真相说出来,他要揭开盘龙会的真面目,胡越挣扎着爬起,刚要拿出手机,却被钱立一脚踢开,胡越一把抱住他的腿,几乎抬不起头。 声音变得嘶哑无力,“钱立,小立,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想出去,我可以帮你,我说过我可以帮你,没有门禁卡,里外十几道门,每道门都有两个人把守,没有你帮你作掩护,你一个人根本走不出去,只要消息传到我爸那儿,他一定会对你的父母动手,我要是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逃跑,于雪妍在对你做好计划的同时,也会为任何意外做成全准备的,那个女人心狠手辣,一向工于心计,不是你我加一块儿就能够对付得了的,就连我哥在她面前也不敢疏忽大意的。” “我不会放过她,我绝不会放过她的,她的犯罪证据,我也找到的,就在我手上,她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钱立根本不相信他了,胡越死死的抱住他的腿,声音几近哀求,“钱立,我不会害你的,只要在我能力范畴之内能办到的事儿,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协助,你这样走了不会有任何好结果,还会将你身边的亲人置于水深火热,你在这儿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于雪妍想来还得跟我哥提前打报告,有我哥罩着,于雪妍的胳膊伸得再长也够不到你的家人身上,也伤不了你,但你到了外面情况又不一样了,她巴不得你跑出去,钱立,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会害你的,顶多是嘴上为了泄气才说了几句狠话,你不也对我说了那么多难听话?我可以帮你出去,你鲁莽了一次,再有一次,事态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能在我哥的掌控之中,他知道我们俩个是朋友,所以在招待上从未亏待过你,这个你不是亲眼看到的么?上次于雪妍来,也只停留了一分钟,多一秒都没有,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你有个好歹,我会难过的,真的会难过,从小到大也就只有你愿意和我交朋友,对别人对做的事儿,我唯独对你做不出来,也从未下过狠手。” “你还真是大方,你对我下不了的狠手却对别人下得了?我还真没想到我在你眼里这么高贵。”钱立知道他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胡越连眼睛都看不见了,镇定剂的药效迅速发作,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没一点力气,耳边听到的全是杂音。 |
“你放手!像你这种毫无良知人性的人,又怎么能理解得了一个人为了保护家人情愿去死也绝不妥协的意念,不管怎样的结果,我会自己担着,要是死了,不是还有你给我当垫背的么?你的话,我不会再信了,朋友,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我们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你是罪犯,我是警察,我不会妥协,法律公义也绝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 钱立说完就将他的胳膊用力扯开了,胡越知道他出去就是一个死,“小立,求你了,你听我说,小立,不要走,千万不要走,我不会骗你的,你死了,谁给我损骨髓救命?你就当我为了活命才死皮赖脸求你,你再恨我也得仔细思考一下后果,你手上没有筹码了,孤注一掷的下场,也没是你能承受得了的,我怕你的父母担心,在哥哥把你带回来的第二天就给你爸爸送了消息,他知道你还活着,他是故意装作满世界找你的,我爸要是知道我做了这事儿,他会做什么不用我说你也会猜到的,为了你的家人,你得沉住气,再等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我都安排·······” “你在干什么,住手!”这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手上拎着一条木棍,胡越心里在还是在乎和钱立的朋友感情,见他就要抡着棍子打向他,胡越不由分说,抢在他之前一把夺过,只一下就打在了他的膝盖骨上,甚至还发出清晰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他摔在地上,抱着膝盖痛苦呻吟,脸色因剧烈的疼痛而涨红,冷汗涔涔而下,钱立拿着木棍指向他,钱立上前阻拦,“胡越,你疯了你!” “他想要拿这个东西打你,想要打死你,我在帮你呀!” “你没事儿吧!不要动,骨头有可能碎了,就保持这个姿势。”钱立说着就从床板上折出两块木板,又将床单摔成布条,将两块木板夹在断裂的腿骨上,又用布条一圈一圈的缠绕,这样断裂的骨头就可以很好的被固定住,以免造成第二次创伤,胡越神色愕然又阴沉,他明明在帮他,结果他却反过头来,帮一个想要伤害他的敌人,不管他怎么做,将真心话说得有多诚恳,在钱立的眼里,他永远都是狗改不了吃屎,坏人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本性,永远都在利用权势惨败无辜。 “顾医生,你这是瞎了狗眼么?钱立是我的朋友,谁敢背着我对他一根汗毛?滚!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再告诉你一声,你被开除了,想要活命,记得把嘴巴闭得严实一点,不管你跑到哪儿,我都会派人找到你的,今天放过你,只是因为······我不想在钱立面前杀人,不想成为他咒骂里十恶不赦的狂徒。” 顾医生说完就拖着打断的腿一瘸一拐的跑出去了,胡越神情失落,转头看向他,“看到没有钱立,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对我的偏见有多深,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还会救你的。” “胡越,原来你除了心狠手辣之外,还真的很虚伪,你说这些还有意思么?你认为我会被你所谓的义气感动么?现在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觉得恶心,当初要是没有遇到你就好了,真的,和你称兄道弟那么多年,结果·····却证明自己瞎了眼。”钱立又重新坐回到小床上,他个子高,躺下时,还有半个脚踝露在外面,必须身体蜷缩着才能勉强容纳,“还记得长江路五十号么?” “我当然记得,那儿,我只去过一次,是我十五岁生日,只有你一个人买了块蛋糕陪我过的。” “我说过,我们会成为一辈子的好哥们儿,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你的,我不要,因为我拥有的家庭是你没有的,要是你愿意,我的父母倒是愿意认你当干儿子,这么一来,我们就真成了好兄弟,老大给你当,我比你小,只能当老二,我们相互照应,有人欺负你,我帮你出头,有什么东西,我们一起分享,你不想呆在盘龙会,总有一天,我会考上警校,等我成为警察以后,就有办法帮你救出火海了,你再不用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钱立低下头,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不知什么时候,曾经热血沸腾许下的誓言,在此时此刻却成了莫大的讽刺,他成了最好朋友用来续命的小白鼠,而且是用完还要杀人灭口的那一种。 |
“长江路五十号,我怎么会不记得,那是我从小到大活得最充实,最开心的一天,我过过那么多的生日,唯独十五岁的生日让我终身难忘,钱立,我想要兑现承诺的,可有些事情,发生在现实中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个模样,我以为,只要我坚守底线,就可以活出真正的自己,不会受任何人的影响,但你知道生活在鱼龙混杂的盘龙会有多可怕么?你不和他们一样,那就是异类,异类是没有任何生存空间的,那儿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阳光,容不下善良,人性狡诈,波云诡谲,没有人可以做到独善其身,如果我不能成为我爸为我制定的标准,就没法落地生根,我哥好不容易才走出去,他是长在阳光下的参天大树,我已经陷在里面了,不能再让我哥因为我想当个好人,被我爸残忍的砍断根脉,强行带回来,扔进脏水里,一辈子呆在盘龙会,过着打打杀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胡越对胡苏的感情很深,与此同时,却也没法割舍和钱立的兄弟感情,“你说他那么斯文儒雅的人,能做出杀人放火的事么?有些事儿,只能由我去做,钱立,我不能死,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哥怎么办?他从小就发过誓,总有一天会和盘龙会断绝一切关系的,这些年,我惹了不少的祸事,他为了帮我,不得不重新与盘龙会的势力有所接触,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真怕他会掉进冰窟窿里,再也没机会爬出去,他说,等他足够独立了,就会回来带我走出去,钱立,你和我哥都是我生命中无可替代的亲人,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可以保证在你捐献完骨髓之后,还可以重新回归原来的生活,不会有人打扰你的,这事儿,我哥也有参与,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我哥会保你安然无恙的能力么?” “砰!”钱立趁胡越转身的功夫,不由分说立刻拿起棍子就敲到他的后脑勺上,他的鬼话哪能轻信,胡越大惊失色,脑袋晕乎乎的,顿时头破血流,没一会儿就失去意识了,躺在地上,神色惊恐的看向他,钱立不会任由他摆弄的,卸磨杀驴是盘龙会一向惯用的手段,自然也是他的杀手锏,他从胡越的口袋里拿出了门禁卡,将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他和胡越体形上差不多,换上他的衣服,要是光看背影,无从分辨。 就在他打开门出去的没多久,胡越的耳朵里都有血迹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几乎将白色的枕头染成腥红色,他是面朝里侧睡着的,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换装过程也在摄像头的死角进行。 钱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走出了这个囚禁他数月之久的房子,然而令他惊恐万状的是,到了家,家里空无一人,屋子里乱七八糟狼籍一片,有着明显被人翻动洗劫过的痕迹,这绝对不是遭贼,而是有人翻箱倒柜在找什么东西,他试着拔通父母的电话,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钱立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用手在桌子上轻轻拭了拭,从上面飘落的灰尘痕迹来看,应该是两三天前才发生的,也就是说,父母是在两三天前就发生不测,他又接连联系了其他相关的人。 他们都不知道父母的动向以及家里近来有没有发生变故什么的,为了慎重起见,防止风声传到于雪妍一行人的耳朵里,他从头到尾也没敢承认自己就是钱立的事实,只是旁敲侧击,说想要找钱立的父母商议一点事情,就在这时,一阵手机响铃忽然从床底传了出来。 “你是谁,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动我的父母!我是警察,不管你们是谁,我总会将你们找出来绳之以法。”钱立不由分说就将床底的手机捡了起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父亲的手机,在手机壳后面还印有他们俩的合照,他们父子俩是同一天生日,所以去年生日时,他亲自帮挑选的,也将父子俩的照片通过特殊方式印到了手机外壳上。 对方的声音显然是通过处理的,“钱警官,不用你强调,我也知道你是警察,你处理过那么多罪案,栽在你手上的犯人没有上百也有九十八个,是个有热情有上进心的好警察,对罪犯的心理多少是有点了解的,我绑架了你的父母,不对,我用错了词,我是用了点特殊办法请他们到我这儿喝点茶,你的父亲是个很出名的心理学教授,像我这样的绑架犯能做出这么极端恶劣的事情,在你看来不是心理变态就是童年受过严重的心理创伤,所以,就想请你的父亲为我做一下心理治疗。” |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不管你和我有仇,还是和我爸有仇,咱们心平气和面对面说清楚,你要是想要钱,不管多少,你好歹说个数,我肯定会想办法筹给你的,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钱立知道对方来者不善,男人哈哈大笑,尽管声音被处理过了,但还是可以清晰的听说字眼和音调里的嘲讽和羁押多久的情绪正在肆意的爆发,以他的办案经验分析,绑架人之后,不急着索要赎金却没完没了的说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十有八九与被绑的人素日有积怨或心怀嫉妒。 家里除了有大量翻动的痕迹之外,并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又是怎样的关系才能让他的父母以和平从容的方式离开,应该是一个他们很熟悉又信任的人,花言巧语诱骗走的,有着典型且蓄谋已久的报复意图,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的父母一定被他藏匿起来,他不会那么快动手,只会慢慢的折磨来满足内心无处发泄的妒恨和扭曲变态的心理。 “我就想知道他受人尊崇炉,炉火纯青的教学经验是实至名归,还是浪得虚名,只是别人对他名位不负责任的吹捧,其实有些事儿,我也不想弄的这么尴尬的你看他不舒服,我要是被你给抓了,这么严重的恶性案件,至少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起步,可有些事儿,我思来想去还得去做,不做怎么知道结果,我以前有通过其他正常途径与你父亲沟通交流过,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在学术论证上和他切磋一下。” 男人的话多少有些无奈,钱立稳住心神,又进行了录音,他从卧底里悄无声息的打开相关设备,对方或许是个心狠手辣又在心理学领域有着较高水平的人,但在其他方面必定有所欠缺,钱立一边假意倾听,一边开始追踪对方的手机信号,好将他的确切位置通过定位功能找出来,只要破解了他的身份,那么解救被困的父母也就只剩下时间问题了。 “你看我是奔着精益求精的态度去的,这是好的呀!至少我在学术研究上锲而不舍,一般人哪有我这么意念强大的上进心,我是一心一意想要将学问做好的,但你父亲规格高名气大,无论走到哪儿,人前人后不是掌声就是鲜花赞美,我最讨厌他身上那副知识分子高高在上,谁也瞧不上眼的清高气,为人师表哪有他这样区别对待的?你有体验过被人身上贴标签区别对待的羞辱么?他呀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站在高地上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你知道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少成因是你那个伟大高尚的父亲造成的?” 男人说着不禁歇斯底里,看得出来,他混的很不如意,这也验证了这个人对父亲常年压抑着巨大的怨气,应该是同行甚至是他身边亲近的人,有着强大又很极端的好胜心,父亲是学校赫赫有名的教授,发表的数百翻论文也都在业界掀起不少的反响。 对方一定视父亲为偶像,但因为性格上的缺陷或人际关系不太理想而前进困难怀才不遇,父亲的成就是他想要达到的里程碑,也是他用再多努力和心血也翻越不了的屏障,一心追求的偶像,最终会成为压在他身上无法推开的十万大山。 他的自我保护意识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不上不下,尴尬落魄的处境,是对方影响力太大才造成的,“但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伤害他的,他是我心里最完美的偶像,身上的光环一直是我拼命努力想要达到的高度,可我和他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有心理学这方面得天独厚的天赋,你知道天赋这东西用在特殊的领域有多重要么?这可不是用多少努力和心血就能填补得了的空缺,我的努力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但他一点就通的天赋却也是我梦寐以求的,用现在的专业术语来说,他的天赋就是老天爷赏的饭。” 钱立听得云里雾里,对方知道他的名字,而且念出来的口气像是认识很久似的,这个人一定是家里的常客,对父亲以及自己各个方面都有一定的了解,父亲有很多朋友,同事也时常来家里做客,而这个人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听着他饱含怨言又很无奈的说话方式,倒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来。 |
但这个人平时对他极好,对父亲也很尊重,曾与父亲在同一所学校共事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就辞职下海做皮革生意去了,没过几年因为不擅管理,连本带利赔得干干净净血本无归,后来又在父亲的推荐下又重新回到学校教书,只是没了编制,成了随时可以解除劳动合同的临时工,福利薪资待遇自然也不能和正式工放在一起相比,差的可不是一点点。 要是这么说来,父亲应该是他雪中送炭的恩人,他怎么能因为学术上的差异和人生境遇从而恩将仇报?况且在钱立看来,这个人一向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去医院,家里用过的药罐子几乎都是用口袋装着往外扔,连十斤重的大豆油都扛不起来,又怎么能做出绑架人的勾当?就道这是他蓄谋已久的。 但要是背后没人给他出谋划策或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光凭他一已之力很难成事,钱立从心理上,也无法将他与这起丧尽天良或说是谋财害命的绑架案联系到一起,他无法接受那个平日对他总是和颜悦色有说有笑的叔叔。 丑陋的面目之下却是个不折不扣笑里藏刀的伪君子,为了泄愤和发泄妒火,连对自己有恩的人也敢毒害,凶手应该另有其人,但对方利用变声器处理了声音,不就是为了掩盖真实身份?而且这个声音一定是钱立一听就能辨别出来的,否则他不会多此一举弄这么一出。 “钱立,你永远不会了解付出与回报永远达不成正比的痛苦,可以将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包括灵魂摧毁成什么样子,用溃不成军来说一点也不夸张,最可气的是,我越有心想要超越他,他就越风轻云淡的,在他看来,我这个出身没那么正统的人,根本就不配成为他的竞争对手,我从未在他面前得到对手该有的尊重,他越是对我客气,我在他眼里就越没有对比性,你知道这比捅人一刀更有杀伤力。”对方的声音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得由他精心设计出的一场游戏就要正式开始了,而他也有信心成为最终的赢家。 “我一直站在低洼处瞻仰他的荣光,他太骄傲了,骄傲的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失败惨淡的一生就是为了衬托他光鲜亮丽人心所向的巨大成就,他的名字甚至还被永久镂刻在了学校基石上,那是代表着终身荣誉,心理学领域首屈一指的大拿,数百年来,能被标注到上面的也没几个人,扪心自问,在学术上的专研和成果,我一点也不比他差的,结果······就连这个,我也要被他无情碾压,有他在,我这辈子到死了都没有机会出人头地,这种被压一世的羞辱和打击,如果没有经历过相同的境遇,是没法感同身受的。” 对方又说,“你是他的独生子,从小继承了他聪明好学的天赋,要是我记错的话,你从幼儿园开始,学习成绩在全校排名从未低于前三名,他在各个方面将你保护的很好,你是以警校第一名的成绩进入警队的,到哪儿都是别人忽视不了也超越不了的天之骄子,不过话说回来了,你是个好人,战绩赫然,有勇有谋,实力也不容小觑,很受上级的提携器重,你和你爸爸一样,到哪儿都金光闪闪,却也让人倍感压力,没过两年就在警队崭露头角,你很争气,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期中达到最好的状态。” “你说这么多,就是因为嫉妒我和父亲在各自的行业内表现的太过优秀了么?你说这些是没有道理的,我和父亲不管达到怎样的水平,凭的也是对各自行业的热情和兢兢业业的付出,没有什么是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刚好还不偏不倚就砸到我们父子俩的头上,本事是练出来的,你想要功成名就,不是别人拦了你的路,是你不够努力,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成为受人尊重的人,你做到了别人做不了的事,功成名就实至名归,别人做到了你做不到的,那是别人用本事换来的殊荣,没什么好计较的,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凭什么别人要为你的失意付出代价?” |
钱立现在可以确定对方就是父亲以及他所认识的熟人,“你怀才不遇那是你的事,你垂范百世不也是你自己赚来的头衔么?你的人生是由你自己做主的,你的境遇不管是好是坏,总不能因为我爸比你技高一筹就该为此买单,这是什么道理?你自身出了问题,又有什么资格将问题的形成都归咎到我爸头上,比你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比我爸厉害的人也比比皆是,只有懦夫才不敢直面自己的弱性和伤口,你要是对他动手,那你就彻彻底底的失败了,以后你取得再大的成就又能怎样?又有谁能像我爸这样,有资格成为与你势均力敌的对手?十几年了,你走不出的不是他身后的阴影,是你不敢面对现实对你的批判,你的价值观出了问题,专业是用来救人的,不分上下,没有三六九等高低贵贱,胜负真的那么重要么?赢了又能怎样?心理医生和拿手术刀的医生一样,都是为了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技能什么时候成为你争权夺利的筹码了?” “你爸不是为了最终的荣誉才在学术上那么努力专研的么?我可不是君子,任何付出必须得到回报,我可没有你父亲那份大仁大义任劳任怨,要不然他就能成为学校的圣人了?我对他没什么仇怨,只是他在这个行业内打破了太多墨守成规的东西,让原本井然有序的东西因为他自私又狭隘的介入变得不那么理想,他每个月光是薪水再加上退休金就够我忙活大半年的了,正是因为他推出一个又一个改革政策,不顾及他人利益,只为他自己黄袍加身,害得别人很多心血不被承认采纳,我精心准备了一个耗时半年之久的科目就这样被告之胎死腹中了,谁为我负责?” 对方似乎很恨,恨得想要将声音变成刀子从手机话筒里透出来,但他个人对钱立似乎并没有多少恶意,针对谁就针对谁,不会殃及无辜,恩怨分明,“他在学校里,成了一呼百应,受人尊崇的风云人物,别人却沦为他风光背后的牺牲品,他很多不负责任的改革害的可不止我一个,还有很多人的利益,他大公无私那是他个人的事儿,作为老师,蜡炬成灰泪始干,这是为人师表必须具备的素养,犯不着要求人人都必须按照他舍己为人的品质养成,天赋和本性,是因人而异的,不平不在一个点上,差距也就明显了,不是所有人都是奉公克己,桃李满天下的钱教授,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他的火候,让人心悦诚服,他错就错在太优秀,优秀到了别人八辈子都成就不了的无私奉献,把别人害得那么惨,还恬不知耻的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男人的声音越发激动,却也因此剧烈的咳嗽,但很快就平息下来,钱立心里不禁犯起了糊涂,被他列为嫌疑人的那个人,却从未患过肺病,声音被变卖哭处理过,可使声也出现变化。 但急促的喘息和撕心裂肺的程度倒有点像哮喘,但他在脑子里苦思冥想,却也找不到任何一个父亲身边有得过哮喘或他提起过类似病症的人,“他推出的那些改革或许对学生有利,但从另一面却剥夺了我们当老师的太多权益,我深受其害,可你爸名气太高,又是学院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金字招牌,每年有多少学生就是奔着你爸的名头才考入学院的?想要他不得好死的人太多,哪一个表面对他恭恭敬敬,老师长老师短嘘寒问暖的人,背后不是恨得咬牙切齿磨刀霍霍的?我不过是做了别人想做却不敢做,又将内心无法宣泄的愤恨用实际行动表达出来了而已,钱立,钱教授是你爸,你是他儿子,自然会方方面面站在他的立场考虑分析,可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 |
“我不知道你都遭遇了什么,但我爸不会因为个人恩怨公报私仇,你和他的事情可以通过其他更便捷的方式来解决,有什么东西非要和性命扯上关系的,公归公,私归私,很多事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又有什么事情是用沟通处理不好的,不管他给你造成多大的伤害,请你保持理智,我听得出来,你是个老师,一个想要得到别人承认的老师,你努力了,只要尽心尽力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职业道德就可以了,不必为了一点虚荣风光就钻进牛角尖,你这样害了别人,到头来不也害了你自己么?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你也有家人对不对,他们要是知道,也会为你担心的,老师,老师,求你不要这么偏激,有话好好说。” 钱立知道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可怕,情愿与别人同归于尽,也不愿意苟活于世,他分明是想拉父母当垫背的,你说你不比我爸差,可你把你认为出类拔萃的东西用在刀刃上了么?你用这些资本将身陷火海深渊的人救离出来了么?你的胜负俗那么强,人命和职业操守就会被搁置到一边,变成可有可无微不足道了,我搞不明白工作上的得失是非,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扭曲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不过是你自说自话,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这么做想要成怎样的目的,我会用我的专业和勘查经验以及一切可行的方法将你找出来,我会揭开你的真面目,撕去你伪善的嘴脸,我会亲自将你扔进监狱,你会为你所行的一切犯罪行为付出代价,邪不压正,因果有报。” “钱立,你这是在指责我么?你们父子俩在各自的行业领域内还真是做到了无可挑剔,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老天爷很不公平,把别人想要却得不到的好就那么随意的在别人身上代代相传,尤其是你爸,不争不抢不卑不亢的样子最讨厌了,我把他当作竞争对手,给予了他足够多的尊重,他却把我当路人,看和我看他的学生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有几分同情,这世上有什么被人同情更悲哀的?” 男人冷笑,声线也恢复到先前的不屑和冰冷,好像这次由他来当主审官了,“他的高度一直是我拼命想要追求的圣地,尽管他从未对我有过嘲讽蔑视,但我看得出来,他认为我在学术专研上顶多也就只能达到二三流的水平,想要达到和他一流的水平几乎是天方夜谭,你知道这对一个·····一个满心渴求被尊重被认可的知识分子是多大的羞辱?但他一向瞧不上我们这些小打小闹又没多少名气的小众,他是心理学领域的天花板,而我只是一个三教九流,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小喽啰,中看不中用,我一辈子兢兢业业精益求精,从未在学术上有过丝毫懈怠和盲从,一心求知问道,凭借自己的特长,打造一张属于自己的名片,我这么做错了么?” 钱立想尽想像得到,他在学校里应该一直处于排挤和不受重视的角色,可他的悲剧为什么要由自己的父亲来买单? “我这些年呕心沥血,尽心竭力教书育人,又将多少人从黑暗绝境里拯救出来,可不管我有多用心努力,始终被困在他的阴影之下,只要有他在,阳光就无法照耀在我的身上,他是你的骄傲,可我又是谁的骄傲?我任劳任怨,脚踏实地做了那么多,又有几个人看见了?又有几个人承认我在学术上的贡献?他倒好,身上随便吹出一点动静,都能引起惊天动地的效应热潮,在学校里外名声大噪,成了全民追捧的偶像,在他风头最盛的时候,还接二连三的受到电视台各种访谈节目的亲睐,成为特邀嘉宾。” 对此,男人很是羡慕,但这种幸运却又因为各种不可抗力的因素无情扼杀了,“我一个在各个方面都不比他差的人却只能像助理一样低三下四的看他脸色,我是心理学领域唯一一个可以与他一争高下的人,学校却委派我给他端茶倒水,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名义上是相辅相成,可私下毫无尊严可说,我不止一次的想跟他一起探讨关于学术方面的问题,无动于衷,是他对他请求唯一的回应方式,或许在他看来,我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很难和他放在一个台面上相提并论,他身上有我一直想要成就和超越的高度,可他从未把我当作对手放在眼里,对我视而不见,对我发起的挑战更是······他把我当作对手,好歹也是对我能力的一种肯定,要是连看也不看一眼,那就是绝对的蔑视羞辱了。” |
钱立很快就从显示器上锁定了男人手机信号所出现的地方,却是在一百多公里之外的胶南地区,不过他脑海里很快就有了决策,胶南是一片鱼龙混杂的老城区,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繁华中心,大多都是年代久远的民房建筑,巷子七绕八拐四通八达相互串联,对地形不熟悉的人一旦进去了,再加上方向感不强,很难从里面顺利走出来。 所以那儿不光巷子多,地形复杂多变,窝藏和不断滋生的盗贼扒手也是层出不穷,很多在别处疯狂作案的贼,几乎都是从这儿出来的。 这儿几乎成了名副其实的贼窝,警方的打击力度在这儿持久又深入,其中最为毛贼闻风丧胆的就是贼头克星雷松,是这片区域小有名气的片警,腿长,跑得快,锁定目标一招制胜,所以他还有一个很贴切的外号叫雷毛腿,而且他的腿毛的确很长,他不由分说就与他联系上了,将信号位置发了过去,他先稳住这个男人,好给雷松争取更多的时间和余地。 “后来经不过我软磨硬泡,终于在一个学术研讨会上与我正面交锋,结果,我还是毫无悬念的输了,输掉的不光是比赛,还有一直积攒来的自尊心,当场所有人起身向他敬意,掌声持续了很几分钟才停止,最后却把哄堂大笑留给了我,没过几天,我在学生面前就成了众矢之的,成的所有人眼里的过街老鼠,成了同事眼里的斯文败类,谁都敢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网上很快开始传出各种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的帖子。” 钱立说着就要开了笔记本,但一番搜索后却丝毫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钱立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这个人会不会是个得了妄想症的神经病?他又手忙脚乱的找出父亲的通讯录以及合影集,但数量太多,想要从中找到可以对号入座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男人似乎还沉浸在当初被舆论围攻的伤痛里,喋喋不休的说:“钱立,我没有做错事,我只是一心一意搞学问,怎么就错了,我没错,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怎么可以对我说那些恶毒的话?污言秽语不堪入目,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光怪陆离,后来我才切身体会到,真的很伤人,很伤人的,我受不了,每一个字都极具侮辱性,说我不自量力,说我是为了出名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丑,跳梁小丑,跳梁小丑能成什么气候,注定上不了大台面,还有阴阳怪气说我勇气可嘉的,一个十八线小众也敢在公开场合挑战权威专家,在众望所归中,我在之后的十几年几乎成了随时拿来衬托他光亮履历的反面教材,一辈子翻不了身,要不是走投无路,想给自己一直以来投入的心血做个了断讨个说法真的过分么?我不相信你尽到了责任,做到了问心无愧,在面对外界不断的抨击,无中生有的挑剔和质疑的时候,你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说你一点也不在乎这方面的得失损益?你们还真是大义凛然的英雄,我极端偏执,真的是我心胸狭隘见不得别人比我好么?你以为我想这么做么?” “那你现在想要我做什么?要钱,你不要,要命,我可以给你,只要你保证我的父母无事。”钱立说,对方很快就给出答复,却大大超乎了钱立的猜想,他故作淡然的说:“我会发一张照片给你,你得在晚上八点之前搞定了,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讨价还价,事情办成了,我会把你的父母毫发无损的送回来,办不成,那就对不起了,每延迟十五分钟,我就将你父母的手指切下来一根,你大可不必去追踪我的手机信号,真正定位的地方,和我实际所在的地方,两者之间相差了很长一段距离,你是警察,你又很会办案子,如果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我可不敢在你面前玩这么一出,绑架是要犯法的,是要判刑的,我是守法公民,只是特事特办,临时转换一下概念,我要促成的事儿,刚好在你力所能及的范畴之内,不要跟我兜圈子,你的那些手段,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事先做足了调研工作,不能说知根知底了如指掌,但你有可能走哪步棋,我心里还是有点判断的,别忘了,我是心理学专家,你想要父母平安归来,就得按我的吩咐老老实实去做,我们相互联手互惠互利,你让我的路好走了,作为礼尚往来,我当然也会将你父母回家的路铺得顺畅一点,走起来不至于摔跟头,钱立,现在我已经按下时针了,倒计时正式开始。” |
“等一下,等一下,我可以帮你办成,但你得拿出一点诚意来。” “钱立,不要跟我耍花样,你的父母在我手里,想要他们活命,就乖乖的照我的指令去做,你以为你是警察,我就怕你了?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生不如死,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别对我指手画脚的,我做事儿不需要别人插手,叫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你敢我讨价还价,活腻了是吧?你得搞清楚你眼下的上场,分不清主次本末了么?你想要看诚意是不是?可以,我现在就从你爸身上切下一根手指头送给你,这个诚意行不行?” “不要,不要,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检察官是好糊弄的么?我一个警察在他面前算不得什么的,而且这个软硬不吃,有多少人在他手上栽了根头,我不求别的,肯定会按你的意思去做,但你得给我拍一张父母的照片,我吃了定心丸,没了思想包袱,我才能出好想办法,尽量将这件事的势头往你想要方向一步步的运行发展下去。” 钱立用哀求的语气说,“不然,一步错,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通向万丈深渊,对你不好,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只求父母平安无事,求你了,我只想确定一下他们是否还好,求你了老师,求求你了,你的孩子如果面临同我一样的处境,一定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父母对我太重要了,他们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也就没活路了,老师,老师您就大发慈悲当作是做一件好事,这也是人之常情。” 很快,一张照片传了过来,是父亲和母亲被背靠背捆绑在椅子上的照片,钱立看了痛彻心扉,他抱着头,用力的击打着,千头万绪却又理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绑匪一定是和父亲相识且对他家里情况了如指掌的人,越乱就越容易出乱子。 他暗示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他再次看了眼绑匪发给他的照片,是个姓朴的检察官,这个人铁面无私是出了名的,连自己犯了事儿的小姨子也是由他亲自送进了监狱。 在工作上,公事公办六亲不认,从未有过徇私枉法或人情往来上的买卖交易,公正廉明两袖清风,钱立不太明白绑匪明明对父亲几乎用深仇大恨来描述也不为过的恨意积怨,他是为了报复父亲才顺水推舟迫使他控制住朴立明,还是他最终的目标就是朴立明才顺带着绑架了他的父母从而利用他借刀杀人。 这么说来,朴检察官手上一定有什么是绑匪畏惧的东西,或者他正在督办的什么案子刚好扼住了他的咽喉,钱立越想越觉得哪儿不对劲儿,他忽然闪光一闪,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抽屉里大大小小的物件勋章以及其他东西,一股脑倒了满地都是,值钱的东西,包括母亲几样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一样也没少。 甚至父亲十几年前收集的十七个袁大头,原封不动的装在盒子里,这东西老值钱了,随便挑一个都得上万,他们不是入室抢劫,而是在找什么东西,但绑匪从头至尾就没提过这方面的话,但父母的的确确在他手上,说明真正绑架父母的人并不是他。 而是另有其人,很有可能就是潜入家里翻箱倒柜的贼,绑匪对此一无所知,但他却对人质的家属发出的指令却与赎金筹码无关,说明他也是被人控制了,控制并对他洗脑的人,应该知道他素来与他父亲的关系是表面和气,暗处却针尖对麦芒格格不入。 而且对他越来越强烈的妒恨和偏执,也足够将他绑架的,两人一拍即合臭味相投,从而达成相互合作各取所需的目的,作为交换条件,要求他对检察官下手才是真正凶手的用意,而将父母绑架,则是凶手给予绑匪的承诺,理清了这一点。 钱立开始回想父母经常藏东西的几个特定的地点,但他无法理解的是,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在各自的领域安分守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又想在家里找什么东西?甚至还用上了绑架这么偏激凶险的方式? 钱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床头柜给搬开了,在床板的右侧有个很不起眼的孔洞,他真的很佩服母亲藏东西就地取材的能力,要不是他亲眼见过母亲曾偷偷摸摸的将一包用塑料布层层包裹的东西塞进去,他就是穷尽一天的智慧也绝不会想到利用床板原本就有的洞眼儿作为藏宝地,钱立拿来铁锤将孔洞砸开,将一卷东西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抠了出来,打开来一看,里面却是三张折叠在一起的咒符. |
他打开笔记本,从上面搜索出咒符的用处和出处,原来是辟邪除煞用的护身符,父母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怎么会相信这种牛鬼蛇神的封建迷信东西,但又是什么原因才致使开明乐达的父母要用这么可笑荒唐的东西辟邪? 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他又往下延伸搜索,又发现这些纹理怪异的咒符对付枉死或冤死鬼的防范力度最好,钱立又在房间的其他隐秘角落找到了另几个大同小异的咒符,他有理由相信父母遭受到的不是死亡威胁,而是一件连他这个当儿子也没权知道的私密事情。 他越发觉得古怪离奇,难道三年前一向没有宗教信仰的父亲不知从哪儿请来了一尊佛像,说是可以镇宅护院,护佑家人平安,不受鬼祟邪灵侵犯,钱立当时还觉得是不是心血来潮或年纪大了,耳根子软,听信什么人胡说八道才着道入迷的,他来到地下室,母亲很会操持教务。 不管家里家外都会收拾干干净净一丝不乱的,连废旧的书本报刊杂志也都整整齐齐叠在一起,还有他小学到实践的全套课本,他看到了被放置在角落的弥勒佛,表面镀了层金,在光线下金光闪闪的,只是上面落满了尘埃和蜘蛛网,他小心翼翼的将脚踩在空地上,哪想重心不稳的身体不小心撞到了书橱,放置在顶端的报纸杂乱无章。 与下面井然有序的排放截然相反,像是临时扔上去的,母亲有强迫症,任何东西都要整整齐齐摆放,怎么可能随便将报纸丢在顶上,刚才的撞击刚好也将本就摇摇欲坠的报纸滑了下来,每一沓都是用绳子捆绑,唯独掉下来的则是被强行扯开,里面有很多残缺不全,沾满了血污和带血的红纸印。 隐约的,出于警察的直觉,总觉得地下室的空气里散发着一股臭味儿,像有老鼠不知在哪个角落腐烂的味道,临近秋天,却还有不少苍蝇在地板上飞来飞去,上面还铺着一块暗红色的地板,他越想越觉得不安,一伸手就将地板扯开,然而令他猝不及防的是,在地板上赫然画着一个用红色油漆所汇聚的巨大眼球,是鲜红色的,充满了愤怒张狂,四周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线条环绕贯穿。 钱立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动也不动地瘫坐在地上,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这时散落的报纸上赫然出现一个用红色油墨笔作为重点圈起的标题,时间点是五年前,一个门卫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因为不务正业好吃懒做而迷上了笑气,吸食过量后因为神志不清。 从知名导师兼心理学教授钱良家的三楼自杀身亡,而他生前因为家庭条件贫困,在实习期间临时寄住导师家里,钱立看到这篇五年前的报纸时莫名其妙,五年前,他还在警校念书,由于是在外地,一年也只有在逢年过节回来两三次。 所以对家里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父母对家里住过人的事情只字不提,或许是出于好心,又或者对方是父亲最欣赏又有大好前程的学生,但死者的父亲却是学校的门卫,父亲再怎样也不会和门卫有所交集的,在报纸上,门卫的照片也被张贴出来,他觉得似曾相识,与父亲只有一张合影,他迅速将照片找了出来。 两者相互对比,与父亲合影的人正是报纸上刊登的死者父亲袁友杰,钱立拿出父亲的通讯录,找出他昔日的同事兼好友康叔叔,询问之下,才验证了报刊上对袁友杰简略的描述,他儿子品学兼优,是受到钱良的提携才顺利通过论文答辩,袁小春一直是袁友杰的骄傲和一切的希望。 心理医生一向吃香,工作待遇好又受尊重,这几乎是学校门卫出身的袁友杰八辈子也赚不来的脸面和荣光,也正因为这样,性格内敛不擅言辞的袁友杰终于借着儿子出人头地了,导师钱良也答应过要帮他特色一个好单位实习,只要他认真努力,前途无量不说,不出几年就能在这座城市买房买车了,听得袁友杰大喜过望。 然而好景不长,袁小春在一次同事聚会上遇人不淑,结识了几个吸食笑气的人,笑气是一种麻醉剂,一氧化二氮,无色有甜味,有轻微的麻醉作用,并能使人发笑,也叫作笑气,一旦吸入很容易成瘾,笑气中毒可引发严重的并发症,神经受损,大小便失禁,四周麻木而造成的截瘫,康叔叔告诉钱立,袁小春在实习期间的确住在他家的地下室,自从吸食笑气后就开始神志不清,成天醉生梦死的,也不再去上班了。 |
甚至还以父亲被车撞了为借口,问钱良借过十万元,然而钱到手后就直接买入上千只的笑气,成天躲在地下室里吸食,直到单位打来电话,成天忙于工作的钱良才发现袁小春压根就没去工作,父亲也还正常在学校上班,得知实情的袁友杰在地下室看到瘫的床上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处理的儿子,面色蜡黄,全身无力,已经瘦成了皮包骨,钱良见他吸食毒品,又恶意骗取他的钱财,当即就要打电话报警,在袁友杰的再三恳求下这才作罢。 只是责令他立刻将袁小春带走,屋子里臭气熏天,绿头苍蝇到处乱飞,哪想当天晚上袁小春又神志不清的回来了,是半夜十一点左右,来到三楼,直接从阳台摔下去,脑浆迸裂当场暴毙,一路追赶来的袁友杰在看到躺在血泊里早已气绝身亡的儿子时,顿时就精神崩溃了,听到哭声。 钱良和老婆这才发现袁小春偷偷潜入家里自杀了,袁友杰精神恍惚,一直坐在地上直到天亮,而儿子的尸体也被接到报警电话的警察给拉去了殡仪馆,他的死因是从高处坠落摔死的,而法医在他的身体里也检测到了过量的笑气成分,他有钱家的备用钥匙,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才爬上楼,又从上面坠落,钱家三层小洋楼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凶宅,而袁友杰在事发后也消失不见了。 康叔叔曾听人说过,他在精神病院住过一段时间,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他心里最崇拜的人就是钱良,最羡慕的就是心理医生的职业,儿子的突然逝世,给他的精神造成了不可愈合的冲击,自此之后,他就将自己幻想成了心理医生,而且还与钱良在同一所学校认职。 儿子袁小春的死,与钱良无关,但他还是强行将儿子的死强加在了钱良的头上,混乱的记忆在创伤后遗症下进行了自我编排,将他无从发泄的怒火经过记忆重组后变成虚构的事实,并且深信不疑,曾经视为偶像顶礼膜拜的钱良也在重组后变成了相互竞争的关系。 但大师永远是他这个小角色无法超越的,即使在按他的需求虚构的幻象里,也一直扮演他手下败将的角色,对他更是充满了偏见和敌意,还有郁郁不得志的妒火,因为儿子说过,他不仅要成为像钱教授那样功成名就的教授,还要在成就和影响力上更胜一筹。 慢慢的,潜移默化的,他就把儿子的话变成了自己的信仰,将他在儿子身上亲眼看到的过往和酸甜苦辣的经历,与自己混乱杂乱的记忆无缝衔接了,他既是父亲袁友杰,一门心思要将当初诱使儿子吸食笑气的罪魁祸首找出来报仇雪恨,也算是为在天之灵的他讨回一个公道,与此同时,他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儿子袁小春。 原本有着大好前程,就是因为一时冲动而吸食的笑气而稀里糊涂丢了性命,却也丝毫没有忘记要成为像钱教授那样受人尊重,出类拔萃的心理医生,钱立在搜索引擎开始探索袁小春,虽然事件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但还有不少关于事件来龙去脉的链接,由于他是钱教授亲自培养出的高徒,在他陷入身败名裂沾染毒品的传闻时。 网上全是清一色诋毁讨伐他的帖子,曾经的宏图大展也被连根挖出来,整个的放到了网上任人鞭尸和没完没了的嘲讽,钱立恍然大悟,绑匪还真是袁友杰,但他精神失神又有明显的人格分裂,他是怎么听从别人的安排?况且那伙躲在幕后的操作者到底想要在他家里寻找什么?康叔叔在挂断电话之前无意中说了一句话,却也阴差阳错点醒了钱立。 父亲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才会遭到绑架,在东西没拿到手之前,也不敢轻易伤他半根毫毛,钱立不由分说就拿铁锤,用力砸开了画有血红眼球的地板,果然,在下面挖到一个黑色的裹尸袋,一股臭气扑面而来,换作别人肯定受不了。 但钱立什么凶残血腥,触目惊心的案发现场没见过,这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他戴上口罩和手套,毫不犹豫拉开袋子拉链,一具高度腐败已现白骨的尸骸惊现于眼前,钱立面对这样的情景虽然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但看到摔碎变形的颅骨以及逐渐被驱虫蚕食掏空的尸体,他胃里还是一阵阵的翻江倒海,在破旧沾满血污的上衣口袋里。 钱立将一只完好无损的皮夹取了出来,是牛皮质地的,密封性好,又没污渍吞噬,里面空空如也,有个一元钱的硬币,他又在最内侧的夹层里找到一只隐约露在外面的暗黄色名片,小心抽出,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是盘龙会大公子胡苏,难道当初贩卖笑气的人就是他?据他所知,他不是一向不涉及这方面的生意的么? 一个小时后 茶餐厅 |
一个小时后 茶餐厅 “钱立,你下手够狠的,这是把他往死里打,他差一点就死了,你不知知道?你竟然还敢回来找我?”胡苏接到钱立的电话很是诧异,他这会儿正满世界找他,没想到他又主动找上门来了,气势汹汹的,一脸要将他就地正法的样子,他那一棍子差一点就将胡越送去投胎了,还好及时送医,这才没有造成太大的危险,直到现在还没在昏迷之中,但医生明确表示过了,他不会变成植物人,但重度脑震荡还是逃不掉的,不出两三天就会苏醒。 “我现在可是你弟弟的救世主,我死了,他也得给我当垫背的,你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以前也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一些,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想想也是,没一点手段又怎么能但当得起盘龙会太子气的身份,我今天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跟你说那一棍子的事情,你非法拘谨警察是要被判刑的,你没做过牢,但你身边随便挑一下,哪一个不是号子里常来常往的老油条?” 钱立一想到这个不禁火冒三丈,他不在五年里,直到现在,父母一直生活在提心吊胆的恐惧里,而眼前这个斯文优雅玉树临风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袁大春悲剧的制造者,父母倍受折磨的根源,胡苏与他呆在包间里,他刚要说话,钱立直言不讳的说:“我父母被人绑架了,是你干的吧?” “没错,你父母的的确确在我那儿。”胡苏回答的也很爽快,钱立原本只是想诈他一下,没想到事实还真像他猜想的那样,他说着就拔出枪径直指向了胡苏,“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把我家里翻的乱七八糟,你这是想要找什么?我父母年纪大了,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得罪了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帮他们还!我还行不行?放了他们,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大不了,我拉着你一起同归于尽,还有,这张名片是我从袁大春的尸体上取到的,你千万别说他的死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如果我说你家不是我翻的,你信不信,如果我说袁友杰的死与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你信不信?如果我说我绑架你的父母是出于好心,你信还是不信?”胡苏面色深藏不露,从表情反应上根本看不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钱立还以为他会为自己辩解,拿枪的手微微颤抖,胡苏一把抢过,“你是警察,别以为我不知道警察是怎么办事的,就算你先前没有被我囚禁过,不在工作期间,按规矩,你是不能私自配枪的,一旦被查到,你将面临被开除的危险,我从小就是在盘龙会里长大的,看到的武器超乎你的想像,拿一把玩具枪也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包装里是有视频的,只要我把这个传到网上,你说你一个警察,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持抢威迫别人,这要谋财还是要害命?” “回答我的问题,我爸妈到底哪儿得罪你了,把他们放了,还有,就算我家里的东西不是你翻的,你不是知情者就是指使者,除了这两种可能,不会再有第三种可能了,我真是搞不明白,你说你赚的钱几乎不用工作也够花几辈子的,放着太平盛世不过,而且你一向不碰违反犯罪的事情,你是盘龙会里唯一的一颗身世清明的小白菜。” 钱立知道只要找到胡苏,或许还能从他身上借点力,从而将父母解救出来,他说父母在他手上,这或许是真的,但绝不是他一个人,“袁友杰的尸体就埋在我家的地下室,是我亲手挖出来的,这张名片也来自他的皮夹,你现在却言之凿凿的说跟你没关系,三岁小孩儿都不信的,你们盘龙会涉及的业务应该也包括毒品吧?” “钱立,你是警察,没有真凭实据,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是出身盘龙会,怎么盘龙会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不也说我是身世清明的小白菜么?什么该做,什么该做,什么违法,什么不违法,我要比你清楚的多,贩卖毒品是国家明令禁止的,我说过,但凡是我名下的企业,不管哪个都很干净,谁来查都挑剔不出个是非来,我是守法公民,经营的各个行业,也是严格依照行规进行到底的,从未有过偷税漏税,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也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袁友杰的案子,早已尘封五年了。” |
胡苏知道,于雪妍已经开始下手对付他了,她有点急不可耐,“五年前你还没从警校毕业,而我也才从温哥华留学归来还不到小半年,他死在你家里,被警方定性为意外死亡,与你的父母无关,但你的父母在与袁友杰的接触过程中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危险的东西,也是他们今天被我抓过来的重要原因,现在连你都查出我与袁小春的关系,只要翻案,我首当其冲,而且有人,想要借着袁小春的死摆我一道,你父母现在很安全,如果我不这么做,不光你的父母会有危险,你也会有性命危险,越是用心良苦就越得以不到理解,我不求你理解,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认为我是别有用心,等真相大白了,不用我说,你也自然而然就会明白我今天的用意,绝不是为了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好人才自说自话,袁小春是心理医生,你认为在他交集圈里,会出于什么目的或用心会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小流氓搅和到一起么?这个你看一下。” “这是什么?”钱立看了眼他推过来的两张照片,一张是袁小春和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憔悴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聊天,另一张则是他给于雪妍进行心理治疗的工作照,钱立一看到于雪开,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怪不得他会对自己的指控矢口否认,还说有人想要搞他,看来这个人就是对盘龙会虎视眈眈也诡计多端的于雪妍。 “这男的叫王光明,是于雪妍实验室特地从另一家生物公司重金挖过来的研究员,就是他带头研发了一款让神威公司名声大振的靶向药,这款药不管是在前期的投入,还是后期市场超高的反响都让神威公司赚得盆满钵满,当时王光明是项目负责人,也是科研计划的主要执行人。” 胡苏对于雪妍的发家之路很是了解,“于雪妍虽然也参与其中,但做的都是一些没有多大意义的擦边球,为了增大影响力,她就要求王光明将发起人的署名以及后来注册商标的专利,以五十万的价格卖给她,要不就是入股,换作是我的话,肯定是入股划算一些,但王光明这个人不太喜欢于雪妍,她太过强势,在进行到第二期的临床实验,整个过程和第一期差不多,过程很顺利,没有任何问题,药物的不良反应也都符合规定的范畴之内。” 胡苏将一杯红色的鸡尾酒推到他面前,钱立对盘龙会和于家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看得出来,胡苏对于雪妍充满了忌惮和防范,这个蛇蝎女人诡计多端,她近来又一直在暗中活动,一心想着如何才能嫁给胡越,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于苏两家彻底的捆绑在一起,也有足够的理由在盘龙会获取更大的利益。 “于雪妍上一次花了五十万就拿到了专利,这一次又故伎重演,出价六十万来买断,王光明是个知识分子,争不过又吵不过,更是在心眼儿上玩不过她,于雪妍不知在什么环节抓住了漏洞,如果他不同意,她就往上汇报,这样一来,他之前所有的付出和荣誉都将毁于一旦,王光明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不能说他的固执是迂腐,但商场上的许多规则根本不是他这种搞科研的人能够摸透的,与他不同的是,于雪妍刚好在这方面表现的出类拔萃,在庆功宴上,于雪妍当着所有董事会的宣布将由王光明担任第三期科研团队的总领事,她将正式退出科研队。” 胡苏很清楚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正是从那个时间才看清于雪妍的嘴脸有多可怕,“王光明在那段时间不知是心态飘了,还是于雪妍故意把他捧高,他接连接了两家大型刊物的约稿,前后一共发表了五篇学术论文,后来被鉴定为抄袭,很多篇幅几乎是照搬,改头换面加上几个字再冠以自己的名字,而且被抄袭的还是以前将他一手带起的导师,外界的舆论瞬间就炸锅了,事情闹得很大,沸沸扬扬,几乎就要变天了。” |
钱立不明白,自己的父母怎么会和王光明扯到一起去,但他一直很好奇,父母手上到底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东西,先是绑架又是入室盗窃,不光是这些,还牵连出五年前的一起命案,胡苏对这件事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好像在预料之外,最后却也有惊无险的处理干净了。 “在那个圈子里,最让人反感,最让人瞧不起的就是抄袭,他一夜之间身败名裂,再没有他的立身之地了,再加上媒体大肆炒作,结果对方一纸诉状就将他给告了,证据确凿事实清楚,他不光要开个新闻发布会当面会导师道歉,还要将获得的奖金和勋章如数归还,王光明因为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就将自己吊死在了酒店的卫生间。” 胡苏对神威内部的事情不能说是了如指掌,却也八九不离十,连王光明最后一段时间的活动轨迹也在他的严密监控之中,“他被助理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很长时间,身上都开始出现尸斑了,袁友杰和王光明之间本来是没有任何瓜葛,他与这件事儿唯一产生的交集是因为一客户,这个客户不是别人,就是王光明因为抄袭问题反目成仇的导师郁达,他认为王光明的自杀是他造成的,心里愧疚,又无法面对网上和周围亲戚朋友铺天盖地的指责唾骂,他整个人就被彻底孤立隔绝了,压抑时间长了,又得不到很好的疏通,重度抑郁症就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形成了,成天喝得烂醉,再也没办法回到原来的正常轨迹,情绪消沉一蹶不振,成天要死要活的,光是割腕就有三四次,精神发展到了后期,几乎是完全崩溃了。” 钱立用手轻轻转动着高脚杯若有所思,胡苏接着说:“他的家人不得不帮他寻找心理医生,你爸和他刚好是朋友,这一点,肯定连你也想不到的,他就极力推荐了正在实习中的袁小春,给他做免费的催眠治疗,这一点,他在事先就已经声明过了,而且会全程录音,没过几天于雪妍就嗅出味道找了过来,向他索要治疗过程中的所有记录和录音,袁小春死活不给,说是双方是合作关系,事先签下了保密协议,心理医生也不能以任何目的和立场,泄露客户的隐私和治疗内容。” “我爸和王光明是朋友关系?”钱立对此一无所知,毕竟他是在外地上的学,与家人聚少离多,更不清楚父亲的交集圈,胡苏是盘龙会的人,胳膊再长也干涉不了于氏集团的事,但面对于雪妍这么狠辣又反复无常的对手,他不敢有半分大意。 “导师郁达在中断治疗的第二个星期就出了问题,听说是吹风机不小心掉进浴缸里,直接就被电死了,再之后,于雪妍就再没找过他,袁小春是在同事的私人聚会上结识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他吸食笑气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它不同于毒品,但可怕的副作用一点也不亚于毒品,神经系统会受到严重的损害,造成神志不清,下肢瘫痪,生活不能自理,这件事儿,我也是在袁小春死后,才逐渐查清楚来龙去脉的。” 胡苏的人脉关系四通八达,想要将事情的细枝末节查清楚也没什么难的,“那几个故意靠近袁小春的人,是受了于雪妍的指使才利用笑气来控制他的精神意志,为的就是想拿到在那支录音笔,但是袁小春把录音笔藏起来了,于雪妍之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要拿到,就是因为在催眠的过程中,郁达说出了心里不为人知的秘密,因为王光明压根就没有抄袭他导师的论文,而是于雪妍与郁达一起联手设的一出局,他是知道于雪妍故意掉包了王光明的论文,再以抄袭的罪名起诉他,为的是报当初的一箭之仇。” “他们俩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要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对方?这未免也太小心眼儿了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利益面前,夫妻各自飞,再好的兄弟朋友也会反目,这些年,他办了不少案子,多少是因为钱财利益酿成惨祸的? 利益之上,没有任何一种关系经得起推敲和考验,悲剧一桩桩一件件,见得多了,听得多了,回过头来再看这件事儿,内心没有掀起任何波澜,更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 “王光明起初在搞第一期临床实验的时候,就是受了郁达的悉心指点才在后面一飞冲天,平心而论,他在整个科研实验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但在专利上却没有给他署名,奖金也分文未给,郁达就是因为这事儿才和他结下了梁子,于雪妍少不得要在他那儿挑拨离间,结果事情就走向了两人对簿公堂的态势,王光明不是傻子,论文是他自己写的,最后却面目全非,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这显然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陷害他,但外界腥风血雨刮得太大,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或许是出于理亏,导师告他抄袭,肯定也是为当初私吞专利的事情怀恨在心。” |
胡苏生在盘龙会,就在很多事上身不由己,于雪妍对他表面和气,暗地里不知使了多少黑刀子,稍不小心,就会摔进她精心布置的圈套,再想翻身就没那么简单了,“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于雪妍牵着鼻子走上了不归路,袁小春在治疗过程中不光知道抄袭事件的始末,应该还有一个与于雪妍相关的秘密,那就是于太太的真实死因,她是被于雪妍长期投毒害死的,毒物就出自实验室,王光明和于太太有些交集,不可能从她身上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钱立光是听着都胆战心惊,他在于雪妍身上还真验证了那句最毒妇人心,就连盘龙会的太子爷都对她忌惮三分,何况是他这个从警没几年的愣头青,他承认自己对她有些畏惧,可又始终坚信邪不压正,正义或许会迟来,却永远不会缺席。 “于雪妍怀疑袁小春将录音笔交给了你父亲,因为在威逼利诱下,袁小春承认自己在王光明自杀身亡后,迫于内心的恐慌就将录音笔交给了你父亲,让他想个办法,帮他逃离于雪妍的追杀,那个女人几乎将他的生活完全搅乱了,威胁恐吓的人,全是地痞流氓,浑身刺青,头发染得五颜六色,一拔人,隔三差五就会来一回,每一回都是咋咋呼呼的,弄得一整幢楼不得安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黑社会有多深的交情,认识他的,听说过他的人,见了都会躲开。” 胡苏说起袁小春也是一脸的同情,“袁小春刚刚起步的事业,刚有点抬头就史无前例的遭遇了滑铁卢,声誉和生意一塌糊涂,工作室很快就维持不下去,关门大吉了,离他开张到关门,也只有一个多月时间,所以你的父母都是对当年王光明,郁达以及袁小春死亡真相的知情者,这三件事都无一例外的牵扯到了于雪妍,她要把知道真相的人全部灭口,我问过你爸了,他承认录音笔里的内容和我推算的剧情差不多,这是极大触动了于雪妍的命脉和神经,也是她为了牟取暴利才故意搞的鬼,尤其是第三期的药物研发,她志在必得,只有王光明死了,她才能从幕后光明正大的走向前台,将一切功名全揽到自己头上,这样她手上就有足够多的筹码在董事会扎下根基了,她·······她太明白自己想要的,只要能达成目的,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在外面修建的堡垒基墙,不是用来断后就是用来擦屁股的,在这方面,她深谙此道,谁都不是她的对手。” “你也不是?”钱立终于明白家里为什么会被翻得乱七八糟了,原来是在找那只能将于雪妍置于死地的录音笔,胡苏笑,“你以为我是谁?” “你不是盘龙会的太子爷么?名头大的很,黑白两道,谁不给你面子?”钱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胡苏摇了摇头,“这么市侩的话从你一个警察嘴里说出来有点不对味儿,你以为盘龙会的资本就那么好用?你拿多少,就得往里面投入多少,这是成正比关系的,没什么东西是天生就属于你的,就好像父母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成人,一方面希望你能延续血脉出人头地,另一方面不也希望在最后能够为他们养老送终?任何关系都是建立在相互消耗和协作的利益之上,没有绝对的感情,却有绝对的利益,你是警察,我是黑社会,但我们还不是站在相同的立场上坐在这儿谈笑风生么?我自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哪怕家里的东西,你只要拿了,就得付出相等的代价,我不拿,我就没必要投入,如果这是一个泥潭,我不可避免会陷入一部分,只要在我身体可控的范畴之内,不入更深的中心地带,那么我可以随时随地做到走人,而且身上不会沾染太多的泥泞,父亲原本是要将我培养成他的接班人,可我知道自己想要走怎样的路,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他走的那条路,最终又获得了什么好下场?我妈都还没有看到我们成家立业就早早去了,胡越又不省心,三天两头搞事情,我爸在外面风光的很,可他独自时就成了孤家寡人,住在敞亮奢侈的房子里,想找人聊聊天,却连个人都看不见,喘息声太大,满屋子都是回音,这也是一种悲哀不是么?既然结果是可以预见的,我为什么还要在他的来老路上将他的悲剧再在我的人生上复制一遍?我是出于对胡越的保护,才在近五年陆陆续续参与了家族内部的事,以前,我一直都在外地生活,能避开就尽量避开,资本好用是好用,一伸手就能拿到了,却也是把双刃剑,伤了别人,自己手上也会留下痕迹,你别看我现在风轻云淡的,你知道这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死死的盯着我?都以为我是回来夺权的,盘龙会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打打杀杀争地盘,这样的存在的方式必定会遭到警方的遏制,必须转型,可有些人明明知道实情,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醉生梦死自欺欺人,世上哪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不愿承认,也不接受帮会正在走向衰亡的事实,我今天找你来,就是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你要的定心丸给你了,至于怎么做,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我这边很乐意你能与我联手,毕竟于雪妍和胡越是有婚约在身的,我这个当哥哥的不能干涉太多,防止被一些心术不正的记者抓住把柄,那些人无孔不入,心又太黑,恨不得拿放大镜在我身上找破绽抓问题,我不想因为这个就传出不利于事态发展的流言蜚语来,还有,你要小心一个人,康通元。” |
“康叔叔?” “你认识?” “是我爸的同事,关系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经常来家里做客,他是和袁小春有关系,还是和于雪妍存在什么利益瓜葛或合作关系?”钱立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胡苏一脸惊愕,不知道他是知道实情故意装的,还是真被他的假面蒙在鼓里,他沉吟半晌没有说话,有些事情就算真相大白了,基于对对方的信任,钱立作为警察,也不可能相信自己认定的事实会被真相颠覆,他将另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说:“这个女孩儿叫王梦一,是从新民路派出所临时抽调过来的警察,今天我跟你透露了那么多事儿,我不敢说你欠我一个人情,但是在我认为危机没有彻底解决之前,我会尽量保证你父母的安全,当然了,我这么说,不是威胁你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你也亲自去家里看过了,于雪妍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不知道她对你有什么计划,但派人跑去你家,一是为了寻找落在你父母手上的录音笔,二是为了绑架他们从而牵制于你,我是赶在她动手之前先发制人,在头筹上占了个小小的优势,可我不能保证,她会不会通过其他方式再绕到你身上,刘靖云生前一直是她手上最快的一把刀,削铁如泥屡试不爽,正是因为有他这个保护伞,她才那么快在集团内部,打通要塞站稳脚跟,在这一点上,她总能将防不胜防和暗度陈仓做到极致,连我也觉得怵得慌,以她的敏锐神经,很快就会发现你的父母就在我手上,她眼下的处境不容乐观,还没有达到敢在我面前为非作歹,但有些事儿,我跟你说得够清楚的,盘龙会的资源,在很多方面都可以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用得多了就会不知不觉的形成习惯,我不想在这种习惯里越陷越深,摆脱不出来,就会离我的初衷越来越远,我真正能做到的并不多,你要是想确保你的父母平安无恙,还得紧密配合我接下来的每一步计划。” “你有什么计划,我不感兴趣,但我的父母要是在你手上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以用人格向你保证,就算你没有涉及盘龙会的涉黑事务,我就是死磕也会想方设法将你拽入深渊,至于梦一,我还以为你会对你的合作对象了如指掌,你怎么连她是我女朋友的事情也没搞清楚?我爸和康叔叔关系之所以深厚,有一部分原因就在梦一身上,她妈妈是康叔叔的表妹,康叔叔也就是她的表叔,我有时候也会叫他一声表叔。” 钱立不知道胡苏为什么要单独拎出王梦一和康通元来说事儿,胡苏微微一笑,似乎只是故意诈他一下,没想到他没什么城府,只是换了个说法就将他和王梦一的真实关系给诈出来了,他拿出一只精致小巧的盒子,上面系着一只红色的花结,“一点心意。” “什么叫一点心意,你以什么立场送我女朋友东西,你们认识?” “不太认识,就是一个月之前,在没有调任到你所在的警队之前,帮我处理过一起案子,不大,你不要担心,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瓜葛来往,只是纯粹的感谢她公事公办,还了我的人一个公道,正是因为她的协助,我认识了一个·····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如果没有她的介入,我可能就遇不到现在给我那么多快乐的人了,毕竟涉及盘龙会的事,不管大小,一般不会有人敢伸手接管的,我挺佩服她在工作上义无反顾的精神,我和她见过一面,与姗姗的结识也是由她在中间牵线搭桥的。” 胡苏眼里流露出的笑容是真实生动的,洋溢着幸福和甜蜜,如果说他对钱立别有用心,最大的用心,还是想守护好心里的那个人,“钱警官,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以前我一直不太明确自己具体想要过怎样的生活,有点茫然,直到遇见一个人,好像一切都变得清晰明朗了,我也更加确定,在处理完胡越的事情就离开盘龙会,她想要的生活,刚好也是我梦寐以求的,不管是合作还是帮你断了后顾之忧,其实也有我一部分的私心。” |
钱立离开餐厅后,立刻拔通了王梦一的电话,但电话无人接听,与此同时,他也接到了雷松传来的简讯,他先前发送的信号位置已经查清楚了,那儿什么也没有,是个虚拟的信号位置,不过他很快从一个刚刚抓获的毛贼身上发现一个重要线索。 有人曾花五百块客串了他的父母,乔装打扮活灵活现,再结合照片上的环境特征,以及冒牌货的现场指认,现在可以一百个确定,他的父母并没有被绑架,这无疑是个好消息,钱立松了一口气。 看来胡苏没有骗他,他马不停蹄的与二队汇合,也见到了那两个冒名顶替他父母的两个临时演员,指使他们的人,把自己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面目,而且声音也通过变声器处理过,在与他对话和拍摄照片都是由摄像机来完成的。 但摄像机已经被男人卖掉了,二队顺藤摸瓜,不到一个小时就将买家找出来,是新买的,从上面的标签以及特殊的品牌特征,很快又找到了这台摄像机商家,调取摄像头后,买家虽然头戴鸭舌帽,但从背景和隐约可见的棱角,再一次在真凭实据中验证了胡苏的提醒是对的,他没想到这个对自己和父母关心贴切的老好人,却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原来真正妒忌仇恨父亲的人,压根就不是精神错乱,记忆被重新拼接的袁友杰,而是与父亲共事长达二十年的好友,他们把他当作家人一样对待,结果他却把他们当作了仇人,他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这么残酷却又推翻不了的事实。 他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他在电话中对他发号的施令,想办法接近朴立明,将文件从他那儿偷出来,直到现在他也没说具体是什么东西,应该是他正在办理的案子或重要证据,王梦一的电话回拨过来了,钱立不想将她扯进来,只是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就急匆匆的挂断了,随后电话再次响起,两件事。 第一,袁友杰的尸体在一个小时前,被一个捡破烂的老人发现在一条臭水沟里,经过警方初步勘验为溺水死亡,还不能完全排除其他致死原因,就在他负责的辖区内,第二,她的叔叔康通元不知什么原因一直联系不上。 第二,人一连两天都没来工作室上班,他几乎全年无休,有时候还会在岗位上提心吊胆,忙的时候,连一口热饭也顾不上吃,怎么可能出现翘班关门的事情发生,电话也打不通,王梦一就想问问叔叔有没有和他联系过,钱立火急火燎的赶到她那边了解情况。 王梦一小时候几乎就是表叔抚养长大的,表叔在她的童年中很好的扮演了父亲的角色,给予她温暖和无微不至的关爱,钱立顺理成章的去了康通元的家里,他的家很大,布置的也很奢华,钱立知道他工资待遇不错,每个月三五万不成问题,毕竟现在很多都是成功人士得了抑郁症的居多,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每天忙着赚钱养家,哪来的闲工夫胡思乱想。 他们整夜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形容枯槁无精打采的,严重的还有自杀倾向,在他们眼里,账户的钱不管多少,只是一个符号,填补不了内心的荒芜和空洞,往往一掷千金,只想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 所以表叔每个月赚得不少,家里不缺钱,他老婆怀疑老公突然人间蒸发,是不是被什么丧尽天良的凶徒给绑架了?可一连两天,也没接到任何与绑架相关的电话打来,急得家人团团转。 王梦一虽然也是警察,但眼下还不能确定,表叔是自己离开躲起来了,还是遭遇了什么飞来横祸,已经报警,同事也在全力搜寻他的下落,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传回来,类似这样的案件性质,不是自杀就是突遭意外,或者是在外面欠下了巨额的高利贷,但他作为有着十五年工作经验的心理医生,怎么会得抑郁症自杀呢? |
高利贷,那就更不可能了,警方先前就已经核查过他的银行流水,没有任何异常,活动轨迹也很规律正常,几种猜想都不成立,家属精神几近崩溃,不敢再有其他更可怕的猜想。 王梦一急得快哭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失了主心骨,七嘴八舌发表各自的推断和有可能会成立的假设,钱立在征得康家人的同意后,径直走进了康通元的私人书房,抽屉上了锁,里面得放着多大的机密,连家人也要防着? “小立,你的父母没事儿吧?”王梦一和他坐在表叔的书房里,钱立微微一笑,“没事儿,梦一,你和胡苏很熟么?是怎么认识的?我在来之前刚和他见过面,他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胡先生呀?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吃醋了?”王梦一接过他递来的盒子,钱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醋,我肯定得吃呀!胡苏可不是一般人,你说他平白无故送你什么东西?看这包装,里面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况且以他盘龙会太子爷的身份,一般的便宜货也拿不出手,像他那样身份的人,最讲究面子了,不管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交情,又因为什么事情结识,我不希望你和他有过多的来往,盘龙会本身就是个是非之地,性质太敏感,里面有一半的会众都是有犯罪前科的人,一群心狠手辣,没有底线原则的乌合之众,具有明显的黑社会组织性质,谁碰上了,谁就会沾染是非,你是又警察,身份非同一般,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了,这事儿就不是你站出来说三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么想,先前我还想和你说这事儿的,只是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被我表叔失踪的事情一搅和又给忘了,胡先生是什么人,你和他接触过,多少应该知道,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交情,一个警察和盘龙会的太子爷能有什么交情,他不怕被人说三道四的,我还怕你会误会我和他真有什么,其实事情也不大,在我调任到这儿来之前,处理过一起案子。” 王梦一对盘龙会以及太子爷胡苏的了解不多,她索性竹筒倒豆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钱立说清楚,很简单,就是一起飞车抢劫案,事情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刚好她开车回家,在路上碰到一个被当街抢劫的女孩儿,对方驾驶着一辆摩托车,在经过女孩儿身边时一把扯下她挂在肩膀上的包包,在突如其来的拖拽过程中,她被巨大的惯性摔倒在地,连胳膊也被摔断了。 王梦一不由分说就驾车追了上去,又联系了附近正在巡逻的警察,联手将对方逼停到了巷子口,当场人赃俱获,从问话里得知两人都是盘龙会分部隶属青口堂的成员,而这个帮会一直都是由一个叫洪山峰主管的,他是十年前因为一起绑架人质未遂罪锒铛入狱。 近来几年才刑满释放,青口堂是盘龙会势力拓展之后当地的地头蛇乔启东手上吞并来的,而洪山峰当初就是靠出卖乔启东才成功进入盘龙会,由于能说会道,手段凶残暴戾,很快就成了七爷面前的红人,很受赏识,不出两年左右,摇身一变,就从当初看人脸色吃饭的街头小混混。 一跃成了青口堂负责主事的堂主,传言,乔启东是被他偷偷下药毒死的,江山易主,在投靠盘龙会后,又增大了盘龙会的版图,连他的老婆也没放过,变成他自己的老婆,还生了个女儿,今年三岁,王梦一顺藤摸瓜,找到了青口堂,洪山峰矢口否认对方是他堂口的人,后来在她强大的证据之下,又慌忙改口对方是被扫地出门的弃徒,与青口堂无关。 王梦一深入虎穴临危不惧,经过突击审讯,飞车抢劫的案犯是初犯,为了戴罪立功,当即指认幕后主使就是青口堂的堂主洪山峰,就在事情败露的洪山峰要对王梦一动手时,胡苏来了,像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赶来的节点刚刚好。 王梦一也在那个时候才知道胡苏一直在暗中调查洪山峰,在青口堂没被盘龙会吞并之前,乔启东对他信任有加,前前后后还给了他不少好处,即使是这样,最后还是为了一点利益就将他出卖了,在这种人眼里,利益大过一切,丝毫没点人性良知,他今天能被盘龙会收买,说不定明天就能为出价更高的人,像狗一样唯命是从,毫无保留的将盘龙会给出卖的,胡苏查得很清楚。 |
他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指使手下去抢劫女孩儿的,但对方却搞错了意思,抢劫的不是一个包,而是她整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绑架,好死不死又被警察王梦一当场撞破并制服了,面对真凭实据和作案人的指控,洪山峰这才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胡苏查他,并不是因为他屡次三番以职务之便,私自动用帮会的钱,而是当初他被七爷重用的功名其实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他背后还有一个主使者,乔启东是他出卖的没错,但光凭他一已之力显然无法达成,是有人在暗中刻意帮他促成这件事儿,好借机打入盘龙会内部,而藏匿在背后的指挥官就是神威集团的副总于雪妍,胡苏以前还挺好奇。 于雪妍哪来那么高的智商可以未卜先知,每次都能做出精准判断料事如神,几乎不费多少力气就轻松攻破了他下达的各种指令,原来青口堂早已沦为她个人的秘密情报基地,七爷对此也有所警觉,只是洪山峰一向乖觉谨慎,查来查去也没从他身上查出个猫腻线索来,力度太大,反而会打草惊蛇,要不是王梦来在关键时刻来了个神助功。 胡苏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将口子彻底撕开,而作为受害者的女孩儿身份也查明了,正是检察官朴立明的女儿朴依云,洪山峰是受了于雪妍的指示,又指示下属将检察官的女儿绑架了,胡苏几乎不怎么参与盘龙会的事物,这次是因为胡越犯了事儿,去外地避风头了,再加上他办事粗糙野蛮咋咋呼呼的,这事儿又涉及到了于雪妍,是万万不能由胡越经手。 不事儿也能被他搅和成惊天大案,到时候就没法收场了,胡苏之所以答案,是因为七爷不再强求他接手盘龙会旗下的其他产业,只要办成了这件事儿,以后会一点点的让他与盘龙会脱离关系,更不会强求他为了家族利益做他不愿意妥协的事儿,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允诺,胡苏才打破惯例去接手这个原本归胡越监管的事物。 出于人道主义,维持青口堂一向示人的正面形象,胡苏就以临时堂主的身份去医院慰问了朴依云,男的儒雅端庄玉树临风,女的眉清目秀温婉大气,初次见面就有不同寻常的感觉,一来二去四目相对,总会有一些火花在无声中悄然炸裂,你情我愿怦然心动,而作为案子的侦办人,王梦一从头至尾就不知道两人之间早已暗生情愫,眉目传情。 而胡苏所对钱立说的牵线搭桥,也就是这么来的,王梦一当初还想去调查于雪妍,却被上面紧急叫停了,洪山峰在他老婆探监之后没几天,又突然认罪了,不光承认他就是指使手下去绑架朴依云的罪魁祸首,又矢口否认自己和于雪妍存在不可告人的关系,更没有受到她的指令,就在他认罪的第二天下午,突发心脏病死在了卫生间。 而他生前生龙活虎身强体壮,从未有过或听说过心脏有问题的事儿,王梦一又去追查他从前途堂主那儿抢来的老婆,她早已带着女儿去了外地不知所踪了,直到现在也没发现她的落脚点,母子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了,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于雪妍又玩了什么把戏。 “小立,你帮我把东西还给他吧!他不管有多喜欢朴依云,对于我来说,我只是正常侦办案件,无心插柳的事儿,不必当作恩情来说事儿的,如果真要感谢,也只能感谢缘分,注定要在一起的人,不管天南海北总能遇到一起,他这个人不坏,但身在盘龙会,又不能说他就是个好人,我是警察,立身得正,行事为人讲的就是一个规矩原则,我是不会要他的东西的,你帮我还给他,省得你成天怀疑我好像和他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你送我东西不管大小名正言顺,他和朴依云都好多长时间了,要感谢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还委托你转到我手上,以他那么聪明的脑筋,不该想不到你会误会的。” 王梦一站在客观的角度,还真的很欣赏这对金童玉女,女的落落大方,男的潇洒帅气,站在一起特别顺眼,谁看了都会忍不住说一句他们是天作之合,“看这包装应该有点份量,我是警察,拿了黑社会的东西算什么事儿?你说得没错,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我又参与过青口堂的案件,不知道的,又得凭空臆想胡说八道了,往我头上扣几个扭曲事实的黑锅,到时候我是哭也来不及的,要我说这个敢和于雪妍正面杠的胡苏,可不是等闲之辈,对他绝不能按对普通人的那套来严防死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他送我的这个是谢礼还是定时炸弹?是要贿赂我么?你赶紧把它送回去!省得惹是生非。” |
“不对,事情不是这样的。” “你在说什么小立?那你说事情应该是哪样的?他送我东西几个意思?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么下肯定没少调查我?要不然又怎么让你把礼物转交到我手上?你当时问了没有?” “我都快气死了,哪来的闲情逸致问这些?” “小气鬼。” “我小气,我小气还不是因为你,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男朋友接受别人的礼物?我哪知道你们之间有这么个过往,换个立场,要是有女人将礼物从你手上过一遍再转交到我手上,你能做到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么?有些不好的猜想不也是害怕你跟别的男人跑了。”钱立说着就伸和捏了下她的脖子,王梦一将他的手打开,“都什么时候了还胡闹,你说···你说他送我东西到底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他根本就不是为了送我东西,而是以我的名义将东西送给你的。” “不愧是我的知心人,胡苏不怕我误会还堂而皇之的拿感谢当借口,我虽然还没有卑劣到私自拆人东西,但我肯定要求你当面打开,好验证一下里面的东西,是否可以证明你们的关系像你们所说的那样简单纯粹,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呀?”钱立说完就径直拿过她手上的盒子,三两下就拆开了,为了以防万一,他让王梦一退后一步,自己也歪斜着身体,防止里面会有防不胜防的东西跑出来,胡苏果然是打着感谢王梦一的旗号挂羊头卖狗肉,是一只古色古香的怀表,上面还题名道姓的写着请转交钱立的字样,王梦一冷笑一声,“送东西就送东西,何必搞这些花样,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无聊?” “梦一,你这话说得我可不乐意了,什么叫我们男人都这么无聊,要是里面装着钻戒或其他暗示性的东西,你是该哭还是该笑?”钱立将怀表拿起,放在耳边仔细辨别声音,王梦一白了他一眼,“不对呀小立,你不是说才见他一面么?我怎么看你们关系挺近的,好像从穿开裆裤就已经拜过把子了,这都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已经达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火候了?怀表代表怀抱么?是我想偏了还是他对你有什么不好的企图?这件事儿到底是怎样的?你快说呀!这只怀表什么意思?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联络暗号?” “我哪知道,但胡苏不会平白无故把这只破怀表送给我的,肯定是有特殊的用途或暗示,这事儿先不急,不管他对我有什么企图,急的人应该是他,他不会送一个毫无意义,又是我琢磨不透的东西故意浪费时间的,东西越是特殊,越只会在特殊的时机才能显现出真正的用意来,眼下还得先找到你表叔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失踪的,装睡的人叫不配,想躲的人,也绝不会让人那么轻易找着的,我怀疑你表叔的失踪有可能是他自己藏匿起来了,但以他的社会地位和才干,又有什么天大的事儿会迫使他连自己的家人也躲着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被什么人威胁了或软禁了,他必定有什么迫使他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上,这才在各个方面受制于人,心理医生这个工作应该不会得罪人吧?梦一,你自小就在他身边长大的,对他的性格秉性要比别人多几分了解,他在工作上或人脉来往上有没有仇家或曾经得罪过的人?” 钱立有意无间的开始探寻关于康通元和父亲的关系,“我以前听我爸提起过他的,好像人际关系挺紧张,很多人都不太喜欢他,时常被孤立,倒不会因为心直口快得罪人,我爸对他的口碑评价很高,说他专业水平高,业务能力也不错,在念书的时候就是班里的尖子生,在学校排名也都是靠前的,你说他兢兢业业又能得罪什么人?又会因为什么事儿连家人也不敢知会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自从参加工作后,我时常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也没多少闲空和他见面,不过我表叔为人一团和气,和你爸的关系也挺好的,这个你不是知道的么?逢年过节还会亲自登门拜访,不过要说专业水平,我是不懂心理学的,但从表嫂那儿还可以察觉出表叔好像对你爸有点·····我也说不好,反正总觉得在你爸面前好像矮了半截,一起想要超越,可不管怎么卖力还是在原地打转,这种想好却怎么也好不起来的无力感,我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
王梦一对自己的表叔了解一些,但成年之后就很少接触了,但她可以看得出来,他对钱良好像在暗中较着一股劲儿,对他的成就以及成为终身教授的事儿感到嫉妒,似乎还为某些芥蒂耿耿于怀,这些不易察觉的情绪,几乎都是她在长久的观察中无意中发现的。 “嫂子每次跟我通电话,总会说表叔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闷闷不乐的,这种类似抑郁的状态大概持续好几年了,一开始都以为他工作繁忙需要单独相处,直到嫂子在他的办公抽屉里找到了治疗焦虑症的药才恍然大悟,之前我和你一样,都觉得他是心理医生,能医得了别人,怎么自己也得上抑郁症,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又无处发泄,这才在长年累月中一点点的爆发的?你说这也太让人接受不了了,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一个在心理学治疗领域很有名气的专家,最后自己都得了抑郁症,就好像严重秃顶的医生,让人无法相信他有足够的水平可以治疗脱发。” 王梦一满腹狐疑,钱立心里的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至少可以证明康通元作为心理医生却得了抑郁症,这令人匪夷所思,但他长期与这类人接触,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大量负面情绪的侵蚀,再加上他性格方面的局限,内心积蓄的压力和消极情绪越来越多,只要一个不经意的引线或火源,内心的湍急情绪就会全线瓦解,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做出一些和他身份完全对不上号的极端偏激的事件。 “不光嫂子不信,我也不信,可有几次,我来家里吃饭,在门外听到他在里面唉声叹气,问他是工作上遇到了难处还是其他棘手的事儿,他不是说晚上没睡好觉,就是不耐烦的找各种理由推脱,我嫂子甚至还怀疑过他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他····我表叔工作上很卖力热情的,有时候会连续十天半个月都睡在工作室,我不止一次的探问过,他们俩个······我真的觉得奇怪,两人虽然四十多了,工作不管有多忙,但身体和心理总还有正常的需求。”王梦一说,钱立走到橱柜前,看到一张康通元和父亲的合影,两人笑得格外开心,爸爸是满面红光,一手拿着荣誉证书示意,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但康通元的眼里似乎有些勉强客套,好像是迫不得已才为之,有几分言不由衷强颜欢笑的味道,爸爸钱立几乎是业界公认的天花板,而总是低他一筹的康通元,是在竞争教授失败后才辞去老师的职务,开了一间自己的工作室自立门户,这件事儿是他知道的,有六七年了。 “但两人早在五六年前就分床睡了,表面上有说有笑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夫妻两个人到了连同床异梦都没有的地步,你说是他们感情变质了还是各自在外面都有其他想法?我虽然在这个家里长大的,但终究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他们对我也只是履行作为长辈的责任,对于这个,我多少还是能看得出一些的,自此以后,我就很少再回来了,这次要不是因为表叔突然下落不明,没一点消失了,我至少也得到过年才能回来。”王梦一觉得表叔的烦恼肯定和外面的女人有关,以前不是没有听过一些风言风语,但表嫂强势泼辣,得理不饶人,在家里有着绝对的主权,哪怕表叔再有本事儿,在这个家里无论大小事儿,基本上都是由她说了算的,所以家里的气氛多少有点压抑,工作上的成就和光彩再大,在赏识不了的人面前一文不值也算不得什么,顶多是一份高收入,可以更好养家糊口的工作而已,这也是表叔情愿睡在工作室,即使回家也要和她分床睡的原因,王梦一和表嫂的关系算不上好,见了面却也能和和气气说几句话,但表叔性情大变,疑似得了抑郁症的事儿,多少和强势又不近人情的表嫂撇不了干系,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会有一个强大的女人,而她只是在脾气上强大了一些,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这些都不是她具备的,更不敢恭维。 王梦一心烦意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是表叔时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钱立在书柜里又找到了两本被特意藏在暗角处的相册,然而令他不可思议的是,但凡与父亲一起的合影,不是脸被划破了,就是整个的被剪掉半截。 |
似乎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才会做到这一步,王梦一在看到后大惊失色,在她的认知里,钱良几乎是他无话不说也有知遇之恩的贵客,他能进入学校教书,钱良叔叔私下可没少动用人脉关系,找校领导说尽了好话,这才勉强巴巴的将他留在学校任职。 她百思不得其解,他每次提起钱良都是一副知恩图报双倍奉还的样子,没想到他倒是在愤慨上做到了双倍奉还,这不是成了白眼狼恩将仇报了么?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对事实真相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慌乱,康通元对钱良的仇怨只是因为强烈的妒忌?在钱立说出他有可能就是绑架父母的真凶时。 王梦一几乎惊掉了下巴,拿过合影集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才确认钱立刚才说涉及绑架的事儿很有可能是真的,难怪怎么也找不到他,原来密谋干了这么件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过是名利上的事儿,怎么就将一个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知名心理专家走上了不归路,她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捧着相册嘤嘤抽泣. 好在有胡苏及时出手,抢在他之前将钱良夫妇救走了,只是策划绑架的并不是康通元一个人,应该还有躲在幕后发号施令的主使人,但王梦一怎么也想不通,表叔放着前途无量的工作不要,怎么就伙同他人去残害真心对自己好的朋友? 当初要不是钱叔叔慷慨相助,从人生低谷中拉他一把,他这会儿还不知道混成怎样的境遇,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他有今时今日的名位,至少有一半是钱良叔叔的功劳,王梦一无言以对,这么大的打击令她的精神几近失守。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钱良,康通元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倘若哪天真要面对最坏的结果,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守立场公事公办,一面是正义,一面是亲人,何去何从难以抉择。 就在他漫无目的在其他书籍里翻找时,一张照片从书本的夹页里飘落下来,钱立捡起,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笑靥如花的女人,眉眼处尽是风情韵味儿,王梦一凑过来,拿过照片仔细看了一下,眼里浮现的惊异和狐疑和钱立的猜想差不多,这时表嫂端着咖啡走了进来,王梦一下意识的将照片塞进了口袋,若无其事好像什么也没看到。 钱立似乎明白康通元和他老婆感情破裂形同陌路的原因了,看来,十有八九和照片上的女人有关,但从王梦一有意无意的探问中,表嫂似乎对老公外面存在风花雪月的事儿一无所知,这就奇了怪了,女人的第六感在感情的事上最灵验了。 康通元的书里怎么会有其他女人的照片,又从未进入过表嫂的侦查范围,说明与之关系或许不像他们想像的那样,构成奸夫淫妇,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但康通元不会平白无故的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女人照片藏在颇为重要的书籍里。 表嫂说,这本书,是她老公隔三差五就要摸过来看上一会儿的,女人眉眼精致分明,头发披肩,性感妖娆,身上似乎还有几分独特的异域风情,这种貌美如花,气质又妩媚多情的女人,几乎是男人抗拒不了的春药,背景是在本市赫赫有名的龙山国际会馆。 那是一个人均消费达上万的私人会馆,一般人消费不起,采用会员制,主要服务对象为社会精英名流,身份千万的老板,非富即贵,钱立仔仔细细将照片又看了几遍,终于在窗户上隐约看到了类似人的倒影,很像康通元,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神色鬼祟,缩头缩脑,照片应该是他偷拍的。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令他大吃一惊的是,竟然是于雪妍,无事不登三宝殿,约他在咖啡店见面。 “来了?钱警官。”于雪妍见他如约而至,立刻上前寒暄,钱立冷笑,“你就不怕我是来抓你的?” |
“警官办事我最清楚了,没有真凭实据是定不了罪的,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主动约你见面,是有要紧的事情和你商量一下,你愿意来,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你还是挺识时务的,不像没眼力见儿的人,不分青红皂白,把眼前短浅的利益抬回去当作头等功炫耀,你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我挺佩服你的,稳重老练,是个干警察的好材料。”于雪妍毫不吝啬给予他对工作认真负责的肯定,钱立怔了一下,到底是于家老谋深算,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于雪妍,说话办事儿让人挑不出刺来,“你有话就直接开门见山说了,不要兜兜绕绕的,我是抽空来的,可没有多余的精力陪你在这儿胡说八道浪费时间,况且你来找我,肯定和康通元有关,我不知道他和我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做出绑架我父母的事儿,后来仔细一琢磨,这事儿从头到尾,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给人的印象和办事作派,你千万别忙了,他是我女朋友的表叔,我自小就与他接触了,在家里也是常来常往的,他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能干出什么事来,我也心知肚明。” “钱警官到底是干警察的,为人处事就是让人痛快,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和你绕圈子,毕竟我的时间也很宝贵,我有话直接跟你讲,求的是一个和气,而不是拿出证据让你给我定罪的,你有勇有谋,只要干得好,必定前途无量,我没其他意思,就想在一些特殊的事情上与你达成一致·····不能说是立场,但至少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于雪妍说,钱立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这是准备把我发展成第二个为你提供小道消息的刘靖云,好与你狼狈为奸么?” “建立在相同立场上的合作怎么就狼狈为奸了?警察和匪盗还有建立合作的时候,我是做正经生意的人,你是为民除害的警察,如果我们联手做的事儿可以将利益更大化,我真的不太喜欢你刚才的用词,对我抱有太多的敌意,你应该明白,我现在的处境谈不上四面楚歌,但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独善其身的,不管我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上,你想要抓我,得拿出可以让法官给我定罪的呈堂证供来,拿不出,还真对不住了,我就是合法公民,各个方面的利益是受法律保护的。”于雪妍说得头头是道,这不免让钱立咋舌,这世上果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警民合作有什么不好的?挑中你不是没有原因的,我也可以有足够的把握通过其他人其他方式建立联合关系,但思来想去,最后敲定的人选还是你,因为此时此刻,你我的利益和处境差不多,你不要急着否认我的话,我在你印象中几乎是丧尽天良无恶不作的毒妇形象,可你依然按时来见我了,说明在我身上,也有你想要借力或了解的东西对不对?有了这个条件,我们犯不着推心置腹,只要拿出象征性的一点信任,可以完成合作所需的所有条件。” 于雪妍擅长谈判,只要抓住底牌,总能有办法扭转局势反败为胜,“我说的利益最大化对于我来说,我要借你警察这把刀将威胁我的一棵大树给砍了,而且棵树迟早有一天也会危害到你的,刘靖云只是我临时用的一颗棋子,在你们司法内部还有一个你想像不到的绝对势力,与我有过合作,但这个势力已经完全侵害到我的利益,甚至是身家性命,对于你们来说,也是个毒瘤。” “于小姐说话还真是幽默,在用得上的时候,是香饽饽,现在用不上了,又是毒瘤又是毒害你的威胁,说你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当初光顾着怎么大发横财了,压根就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钱立最讨厌的就是于雪妍这种为了利益可以牺牲底线原则甚至是道德人性,彻头彻尾的奸商,眼里只有钱,唯利是图,以她的才干眼力,不可能不懂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现在搞出身家性命来了,这才想到要与警方联手合作,简直是荒唐又可笑。 “我事先爆出来是为了自保,你看我现在很惨了,被人算计,又被踢出了董事会,现在一无所有,手上只剩下少得可怜的股份,我得罪过的人太多,想要将我置于死地的人也不少,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我趁火打劫的么?都是平时对我笑得最灿烂,马屁拍得最响的小人,我拿你当棋子,在那人眼里,我顶多就是个棋子,他见我手上的筹码差不多都输光了,败走麦城,逐渐失去优势,价值没了,准备将我一脚踢开了。” |
于雪妍之所以能够在险境里乘风破浪,靠的不光是智谋,还有过人的理智,总能在关键时刻审时度势,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该摆多高的架子,没人能在这些点上做得比她好。 “接下来,不光是董事会里的人准备制裁我,那个人也将动手,将与我相关的一切全部拔干净了,他好找下一个可以替代我的人继续合作大发横财,你说我便 宜谁也不能便宜要害我的人,我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的。” 于雪妍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处境,的确是走投无路了,她不想最后像猪狗一样,被人不明不白的处理掉,她努力那么久才得来的半壁江山,绝不能被这颗歪脖子树给吊死了,“而且我认定,你没有拒绝我的余地,别以为你的父母被胡苏藏起来了,我就没法了,我没法,只要我搞点小动作,你的父母在劫难逃不说,你以后也别想有太平日子过,光芒太露,会很危险的,你是警察又能怎样,在他眼里,认钱不认人,哪怕他妈触犯了他的利益,在他这儿一视同仁六亲不认,你好好想想,要是连我都不敢随便招惹的人,你的性命,甚至是你家人的安全,又拿什么来保证?光是你外在的警察身份对他根本造不成任何威慑力,为人处事,想要把日子混得舒服一些,总要学会灵活变通的,一根筋,往往绊不倒别人,倒是先把自己给伴倒了,不是么?” “于小姐这是在传授我做人做事的经验?怪不得您能在神威公司混得风生水起,将两个哥哥踩在脚下,挣扎那么多年,里外斗了那么多年,始终没能抢占你的风光,多年的咸鱼也只是咸鱼,斗智斗勇那么狠,还是没能翻身,你说这叫不叫命?听说,每次新闻发布会,好像都是你代表公司出席的,于小姐颇有做生意的头脑,是个难得的旷世奇才,你有多大本事就显多大本事,我有多少能耐也任凭我自由发挥。”、 钱立不为所动,“还真是世态炎凉,什么时候,我做事儿还得要一个唯利是图的奸商来指手画脚的?在你看来,你有多大把握能让我乖乖听你的指示或调遣,又有多大本事能把我发展成第二个刘靖云?我和你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你有罪,我会排除万难将你扔进监狱里接受法律的审判,我哪儿有短板,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的,你以为你有几个钱就可以爬到我头上呼风唤雨了?当了那么多年的领导,官架子都显摆到我身上来了?你或许把我当成你手下对你唯命是从的手下摆在了,但我是谁,又站在怎样的立场,我比你清楚。” “钱警官,你太谨慎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管你对我的印象有多糟糕敏锐,但有句话,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清楚,我是谁,不是你用一个奸商就能概括的,取决于我在这场争斗中的成败,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能获取制定规则的资本,有了资本,才有资格按自己的想法成为怎样的人,做怎样的事,我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在公司站稳了脚跟,凭的可不是我有多少高深莫测的手段。” 于雪妍很少跟外人说起自己的过往,“只是比一般人更明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要说手段,狠是狠了点儿,那是别人也是这么对我的,我要是不在这方面多下点功夫明哲保身, 前前后后那么多年里,不知道被人弄死多少回了。”“别人说我心狠手辣,是个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毒妇,那是因为我得到太多人得不到的东西,而很多东西,又是任凭再多的努力也得不来的,但在我这儿却手到擒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
钱立看了眼时间,于雪妍既然是真心想和他联手,那么很多解释不通的问题都能在她身上找到答案,于雪妍试图用弱势来击破他的防范,“他们能力不足,从不痛定思痛反省自己的短板,不想着如何奋发图强,倒是把精力都用在对我的羡慕嫉妒恨上,浪费时间不说,反而对我的厌恨也越来越强烈,这样刚好中了我的下怀,其实,我很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可这样对我本身的处境毫无帮忙,反而会自寻烦恼,在别人把我当成了围攻讨伐的劲敌,把主要精力都用在对我评头论足,鸡蛋里挑骨头的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主要精力用在如何提升自己,默默的发力,奋力奔跑,我埋头苦干,闷声不说话,故意为了给他们制造一个可以掉以轻心的氛围,用全部的心思对我嬉笑怒骂百般嘲讽,沉迷在比我高出几等的优越感里醉生梦死,他们没把我当成对手,而他们在我眼里也不配成为对手,只要我找对了时机一鼓作气,总有机会在他们毫无防备之 时一鸣惊人的。” “难怪于小姐能把事业做得这么成功,你在为人处事上的确是把好手。”钱立知道她这根骨头不是他有一口好牙就能啃得了的,她这根骨头边缘暗藏利刃,稍不留神,不光会啃断了牙,连同嘴也会被利刃割破,他不会那么快妥协,也不会露出破绽,被她牵着鼻子走。 “所以,一前一后反差太大,大大刺痛了他们高贵又自以为是的虚荣心,他们一直对我耿耿于怀,还不是因为我以绝对的劣势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从最不起眼的底层一路高歌,达到巅峰成了人上人,而他们一辈子碌碌无为,只能成为我脚下的一滩烂泥,一辈子翻不了身,我知道不光是于家的人,包括公司上上下下,甚至是钱警官你,认为我一个野鸡生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顺,出身很不光彩,又哪来的机会在人生事业中大放异彩的?多几分自知之明,少几分痴心妄想,低眉顺眼,处处受到排挤苛待,像狗一样可怜趴在于家门口摇尾乞怜,别人不光这么想,还当面对我这么说的。” 于雪妍卖起了惨,好像在讲一个力争上游,通过努力改变人生的励志故事,听得人热血澎湃,“在钱警官眼里,对我的挑剔冷眼,或多或少对我并非正统的出身带有偏见,你不要急于否认,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就习惯了,如果人人都这么想,哪怕不对,有违道德伦理,也会成为公认的规则,这与本身的对错黑白没有任何关系。” “他要对你下手,你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危言耸听,以钱警官的见地,应该不难做出判断和定夺的,你身上有我想要的出路,而我身上也有你将黑恶势力一网打尽的机会,我们,都没有退路了。” “于小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不是我们,是你没有退路了。”钱立纠正,于雪妍脸色有了变化,眼下是她有求于人,也不好发作,“那你想要怎样?” “我想怎样,于小姐在约我之前,心里不就已经有定夺了么?何必要自欺欺人?我要是你三言两语就能糊弄得了的人,你也不至于小题大做,亲自在这儿与我面谈,大可派几个手下就将我给摆平了,我不和你兜圈子耍心眼儿,你也不必装腔作势,故弄玄虚,刻意将你我联手的事儿,说出狼狈为奸一拍即合的感觉,我觉得这是对我莫大的羞辱,当然了,于小姐给我这么大的脸,我要是不接着,是我不识抬举,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又太不把别人当人了,合作是基于对方的信任,你说来说去,倒是把你无处诉说的苦衷,这些年排除万难的奋斗史拿来套近乎,我觉得这就是于小姐自作多情了,谁活的容易了,谁身后没有一大推无人问津的辛酸史,谁的过去,都是用金砌成的高楼大厦,又有谁的过去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
钱立说,“要说奋斗史,我的甚至很多人的,不比于小姐逊色半分的,我只是很好奇,于小姐作为一个在商场稳打稳扎,叱咤风云那么多年的生意人,怎么可能想不出办法将压在身上的石头搬开?信任是对方达成合作必不可少的要素,你什么都不肯透露,一个劲儿的兜圈子,擦边球是有一个擦一个,换了别人,我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你的好听话转得七荤八素,但你惯用的迷魂阵,在我这儿可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倒让我觉得你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利用我的身份借刀杀人。”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之间没得谈了是么?” “能不能谈下去,不是我说了算,是于小姐太没诚心了,要不这样,我给你看样东西,是在我家里看到的,我觉得这事儿跟出了鬼似的不可思议,不知道于小姐看了会作何感想?”钱立说着就打开手机,又转了个方向推向她,这是从母亲床板下找出的咒符,于雪妍脸色骤变,即使她表情管理很到位,几乎滴水不漏难以察觉,但还是有丝丝缕缕的愕然从故作平静的眼神里漏出来,“我不是风水大师,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又是干什么用的,警察不是唯物主义者么?怎么也信这个?” “我妈虽然是家庭主妇,好歹也是本科毕业,当过十多年的高中老师,她的确是个唯物主义者,抵制封建迷信,最讨厌这些牛鬼蛇神的小把戏,但奇怪的是,我竟然在她的床板底下发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她平日的作派为人完全对不上号,这么大的变化背后,肯定有一个迫使她颠覆三观,否定以往认知的东西促成的,我现在敢负责任的说,于小姐就是躲在幕后暗箱操作,极力促成我妈接受以往绝不可能接受的封建迷信。” 钱立当时在家里发现异常后,多留了个心眼力,就将咒符发给了见多识广的二队,或许在他那儿能够找到蛛丝马迹,果然,他那儿还真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于小姐,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事儿,我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不知道的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你不必跟我装神弄鬼搞这些假把式,如果这些东西和你无关,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儿东拉西扯,尽说些没用的废话,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也不会耽搁我办正事,只要我将你的犯罪证据收集齐了,下一次见面,我得亲自送你去监狱报到。” “我说你这个人还真是不识抬举,光凭这两张咒符想要在我身上证明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画的?就算是我画的,辟邪用的咒符送给你妈,不也是应了她的需求,用来驱邪化灾,保家镇宅用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于雪妍神情闪烁,钱立也不兜圈子,“这两张咒符,其实是有不同之处的,很微妙,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一个线条往外勾,一个则是往里弯曲,就是这小小的异处,在功效上却大相径庭,在和你见面之前,我通过同事,认识了一个风水大师,大师嘛,很多都是常年游走在法律边缘,以坑蒙拐骗歪门邪道为生的江湖术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对这类行业没有任何偏见,只要不涉及法律问题,不是警方重点打击的对象,我倒是乐意跟于小姐探讨交流一下这方面的学识。” 钱立笑,“这东西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堆线条错,故弄玄虚的乱鬼画符,但在内业人士眼里,就有规范讲究了,说到大师,很多在外面耳熟能详,道行姿态二五八万的大师,在警方这儿都是有记录的,我就把这两张图往他们面前一方,你猜怎么着了?他们异口同声的说这两张图,一张是驱邪,一张是招邪祟的,我能理解我妈为了驱邪保平安,会将咒符藏在床板下面,但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又将作用完全逆反的招邪祟的咒符也放在卧室里,但不是同一处,你说这有可能么?有图有真相,我想要从于小姐这儿看到的不是诡辩或欲盖弥彰的借口,而是一句实话,一个经过审时度势后给出的答复,我再说一句,能够画出两张不同咒符而且在笔法上达到滴水不漏的人,别说是咱们本土的大师,哪怕是全国上下也找不出几个的,只要我抓住这条线顺藤摸瓜,不用几天就能将画这两张咒符的人给找出来,人找出来了,就不愁在于小姐身上找不到与此相关的证据,你自己说,和我自己亲自调查出来是完全两回事儿,我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从宽,只要你达到了我的要求,我配合你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合法公民,公民嘛,在必要时,可以和警方通力合作,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也能协助我将逍遥法外的罪犯一网打尽,说不定哪天,还能在你戴罪立功上,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开门见山,省时省力,何乐而不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何小姐?” “我说过那个人,你惹不起的?” “我惹不起,但加上你,那就绰绰有余了,不是么?去我家翻箱倒柜找东西的人,是不是你指使的?” |
“是。” “你想找什么?这两张咒符?” “不是。” “是什么?于小姐,咒符的事儿,我调查的已经很清楚了,画咒符的人,我的同事正在排查,如果你不能在同事给我答复之前,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有些事儿,我就真的保证不了了,你说你走投无路,这话我相信,但我背后是国家,任何势力,哪怕渗透进了警队内部,邪恶终究战胜不了正义之光,刘靖云还是队长,权利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警员可以相提并论的,与黑恶势力勾结,利用职权徇私枉法的罪名被揭露曝光,他谨言慎行滴水不漏,十几年来一直在给你们办事儿,人前人后风光的很,最后又怎样?在原形毕露后,还不是成了败类遗臭万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开始就有结束,你以为你把事情捂得严严实实的,我就在你身上查不出蛛丝马迹了么?还有,你和康通元什么关系,为什么人不在他手上,他却堂而皇之的以绑架我父母的方式,要求我去将朴立明解决了?我是警察,他是高院的检察官,让我动手,是你脑子护体了,还是康通元狗急跳墙?” 钱立现在就想弄明白于雪妍到底被困在什么人手上,她喝了口咖啡,钱立要比她想像中难搞的多,也大大超乎了她的预期,眼下别无选择,娓娓道来,钱立的爸爸钱良是心理学领域最有话语权的专家,康通元和他相比稍逊一筹。 于雪妍必须给他一点线索,才能得到相应的信任和回报,喜欢钱的,就用钱来摆平,好色的,就用女人解决,像钱立这样中规中矩又不好色又不贪财的人,很难用外在的东西收买,他一心想要解救自己的父母。 要说对症下药,大可将一些无关痛痒的猛料释放给他,等他哪天尝到厉害了,也会像她这样放低状态向她妥协的,事态瞬息万变,现在她虎落平阳,说不定借着他很快就能挽回局面,时来运转了,所以,钱立在这整件事里的份量很大,很多关键点都需要他来促成。 他在来之前连咒符以及画咒符的大师都给查出眉目来了,她再死咬着线索不放,很快就会像他先前说的那样,她自己坦白从宽和他自己调查出真相是两码事,他以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现在应该把康通元和他爸之间的真实关系了解的差不多了。 钱良没在她手上,是找两个临时演员配合康通元客串来的戏,说实话,于雪妍也史无前例的当了次冤大头,康通元惹下的烂摊子,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但他们俩个都从同一个保护伞上获取过利益,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要不同归于尽,要不有福同享,当然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保护伞一旦倒塌,他们俩个首当其冲,将会被第一个压死。 于雪妍那么聪明绝顶的人,能走到今天凭的不光是过人的机智和毒辣无情的手段,还有从那个势力身上获取的巨大利益和捷径,她要死也得死得 其所,怎么能不明不白的给人当垫背的使? 何况还与下作卑劣连她都瞧不上眼的康通元化在一个档次里,这种奇耻大辱比杀了她还要难以接受,如果她牺牲一点点的尊严,能够避免前功尽弃的悲剧发生,那么她情愿豁出去搏一把,至少可以在这场狂风暴雨里暂时保存性命。 康通元在业务能力上与其他人相比,算得上首屈一指,是了不得的人物,各个方面的口碑风评还算可以,钱立在正式成为学院终身教授之后,个人成就和事业达到了巅峰,功德圆满名利双收,但康能元与他刚好相反,忙忙碌碌了大半生,什么眉目也没混出来,钱良身上的光芒有多耀眼,相比之下,他的落魄就有多明显,钱良是他这辈子都超越不了的标杆。 久而久之,康通元对钱良的崇拜心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俩出身差不多,几乎是从一个点上出发,经历也相似,人前人后,经常被人拿来作对比,差距越来越大,直到一个成了业界良心和无人能及的天花板,鲜花掌声如影随形,一个兜兜绕绕,总在一个点上原地踏步,几乎没什么长进。 |
半死不活,浑浑噩噩似乎成了他这十几年来的真实写照,成了一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小人物,被提及也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唯一被人熟知的,就是与你爸关系铁,公认的好哥们儿,为此沾到了不少光彩,一些重要的场合或论坛,钱良都会将他带上,越是这样,康通元受到的嘲讽就越强烈,他成了名副其实也远近闻名的关系户。 昔日顶礼膜拜的标杆,在长时间的对比之下,再好的心态也崩溃扭曲了,钱良为人敦厚和善深得人心,在评终身教授的时候,康通元也在评选考核的名单之中,这是钱良向校方成员极力推荐才勉强争取来的结果。 由于他三年前一桩因为个人失误,造成了一起意外事故,直接导致他在初选时就直接被筛除了,而当初事发时举报人就是钱良,提起来,这都是过去的老黄历,公归公,私归私,恩冤分明,公私两件事儿,不会混为一谈,他口碑极好,从未有过假公济私,不会昧着良心说假话,徇私枉法中饱私囊,他从不后悔当初的揭发,是出于人性和公平端正的立场。 公事公办,遵循职业道德,况且当初的事件算不得大,就是康通元过于急功近利,想要得到更多的认同,这才用了旁门左道钻了空子,结果事情却以惨败收场,没想到旧事重提,又让人给扒拉出来鞭尸了,这是钱良无法改变,也是事件的主使者康通元否认不了的,不可避免的成为抹杀他评选教授资格的污点。 钱良原本信心满满,他认为康通元已经改邪归正,不该受到有色眼镜对待,况且当初他也受到了停职半年的惩罚,人无完人,哪有什么人或事可以做到十全十美,钱良满心希望他能痛定思痛,汲取教训后再一次扬帆起航,时隔那么多年,当年的事件早已搁浅尘封无人问津了。 康通元自己也抱有一定的信心在钱良的全力协助之下完成登顶的,没想到半路上却杀出个程咬金,在事故中的受害者,虽然通过钱良量身定做的治疗方案下逐步恢复正常,但这事儿,或多或少还是给对方造成不可泯灭的阴影,也成为康能元不尽人意的事业中,受人诟病的非议和污点。 在他们看来,钱良人心所向兢兢业业,加身的名誉实至名归,而他德不配位,不光在工作上无法和钱良放在一个台面上相比,连做人也差强人意,时常因为一点犯不着追究的小摩擦或利益就与人撕破脸,不依不饶,闹得双方都很难堪。 钱良在事业上几乎成了常胜将军,也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享受相对的尊荣和名位,相比之下,康通元的风光只是他强行加戏,背里却一塌糊涂,长期的失意和人前人后的对比奚落,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说的就是这个女人?”钱立将康通元藏在书里的照片拍下,将屏幕转向她,于雪妍点了点头,“她叫何语心,是龙山国际会馆何会连的女儿,何会连与我爸是朋友,何语心的老公以前是我的司机,因为这层关系,我们三个要比其他人要走得近些,钱立,你是警察,不管你身上的光有多强烈,这个世上总会有许多的黑暗是你用光也照亮不了的,你应该听说三年前那起特大交通事故?就是一个官二代在深夜十二点驾驶玛莎拉蒂在高速公路上超速行驶,他当时是醉酒驾驶,结果发生车祸,造成二死三伤的悲剧,而他的父亲就是我所说的那个人,不光是神威集团每年要向他进贡一大笔钱,顶多就是钱权交易各取所需。” “他就算是你的保护伞,但和你好像八竿子打不着吧?怎么又扯到你身上去了?又关康通元什么事儿?” “事情要是你说的这么简单,你认为我会和你坐在这张桌子上喝咖啡?我好歹也是公司副总,不敢炫耀自己有多强大的背景实力,但和你相比,我们之间不管是身份级别,社会地位,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当然了,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作为警察还是有太多的地方触摸不到,但凡和那个人相关的每一个人,在与他相关的事件发生时,都会牵连其中,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的势力在各个要务机关根深蒂固,这起交通事故在肇事者涉嫌醉酒驾驶,肇事逃逸后造成人员重大伤亡,直接将性质升级成了刑事案件,你以为光凭这个就能动摇得了他深扎各处的根须了?” |
于雪妍说的是实话,“如果你是这么想的就大错特错了,权利越大,再大的风声顶多掀起舆论上的哗然,暗地里,他会使出浑身解数,动员一大批不为人知的人脉关系进行曲线救国,从外围向里面一层一层突击,等风声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只能成为过去,每天光怪陆离的事情那么多,五花八门参差不齐,人们对新鲜事物的关注度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的,等舆论热度差不多过去了,人们也遗忘差不多的时候,接下来的操作就不会偷偷摸摸的,而是正大光明的进行,你作为警察,应该没少接触过这类案子,可最后不是用钱解决就是各种无疾而终,即使被判刑入狱的,又有谁会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囚徒身上,说不定没过几天,又改头换面出来到处游荡了。” 钱立没说话,眼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于雪妍察觉到了,故意说:“钱警官,说起这个,你不是深有体会的么?前两年,你亲手办了一个姓于的官二代,结果前脚刚被送进去,人家后脚不出三天,又给毫发无损放出来了,将你按在了健身房拳打脚踢,还断了一根肋骨,又有内出血,在医院躺了将近半个月才回去,报警又怎样?你本身就是警察,健身房那么多人,可没一个人敢帮你指认凶手的,我说的这个人可比你遇上的那个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要是连我都瑟瑟发抖不敢大意,你认为,你要断几根肋骨,内脏出几次血,才能领教到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更可怕的是,还无处不在。” “我要怎么做,那我的事儿,你就不必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肇事者和你的司机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扯上关系的?” “那一年,神威集团因为一些事情陷入了经济危机,急需要一个项目投资才能翻盘,但资源就在对方手上握着,他的意思是希望两家合作,于家出个人去给他儿子顶包,我首当其冲,本身我在于家的处境就不太好,所有人都把我当作入侵者,我哪能傻到为了一个傻缺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赔进去,最后我爸逼得紧,非要我站出去杀身成仁,神威集团至少有一半的江山,是我后来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他们坐享其成,光出眼睛干看着了,什么都没有做,就等着我把蛋糕做好了,给他们白占便宜。” 于雪妍说起自己在家里受到的苛待就委屈,可越是委屈就越要奋发图强,她始终坚信自己的实力,可以驾驭得了更大的野心,从此再不受任何人的白眼,只做她想做的事儿,“结果需要有人牺牲了,我就成了不二人选,两个哥哥成天对我狂轰滥炸,又是威胁又是骂我自私自利,要将神威集团推向深渊,好像我不去顶罪,我就成了于家的千古罪人,我穷途末路,实在没法了,只能去顶包,好在司机在我最紧要的关头站出来,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以前也曾在他身陷囹圄,四面楚歌的时候拉过他一把,他知恩图报,反正进去不过是走个流程,顶多一年半载就出来了,我有了退路,这才保住了根本,当初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还上过当地的新闻联播,但没过几天就悄无声息没了动静,差不多一年,我司机出狱了。” 钱立听得目瞪口呆,这起报道,他是听过的,却也没有细究,毕竟那时候他才刚入警校大门,于雪开继续说:“这件事儿就算彻彻底底了结了,但我们那位官少爷没消停几天又出来搞事情,伙同几个狐朋狗友将一个醉酒的女孩儿强行带去酒店给轮了,事发后,该判刑的判刑,该定罪的定罪,作为案件的主要带头人,他罪责难逃,被法院判了十年有期徒刑,而这个时候,神威集团已经顺利度过危难,在行业里平步青云,势头也是前所未有的好,几乎是以前的十五倍多,当然了,是那个人作为礼尚往来给的项目起到了关键作用,规则就是这样,我好,你好,大家好,两厢合作皆大欢喜,那个人故伎重演,神威集团的主要命脉都被他抓在手上,以前公司状态不稳,需要他的势力扶持和各种便利加持,现在集团可以独善其身了,不再需要他的协助,也正是因为这样反而成为他制衡的把柄,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他那个成天不务正业的儿子又惹下了烂摊子。” 钱立在办案过程中没少见过这样的例子,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桀骜不驯,总觉得惹再大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有人收拾。 |
“神威集团要是无法将烂摊子收拾干净,他倒是有办法将我们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给抖搂出去,他能全身而退,我们只能·····以前是惹不起才受制于他,现在是输不起,我能怎样?上一回事发,司机顶包一年,我个人自掏腰包给了他五十万酬劳,这一次,那个人说了,他还会暗中运作,不出三年五载就出来,还会奉上酬金一百万,司机又去冒名顶替,整个狸猫换太子的过程行云流水,连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司机通过减刑,后来通过一系列的手段,非法办法了取保候审,还真不到三年就出来了,什么事都没有。” 于雪妍只能和盘托出,反正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没什么比拽进他更能扭转时局的,“司机出来后,我就按照先前的约定,给他付了一百万,这钱,我无论如何也要向那个要要回来的,神威集团几乎就成了他给儿子用来各种擦屁股的草纸了,况且他儿子屡教不改,你要是看到他本人,就会明白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有多贴切,仗着他老爹这个靠山无法无天,想干什么就得干出什么事,杀人放火,简直就是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牲畜,我不是什么好人,但和他相比,我绝对比他高尚,八辈子也干不出他干的那些事儿,三天两头就得惹出一堆事端来,天底下就没有他干不出来的缺德事,第三次犯案却碰上了一个硬茬,对方叫朴依云,就是朴立明的女儿。” “朴立明的女儿?”钱立似乎明白为什么朴立明也会被卷入其中了,于雪妍见他脸上的痕迹越来越靠近她的预期,悬起的心也随之放下,“她是跆拳道冠军,我们的那位官少爷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共场合调戏羞辱她,没想到朴小姐二话不说就甩了他一巴掌,听说那一巴掌把他的后槽牙都打掉了,毕竟人家是练武的,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全力反击,官少爷在别人帮他顶包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和不同的人进行爱情动作片,毫无节制,身体早已被掏空,一巴掌直接送他上了西天,当时在茶餐厅,又在饭店,人多的不得了,到处都是摄像头,这段视频当即就被传到了网上,证据确凿事实清晰,官少爷自己作死,是完全的过错方,朴小姐那一巴掌是正当防卫,不会对官少爷的死负任何刑事责任,那位不甘心,又开始秘密运作,哪想朴立明早就开始调查他了,再加上涉及到她女儿的案子,他就彻底咬死他了,后来经过半年的审理,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网上舆论,各大媒体新闻,再也没有掀起任何浪花了,又被其他更引人瞩目的噱头分散了注意力。” 钱立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再也没法风轻云淡笑出来了,于雪妍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也不敢跟他交底,“事情过去是过去了,但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独子,那个人长久悲痛中,不可避免得了抑郁症,是由心理治疗领域最权威的专家,也就是你爸亲自接手治疗的,与此同时,何语心早在他来之家的两个星期,就已经是你爸的客户了,整体治疗不错,只要后续跟得上就差不多痊愈,康通元不知从哪儿得到的小道消息,想要和那个人通过工作上的合作攀点关系,你爸就向那个人推荐了康通元,但他名声不太好,指名道姓要你爸来治疗,但他一个人精力有限,又不想康通元太失望,就将接受治疗尾声的何语心介绍给了他,康通元和他老婆一直处于无性婚姻,这个是他自己跟我讲的,何语心是大家闺秀,人长的我见犹怜,身材又火辣,她是由我牵线搭桥与司机结婚的,在她怀孕还不到十一周左右,司机就因为醉酒驾驶摔进了河里淹死了,这事儿,我也不怕瞒你,就是那个人找盘龙会的人做的。” “我爸他······”没想到父亲钱良会以这样的方式卷入其中,怪不得家里会被翻箱倒柜,这肯定不会是一次,只要他还活着,这样的事情将会变成常态,于雪妍紧紧捏着杯子的手逐渐放松了,现在扯到了他最关心的人,不与她联手,他单凭自己的力量,很难将父母从水深火热里救助出来,胡苏将他们事先转移了没错,但这本身对他也是一种巨大的威胁,盘龙会和于家的势力分不出伯仲来,要是连于家觉得吃力,盘龙会作为敏感的存在,很容易遭受报复打击,甚至是对方以任何名义公报私仇。 “他儿子死了,再不能让司机曾二次帮他顶包的事情,再叫一直死缠烂打非要将真相来龙去脉追查清楚的朴立明给掀出来,何语心自此之后就陷入抑郁,失眠焦躁,闭门不出,情况越来越严重,最后害怕她会想不开做傻事,这才将她送到你爸这儿治疗,康通元一看到何语心就鬼迷心窍了,何语心为了保住老公留下的血脉,就得借着心理医生将抑郁症给治好了,这样才能恢复正常的精神状态,将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来,要说衣冠禽兽,康通元算上一号人物,在这方面实至名归,他借着治疗的名义给何语心喝下了安眠药,就把她给那什么了。” |
于雪妍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康通元身边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是她安排的,做到知己知彼还不够,还得将她最关注的东西抓在手上,随时做好万全准备,“何语心是在医院苏醒的,并被告之流产,医生告之她是受了侵犯才导致的流产,事情就这样败露了,你爸知道后很自责,认为是他亲手将何语心推给了豺狼,我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帮康通元将这事儿给压了下来,从此以后,康通元就如愿以偿的就上了他的船,你爸为了这事儿,一直耿耿于怀,没过一个月,何语心再次病发,在家里上吊自杀了,受害者死了,现在是死无对证,再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康通元,两个打得火热,康通元没少利用他的专业帮那个人摆平了不少事儿,你爸一直死揪着他不放,想要知道他依附了什么人,结果绕来绕去却把那个人查出来了,就是正在接受他催眠治疗的客户,你爸的水平要比康通元厉害了,没弄几下就将那个人内心掩藏的秘密全给挖了出来,是通过录音整理出的犯罪证据。” 钱立用手近着昏沉沉的脑袋,现在父母摊上的不是一个麻烦,而一个连同他也抵抗不了的邪恶势力,如果真这么以卵击石,赔上他自己也就算了,父母也会深受其害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爸还希望康通元能够悬崖勒马,弃暗投明,不能亵渎了专业学术用来救死扶伤的价值,而不是变成刀刃伤天害理,康通明就将他的劝诫当作情报泄露给了那个人,你爸手上的录音内容,足够让那个人死上一百次的,我愿意出面帮他摆平这个事儿,是因为那些内容,超过一半都是和神威集团有扯不清的关系。” 于雪妍想要保全自己,只能将昔日的靠山,如今的软肋通过钱立给拔除了,这样才能彻底摆脱那个人的控制和没完没了的敲诈,她最恨的就是被人控制,“他死了,不光我要陪葬,神威集团,甚至是于家整个于家,全都变成替死鬼给他当垫背的用,你说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在帮他儿子擦屁股的事上,前前后后花费了多少的代价,现在却要面临当作炮灰的危险,像他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丢卒保车,找个替死鬼好给自己开条明哲保身的后路,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就是因为不想在别人的悲剧上重蹈覆辙,这才有机会与钱警官坐在这儿面对面的洽谈一下关于合作的事儿。” 钱立脑袋开始混乱,这件事儿涉及到的层面,根本不是他平时工作中能够接触得到的,于雪妍默不作声的将一份资料递到他面前,她直言不讳的指出这里是关于那个人的全部信息,她现在是完全轻松了,钱立为了确保他的父母不受势力迫害,唯一的办法就是与她合作,他看完后,于雪妍立刻拿了过来,用手拍了拍,上面的内容,他可是看清楚,咔嚓几下,撕得粉碎。 “砍树,要是不从根上砍起,残忍的根须迟早有一天,还会长成参天大树的,对你以及知晓他内核秘密的家人来说,要是在这件事上做不到斩草除根,以后的威胁,将会是无穷无尽的,胡苏的确有点能耐,不过话说回来了,他能帮你应付一次两次,总不能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他总能在适当的时机给你送场及时雨,帮你,有他自己的目的。” 于雪妍说到胡苏,还真有点佩服他胆大心细,直到现在,都没能引起那个人的注意,也总能恰到好处的避开锋芒,但他无意帮会发展,如果真的入行了,或者要嫁的人是他,或许他能干出比盘龙会更兴旺的事业来。 钱立张口结舌,与先前居高临下的模样好像完全颠倒了,于雪妍悠然自得的点起一支烟,神情惬意又轻松,以前是一个人扛着石头,现在有人和她一起扛了,负担被分去一半,动作语态也比刚才懒散的多。 |
“你活着,他弟弟才能借着你捐献的骨髓重新活下去,不管你这张王牌在他那儿占多大的比重,他不可能做到面面皆到,什么危险都给你提前预估防范好了,像私人保镖一样或把你的家人当成他的亲爹亲妈,一天二十四小时拴在裤腰带上守着?”于雪妍用指尖将沾在舌头上的烟丝拭去,看向面色沉静又凝重的他,微微一笑,“康通元不能留了。” “你什么意思于雪妍?什么叫不能留了?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能留了,在你这儿,不能留的标准是什么?你让我一个警察帮你杀人?做梦了吧你?脑子短路了么?你以为我会因为父母深陷其中就得老老实实听从你的指令?”钱立当然不愿意了,于雪妍直言不讳,“你不弄他,他迟早会弄到你父母身上,先前的绑架只是一道开胃菜,他现在已经完全疯了,只要有你爸在,他这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之下,再加上那个人给他撑腰,现在他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你的父母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东西还没找到,他没法交差,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你的父母找着的,胡苏不会一直护着,他是盘龙会的人,处境一点也不比你轻松,那个人的势力,不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联手就能抗衡得了的,我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的权利很大,超出你想像的那一种,黑白两道十几年从未露出马脚,我们不管以前有过什么不愉快,关键时刻还得齐心协力对付共同的敌人,你有个好歹,对我没好处,我要是倒下了,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的,还有胡苏,你千万别指望他来周全你的父母,那个人关系四通八达,盘龙会这么惹眼的存在,敢在他眼皮底下动手动脚的,除了盘龙会也没其他人,他肯定会在那个人视线聚焦之前将你的父母送出去,就只能靠你自己保护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家有三头六臂,你一个小警官势单力薄,细胳膊细腿的,一刀子过来,你防不胜防,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来不及看就一命呜呼了,当警察,得智勇双全,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放,你得把这火候练得比一般人更精准才能游刃有余,才能驾驭得了责任,他一挥手就是惊涛骇浪,你算什么?手上连把伞都没有,一个浪头就能将你淹死了,你拿什么斗?就凭你这满腔热血么?这不是斗志,这叫有勇无谋。” “那你告诉我,要怎样做才能符合你所说的标准?只要在我能力范畴之内,不违背法律规范,道德伦理,以及我的底线,我或许可以出手。”钱立咽下了口水,于雪妍虽然不太喜欢他这种表达方式,但他终究还是妥协了,也符合她的预期,“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们以前没有交流过,个性迥然,不太熟悉彼此的说话方式,我的意思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但话一定要说清楚的,我可不想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产生分歧,康通元最近惹了一些是非,他利用职务之便,敲诈了一个他曾治疗过的客户,是个喜欢泡夜店,出手阔绰的亿万富豪,康通元最近迷恋上了赌博,欠了一屁股的债,我是为了应付那个人才连同康通元自导自演了这出龙套戏,为的就是让对方相信,我丝毫没有叛变他另起炉灶的意思,但纸包不住火,他不相信任何一个人,肯定会追查到底的,康通元为此还问我要了十万块好处费,再不把他解决了,他不光要把我的事情给捅到那个人面前,还得抓住你的父母邀功求赏,所以我们的立场和利益不分彼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说我会为了一点好处就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跟你开玩笑?你的父母也是你输不起的本钱,不是么?” “我要是动他,他肯定会狗急跳墙的,到时候就不止在那个人面前吐露心声了,还会为了戴罪立功把所有扯上关系的人,全给吐出来,那会儿就不是烂摊子了,会烂出一个无底洞来,环环相扣,涉及的一切只会恶性循环,要我说不要动他,你不是有的是钱么?他要钱,你就给他钱,先把他稳住再说,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那个人第一列在黑名单上的人就是你,所以这件事儿不能由我来做,得找一个份量至少要与你不分上下的人来做,最好是你们于家的人。”钱立这是准备豁出去了,于雪妍仿佛得到了指点,灵光一闪,故作为难的说:“你这个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先是拿去了十万,你知道十万块是大风刮到我跟前的么?有钱,那也是靠我自己本事赚的,你怎么还理直气壮的让我拿钱往他身上砸?” “那你先借我一千万怎么样,这个钱就由我来砸?” “一千万,胃口不小呀!我现在被公司扫地出门了,资金又被银行冻结,你开口就一千万,这是让我去抢呀?还有,胡越这会儿正在用钱的节骨眼儿上,说起这个还真是倒了霉了,你那一棍子直接就敲掉了三十多万,苏醒之后除了他哥,连我都认不得了,这笔钱都是由我这个未婚妻出的,在他那儿,我就是一个陌生人,我出再大的力,再多的钱,都不会被他承认的,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
于雪妍不禁火冒三丈,“胡苏要是借着这茬事将我们的婚约取消了,那我投入这么多的精力和医药费该问谁要去?你这个凶手不但没出一分钱,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问我借钱,你有病吧你?我都倒霉成这样了,爸不疼妈不爱的,树倒猢狲散,出了事儿,连说个安慰话的电话都没有,还有两个成天把我当贼严防死守的哥哥,你居然还把胡越一棍子打成了白痴,说什么海绵体受损导致的部分记忆丧失,刚好我就在丧失的这部分记忆之中。” 钱立无言以对,起身就离开了,这时于雪妍的手机响起,是家铭,她看着橱窗外逐渐淹没在人群里的钱立说:“康通元现在老实了么?很好,就按原计划执行,胡苏人呢?好,他不在最好了,看样子,他对朴依云挺上心的么?我还以为他不近女色是因为取向有问题,原来是没碰到喜欢的,嗯,我才见了钱立,他答应联手合作了,只是胡越这件事儿一定要办得谨慎,等我回去再说,我现在就准备走了,说了半天话,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对了家铭,去把许龙飞叫来,就说有件赚大钱的生意要给他做,先不管他愿不愿意,只要你把我的意思传达给他,不想来也得来,现在可由不得他想与不想了,再不行就给催债公司的人打电话,不对,不对,你看我都绕糊涂了,你找几个人冒充催债公司的人,就说他妹妹还有一笔十万块的款项没有还清,即刻还钱,不然,就将人绑了,扔到山上自生自灭,我手上有他那么多的把柄,他会乖乖听话的,再有就是钱立,他心眼儿太多了,不是我能完全控制的,找几个人教训他一下,记住,下手狠一点,以他的判断经验,一定会怀疑是那个人干的,再有就是好好查一查他的父母到底被胡苏藏哪儿去了,不会在盘龙会,他没那么傻的,容易引火烧身,家铭,眼下事态急迫,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找出来,这个太重要了,手上抓不住他的把柄,我心里不踏实。” 挂完电话,何雪妍本想点一份黑森林,看着精致的糕点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什么,提着包兴致勃勃的开着车去了,最终停在市中心一家叫外婆家的糕点店,她下车犹豫了一下,又刻意整理了下仪容,又抿了抿嘴角,试着让自己笑出来。 一向习惯了对下属发号施令的她,很久没有对谁发自内心的笑过了,而这一切,都被站隔壁酒店窗口的于江阳,通过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看样子,她脑子终于开窍了,不再反抗执拗,偏要一根筋,与他对着干,接受事实,眼下的形势岌岌可危,也不允许她有任何反抗,只能放下以前高昂的头颅,甘心情愿的接受他亲自为她安排的结婚对象候伯益。 一个喜欢做糕点,温柔优雅,处处透着绅士风范的豪门公子,只是家族生意接连挫败,又遇到了金融危机,以及在重大决策上接连发生的失误,直接导致公司面临破产,在父母遭遇车祸双亡后,危机更是雪上加霜。 家道几乎在所有人的预见中走向了中落,再无往日富裕美满,门不停宾的风光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侯家近来的生意在侯伯益的打理下,逐渐有了起死回生的迹象,但他本人对生意没多大兴趣,倒是喜欢做糕点,所以公司的事情几乎都是交由专业经理人在打理,于江阳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侯伯益的公司虽然已经回暖,每个月的银行流水达到了上千万,但和财大气粗的神威集团相比,两者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只要将于雪妍嫁给他,她就会成了于家的外嫁女,相夫教子,依附婆家生活,于婆家和娘家都会被边缘化,再不能插手家族事业了。 更接近不了于家的核心产业,她这些年来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谋权上位,于江阳忽然为自己技高一筹的决策沾沾自喜,于雪妍精明狂傲又能怎样,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生子的,生下的孩子还是外姓人。 他顶多出于人道主义给她一笔丰厚体面的嫁妆,好让她对外风光华丽,在婆家也能享受到公主该有的尊重,除此之外,于家这块蛋糕,可不是她张多大嘴,又有多大的野心就能吃得下的。 |
钱立再次回到家里,袁小春的尸体已经被警察在做完尸检后,送去了殡仪馆火化了,尸检没有任何问题,的的确确是吸食过量的笑气身亡的,从现场监控以及警方侦查出的线索来看,将袁小春埋进地下室的人就是他爸爸袁友杰,他没有其他的直系家属,一直是父子俩相依为命。 钱立是基于父亲对袁友杰的特殊照顾,才去袁友杰生前居住的出租屋,处理并领走了相关的遗物,案子是二队协助处理的,他还将袁友杰生前在精神病院接受的治疗,以及相关的情况,详详细细跟他做了汇总,钱立心细,很快就在药物存单上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问题,在二队的帮助下,他找到了袁友杰的主治医生,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位医生竟然是康通元前妻谭燕丽,而他现在的老婆则是当初仗着美貌逼宫上位的小三,他与前期二十年的感情,却没敌得过与小三只有短短两个月的甜蜜就给土崩瓦解了,他事业失意,却在情场上所向披靡,上午才与前妻办理了离婚手续,下午就迫不及待的与现在的老婆办理了结婚证,钱立要不是在调查康通元,才不会对他个人的私事感兴趣,再说康通元对他的女友王梦一有养育之恩。 王梦一也一直把他当作亲人对待,但自小对她好的人是前一任的表嫂,现在的,是以卑劣手段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她一直想不明白,长相漂亮甜美小家碧玉的女人,为什么偏偏要对一个相貌平平,又没多少钱财家底的中年大叔感兴趣。 要说萝莉配大叔是近些年来流行的趋势,但婚后,两人丝毫没有新婚燕尔或幸福美满的景象,反而是形同陌路,像是两个不情愿的人在受到不可抗力的外力因素压迫下,才硬着头皮结婚的,而事实也像于雪妍说的那样。 王梦一好奇,表叔虽然独立开了自己的工作室,生意还算过得去,但总体来说并不算大富大贵,新表嫂到底是看上他挺得老远的大肚腩,还是他成天夜以继日的工作精神,她穿戴名牌,开着几十万的名车,就连包包也都是限量版的。 这样奢华超标的生活质量,根本不是表叔每个月赚到的那点工资能驾驭得了的,王梦一一直怀疑新表嫂背后肯定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她和表叔的婚姻背后本身就是一个阴谋,可她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自己猜想成立的线索或证据,她在嫁给表叔之前,账户上就有了将近八位数的存款,所以她现在花费的,几乎都是她自己的婚前财产。 王梦一查到这儿不禁满腹狐疑,表叔除了是心理医生之外,平心而论,并没有其他的过人之处,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要千方百计嫁给一个在各个方面都不如自己的男人?并且她看得出来,她对表叔丝毫没有任何感情。 表叔对她好像也有几分若即若离,但两人结婚了,感情好与不好,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过多插手,钱立仔细核对了清单上的遗物,在确定无疑后,装进盒子里打包带走,他答应一会儿要和王梦一去吃饭。 |
电梯人多,袁友杰留下的东西寥寥无几,就准备抱着盒子走楼梯,隐约的,他敏锐的听到楼梯口传来两个女人谈笑风生的声音,丝丝缕缕的香烟从没有关严的门缝里渗出来,玻璃门上还有两个女人靠在一起讲悄悄话的身影。 王梦一此时此刻也来到了医院,钱立向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说话,她在听到那两人亲密无间的谈话后几乎被惊掉了下巴,表叔的两任老婆竟然在精神病院像多年知心好友似的有说有笑。 两个原本水深火热的人,一个鸠占鹊巢,一个被人挖了墙角,两人犯不着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样,至少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和谐,好像她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表叔却成了她们共同对付的敌人,钱立百思不得其解,他弄不明白,这两个女人早已超出世俗和正常人理解范畴的关系。 到底是建立在什么利益或是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上的,想要解开这个迷,还得从她们身上着手,钱立现在还处于停职休养期间,不能再以警察身份处理任何工作上的事,想要核查她们俩的身份,还得找二队帮忙,二队不由分说就将她们俩的详细资料以及相关的背景传送来了。 王梦一以前只知道前一任表嫂孔玉珠,是本市三甲医院经验丰富的麻醉师,有着十五年的从业资历,口碑极好,深入人心,从一个普通的医师,一步步用实力走向了主任医师,科室主任的位置,还担任过两年硕士研究所导师。 但在六年前,她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就从医院辞职,加入了现在所工作的精神病院工作,而在那一年,她也因为老公的婚外情而与之离婚,在同一天,表叔就急不可耐的将第三者娶回家,王梦一总觉得这三人表现出超乎常人的思维。 钱立终于接到了父亲用不记名黑卡打来的电话,告之他们俩现在很安全,提醒他一定要小心康通元,他现在几乎成了某个势力的傀儡,在暗中一直利用自己的专业特长为对方卖命,他查到的那个人是个势力很大的官员,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扎根在司法部门。 他费尽心机才收集来的证据全被对方拿走了,当时刀就架在他老婆的脖子上,交不出东西来,就送他们俩个上西天,出于无奈,只能束手就擒,所有的计划也都在这一刻功亏一篑了,好在有胡苏暗中相助,这才没有被灭口。 他提醒儿子行事一定要万分谨慎,尽量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没将那个人的具体信息说出来,就是害怕儿子的动静轨迹会引起那个人的警觉,所以就在电话里旁敲侧击提醒他,羊毛出在羊身上,一切还得从康通元身上查起,还有他身边的两个女人,重点在他的前妻孔玉珠身上,钱立悬着的心在听到父亲声音的那一刻终于放下了。 |
他开始着手调查孔玉珠,但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她身上并没有太多的可疑之处,顶多就是怀疑她出于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放弃原本前途无量的科室主任工作,非要转入与她专业并不对口的精神病院工作?从二队传回的资料显示,她在过去的七年,曾不间断的向一个账户汇过钱款,数额不大,却也很反常。 王梦一核查过了,那个账户的主人于去年一月十三号因为心脏病发作,救治无效去世了,而主治大夫正是孔玉珠,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钱立灵光一闪,鬼使神差的又在孔玉珠一系列的反常举动中查到,当初给于太太做心脏搭桥手术的人,也正是她,可她为什么偏偏在与康通元离婚后就立刻调离了原本单位,去了精神病院工作? 而且通过走访调查,她在精神病院由于业务能力精湛,不到两年就接连升了好几级,从当初的普通医生,一路高歌,晋升成了科系主任,一些在医院兢兢业业,工作十几年的老医生,也没有她这么传奇,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升迁之路,几乎是架着天梯往上爬的。 不过她已经结婚了,对方是以前在没有离职之前的一家医药公司的代表方权,半年前,方权因为一起酒后寻衅滋事罪锒铛入狱,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正在刑期内,刚巧孔玉珠家被毛贼入室盗窃了,损失了不少财物,现在还在清算之中。 二队受了钱立的嘱托,刚好就着这件事儿顺水推舟找到了方权,询问他是否在外面有仇家或极有可能对他打击报复的嫌疑人,方权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避重就轻,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敷衍了事,不过二队还是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察觉到了异常。 他似乎并不意外家里被人行窃了,好像这么一天迟早会来似的,二队别出心裁,总觉得他身上应该还背着事儿,尤其是他和孔玉珠耐人寻味的关系,一个是麻醉科前途无量的主任,一个是医药公司的经理,两人的结合是否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 毕竟孔玉珠当时毫无征兆的离职本身就存在很大的反常,钱立在得知详情后,又依照这个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了方权单位里与他关系不怎么和谐的另一个人,昔日的同窗也是经理人的竞争对手龙天祥,早在三年前就跳槽到了另一家公司任销售员,他原本是最有资历成为医药代表的,就是因为发现方权棋私下和孔玉珠存在不正当交易的秘密才受到压迫,排挤,直到被迫离职。 “查到了么?小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王梦一神色焦虑的问,钱立在得知来龙去脉后,没有雀跃,没有高兴,更多的是对人性黑暗恶毒的恐惧,以及对世态炎凉的悲观,人怎么可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丧失作为人的良知和道德底线,“于太太·····她,你应该听说过的,于大林的老婆,于雪妍的妈妈,她经历数次的心脏搭桥手术,孔玉珠都有参与,尤其是最后一次,我托了一个医生朋友去医院检查过了,医院存档的治疗资料是残缺的,有人刻意拿走了一部分数据和用药记录,从表面上来看,于太太的死亡好像和手术没多少关系,但如果真的没关系的话,为什么术后的数据会被人故意拿走?你我都是知道的,医院对这方面管理是有相关制度规定,为了任何医疗事故提供正当确切的证据,而且家属也会拿到相应的备份,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平白无故就消失了?被拿走的数据资料上,肯定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与后期造成她病发死亡的线索,孔玉珠全程参与,只要她愿意,有的是机会拿走已经存档的资料,更可疑的是,就在于太太死亡没几个月,她就离职了,还有梦一,这个你看看,是二队半个小时前才传给我的。” “表嫂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我小时就是她带大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王梦一看着眼前铁证如山的证据也震惊了,从前的表嫂是掩藏的太深,还是她从未真正的了解过她? |
“人哪有一样的,以前我处理过一起医生受贿的案子,与孔玉珠的性质差不多,他是心脏病的专家,从业二十年时时刻刻埋头苦干,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想患者所想,急患者所急,别人逢年过节都是团聚的,他不是在手术室通宵达旦的做手术,就是忙着门诊上的事儿,工作那么多年,不知道救了多少人,他得到了诸多荣誉,后来被抓后,他说他的思想是从一个同事因为劳累过度猝死才发生的微弱变化,医生这人职业,高强度高风险,常常额外付出与回报几乎不成正比。” 不管工作有多辛苦,这都不能成为医生抛却责任自甘堕落的借口,谁不是任劳任怨,越负荷的工作?又有什么回报与付出是经过按斤论两,明码标价来的,“他的尽心尽力,最后得到的却是父母抱怨,妻儿冷漠疏离,工作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内容,与家人聚少离多,在他当上科长后,很多东西就像变质一样,开始潜移默化,开始享受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开始喜欢上了物欲上的满足,拜金主义也越来越重,职位赋予他很多以前不敢想象,也触碰不到的权利,医院公司的代表主动找到他,要与他合作,每次出差,都由代表亲自拼送,他工作繁忙,十几年里几乎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但代表每年都会很隆重的给他举行生日宴会,周末也会陪他喝茶聊天,送他名表名车,还有形形色色的美女,一个一个哥,叫得他心花怒放,打着温情牌,拉拢关系,合作回扣在对方花言巧语之下,变成了正常资源,行内公认的惯例。” 王梦一还是接受不了记忆中那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表嫂,变成一个面目可憎,认钱不认人的无耻之徒,她从心理上接受不了,钱立握住她的手,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 “那个人·····” “医生跟我讲,只要行事谨慎,滴水不漏,不留下破绽,不会有人发现这个秘密的,为了以防万一,医生还发明了一整套可以避开警方侦查视线的方法,连收受贿赂也是经过精心策划,两人狼狈为奸各取所需,配合的天衣无缝,尝到甜头的医生心里防线和底线双双塌陷失守,逐渐成为对方圈钱的傀儡,医生以前的生活两点一线,枯燥无味,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班的路上,现在不一样了,自从彻底放飞自我后,他的生活变得五彩斑斓,充斥着了奢靡放荡,他沉醉其中,欲罢不能,他陷得太深,明明知道东窗事发后会面临怎样的下场,但他已经完全适应并喜欢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对金钱的贪欲也越来越渴求。” 钱立说,“他得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在谄媚奉承,权利与金钱的迷惑下越陷越深,中枢神经和为作为医生该有的但当和仁心,也被彻底的麻痹了,失去了知觉,直到完全陷入疯狂,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哭着说,他知道这么做不对,该悬崖勒马的,但贪念就像毒药,一旦发作就由不得自己控制了,变得肆无忌惮,他在三年间,通过各种方式为十多家医药公司提供便捷服务,从中获取的回扣利润就高达六百万,这么多的钱,他说他这辈子在医生岗位上干到死都赚不来,不是他一个人这么干,干的人多了,途径也是五花八门,但真正被抓到判刑的却只有他一个,你的表嫂和他的情况几乎是一个版本。” |
“怎么会这样,你说人怎么可以这样?明明知道这么做不对,为了一点钱执迷不悟,不惜将自己的尊荣责任完全搭进去,真的值得么?她以前规规矩矩的,小时候就一直教育我说,东西再好,不管有多想要,只要不是自己的,就拿不得,想要,必须通过正当途径获取,哪怕在亲戚家吃一块蛋糕,事先不说一声,吃了就是偷,可她自己又做了什么?我怎么也接受不了,是不是哪儿出了问题?小立,我表嫂不是这样贪得无厌的人,你再确认一下,好好查查,说不定哪儿出了······”王梦一恨得咬牙切齿,钱立 “这事儿非同一般,二队不会在这种事上粗心大意的,你表嫂行事缜密步步为营,这也是她犯事以来却从未失手的原因,不同的是,她收受回扣的事情曾被人实名举报过,可她照样在这件事上混得风生水起,说明背后是有人给她撑腰的。” 钱立怀疑她背后不止一个人,“她在与你表叔离婚后没多久,就与医药公司一直眉来眼去的代表方权结婚了,又通过关系去了精神病院工作,她在那儿的权利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收受回扣,我找了个私家侦探,着手调查孔玉珠,事情的真相不管是怎样的,不管你对她的印象有多美好,按目前调查出的结果来看,她在你面前展现出的形象,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钱立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珠拭去,又亲吻她的眉心,没什么打击比遭到亲人的背叛更大的,“她明白自己犯的事儿一旦曝光会面临怎样的下场,她知道你是警察,当然会想方设法讨好你,给你展现最好的一面,分明是做样子给你看的假象,你是警察,你守住的不光是你的本心,还有作为警察公事公办的责任,千万····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不能感情用事,不能因为她在你印象中的美好形象与现实中的反差太大,就千方百计去寻找贴切你想要的那个结果。” “我知道,小立,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可是表嫂自小就对我很好,也正是因为她,我才有一个完整又快乐的童年,像我这样从小就失去双亲的小孩有很多,但没有几个能像我这这样幸运,一直都被温暖和爱滋润着,我从来就没有过因为和别的小孩不一样自卑过,因为表嫂她·····她就像妈妈一样,无微不至的守护着我,我虽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她还是把最好的都给了我,你让我怎么接受那么称职完美,心地善良的人却是一个为了金钱不择手段。” 王梦一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在她的心里,表嫂几乎成了她的妈妈,而她对王梦一的好也淋漓尽致诠释了母性的温柔和耐心,钱立怕的不是孔玉珠背后藏有多大的势力,而是害怕王梦一会因为这件事失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判断或意气用事。 “别难过了梦一,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光难过是改变不了事实的,我们是警察,责任在身,对人对事一视同仁,哪怕是犯罪的是我们的亲人,我们必须放下私人情感,只能站在警察的立场上公事公办,在法律面前,只有犯人,公平公正的裁决,其他的就不能再有了,再有就是徇私枉法,警察也是人,但这条路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就得拿出更多的勇气,承受普通人无法承受的压力和考验。” 钱立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一时间也慌了神,要是可以,他愿意替她承受这份痛苦,“人心深不可测,我知道你想要维护你表叔的利益,可你要想清楚了,如果你表嫂当真像我们推测的那样,为了圈钱,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又牵扯到于太太当年的死亡真相,如果这个假设是真的,那么,她造成的悲剧就不止这一个,况且你两任表嫂关系也太古怪了,前任是因为第三者的插足才导致婚姻破裂,事后两人竟然还可以相处的这么融洽,试问她们俩个是基于怎样的立场,才能做到这份相见恨晚的和谐?” |
钱立听得清楚,两人是站在楼梯门后有说有笑的,这哪是原配和小三该有的场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算两人再大度,也不能像知己好友那样无话不谈,“我不知道这两人是出于志同道合,对康通元有着相同的憎恨才有的亲切,还是康通元身上有着一个迫使她们必须志同道合才能对付得了的威胁,要不就是他们三人是串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而线绳,是被另一个任由他们三个联手也反抗不了的人攥在手上的。” 钱立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梦一,我真相不是我想像的那样,但我们必须尊重事实,接受事实,不管事情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眼前越是黑,你越要抓紧我的手,风雨再大,你有我,我也有你,我们携手一起走过,相信我,只有找到相关的证据,才能将事实的真相还原出来,这就我们眼下必须要进行的工作,别再难过了好不好?笑一笑,我最喜欢看到你笑了,你一笑,我再多的烦恼,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好像打了一阵强心剂,你说神奇不神奇。”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听说警局近期来了好几个年轻漂亮,身材又超好的姑娘,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能说会道的,三天也说不出三句话,现在说话头头是道,跟抹了蜜似的甜,我不在的时候,你肯定没少和她们搭讪套近乎吧?别急着否认,我可听说过不少传闻,说你怎样怎样受欢迎的,我会记住你交代我的话,但你最好也得记住你是谁的人,以后要跟谁过一辈子,海誓山盟是你自己戳着手指头许给我的,你不光是对我发誓,也是对天发誓,你辜负我没关系,但辜负老天爷就要命了,小心天打雷劈。”王梦一狠狠白了他一眼,但她深知钱立用情专一,不是花心大萝卜,钱立笑,“什么天打雷劈,大晚上的,对我说这些好么?我们都是彼此的另一半,我有个好歹,你身上属于我的另一半也会受到损害,我一定会为了你守身如玉,不和任何一个美女搭讪套近乎,你是我心里的全部,心里想什么,眼里才能看到什么,我心里有你,不管看谁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你,所以,我看到的美女不管有多美,只是纯粹的,出于本能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睹物思人嘛。” 手机响了,是二队。 “你小子怎么磨磨蹭蹭的,和女朋友在一起就忘记工作了?”雷松将泡好的咖啡递到他面前,钱立见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散落的啤酒瓶和成堆的泡面,雷松一面收拾一面尴尬的说:“我一个单身汉,生活上没那么讲究,能将就就将就一下,有女朋友就是好,有人陪着,还能在生活上照顾一下,你看我成天不是上班就是去抓贼的路上,不是找不到女朋友,是实在挤不出时间找,你小子就是眼疾手快,人家梦一刚来局里报道的头一天就给你钻了空子,你说我前前后后帮了你多少忙,等案子破了,你得帮我找个女朋友作为酬谢,除了这个,我可不希望你随便找个大排档,拿几瓶啤酒就敷衍了事了,以前是傻,你就见缝插针老是欺负我,现在学精明了,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女朋友来丰富一下我的业余生活,不对,是精神上的契合。” “等你有了女朋友,你就会发现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有多蠢,黄金单身汉的生活可遇不可求,你看你的业余生活多惬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必有心理负担,不必干什么都要做报备,自己只属于自己的,不被控制,不被操纵,像个提线木偶,喜怒哀乐都会受到对方情绪的牵制,遇到美女可以畅所欲言,不必有任何忌讳,将你无处安放的魅力显露出来,一起吃饭看电影或深入探讨一下人生真谛。” 钱立半天玩笑的说,以前花前月下,总有着说不完的话,现在感情日趋平淡,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热情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适应对方存在的习惯,也习惯了各占彼此一半的生活,“二队,你现在是最幸福的,你千万别指望女朋友能在生活上帮助你,帮你收拾屋子,陪你聊天说话,丰富一下业余生活,等你真找到了,你就会发现生活上的很多麻烦都是对方给的,生活的确是丰富了,全是一地鸡毛,不光你的业余生活会被完全侵占,连你的全身心也会被掏空的,如果你不着急传宗接代,还是晚一些再找也不迟,在你生活被丰富之后,你就不属于你自己了,处处身不由己,处处欲哭无泪,连同你的时间和自由,都将沦为另一个人的主权,你看我这会儿风光了,在接到电话之前还被里外盘问过一番,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活得自在洒脱呢!” |
“你还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不说这个了,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个情况,这个你看一下。”二队说着就将一份文件夹扔到他面前,又给自己美美的泡了一杯咖啡,钱立打开,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吓了一大跳,“你还真是神通广大,是从哪儿搞来的情报?” “我在拿到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的反应,不过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要说还是前不久刚抓到的贼给立了个汗马功劳,贼嘛,只要能偷到东西,几乎是上天入地无孔不入,这个人叫大黑,以前处理过两次,一次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摔进了粪坑,第二次在翻墙的时候不小心一头栽下来,把脑袋给摔破了,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我以为他出狱后,至少能老实安份一阵子,结果他马不停蹄的又跑去作案了,偷了一个叫马国富的人,按他的说法,他是前一天在河边的小树林里发现他和一个妙龄女子在车里偷偷幽会,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儿。” 二队不仅跑得快,抓贼也是一把好手,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令方圆几百里区域内的贼闻风丧胆,“他突发奇想,就往脸上系了一条围巾,冒充保安敲窗了,姓马的当即就给了他二千块封口费,好像事先就准备好的,深更半夜出现在小树林,不知猜也知道是不正当的狗男女关系,大黑第二天晚上就摸到他家盗窃了,连同他藏在衣柜里的保险箱也给搬出来,巧的是,在逃跑的路上又把我的车前灯给撞出个大窟窿,他一看到我就想跑,你说他能跑得过我?当场就人赃俱获了,打开保险箱,这份文件就在最上面一层放着的,下面两个空格全是现钞,大概数了一下,不多不少二十万,有一半还是港币,你说这些钱能是正路来的么?” “马国富这个人,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哦,想起来了,他好像是村主任还是村里的大队书记?他以前因为私下恶意操纵选举规则被人举报过,但后来事情不知怎么就不了了之了,也没被处理,混得风生水起,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市政府工作,你在保险箱里发现的现钞应该是他利用职务之便收受的贿赂,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纪检委介入调查了么?” 钱立问,二队摇了摇头,冷笑说:“事情可能和我们看到的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样,你以为光凭这个就能证明他作风腐败,利用职权监守自盗了?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很多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我重点提及这个人,不是因为他工作上是否存在违法乱纪,而是他曾经在精神病院小住过几个月,主治医生就是你女朋友的前任表嫂孔玉珠,她在担任的是科室主任的职务,我已经让同事去精神病院取证了,结果显示马国富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还有一定的暴力倾向,符合入院治疗的标准,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担任市政府的工作?” 二队匪夷所思,如果不是亲眼确认过证据,就是再狗血的电视剧也不敢这么写,“我确认过了,他在入院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作风还挺规矩的一个人,匿名投诉过一个姓司马的开发商和当场一些官员进行很多见不得人的交易,而那个被举报的人最后被查处了,他的官衔是花大价钱买来的,这事儿一经曝光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在这场史无前例的海啸之中,有不少人被浪头从沙子下面卷了上去,之后马国富就被彻底孤立了,各种打击报复接踵而至,不久就被爆出得了抑郁症,而当时负责给他治疗的心理医生就是康通元,是他这边给出了心理评估报告,是由刘靖云签署相关文件批捕,以故意伤害罪锒铛入狱,精神分裂症,是精神病院给出的鉴定结果,鉴定人正是孔玉珠。” |
“孔玉珠?你的意思是说孔玉珠是出于某种目的才从三甲医院跳槽到了精神病院,这太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了,她超出常态的背后,肯定有一个比呆在原来单位更值得她放手一搏的利益,而这个利益背后必定藏污纳垢,还有其他势力的介入,她在原单位收回扣的事儿几乎是证据确凿,就警察上门抓人了,这应该和刘靖云有关,他一直以来都以职务之便徇私枉法,给各种势力提供便捷通道,很多犯罪事件都在他的暗箱操作下,不是被掩盖了真相,就是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不了了之了,根本没有后续调查,无一例外成了烂尾工程。” 二队不在刘靖云的管辖范围之内,但他的锋芒从未在他面前显露过,唯一出色的就是在抓贼方面首屈一指,与他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再加上他平时嘻嘻哈哈,也大大降低了对方的警惕心。 “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孔玉珠绝不是为了逃避法律制裁,才被迫跳槽到精神病院工作的,担任的还是重要职务,我怎么都觉得她这是在遵循某个人的指令,能让她俯首称臣的人,一定是她幕后的靠山,正是因为这样才敢有恃无恐,她收到小道消息后立刻出走,逃离了风暴中心,去了另一地方执行新的指令。” 不光是二队这么想,钱立也有这方面的猜想,只是任何猜想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不能成为任何指控,“她的每一步的执行和步伐,好像都是提前设定好的剧本精心安排过的,事发那么久,她甚至和当初与她狼狈为奸的医药公司代表结婚了,医院这边没一点动静,警方也没能对她进行批捕,小立,你站在警察的视角审视一下,这整件事儿真的正常么?尤其是精神病院,各个方面几乎做到了无可挑剔,好像是刻意做出来的,滴水不漏,没一点瑕疵,根本查不出问题,太过正常的背后,往往有个不同寻常的东西存在。” “可你打不出背后的原因,就像没有钥匙的锁,不是光靠蛮力就能打开的,你能确定马国富的心路历程是经过精神病院的洗礼才有的变化还是以前就有,只是没那么大的胆子和靠山去做,现在我们推测的都是单方面的臆想,根本没有证据来证明精神病院就是某个权势,用来给各个小势力洗脑或精神控制的秘密基地,马国富被抓,也只是冰山一角,掩盖在黑暗处看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那个人切掉了他一个,还会有其他人将空出的位置替补上来。” 钱立意识到事情并不是他作为警察就能控制得了的,从二队凝重的表情上,不能看出他也有这方面的顾虑,“能做到这一切的,肯定会提前想到这些小势力在落败后,会不会将本体给牵累出来的应对措施,就像壁虎,断了尾不光能保命,只要几天时间休养生息,断尾会重新长出来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个人能将这个规则用的这么通透的,就不是滚刀肉那么简单,人家有对策,你拿什么应对?现在证据是有了,但你能确定这个落网的马国富不是对方甩出的替死鬼或是一颗深水炸弹?我们被困在其中炸得头昏脑胀,分不清东南西北,消耗了时间不说,案件也会被拖进死胡同,越是这样的炸弹,杀伤力持续的时间就越长,但那个人一定会站在安全距离之外,双手插兜全程看好戏的。” “犯了罪就得抓,法律神圣不可侵犯,精神病院一定有问题,现在抓到的就算是冰山一角也没关系,至少知道这坐冰山在哪儿就好了,等机会成熟又有足够的筹码,就不愁没办法将整座冰山从水底伸出挖出来公之于众。” |
二队将相关的证据拍照复印,保险柜整个也都交上去,上面怎么处理那是上面的事儿,但他现在掌握了证据,怎么查,从哪个方面查,就由他自己说了算了,“马国富就是有了这道护身符才免于刑事责任,在精神病院接受了为期三个多月的治疗,从调出的病例来看,可以证明孔玉珠对他的用药以及治疗方案,的确符合病情需要,也符合正常程序,挑不出任何一点问题来,出院没个星期,他又官复原职,但性情变化很大,经常在情绪上喜怒无常,和以前关系很僵持的人也都打得火热,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过,精神病院的用药是为了让他恢复正常,问题应该不在精神病院上,康通元是心理医生,履历漂亮经验丰富,最擅长的就是催眠,他很有可能利用这方面的特长将一些扭曲变态的意识通过催眠,对马国富进行认知上的侵入,颠倒黑白,丧失对是非好坏的认知本能,越是厉害的东西越是可怕,用对了,救人于水火,用错了,会将人置于水火,康通元和孔明珠一定是被某个势力通过特殊手段完全牵制了,不然,根本解释不了这对夫妻俩光怪陆离的行为方式,用硬的,对方的后台势力更硬,以卵击石根本行不通,可要是先动那两个人,不管有多小心谨慎,多少会漏出风声来,一旦引起波澜打草惊蛇,对方有了戒心,想要再往下查就难了,说不定连同我们也·····” “前有康通元,后有孔玉珠,小立,这两人,会在马国富的身上存在什么因果关系么?就算是合作关系,康通元为什么还要另寻新欢,感情还不冷不热的,好像两人都不是甘愿结婚,而是出于迫不得已的苦衷才强行拴在了一起,那么谭燕丽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她是知情者,还是连接这两人之间的重要枢纽?” 二队越来越觉得有太多的地方想不明白,钱立若有所思,半晌才幽幽的说:“我爸就是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在催眠中受到的暗示会在实际生活中被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不管是康通元还是作为医生的孔玉珠,应该都沦为别人物尽其用的把柄,利用各自擅长的专业来控制或将事情推向早已设计好的套路里,完成预设中的结果,也就是说,康通元和孔玉珠虽然离婚了,但离婚只是为了掩盖某个不为人知的阴谋才有的障眼法,而谭燕丽也是同伙之一,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了原本该水火不容的原配和第三者,见了面为什么还能谈笑风生,好像关系不错的好姐妹,谭燕丽的存在,为的就是让康通元和孔玉珠曾经的夫妻关系完全隔离分断,大路朝天,八竿子打不着,再加上两人都组成了新的家庭,谁会能想到心理医生会和精神病院的医生强强联手,将挑中的猎物精心打造成对主人唯命是从的猎狗,马国富就是典型的例子。” 果不其然,马国富在警方第二次传唤他之前的半个小时就畏罪自杀了,警方从他那儿没有获取更多有价值的线索,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二队大失所望,更令他措手不及的是,他在跟踪一个毛贼时,不知不觉被他引入了一处巷子里。 紧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就在对方下狠手时,有人从围墙外面扔进来一个汽油瓶,并且一阵通过扩音器传出的警铃声音,几个人顿时就乱了阵脚落荒而逃了,而钱立这边的调查也不顺利,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康通元的下落,王梦一先他一步去了精神病院。 可他怎么也联系不上她,急急忙忙赶来,接到她发来的语音,是个男人的声音,警告他不要再往下查了,再查下去对他没好处,作为警告,王梦一被他藏了起来,人就在精神病院,钱立将电话回拨过去,手机里传来王梦一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以及水流的声音,对方传来一阵照片,王梦一双手被反剪在后面,嘴里被贴上了黑脚步。 脚上还拴着铁链,被控制在一个密封的容器里,而上面插了一条管子,有水源源不断的往里面注入,已经漫到了她的小腿,根据容器大小和水流速度可以算出解救时间,要是超时了,王梦一就会被水淹死,对方用戏虐的语气挑衅他,说他聪明,肯定能在女朋友被淹死之前找过来,照片上除了容器和满脸惊恐失色的王梦一之外. |
再无其他的线索,但钱立心细,很快就从玻璃上反射出的图像应该是个废弃的厂房,隐约出现一个锈迹斑斑的锅炉,不太明显,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特意从这个角度以为天衣无缝,没有留下太多的线索。 钱立眼下只有半个小时的救人时间,精神病院怎么会有锅炉房?是不是凶手故意误导他的?不管怎样,先救出王梦一再说,他直接找到了孔玉珠,在说明来意后,孔玉珠神色惊颤,如果换作是别人,她或许可以做到见死不救,但现在性命危在旦夕的人是她自小带大的王梦一,受了伤,也会心疼的,何况照片上的她神色恐惧,泪流满面。 她不管有多铁石心肠,也不忍心看到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孩子就这样淹死了,她没说话,只是小指不自然的往右侧方向指了指,钱立心领神会,马国富出了事儿,她这边立刻就有人来监视了,这也验证了她受人控制的猜想,现在不光是他,就连一直杳无音信的康通元或许也被人幽禁了,就在他出去还不到五分钟的时候。 家铭大摇大摆的从侧门走了进来,就在他察觉到身后有人闯入,后脑勺当即被狠狠敲了一棍子,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找出最近的通话记录,立刻拔过去,对方没有说话,钱立告诫对方,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和他们抗争到底誓不罢休,哪怕赔上性命,为的就是要将他们这些凶残暴力的黑恶势力一网打尽,对方挂断了电话,强迫家铭说出囚禁王梦一的地点。 钱立心急如焚,见他不说话,一顿拳脚伺候后,骨头这才软了,这才说出具体的地址,但钱立赶到时,眼前的锅炉房空无一人,根本就不是拍摄照片所在的地方,而是家铭故意说错的,这时孔玉珠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精神病院有两个锅炉房。 王梦一没在这儿,肯定是在另一个地方,但两处距离太远,时间算下来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在他们俩终于赶到时,玻璃缸里的水已经灌满了,王梦一也溺水了,身体脸朝下漂浮在水面上,钱立痛心疾首,还是晚了一步,他大声叫喊王梦一的名字,拿起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向玻璃,连手掌都被震破了皮。 鲜血从指缝里源源不断的渗透进来,好在玻璃最终被砸破,巨大的水流轰然而出,巨大的水流立刻将他冲开两步远,孔玉珠将溺水的王梦一平放在地上,她本身就是医生,有着专业完备的救人经验,她吉人自有天相,溺水的时间并不长,及时得到了救助,身体在剧烈抽搐中接连吐出了两口水,意识逐渐清晰,紧闭的双眼也睁开了,一切来的刚刚好。 钱立抱着刚从鬼门关被救回来的女友嚎啕大哭,他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单独来的,要是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在他准备将她抱时起,却发现孔玉珠早已不见了身影,王梦一有气无力的抬起手,捏了下他的胳膊,提醒他勒疼她了,又指向对面锈迹斑斑的大锅炉。 钱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杂乱的台子下面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他小心翼翼钻了进去,退出来时,手上拖着一个黑色的袋子,王梦一之所以发现锅炉有问题,是因为玻璃缸位置高,从她的视线刚好可以看到其他角度看不到的东西,半截白森森的骨头隐约露在石头下面,看上去像是人的手掌。 钱立不知看到了什么,神色顿时警觉起来,就在房梁不起眼的地方竟然有个摄像头,他不由分说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的王梦一背起,一路奔跑往外跑,然而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手持长刀,从一辆疾驰而来的面包车上下来,在看到他们俩的一瞬就凶神恶煞的追了上来,看架势,是要将他们俩个当场砍死。 “小梦,你快走,跑得越快越好,不要回头,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不要管我了,袋子里的东西肯定能解开精神病院里的阴谋。”钱立背着王梦一在慌不择路中跑进了一个死巷子,通道两边推满了杂物,两边墙上因为长时间没有阳光照射,长出了大片大片的苔藓和暗红色类似的油垢的东西,王梦一神智完全清醒了,她浑身湿漉漉的,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她死死抓住钱立的手,哭着说:“我们一起走,小立,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他们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这个地方太诡异了,落到他们手里,哪还会有机会活命,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警察,我们是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走,我不能没有你,小立,我不能没有你。” |
“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在这儿,我保护不了你,会牵累我的,况且你表嫂也在这儿,她那么疼爱你,又知道我们感情一直那么要好,她不会见死不救,她会想办法来救我的,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快乐,我要是有个好歹,你不会开心,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钱立身份颤抖着,他太明白这样的决定将意味着什么,要不险象环生,要不被人乱刀砍死在这儿,“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最无可替代的人,听话,不管有多难,一定要活着出去,把袋子里的东西交给郝局长,现在警队里面不光只有一个刘靖云,他死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腐败分子,现在只有他才能真正的帮到我们,不要怕,照我的话去做就好了。” “小立!”王梦一被钱立抱住双腿,用力的往上耸,王梦一到底是训练有素的警察,只一下就轻松的爬到了墙头上,这时那几个光头也追了过来,钱立加大力道,眼泪禁不住的涌出来,“帮我照顾好爸妈,不要将今天的事情跟他们透露一丁点,如果你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难处,可以去找胡苏,他可以信任,一定会帮你的。” “你把手伸给我,我拉你上去。”王梦一哭着说,满脸绝望,那几个人将狭窄偏僻的死胡同堵住了,钱立根本就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他们冷漠又阴狠的看着眼前这个垂手可得的猎物,钱立转过身,双手举起,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向身后的人示意,王梦一不再拖延,毫不犹豫就从墙头跳了下去,墙头上留下一片明显的水渍,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汽车突然打起的引擎声。 “钱警官,你刚才不是挺嚣张的么?怎么一下子又焉了?”家铭拔开前面的人,满脸得意的走过来,钱立冷笑,“你看我也跑不了了,让我死可以,你只要挥一挥手,我就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了,可我心里还有许多疑惑,怎么也想不通,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人到最后都难逃一死,但死得不明不白就不好了,成了冤死鬼,第一个就得来找你算账,不管你信不信这些牛鬼蛇神,但人在做天在看,一切都是讲因果报应的,你还是悠着点儿好,毕竟帮着于雪妍干了那么多天理难容的缺德事儿,大白天就敢堂而皇之的杀人,还要对一个警察下手,不管你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大,邪不压正,这是天理,总有一天,你们会为你们的罪恶付出代价。” “钱警察的心理素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到底是科班出身,换作别人早就吓得瘫软,倒在地哭爹喊娘了,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你非要和你争斗不过的势力抗争到底,这不是骨气,就算是,命都没了,又有给你带来什么好处?是镂刻在墓碑上的烈士封号么?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太没有眼力见儿了,不识抬举哪会有好下场的?作为警察,你应该深有体会才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好再跟你说废话,再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是与我们合作,还是迫使我们送你去极乐世界?”家铭冷笑连连,悠然的点起一支烟,两股淡青色的烟雾从鼻孔里源源不断的喷涌出来,钱立示意他靠近一些,家铭以为他妥协了,上前一步,哪知却被钱立吐了满脸的口水,“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背后有人给你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了么?你准备拿什么收买我?放我一条生路?像我这样的人,我说我愿意给你们当内线,你们能信么?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狗仗人势的东西有什么好嚣张的,我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有些东西,哪怕是死也不能出卖。” |
“你的骨头够硬,是条汉子,我倒想看看是你的嘴硬,不是我的刀硬,你落在我手上,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的死成为千古谜案,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这儿,哪怕你女朋友跑到外面了,也不会有人能从这儿找到与你相关的线索,我这么说可没是危言耸听,故意吓唬你的,就是你作为警察还是太天真了,有些东西,明明知道反抗不了,为什么还要以卵击石?你以为这是值得歌颂的大无畏么?” 家铭说得头头是道,钱立不能死,他身上的骨髓是胡越活下去唯一的筹码,所以,他还在竭尽所能的说服他归降,“不是,你只会给后辈树立错误的价值观,哪个警察不是父母千辛万苦才抚养长大的,你死了,你的父母怎么办?三十年的养育之恩,到头来只换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尚且不论你对不对得起你所谓的责任,对不起你的父母,害得他们凄苦无助的走完下半生,这就是你作为儿子该有的作为么?警察的责任,你是对得住了,那其他方面呢?你就可以不管不顾?生活不应该只有这些不是么?” “我的父母深明大义,会理解我的,更不为怪我为了责任舍生取义,与那样苟且偷生的活着,不如带着无愧于心死在你们的乱刀之下,总有一天,我的死亡真相会被一个人或更多的人从深渊里扒拉出来,他们会用正义和良知帮我沉冤得雪,我会成为父母的骄傲,至于后辈,他们一定会铭记初心矢志不渝,记得自己是谁,正在履行怎样的责任和使命,我今天跪在你面前,不是认输了,是变成了台阶,会有越来越多心怀正义的人踩着我将你们从制高点拽下来,或许像你说的那样,我这个人将会被时间埋没无人问津,但你们一定会死在自己的罪孽中遗臭万年。” 钱立明白自己的处境在劫难逃,好在他现在是胡越唯一活下去的救命稻草,有了这个筹码,就可以讨价还价了,“况且,我要是死了,盘龙会的胡越还得给我当垫背的,我是他预定的骨髓捐献人,他纵然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一毫升能让他活命的东西,我是他活下去的资本,你敢动我一根毫毛,就是和盘龙会过不去,你的主子于雪妍不是千方百计想要嫁给胡越进入帮会内部的么?没有我这个衔接,她想迈入盘龙会,简直是痴心妄想,你今天来找我,是背着她来的么?还是胡越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必须现在就做手术?” “钱立,说你聪明,你比任何人都聪明,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和优势,但你想过没有,你和胡越两个人就只能活一个,他的手术只要成功了,你存在的价值就会变成威胁,他下了手术台,是劫后余生,你呢?负责手术的医生都是由于雪妍精挑细选来的,在他们眼里只看中钱,其他的一概不管,完事拿钱,可没那么多仁心大义去救死扶伤,你和实验室里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没什么两样,只要随便用点小把戏,你会悄无声息死在手术台上,以那些人的手段,哪怕是经验再丰富的法医,也没法从你身上解剖出能证明你死于非命的线索,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我还愿意拿出一点耐心给你做选择,发自内心希望你不要负隅顽抗,给我制造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家铭说着就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钱立被两个壮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你女朋友虽然跑了,只要她还活着,我就有把握将她抓住,毕竟她可没有你这么通透灵敏的脑瓜子,她身上也没有什么让我们刮目相看的资本用来讨价还价,你倒是想得开,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她怎么办?看到我身后这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了么?如果今天抓到的人是她,你觉得她会遭到怎样残忍又可怕的对待?你英勇就义成了烈士,受人尊重,成为后辈口口相传的英雄,也的确成为父母的骄傲了,可那些与你相关的亲朋好友该怎么办?他们可没有你这么好命能成为烈士的!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当然了,你不是想知道精神病院里的秘密么?秘密得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才能开诚布公,我一个杀人犯怎么能向警察吐露实情,行有行规,盗亦有道,哪怕你今天死定了,我也不能背叛自己的道义,将来龙去脉告之给警察,我这么做,下面的人也会有样学样,那还成什么规矩?” “像你们这些亡命之徒竟然也好意思讲规矩,好,那我们就讲规矩,我可以扮演你们需要的角色,但你得告诉我,精神病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钱立不假思索的说,家铭蹲下,冷笑:“钱警察还挺会打蛇上棍的,这静观其变的反应,不当黑社会还真是可惜了,现在你是胡越手上的王牌,于雪妍也不敢把你怎么着,你要是死了,要给你垫背的就不止胡越一个人了,我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就得用聪明人的方法解决问题,精神病院里的秘密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是一个·····怎么说呢?” “不管你怎么说,我只想听一句实话。” |
“好,你想听实话,我就将实话告诉你,于雪妍,包括整个于家背后是有一个势力很大的人当后盾,神威集团每年要拿出百分之十的利益当作诚心向他进贡的,你知道百分之十意味着多少钱?至少三亿,每年光是这个就三亿,十几年了,几乎成了双方心照不宣的惯例,从未间断过,神威集团能够上市,也是由这个人在背后保驾护航的,再加上其他方面七七八八的费用,这个人每年要从于家拿走将近五亿,于雪妍想要单干,就得甩开那个人的钳制和没完没了的压榨,所以才想到要与钱警察联手御敌,对她以后的前景有好处,对你也是个难得的发财之道。” 家铭不再避讳,“你说你拼死拼活干多少年才能拿到一亿?哪怕干到死的那一天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做人还得认清时务,一根筋执迷不悟,只会将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配合我们行事,尽量将那个人给摆平,不然,等他察觉到还有你这么号人物,在暗地里图谋不轨,想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就怕我们不动手,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你身边的人也会被他划入必须斩草除根的名单里,那又何必殃及无辜,以你一人之力扛下惊涛骇浪,减小不必要的伤亡,这不也是你作为警察该有的责任么?” “你这叫偷换概念,我的责任该怎么背负,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的,我可以和你合作,但你必须告诉我,精神病院和于雪妍是什么关系?康通元人在哪儿?孔玉珠在这儿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为什么锅炉下面都是白骨,你不要说你不知道,我是警察,这儿虽然被搁置很久了,但我还是能闻得到这儿残留着尸骸焚烧后的焦臭味,还有这墙面上有个孔洞,连接着锅炉房,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墙上凝固的暗红色的东西就是脂肪遇到冷空气所凝结出的尸油,你们在这儿到底进行了什么勾当?”钱立直奔主题,家铭让身后的几个人退出两步距离,低声说:“康通元和孔玉珠不是给我们做事儿的,他们是给那个人处理一些不太听话又失去价值的废料,到了精神病院,不管是你正常还是真的有神经病,只要到了孔玉珠手上,她说你有病,你就有病,没病也能通过一些手段或电击治疗,让你横竖怎么看都像是有病的样子,康通元是个很专业的心理医生,可以通过催眠改变一个人的潜意识,他有足够的把握把一个正常心智的人通过干涉介入,通过潜在的暗示,潜移默化变成一个行事诡异,精神失常的神经病,精神病院就是收治神经病的机构,进到这里面的人和待宰的猪狗没什么两样,孔玉珠就是为了配合那个人的指令,才费尽心思跳槽到这儿来的,和她结婚的医药代表,以及康通元后娶的谭燕丽,也都是那个人安排的,为的是监视他们有没有阳奉阴违,搞些吃里扒外的小动作,但凡被扔进焚化炉里的人,超出一半都是得罪过那个的对手,或在方方面面发现他有违法乱纪证据的人,他想要明哲保身,继续利用权势呼风唤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些不干不净的声音通过焚化炉彻底消失。” “那另一部分人呢?” “我说过,那个人是于家的靠山,这儿不光是那个人排除异己的屠宰场,也在于雪妍的势力掌管范畴之内,康通元和孔玉珠不过是那个人暂时有用的棋子,真正操纵他们的幕后黑手其实一直是于雪妍,有些事儿,你可能已经知道了,神威集团的第三期靶向药临床实验,不知在哪个环节忽然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这是在药物上市之后才发现的,而这些药都是通过孔玉珠后嫁的男人,从打通的各种渠道输入医院,一般都是三甲或在全国上下都有强大影响力的大医院,现在想要收回根本来不及,那个人从中抽了将近五亿的利润,他拿了钱就不管事儿了。” |
家铭说,“现在烂摊子太大,于雪妍早就被卷进来,想要退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个人显然想要在东窗事发之后,将所有的罪责都甩到她一个人头上,况且以她目前的处境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大的麻烦,只能将当初参与临床实验的人,全给扔进焚化炉毁尸灭迹,事情进展的原本很顺利,没想到你又插了一脚,将原本很简单的事情变得那么复杂,你能活到现在还毫发无损,是因为胡越需要你的骨髓来续命,实话告诉你,康通元的价值在被于雪妍榨干之后,也会像废料一样被处理的,孔玉珠身上本来就背着案底,当初就是那个人从中干涉才没有事发,她知道的秘密太多,和康通元一,将成为被追杀和灭口的目标,而且很多事儿,根本就不在于雪妍的掌控范围之内,她想要独善其身,唯一的办法就是与你联手,一起将那个人的势力彻底推翻,对你对她,都是唯一的出路,你现在想要对她动手,却又绕不到那个人几乎无处不在的势力,我说钱警察,该说的我说了,你想知道的,我也差不多说到点子上了,你还得尽快拿个主意,我们出来办事儿是有时间观念的,别拖延时间,你有了决定,我们才能照着你的决定拿出确切的对策。” “你让我做什么?” “你女朋友拿走的那包东西,很有可能会牵制出一些人口失踪案,其实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就算在你们警方那儿登记在案的也对应不出几个,但终究会暴露出一星半点与精神病院相关的线索,我要你做的很简单,就在你的职责范畴之内,你的口碑那么好,趁人不注意搞些小动作也不会有人发现的,谁又能怀疑到你身上,就算有,以你的聪明才智,想要摆平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钱立没有说话,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站起,家铭知道他别无选择,语气也没刚才那么湍急,“所以,在事件没有彻底爆发出来之前,你得想办法把东西全部销毁,只要精神病院不出问题,我会以我的人格向你担保,你的家人以及身边的亲朋好友的人身安全将会得到万无一失的保证。”家铭故意说,钱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家铭仿佛想到了什么,又意味深长的贴近他耳边说:“于雪妍让我跟你传句话,她现在不是你的威胁了,已经正式被那个人列入了黑名单,他想大力扶持于家的大公子于江阳,那个没什么卵用的东西,欺软怕硬没一点主心骨,是给人当傀儡任,乖乖躺在砧板上人宰割最好的原材料,反正神威集团早已名声在外,各个方面的发展趋势很好,前景可期,蒸蒸日上不可限量,也都符合预估,你想看到的东西,有很多都是共同团体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有很多东西是可以操控的,这就是资本,你明白么?有正义感是件好事儿,但只能说明你是个好人,但有太多的正义感,很容易影响到一些人的利益,坏了他们的规则,你就有苦头吃了。” “是么?”钱立换作以前或许会嗤之以鼻,但现在事到临头却也没得选了,家铭语气变得复杂又带有几分世事无常的嘲讽,“现在那个人想要卸磨杀驴,于雪妍太过机敏,在他看来野心太大,能力也太超群了,很难把握,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将知情者赶尽杀绝,一个不留,我们都上了他的黑名单,现在于雪妍处境艰险岌岌可危,你可以从她身上走出一条出路,她也能借着你自身的优势杀出重围,至少你们面对同一个威胁,这也足够让我们三个拿出一点信任同仇敌忾,等危机过去了,帐,该怎么算就怎么算,于雪妍一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对她用心的人,还有,于江阳已经是那个人的马前卒了,他在你女朋友身上搞不出事情来,肯定会对你下手,你最近几天可得小心了,再有,孔玉珠跑了,你要是有她的消息,立马通知我,这是我的号码。” 第三天一早,钱立就接到了王梦一的电话,说是从精神病院拿回来的那包东西里,在失踪人口数据库里对应上了一个姓童的失踪男孩儿,失踪时候才十三岁,已有五年了,他的母亲直到现在还没有放弃寻找,精神有些失常。 |
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她不光接受过康通元的免费治疗,也在精神病院接受过孔玉珠的治疗,现在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但精神不再像以前那样恍惚不清,出院后就一直呆在家里闭门不出,她上午曾去看过她。 可是她的反应很诡异,好像不太记得自己有个失踪五年之久的儿子,而且还患有轻度智力障碍,她同时在数据库里还调阅到同期失踪的十几个人,年纪大不不一,但在智力上都存在或多或少的残障,这不同寻常的背后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已经将情况向上极做了详细汇报,只要搜捕令一下来,藏匿在精神病院背后的秘密将会浮出水面。 钱立旁敲侧击的让她不要着急,毕竟还真面相的证据链还没有完全建立,只凭一些零散的线索根本诠释不了他们想像中的案情,万一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的,很容易引起舆论哗然,不可避免的还会掀起轩然大波,会对警方办案的能力产生质疑,那伙人并没有为难他。 说明精神病院里也有他们不敢轻易触动的东西,只要将这些东西从千丝万缕里剥离出来,才能还原真相,彻底解开失踪儿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是他一个,还是同期失踪的儿童是被什么势力有阴谋的拐到这儿来的。 王梦一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急功近利了,也就没再纠结,她忽然又说表嫂孔玉一给她打来了电话,说要下午在珠海路上的日本料理店见面,说要跟她说点儿,而且必须当面谈,还说她已经弄清楚表叔康通元的下落,他被一伙不明来历的人幽禁了,想要和她商讨一下解救的策略,钱立心急如焚,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故意想要诱骗王梦一。 但她一门心思想着解救表叔,而且最后出现的声音也的的确确是孔玉珠,她没作多想,只想尽快破案,否则罪犯一天不抓住,他们就一天不得安宁,钱立在电话里急得冒汗,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操之过急,要去也得和他一起去,让她找个地方等他会合,在好说歹说下。 王梦一终于答应了,可就在钱立前去应援时,却从店员那儿得知王梦一在十五分钟之前在接完一个电话过后,急匆匆的就离开了,钱立不由分说就迅速赶往日本料理店,然而令他不知所措的是,他刚进门就被人从后面打了一记闷棍,等他再次苏醒时,却惊悚的发现王梦一身首异处。 血淋淋的脑袋就被旋转在打开的冰霜上层,正睁大眼睛看向他,一个身穿雨衣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刀,上面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下涌着血,头上带戴着皮卡丘的头套,钱立痛心疾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皮卡丘见他飞迸过来,一边狂笑一边转身往外跑。 这儿黑暗狭窄,看上去很像是荒废已久的地下通道,空气中弥散着刺鼻的恶臭,还有成群结队的老鼠若无其事的跑来跑去,钱立可以确定,这是一个空间很大,四通八达的下水道,他哭得满脸是泪,手里拿着铁锤奋不顾身的立刻追了上去。 男人的狞笑在通道里反复回荡起伏,听得人毛骨悚然,就在这时,皮卡丘忽然从前面的拐角处走了出来,钱立举起铁锤不由分说就砸了上去,这时从斜刺里忽然窜出一个身影,一把将他推开了,与此同时,一声枪响,钱立被喷了满脸的血,皮卡丘瘫软在了地上,头套也随之摔落,却是目光惊恐又空洞的王梦一。 而倒在地上,眉心处有个弹孔的人却是孔玉珠,她瞪大眼睛死不瞑目,鲜红的血从弹孔里接连不断的涌出来,溢进眼睛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变成了腥红色,王梦一惊恐万状的爬过来,一把抱住孔玉珠,钱立当机立断,扯过她的胳膊往后跑,拿枪的男人举着枪穷追不舍。 钱立找到一处通风管道,王梦一声音哽咽不停的道歉,当初应该听他的话,等他一起行动,她在听到孔玉珠的声音就乱了心神,这才中了圈套羊入虎口,钱立说在来之前已经给胡苏打了电话,他会在外面接应他的,而且精神病院的事情很有可能牵扯到大势力,所以暂时不能再查了,得想办法找到他父母。 |
王梦一哭得肝肠寸断,似乎这一次离别不会再有上一次那么幸运,他在王梦一出去的一瞬间就将上面的门闩锁死了,皮卡丘不是别人,正是于江阳,他一枪打中了钱立的腿,致使他重心不稳,直接从悬梯上摔了下来,他气焰嚣张,嘴里骂骂咧咧,将脚踩在他脸上不停的碾压。 就在这时,家铭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于江阳知道他是于雪妍的人,他现在一门心思要杀了钱立,这样胡越必死无疑,他作为于家的长子,早已为于雪妍安排好了一个配得上她的女婿,要是真和胡越结婚了,势必会联合盘龙会的势力将他置于死地,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将功亏一篑。 家铭来这儿只是照章办事,要是于江阳下定决心,真将钱立一枪崩了,他除了干瞪眼,什么也制止不了无计可施,钱立在挣扎中忽然有样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却是胡苏先前送他的那块古色古香的怀表,家铭在看到那一刻,沉静又波澜不惊的眼眸里忽然有了微妙的变化。 就在于江阳准备将枪口对准钱立的脑袋的当口,在电光火石间,家铭飞起一脚就将他踢开了,子弹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了钢管上,顿时就有滚筒的水从裂缝里喷涌出来,一股脑的全淋在于江阳的身上,家铭趁机将地上的怀表以及重伤的钱立拽出险境,又一把抓起地上遗落的怀表。 于江阳被严重烫伤,双手捂着血肉模糊的脸发出杀猪般的嘶吼,很快就被几个壮汉送去医院救治了,家铭趁乱也将钱立带出下水道,外面停着一辆救护车,是直接送他去于雪妍安排的医院给胡越做骨髓移植手术的,而负责手术的医生则是由胡苏亲自挑选,安全可靠,拿钱办事滴水不漏,不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而胡越身体各个方面的指标,也符合手术标准,错过了时机,他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就在钱立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于雪妍给他打来了电话,安慰他不必和胡苏一般见识,他先前挑选的医生固然很好,但眼下她处境危急,还得仰赖胡苏的支持,得罪了他太划不来。 况且她已经派人仔仔细细验证过了,他选的那些人还是值得信赖的,多少都有一些不良记录和见不得人的交易买卖,在这黑市场上异常活跃不说,而且很有职业道德,从未被警方抓住过把柄,她很理解家铭对他的厌恶,为此两人在事发前还大打出手。 于雪妍从中调和,这才没有影响计划的正常进行,胡苏的办法谨慎缜密,他安排的人将会在胡苏的移植手术成功后,就会给钱立注射一针安乐死,他不会有任何痛苦,会悄无声息的从这个世上彻底的消息。 为此,他要是不信,可以全程监视,将他和其他失去价值的人一样送入焚化炉,化为一堆灰烬,人间蒸发,再无音讯,神不知鬼不觉,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后患。 与此同时,于家突然爆出一个石破天惊的大丑闻,于大林从楼上摔落,头部受到重创,在送医的路上不治身亡,起因是于江阳在强迫父亲交出公司的经营权时与其发生争执,于于雪妍在极力保护父亲过程中也受到了锤击,索性没有大碍,额角破了个大口子,胳膊也脱臼了。 |
目前正在住院治疗中,于江阳作案后仓皇逃窜,在经过沧海路的十字路口时由于超速,强闯红灯,与迎面驶来的一辆外地牌照大货车发生激烈相撞,脑浆迸裂,惨不忍睹,腹部更是因为严重变形的方向盘嵌入而将身体断成了两截,当场死亡。 那辆价值上百万的保时捷几近报废,车头变形,破玻璃和七七八八的零件散得满地都是,地上还能清晰看到两条急刹车留下的黑色痕迹,于江阳的身份信息在曝光的一刹那,就立刻引起了各大主流媒体的热切关注和于家上下随之掀起的狂风暴雨。 作为神威集团最近上任的执行董事,于江阳的突然离世,以及他毒害亲生父亲的行为,在董事会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不小的地震,他各个方面的才干能力,虽然没有达到于雪妍精益求精,巾帼不让须眉的火候,却也在继承权上名正言顺。 由于是在于大林卧床不起后,他继位的呼声最高,于雪妍在生意圈里虽然一直保持着杀伐果断,出类拔萃的好名声,但她终究是个女人,一旦联姻,就不再是家族自己人,成了外嫁女,相夫教子,依附婆家生活,她的风光就像兔子的尾巴长不了,顶多也就在这近几年还能苟延残喘,于家的两个儿子在各个方面都不能与她相提并论 唯一的优势就在于他们在继承顺序中属于第一继承者,于雪妍想要,只能捡他们挑剩下的下脚料,现在于大林坠楼身亡,一直处于优势中的大儿子于江阳也在杀人逃逸后死于车祸,剩下的二儿子于江生,最近情况也不容乐观,麻烦不断,前后半个月之内,陆续被媒体爆料出与诸多十八线小明星发生的花边新闻。 一个自小就生在安乐窝里养尊处优的人,擅长的都是与家族生意无关的小聪明,倒是在吃喝玩乐,混吃等死的路上,不断拓展出各种光怪陆离的新花样,于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仅仅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有不少人趁火打劫,也有人搬来小板凳幸灾乐祸看笑话的,还有不少人以旁观者的姿态评头论足,加以麻辣犀利一语道破的点评,还有不少平时敢怒不敢言的人,在网上以及热情过于高涨的记者,提供于家父子混乱又颠覆人伦的私密报道,一时间谣言满天飞,没有人在意于大林是怎么死的,也没有人在意于江阳的作案心理。 只想从于家几近混乱的局势里打捞出更多能满足各自好奇心的猛料,其中就有父子三人同时与一个女人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的私情,就连十多年前的老黄历也都被好事的网友及记者捯饬出来,一时间,腥风血雨几乎充斥着于家以及势头正猛的神威集团,于家现在群龙无首,于江生在事发后迟迟没有露面。 在外人看来,于氏父子因为权位相争自相残杀,给他精神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而以他青黄不接,驴头不对马嘴的实力,也没法和敏锐果敢的于雪妍放在一个台面上相提并论,董事会更是因为于家父子二人同时丧命,面临着分崩离析的状态,于雪妍临危受命,必须出面稳住大局,避免内部局势持续激化和分裂。 虽然有不少声音怀疑这完全是一场由处境窘迫的于雪妍,一手策划自导自演的苦肉计,于大林在继承人的人选上是偏向大儿子的,就算没有他,也会由二儿子接替,有他们俩个在,她这辈子哪怕在神威集团干到了死,也超越不了性别对她的限制和一系列不公平的待遇,但一切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就不能成为指控她为了权位图谋不轨。 |
警方介入调查,从现场的监控以及现场目击证人的证词,都可以确认于雪妍在案发时并没有在家,而是在公司熬夜加班,她是在于江阳与于大林发生争执并将他推下楼之后,才急急忙忙的从公司赶回家,刚好与刚刚行凶完,准备逃逸的凶手于江阳撞了个正着,她在时间点上,没有任何作案嫌疑和可能。 况且自从于大林瘫痪在床后,一直是由她亲自护理照顾的,而事发正是在她名下的别墅,而户主也早在一个月前就已变更到了于江阳名下,从当时的监控视频来看,于雪妍并不是心甘情愿将房产转手送人的。 于雪妍面临的流言蜚语牌两极分化,一面说她在于家受到两个哥哥的无情打压,因此不少人为她打抱不平,还有一拔人更倾向于,这完全一场居心叵测的阴谋,她是为了谋权篡位才精心导策划了这一切。 而且每个环节精细谨慎滴水不漏,让人拿放大镜也查找不出任何破绽来,这也正是她的高明之处,否则她不可能在不利于她的处境逆境中站稳脚跟一飞冲天,打造出自己的王牌战地,在董事会,防备且对她虎视眈眈的人占了主流,真正拥挤,愿意给她战队助威的人并没有几个,不可置否,她能崭露头角,在董事会占有足够大的席地,靠的是她超乎常人的睿智,狠起来入木三分的手段,翻起脸来更是公事公办,六亲不认。 她一向不怕得罪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打败最强的人,然而成为最强的人所向披靡,于雪妍重返董事会几乎成了众望所归,她也在有条不紊处理着相关事宜,警方经过为其半个月的侦查。 于氏父子因为争权夺利引发的命案,最终也以绝大多数人猜测的那样结案了,于江阳因为不满父亲将于雪妍破例加入继承名单之列,这样一来,他手上的股权将要分给于雪妍一半,在强迫他修改内容未果后恼羞成怒,后将其锤杀,并制造出于大林失足摔下楼的假象,不想又被接到保姆通风报信的于雪妍撞个正着,本想杀人灭口。 又因为激烈的争吵和打斗声引起了邻居的警觉,在警方赶来之前就慌不择路的逃离现场,并在距离别墅几百米的十字路口与重开大货车相撞并当场死亡,案件离奇又有许多难以自圆其说的漏洞,但案件的审理是公开的,又聚焦了大量媒体和网上数以万计的网民监视。 警方承受到的压力也是史无前例的,于雪妍快刀斩乱麻,以最快的速度和实际行动湮灭了许多不利于于家甚至是她的声音,一贯奉行的洗礼手段,很快就将混乱分裂岌岌可危的董事会进行了一系列的洗牌和重组。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大刀阔斧,很多在先前弹劾讨伐过她的人措手不及,几乎没有任何补救挽回的机会,不是遭到清算就是被扫地出门,要不就是以十倍的代价,交出手上能够明哲保身的筹码,于雪妍只用了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就拿到了公司百分之六十三的股权,成为公司名副其实的最大股东。 只是她并不在董事长的职位上急功近利,非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有进一步的行动,而是将自己的定位放在执行董事上,也遵行父亲留下的遗嘱,第一继承人在于江阳死后,由后来居上的于江生替补上去,接下来的第二继承人才是她。 |
所以,眼下胜利在望,局势的发展也符合她的预期,她并不急着有下一步的行动,和于江生在风波尚未平息的关口发生任务矛盾,省得让别有用心的人捕风捉影,说些不中听的话,刺激事态走向,而她能走到今天,却也不容易。 事态看上去趋于稳定,但看不见的下面却掩藏着太多涌动的暗流,每一条都能掀起狂风暴雨,将她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优势毁于一旦,于江阳身首异处的下场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她就像一只经验丰富的猛兽,最令人不可小觑的地方,并不是有多凶猛厉害的捕猎技巧,而是她擅于潜伏,在适当的时机火力全开发起进攻,通常打得对方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就被遏制住了咽喉一命呜呼了,于雪妍站在敞亮华丽的办公室里。 她曾发过誓,有朝一日,一定会坐到这间全公司最奢华大气的办公室,代表的不光是个人荣誉身份,还有她对神威集团巨大的野心,重返董事会只是她雄霸天下的第一步,接下来,就该由她以最高统治者的身份修订规则,她不光要笑到最后,还要成为这儿唯一当家做主的女主人,她要让自己前程似锦的未来配得上从前吃过的一切苦,她办到了,也狠狠的将打在她脸上的耳光通过实力双倍还了回去,原先对她颐指气使咋咋呼呼的人,如今看到她,开口第一句就是请安,而不是再像从前那样唯唯诺诺,夹着尾巴做人,她的成绩好坏,得取决于别人的脸上的阴晴圆缺。 “雪妍。” “你来了家铭?” “恭喜你大获全胜。” “要是没有你帮我,我可没有这么快的进度,能住进这间办公室的。” “我就是一个给你打工的,做再多也是份内的事儿。” “家铭,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喝茶吧!是你最爱喝的玫瑰茶,活血养颜最好了。” “家铭,有些事儿,我也没办法的。” “我没生气,你现在是公司首屈一指的执行董事了,没必要为了一点犯不着的小事道歉的。” “关于你的事情,哪一样会是小事儿?” “工作上还有许多需要交接的东西,我去了。” “家铭,你真的要走?你不是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么?” “你已经不再是从前需要别人帮助的小女孩儿了,这几个是我特意为你推荐的经理人,他们比我更专业,况且,我只是你的保膘,别人已经开始说三道四了,风波虽然比以前小了不少,但还有一些不好听的声音在持续发酵,我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他们都是我经过调研考证才挖掘过来的金牌经理人,经验丰富,处理手段犀利果敢,有他们在,会在很多事上助你一臂之力,比我的用处大多了。” 家铭是来辞行的,于雪妍眼里的表情很复杂,“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你陪着我走过的,现在我终于熬出头了,我们一起享受荣光,这是我以前承诺过你的,家铭,我知道你离开是因为我接纳了胡苏推荐的那几个人,别看我现在风光无限,好像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可有些事情别人是不知道的,我一连几天都在做恶梦,梦见有人掐住我的脖子,一个劲儿的将我往黑洞里拽。” 家铭心意已决,不想再留下了,于雪妍神色凄厉,这是她在人前从未表现过的,“我身边真正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我偏向胡苏并不是因为我就信任他,而是胡越是他的弟弟,他绝不敢在他身上开玩笑的,家铭,你是我的自己人,胡苏不管怎样都是我得罪不起的,在很多事上,我没必要和他因为一些小事闹得脸红脖子粗的,我虽然顺利回归了,但很多事儿还没有完全渗透,他这个棋子,用得好了可以帮我乘风破浪,用得不好,很容易变成绊脚石,我想过了,你不必离开,我会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你想去哪个部门就去哪个部门,哪怕不坐班挂个闲职也可以,你要是离开我了,我身边就真的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找不到了,况且你在胡苏的公司不也有一分股份,你就大度一些,没必要为了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跟大度不大度没有任何关系,我真的不想再呆在这儿了,闷的难受,想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喘口气,我觉得太压抑,这样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你走到现在,凭的是你自己的本事,我能做的只是一些无足轻重,换了谁都能做到的小事儿,哪有你说的那么重要?当一个人真正强大,就不需要任何人辅助了,一个人就能一马平川。” |
家铭说着就将她抓在胳膊上的用推开,他对于于雪妍临时将他举荐的几个人换掉的事情压了一肚子的火,在他看来,不管他有多尽心用力,却敌不过胡苏一句话的威力大,于雪妍依赖他,刻意与他保持超出上下属关系的暧昧。 为的就是将他更长久的留在身边,和吃软饭的男宠又有什么分别?他虽然从胡苏那儿领了一个季度的红利,但对于他来说也是个奇耻大辱,毕竟害死他女友的凶手就是胡苏最为信赖的左膀右臂,有些东西,就连看在钱的份上也无法麻痹的。 “他的公司业绩很好,在同行业里也属于遥遥领先,光是每年分红就有数百万,他跟我沟通过,你女朋友的死,虽然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也和他没有及时过问存在一定的因果关系,我就站在你的立场上问他再加两个百分点,他说要考虑一下,暂时还没有给我答复,家铭,人不能一味的活在过去自欺欺人,就让过去的过去吧!放下了就是放过你自己,你人生还很长,事情上也才刚刚起步,你看胡苏人家通情达理,他和我的关系不怎么好,却还是看在你的份上与我冰释前嫌,这次合作,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于雪妍内心空虚,在得到她梦寐以求的高位时,喜悦只持续了不到半天就消声灭迹了,内心的空洞似乎比以前更大,莫名的失落,“那几个人已经顺利帮胡越做完了手术,胡越各个方面的体征指标都符合预期,你现在退出的话,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很多事情是别人代劳不了的,哪怕这些人是你精挑细选的也没用,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来继续帮我,我这半壁江山有一半的功劳是你的,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你以前不是常劝我不必听别人的闲言碎语?只要明确自己想要走怎样的路,要成为怎样的人的么?怎么到你身上就不行了呢?” “我已经做出决定了,于小姐,你不必再劝我,就让我走吧!我真的很累,筋疲力尽,应付不了任何差事,不管是胡越的手术还是公司内部的调整规划,都是按你的计划稳步进行的,放眼公司上上下下,除了个把老骨头,也没人再敢跳出来与你针锋相对,你手上的筹码足够多,用来平息混乱绰绰有余,成为神威集团的当家人,这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你卧薪尝胆那么多年,终于换来了天时地利与人和,站到了绝对的优势上,真的不需要我的参与。” 家铭话里话外都透出对胡苏的忌惮和厌恨,“道理懂是懂,但能不能释怀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你职位变了,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布局,我也需要一段时间从丧失所爱的阴影里走出来,有些事儿,不是用金钱就能抹除得了的,我一点也不稀罕能从胡苏那儿获取多少好处,真正喜欢的人是长在头上的朱砂痣,现在以这么残忍的方式一刀剜除了,我的心很痛,痛到没法用任何外在的物质压制得了,你对拿到主权的野心有多大,我对那段被腰斩的感情就有多痛。” “我知道,你自己想不通,一直困在阴影里止步不前,这和你去哪儿散心都没有关系的,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提出走的事儿。” “于小姐,事情没有发生在你头上,你就不会明白心如刀割有多痛,我做不到视而不见,这是我的真心话,你给我的好处,大过我存在的价值,胡苏的确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但我对他的挑剔并不是因为他给我造成的伤痛,而是觉得和他合作,你要保持比以往更大的谨慎,他对你是有戒心的,又怎么会让你从中浑水摸鱼?他不会让你嫁入胡家,只是利用你达成他想要促成的局面,等胡越可以生龙活虎站起来了,或许就是他开始反击清算你的时候,到时候,你内忧外患孤立无援。”家铭说,于雪妍没说话,转头看向窗外,幽幽的说:“如果换作是你,你该怎么办?” “在他没有给你造成威胁之前先下手为强。” “你疯了么?他是盘龙会的人,七爷最心疼的儿子,动他就是和整个帮会作对,这么大的后果,我承受不起的。” |
“他要是想动你,必定会斩草除根,涉及到利益相争,你的心慈手软只会让别人变本加厉,他看上去儒雅斯文彬彬有礼的,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外在形象?甚至连与世无争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混淆视听,谁不想将最好最大的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这世上可没有一个人敢说对金钱名位甚至是荣华富贵不感兴趣的,他也是人,自小就生在盘龙会,想在那儿长大,少不得要学会伪装的,扮猪吃老虎,你不要被他外在的气质蒙蔽了双眼。” 家铭说得咬牙切齿,“错失良机,后悔就真的来不及了,现在他的注意力还没聚焦在你身上,他万一在案件上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你说你费尽千辛万苦才争取来的优势,就要血本无归了,以小失大,防患于未然,我这么说不是恨他才有的敌对情绪,只是实话实说就事论事,你要是把我的话当成挑拨离间,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家铭,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这些年对我忠心耿耿,我是看在眼里的,你是怎样的人,我也知道的,可我对你怎样,对你有怎样的心思,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我在得知你有个女朋友的消息有多震惊么?我以为我对你足够了解了,你对我的好也是按女朋友的标准真心的,可我没有想到,你对我只有例行公事,我不怪你出于保护她的立场才对我有所隐瞒,可你怎么能因为我会伤害她才只字不提的?你不仅仅是我的保镖,又有多少次狂风暴雨,是受了你的护佑才安然度过的?” 于雪妍很清楚自己对家铭的感情是习惯性依赖,并没有男女之情,而且家铭的办事能力也深入她心,这个人,哪怕是用男女关系也得拴在身边,“我对你的感情,我不相信你一点点也感受不到?我承认我接受不了你有女朋友的事儿,那是因为我心里有你,希望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没法接受你把原本对我的好又分散给另一个人,你对她体贴入微的保护让我愤恨,我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抢走我的东西,哪怕是你这个人也是我的,她死了,说句实话,我说不高兴也是假的,家铭,我们风风雨雨走过这么多年,是彼此生命中不可缺少最重要的一部分,不管你是怎么看待我的霸权主义,可是我不允许你被任何人分离,我想要的,谁也不能抢走,我不放你走,你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你在利用我?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爱的人死了,真的没有心情和你风花雪月,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以前是迫于无奈才和你搞暧昧的,越是这样,我对女友的愧疚就越深,你与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就会越发现自己有多爱她,你的确比她好,无论哪个方面都比她厉害,可我爱她与这些无关,我喜欢她小鸟依人,喜欢她受了委屈趴在我怀里嚎啕大哭,我还喜欢无理取闹撒泼耍横。” 家铭神色越发的激烈,充满了恶意的报复,“因为喜欢,她那些被你说得一文不值的缺点也都是我爱不释手的,你从来就没有真心实意的爱过一个人,也没有被别人死心塌地的爱过,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是说几句情话上几回床就算是了,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什么叫思念么?你被人念过么?我告诉你于雪妍,你真是可怜,你哪怕得到了全天下,你都不配被任何人爱,因为你从未爱过别人,你的权势或许能把我控制住,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你面目可憎,成天满脑子想的就只有算计,能从别人的口袋里拿出多少好处,这和冷血暴戾的豺狼有什么分别?你贪婪无情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恶心,我早就被你一遍又一遍的恶心到了,拼命工作,是为了尽快赚够钱,然后带心爱的女人去海南买处海景别墅,从此双宿双飞,你以为我······” “啪!”于雪妍哪能受得了这么大的羞辱,一巴掌狠狠甩到他脸上,家铭不为所动,脸别向了一边,眼下也不必再和她逢场作戏了,用戏谑的语气说:“被我说到痛处了是么?” “我们别闹了家铭,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以前不是这样,是因为我女朋友还没死,现在她死了,支撑我留在你身边做牛做马的动力也没了,我何必再和你装?没必要了,于雪妍,你一直活在你自以为是的幻境里飘飘欲仙,做着美梦,你的美梦是真成了,实在没必要再拉其他人陪你演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很负责的告诉你,以前没有喜欢过你,以后也绝不会爱你,像你这样集美貌和聪明于一身的女人,想要找怎样的男人找不到,只要你愿意,会有成群结队的男人往你怀里钻的,他们会看在钱的份上把你当仙女,或许你还能遇到真命天子,你口口声声说我懂得你的心思,没错,我就是太懂了才不敢在你身上动用一点真心,被你伤害被你当作替死鬼用的,全是真心对你的人,他们又落得怎样的下场?” |
家铭忍无可忍也就无需再忍了,“你就是一条毒蛇,谁靠近你都不会有好结果,你以为给我抬高几个百分点就是真爱了么?你这么想就错了,大错特错,胡苏一直在暗中和你较着劲儿,我费了那么多心血才找来可靠抵实的人来做成这件事儿,可对方一个电话就把我辛辛苦苦运作将近半年的心血一锅端了,你还说你得罪不起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他终有一天会找你秋后算账的?我自从进入于家,一直和你站在一条火线上同仇敌忾,别看他出手阔绰,又是给我股份又是给我搞点数,为的还不是他自己的利益,现在和你撕破脸太不划算,你们两个都是精明人,我却不明不白的沦为了你们强强联手之下的炮灰,他不可信,一门心思要将你置于死地,不管你有多大的苦衷,事情到了这一步,有他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他,现在你都做出了抉择,我不好再留下,这一巴掌,我接受,但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到此结束。” “怎么能结束呢?家铭,你听我说,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也很为难,家铭,你不要走,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我也可以做到你喜欢的样子,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身边不能没有你,你女朋友的事情给了我太大的刺激,我是一时没忍住才用词不当的,我对你没有坏心,处在我的立场上,有太多外人不知道的无奈,你喜欢小鸟依人,我可以学的,你女朋友的一切,我都可以照学的,我可以也可以成为你心里最心疼的人。” 于雪妍眼泪掉了下来,在那一刻,她也觉得惊奇,一个杀人不见血的人竟然也会流泪,“你说得没错,我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现在我遇到了,我会慢慢学起的,你一个机会也不给么?你说过你会永远保护我的,这话是你说的,现在又想出走又要和我划清界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的心要是不狠点,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所有被你嗤之以鼻的坏毛病,只是为了自保,别人不知道的,难道你也不知道么?你不要再提离开的事儿了,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的。” “好啊,我想看看你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 “只要你说出来的,我都可以。” “是么?去把胡苏给杀了,只有杀了他,堵在我心口的这口气才能释怀,不然,我们之间没得谈。” “家铭,你不能因为想走就给我提这么无理的要求。杀人是犯法的。” “于雪妍,你可真会说笑话,死在你手上的人没有三十个也有二十九个吧?你在对他们赶尽杀绝的时候,好像没有想过法律是制止杀人的,你要是忘了,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你真想走?就不怕我······” “我当然害怕被你灭口了,毕竟我知道你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随便抖搂出去一条,你都得牢底坐穿,再说了,你能甘心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权位就这么拱手让人了么?说实话,我从你这儿得到的好处也不少,够我吃喝玩乐好几辈子的,我和你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我输得起,你却输不起,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更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杀了胡苏,长在我心头上的朱砂痣就会变成一个毒疮,时间长了,会将整颗心烂透的,到时候我就死了,还拿什么把你装在里面?你还有机会么?这是唯一一个让我可以接受你的方式,说不说是我的吏和,能不能做到,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如果办不到,就不要拿所谓的真爱束缚我。” |
家铭是彻底和她撕破脸了,在言语上也越发的尖酸刻薄,“我们之间可不存在任何真爱,被你误会的爱,只是我为了配合你的虚荣心,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换了谁,我都可以将这种表达方式,在具体的人身上达到入木三分,让你觉得自己像个公主一样被呵护,被温暖,被无微不至的守护着,我对你的好,是出于职业本能,哪我对我女朋友的好,连千分之一还不到,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认钱不认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坏女人,知道我每天为什么都是急急忙忙的,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尽量不和你接触,你真正让我讨厌的就是你自认为拥有一切披靡天下的样子,或许这个世上,也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你的内心荒无人烟,连根小花小草都长不出来,一片荒地孤坟无人问津,里面埋着的是你不被人认同的身份。” 于雪妍被说到了痛处,有心虚也有愤恨,可这个世上再没有人能像家铭这样了解她,家铭不以为然,“你妈是野鸡,所以你自卑,你觉得你抬不起头来,带着这些原生痛苦,你的心扭曲变态,阴暗又毒辣,将你受过的嘲讽打压,变本加厉的施加到别人身上,要让身边所有的人为你坎坷悲戚的经历买单,凭什么?你想要的人生,别人也有权利争取的,他们有很多人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本可以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就是你的出现,将他们推入深渊万劫不复,我说过,你就是一条毒蛇,用得着的时候嘘寒问暖,翻起脸来六亲不认,一个没有心的人,拿出再多的好也焐不热。” “你可以说我,你不可以这么说我妈,我不是为她打抱不平,是她不配,但凡她能争气点儿,我也不至于从小到大吃那么爽的苦头,家铭,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明白,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别以为我发现我爱上你了就可以有恃无恐,你说得没错,我眼里只有利益,翻起脸来,包括你在内,六亲不认。”于雪妍又重新带起以往铁石心肠的样子,家铭怔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底线,我倒想看看你的底线在哪儿。”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于雪妍忽然被家铭一把从椅子上扯起,将桌上的东西全摔到了地上,不顾她挣扎,用手将她的两只手压在了头顶上,家铭恶狠狠的说:“你不是爱我么?不是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么?我现在做的,是你给予我特权范畴之内的事儿,这一步,迟早都会发生的,是真心还是假意,还得用实际行动验证一下,难道你不想么?” “家铭,你不要这样,我······” |
“家铭,你不要这样,我······” “不愿意就放我走!我们一刀两断,你的事儿,我会烂在肚子里,反正我们是同伙,你犯的事儿,我都有参与,你出了意外,我得给你当垫背的,这点帐,我还是能算得清楚的,你现在是掌权者了,我是走还是留,选择权,我就交给你手上,你说你爱我,爱这个字可大可小,我现在确定不爱你,但有些东西一旦碰撞出火花来了,就会产生微妙的化学反应,想不想尝试一下?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忘记旧爱重新开始的机会。” 家铭眉目挑逗,于雪妍心里涌现出从未有过的感觉,脸红心跳,怦怦乱跳,刚才还坚硬狠辣的眼睛也化为一眸柔光,春心荡漾心潮禁不住的澎湃,在全身每一个毛孔掀起阵阵狂澜,家铭粗暴蛮横的将她衣服撕开,她的身体在生拉硬拽中也受到不小的牵扯,没有半点怜惜,好像扒皮抽筋,在鲜嫩光滑的皮肤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冷风一吹,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她奋力挣扎想要摆脱的手不再反抗,她太明白家铭对胡苏的愤恨,也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变化,她对他强硬不起来,也在他面前输得一败涂地,一个从未爱过她的人,又拿什么资本讨价还价,为了留住这份温柔和依恋。 她或许做不到小鸟依人,却将卑微讨好摇尾乞怜做到了极致,她衣衫不整躺着桌子上,身体被蛮力撞得乱颤,家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蔑视和大仇得报的快意,他恶意蹂躏,仿佛在公报私仇。 可越是这样,于雪妍就越发觉得他对自己的怒火是基于对他的背叛,恨她不该和他有着血海深仇的人联手,从而弃决了他的提案,于雪妍在他势如破竹的攻势下迅速沦陷,眼神迷离欲罢不能。 家铭总是挡开她意图缠绕的手,她越是抓不住,在身体里狂轰滥炸的热潮就越令她癫狂痴迷,她不是没有经历过男人,但无论哪一个都竭尽所能的讨好献媚,为了几百块钱甚至可以伸出舌头舔她的脚后跟,没一点男人气概,瞧不上眼,在视财如命的他们身上,她除了会厌烦之外,还有对同为风尘之人。 为了几个钱可以出卖尊严和一切的母亲充满了怨恨鄙夷,她将这些唯利是图靠出卖声色的人归咎为一类人,那就是猪狗,猪狗还会为了一口吃的起早贪黑,而他们却自甘堕落不思进取,利用本身仅有的价值苟延残喘。 他们是那样,母亲也是那样低三下四受人诟病,唯独家铭不一样,他爱就是爱,不爱就光明正大的讲出来,爱恨分明,不会虚与委蛇,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弄虚作假,就连眼里的恨都那么真实,在她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或许只有家铭才是真的,她甘愿被这样的男人征服,面对他的羞辱和从未有过的蔑视,她也总能找到可以忽略,得过且过的理由来搪塞自己,她为了挽留住这个一心想要与她划清界限的男人,不知不觉的也成为她曾经最瞧不上眼的那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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