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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末日崩塌,重生[第6页] |
作者:紫慕流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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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离开这儿,必须赶在左罗塔人之前阻止它们拿走能量源,再加上毒燕子也想分一杯羹,情况恐怕会变得更加复杂。”米勒虽然失去了双手,但这些凶猛敏锐却又忠心耿耿的怪物以后就是他的双手,潘多拉迫在眉睫,先前登入的喻更生已经和英古展开了白刃战,而之前一直蒙在鼓里的潘多拉人已经识破了英古所谓大英雄的真面目,参与了全面反击。 丘拜必须回去支援,现在孙克死了,绿头鹰也死了,陈萧和巫灵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眼下也只有他前去青藏高原制止左罗塔人和毒燕子了,防止青藏高原的能量源丢失,会给地球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陈萧驾驶着回归者一号上附属的小飞船从空中脱离开来,躲在救生仓中的幸存者,一部分跟从了陈箫,另一部分则留在了回归者上,一起抵达潘多拉,在这些人的眼里,潘多拉依旧是个令人类魂牵梦萦的所在,只是不知道那儿早就四分五裂,冰火两重天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交托 毒燕子兴致勃勃的来到青藏高原,想要坐享其成,等左罗塔人取出能量源后,她再迎头重击,抵达青藏高原后,这儿的情况却超出了她的想像,不知是左罗塔人料想到她会来,还是它们在这儿遇到了突发意外,毒燕子手里拿着罗盘,就是先前在陈萧钥匙背面看到的坐标,那儿才是埋藏能量源的所在。 所幸只有她一个人看出来了,并默默的记在心里,米勒对她的威胁不大,但如今迫近了左罗塔人的怪物,要说防范,左罗塔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的,总会杀了他以绝后患,对于陈箫,毒燕子心里的确有几分死心,但她还会以诺曼赫的未来为重。 她调整好方位,让第一批手下潜入洞里探取能量源,打头阵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一大部分则留在外面应援,以防万一,毕竟左罗塔人狡猾无比,青藏高原一直以来都是它们重要的防御地,所有的千方百计只是为了尽快拿到地幔下面的能量源,这儿的的确确是能量源的储备地,它们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拱手让人。 毒燕子不是因为有众多巨人簇拥才有恃无恐,而是因为能量源就是诺曼赫巨人的未来,在火星上,还有一大批因能量耗尽而被冻结的子民,作为诺曼赫巨人的首领,她已经让她的族民等得太久,不管前面得冒多大的危险,她只能勇往直前,责无旁贷。 前面的隧道早已在左罗塔人十多年小心翼翼的挖掘中可以畅行无阻了,一路太顺畅,毒燕子心里隐隐不安,但她又不想放弃眼前这垂手可得的能量源,她将权限留给了外面的巨人,万一要是遇到什么三长两短,外面的人一旦拿到能量源,立刻返回火星,去救其他遇害的遗民。 隧道里的土层分布薄厚不一,有些地方挖得特别窄,只能容纳普通人进去,毒燕子变身后虽说和巨人差不多,但身形还是稍小一点,还能勉强的从洞口钻进去,但后面的随从就艰难多了,洞口狭窄的地方一般土层单薄,强行扩大只会令周围区域产生大面积的塌方,毒燕子就只能一个人进去,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这一进去生死未卜,也不知道前面还会面临多大的危险。 毒燕子也明白不该这么鲁莽,但她急于求成,又顾念火星受难的遗民就怕等不了太久,她大着胆子往前走,然而令她大感意外的是,在隧道的两侧分别侍立着大量左罗塔人,它们像是被时空封存了太久,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这令她不禁想起火星上那些被左罗塔人冻结的遗民,它们似乎也是在一瞬间被某种不可抗力的力量冻结,只能强大的能量才能让它们慢慢复原过来。 手里的坐标仪器正和她记在心里的那组数字相温和,隧道被左罗塔人挖得四通八达,洞洞相通,俨然一个复杂而精致的迷宫,还好她手上带着仪器,又有坐标定位,要不然非得困死在里面不可,越往后面,四壁上仿佛石化的左罗塔人就越多。 毒燕子此时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了,隧道里的空气湿漉漉的,四壁的岩石上也都渗出细密的水珠,有些地面也是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软塌塌的,越靠近能量源,毒燕子就能越发的感知到那股力量的强大,只是心里的不安和疑惑也越发大了,左罗塔人怎么可能会放弃眼看就要得手的能量源? |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转身一看,却是一个身影虚幻的女人,看上去就像是从时间隧道里走出来的影像,穿着大红的衣服,在她的脚上还拴着像是铁索的东西。 毒燕子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并没有当真,直接走近前面悬空的地洞,而能量源正漂浮在半空中,闪着闪亮却温润的光芒,她的手刚碰到光芒,没想到炽热而柔软的玄铁在遇到冷水浇灌后立刻变得坚硬,而她整个人仿佛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的钉在了原地,她忽然想起在隧道四壁看到的那些人,原来都是受到能量源光芒的侵蚀,全身不受控制的坚硬,犹如冰雕,她先前一直忽略的透明人绕到了她的面前,毒燕子急于求成,很多细节都在急乱之中被忽略了。 “人人都想得到这儿的能量源,以为只要拿到了这个就能让曾经溃败的废墟起死回生。”那个透明人拖着长长的铁链走到毒燕子的面前,毒燕子脑子里忽然产生一种可怕的联想,“你是左罗塔人的女王,你不是被禾库拉抓走了么?几千年前就已经下落不明了,你的身体怎么会是透明的?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啊!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禾库拉抓走了我,但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我以为这是他给我最好的宽容,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世上最令人痛苦的永远不是身体上的折磨,而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你能想像到被自己人出卖是种什么样的痛苦,我遍遍的痛恨,难以置信,它们视我为女王,岂料我在它们眼里,却成为它们抵抗禾库拉的工具,它们弃绝了我,又处心积虑的打着解救我的旗号到处残杀无辜。” 女王一直都被困在时间隧道里,她一次次的回味着已经发生且令她痛彻心扉的历史,毒燕子只是听说过她,并没有亲眼见过她,女王苦笑,“我曾经遇见一个人,他叫陈箫,是科拉式人神竜的守望者,将来的神竜,他陪伴了我最凄苦的十年,后来他就被神竜带走了,我的时间就成了空洞,这么多年,我多希望他能回来找我,但我又无法出去,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如愿以偿的成为神竜,像前任的神竜那样出类拔萃,不过他从小就很聪明,虽然他只是一个生化人,比起我的那些没心没肺的族民来说,他是个值得信任的好人,我是多么盼望能和他团聚。” “你是左罗塔人的女王,它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的身体会变成这样,还有能量源的光为什么会将人的身体冻住?隧道四壁上的左罗塔人都是因为能量源才被冻结的么?” 毒燕子不想重蹈覆辙,女王将手伸进能量源闪闪发亮的光芒里,光芒大盛,瞬间刺透了她的身体,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一般,等光亮稍暗下来,她单薄又透明的身体这才显露出来,“看到了没有,这就是能量,左罗塔人原本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但自从背叛了禾库拉,想要所谓的自主和自由,贪婪和卑劣也就慢慢成为左罗塔人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天性,它们四处搜刮其他星球能量,除了供应本体的消耗外,还进行了大规模的储存。” 毒燕子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作为左罗塔人的女王,她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她? “能量不是越多越好,越多,对左罗塔人本体就会产生莫大的伤害,它们只知道一味的索取,贪得无厌,肆无忌惮,不同的区域,能量也大不相同,它们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但凡能量,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占为己有,岂会知道各种不同的能量在汇聚后会产生许多不可预见的变化,有的可以,有的则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左罗塔人的免疫力,致使它们越来越弱,对能量的渴望也就越来越强烈了,青藏高原的能量源是由两个能量共同组成的,一个是由地幔深处的能量逐渐形成的,另一股则来自突木长星,就是传说中被吸入黑洞的古老星球。” 女王对她的族民也是失望透顶,它们先是阴沉了它们的主人,现在又抛弃了它们的女王,再此之后,不知道它们还有什么可抛弃的,毒燕子看得出来,暂且不说女王有伤害她的意图,但就眼下的形势来看,女王似乎只剩下一抹图像,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毒燕子自己也深信,左罗塔人的女王绝不会因为太孤独才拿这么重要的机密和她唠嗑谈天的。 |
“这两种能量既融合又相互排斥,左罗塔人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唯一记住的就是获取更多的能量,它们最终沦为能量的奴隶,探索能量几乎成为它们世世代代的信仰,它们早就发现了这儿的秘密,只是生性中残留的几分谨慎和青藏高原四围危险的环境才迫使它们没有轻举妄动,禾库拉就是利用这一点才牢牢拴住了它们的注意力,这儿潜在的能量很大,在那么长久的能量浸润下,左罗塔人的生命力几乎被这儿无所不在的能量耗光了,它们变得更加疯狂,也更加不择手段,就像钻进死胡同,再也没有机会出来。” 女王是被自己比贪狼更可怕的族民害惨了,成为左罗塔人背叛事件中第二号受害人,第一号当然就是制造它们的主人禾库拉了,“左罗塔人是禾库拉制造出的傀儡,哪有傀儡翻出主人手掌心的道理,当它们遇到更大强大或它们本身无法承受的能量源时,左罗塔人最擅长的优势就会失去抗力,而突木长星的能量就会乘虚而入,曾经像蚂蚱一样肆无忌惮的左罗塔人,最后都变成一个个被能量凝固的雕塑。” 听女王的语气,这完全是咎由自取的嘲笑,“直到现在,它们变本加厉的贪婪还是保存的那么新鲜,想要的东西近在眼前,却再也触碰不到,这就是禾库拉对背叛他的左罗塔人最好的惩罚,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悲剧一点点的发生,却无能为力,这是我们该得的下场,也是禾库拉对左罗塔人最彻底的报复。”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毒燕子问,身体还是动弹不得,女王看了她一眼,“我早就消失了,只是受到禾库拉的顾怜,这才苟延残喘活到了今天,左罗塔人的反叛跟我无关,但我是左罗塔人的女王,这个身份我没得选,眼下唯一支撑着我的只有两件事儿,第一,我想在消失之前再和陈箫见一面,第二,你得帮我将英古引过来,那个混蛋,当初要不是他出卖我,暗中给了我一刀,我也不至于只剩下一缕游丝,况且他现在应该是左罗塔人的新统领了,他偷走了禾库拉的法王仗,有了那个东西,再借着科拉式人的再生优势,他就可以无休止的活下去,失去了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也没人能杀了他。” “我现在这个样子都已经自身难保了,想来你也是亲眼看到的,即使算上外面的那些守卫,也不过是残兵败将罢了,英古那么厉害,就连禾库拉和你都遭到了他的暗自,我又算什么?就连脑子和记忆都是时隔几百年之后才有惊无险的拿回来的,你指望我帮你对付英古,就怕押错了宝。” 毒燕子当然听出了女王的言下之意,她就要死了,驻守在青藏高原的左罗塔人几乎已经全军覆没,但还有一部分左罗塔人则追随着英古,他要是率领千军万马从潘多拉杀过来,禾库拉自然会有办法制服他,只是她母亲以及她被陷害的仇恨就无从报起了,她想彻彻底底的了结这场本不该发生的浩劫。 而左罗塔人的贪婪和野蛮也的的确确给许多星球的生命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女王不该只是一个尊称,她早就失去了女王本该有的尊荣,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最后的责任,将英古这个令人发指的大魔头连根拔起。 “英古虽说有了不死之身,但本身还是有许多局限性,这个你拿着,一来可以在危险关头保全你的性命,二来,它也是英古身上最大的死穴,只要在他能量最弱的时候发动,就能让他和所有丧心病狂的左罗塔人一样变成泥塑,只有他死了,阳光才能驱散阴霾,受伤他残害的人才能获取新的希望和未来,如果左罗塔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的话,那么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更快的清除这个错误,即使是付出我最后的生命。”女王说着就将一个小巧玲珑的黑盒子递到她面前,“你是诺曼赫巨人的首领,我以女王的身份代替左罗塔人向你赔罪,你的星球和族民生灵涂炭,惨遭厄运,这本不该是一两句道歉的话就能一笔勾销的,但你也看到了,左罗塔人凶残起来连它们的女王都杀,我能做的也就这么一点点,相信禾库拉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会帮助你重建家园,我消失后,能量会解开你身上冻结的能量,你只要记住我的话,我就死而无憾了。” “关于陈箫,我们曾经在地下城见过一次,但他现在在哪儿,我真的不知道,更不知道去哪儿才能找着他。”毒燕子坚硬的身体在触碰到女王的手后,仿佛被解开了穴道,又恢复了正常。 她小心谨慎的接过盒子,女王轻轻叹了口气,“他会来的,一定会来的,我们曾经在分离的时候约定过,只要还活着,不管千难万险,都要见一面,有些话,我想亲自说给他听,而且也只能说给他一个人听,所以,这是我活下去的信念,不管有多痛苦,我总是努力的强迫自己活下去,见到他,我的人生也就没那么缺憾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结局 毒燕子率领自己的部队离开了青藏高原,就在她的人一撤离,先前那些凝固在隧道四壁的雕塑仿佛解冻了一般,又都鲜活自如了,它们毕恭毕敬的跪在女王的面前,女王背对身,也恭恭敬敬的跪下,对着一直站在隧道里面的身影说:“主人!您交待的事情都办妥了。” “很好!”那人逐渐从暗黑的光影里走出来,他整个人几乎都被身上巨大的斗篷遮住了,看不到他的脸,但有光芒源源不断的从斗篷里折射出来,而站在外面隧道里的左罗塔人在触碰到光芒后,全都化为了灰烬,他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脸来,“你在这儿是等不来陈箫的,不过,我倒可以告诉你他确切的位置,你离开这儿就会永远消失,我可以放你离开,只是·····” “主人,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接受任何惩罚,而且我也明白,左罗塔人的反叛令很多无辜的生灵遭遇灭顶之灾,我是左罗塔人的女王,罪责难逃,您能留我到现在,已经是莫大的恩典,我感激不尽,要是再有什么祈求就是贪得无厌了,但我真的很想和陈箫见一面,不管让我付出多大的代价,即使是永远消失。” 女王卑微的说,而她所称呼的主人就是制造左罗塔人的禾库拉,虚幻的身影轻轻晃动了几下,随后就抬起胳膊,袖口处有清亮而细润的光亮折射出来,女王在光芒中自上而下的逐步消失,她再一次出现时,就会遇到她曾心心念念的人,当然了,这也是需要昂贵的代价,那就是永远的消失。 禾库拉将头上的斗篷拿开,虚幻而几近透明的身体忽然变成英古的模样,随后又分散开来,恢复到之前虚无缥缈的状态,只是一念之间,他便来到了早已水深火热的潘多拉,驻扎在潘多拉的左罗塔人更加魁梧有力,生性也是越发的凶残,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尸体和惊慌失措的幸存者。 英古自人原形毕露后,更是疯狂的奴役潘多拉人,还有先前通过星际移民来到潘多拉的人类,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在大量服用紫云英后,身体发生扭曲式的变异,看上去奇形怪状,性情也变得很是暴戾,但思想意识却受到英古的控制,他们痛苦而绝望的活着,到处咬人和自相残杀,沦为英古手里最为凶残的一支军队。 喻更生被英古关押在了死牢里,英古没日没夜的折磨他,原先本想将他发展为自己的先驱,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就连他复生的血包还是他的,没想到却成为自己脚前最大的一个绊脚石,也是因为这个,英古才没对他痛下死手,毕竟他体内的血包和英古是相连的,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英古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虽然不至于瞬间暴毙。 英古已经将潘多拉内核中的能量源全部取了出来,只要他离开潘多拉,不出两个月,潘多拉就会从内部解体,形成骇人听闻的黑洞,到时候同在一个轨道上的地球首当其冲,被吸入黑洞,银河系也将岌岌可危,英古现在一门心思的不是想解救左罗塔人的女王,而是想通过黑洞将消失的突木长星和禾库拉找出来。 他要重建银河系,成为整个新宇宙的主人,至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女王,他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只要他当上了主宰,女王又算得了什么?天下是他打下来的,何必让女王坐享其成,白捡了便宜? 喻更生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双手双脚都被用沉重的铁链锁着,稍动一下,全身的伤口便撕心裂肺的痛,这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他面前,喻更生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几十斤重的称砣,他是英古一手调教出的人才,又是地下城的首领,在他身上也耗费了不少精力,不能说没有感情,只是他所谓的感情在最终的利益面前,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英古现在完全统一了潘多拉,完全有把握杀了他,但他终究期望喻更生可以像从前那样全心全意的为他卖命,而且在英古为数不多的感情里,喻更生也占了很大的比例,这也是他迟迟没对喻更生痛下杀手的原因之一,但他最后的耐心是有限的,喻更生要是再不顺从,英古就会将他拉到广场上活活烧死,也算是给那些依旧在负隅顽抗的人敲个警钟。 |
喻更生气息微弱,或许等不到拉到刑场上烧死,就已经一命呜呼了,他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一袭黑衣的人,袍子太长,将脚都遮住了,缎面光滑,折射出令他温暖又轻松的光芒,好像全身疼痛难忍的伤口都不再疼痛了,而坠在脖子上的称砣好像也被剪断了一般,长时间被坠压的脖子先前稍动一下,仿佛都像是被生生折断了似的,现在轻轻一抬,整个人都轻而易举的站了起来。 禾库拉是左罗塔人的主人,英古虽然改头换面,利用了科拉式人特有的第二条命为自己增加了寿命,但他终究还是左罗塔人,这一点即使是他脱胎换骨也无法改变的现实,神竜是科拉式人的守护神,英古身上如今有科拉式人的特性,为了联手抵御左罗塔人,神竜责无旁贷,当然也会尽上一份力量。 喻更生虽然从对方身上所折射出的光芒中得到了短暂的舒畅,但转眼又沉入比先前更为惨烈的痛苦中,禾库拉闪着光芒的手从袖筒里伸展出来,几乎可以看见骨头的手掌上忽然生出一只鹅蛋大小的红色石头,里面还闪着刺眼的光芒,他的手直接贯穿进了喻更生的腹部,这是神竜当初和禾库拉达成的协议,喻更生由于是生化人,无法像其他神竜那样进入休眠。 在漫长的等待中守候下一任守望者的出现,那块红色的石头并非普通的石头,而是每一任神竜的护身符,一旦脱离了护身符,即使变成神竜的神竜也会化作虚无,也就是说,神竜在将自己的护身符交给禾库拉之后,他就已经化为虚无了,他还能继续出现,靠的都是先前继续的能量,如今能量耗尽,他也就不复存在了。 如今护身符进入了喻更生的身体,它会替代英古留在他体内的血包,从而真正的从生化人转变为名副其实的神竜,但他是幸运的,有了护身符,他就可以拥有更多的选择,可以休眠,也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自由自在的活着,完全摆脱生化人的僵局和束缚,禾库拉将手按在了喻更生的头上,他整个人忽然就消失不见了,禾库拉其实是个虚无缥缈的存在,像灵一样在时光中自由穿梭,他可以随时随地的打开时间隧道,将喻更生提前推入隧道,进入他预订要去的地方。 禾库拉身上的光晕忽然消失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消失的喻更生又出现了,光滑白皙的胳膊上在刹那间皮开肉绽,看上去血肉模糊的,迅速的在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血泊,他的眼睛里闪出耀眼而夺目的光芒,只是很快就被满目疮痍掩盖了,英古气急败坏的从外面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众人,他见喻更生毫无悔意,只好下令让人将他拖出去烧死。 广场上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全是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已经被英古折磨的不成人样,目光呆滞的拥挤在一起,还有一部分则是已经变成奇形怪状且麻木不仁的人类,英古最后一次质问喻更生,希望再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但喻更生愤怒而咆哮的眼神仿佛巴掌一般,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英古恼羞成怒,向身后的人招了招手,一声令下,几把燃烧着会火焰的火把就丢在堆积在柱子周围的柴火上,一时间火光大起,浓烟滚滚,英古见喻更生面不改色,甚至还从火焰中站了起来。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喻更生的面目忽然变成了禾库拉,英古一直天真的以为禾库拉早就不存在了,或许是长久稳操胜券的自信和自负早就令他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以及禾库拉的存在,他更没想到禾库拉会替代了喻更生,故意给他投了陷阱,肆无忌惮的火焰只在眨眼之间就将他吞噬了。 下面数以千计的群众在慌乱中四处逃散,飘散的浓烟忽然停滞不动,化作了淅淅沥沥的雨丝,英古被淋成了落汤鸡,这并非普通的雨水,而是禾库拉为他的叛徒左罗塔人量身定做的酷刑,左罗塔人在雨雾中仿佛被一个个抽筋剥皮似的,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而英古由于拥有了科拉式人特有的第二条灵魂,他虽然避开了雨雾中致命的病毒,但湿漉漉的液体仿佛水泥砂浆,将他整个人都密封成了人俑,而其他的左罗塔人仿佛在转眼间被雨雾同化了,又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而那些因大量服用紫云英而变异的人类,在雨雾中又慢慢恢复了原貌,禾库拉带着英古返回了突木长星,他将会被生生世世的困在人俑之中,再也不会担心他跑出去贻害世人了。 一个月后,早已千疮百孔的潘多拉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了,更不适合那些受尽迫害的潘多拉人生存,喻更生带着曾经千方百计通过星际移民抵达潘多拉的人类重返家园,他们劫后余生,更加意识到只有自己土生土长的地球才是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 |
生长于悬浮世界的雪盈树根系腐烂,树叶凋零,不出几天就变成一堆无人问津的朽木,任人践踏,幸存的潘多拉人开始大规模的向地球转移,只是地球能源耗尽,很快也会全军覆没,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保存位于青藏高原的能量源的安全,潘多拉人之前一直自认为高于人类一等,只是眼下的情况危在旦夕,涉及到人类和潘多拉人的生死存亡。 潘多拉人开始着手与人类合作,在喻更生的带领下很快商量出一套应对方案,左罗塔人在英古的封压后群龙无首,它们都是禾库拉一手制造出的傀儡,现在他的傀儡给这个世界捅下这么大的乱子,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至于毒燕子,她想要恢复诺曼赫的生机,必须拿到能量源才能达到目的,毒燕子在发现左罗塔人消失之后,原本答应左罗塔女王去寻找陈萧的。 但仔细想想,左罗塔人已经全军覆没了,眼下刚好是窃取能量源的最佳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的星球自己被左罗塔人消灭后,自己也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与此同时,她心里也很清楚,禾库拉的回归有可能就是为了收拾他那伙不听话的傀儡。 置放在洞底的能量源有可能也是为了牵引左罗塔人的注意力才故意设下的圈套,但她还是抵挡不了能量尖的诱惑,有必要铤而走险一次,要是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毕竟诺曼赫星球早就名存实亡,她不过是想碰碰运气,死马当活马医。 要是成功了,禾库拉作为天使,左罗塔人的祸乱又是他的傀儡造成的,东窗事发后,禾库拉也不会对她赶尽杀绝,要是成功了,诺曼赫星球的复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她不会傻到像左罗塔人那样自取灭亡,还像从前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毒燕子如愿以偿的拿到了位置青藏高原的能量源,但令她奇怪的是,或许得到的太容易,反而让她心生蹊跷,就在她心生疑惑的时候,身后忽然闪出一道身影,却是米勒,毒燕子神色松缓了许多,冷笑说:“怎么是你!” “把能量源交出来!”米勒的语气带着绝对的强硬,毒燕子也不甘示弱,“怎么,左罗塔人都已经被禾库拉,你以为你掌控着一群怪物就能为所欲为了?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是猎杀怪物的英雄,怎么现在却只能靠着这些怪物作威作福了?左罗塔人是禾库拉最失败的作品,左罗塔人现在不复存在了,你以为禾库拉还会任由左罗塔人所制造的怪物再生事端,你未免也太幼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得到能量源的动机,能量源的确是个好东西,我靠着它可以使我的星球起死回生,那些被凝固在生死边缘的人也会恢复生机,这叫救赎,而你呢?要是用在这些怪物身上,那么和那些死去的左罗塔人又有什么区别?” “你到底给不给?”米勒想要拿到能量源,其实不是为了增大这些怪物的战斗力,而是想去救沐清,他已经找到了沐清的尸体,在那个巨大的实验室里,他亲眼看到沐清通过基因克隆,已经毫发无损的恢复原样,但她终究还不能像从前那样生活,不光是她,还有成百上千因为怪物偷袭而悲惨死去的无辜百姓,只有借着强大的能量才能让他们从混沌中苏醒过来。 毒燕子当然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是我先拿到的,你要是想要,有本事儿就过来抢,有一点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要是将事情闹大了,惹恼了禾库拉,我们俩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但我身后有着千千万万的诺曼赫巨人,而你只剩下一群凶残丑陋的怪物,人类是容不下这些怪物的,毕竟有了左罗塔人这个前车之鉴,所有人都会将矛头指向你,认为你将会成为第二个左罗塔人,给人类带来更大的灾难和危机,再说了,能量源是禾库拉的,我和禾库拉井水不犯河水,暂且借用一下,总有一天会完璧归赵,而你居心不良,又想在人类尚未躲开浩劫之前再度兴风作浪,禾库拉第一个不放过你,我要是你的话,就带着你的那群四不像躲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去,在没有形成一定的气候之前,还是先低调一点的好,要是被人连根拔起,你可真是连最后东山再起的机会也没了。” |
第一百六十章 离开 陈萧站在至高的山头上,看到密密麻麻的巨大蜥蜴争先恐后的爬上还在逐渐升高的地下城,禾库拉背着手站在他身边,陈箫心里有很多疑问都没有解答,却又无从问起,禾库拉似乎猜到他的心思,“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地下城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这些怪物又是从何而来?人类还有未来么?”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地下城的确是个秘密所在,你看到的这些巨型蜥蜴其实都是史前蜥蜴,它们比侏罗纪各种恐龙的历史更为悠久,它们在行星撞击地球前就已潜伏进了地底深处,在长久的岁月中慢慢进入了休眠,它们是被人类和时光忘却的所在,在地下城的下方还储存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源,它们在长久的能量浸润下逐渐复苏,时间对它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变动,就好像痛痛快快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这个世界还是它们闭眼之前的世界,它们还完美保存了先前的生性,这些蜥蜴体型巨大,看上去和绝大数蜥蜴差不多,却并非是蜥蜴,而是和翼龙有着近亲关系的双翼龙。” 禾库拉对这一切了如指掌,“它们成年之后,在它们后脊背上就会生出两个巨大的囊包,你现在所看到的双翼龙还处于发育期,只有少数的双翼龙的后背上已经生出囊包,它们成群结队的赶往锁飞峡谷,然而这片区域的地理变化早不是它们休眠之前的样子,锁飞峡谷早就不复存在,但它们还是固执的像是逆流而上却又义无反顾的鲑鱼,地下城下面的能量源一旦脱离地下城,能量就会外泄,这些双翼龙就会本能的嗅着能量聚拢的方向汇集,能量可以令它们苏醒,却也会将它们引入死亡。” “能量外泄?你是说地下城其实是打开能量源的开头?地球将会迎来新的逆转?”陈箫不可思议,“但这些双翼龙又将会被引领到什么地方去?” “我说过,青藏高原里的那点能量源不过是个引子,双翼龙会通过时光隧道一路追踪到能量源,这可是你的长项。”禾库拉笑着看向陈箫,“你现在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神竜,人类很快就会迎来破茧成蝶的新生,你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么?” “我知道,每一任神竜的出现都代表着战乱或死亡,人类迎来了新生,这个世界好像也就不再需要我了,我得抓紧时间为自己寻找下一任神竜的候选人,然后进入休眠期,就像我前一任的神竜,这就是成为神竜的最终意义。”陈箫的话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失落,成为神竜,这不是他最初的想法,禾库拉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也不想过早的表达什么,陈箫强颜欢笑的说:“你不用为我担心,只要我找到了合作的候选人,会主动进行休眠的,生化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他们也不会接受我这样的人。”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做的很好,有些事情,你只要尽上心就好,至于别人会不会领会,这就不是你应该放在重点考虑的问题了,毕竟不是所有人的良心都能承受别人的恩遇,双翼龙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它们进入时空隧道后就会彻底消失,能量源的扩散可以帮助地球的复苏,但这些伤疤实在太深了,想要完好如初,这是一个漫长又孤独的过程,得有人尽心尽力的守护才行,你眼下的职责不是寻找适合的候选人,而是尽心尽力的帮助人类重建家园。”禾库拉不希望他太执着于自己的身份,陈箫眼里不禁闪过一道亮光,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左罗塔人既然已经被你收拾干净了,那你怎么打算处理左罗塔人所制造出的怪物?” “你是不是想说米勒?他现在可以指挥那群怪物,我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也不必拐弯抹角来试探我的立场,怪物永远都是怪物,即使通晓人性,却也凶残无情,左罗塔人几乎就要将人类赶尽杀绝,人类创伤尚未痊愈,又如何能容得下这些遗留的怪物?米勒是你的朋友,但你所认识的人并非一成不变的,他在不同的环境会受到不同程度的诱惑和牵制,那些怪物都是左罗塔人先前按照我的办法如法炮制的,一切还在我的掌控之中,只要他放弃这些怪物,做回原来的自己,我就可以将他和怪物之间相通的东西清除干净。” |
禾库拉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忧虑,陈箫却依旧坚定不移的相信米勒并不是利欲熏心的人,刚要保证,禾库拉却抢在他之前说:“只要他不碰青藏高原的能量源,或许你可以劝他放手,要不然能量源会让那些怪物生性大变,和米勒相通的感应也会失效,怪物会杀了他,而他也将会变成一个六亲不认,毫无感情,甚至比怪物还要冷血无情的恶徒,这势必又将引来一场不少的灾难,这对于刚从水深火热中出来的人类来说,这是他们所承受不起的打击,以我现在的立场,最好的办法就是连同他一起杀了,以绝后患。” “米勒!不要!你不要这样,住手!”就在陈箫赶到的时候,米勒已经刺了毒燕子一刀,她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而守在外面的诺曼赫巨人早已被怪物撕成碎片了,米勒不可思议的看向陈萧,“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成为神竜了么?你这个时候不是已经像之前的神竜一样休眠了么?” “米勒,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疯狂!她是毒燕子,难道你不记得了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你拿到了能量源又能怎么样!放手吧!你的固执只会伤害更多曾经爱你的人!”陈箫向他靠近一步,米勒忽然将刀抵在毒燕子的脖子上,声音冷厉而残忍的说:“爱我的人?你是说那些我曾经奋不顾身所救的人么?他们谁还记得我。只有我死了,才会在茶余饭后想起我来,我真正想要的只有一个,她活着的时候,我不顾一切的为别人而活,现在她死了,我不想还像从前那样傻傻的为别人而活,只要我拿到能量源,我就有办法将她找回来!” “米勒,你听我说,这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是地下城的实验室对不对,那些泡在液体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沐清,她已经死了,没错,现在的科技的确可以完成窟窿,但窟窿出的人根本就不是曾经和你相爱的那个人,感情和经历都是通过后天才培养出来的东西,这根本就不在复制的范畴之内,你又何必执着去唤醒一个根本就不记得你的人?”陈箫原本对米勒的人性有着十拿九稳的自信,但是亲眼看到他为了争抢能量源而不惜杀害毒燕子的场景,心里还是引起了很大的震动,“米勒,没用的,你还是放手吧!这些怪物都是左罗塔人的杀人工具,现在左罗塔人全军覆没了,你要是再这么执迷不悟,禾库拉不会放过你的,摆在你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不管别人以什么样的方式谈论你,请你不要糟践你曾经为了大义和责任所流的每一滴血。” “禾库拉又能怎么样,陈箫,你现在有禾库拉做后台了,腰杆子当然硬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它们是怪物没错,但最后守在我身边的却只剩下它们,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被禾库拉屠杀殆尽么?我想要的不多,只想带着沐清远走高飞,至于禾库拉怎么处置这些怪物,我管不着。”米勒志在必得,他不由分说,只一下就从毒燕子的手里抢来了被装在袋子里的能量源,“陈箫,对不起,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我,你不要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但我还是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你还是好好做你的神竜,我只想和沐清好好过日子,我们谁也不要为难谁,要是真撕破了脸,就怕最后连做兄弟的情分也没有了,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不是想要沐清么?我给你带来了!”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喻更生忽然从外面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清秀纤瘦的女人,米勒定神一看,果然是沐清,陈箫在看到喻更生后,不禁激动万气,没想到上次一别,再次见面的时候,世界的格局已经变了,他们也不再是从前莽莽撞撞的人,米勒目不转睛的盯着沐清看,喻更生仿佛怕他生疑,又向外面叫了一声,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被人给架了进来,仔细一看却是杯子,就是先前口若悬河,带着米勒参观实验室的人,他被打得满脸是血,米勒在看到他时,就确定了沐清的身份。 “米勒,沐清我给你带来了,但你得依照约定,将能量源还给我,这不是你能拥有的东西,这些怪物凶残好杀,既然能将诺曼赫巨人轻而易举的咬死,小小的人类不过是它们餐桌上的点心罢了,难道你想成为第二个左罗塔人么?你曾经为了无辜的人类浴血奋战,如今却要制造比左罗塔人更为残忍的灾难,想一想沐清,想一想你们的未来,就算是给你自己一次机会,也给劫后余生的人类一次生机。”喻更生气息明显孱弱,陈箫用手扶住他的胳膊,喻更生这次在潘多拉受了太多的折磨,又中了剧毒,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米勒神色动容,沐清在喻更生的指示下,一步步的走向他,米勒泛红了眼圈,抓住她的手,却是凉的,杯子说克隆人虽然和人差不多,终究不过是人的一个复制品,在温度和其他方面都有着天壤之别。 |
“带我走一个开满杜鹃花的地方好不好?”沐清是个潘多拉人,但她已经转化成人,经过克隆后,和生前的沐清相差无几,米勒手里的刀不禁滑落下来,点了点头,他一把将沐清抱到了怀里,就在陈箫和喻更生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米勒突然一刀割破了毒燕子的脖子,再次将能量源握紧在了手里,也就在这一刹那,一直守在外面的怪物仿佛走火入魔,疯了一般的闯了进来,喻更生和陈箫被逼到了犄角,退无可退,“米勒!” “以前的米勒已经死了,就像现在的沐清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沐清一样,我为人类牺牲了那么多,现在我拥有了足够翻身的资本,为什么还要听从别人的安排!有了能量源,人类又能算得了什么!左罗塔人的覆灭,是因为它们太笨了,咎由自取,而我却和它们不一样,这些怪物会替我征服世界!”米勒只一下就将刀从毒燕子几近断裂的脖子上拔下来,又一刀刺向了摇摇欲坠的杯子,“是你给了我反叛的机会,要不是你让我看到了沐清,我不会变成这样,身不由己都是你们给逼的,你们以为我是心甘情愿为那些素不相识的人卖命?要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我才不会那么傻!都是你们!” “米勒!”陈箫难以置信,喻更生向他摇了摇头,“他已经不再是米勒了,今天,不是我们死,就是他生!” “真是没想到,我以为最后的一战会留给和我们势不两立的人,谁能想到拿刀指着我的人却是我最好的兄弟!你想杀我,可以,尽管来杀,但你也给我记住,禾库拉不会放过你的。”陈箫欲哭无泪,米勒却完全不放在眼里,“你还算哪门子的神竜?要是没有神竜给你撑腰,你又算什么?”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想要我和在一起的话,是不是也是骗我的?”沐清的脸上忽然有了变化,米勒松开她的手,“我当然喜欢你了,只是眼下的情况有点变化,等我处理了这两个麻烦就带你去一个开满杜鹃花的地方。” “好,我相信你。”沐清看了眼死在地上的毒燕子,米勒从后背上拔出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陈箫,喻更生忽然挡在他面前说:“有种你先开枪打死我!” “先打死谁有什么区别。反正你们两个谁也跑不了!”米勒说完就扣下了班机,枪声响起,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子弹就在逼近喻更生的额头前,仿佛被时光滞留了,在半空中剧烈的旋转却近不得他,米勒手上的能量源忽然被人给抢走了,令他没想到的是,却是沐清。 她打开袋子,将暗紫色的能量源丢向了依旧在高速旋转的子弹,一时间白光乍现,喻更生和陈箫不禁闭上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等他们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却令他们大吃一惊,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草原,而他们先前所在的山洞竟然变成一个巨大的天坑,漫山遍野都是开满了大片大片灿烂绚丽的杜鹃花。 “我们怎么会在这儿?”喻更生和陈箫面面相觑,就在这时,十几个类似考古队的人风尘仆仆的赶来,向他们打听关于地下城遗址以及双翼龙化石的消息,陈箫抬头看了看天,回归者二号的位置旁边又双了一个亮光,那是回归一号,这时一辆飞车呼啸着从他们头顶上飞过,各种发达而令人眼花缭乱的飞行器到处都是,考古队见他们两人痴痴呆呆的,好像刚从恶梦里惊醒过来似的,又急匆匆的赶路,直赴天坑。 “今年是多少年?”喻更生小心翼翼的向河边一个长相还算温和的老夫人询问年历,老妇人告诉他们,今年是2150年,地球依然是人类的聚集地,但他们一般都居住在回归者一号和二号上,那儿有着更为完善的生态,地球的内核还在迅速的复原之中,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直生活在回归者上的人类就可以回家了。 |
第九十七章 米勒 铺天盖地的沙尘暴将月亮的光芒也蒙上一层黑不溜秋的污秽,一辆吉普车停在了一个山包前,一个身体高挑的男人从车里出来,后面还跟了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很像古代祭司所穿的连体服,在领口处还有一块正方形的缺口,里面镶嵌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红色玛瑙,在灯光的折射下发出奢靡而晶润的光,满头白发,被柔顺而优雅的扎在后面,在暴风中肆意飞舞。 “米勒,外面风沙太大了,要不进到车里避一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歇,估计今天晚上是停不了了。”这时又有一辆车开了过来,从驾驶室里下来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在右胳膊的三角肌上栩栩如生的纹着一只猫头鹰。 在橄榄枝的下面的十字架却是蓝色的,和俞更生的鲜红色刚好区分出来,自救军的统领十字架是红色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位高权重的人也会有相同的标记,但一般普通成员的十字架却是蓝色的,颜色代表着等级区分。 “没事儿,我们站一会儿就回去。”女人向那男人挥了挥手,那叫米勒的男人转过脸来,在灯光下,他的面容被强烈的光线遮盖,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变得模糊不清,只是在他的前额上有条黑褐色的疤,针脚粗糙,应该是草草缝合的,触目惊心,在硬朗又坚毅的脸上特别明显,伸出手,“拿来。” 女人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只瓦罐,米勒接过,打开盖子,从里面抓出一大把白色的粉末,这是人的骨灰,他顺着风向,将紧握的手轻轻张开,骨灰随风飘散,女人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米勒的眼睛在背光的光线下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还有几分无法言说的无奈和悲伤,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苍白的像是一张渗了水的宣纸,透出微微的病态,他一把又一把的将瓦罐里的骨灰散尽,女人还是静默不语,仿佛一个毕恭毕敬,随时听候差遣的侍女。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女人的声音柔软而轻盈,在呼啸的风声中又多了几分尖锐,米勒双手将瓦罐举起,随后用力砸到一块半裸在地面上的石头上,只听“咔嚓”一声,瓦罐四分五裂,有一块飞起的碎片甚至打到了后视镜上,玻璃没有裂开,在受力处向四周裂开了细密又深刻的蜘蛛网。 “沐清,你和佳木隔就在这儿等我,教训乔立,我一个人就够了。”米勒的眼里忽然泛出和他清秀眉目格格不入的锋利,沐清双手立刻不安的绞在一起,“我们先前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的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你别忘了,现在艾依次成了他的左右手,乔立也没几斤几两,动静再大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但艾依次可不是一般人,在潘多拉的时候就特别狡猾,诡计多端,再加上她又是前一任红衣主教的女儿,由于是私生子,所以才一直隐姓埋名,被藏匿在了最为贫苦的地方生活,一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来是为了找机会潜入地球寻找新能源的确切位置,她在没有得手之前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想要跳过她对付乔立,恐怕还得从长计议。”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佳木隔,你过来,”米勒说着就向后面的车招了招手,佳木隔迅速走了过来,他将一个笔记本交到沐清的手里,“大小姐,这是我前几天刚从其他自救军那儿收到的消息,为了确认消息的真实性,我又亲自去了那几个自救军会合,这才了解到艾依次早在和魁庆狼狈为奸之前就已经和一个姓权的帮派头领来所往来,目的就是想联手找出新能源的确切位置,现在具体位置已经确定了,就在喜马拉雅山附近,至于消息的来源,听说是艾依次的父亲从左罗塔人那儿偷来的,他故意将地图泄露出去,都是五花八门的假地图,只是为了扰乱别人的视线,最后还带到了地球上,成为风靡一时的时尚标配,只有刺在艾依次身上的地图才是真正的坐标,毕竟谁也不会想到生在贫民窟的艾依次竟然会是红衣主教的女儿,这就大大确保了地图的安全性。” “这件事儿还有谁知道?”米勒的眼里仿佛暗暗酝酿起一股暴风,连声音也变得冷峻,沐清是正儿八经的潘多拉人,而且还来自高贵又奢华的悬浮世界,她的头发原本不是白色的,后来在一次来访地球的任务中不小心感染了一种很可怕的病毒,目前还没有治愈的疫苗和方案,她再也恢复不到原来潘多拉人的样貌,也彻底失去重返家园的机会。 |
还好在一次机缘巧合下遇到了米勒,要不是他及时相救,她就被两头变异的野狼活活咬死了,就是她现在的胳膊上还残留着几道纵横交错的齿痕和皮肉外翻的伤疤,所以她在没有康复之前,只能和弥勒在一起,再加上有佳木保驾护航,一路上倒也省了不少麻烦和危险。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还有一个叫罗琳的女人,这个人我记得很清楚,她是科拉式人,在潘多拉,科拉式人一旦发现,就得送去砍头的。”沐清说,佳木隔将笔记本收起,“科拉式人又没有长三头六臂,体貌特征还不是和你们一样,又没多一只眼睛少一条胳膊,没想到你们潘多拉人也有种族歧视。” “这和种族歧视没有任何关系,应该说是忌讳,因为科拉式人拥有两条灵魂,也就是说,即使丧命了,第二条魂魄也会在一定时间内起死回生,依然拥有前面一条命的所有记忆和能力,好像睡了一觉而已,潘多拉的统治者或许是担心科拉式人会推翻他们的政权,所以科拉式人在这千百年来一直过着东躲西藏,不见天日的生活,罗琳就是正统的科拉式人。” 沐清离开潘多拉已经快有一年了,她很想回家,每天都会在梦中惊醒,思念自己的双亲和兄弟姐妹,“我在潘多拉是负责户籍监管的,我获取过她的血样,她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晰的回忆起她当时惊恐万状,全身瑟瑟发抖的情景,科拉式人原本就是潘多拉不可缺少的一脉,潘多拉的成立,最先立下汗马功劳的却是科拉式人,可以说,没有当初的科拉式人浴血奋战,就没有现在的潘多拉。” “原来你们那儿也这么黑暗,人类真是傻,其实不管躲到哪儿都是一样的,换了环境,却也是换汤不换药,还好当时我穷得只剩下一身跳蚤,还没来得及报名就被门卫轰出去了,要是真移民到了潘多拉,以我的标准,肯定得去贫民窟掏大粪去,只是你说的科拉式人也真是太惨了,不过话说回来,拔尖拔得太厉害,光芒太亮,闪瞎了别人的眼,自然避免不了枪打出头鸟的命运,所以不管什么人,什么事儿千万别太出彩,彩头太大,小肚鸡肠的心眼儿又太小,中国人常说的功高震主就是这个意思,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心腹大患,哪会有什么好下场。” 佳木隔对科拉式人也是充满了同情,沐清的手上也沾了无辜人的血,所以在面对罗琳的时候,她内心除了愧疚,更多的是想挽回自己的罪孽,“她眼巴巴的看着我,因为我的一个决定就能颠覆包括她全家十多人的性命,就是因为握着生杀大权,所以才不敢草菅人命,就私下里将她的血样替换成了普通人的血样,这才瞒过其他人,将她科拉式人的身份彻底掩盖了,在二十多年前,她和艾依次因为叛国罪而被流放到地球上自生自灭,是我亲自送她们离开的,我相信她现在还活着,只要找着她,关于艾依次的很多事就可以迎刃而解。” “要不这样,沐清,你去想办法和罗琳联系,佳木隔也和你一块儿去,他是自救军成员,你们要是实在找不着人的话,可以先和他回地下城的总部,呆在那儿是最安全的,我一个人去找乔立,他害死了我爸,这笔帐,我怎么着都得和他算清楚的,至于艾依次,她有她的法,我有我的道,她想从我身上占到便宜也没那么容易,我自有办法应对,你们就不用太担心我,咱们分工协作,七天后就在这儿汇合。” 米勒不是别人,正是时锦松时教授的儿子时米勒,他小时候体弱多病,一度卧床不起,时教授是为了救他儿子才加入眼镜蛇的团队,他也是少数知道眼镜蛇私下研制威克病毒的人,一直深藏不露,作为内应藏匿在保障局。 一方面监视魁庆的一举一动,及时向他汇报,另一方面则是控制新型病毒的进程,毕竟新型病毒的研发当初只是权宜之计,死伤都是在所难免的,眼镜蛇也背负上了这罪恶滔天,灭绝人性的骂名。 |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确保威克病毒的绝对隐秘和安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时教授可没有眼镜蛇拯救人类的宏伟大志,他步步为营,只想救回自己的儿子,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只可惜在威克病毒还没到手之前,米勒就因呼吸衰竭而不幸去世了,还好天无绝人之路,艾依次找到了他,她想获取眼镜蛇的威克病毒,但眼镜蛇严防死守,旁人,就连当初无意中发现他秘密的老婆也被他捂死了,自然不会泄露给时教授的,时教授救子心切,就答应了艾依次的要求,两人互惠互利,秘密合作。 艾依次自从和魁庆反目成仇之后,又遭到魁庆的追杀,为了掩盖行踪,只能暂时利用时教授来完成自己尚未完成的实验,在保障局成立之初,魁庆曾花了五年时间终于在一个偏远的山区找到当初曾和陈箫父亲接触过的潘多拉医生丹尼,研制威克病毒的潘多拉基因就是从他手上泄露出去的。 他自知罪责难逃,潘多拉也派人全面追缴他,情急之下就躲进了深山老林,魁庆又和丘拜是一丘之貉,丹尼是潘多拉唯一一个可以利用科拉式人的第二灵魂进行造人的巫医,科拉式人在进行大规模屠杀后,残留在生命树上的生命果就会被巫医收集起来,封入真空状态中的容器里,每一个成熟的果实在五年后都会开出灵魂之花。 专门负责这方面工作的巫医就会将脱落的灵魂(混沌状态或休眠状态,自我意识尚未启蒙或苏醒)强行投入双篑草里,这种邪毒的花和生命树是相生相克的,它的香气可以净化魂魄,可以将魂魄中的前世今生全部过滤干净,变成纯纯粹粹的灵魂。 这些魂魄最后都会变成悬浮世界中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用来续命用的方式,但是由于强行收纳外体魂魄,这和中国神化中得到神人赐予的续命丹差不多,只能起到延年益寿的作用,毕竟科拉式人和潘多拉人在体质构造上就有着许多格格不入的分别,多纳或超限,反而会适得其反,让接纳的人死于各色各样的暴疾。 一般会延续十到二十年左右的寿命,这也是潘多拉人残忍迫害科拉式人的原因所在,自私自利,残忍无情,巫医丹尼在来地球之前就是专门为悬浮世界的贵族富豪们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很多人都在他的帮助下借着科拉式人的生命果得以再生,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年,就是转瞬即逝的二十天也趋之若鹜。 死亡,不管是人类还是潘多拉,甚至是所有生灵与生俱来的恐惧,科拉式人却因为特殊的身份而不明不白的成为这些贪婪怕死者的牺牲品,丹尼离开后,生命树上但凡超过五年期限而没有及时摘取的魂魄,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动消亡。 而巫医这份工作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必须从小就得进入勤加练习,还得有过人的天分和悟性,从正式成为巫医,至少得经受住四十年的提炼,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称职的巫医,丹尼在这方面早已登峰造极,从未失手。 他距今已成功为族长续过六次命,这也意味着有前前后后已有六个科拉式人遭到了屠杀,丹尼不想再充当刽子手,所以借着执行任何的借口而逃离了潘多拉,科拉式人本就余存不多,丹尼的叛逃更是令悬浮世界很多人病入膏肓,眼巴巴等着他回来续命的贵族们恼羞成怒,派人四处追捕他。 因为他是唯一的巫医,用来临时打酱油的巫医都是从全国各地七拼八凑来的下脚料,一百个巫医凑在一起也顶不过一个丹尼,而且死亡率极高,稍不留神,强行纳入的魂魄要是滞留或排斥,接纳的人将会以各种生不如死的方式暴毙,贵族们自然不敢将命交给这些连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的二流子拿来开玩笑。 运气好的还能多活几天,运气不好的,一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丘拜在作为红衣主教期间,也积极追捕过丹尼,想要借此机会邀功求赏,但丹尼神龙见首不见尾,随便躲进一个山洞,可以一连几个月都不冒泡,外面纵然有千军万马,也不容易找见,最后却被艾依次在一条臭水沟里给找着了。 丹尼是潘多拉人,初到地球,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环境,在深山里又被很多有毒的蚊虫和水蛭叮咬过,留下许多隐患,又没有及时做过消毒措施,所以在他免疫力崩溃后,所有潜藏的疾病一下子都爆发出来,丹尼在艾依次的胁迫下,答应给她续命。 |
第九十八章 相救 因为她感染了盘吸虫,这种来自左罗塔的寄生虫来势汹汹,过不了多久就会将她全身的免疫系统击垮,她只有借着丹尼才能像悬浮世界的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们一样得到后续的再生,但好景不长,丹尼还没来得及给她续命,就被魁庆发现了端倪,丹尼又被抓进了保障局,这件事儿就连顾玲也不知情,唯一知情的就是时教授。 魁庆早就在丘拜那儿得知丹尼的能耐,也知道他手上还有许多用来给人续命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魁庆也想为自己在关键时刻找条退路,之后就是眼镜蛇研制的病毒全面爆发了,魁庆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到了眼镜蛇身上,时教授将儿子放在了冰柜里保存,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丹尼,丹尼在魁庆几轮严刑拷打下也没有屈服,最后奄奄一息就要死了,魁庆很快就被眼镜蛇抓去了铜湾,成了他的人质。 时教授这才有机会和丹尼接触,在丹尼的帮助下,米勒很快就恢复了心跳,但还没有正式清醒,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快的话一个星期,慢的话也有超过三年五载年的,甚至是变成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 毕竟人类和潘多拉人的体格不同,承担的风险系数自然也不同。时教授贪心不足,还是一门心思想要得到眼镜蛇的威克病毒,只要拿到这个护身符,儿子就可以拥有不死之身,在眼镜蛇被乔立推下台后,他又用丹尼去讨好乔立,而艾依次也再次和乔立达成协议,只是时教授的贪心终于得到了报应。 乔立信不过他,也知道他处心积虑的只是想拿到威克病毒,所以也没把丹尼放在眼里,只是觉得他的说法荒唐又可笑,完全是天方夜谭,毕竟乔立对潘多拉的文化和背景并不了解,而艾依次城府很深,有些话自然不会轻易跟他透底。 她更不会让时教授和乔立走得太近从而影响了她的最终利益,挑拨离间的话必然也没少说,所以乔立对时教授的弃绝也有她一份责任,佳木隔和丹尼的结识起源于一次萍水相逢,丹尼一路逃亡,对地球环境一无所知,误入了怪物集中营,遭到了攻击,佳木隔就是在那次任务中救了他一命,还给他身上植入了追踪器,在他的后背上还有一块芯片,可以随时观察到他的生命体征。 那次分别后,丹尼就被囚禁在了保障局长达十五年之久,佳木隔就是在观测到丹尼有生命危险,这才根据追踪器的定位,在一个地下室找到了生命垂危的丹尼,与此同时,米勒也在时教授死后没多久也苏醒过来。 在丹尼的要求下,佳木隔又找到了米勒,带他一起逃离了保障局,佳木隔是自救军中的佼佼者,即使是在保障避全面戒备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带着两个人进出自由,即使直到现在,顾玲也不知道佳木隔从她的眼皮底下救走了丹尼和米勒。 从此之后,米勒和佳木隔就成了莫逆之交,只可惜丹尼由于伤势太重,又好几种重病,没过多久就死了,米勒将他的骨灰撒在了开满太阳花的荒野,由于环境污染严重,原本金灿灿的太阳花,最后开出的花瓣去那是黑紫相间的颜色,仿佛中了剧毒。 附近有个核反应堆泄漏,土壤受到严重的核污染,即使像太阳花这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花草,也是零零散散,有一朵没一朵的贴在地面上病恹恹的,米勒驾着车走了,车轮下带走一路的沙场,沙尘暴逐渐停歇,太阳花几乎全军覆没,都被厚厚的一层沙子掩盖,沐清扒开沙子,摘出一朵黑紫色的太阳花,断口处却溢出晶莹剔透的花液。 雾茫茫的狂野一望无际,整个天空仿佛遮盖了一层灰不溜秋的纱网,上面沾满了灰尘,看上去脏兮兮的,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枯树,粗大的树根歪斜出地面,即使还有屹立不倒的参天大树,树枝上也残留着明显被大火焚烧过的痕迹,干枯赤裸的河床上布满了大量白森森的骨头,变异的绿头苍蝇大如蜻蜓,在骨头上飞来飞去,发出阵阵可怕的嗡嗡声。 有人类也有动物的骸骨,许多还都缺胳膊少腿,残缺不全,河岸上黑色的石头很多都是来自外太空的陨石,巨大而僵硬,表面布满大大小小的洞,这是经过大气层时剧烈摩擦所形成的伤痕,大河床的上游,有一个比两个足球场还要大的天坑,那是一整块陨石在惯性作用下所形成的撞击坑,下面是个小型养猪场,只一下就将被辐射感染的家猪全都砸成了肉饼。 |
这样也好,主人都死了,管不了它们,也省得它们跑出去咬人,传播瘟疫,巨大的坑里蓄积了一大汪发黑的臭水,雨水总能将各个方向的污水和垃圾统统排到这儿,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臭不可闻的沼泽,就是凶猛的怪物陷到这儿也只有张牙舞爪,一命呜呼的份儿。 不出二十秒就会完全陷入里面地面坑坑洼洼,清晰的印着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脚印,这儿俨然成了怪物肆意横行的天堂,就像以恐龙为主角的侏罗纪,侥幸存活的幸存者除了要和愈演愈烈的环境作斗争,还得和各种奇形怪状的恐怖怪物一争高下,为了食物,为了水源,也为了尊严。 “沐清,小心后面,有怪物!”就在沐清心生感慨时,身后忽然传来佳木隔的急促的提示声,说时迟那时快,一头藏在斜刺里的双头野猪似乎早就埋伏很久了,沐清是潘多拉人,而潘多拉在近几百年来一直遭受到左罗塔人的剥削和欺压,除了悬浮世界中那些高高在上,只会指手画脚,不知人间有疾苦的贵族们不用出兵打仗之外,其他人一律从小就得接受作战训练。 沐清虽然也是悬浮世界的人,但在那儿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她在那儿属于最有低等的阶层,因为她必须通过出色的工作和过人的才干才能保住继续留在悬浮世界的资格,要不然都得被打回原形,沐清在每一项的实战演练上都能保护着出类拔萃的成绩,所以这些只会张牙舞爪的怪物和凶残成性的左罗塔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就算打游戏般轻松,沐清的本能反应迅疾而沉重,随手捡起的一块石头在巨大的臂力作用下,只一下就将双头野猪的獠牙打掉了,清脆刺耳的断裂声仿佛骨头断裂的咔咔响,尖锐的石头边也扎瞎了野猪的眼睛,大量黑紫色的液体从眼眶里喷涌出来,激烈的疼痛致使野猪疯了似的到处乱跳。 或许是沐清在外面站得太久,又或者是太阳花的汁液有毒,又惨进了手掌处的一道伤口里,那一下重击原本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反弹力,而且对付这种小杂碎连小菜一碟也算不上,但是在力道反弹的那一瞬间,脚下虚浮,头晕眼花,视线仿佛浸了水,变得迷迷糊糊的。 双头野猪暴跳如雷,咆哮了几声,硕大的蹄子几乎将石头都刨碎了,隐隐发黑的血水从混合着大量的粘液从嘴里接连不断的滴落下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儿,野猪拧着头,不由分说就向她撞了过来,沐清晕晕乎乎的,连野猪的轮廓也看不清楚,她整个人好像飘忽起来,身体弱不禁风,要是刚才的沙尘暴卷土重来,她几乎能被刮到半空去。 耳边传来野猪声嘶力竭的咆哮声,还有佳木隔惊慌失措的警告,她什么也听不见,手掌忽然火辣辣的痛,仿佛被人用刀又活生生的切开,又残忍的撒上了胡椒粉,疼得她撕心裂肺,野猪纵身一跃就向她迎面扑来,沐清仿佛反应迟钝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野猪嘴里的粘液随着咆哮飞溅到她的脸上,刺鼻的腥臭几乎将她的呼吸麻痹了。 野猪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扑到她,但沐清仿佛被人点了穴道,全身几乎被人抽掉了筋骨,就快站立不住,仿佛被灌了迷汤,神志不清,野猪断裂的獠牙近在咫尺,沐清的腰上忽然被一道紧致的力量缠住,随后猛地一拽,整个人都随之往后踉跄了两步。 重心不稳,还是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然而她额前的一缕头发却被野猪咬住,要不是头皮撕裂的疼痛让她恍恍惚惚的神智猛地惊醒过来,就在野猪压向她的一刹那,一条半截木棍忽然贯穿了野猪的腹部,巨大的冲击力也将它下落的方位偏移了,刚好有惊无险的摔在她一米远的地方,砸在石头上的野猪血肉横飞,腹部着地,一大堆粉红色的肠子都从伤口处挤了出来,还在随着心脏一颤一颤的跳动。 佳木隔吓得魂飞魄散,要不是他急中生智,随手用木棍打歪了野猪,那么大的庞然大物,足有一百多斤,足够将她的肋骨压碎,不死也得半生不熟,沐清头破血流,脸上血是绿色的血,额头处被撕裂了一缕头发。 野猪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就没动静了,牙齿上还夹着一缕被染红的头发,沐清这才感到后怕,在佳木隔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来,视线清晰了许多,她却大惊失色的发现刚才拿花的手竟然变成了黑紫色。 这足够说明太阳花有毒,汁液也有麻痹神经的毒性,沐清的手还是一阵阵的痛,肿得特别厉害,触目惊心,她腰上的绳子忽然松开了,滑到了脚面上,随后又猛地被拽回去,佳木隔在看到身后的人时,原来是自救军成员,拿着绳子的却是一个丰神俊秀,英气逼人的陌生男人。 |
“箫哥,那只怪物抓到了!”这时另一个自救军将一个五花大绑的大怪物塞进了大笼子里,他在看到佳木隔,声音惊喜的说:“佳木隔,你终于回来了!就知道你会平安回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箫哥,以后就是咱们的新上司。” “伙巴!”佳木隔也一脸惊喜,陈箫看了眼清沐,她脸上的血是绿色的,这足够说明她是潘多拉人的身份,而且她看上去神色有异,尤其是那只完全变色的手,一看就知道中了太阳花的毒,这些花原本是很漂亮的花卉,由于感染了辐射,又吸收了土壤中的有毒物质,时间长了,太阳花的花粉和汁液也都携带了毒液,虽然只会对人类产生轻微的神经麻痹,却也不能靠近,要是遇到怪物追击,那也只有等死的份儿。 “外面危险,你们都进来吧!”陈箫招呼他们进来,怪物也被人拖了进去,它的屁股上还插着两只红色的麻醉飞镖,怒睁充血的双眼很快打起了瞌睡,没有完全闭合的嘴里也不时有粘稠而浑浊的液体晃晃颤颤的涌出来,随着颠簸的平车上下弹跳,俞更生在诱捕的时候不小心被怪物抓了一下,皮开肉绽,被爪子拽掉好大一块肉,流了很多血,怎么也止不住,还好叶叶注射了两针凝血素,这才勉勉强强止住出血。 沐清的手并不要紧,敷了一层黑乎乎的药膏后,黑紫色的伤口很快脱了颜色,又恢复正常,由于她体内感染了病毒,血包的自愈能力受到限制,伤口的恢复力度也很缓慢,还好在陈箫的救助下,手掌上的伤口不过半天就结痂了。 沐清前额的伤口上也上了药,又用绷带缠住,叶叶心神不宁,总是丢三落四,拿这样又落那样,陈箫隐约看出猫腻,罗琳一直在照顾受伤的俞更生,沐清也没见到她,叶叶生怕陈箫看出蛛丝马迹,就躲进了实验室,她必须迟早弄清楚那个红色液体到底是什么。 “你是潘多拉人?但你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陈箫好奇的问,沐清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感染了病毒,限制了我的免疫力,还有许多潘多拉人该有的异能,不过刚才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将我拉开,说不定我被野猪抓掉的就不仅仅是一缕头发,或许整张脸也得抓破。” “举手之劳的事儿不用放在心上,谁碰到都会这么做的。”陈箫的眼力很强,他发现沐清在看到怪物的一刹那,眼睛好像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神里还有一种被伤害过的恐惧,“那个怪物,你刚才看清楚了么?除了在这儿,你应该在其他地方也看见过。” “这东西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刚才我也只是瞅了一眼,你能不能带我仔细再看看?总觉得好像又不太一样。”沐清说,陈箫领着她去了特制的玻璃房,怪物被麻醉了,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沐清在距离两三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陈箫又退了回来,沐清看了看四周,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若有若无,仿佛游丝般在房间里蔓延,但绝对不是怪物身上的,“这儿还有关着其他潘多拉人?” “潘多拉人?这儿有很多潘多拉人,有一大部分都是和人类繁衍的后代。”陈箫对这儿也不太了解,沐清以前就听说过有些叛离的潘多拉人和人类混居,没想到这个传说竟然在这个地方得到了落实,表情略显惊讶,但那丝诡异的味道并非普通的潘多拉人,因为悬浮世界不同于其他地方,它点取了整个潘多拉能量源的绝大部分,而这些能量源又来自左罗塔的供应,总是有股来自左罗塔牲畜身上的腥气,就是连她身上也有,但是很淡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第九十九章 苏茶花 从地底激发出的能量源在成年累月的羁押中,有一小部分会被空气分解,然后着落于悬浮世界最出名的苏茶花上,由于它的花蕊可以吸附能量,所以很多上流社会的人都会将采集大量花蕊,然后装在锦囊里,他们相信随便佩戴这种依附能量的花蕊可以延年益寿,花蕊被能量浸润后,花香越浓烈,来自能量的腥气就越明显。 沐清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夹杂着苏茶花和腥气交集的味道,所以她才断定藏匿在这儿的潘多拉人绝不是其他逃亡的潘多拉人,而且这个人还和她来自同一个悬浮世界,等待也在她之上,陈箫立刻让人在附近各个房间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藏匿什么不明身份的人。 |
“这真是奇怪了,这个怪物潜入进来的时候,地下城的防护盾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要是真有外人侵入,防护盾还是没有察觉,那么就是防护盾有问题了。”陈箫一脸担心,沐清仔仔细细的看了眼还在昏睡中的怪物,“这原本都是左罗塔的怪物,你和潘多拉人打交道,相信也应该知道潘多拉人的历史,当初潘多拉人为了反抗左罗塔的交易,就在输出的寄主上做了手脚,没想到很快就被左罗塔人发现了马脚,它们立刻做出反击,制造出一直困扰到潘多拉人至今的盘吸虫,这种寄生虫对潘多拉人的杀伤力很大,是从遣返的一部分寄主身下扩散出来的,噩梦到这儿还没有结束,我们都认为他们被遣返的原因真是因为身体不达标,寄生虫是一方面教训之外,这些寄主又都回到各自的住处,一年后,很多怪物就开始在潘多拉繁衍开来了,引起很大恐慌,怪物的出现就预示着左罗塔人想要全面覆灭潘多拉的决心,后来由红衣主教丘拜又派人将这些刚出生的幼崽集中起来进行销毁,防患于未然,没想到他却阳奉阴违,竟然将这些幼崽藏匿到了地球。” “你确定这些都是当年从潘多拉转移过来的幼崽?”陈箫疑惑,他指着身体庞大的怪物说:“就是猫狗的幼崽在小时候和成年之后也有着很在的差别,这只怪物显然是成年了。” “这个不会错的,你看到怪物额头上那个和碗口差不多大的白色胎记么?这个东西是永远不变的,小时候有的话,不管长到什么程度,白色胎记都不会消失,而且它们的样子和左罗塔的幼崽也不一样,我父亲当年也是协助处理人之一,因为这层关系,我曾近距离观察过它们,在它们脚底,还进行了标号,防止有漏网之鱼,你要是不相信,大可将它的脚掌翻开,有数字记号就是来自潘多拉的那批幼崽。”沐清神色里透着几分毋庸置疑的坚信,陈箫必须验证它的真实来历,他打开铁门,沐清神色紧张的说:“要不要多叫几个帮手,万一它醒了就麻烦了!做记号的那只脚刚好被他压在身体下,很难弄的。” “我给它注射的麻醉剂已经够剂量的了!不会有事的!而且身上还捆着锁链。”陈箫的胆魄让她目瞪口呆,沐清还是不敢靠近,陈箫手里拿着刀以防万一,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用手想要将那只被它压在身体下面的脚掌抽出来,但它的脚太大太沉,表皮又很粗糙,怎么弄都纹丝不动。 沐清见他一个人不方便,犹豫了一下还是克服心理障碍走了进去,怪物仿佛被深度麻醉,一动不动的睡着,她和陈箫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压在下面的脚掌抽出来,脚掌上沾满了泥污,他用纸巾将上面黏着的脏东西一点点的擦掉,然而不出所料的是,在它粗大的脚掌中间果然出现一组数字。 虽然被摩擦的厉害,却还能勉强看出大概,就在两人准备撤离时,后面冷不丁的传来关门声,那股诡异的气味儿在空气中扩散的更加浓烈,陈箫弯下腰,捡起一个白色的小色,那股又腥又香的味道熏得他忍不住想要打喷嚏。 “看你们这下往哪儿逃!敢坏我的好事儿!”这时一个冷峻又嘲讽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她双手抱着胳膊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沐清用力的推着铁门,陈箫见上了锁,这是故意将他们和怪物锁在一起,就在这时,先前还昏睡着的怪物忽然动了几下,后退用力的蹬着地,屁股上的飞镖在剧烈挣扎下脱落下来,女人哈哈大笑,“沐清,原来你也有今天!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走投无路的样子!” “你是毒燕子!”沐清在听到她阴阳怪气的强调,立刻认出了她,毒燕子的手仿佛被拆了台似的,无力的放了下来,“你干吗要这么聪明,我还准备了一大套游戏想和你好好玩一通呢!” “把门打开!听到没有!”沐清小时候被幼崽咬过,对怪物有着刻骨铭心的恐惧,毒燕子手里拿着钥匙,随后甩手一丢,钥匙在地上弹跳了几下,竟然翻进了排水沟,毒燕子一脸无辜的说:“对不起,你刚才吓到我了,我不是故意要把钥匙弄丢的,你等一等,钥匙掉进排水沟里去了,想要弄出来可能有点麻烦,不过你最有能耐了,不管什么事儿,你从来都是佼佼者,应该能对付一阵子,我这就想办法拿钥匙!别着急呀!” |
“快把这东西扔掉!”沐清一把抢过陈箫手里的小包,透过栏杆远远扔了出去,毒燕子勃然大怒,“沐清,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把小包扔了?难道你不知道包里还装着可以令小可爱打瞌睡的黄鳝石?” “你·····你还是这么恶毒!”沐清又后悔莫及,黄鳝石是潘多拉的一大特色,它散发出一股能让怪物昏昏欲睡的味道,当初能那么快的捕捉到所有幼崽,都得归功于这种石头,怪物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随后又用力摇了几下头,毒燕子聚精会神的站在外面,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说:“沐清,你不是最喜欢耍威风的么?现在你身边就有个现成的男人,你也让人家看看咱们潘多拉的女人有多强悍!怪物算什么,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你以前打起架来,那可是以一当十,就连教练也被你打得落花流水,怎么,逞强斗狠的年纪过去了,不想再出风头?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把我的门牙打掉的!” “当初我就该打死你!”沐清见怪物的神智越来越清醒,两腿瑟瑟发抖,陈箫却保护的很镇定,毒燕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不要动手,小可爱是我特地为她送的见面礼,我是个讲面子的人,她要是失去从前的战斗力,我也不屑和她一般见识,要不然在你这个大师哥面前不就成了欺软怕硬?只要她能低得下头,牺牲下自己的膝盖,跪下来求我,不用太低三下四,只要将以前我求过她的话随便挑几句说说,让我放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的。” “我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死皮赖脸求我的了?你再给我复述一遍,低三下四谁不会!我的头没你金贵,低得下来,膝盖下面也没金子,也跪得下来,照本宣科,也得有个稿子不是?”沐清恨不得穿过栏杆,飞到她面前,从她脸上咬下一块肉,毒燕子被她这么一呛,哑口无言,冷笑说:“现在和小可爱锁在一起的人可是你,和我较什么劲儿!苏茶花的味道那么强劲,再深的麻醉也会失去作用,你现在求我还来得及,要不然等和它大打出手的时候,你可就哭笑不得了!不过大帅哥,看在你长的那么漂亮的份上,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就放你一马。” “我有女朋友,真是对不起了,就算是被你的小可爱咬死,我也得死得其所,对得起我女朋友的眼泪。”陈箫忽然觉得她很恶心,毒燕子不屑一顾,“你是说顾玲?真不知道你瞎了哪只眼,怎么会看上那种不温柔也不漂亮的女人,你看我的优点比她多了去了,你要是真喜欢她,我可以变成她的样子陪在你身边,你看到我就和看到她本尊是一样的,而且我特别特别温柔,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就算变成她的样子,你的呼吸也会暴露出你令人作呕的味道来!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顾玲再怎么不如你,在我眼里也是完美无缺的人,而你却······毒燕子,你的心肠得有多毒才会衬映你的这个令人发指的名字?”陈箫的表情忽然起了变化,似乎并不着急了,毒燕子指着他咆哮,“我有心救你,你别不知好歹。” “如果你救完我之后,却让我以身相许,那我还不如去死。”陈箫见怪物摇摇晃晃的向他转过头,他手里的刀早已做好了准备,哪想它脚下一瘸,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挪了半天起不来,毒燕子一看,刚要去拿地上的小包,沐清说:“你给我开门!等我出去非把你所有的牙齿敲掉不可!” “那得看你能不能出来!不可爱最近凶残的很,又有一阵子没进食了,它胃口大开,要是将你吃的只剩下两排牙齿,那就太尴尬了。”毒燕子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觉得太好笑了,险些笑到岔气,就在这时,她的后脑勺忽然被人猝不及防的敲了一棍子,“砰”的一声巨响,棍子断成两节,她却毫发无损,转头一看却是叶叶,她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两步,双手还举着棍子说:“是不是你!一定是你!” “你还算聪明,我还以为你等到明年这时候才会反应过来。”毒燕子用手揉了揉被敲痛的后脑勺,陈箫用力拍着铁门,大声说:“你快点跑,去找人帮忙。” “到了我这儿,腿再长也不管用!”毒燕子一把就将叶叶抓了回来,随后用力的摔在地上,沐清指着她说:“毒燕子,你想要针对的人是我,放了他们!你想怎么着我都奉陪到底!” “你以为你的脸有多大?我早不是当初被你踩在脚底下的燕子了,你少来瞧不起人,说什么奉陪到底,难不成得到你的奉陪还能有肉吃?”毒燕子狠狠瞪向叶叶,陈箫说:“你最好确保我们安全,要不然触动了自救军,你插翅也难飞。” |
“你看你又来吓唬我了!我是不是长的太善良了,让你们一个比一个得寸进尺,欺人太甚!看来我不拿出点手段给你们开开眼,你们还以为我嘻嘻哈哈准备登台唱戏呢!”毒燕子说着就将地上的小包踢开,刚好飞到叶叶身边,沐清故意牵住她的注意力,“你长的是太善良了,就是脑子不太够用的,你还记得上次在训练场上我是利用什么战术将你打败的么?就是打掉你两颗门牙的那次,记忆犹新对不对?我也是,每当想起来都够我笑上大半天的,牙床都跟着松动了!” “那是你投机取巧!我前天晚上拉肚子,你····你占了我的便宜还敢大言不惭的当笑话取笑我!要说厚脸皮,你绝对不比我薄到哪儿去!”毒燕子脱口而出,随后又觉得语句好像中伤了自己,又改了一下,“你绝对是厚颜无耻!整个潘多拉的脸皮都叠加起来,也抵不上你半张脸厚的!要不是你爸是总教练,没人敢得罪,我早就将你打得满地找牙,你哪有资本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的?我·····我每次都收着劲,要是不小心打伤了你,就你那个和你一样厚颜无耻的爸爸还不得将我开除了!我是看在你爸的份上才高抬贵手的,你以为你真有多厉害,水份那么多,等小可爱恢复力气,不管你有多少水份,它都能将你拧得干干净净。” 陈箫趁毒燕子注意力被沐清转移的时候,向叶叶做了个石头的口型,又向她身边的小包瞅了眼,叶叶心领神会,悄悄打开袋子口,又神色警惕的看向毒燕子,她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自负到连她自己也不觉得是病,好像事态的一切发展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最终的结局也在她的意料之下。 叶叶眼疾手快,抓过袋子里的两块黄色黄鳝石就扔给了陈箫,只是没想到石头猛地撞到了铁门,又被强大的惯性弹射回来,不偏不倚刚好从叶叶的头上飞过,其中一块竟然打中了毒燕子的眼角,强大的冲击力只一下就将她的眼角刮破了。 鲜绿色的血源源不断的从伤口里涌出来,由于潘多拉人的凝血机构有缺陷,就像人类的地中海贫血症,再小的伤口,只要出血就制止不了,毒燕子勃然大怒,她的情绪越是激动,失血的速度就越快。 叶叶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躲到了桌子底下,还有另一块黄鳝石从铁门缝隙里透进来,陈箫一伸手就接住了,蠢蠢欲动的怪物还没完全站起来,很快又摇摇晃晃的趴回去,因为黄鳝石上所散发的麻醉力可以对怪物的神经起到一定的抑制力。 毒燕子拼命的用手捂住眼角,但血还是源源不断的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来,仿佛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她失血量越大,对她血包的负荷力就越大,而她自身所有高于人类的异能也将受到影响,血止不住,她又处于暴怒狂躁的情况中,自愈能力也更就谈不上了,这是潘多拉人最可怕的软肋,那些有钱有势的富翁们,为了减少自己受外界伤害的机率,就给自己制造了一个与世隔绝却又高于平民百姓的悬浮世界。 第一百章 盈雪树的传说 悬浮世界的出世,一部分是因为等级分化,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富翁们太过贪生怕死,虽然贪生怕死没有错,要是建立在自私自利的基础上自视甚高,这就过分了,毕竟其他百姓也都承受着相同的威胁,他们无权无势,也达不到所谓的高贵血统,他们的命难道就得像蝼蚁一般卑微寒酸,不受待见么? 毒燕子就是悬浮世界土生土长的人,从她身上可以看到很多令人发指的陋习,仿佛除了悬浮世界的人,其他人类或生灵就得低人一等,生来的价值就是为了承受屈辱和衬托悬浮世界花团锦簇的绿叶,所以她的眼睛看到的只有她自己,没有怜悯,爱心,以及悲天悯人的心怀,不管是人类还是潘多拉上的普通居民,都是一文不值,可有可无的废物,死不足惜。 这也是促成她滥杀无辜的起因,每年都会有数不清的人死在她的刀剑和说变就变的暴脾气之下,在潘多拉,她曾和英古齐名,一个是翻手为云,翻手为云,为所欲为,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另一个则是为潘多拉贫苦百姓鞠躬尽瘁,立下很多汗马功劳,也带来诸多福音的大英雄。 |
毒燕子和上一任红衣主教丘拜自然也是臭味相投,在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方面也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和默契,丘拜是在她积极努力的动员下才做上主教的位置,而坐上主教位置的丘拜也给她提供了许多徇私枉法,随心所欲的资本,自从丘拜被撤职,失去主权,又被新一任主教踩在了脚底,毒燕子自然不会再和这种失去价值的窝囊废狼狈为奸了。 当然,丘拜垮台,也有她一份功劳,落井下石,这是她与生俱来的绝技,在她眼里,丘拜就是个能给她提供帮助的靠山,现在山体滑坡,预防再次滑坡的最好办法就是植树造林,其次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将整座山都夷为平地,这就可以从根本上将滑坡的隐患连根拔起了,这比前者挽救的办法更加便捷,省时省力,这也叫卸磨杀驴。 毒燕子失血太多,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地上形成一大片碧绿色的血泊,卷起的大片灰尘七零八落,仿佛变质坏死的浮萍,在不断积蓄的血泊上微微颤栗,血泊还在不停的向四处扩散,或许是毒燕子长期信用了一种叫盈雪树的植物。 这种植物起先并非是潘多拉人栽种的,而是从地球上移植过去的,也是极早之前的事儿,甚至还在侏罗纪之前,在人类的考古发现中,曾在两千万年前的一座冰山下发现了一株几乎保存完好的盈雪树,被封在了冰层里密不透风,据说地球在形成之初就遭遇了一次较大的小行星撞击事件,有外来生物的细胞或残留部分也夹在其中。 有的顺利存活,有的则全军覆没,盈雪树就是其中起死回生的一个,它的神奇说话众说纷纭,和中国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神话女娲补天,最神奇的不是女娲如何补天,而是她用什么材料填补的,雪盈草就充当了被女娲发扬光大的女娲石。 有的考古学家提出大胆猜测,地球上的原始土著并非人类,有可能是另一种单细胞生物,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人类才是浩瀚宇宙中最为横行霸道的外星人,他们侵占了地球,开始在更适合他们生存的地球上生根发芽,但这一论点几乎遭到全人类的一致反对。 最后提出这个设想的考古学家刻苦专研,一门心思想要证明自己的观点是对的,只是他太过投入,专一到了极点,没过几年就疯了,毕竟换了谁,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个鸠占鹊巢,欺软怕硬的强盗,盈草花在解除冰层后竟然奇迹般的存活了,不出几年就长成了几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参天大树,和一般花卉一般开花,在秋季左右结果。 它的果实大如灯笼,又红又甜,所以在潘多拉,也将这种果实叫为灯笼果,对于专门研究潘多拉人的人类科学家对于这个星球的起源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盈雪草的果实拥有一股谁也解释不清楚的异能,就像谁也解释不了宇宙到底是由一个点爆炸来的。 还是自己莫名其妙就出现的,但第二点肯定是不存在的,像高楼大厦,它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就拔地而起,它的背后肯定有设计师专门设计,以及数以百计的民工建造而成的,至今人类也没有弄明白潘多拉到底是怎么来的,就像没有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来的一样茫然不解(圣经:起初,上帝创造天地。)。 所以就给自己的困惑找了一个又一个脱离现实的神话,紧接着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代,到了潘多拉也是一样,人类学家认为潘多拉的起源还是来自人类,拥有神奇力量的灯笼果被饥不择食的人类吃下去后,奇迹就出现了,人类摇身一变就成了高大魁梧,又有别于其他人类的怪物。 在人类的历史变迁中,总有一个惊人的相似,那就是与生俱来就对未知事物有种根深蒂固的恐惧,这些变异的人类遭到了同类的驱赶和迫害,时运不济的都被赶尽杀绝了,幸运的都借着自身的异通逃到了另外一个星球。 幸免于难的人类很快就适应了所在星球的气候和环境,他们依旧保存了人类许多常规的习惯,也因地制宜的衍化出更适合自己的特性,他们和人类一样在漫长的时间和空间内大量繁衍,从起被的小门小户,最后在几千年甚至更长久的时期下。 他们的身影和足迹遍布全地,形成一个能和人类甚至是高于人类的一群人,也被人类学家称为外星文明,如果潘多拉人真是人类的另一支分派,那么他们对人类与生俱来的敌对和眷念也就不难理解了。 |
就像东瀛日本,那儿本是一片荒无人烟的蛮荒之地,和宁古塔的存在意义是一样的,都是用来流放一些罪大恶极,恶贯满盈的人,没想到在漫长时间的变迁下,也就形成了今时今日的日本,在他们的内心深处,还深深的残留着起初始祖贪得无厌,心狠手辣的劣根。 所以盈草树不仅是中国理历史上空前绝后的神秘学说,也是潘多拉人眼中无可替代,神圣不可侵犯的镇国之宝,在他们看来,当初要是没有灯笼果帮助他们的祖先死里逃生,也就没有现在数不胜数的潘多拉人,作为后起之秀,他们对人类的感情一半出于怨恨,也有一半想证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强势,人类的软弱无能也让他们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盈雪树是潘多拉的圣树。 既然是圣树,就不是一般普普通通的小百姓就能享用得起的,仅有的一棵盈雪树是潘多拉的命脉,它长于悬浮世界,有专门的主教负责浇灌,还有其他人无微不至的加以协助,由于灯笼果每一千年结一次果,所以阔佬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到灯笼果成熟摘取的季节。 但一千年太长,还好科拉式人的灵魂就刚好成为自己续补寿命的垫脚石,真正能活到一千岁的人,他至少得耗费数以百计的科拉式人的性命为代价,充满了罪孽和自私,一千年前,曾有人吃过传说中的灯笼果,但幸运者只属于屈指可数的少数人,而这些少数人在之后漫长的千年岁月中早就音信全无。 就算有这么个人也不会大胆承认自己就是一千年前的幸运儿,万一被人嫉恨,将他开肠破肚,用来甄别吃了灯笼果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就是因为谁也没见过,所以后世的人就对灯笼果的神秘色彩里添加了自己的欲望,想要洪福齐天,更有野心的则想称霸全宇宙,挑衅上帝的权威,将他取而代之或平起平坐。 潘多拉人继承了人类的贪婪和令人闻风丧胆的欲望,灯笼果不仅成为潘多拉人的希望,也成了左罗塔人觊觎的宝物,它们认为得到了盈雪树就能得到整个宇宙,盈雪树因此也就成了很多外族生命眼中的香饽饽,潘多拉人也庆幸它是每一千年开花结果,要不然潘多拉早就被人夷为平地,由于盈雪树长于悬浮世界。 这就让其中的人占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他们过于神圣化的对待它,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父母都会提前半年向负责照看盈雪树的主教申请求一把土,越贴近树根的土就越珍贵,当然也象征着申请人的身份也同样珍贵。 族长的孩子则有机会享用树汁的待遇,孩子出生后,将泥土混入热火,再将孩子放进水里洗,他们相信盈雪树的树灵会通过洗浴进入孩子的灵魂,可以保佑他们平安健康,富贵长寿,生生世世都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在普通人眼里,他们赢在了起点上,由于养尊处优,这些孩子的寿命和状态自然要好于贫寒地区的孩子,至少生在悬浮世界的孩子罕有夭折的,而生在平民窟的孩子。 孩子的夭折不仅成了常态,几乎连产妇也随时面临暴死的危险,悬浮世界的人将他们所享受的安宁和富裕都归结于盈雪树的神奇力量,毒燕子生于一个大家族,刚出生头一个月就接受了主教的洗礼,或许是她太较贵了,又或许她档交不够,水土不服,承受不住盈雪树那么大的神奇魔力。 洗完之后还没两天,她就得了严重的皮肤病,浑身上下都起了水泡,密密麻麻遍布全身,而且颗颗饱满,挤出来的水都还是黑紫色的,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好像中了剧毒,别人都好好的,就她洗出了问题,盈雪树是潘多拉的幸运树,它肯定是没问题的,那么问题一定出在毒燕子身上。 有人怀疑她是从贫民窟偷渡进来的,又有人神神叨叨的说这是盈雪树向潘多拉人发话了,这个孩子长大之后,十有八九会成为潘多拉的罪人或吃里扒外的叛徒,由于毒燕子的父亲有钱有势,和族长还有一道隔了九路十八弯的亲缘关系,就这样在族长的干涉下,就连神圣不可侵犯的盈雪树也得往一边站,毒燕子被皮肤病折磨了好几年才好。 这所谓的好是建立在换血的基础上,也就是说她将自己的血全部排除,换上一个健康人的血,这个人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由于是一个父亲生的,她们的血包接近,输入后不会有太强的排斥反应。 |
这个秘密就连毒燕子自己也不知情,只知道她姐姐遭到恋人的感情背叛后,一时接受不了打击就上吊自杀了,她甚至为姐姐的死郁郁寡欢了很久,毒燕子的康复在族长顺水推舟的包装下,伟大的奇迹和奥秘再一次在盈雪树身上发扬光大了,这也让那些不明真相的臣民更是加深了对盈雪树疯狂的崇拜和敬畏。 成为他们坚定不移的信仰,人的内心一旦空虚,恐惧就会乘虚而入,所以在不同的年代,总会有不同的人为自己空洞的灵魂寻找各式各样的偶像作为心灵寄托,听说在台湾,就连丑陋贪吃而且好色无能的猪八戒都会受到供奉。 这一类人一般局限于小姐,出海的拜妈祖,警察和黑社会同拜关公,所以就有警匪一家的说法,善男信女拜观音,弥勒佛以及如来佛,人总能根据自己的需求为自己找到形形色色的崇拜对象,归根到底,还是源于内心的干枯和茫然,没有人会告诉他们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生存而生存,这和为了生存而生存的动物又有什么区别? 是为了更高的价值?但什么样的价值才是值得追求的价值?价值又有什么样的标准,就是找不到标准,又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很多人都在生活在把自己不知不觉的活成了动物,每天都在麻木不仁和循规蹈矩的齿轮中度过,没有激情,没有安全感,就连快乐也成了千金难求的奢侈品。 生活是用来享受的,但是在很多人都将生活变成了监狱,每天都在艰难度日,只是出狱后又得去哪里?又开始新一轮的茫然,想出去却又不敢面对出去后更多的危险性和不可知,总是徘徊在出去还是不出去之间举棋不定,反反复复,而生活中的各种枷锁也让人不堪重负,人生其实很简单。 生命只有一次,即使有轮回,这一世也是独一的,不会是按了命运中的复制粘贴键,从上一世拷贝而来的复制品,也不会成为下一世的背景,每一个苦难和痛苦都应该配得感谢和尊重,让你有机会去品尝这样的苦难和痛苦。 只有经历过牙痛,才会珍惜牙不痛的光景,只有经历过九死一生,才会更加珍惜生命的宝贵,但很多人都在物欲横流中前仆后继,不小心弄丢了灵魂,在茫然和透不过气的黑暗中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行尸走肉,伤痕累累,一身疲惫。 第一百零一章 人生的荒芜 得到的,舍不得放下,得不到的却又偏偏放不下,矛盾,压抑,走投无路的绝望,束手无策的无奈和沮丧,总会在潜移默化中成为很多人心中来势汹汹的蝗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将原本就空落的心灵咬得千疮百孔,得到了功名利禄,得到了心爱的女朋友,在得到所有梦寐以求的一切,还没充充足足的过把瘾,想像中的荣誉和满足就已从破洞中漏光了。 留下的只有短得可怜的兴奋,兴奋过后的心似乎更空了,就像解不开的魔咒,又会不知不觉的进入下一轮的煎熬和痛苦中无法自拔。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有人在羊肠小道上却看尽了各色各样的风景,有瓢泼大雨,也有雨过天晴的彩虹,有鹅毛大雪,也有在雪地上憨态可掬的雪人,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上看见麋鹿精致绝伦的鹿角,侧耳,听到了鸟语花香,就是不小心掉进了河里,也能顺手抓到一条大鱼,勇气和自信在目光的每一处都能开出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心里的灯亮了,眼睛才会明亮,黑暗只是作为衬托光亮的工具。 有的人则在康庄大道上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黑的不是风景,而是闭塞的心灵,心里无光,脚前无灯,自然看什么都是黑的,太阳的光黑不溜秋,娇美鲜艳的花瓣上滚动的露珠都是黑的,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变成张牙舞爪的黑无常。 越来越黑,伸手不见五指,脚步沉重,地面坍塌,下面是无边无际的黑渊,最后黑的连自己的影子都照不出,孤零零的一个人,黑暗的哥哥是恐惧,妹妹是茫然,双剑合璧,双管齐下,金光大道的尽头即使通向天堂,还未抵达就已自己吓死了自己,半途而废了,这是很多人的现状,却又无可奈何,这不是人类摆不脱的困惑,潘多拉人也是如此。 |
话不多说。 毒燕子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她无法相信自己从小就受过盈雪树洗礼的人为什么还要和那些卑微寒酸的平民承受同样的折磨,她怎么也想不通,是被奉神树的盈雪树还没有达到让他们脱胎换骨的能力,还是这本来就是一场自欺欺人的谎言?就像她当初刚沐浴过神树泥土就得了严重皮肤病。 之后又在千辛万苦的治疗下才得以康复的事迹又当成奇迹到处宣扬,毒燕子从小就生活在悬浮世界,长时间耳濡目染,对盈雪树有着根深蒂固的敬拜,但是有一天她却发现盈雪树的一条树根竟然有个豆子大的蛀洞,她曾不止一次看到有个肥大又恶心的虫子从蛀孔里爬出来,因为盈雪树的关系,就连这种虫子仿佛也被赋予了某种神奇的力量。 它甚至比蛆虫还要面目可憎,直到有一天盈雪树的叶子开始枯败,没到掉叶的季节就开始反常的掉叶,主教知道病因就出在那条大白虫子上,他们选择在大晚上动手,将蛀孔中的那条大虫子用细长的荆棘条戳死,五分钟后,主教们分几次就那条曾经风光无限过的大虫子从蛀洞里掏出来。 肥大的虫子没有血,连树汁也没有,就像一团没骨没刺的烂肉,四分五裂的身体还在挣扎,翻动,蠕动,看得出来,这只大白虫子的生命力比起盈雪树要大得多,而且还是分几次,又反复冲洗才弄出来的,确保没有残留,不给它卷土重来的机会。 毒燕子见他们偷偷摸摸,仿佛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儿,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就能盈雪树有了新的认识,一个被奉为无所不能的神树,最后一条大白虫子就能让它半死不活,还得借着别人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只是原本枝繁叶茂的盈雪树在经历那次创伤后,虽说元气有所复原,但树叶暗淡,还是无精打采,稀稀落落的,好像提前进入油尽灯枯的暮年,再也经受不住任何打击,在毒燕子的预料中,盈雪树果然被严严实实的看护起来,原本是悬浮世界的一大风景,现在却是连族长也不能说见就能见得着的。 这是一个天大的谎言,在拆东墙补西墙后,越补越烂,眼看就是原形毕露了,再也维持不了相相,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藏起来,只有好东西才会藏着,这会给深信不疑的臣民带来神秘感,虽有抑或,但基于对盈雪树根深蒂固的崇拜,即使发现端倪也会自我麻醉,毕竟精神支撑一旦崩溃,那将地动山摇,天塌地陷了。 毒燕子也深知自己的起死回生是因为她换了姐姐的血,是姐姐的命才让她得以存活,而不是一个连一条虫子都对付不了的盈雪树,看它病恹恹的样子,怕是到了千年的期限,结出了果子还好,不负众望。 但未必能结出能和传说中被赋予各种神秘色彩的大灯笼,今天年是自上一个千年的千禧年,她倒想睁大眼睛看看这棵披挂神圣能力的树到底能长出几个能让她心悦诚服,五体投地的灯笼果。要不然她就得揭露这个真实的谎言,免得其他不明就里的人再度深受其害,将她曾经遭受的痛苦仿佛魔咒一般在不同无辜又无知的人身上继续重演。 她这次来地球的任务之一就是想追本溯源,将盈雪树的来世今天给弄明白,毕竟它的起源发生在地球上,所以她才不远万里来到这儿深入调查,当然了,这只是她的秘密任务,以公谋私,瞒着所有人,包括她的父母,所以在大功告成之前,她得尽力保住自己的命,用来揭露真相,以观后效。 沐清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蓝色的刀刃,刀把是墨绿色的,应该是什么木头做成的,边缘圆滑,看得出来这是她的贴身近物,也是经常使用的,她走近怪物,在它四肢无力的情况下,只一刀就扎进怪物表皮粗糙度最为薄弱,鳞甲分布也是最稀落的地方,这是将怪物一刀毙命的软肋,毒燕子撑住身体,费力的抬起头,她在看到沐清的手探向怪物的心脏时,嘴角忽然掠起一股诡异的笑容,仿佛她的手再近一步,她预先设计的圈套就要得逞了。 |
“怎么了?”就在沐清的手从探入怪物剖开的胸口时,陈箫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示意她先别动手,他得先弄清楚毒燕子嘴角上那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毒燕子脸上喷薄欲出的得意仿佛被一盆冷水忽然浇灭了,她是没想到这个人类男人眼睛那么毒辣,竟然将她的伪装看穿了。 “必须击破了它的心才能彻底杀死它,要不然它还会起死回生的!”沐清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制止,陈箫一把就将地上的毒燕子拎了起来,她眼角的血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渗,不过相比刚才汹涌澎湃的样子,这点漏油般的泄露也没什么大不了,故意说:“你一定在怪物身上做了手脚对不对?” “对,我是做了手脚,你看你还有点眼色,有本事儿你自己去找!”毒燕子也不怕他,陈箫松开她的胳膊,硬的像是木头,扎得他手心都疼,“你们是同类,何必自相残杀!” “小哥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我虽然来自潘多拉,但对于你们人类也是知己知彼的,要说自相残杀,你们可是这方面可是一顶一的行家,从你们存在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自相残杀,人类走到山穷水尽的这一步,难道不是自相残杀的结果?” 毒燕子从小就聪明绝顶,善于研究人类,她对人类的一切了如指掌,所以这次任何,她才挤破脑子自告奋勇来的,原先的了解只局限在理化上,她想和真真切切的人类相处,只有近距离的接触才能找出他们的缺陷和漏洞。 “为了点石油,轰炸机来了,潜水艇来了,核导弹也来了,为了从矿山里多掏点矿产出来,塌了这座又居心不良的盯上那一座,不把它们掏空了都誓不罢休,每年有多少山体滑坡,多少泥石流灾害,天灾人祸,现在的灾害,很多都是人类自己一手造成的,哪个面对资源不是绞尽脑汁往死里榨干?” 毒燕子硬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血慢慢的止住了,血包的后补工作也在恢复之中,“尔虞我诈,费尽心机,这难道都不算自相残杀?凶杀,嫉妒,贪得无厌,野心勃勃,强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在自相残杀中尽可能的占到优势,同胞对同胞,国与国之间,非弄得你死我活,难道都不算么?你还好意思来教育我!敢大言不惭开这种玩笑的,不是厚颜无耻,就是自以为是,我看你是属于后一种,到了如今的光景,你的这点自信倒也是难能可贵,我遇见过那么多的人类,你是最让我觉得还看得顺眼的,所以我很喜欢你。” “真是承蒙你抬举了,你和那个潘多拉人之间的恩怨是非,我没一点兴趣,只是她是我带进来的,要是在我的地盘上出了三长两短,即使没人替她兴师问罪,我也会愧疚一辈子的,人类的手段相信你也是有所耳闻,别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儿,我也能做得出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要是想真想了解我,我自然有很多办法让你印象深刻,喜欢这两个字,你以后不管面对任何人,都不敢再那么随随便便当作口头禅说出口了。” 陈箫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不会认为被一个潘多拉人喜欢是种多么光宗耀祖的事儿,毒燕子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忽然心虚了,或许是因为他眼里有种深不可测,用她以往的方式都对抗不了的东西,闪亮而锋利的光芒让她不敢直视,声音的力度也急转而下,“这只怪物是我在荒郊野外无意中发现的,它的心脏里好像有东西,我暂时也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不能碰,一旦碰了就会····” “就会什么?”陈箫追问,毒燕子的目光落在呼呼大睡的怪物身上,她的神色里也携带着几分连她自己也匪夷所思的疑问,“反正碰上去不会有好事儿,但要是不碰的话,它就死不了,还会起死回生,而且再次复生后,它的战斗力会变得更加可怕,要想对付,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怎么证明这是你从荒郊野外捡来的,而不是你故意设了圈套,想要对付自救军,这怪物,我们总有办法将它毁灭,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又是谁派你来的!你潜入这儿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你是通过什么办法才避开这儿防护盾的检测!” |
陈箫有一大堆疑问想问清楚,毒燕子大吃一惊,“你那么多的问题我要怎么回答,再说了,你都不相信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认为我这是在为自己的居心不良做掩护,我可不吃这哑巴亏,合作需要信任,没有信任的合作不过是各怀鬼胎,我想骗你的办法多了去了,但我不想骗你,给你留下坏印象,万一你以后再也不想看到我了,我想看你岂不是难如登天?所以,眼下你需要的不是我的解答,而是试着相信我,等你真正相信我了,我会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包括你没有问到却和你的自救军息息相关的核心问题。” “你竟然知道自救军!前向个问题你不想回答也行,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是内部有接应你的内鬼,还是你有特殊手段!?” 陈箫的声音变得很平和,虽然她讨价还价的表情让他很讨厌,毒燕子看了眼地上的血,许多嫩芽断断续续的从血泊里长出来,开始淡紫色的小花,随后又在瞬间枯竭,连同血色也变成了焦黑色,仿佛经历了焚烧。 毒燕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了沐清,“她也是潘多拉人,我是怎么进来的,她也可以,你总不能因为她比我长的好看一点点就以貌取人,她说什么都对,我说什么都是狡辩,要说来历不明,她可比我干净不了多少,要说该小心的人,应该是她才对,还有,我和她来自同一个悬浮世界,你知道那个地方只有什么资格才能呆的人么?就像你们人类有钱有势的人,我的档次给她高,处于上流社会,她处于最底层,相当于你们所说的公务员,负责档案管理,想来你应该听说过科拉式人。” 沐清还在怪物旁边,她正在想办法怎么弄死它,毒燕子嘴角的冷笑犀利而轻蔑,“他们属于潘多拉最古老的一支,很多无辜的科拉式人都死在她的刀剑下,要是没有她给主教通风报信,潘多拉上的科拉式人也不至于那么快就要灭绝了,我看上去不像是好人,也干过很多坏来儿,但论到杀人,她的经验最丰富,杀人不眨眼,毕竟这是她的工作,也是你们所说的职业杀手,经常是手起刀落,残忍无情。” 陈箫对沐清也不了解,只局限于知道她是潘多拉人,而人类对潘多拉又充满了莫名的向往,但现在寄居在潘多拉的人类都被骗了,成了潘多拉用来向左罗塔人进贡的替死鬼,所以陈箫对潘多拉人表里不一的诡诈充满了戒备和厌恶。 “但她也擅长伪装,总是挂着一副无辜可怜的嘴脸,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每眨一下都能眨到人的心窝里去,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消减人的戒备心,工作起来也就干脆利落了,说实话,在斩草除根这方面,我连她的小拇指也抵不过,这是我唯一输给她的地方,可以说是甘拜下风,望尘莫及。” 毒燕子和沐清之间的仇怨还没达到势不两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地步,却也结下了不小的梁子,陈箫心里一肚子明白,烫手山芋在手里握久了,手不残废也得脱下一层皮,潘多拉人在他心里留下狡诈阴险,不怀好意的印象。 所以,他谁也不信任,但怪物在没完全解决之前,终究是个隐患,一天不解决,一天就有贻害无穷的危险,万一地下城崩溃,就意味着所有幸存者都得全军覆没,他承担不起这个风险,况且,他只是暂时代理俞更生的职权,稍不小心,所有的努力和尽心都会成为别人给他定义谋权篡位的痕迹,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局面会发生怎样的翻转和颠覆。 “啊!”就在毒燕子滔滔不绝的时候,沐清忽然发出尖锐的惨叫声,紧拦着就瘫倒在地,而怪物还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好像人得了感冒,鼻子堵塞,呼吸不畅,陈箫大步流星的赶了过去,刚开门,毒燕子双手抱在胸前幸灾乐祸的说:“你小心点儿,千万别被她攻击了,她很明显被寄生虫感染,翻起脸来六亲不认,这东西邪乎的很,后果很严重,小哥哥,别把我的话当废话,我在你的地盘上不会给你找麻烦的,到时候吃了亏,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
第一百零二章 出手相救 俞更生已经敲定去潘多拉的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地下城已经造出两架高时速的飞船,只要半个月左右就能抵达潘多拉,俞更生在诱捕怪物的时候被攻击了,在他的胸口有处黑豆米大小的洞,由于他身上有着英古置换给他的血包,所以转眼就自动愈合了,但他的胸口总是时不时的隐隐作痛,尤其是在他开始思考问题的时候,胸口愈演愈烈的疼痛就会作怪,打断他的心思意念。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是被怪物划伤的胸口么?更生,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讲,怪物来历不明,谁也不知道它的爪子有没有毒,你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这是血包的本能反应,这不但起不了抑制作用,反而会让病毒有机会潜藏下面,加大病毒的蔓延和恶化。”罗琳担心他身体扛不住,俞更生摇了摇头,雪狼就近他身边,两只眼凶神恶煞的看向罗琳,俞更生摸了摸它残缺不全的耳朵,“她是我的朋友,不能再用看待敌人的眼神看她,这样我会生气的。” 雪狼晃了晃脑袋,趴到一边打起了瞌睡,罗琳走到他身边,给他倒了杯水,俞更生刚好渴了,接过没几口就喝干了,胸口的疼痛立刻收敛了许多,他小时候有过心绞痛,不是很严重,可能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所以他也把胸口的绞痛放在心上,罗琳见他神色好了许多,这才说:“据我所知,现在英古····想来你也应该知道了,英古和丘拜都是科拉式人,他们的身份无人知晓,但有一个人却清清楚楚,她叫沐清,负责处理户籍档案,她的心地很善良,真的很好,不但没有揭发他们,反而想办法替他们瞒天过海,虽然来自悬浮世界,却是个难得有良心的人,我还在潘多拉的时候,没少受过她的帮助,也算是半个朋友,要是能找到她,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我们去潘多拉不就可以找到她了,没关系,有英古帮助,我想再大的问题,他也会处理的。”俞更生对英古深信不疑,整个地下城也是他当初含辛茹苦好几年才建立起来的,对他更是无微不至,当初要不是他保驾护航,他早在五岁的时候就死在丘拜的手里,所以在俞更生的眼里,他更像是个慈祥又温和的父亲。 “我发现叶叶好像有点反常,她之前跟我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好像被人利用了,应该有人冒充了她非常信任的人,现在又后知后觉,发现事情不对劲,所以才拐弯抹角的向我查证,是关于陈箫的。” 罗琳的话说得很谨慎,不想将叶叶的问题最后却说出挑拨离间的意味,“我什么意思我懂,但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她好像有种犯下弥天大错的恐惧,可我又不好直接问她,而且叶叶心思缜密,要是问了,反而会打草惊蛇,要是真犯了错的话,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补救的,要是连她都觉得束手无策,我想那件事儿必然会人命关天,甚至还会牵扯到你。” 这时送点心的人又来了,就是先前叶叶拦下的那个男人,俞更生听出她的顾虑,点了点头,但他直到现在还没见到过叶叶,要是换了平时,她总会过来看看他的情况,这倒是有点不同寻常,俞更生看到男人端来的点心时,还是和先前一样的油炸紫薯,罗琳见到油炸紫薯,有点生气的说:“你先前不是送了这个点心,怎么还送这个,紫薯淀粉太多,肠胃不好的人吃了容易消化不良的,重新换一份其他的,还有,不要再做油炸的东西,吃了不健康。” “叶姑娘昨天说俞统领最爱吃的就是这个,我想既然爱吃就多做一点,反正咱们这儿紫薯有的是。”男人一脸无辜,罗琳大吃一惊,“叶叶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是送餐的时候,原本该由我亲自给统领送去的,但是半路上遇到了叶小姐,她非要由她去送,我知道俞统领以前和她的关系老好了,也隔三差五给他送餐,所以她就替我送了点心。”男人说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有点疑惑,“我在回去的时候好像看到叶小姐端着点心去了她那儿,我想她一定是落了什么东西,想连同点心一块儿给俞统领送去。” |
俞更生拿过一块油炸紫薯,味道和明天有点不同,昨天好像有点牛肉的味道,罗琳让人将叶叶找来,有些事儿必须问清楚才心里踏实,但负责去找的人哪儿也没找着,连实验室也没有,但是在她的桌上却发现一个残留着红色液体的小玻璃瓶,罗琳闻了决味儿,和俞更生所说的牛肉味儿有点相似,多半她在紫薯里偷偷添加的就是这个东西。 沐清陷入昏迷,那只怪物却莫名其妙的死了,身体变得僵硬而狰狞,现在谁也说不清它的死因是因为沐清将他开肠破肚还是他本身的原因造成的,但有一点却千真万确,就是那颗可以起死回生的心脏已经停止不动了,这就意味着它彻彻底底死了,再无生还的机会。 “哟,原来是罗琳,没想到几十年不见,你却在这儿过得有滋有味的,怪不得再也不回家了。”毒燕子在看到罗琳时显得很吃惊,罗琳自然对臭名远扬的毒燕子也是认识的,她怎么会和这种不入流的下三滥一般见识,毒燕子见她不理不睬的,故意说:“我说你怎么不搭理我,原来是和自救军的统领勾搭上了,怪不得眼高手低,不把我们这些小人物放在眼里。” “毒燕子,我和你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谦让你,是因为你是个自以为是又喜欢出风头的可怜虫,到哪儿都会臭气熏天,惹来一身的唾沫星子,你要是敢胡作非为,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这儿是地球,不是悬浮世界,更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 罗琳很讨厌她,毒燕子在潘多拉扮演的是坏人角色,虽然多是小打小闹,却经常被人指着鼻子痛骂,正所谓习惯成自然,死猪不怕开水烫,罗琳的话还算客气的,骂在身上不痛不痒。 她本人更是不以为然,笑着说:“你这也太过分了,这又不是你家,门口又没贴有不让我入内的告示,你这是和俞更生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急不可耐的行使大当家的特权,不是我故意冷嘲热讽看你笑话的,你们一没结婚,二没你们两个根本就不能在一起,一个是人类,一个是潘多拉的死刑犯,就算两厢情愿又能怎样,他喜欢你,这是他没吃过猪肉,突然吃着了就觉得遵命,糊了心瞎了眼,你还真当走了狗屎运,再说了,冲我大呼小叫能给你逞多大的威风?别把我的大牙笑掉了!” “你胡说八道乱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罗琳气得想要撕破她的脸,毒燕子尖酸刻薄惯了,冷笑,“你还真会入乡随俗,都能灵活运用人类骂人的话来骂我,真够有意思的你,要我说,你好歹也是有教养的人,不像我这种人缺德又没素质,活该走到哪儿就被人骂到哪儿,我水平再就也就这么高,说几句胡说八道的话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你就不一样了,你虽不是悬浮世界的人,在贫民窟也算是一号人物,怎么能和我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你的气度哪里去了?不要让别人认为你的气度都是用来装点自己的面子的,我随便几句胡话就能让你原形毕露,你这演戏也演不像,怎么还到处假慈悲,你以为你是来自潘多拉的爱心大使,这在帮助人类东山再起,你要是这么想,人类会认为你吃里扒外,欺师灭祖,连同对敌攻击自己的同胞,这样的人要是能靠得住,我有朝一日也能变成慈眉善目的大好人,你说是吧!” 罗琳恨恨的盯着她无话可说,被狗咬了一口,实在犯不着再从狗身上将那一口咬回来,毒燕子看到正从门口进来的俞更生,笑着看向罗琳,“你挑男人的目光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过和陈箫比起来,他的脸会不会太长了点儿?看上去更像是尖酸刻薄的驴脸,你在和这种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很辛苦吧!” “你什么时候又和陈箫认识了?”罗琳这一点倒很意外,毒燕子一脸得意,“你这叫什么话?就你有认识人类的权利,这遍地都是人类,我想和谁交朋友就能和谁交得上朋友,你这个就是这样,总喜欢狗眼看人低,总觉得像我这种人就该孤独终老,一辈子都交不上一个像模像样的朋友,我就看陈箫长的好看,他的眉毛要是再浓一点点,他就是死皮赖脸,哭着抱着我的大腿求我给他这么个恩情,我也要考虑考虑看看,不过我看在他真心诚意的份上,这就勉强答应了他,谁叫我总是见到漂亮男人就心慈手软了呢!” |
“谁是你的朋友?”这时陈箫的声音冷不丁的从后面传来,毒燕子自吹自擂的话不禁被拆了台,但她天生厚颜无耻,这点尴尬自然难不到她,俞更生风轻云淡的看了她一眼,总觉得潘多拉的女人吹起牛来那可真是胡说八道,别人听得都快吐了,她还自鸣得意。 陈箫看到她就一脑子的恶心,“我是又女朋友的人,她要是知道我和你这种人交朋友,她会瞧不起我的,我的朋友已经够多的了,还得甩掉几个可有可无的人才能腾出地方空一空,真是对不住,我这儿实在没有容纳你的地儿,请你以后要点脸,你不要,我还要呢!不要再到处张扬是我的朋友,我这个脸丢出去可就捡不起来了,为了我的尊严和荣誉,情愿去死,都不会和你交朋友,这是我的原则。” “没关系,你们越是打击我的自信心,我越会锲而不舍,你们不是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我就用我的办法检验检验这句话不是真理,还是骗人的谎话。”毒燕子的自信让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俞更生看了眼沐清,罗琳在他耳边低声说:“她就是我所说的沐清,医生刚才确诊过了,她感染了盘吸虫,应该是她在潘多拉的时候就已经感染了,达到了潜伏期,按以往的惯例,过不了多久,她体内的寄生虫就会全面发作,到时候寄生虫有可能会危及到整个地下城的安危,按她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尽早将她····” “按以往的惯例,应该迟早将她扔出去自生自灭,这样的话,从她体内爆发出来的寄生虫就不会危及到整个地下城的安危,你们窃窃私语议论的就是这个吧?罗琳,我也是潘多拉人,你不在的这几十年,潘多拉上前前后后发生了十几次大变革,就连我们亲爱的族都一命归西了,改朝换代了知道么?” 毒燕子说是好人,她又干不出好人该干的事儿,要说她是坏人,但她干的坏事儿也没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处于不好不坏的中段区域徘徊,就是和丘拜同流合污的期间,也是冲着捡便宜去的,她的恶毒一般都会体现在嘴上,罗琳离开潘多拉太久了,又是被流放的,消息闭塞,又没有沟通的渠道,说是孤陋寡闻也没冤枉她。 “那儿已经不再是你记忆中的世界,关于盘吸虫,也就是来自左罗塔的寄生虫,在你不在的这段时期已经轰轰烈烈全面爆发了一次,疫苗早就横空出世,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让数以万计的百姓得到绝境逢生的机会,要是按你的处理方法,又得将沐清的性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断送出去了,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好人,这就是你华而不实的好人标准?有我在,我会随时随地揭发你的真面目,你能骗得了谁!”毒燕子又施展了她的毒舌功底,别人不给她面子,她自然也会不客气的让别人颜面扫地,俞更生向忍无可忍的罗琳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罗琳气得眼泪都快飞出来,陈箫听她这么说,想来沐清的活命就有戏了,毒燕子看向陈箫说:“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出手救她。” “我和她无亲无故,她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陈箫不会那么快屈服,毒燕子想了想,随后试探性的说:“你真有女朋友了?” 第一百零三章 防护盾 “有,但我们前阵子刚划清界限,反目成仇了,不过在我心里,她会是我永远的女朋友。”陈箫的眼里闪过几分惆怅,要不是万不得已,他才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去取悦别人,毒燕子忽然一脸意味深长的说:“我不急着要做你女朋友,只一点,只要你愿意和我做朋友,我就救她,这个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在悬浮世界,只有对方是朋友关系才能提供帮助,我想和你做朋友,是因为你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还多着呢!这只是一个开始,你们地下城虽然隐秘,但我可以随意出入就代表你们的防护盾有着很大的问题,我能悄无声息的进来,不光是我可以,所有潘多拉人都不成问题,更可笑的是,我原本并没有找着,而是受到了指引,这才一路摸过来的。” “应该是设计问题,地下城最初是由英古敲定的,参与的都是由他招募的潘多拉人,人类在边上起到的也只是协助工作,最核心的部分,尤其是防护盾的设计,谁也没见过图纸和所有机关的布置,我想英古在设计上肯定添加了潘多拉的元素,但凡是潘多拉人,防护盾都可以自动识别。” |
俞更生有点想不通,要是这样的话,要是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了,这岂不是引狼入室,而且毒燕子的说法要是没掺水分的话,地下城应该还有一股力量正在吸纳来地球的潘多拉人,就像丘拜,他要是借着潘多拉人的身份混进来了,后果不堪设想,这么大的隐患,连三岁孩子都知道后患无穷,英古怎么会忽略呢? “你先救了她再说。”陈箫勉为其难的说,毒燕子双手背在后面,一副捡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将目光转向罗琳,“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救还是不救?”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主见也没有,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神神叨叨的,你不是说陈箫答应和你做朋友,你就出手救下沐清,现在你又转过脸来问我,真是搞不懂你是心血来潮还是反复无常,别以为你仗着有解药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沐清的命我们无能为力,她要是死了,是你见死不救,和我们无关,毕竟救与不救都在你的意念之中。” 罗琳知道毒燕子的心态,她就是想要刷新存在感,尤其是在陈箫面前,“我们要是救你,以你的生性多半会得寸进尺,最后你的快感得到了满足,沐清还是一命呜呼,要是不相信你,你就会以我们的话作为报复沐清的情绪,救人靠自愿,这是你的事儿,我们不参与,沐清是死是活,不管结果怎样,我们问心无愧。”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会聊天!我就是随便说说,和你们交朋友真难,我······我救沐清可不是讨好你们,是因为我想让陈箫看到我的真心实意。”毒燕子说完就从身上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到她的嘴里,随后说:“你们谁去找只盆,她一会儿就会醒,醒来之后就会将寄生虫全吐出来,再去找点石灰粉,不要太多,浅浅的洒在盆里,这样就能将吐出来的寄生虫烧死了,防止它们逃出去再感染其他人。” 半个多小时后,沐清果然醒了过来,她拼命的呕吐,结果吐了一大脸盆的寄生虫,密密麻麻的,细长又灰不溜秋的,有点像蚯蚓,落在石灰粉里的寄生虫很快都被烧死了,毒燕子又在盆的外围又洒上的石灰粉,可以将那些从盆里跳出来的漏网之鱼全部歼灭,她忙活了大半天腰酸背痛,额头上也满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儿,又过了一个小时,沐清的脸色开始转好,遍布在手上的青筋也都消退下去。 “这种药治标不治本,由于她是从小就感染的,很多寄生虫都根深蒂固的藏在她的血包和骨髓里,这次吐出来的不过是些外泄的寄生虫,但有一点可以保证,在未来的三五个月里,她体内的寄生虫不会再卷土重来,要是再遇到今天的情况,就给她吃颗药丸,将繁衍出来的寄生虫吐出来,又能有三五个月的安全期,虽然说是麻烦了点儿,又救不了命,但总比一下子蹬腿了好,说不定在不久的未来,完全攻克盘吸虫的疫苗就能完全出来了,一针下去一劳永逸。” 毒燕子的药也不是万能的,救人也只能救到一半,剩下的还得听天由命,虽然结果要比所有人预想的要差,但至少能将命保住,这才是最重要的,罗琳知道毒燕子能做到这一步实在是不容易,毕竟以她的为人,事不关己的事儿她是不会沾手的,生来就没有乐于助人的热心肠,陈箫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至少沐清在短期内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毒燕子眼巴巴的看着他,“别人怎么看我没关系,就算沐清醒来之后不领情也没关系,你答应过要和我做朋友的,要是变卦,我一定找你的女朋友算帐,总有一天,我会将她的一切从你的心里彻彻底底撵出去。” 陈箫没说话,毒燕子虽然反复无常了点儿,但是论手段和才智,在她没动手之前,顾玲多半已经修理她一百八十回了,所以这一点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他最关心的还是地下城的防护盾问题,毕竟俞更生飞去潘多拉,他也得出去接手回归一号的事宜,地下城就得全面封城,要是防护盾起不到与世隔绝的作用,潘多拉人依然可以随意出入,那么封城的话,反而会给居心不良的潘多拉人提供一锅端的便利。 “你听说你打算明天就去潘多拉,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点儿?”陈箫坐在了俞更生的身边,俞更生点了点头,“这件事儿宜早不宜迟,再迟的话,潘多拉上的人类就会被当作寄主送去左罗塔,我必须阻止他们的计划,将所有人类全部毫发无损的带回来,你放心好了,英古会帮助我的。” |
“我知道他会帮助你的,但有一件事儿你不觉得奇怪么?就是那个毒燕子,她自己说是前阵子刚来地球的,就是远在潘多拉的她都已经知道了自救军,而且还靠着防护盾的指引准确无误的找过来,我刚才总结了一下,她的意思是说只要是潘多拉人都可以随意出入,也就是说,这个防护盾就是为方便潘多拉人而量身定做的,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你也得好好考虑一下。”陈箫的话点到为止,露尖的话只会让人多心,俞更生从来没有想过会在防护盾上出这么大的漏洞,但他对英古的感情太深,打心眼儿里相信英古的设计自有他的用意,笑着说:“不用担心,这个我自有打算,在防护盾的外侧还有一层铉甲盾,只要将铉甲盾放下,大概就可以彻底断绝外界的侵扰。” “还有铉甲盾?”陈箫呆了呆,俞更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原本想告诉你的,事情一多就给忘了,刚才要不是聊到防护盾的问题,我恐怕也想不起还有铉甲盾的事儿,这是英古的杰作,他呕心沥血十几年才建造好的地下城,自救军也是在他的亲自筹办下才成立的,他虽然是潘多拉人,但是他热爱人类,为人类的和平付出了许多,最后连命也给搭上了。” “不是说他现在已经是潘多拉的新一任红衣主教?”陈箫的心思比女人更细腻,俞更生对这些还有点稀里糊涂的,由此可见,他对英古的信任已到了何种地步,“好像是。” “更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还是觉得你····你再推迟两天去潘多拉,这不是儿戏,关系到那么多人的性命,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行,其实也不急在这一两天,很多事情还没有做交割,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再说回归者一号那么大的工程,我可以算得上是一无所知,很多东西都无从下手,这样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陈箫觉得俞更生的急促还是太不成熟稳重,丝毫没有统领的但当,这也能看出,他的热衷是建立在对英古的过分信任上,陈箫肩膀上一下子担上这么大的责任,他不是没有能力做好,而是没搞明白这其中的利弊,就连防护盾的隐患也是两分钟前才确定的,再加上铉甲盾,这东西想必也是专门为潘多拉量身定做的,要不然就不会在防护盾上下这么大的功夫了,但俞更生一副铉甲盾的态度,把这么大的摊子丢给他一个人扛,俞更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其实相对于我,你更适合统领这个位置,我想清楚了,地下城以后就由你一个人统领,我这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关键时刻又拿不出什么主意,而你就不一样了,有但当又有聪明才智,一个人能抵得过一百一千个人,地下城交给你,我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我说来说去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再晚走两天,我尽量在两天之内将所有的问题全部解决,就是解决不了,心里大概也有了数。”陈箫忽然发现俞更生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真不明白英古为什么要任命他为统领,难道是因为他心机单纯好控制?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有形过去? “问题那么多,哪能一下子都能解决清楚,好了箫哥,来日方长,我这次去潘多拉就是接去英古的,只要他来了,再多的问题也不是问题,他都会帮我一一处理的。”俞更生已经有点坐不住了,陈箫一肚子的闷火,真想打他一个耳刮子骂骂他,有问题不解决,又过度的依赖别人,这不是蠢货是什么? 再说了,十年前的俞更生雷厉风行,十年后却是个无法自力更生的寄生虫,和智障有什么区别?再说这英古,防护盾的漏洞是不是他别有用心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他是以潘多拉大英雄的名义来地球帮助人类的,而且还死了,由于他是拥有两条灵魂的科拉式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被俞更生尊为义父的英古已经死在了过去,而现在的英古却是潘多拉的红衣主教,在俞更生失去记忆,四处流浪,颠沛流离的时候,他可是不闻不问,以他万人之上的主教身份,应该可以自由出入潘多拉,但他从未有过任何止造访和关怀,时过境迁,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儿和人。 |
时光可以蹉跎人心,人的善恶曲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会在时间的检验下一目了然,十年后的俞更生失去了从前的独立和勇敢,成为红衣主教的英古或许也不再拥有为人类亲力亲为的热心,陈箫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俞更生这次出访凶多吉少,甚至会遭到别人刻意的利用,但他又不听谏言,一门心思想要去潘多拉和英古团聚。 是福是祸,现在还未可知,但有一点却是确切的,还是防护盾的问题,而且在俞更生离开之前,必须想方设法拿到整个地下城的图纸,这样地下城的具体布局就能一目了然了,最重要的是得弄明白铉甲盾的作用,毕竟有了防护盾,铉甲盾就相当于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但英古不会无缘无故设计铉甲盾,必然有它的用途。 俞更生心口又不舒服了,罗琳扶着他回房间休息,陈箫想问他怎么了,俞更生害怕再生事端,逃也似的跑开了,毒燕子凑了过来,好奇的问:“像他这种病病歪歪的人都能做统领,你却给他做跑腿的,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还有那个英古,怎么说呢!我先前不是说族长死了么?坊间有很多传闻,说是族长就是被英古毒死的,他早就想谋权篡位,取代老族长的位置,但他····但他以前是潘多拉有口皆碑的大英雄,可能是因为这个才不相信他有刺杀族长的嫌疑,你们人类常说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他要是真的清白的,谁会故意这么臭的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潘多拉上的事儿我不感兴趣,你是怎么看待防护盾的问题?”陈箫问,毒燕子若有所思的说:“我刚开始接收到防护盾的信号时也挺奇怪的,因为这个信号的脉冲其实也不完全是针对潘多拉人,我认真检查过,好多潜伏了至少上百年,也就说是,在地下城没有修建之前,这个信号就已经存在了,而且和防护盾也没多大的关系,顶多就是潘多拉人进来的时候,本身携带的能量就像一种过卡标识,它会自动认可,很有可能是修建它的英古在修建之前就已经将防护盾和这种神秘的力量紧密结合起来,这就给潘多拉人提供便捷,如果站在我的角度看,英古的这个设计就有问题了,这个地下城是专门为人类的幸存者修建的,但偏偏为什么又给潘多拉人开了后门,要是不怀好意的人浑水摸鱼进来了,难道他就不担心会对幸存者的性命造成威胁?比如说潘多拉的寄主数量不够,完全可以从这儿抓人过去充数,有多少抓多少,防护盾对潘多拉人是不起作用的,就是将飞碟开进来也完全不在话下!” “照你的意思是说英古这么说也不完全为了方便潘多拉人,毕竟现在有两部分的人类已经落在潘多拉人手里,一部分是被你们骗去的移民,另一部分就是离你们更近的回归者二号,上面少说也得有一百多万人,这个数目够你们用来敷衍左罗塔好几个世纪的了,要真是潘多拉人想打人类的主意,他们不会舍近求远,绕那么大的圈子,甚至还故意在防护盾上露出马脚。”陈箫心里越想越害怕,毒燕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恐的看向他,“难道是····不可能,英古的胆子没那么大的,就算他胆大包天,也不会出现潘多拉人,联合左罗塔人一起对付人类,这个地下城根本就不是为人类提供的避难所,而是某种大型基地,人类也不是主角,但把他们圈禁在里面或许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 第一百零四章 结盟 “很有可能是这样,你是刚从潘多拉过来的,英古最近有没有特别的举动,比如说族长死了,他是否有接替新族长的迹象,或者有没有什么党派支持他?”陈箫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理由不怀疑英古了。 毒燕子歪着头想了想,“我来的时候他还是主教,也没听见什么风声要举荐他坐族长,不过他之前战功赫赫,在坊间的名声又很好,就连族长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而且他的英勇事迹广为流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潘多拉族长的位置空出来了,群龙无首,必然要有人及时填补上去,要不然民心大乱,再加上最近一连串发生的事儿,更得加快族长人员生成的速度。” |
“都发生什么事儿了?”陈箫的脑筋很活络,就连毒燕子都能看出一系列事件的背后是催动族长生成的因素,那么就有人故意借着事件推波助澜,知人知面不知心,英古要是借着之前大英雄的头衔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么他很有可能是这些事件幕后的始作俑者,毒燕子见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问,一个接一个刨根问底,板起脸说:“我为什么告诉你?” “不是朋友么?” “朋友也得有个底线,我们的关系还没达到推心置腹,开诚布公的地步,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干什么,套近乎的痕迹也太明显了,我聪明着呢!不傻,只要你对我好点儿,在我没反感你之前,想办法保存住我对你的新鲜感,在潘多拉,比你优秀的男人一抓一大把,比比皆是,但我不感兴趣,因为我从你身上发现很多和那些俗人的不同,总的一句话,你少来拐弯抹角打听潘多拉的事儿,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有我在,你不会吃亏的,谁也给不了你亏吃,除了我之外。” 毒燕子回到住的地方,她打开柜子,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从里面拽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叶叶,她的嘴被胶布贴住了,发不出呼救声,她身体剧烈挣扎着,毒燕子有点不耐烦,蹲下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真是对不住了叶小姐,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按照我先前的计划,在你给俞更生服下龙莠草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你灭口,但我依然让你多活了几天,不管在潘多拉还是你们这儿,都还没几个人能享受到这个级别的待遇,所以,你就贪心不足,毕竟你在这儿的价值已经完美谢幕,只有在你处于最巅峰的关口上急流勇退,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的存留在别人的心里,拖得时间越长,越容易讨人嫌,我这是在帮你,明白么?” 叶叶的眼泪潸然而落,毒燕子用手指在她下巴上沾了点,晶莹剔透的泪水从她尖细的下巴上滑落,在潘多拉,这是谎言,没走心的标志,毒燕子犹豫了一下,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留下叶叶必然有她的用处,撕下她嘴上的胶布,哪想叶叶一张嘴就往她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毒燕子恼羞成怒,噼里啪啦左右开弓,打了她好几巴掌。 叶叶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心跳都要从脸皮上穿破出来,嘴角也溢出血丝,毒燕子抹去脸上的唾沫,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扳,强迫她看着她的眼睛,叶叶的双手被反剪在了后面,绳子有所松动,她不动声色的挣扎着,毒燕子盯着她说:“现在情况变了,你要是想活着,我这儿刚好有个机会想要给你表现一下,只要你够努力,为谁卖命不是卖命,说不定比现在更好,我的诚意够大了吧!千万别不识好歹,挑战我的极限,想来你一定很想知道龙莠草是什么东西?这是潘多拉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一种毒草,它会在潜移默化间侵入中毒者的肺腑,再渗入血液,最后攻入心脏,就是你们所说的要害,在这个过程里,中毒者不会有任何异样,也察觉不到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可以说是专门为你们人类量身定做的惩罚,现在俞更生已经中毒了,不出一个星期,他的血肉就会从内向外腐烂,在他意识到中毒的同时,也将是他差不多咽气的时候。” “是你欺骗了我!”叶叶后悔莫及,毒燕子笑得特别得意,“我是欺骗了你,但毒药的的确确是你下在点心里,又亲眼看着他吃下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是捅出去,我就说是你血口喷人,想要谋取统领的位置,毕竟俞更生抛弃了你,和潘多拉人罗琳走到了一块儿,他们成了一对,你心生妒意,想要报复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取代他的位置,将他扫地出门,连同他所选择的新欢,你或许还不知道,陈箫现在对我充满了兴趣,因为我这儿有他太多想要知道的秘密,陈箫在地下城有着举足轻重的份量,又是俞更生亲自委托的统领,我想他兴许会相信你是被我冤枉的,但碍于不敢得罪我,他也不会把我怎么着的,而你就惨了,我只要投其所好,挑一个他感兴趣的秘密和他做交易,到时候你的命还会落在我的手上,我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死,介于这两者之间的就是生不如死,就像此时此刻的你,不难受么?你们人类不是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是换个主子,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和自己过不去,能忍心看到更多受你连累的朋友都变成第二个第三个悲惨死去的俞更生?” |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叶全身的力量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毒燕子想要的就是她这句话,“我要的很简单,就是你的配合,错误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就破罐子破摔,一条道走到黑,你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我会在暗中协助你的,只要你够机智,够忠心,在黑暗的尽头,你会看到属于你的光明,而这丝光明比你看见任何的光明都要透亮,到时候你就会为今天的决定感到庆幸,毕竟潘多拉的好运,不是谁想得到就能完完全全得到的,很简单,想办法利用你的职务便利,打开十四区的阀门。” “只是这个?”叶叶眼里闪着泪光,狐疑不解,毒燕子意味深长的说:“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用得着你的地方多了去了,这一步至关重要,因为这儿是整个地下城的核心,打开了这儿,我步步为营的计划就能顺利施展。” “罗琳那么精明,现在多半发现我向更生下毒的事儿,现在查不到,总有一天我还会原形毕露,藏不了多久的,还有就是陈箫,他聪明绝顶,很多事儿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我要是上了他的黑名单,他会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何况十四区是地下城的核心,肯定会有大量人来回巡查,就怕我还没动手,这风声就已经吹到他的耳朵里,到时候坏了你的事儿,你自然有办法将和划清界限,但你以后要是再想对十四区起意念,恐怕就怕难上加难了。” 叶叶有她自己的盘算,毒燕子不动声色的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安排,你只要按照我的话去做万事大吉了,叶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我留你一条命可不是用来耍花样的,陈箫抓住了你的罪证,他要是不处死你,那么他打眼眼儿里就有谋算统领位置的野心,巴不得俞更生死于非命,而你刚好成了他的垫脚石,否则,就是绊脚石,除之而后快。” “现在还不是你说什么就什么!”叶叶痛苦的闭上眼,毒燕子故作怜惜的捏住她的下巴,这么漂亮的脸,死了的确挺可怕,“不管你先前为地下城付出多少努力,只要这一个小辫子就够送你上西天的了,反之,你只要为我工作,我在这儿孤立无援,自然需要你这个左右手的帮衬,有我在一天,你就有一天的活路,否则,死路一条将会成为你唯一的下场,你的眼泪在流下的一刹那,应该很绝望对吧?希望有只手能在关键时刻拉你一把,你要是错失了这次大好良机,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你的眼泪,那么美。” 叶叶没说话,毒燕子忽然鬼使神差的对陈箫的女朋友顾玲有了兴趣,“你对顾玲的了解有多少?” “这个我哪知道,但她现在好像和陈箫闹翻了脸,就在他加入自救军之前的事儿,也没多久,顾玲是眼镜蛇的女儿,自始至终都在利用他,至于对陈箫的情感是真是假,这个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才最清楚,你要是想在陈箫身上打主意,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陈箫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潘多拉人在一起的,更何况顾玲要是真对陈箫有感情,只要她一句话,这段搁置的感情就会死灰复燃,谁又能说得准呢!” 叶叶又被毒燕子囫囵塞进了柜子里,毒燕子喜欢争强好胜,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顾玲不管是谁的女儿,她都想和她一争高下,叶叶被封闭在黑暗之中,恐惧和矛盾充斥着她的内心,她不知自己会不会落魄到真要和毒燕子同流合污的地步,她不想变成自己最痛恨的那种叛徒,她的双手使劲绞着绳子,很快就挣脱了。 她等了十多分钟才悄悄的打开柜子门,她的心像掉在冰水里,脑子里像一桶浆糊,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手里随意摆弄的傀儡,但眼下大错已经铸成,她没有回头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的目光落在手腕上,绳子勒出几道深紫色的瘀痕,触目惊心。 “叶叶,你去哪儿了,我们到处都没找到你。”俞更生在看到叶叶时,吓了一跳,看上去憔悴又无神,和之前自信伶俐,还有几分苛刻的样子截然相反,罗琳走了过来,看到她时,眼里的警惕忽然风起云涌,变成了憎恨,叶叶忽然在俞更生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毒燕子假扮罗琳,以及在紫薯里下毒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
她情愿去死,承受该有的代价,也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俞更生显然没想到叶叶会在点心里下毒,罗琳显然不相信,但她又知道叶叶必然是在毒叶子的欺蒙下才犯下大错,而这些她也查到了相关的线索,然而她坦陈错误的勇气却也难能可贵,毒燕子诡计多端,必然会拿这件事儿威胁她,还好她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否则就会彻底摔入毒燕子的圈套里。 除了这个,还有毒燕子让她偷偷开启十四区的命令,还说那儿是地下城的核心所在,罗琳将叶叶从地上扶了起来,她将手里的化验报告递到她面前,“这只瓶子是我在你的桌子上发现的,想来你也明白自己掉进毒燕子的圈套,你能有这个意识就已经说明你还是将更生当作朋友的,不过你放心,瓶子里的残留物检测出来了,是一种并不致命的病毒,而且也不适合在人身体里生存,更生先前做了全面检查,身体没有任何异常,毒燕子所说的龙莠草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你也不必挂在心上,只是毒燕子那儿还得你去应付着,就怕我和更生离开之后,她会变本加厉。” “真的么?”叶叶怔了下,惊喜来得太快,让她有点措手不及,俞更生走了过来,笑着说:“没骗你,我真的没事儿!所以你也不必耿耿于怀,只怕毒燕子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现在还没弄清她来地下城的目的,叶叶,我和罗琳离开之后,你就得帮我协助陈箫,毒燕子狡猾善变,阴谋诡计那么多,让人防不胜防,至于十四区,我会派人秘密调查的,只要你要更加小心谨慎,千万别被她抓住了把柄。” “这个你拿着!”罗琳是潘多拉人,自然有很多制约她的办法,是个半透明的东西,有点像皂角,很小的一片,叶叶一头雾水,罗琳说:“等你再见到毒燕子之前,就将这个东西揉碎了涂在自已手上,它的一部分汁液会渗入你的皮肤,预防她会利用病菌或寄生虫伤害你,剩余的一部分会浅浅的浮在皮肤上,你要想办法和她产生肢体接触,浮在皮肤上的残留物就会进入到她的身上,因为她是悬浮世界的人,从小又受到盈雪树泥土的洗礼,身体里早就寄生一大堆病菌,只是还没达到爆发的程度,她一旦接触到这个东西,身体里的病菌就会全面爆发,自生自灭,谁也救不了她。” 这时陈箫赶来和俞更生做最后的交接,叶叶现在是无债一身轻,陈箫似乎也从罗琳那儿了解到叶叶的情况,三言两语解开后,误会也就不存在了,至于十四区的问题,陈箫却多了个脑筋,毒燕子很有可能是借着十四区的事儿来试探叶叶的忠心,所以地下城的核心肯定不在十四区,而是和它相对或者方便调虎离山的地方。 但基于现在的情况,就连俞更生也没有地下城的图纸,更看不清楚各个地方到底设置了多少机关,连同这些机关的作用,陈箫一筹莫展,防护盾是专门为潘多拉人量身定做,只要是潘多拉人,就可以避开侦测,直接通关。 而设在防护盾外侧的铉甲盾就更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他们就像处于二度空间的蚂蚁,无法从三度空间的人类全面观察到整个地下城的概貌,想要解开这个谜,还得先找到图纸才行,不然,很多事情都无法运展开来。 叶叶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返回柜子里,将类似皂角的东西揉碎了涂抹在了手上,果然有一层浅白色的东西浮在手背上,不过稀薄而浅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最重要的,毫无气味,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毒燕子。 “你出来吧!现在就去开启十四区!”毒燕子将她手上的绳子剪断,叶叶并没有出来,而是将手伸给她,“我的腿麻了,站不起来。” 毒燕子毫无防范,一把抓住她的手,叶叶故意瘸着腿,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叶叶说:“我不知道十四区在哪儿!” “我这儿有图纸!各个设置都在上面标识的清清楚楚,你要看仔细了再下手,千万别弄错了。”毒燕子手上竟然有地下城的图纸,身上脏兮兮的,脚上沾满了泥巴,好像刚从大火里逃出来似的,脸上和衣服上都残留着大量黑色的灰烬。 她只将十四区的位置指给她看,随后又迅速的合上,叶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虽然记住大概的位置,但上面乱七八糟的设置,还有十多个花花绿绿的圈圈,应该是重要部分,图纸上似乎还泛出若有若无的霉腥味儿,好像在密不透风的地方收藏了很久。 毒燕子将图纸整整齐齐的叠起来,小心翼翼的放进随身携带的包里,是用兽皮做的,看上去野蛮而粗糙,毒燕子隐约觉得手掌痒痒的,抓了抓,可能是因为刚才整理东西的时候没洗手,又都是从地底挖出来的老古董,有不舒服的感觉也是在所难免的。 |
她拍了拍手,也没放在心上,叶叶假意迎合,无奈却又奈何不了,毒燕子就是想借十四区的事儿来探探她的实地,因为十四区是整个地下城最薄弱的地方,也不是那么重要,她怎么会将核心的命脉拿来给她练手? 第一百零五章 葫芦娃 罗琳扶着俞更生走下床,俞更生面色苍白,喝了点水,摇了摇头,罗琳看着桌上的化验单,眼里愈发空洞,俞更生握住她的手说:“我真的没事儿!” “你不是潘多拉人,所以不会明白龙莠草对人类会有多大的伤害,这种毒来势汹汹,而且又不容易察觉,要不是我在叶叶身上发现了反常,又在她遗落的小瓶子里检测出了红莠草的毒性,我是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感染这种毒,无药可救,只能等死,更可怕的是,毒性会攻破你的免疫力,由内向外腐烂,你会死得极其痛苦!但你为什么还要····还要让我陪你编造这个谎言安慰她!”罗琳的眼泪是红的,这是真正的伤心,俞更生理解她的心情,“我就是因为活不了了,所以才不想连累她这辈子都不开心,我相信她是受了毒燕子的蛊惑才对我下毒的,恐怕她都不知道这是毒,那个坏女人骗起人来花言巧语一大套,叶叶心肠很好,又很温和善良,要是对我没好处,她是不会轻易着了别人的道。” “你这是准备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么?”罗琳又心疼他的善解人意,俞更生笑,“那儿是你的家乡,又有我的使命,我留在那儿也是名正言顺的,就算没有你,我也有这个打算。” “我就发现你善良到了缺心眼儿!要是人人都能像你这样处处为别人着想,或许这个世界说就不会乱成这样!私自充斥着罪恶和私欲。” “就是这样的人少,所以我才要成为这种傻帽儿,有些事儿,总得有人去做,傻就傻一点吧!天天过着精打细算的生活也累得慌,我在过去的十年到处流浪,忽然喜欢上这种自由自在,随遇而安的生活,不管日子是好是坏,有吃的就吃,没吃的就睡觉,睡不着就认认真真的发会儿呆,梦想,活着就是梦想,简单又实际。” 俞更生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自然不想再回到从前条条框框的生活,憋得他喘不过气,“从前的我就像上紧发条的机器,工作起来废寝忘食,弄得身心俱疲,那么多的责任担在肩膀上,被迫前行,上进,努力,随时随地为这个世界牺牲自己,回过头来,我情愿自己是个吃不饱饭,无家可归的乞丐,至少我还能一心一意的为自己活一次,在我恢复记忆后,这种抗拒性就更强烈了,我每天都会有想要逃出去的冲动。” “所以你就急着想逃到潘多拉?”罗琳忽然明白他的不追究并非出于对叶叶的余情未了,而是他想解脱自己,左右都活不了多久,如果善意的谎言能让叶叶安心,他受点委屈也没什么的,罗琳叹了口气,“罢了,你想怎么着,我都陪你,只是你就这样一声不响的将地下城的摊子丢给陈箫,会不会太不仁义了?” “他能者多劳,半边脑子就能顶我两个脑子,有他在,再大的摊子也能驾驭得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俞更生说,就在这时,陈箫的声音从外面冷不丁的传了进来,“我就知道你想当逃兵!” “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在外面偷听?”俞更生怔了下,这个秘密没想到又在他面前破裂了,陈箫指着他生气的说:“我说你怎么这么大方,原来这是要死了!你是人类,要死也得死在自己同胞的地方,逃到潘多拉算什么回事儿!” “箫哥,你就让他去吧!只要他开心,不管呆在哪儿都是伊甸园。”罗琳的眼泪差点又要控制不住喷涌出来,她用手胡乱的将脸上鲜红的泪渍拭去,陈箫拿过桌上的化验单,恍然大悟,这是个赤裸裸的骗局,罗琳竟然也和他逢场作戏。 “我今天要不是在外面听了两耳,还真不知道你去潘多拉是挂羊头卖狗肉,表面上是去救落难的同胞,私下却是给自己圈坟的,现在不管是谁的错,我要是死了,滞留在潘多拉上的人类可就会随时面对被转送到左罗塔的危险,一旦离开,这些人就再也回不来了。”陈箫也没想到他会带着逃避心理去潘多拉,俞更生在罗琳的搀扶下走到他面前,“我的死已经注定了,但我一定会在毒发之前,想办法将他们救回来!我的确有几分逃避心理,可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责任。” |
“毒燕子那儿肯定有解药,那个女人对我很感兴趣,我想只要我开口,她就一定会将解药老老实实的交出来的。”陈箫的心仿佛被沉铅压住了,坠得他喘不过气,罗琳却摇了摇头,“没用的,她是有备而来,红莠草没有解药,一旦中毒,必死无疑,尤其是人类,你这样冒冒失失的找她问解药,很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她心里有了戒备,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设计陷害你的。” 陈箫心乱如麻,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俞更生抱着视死如归的心和潘多拉上的恶势力同归于尽?他已经在毒燕子身上设了追踪器,她的行踪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在昨天晚上,她偷偷摸摸去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似乎是去确认什么东西,还好他多留了个心眼儿。 连夜将那儿的东西全部挖出来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是地下城的设计图纸,也难怪俞更生翻来覆去都没找着,却被埋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他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拍录下来,随后又原封未动的放置回去,为了掩盖挖掘过的痕迹,他还特意放火浇了附近的房子,做出意外火坑的假象,很多东西都被大火冲开了,毒燕子本就做贼心虚,心思再缜密,也不会怀疑到火灾背后的真相。 “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应付十四区,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十四区只是个幌子,毒燕子真正的用心肯定是想检测叶叶的忠心,只要咱们配合着点儿,叶叶过了关,毒燕子就会给予她一定的信任,接下来就会将更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处理,这就相当于在她身边安装了一个监视器,只要来还在地下城,她的动静再大,也绝翻不出天的。” 纸包不住火,俞更生必须迟早赶赴潘多拉,他将统领的印章都交给了陈箫,地下城不仅是个烂摊子,而且危机四伏,尤其是还在紧张修整中的回归者一号,潘多拉人一旦入侵,这些原本有利的资源很容易成为对方反击的武器。 俞更生的病情恶化的很快,多呆一天就会多一天暴露的危险,要是他中毒的事儿不小心泄露出去,难免会军心大乱,第二天一大早,俞更生就登上了飞碟,连同那只掉了半只耳朵的雪狼,由罗琳亲自驾驶,不出半个月左右就能顺利抵达潘多拉。 陈箫心里明白,潘多拉的战场不会比地下城来的轻松,不可预测的未知太多,每一个隐患都是致命的,甚至那些还没能探知的机关,无论是俞更生还是陈箫,都不敢掉以轻心。沐清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俞更生和罗琳早已离开地球,飞往潘多拉了。 阿伦对罗琳心里愧疚,不小心伤到了她,现在怪物的尸体还在铁笼子里,沐清是潘多拉人,毒燕子居心不良,陈箫从监视器里清楚的看到她将泥潭里的东西挖掘上去,她来地下城的目的十有八九和英古有关,毕竟地下城就是由英古一手设计和建造,只有他才知道图纸放置的位置。 当初和他同在一个年代的潘多拉人,不是感染了地球上的致命病毒而死,就是在建造工作中出了意外死去的,几乎死绝了,地下城中还有许多潘多拉人和人类所生的孩子,他们身上综合了人类和潘多拉的很多特性,聪明能干,又有制造机械发明的天赋。 地下城当初建成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毛坯房,现在富丽堂皇,都是他们在漫长几十年里的杰作,但寿命却短得可怜,最长寿的也就活到四十五岁,很多都在二三十岁就死了,在他们这一代,都失去了繁衍后代的能力,剩余的都会以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死去。 沐清加入陈箫的团队,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怪物是从哪儿跑来的,毒燕子这两天没精打采的,就算陈箫主动去找她聊天,她也是呵欠连天,好像得了感冒,就想躺在床上睡死了才好。 阿伦和佳木隔都很自觉的成为沐清的助手,她现在要彻底解剖怪物,阿伦是经验丰富的猎师,什么奇形怪状的怪物没见过,眼前的怪物虽然比他见过所有的怪物都要怪异,却也没什么好怕的,佳木隔也是这方面的老手,两人都直笔的在后面站着,随时送上沐清想要的东西。 “你说这东西是怎么跑进来的?我听说咱们这儿的防护盾对潘多拉人没有免疫力,当然了,不能用免疫力来说,反正只要是潘多拉人,都可以来去自如,外围的检测系统好像是专门针对人类的,我想这东西跑进来,又没被侦测到,多半也是从潘多拉来的。” |
佳木隔不禁多看了眼怪物僵死的尸体,阿伦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么问题,现在听佳木隔这么一说,仿佛从某种想法上产生了共鸣,“说得也是,建造地下城的人不就是潘多拉的大英雄英古,更生的义父,虽说是人类的避难所,但不管是人还是神仙,多多少少都是有私心的,英古在地下城上偏向自己老家的人,这也没什么想不通的,但这样一来的话,失去甄别能力,什么三教九流的潘多拉人都能闯入进来,引狼入室又后患无穷。” “你们别说了,过来搭把手,我现在把它的肚子完全剖开,你们两个合力将它的腿翻上去,让它仰躺在地上,这个怪物很奇怪,好像有了身孕。”沐清脸上罩着口罩,手上也戴着厚厚的胶皮手套,这样可以防止交叉感染,万一怪物的血有毒,这样就能避免皮肤和血液直接接触了。 “这么沉!使劲儿!”阿伦和佳木隔都戴上了手套,将手搭在怪物最上面的腿上,或许是它太重了,又处于尸僵状态,根本搬不动,沐清就算趴在地上也看不到它腹部的情况,只能抬起来,阿伦和佳木隔相互看了眼,随后一鼓作气,使出吃奶的劲儿推着怪物腿,面目狰狞,脸色因用力而涨红,终于在两人齐心协力下,将怪物翻了个身,然而让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是,贴地的那一面腹部下竟然有个碗口大的洞,相应的地板上也有个差不多的洞,好像有什么东西透过腹部,打洞逃走了。 “这真是奇了怪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它的肚子上怎么会有个洞,地上这个洞又是干什么的!难不成是它的崽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学会打滑了?”阿伦惊讶的还以为眼睛看错了,他正准备靠得近一点瞧个究竟,神情谨慎的佳木隔却抓住他的胳膊说:“小心,说不定从怪物肚子里穿出去的东西就藏在洞里。” “拿个棍子掏一下,看看下面到底有没有东西。”阿伦东奔西走,又是专业的猎师,艺高人胆大,佳木隔看向沐清,“照你看,这应该是什么情况?” “这个怪物跑进来应该是找东西产崽,但它为什么偏偏要往地下城跑?”沐清百思不得其解,她又仔仔细细看了眼怪物腹部那一大块缺失的洞,这时阿伦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根竹竿,顶头的都裂开了,他迫不及待的将竹竿插进洞里,好像一直没捅到底,就在他的手离洞口还有半米的时候,居然一个黑暗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猛地跳了上来,还好佳木隔眼疾手快,顺手就用网兜子将袭击阿伦的东西抓住了。 阿伦吓得脸色都变了,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蹬着腿往后挪了两步,那东西只比牛蛙大一点儿,在网兜里激烈的挣扎着,阿伦脱下鞋就想往它身上抽,沐清仿佛发现了什么,又用另一个网兜在上面又将它盖住,这才迫使它不再蹦跶。 “这是左罗塔人!”沐清一眼就认出潘多拉的老对手左罗塔,它们本身不具备繁衍后代的能力,必须借着寄主才能代代相传,所以它们从一个星球又侵略到另一个星球,就像蚂蚱一样肆无忌惮,现在潘多拉被它们折腾的快没半口气了,没想到它们又将目光转投到了人类身上。 “左罗塔人!我还以为左罗塔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原来是现代版的葫芦娃!”沐清透过网兜,给网兜里依旧挣扎的小怪物打了针麻醉剂,它这样有气无力的瘫倒在网兜里,随后又被放入一个密不透风的玻璃容器,都是特殊材料做成的,透明又单薄,可以方便观察它。 阿伦跳动得很快的心像是要裂成两半,他心有余悸的贴近玻璃,牛蛙大小的怪物浑身血污,的确是刚出生的状态,也以寄主的身体为饵料,有四肢躯干,脑袋和肩膀之间没有脖子支撑,看上去怪怪的,头顶上还长有一个类似葫芦的东西,不过是裂成两半的,中间还有一层布满血丝的蹼,好像擅自,还有隐约的折痕。 它的身体猛地抽动了一下,裂开的葫芦仿佛受到了触动,又给合上了,变成完整的葫芦,只是表皮布满了皱褶和大大小小的斑点,它们没有眉毛,只有两个光秃秃的眼睛,鼻子是两个孔,下面是嘴唇,上下嘴唇的痕迹不太明显,却的的确确有。 |
手指只有三根,脚掌也是同样如此,很像黑猩猩一般是可以向下弯曲的,方便抓住树枝,它们赤裸的身体上光溜溜的,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生殖器官(它们无法繁育后代也是因为如此。),屁股也是肉墩墩的,它们要不是因为恐怖残忍的繁育方式,看上去却也可爱,至少和中国神化中最具活跃性的葫芦娃还有点相似。 第一百零六章 失策 在陈箫周密的计划中,叶叶顺利开启了十四区,毒燕子对叶叶的表现很满意,却也没有交待下一步的任务,十四区是无人区,这儿一直都作为仓库存在的,由于偏远,这儿就被彻底荒废了,无人问津,很少有人路过这儿,但开启的十四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除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外,就是一间废弃很久的地下室。 这是从地下城下面又开凿出来的附带空间,可有可无,叶叶将所看到的情况逐一向毒燕子汇报,毒燕子这几天总是浑身无力,做什么都集中不起精神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神经衰弱是由于那次和叶叶的握手才产生的病症,她最擅长的就是暗算别人,哪曾想一次疏忽大意,自己就莫名其妙被别人给暗算了。 她坐在房间里昏昏欲睡,无间中忽然发现掌心出现了一条暗红色的线,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在潘多拉的历史上有个非常可怕的传说,谁的掌心要是出现红线,要不就是将来会有大富大贵的命,要不就是预示将来会有死于非命的危险,她本来就出生于悬浮世界,生在那儿的人本就大富大贵,难道天意在指引她未来的结局? “你这几天这是怎么了?总是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叶叶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点心,毒燕子下意识的将手缩了回去,面无表情的说:“你又送点心,难吃死了,不是让你别送的么?” “你以后就是我的衣食父母,你的一句话能让我上天,也能让我入地,还好俞更生和罗琳走了,我刚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把各式各样挑了一两个,你喜欢哪个,我以后就专门给你做哪个。”叶叶说得很从容,毒燕子心里害怕,在陌生的地方又有那么多林眼睛盯着她,也难得有个能说知心话的人,再加上她出色完成十四区的任务,从她的监视中得知,包括陈箫在内都不知情,说明她是真心实意投靠她的。 “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怎么会有血?”叶叶以为那条红线是血,毒燕子说:“这不是血,我也说不清楚,要是按潘多拉的说法,这是大富大贵的命。” “看来我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叶叶将点心一样一样的拿下来,毒燕子听得塞心,她当然不会将自己负面或不好的消息告诉她,“你只要乖乖跟着我干,我保证让你天天吃香喝辣的。” “我要是为了吃喝才加入你的行列,不用加入你,吃喝也不成问题,我想拥有自己的实验室,将我爸爸未能完成的项目完成下去,这样他在九泉之下就能安息了。”叶叶双手漫无目的的绞在一起,毒燕子离家那么久,乡愁不禁被勾拉上来,“要不是因为家族的号召,我这会儿还舒舒服服的睡在院子里晒太阳呢!谁想千里迢迢的来这儿活受罪!要是我不来的话,就得我爸来,他年纪大了,一辈子光顾着吃喝玩乐,也不怎么爱动脑筋,被虫子咬了都反应不过来,这么繁重的工作他哪能做得来,只有我这个做女儿的替他出马了,好在等我开启二十六区后就可以······陈箫这几天总是打各种理由来套我的话,旁敲侧击,死缠烂打,要不是因为喜欢他,舍不得他死,以前没遇到他还好,干脆利落,杀了拉倒,现在遇上了,很多事就不是我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你能明白我的心情么?” “我和更生在一起差不多十年,他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在工作上是很默契的搭档,在生活中最快乐的朋友,虽然我们谁也没有捅破这层关系,但我们心照不宣,心里都有彼此,后来因为一次意外就无缘无故失踪了,他在外面流浪了十年,我在地下城等了他十年,结果他就在保障局认识了冒充我的罗琳,还没到十天的时间就将曾经和我相濡以沫的十年轻而易举的取代了。” |
叶叶说起俞更生,十年的守候最终都变成内心无法痊愈的伤,总在痛苦中一遍遍的轮回,“更生最终还是选择了罗琳,虽然她是潘多拉人,现在想来,更生对我的喜欢更多的只是依赖,等他哪天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喜欢和依赖,在他面前也就一目了然了,他选择罗琳,就证明之前那么美好的感觉和相爱的痕迹,都来自我的自以为是,面对喜欢的人就得大胆一点,机会稍纵即逝,等你哪天想去争取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覆水难收,就像我和更生,就算没了罗琳,他也不再属于我,有了前车之鉴,你应该更努力才对,千万不能因为顾玲就打了退堂鼓。” “顾玲,我堂堂一个潘多拉人,怎么会怕一个人类!她再有能耐,还不是照样和陈箫分道扬镳了!只要她敢来骚扰陈箫,我就有办法将她打得落花流水,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毒燕子口气很大,也很有自信。 叶叶故意怂恿说:“以前也有个女人说过和你一样的话,我们都认为她会十拿九稳,成为最终的赢家,但万万没想到,最后都被顾玲收拾的很惨,不光是落花流水,还片甲不留,我以后还靠你发家致富,所以站在我的角度上,你还是不要去顾玲身上碰钉子,我可是背负身败名裂的危险才投靠你的,你千万不要让我入门就输得一败涂地。” “这是自然的。”毒燕子要不是身体不舒服,早就去顾玲那儿叫阵了,叶叶还是觉得不安全,故意说:“你想想,有其父必有其子,眼镜蛇的威风都传到你们潘多拉,顾玲是他的女儿,从小言传身教,耳濡目染,手段自然毒辣无比,没几个拿得出手的本事儿,也不配做眼镜蛇的女儿。” “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几天陈箫盯我盯得紧,你就不用来我这儿看我了,再过几天会有一个大任务交给你,虽然俞更生和罗琳走了,但你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家里养精蓄锐,等有任务的时候,你就能得心应手了。”毒燕子三言两语就将她打发出去了,叶叶将她刚才无意中说漏嘴的二十六区记在了心里,十四区是试探,那么二十六区,毫无疑问就有内容了。 陈箫总觉得十四区的设立肯定不是地下城的累赘,他一个人偷偷潜入了十四区,这儿昏暗无光,天花板的灯泡早就破裂,几十年来一直没人过问,落上厚厚的一层灰,地上也是,没摔下来的,也都连着电线,有气无力的垂挂着。 这儿几乎不通风,所以空气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臭味,还有臭烘烘的老鼠屎,这些生命力极强的生物在人类都快灭绝的光景,依旧无孔不入,几只肥大的老鼠惊慌失措的从眼前跑过,躲进地洞里,留下一连串凌乱又清晰的脚印。 陈箫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口鼻,臭味浓烈而呛人,熏得他胃里一直翻江倒海,墙面上湿漉漉的,长满了大量暗黑色的苔藓植物,这是地球上难得见到的绿意,还有许许多多生长在黑暗潮湿里的昆虫,它们听到脚步声,眨眼就消失在了苔藓缝隙或其他夹缝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十四区指的不是一个房间,而是由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房间所组成的独立区域,就像办公楼,每一层都有不同的设置和用途,陈箫不知道这儿为什么会被搁置,但有一点却是明确的,在主实验室里,到处都是凌乱的实验用品,除了落满大量的灰尘外,还残留着当年装有各种药水的痕迹。 要是真废弃的话,这些东西说不该还完好无损的摆在这儿,只有少数是因为老鼠或其他昆虫破坏了,几乎不能看出实验室的大概原貌,甚至有张椅子还规规矩矩的放在办公桌的下面,看上去很像和平时一样下班,第二天,所有人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儿的一切,就再也没人问及。 陈箫拿着手电筒,仔细查看地上的情况,他找到电闸的位置,让他奇怪的是,各个显露保存完好,他试着拉上电闸,没想到整个实验室的灯立刻亮了,只是蒙上了灰,致使整个房间都灰蒙蒙的,但十几盏灯的亮度总比一只手电筒的亮堂。 |
边边角角,一目了然,这一切更是加大了陈箫的猜测,十四区原本和其他区域都是有重要作用的,英古不会花那么大的力气再往下一层开凿,费时费力不说,这无用功未免太荒谬了,玻璃柜子里甚至还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百本不同科目的工具书。 陈箫对科研这一块了解的并不深,他打开柜子,虽然有玻璃隔离,但灰尘还是从缝隙里飘飞进来,手一动,灰尘就簌簌的掉下来,四处蔓延,他的目光迅速的从竖着的书上一一瞟过,这些书多多少少都和遗传性以及基因改造方面的内容有关。 他忽然在最上面的一排书架上看到一个和他小时候在玫瑰庄园里看见过的诡异图案,而这个图案也出现在艾依次的后背上,他踮起脚尖,一把抓住了书,很厚的一大本,书页毛躁而发黑,说明它曾经被人经常翻阅,然而让他措手不及的事,一个挂坠冷不防的从上面掉下来,险些砸到他的脸上,坠子上有颗鹌鹑蛋大小的宝石,很可惜在地板上摔碎了,四分五裂,想来也不是价值连城的珠宝,却也不是一般人能佩戴得起的。 陈箫蹲下身,将碎片从地上一一捡了起来,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宝石的内部,竟然藏了一把小巧玲珑的钥匙,但样子又和普通的钥匙不一样,前面是‘T’字型的设计,横截面上还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孔,是固定的结构,是整体切割的,他觉得这把小钥匙既然被藏的这么隐秘,必然会有它的用处,当下也不多想,就将钥匙装进口袋,又将那本工具书也抽下,就在他察觉到背后有人,影子也清晰的出现在脚前时,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后脑勺猛地受到一记,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沐清仔细观察刚出生的左罗塔人,她让阿伦将这个消息告诉陈箫,让他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但阿伦回到时却说没找着他人,陈箫刚接手地下城的事儿,千头万绪都得他一个人,找不着人也是正常的。 “这个东西我们该怎么处理?现在来了一个左罗塔人,说不定以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左罗塔入侵地球的,我们得想个办法制止才行。”佳木隔忧心忡忡,左罗塔人在麻醉剂的作用下睡得很沉,先前身体还抽搐,现在几乎是一动不动,胸口也不见起伏,不知道是受不住麻醉剂死了,还是它睡觉就是这个样子。 第一百零七章 触角 “你们俩就在这儿守着,千万不要碰它,左罗塔人狡猾的狠,还有这个洞得用东西堵上,怪物体内应该不止一个崽,这应该是最后一个,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抓住了,还有,下令封锁这儿,一旦发现崽子,格杀勿论,玻璃箱里的那个已经够做研究的了,我去库房再拿几个容器,得将怪物的内脏剥离出来。” 沐清说完就摘下口罩走了,阿伦好奇的盯着玻璃箱里的葫芦娃看,一直小心谨慎的佳木隔说:“刚才沐清说了,这东西狡猾的很,我们还是离得远一点观察才好,万一有动静,咱们也有机会逃脱。” “就这么大一点儿,能有什么威胁,我一巴掌就能拍成肉饼!你看,还没刚出生的小狗大,这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还有玻璃隔离的嘛!”阿伦对什么事儿都充满了好奇,佳木隔找来很久才找来一块脸盆大小的石板,他见阿伦还弯着腰,目不转睛的盯着葫芦娃看,而葫芦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佳木隔看了眼血肉模糊的怪物,心里一阵恶心,他将放着各种手术刀具的小推车推开,阿伦直起身体,佳木隔开玩笑似的说:“你这样盯着看,看出什么眉目来了没有?” 阿伦目光呆滞,好像被人灌了迷魂汤,连眨眼也比平时慢了好几拍,整个人迷迷瞪瞪的,他走近推车,抬手就拿起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佳木隔刚好背着他正在整理地上的血迹,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刚转过身,腹部猛地一痛,阿伦面无表情的抓住他的肩膀,而另一只拿着手术刀的手刚深深的扎进他的肚子上。 阿伦又将手猛地一抽,佳木隔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两步,就倒在了血泊里,身体还在剧烈的抽搐,阿伦嘴里忽然说出一连串古里古怪的话,好像令人听不懂的梵文,又像是某种生涩难懂的外星语言,而那只趴在玻璃上的葫芦娃的嘴也随之一张一合,显然是借着什么力量,将自己想要说的话从阿伦的嘴里说了出来。 |
沐清急匆匆的回来了,又抱回两个玻璃盆,她见只有阿伦一个人在,葫芦娃也在玻璃里呼呼大睡,顺口问了句:“佳木隔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在这儿的,转眼就不见了,应该是出去方便了吧!先前他就嚷嚷着去,因为要配合你解剖就一直没去成。”阿伦也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好像脑子不知怎地就被蛰了一下,但疼痛很快就消失了,他莫名其妙的盯着手上的口子,这是他先前扎佳木隔的时候无意中被刃口划伤的,但是在疼痛消失之前,脑子一片空白。 清沐也没白想,阿伦继续配合她工作,她小心翼翼的将怪物的囊包起了下来,黑紫色的囊包,几乎要从玻璃盆里溢出来,还颤悠悠的,恶心的让阿伦差点吐出来,最难闻的就是变质的腥臭味儿。 “一共是六个崽,因为囊包里有相应的六根脐带,阿伦,去帮我将长柄手术刀拿来!就是我先前划开怪物肚子的那个。”沐清还要再将脐带切开,收集脐带血,方便将来找着它们后做身份印证,阿伦在推车上找了几遍也没找着,清沐也找了几下也没找着,还以为不小心遗落在怪物的肚子里,但她明明记得用完之后还特意用纸巾擦干净放回到了推车上,就是她转头的一瞬间,无意中看到一直沉睡的葫芦娃竟然坐起来了,而阿伦的神情也变得不太一样,好像反应迟钝似的。 “阿伦!你这是怎么了?”沐清觉得奇怪就上前查看,哪想阿伦抬起就踢了她一脚,沐清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被强大的惯性撞飞了,后面猛地撞到了柜子里,竟然将挂上锁扣的门给撞开了,一只血淋淋的手立刻从半天的柜子门里摔了下来,让她惊恐万状的是,竟然是佳木隔,而他的腹部就扎着她想要找的长柄手术刀。 “阿伦,你醒醒!我是沐清!”沐清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的往后挪,葫芦娃头上的葫芦裂开了,连接的蹼阵阵颤栗,它的嘴张张合合,阿伦的嘴里也随之流出从未听过的言语,好像是左罗塔语言,原来它触角之间的蹼可以控制人的意识,接而驾驭,借着人类去做它做不了的事儿。 阿伦不为所动,还是凶神恶煞的向她走来,而葫芦娃的神情也变得凶猛,左罗塔人以狡猾为闻名,它竟然会装死,在人聚精会神看着它眼睛的时候,它触角之间的蹼就会侵入人的脑神经,彻彻底底沦为它的傀儡。 就在阿伦举刀向她劈来时,身后冷不防的传来一声枪响,阿伦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刀也从手里滑落下去,紧接着整个人也趴到了怪物身上,葫芦娃勃然大怒,在玻璃箱里上蹿下跳,想要逃出去,原来麻醉剂对它一点作用也没有,叶叶手里的枪冒着烟气,拿枪的手瑟瑟发抖,几入要站不住。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阿伦怎么会杀你!”叶叶脸色惨白,沐清在她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她看了眼惨死在柜子里的佳木隔,罪魁祸首就是葫芦娃,是它控制了阿伦的心智,这才六亲不认的,她随手抓起推车上的刀,又将有毒的氮气接到玻璃上,一大股烟雾肆无忌惮的涌进玻璃箱里。 葫芦娃不受麻醉剂影响,但这种有毒的氮气却将它制得服服帖帖,它瘫痪似的躺在里面,沐清恨得牙痒痒,抓住它脑袋上的触角,想要将它剪开,触角之间的蹼忽然再次震颤,她手忙脚乱的将它剪断,它除了有控制人心智,应该还有以用它召唤同伴。 陈箫后脑勺一阵刺痛,他迷迷糊糊的醒来,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在眼前晃动,没想到竟然是顾玲,屋子里的光线很暗,空气里散发着几未见光的霉气,浓烈而熏人,直往脑子里灌,他的手猛地抓住一大把灰,应该还在十四区。 他看不清自己在哪儿,透过微弱的光线,隐约能看到天花板上吊着一个十九世纪,很有葡萄牙风格的大吊灯,上面的蜡烛在灰尘中依稀可见,由一个又粗又长的铁链吊着,下面则是一个大圆盘,每个圆盘上每隔五六厘米就会有个顶台,数以百计,密密麻麻。 |
巨大的吊灯几乎占据了天花板的一半空间,而每个烛台下面还会吊着一个相应的小秤盘,也不知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很多的已经残缺不全,地上也掉了很多,陈箫的脑子一阵强似一阵的疼,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他意识的清醒也清醒了,正肆无忌惮的往脑子深处扎。 “你终于醒了?头还痛不痛么?”一个柔和却又怪异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陈箫的视线在光线中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变得清晰了,的确是顾玲的面孔,她手里拿着一把大锯子,意味深长的说:“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一定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对不对?” “你怎么来了!这儿太危险,你不该贸然进来。”陈箫知道她变了,他们也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关系,顾玲见他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笑着蹲在他面前,“那么久不见,现在看到我了,怎么愁眉苦脸的,一点也不开心?难道我给你的打击就那么大,以至于你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的?不过没关系,我还是很喜欢你,这颗心从未变过,你要是真心爱过我,不管我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你都会义无反顾的接纳我对么?就像我从未离开过你一样?”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能闯入这里,必然是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陈箫忽然从她眼神里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虽然面容和顾玲一模一样,但顾玲性格倔强,就算心里还有他,也不会赤裸裸的将回心转意的话那么轻巧的说出来,顾玲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看,“怪不得有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想往你的怀里钻,仔细看看,你真是个令女人魂牵梦萦的男人。”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来这儿?” “我是说专程为了来看你的,你会信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除非你一直都没离开,在暗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你干吗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总不能因为我们之间那么点儿的误会,你就把我想的那么不堪入目,好像你曾经喜欢的优点,现在都变得让你看不顺眼,我是卑劣了点儿,通过特殊手段才监视到你的行踪,要不是我及时救了你一命,你哪还有机会活到现在?”顾玲说得眼里不禁浮出得意,陈箫的眼里忽然不经意的闪过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微微笑了笑,“这么说来是我错怪你了。” “那还用说,我们曾经好过那么久,我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唯独对你做不到见死不救。”顾玲说着就将手向他伸了过去,陈箫怔了怔,随后才将自己的手递上去,顾玲仿佛看出他刚才的犹豫,有点不高兴的说:“你就真的想和我彻底划清界限!再也不理我了么?” “我们·····在你决定和乔立离开的那一刻,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了,我们回不到过去,将来,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代,随时都会丧命,我没有太多的精力考虑将来的事儿,只能将眼下的每一关,每一步走到万无一失,至于我们·····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有目的的,又和上次一样,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方便你的行事,我可以自欺欺人,但时间长了,再深的感情也会消磨殆尽。”陈箫将手轻轻的抽回,顾玲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雀跃,暗暗的,却又喷薄欲出,陈箫的目光落在四处诡异的巨大石像上,每一个都被雕刻成潘多拉人的样貌,英古是潘多拉人,这些石像具备潘多拉人的特征也没什么奇怪的,顾玲走到他身后,声音变得轻快,“我们真的没一点可能了么?还是你和其他俗人一样,升了官就开始心猿意马,开始慢慢变心了,我知道这儿有很多漂亮女人,是谁将你曾经那么爱我的心给勾走了。” “你冒死进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追问这个问题?十四区在整个地下城是最为荒僻的地方,也很难找,看来给你提供内应的人很不得了,这儿虽是人类的庇护所,终究还是潘多拉人的地盘,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骗了我那么多感情,现在又和潘多拉人打得火热,也难怪你会和乔立搭上伙,要是连潘多拉人也拜服在你的权谋下,甩掉我这个拖后腿的也就有必要了。”陈箫一脸冷漠和讥笑,顾玲神色里忽然掠过一丝惊慌,“当然不是,你真的很好,我只上暂时才和乔立合作的,陈箫,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换人了?不再有我?” |
“信任都是相互的,你曾经给予我的信任是为了欺骗,你现在连最起码是怎么进来的都不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对你坦诚相待?你真正在意的是我还会像上一次那样心甘情愿被你利用,还是真想知道我心里现在住着谁?两者相比,孰轻孰重,傻子都能看出你心里最在意的那个,对于你此行的目的,我的答案还重要么?” 陈箫说得心如死灰,目光也不在她的脸上流转,顾玲急切的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含情脉脉,“在我眼里,没人能和你相提并论,我要的只是你的一句真心话,以前是我做错了事,只要你足够爱我,欠你的,我会加倍偿还你,当初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投入乔立的战营,而且我也不能再伤害你了,但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意思了,外面危机四伏,我不想死在这儿,俞更生离开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守住好这儿每一个幸存者的性命,他们才是地下城真正存在的意义,我不希望他回来的时候,地下城已经溃不成军,被我弄的乌烟瘴气,只有先保全了这儿,我才有资格关心自己的事儿,至于你,不管你当初离开的初衷有多无奈,既然离开了,我们就得学会告别,学会珍重。”陈箫说得毅然决然,似乎再也半点回旋的余地,顾玲显然是心花怒放,她一转身,竟然变成了毒燕子,陈箫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你?” “要不是我变成顾玲的样子,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这下我明白了,谁都不想被欺骗,我让你看到我真实的样子,就想认认真真面对你,不再有欺骗,顾玲也算是我的前车之鉴了。”毒燕子很高兴,陈箫心里一阵恶心,他迅速将目光转到靠壁的石像上,“你刚才说救了我一命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毒燕子有点后悔,陈箫转过脸看她,“刚才是谁说不会再骗我?出尔反尔比欺骗更可恶,顾玲就是这样,原来你也是这样。” “好了,别生气了,我跟你说实话还不行么?原先我也不知道十四区是干什么用的,但这儿的一切都是英古亲自打造的,十四区的构造在所有区域内都是最特别的一个,自然有它不同寻常的意义,但我接到上面指示,让我开启十四区,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所以就让叶叶秘密开启了,没想到会那么顺利,或许是因为这儿太荒僻,又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缘故。”毒燕子丝毫也不知道叶叶的成功背后是因为有他高度配合才达成的结果,陈箫故作惊讶,“叶叶?” 第一百零八章 吃醋 “告诉你一个秘密,俞更生其实中了潘多拉最可怕的剧毒龙莠草,过不了多久就会由内向腐烂的,而且他这次去潘多拉,注定是有去无回,这样一来,你这个代理统领就可以名正言顺接管地下城的主权。 ”毒燕子试探性的怂恿,陈箫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随后哈哈大笑,“你以为我加入自救军就是为了窃取地下城的主权,你知道什么叫情义么?什么叫托付?我当初要为是了这点蝇头小利才答应俞更生接管整个地下城,不会等到今天,他更没有机会抵达潘多拉。” “是我说错了话,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这么说为了你好,你们不是常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管你把这个代理统领做得有多井井有条,最后的功劳还会落到别人身上,干好了,别人说你居心不良,打统领主权的主意,干不好,肯定又得说你不负责任,敷衍了事,身份尴尬,这不比夹缝求生来的乐观,我就给你透个实地,俞更生就算顺利抵达潘多拉,他也不会有什么也下场的,不过是走投无路,白白送死去的。” 毒燕子的话不是一气呵成,而是在最后一句话时停顿了一下,想来份量太重,以至于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但她最终还是交出了实地,陈箫吃惊不小,毒燕子又指着四周的石像说:“其实我来地球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打开禁区大门的钥匙。” “禁区?你指的是十四区?”陈箫的目光又被四周高大怪异的石像吸引住了,毒燕子走近石像,神情变得谦卑而恭敬,“禁区也叫隔离区,有很多事情我现在还不方便和你说,等到了时机,不用我解释,你也会明白的。” |
“是谁派你来的?我现在是地下城的统领,你说要帮我,要是连对方姓甚名谁也不知道,我心里没底,还谈什么信任?地下城的很多设置都是为潘多拉人量身定做的,你要是出尔反尔,我可是一点防备也没有,要是你上面的人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光我的命保不住,也会怀疑你的忠心,到时候你该怎么收场?” 陈箫只想弄明白她的真实身份,毒燕子想了想,犹豫不决,“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千万要保密,其实我自己也不怎么确定十四区到底是不是禁区,派我来的人叫瑞丽,是族长的妹妹,族长死得不明不白,她怀疑是英是科拉式人,现在活着的英古是他死后的第二条命,瑞丽说他的尸体被封闭在了禁区里,只要找到他的尸体,就能解析他的身份,因为科拉式人的肋骨要比普通潘多拉人多一根,作为潘多拉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大英雄,科拉式人一直都是悬浮世界用来为自己延续寿命的补给品,但科拉式人几乎都被赶尽杀绝了,侥幸存活的当然不会走投无路,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禁区里到底藏匿了什么秘密?”时间紧迫,陈箫必须尽快弄清楚毒燕子来地下城的目的,毒燕子忽然用手勾住陈箫的下巴,将脸凑了过去,“这么重要的信息,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呢?要不这样,你先亲我一下,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那就等你先考虑好了再说,毕竟我也得考虑一下要不要在你身上下注,万一你出尔反尔,再拿类似的借口要挟我怎么办?以你的胃口和野心,大概想要的不止是亲一下就能满足的吧?” 陈箫当然有自己的顾虑,不等毒燕子说话,他又抢在她之前说:“要不这样,我们双方都好好考虑一下,为了向你显示我的诚心,一个小时后,我们再在这儿聚合,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你,但你也必须用相同的诚意来回馈我,或许这样,我们才能更长久的合作下去。” “好,谅你也耍不出花样,那我们就这样决定了,一个小时后,不管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得照做!对了,你来的时候顺便带一瓶红酒,和喜欢的人痛痛快快喝一场,应该会很刺激,这个我可是从你们那儿学来的。”毒燕子走了几步,忽然转过头意味深长的说:“你们人类女人是不是喜欢泡玫瑰花浴,洗了之后,身上的香气就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男人····我是说你,是不是也喜欢这样的女人?” 陈箫没说话,转身就走了,即使她就是变成玫瑰花,也改变不了她的本质,一个小时后,陈箫特意换了身干净的西装,虽说不是新的,却也笔直挺拔,丰神俊逸,他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玫瑰花的香气,给这个荒芜又充满黑暗的地上多添了几分生气和活力,不像是一座快要覆灭的死城。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另一只手里拿着金毒子让他带的红酒,地下城的物质储存不少,红酒不是很多,但随便找上几瓶还是有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沦到牺牲色相的地步,越往里走,里面的香气就更加浓郁了,还有氤氲的热气,门上和墙上都有水蒸气结成的小水珠,密密麻麻,空气也湿漉漉的,很多地方的灰尘也都变得湿润了,没先前那么干燥。 陈箫看到内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点了蜡烛,光影摇曳,隐约的还有红酒香醇的味道,他不想将自己弄得跟做贼一样,见里面没动静,又连敲了几下门,他清晰的听到里面有水声,透过门缝,他隐约看到地上也散落着几片玫瑰花的花瓣,腥红的颜色触目惊心,仿佛凝固的血。 “进来!”一个慵懒又略显柔媚的声音从里面轻轻的传来,陈箫心里一动,仿佛有片羽毛从心头上蜻蜓点水般的扫过,痒痒的,麻麻的,很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他的喉结禁不住的动了几下,犹豫了几下,脸都红了,还是不动声色的推开门。 他一眼就看到毒燕子背对着他坐在浴桶里,在淡水那么缺乏的情况下还洗什么玫瑰花浴,真是暴殄天物,她的头发很长,拖到了浴桶外面,将肩膀也遮住了,隐约可见白皙而闪着光泽的皮肤,陈箫不禁好奇,先前心里就有点疑惑,他的目光注意到桌上已经开启的红酒,潘多拉的女人皮肤外面多少都会有一层金鳞,尤其是她这种来自悬浮世界的高等潘多拉人。 |
叶叶和沐清分头去寻找消息的其他葫芦娃,死在玻璃箱里的葫芦娃应该用触角召唤了其他的几个同类,沐清将一个红色喷雾送到她手上,这里面是氮气,只要见到那些东西,直接冲着它脑袋喷射,可以瞬间将它制服,却杀不了它。 每一个葫芦娃都拥有传唤同类的触角,但在这其中,肯定会有一个兽王,它们会选择不同的寄主进行繁衍,速度很快,要是不及时制止,整个地下城都会被这些小怪物占领,后果不堪设想,叶叶提心吊胆,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红色喷雾,地下城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潘多拉和人类共生的后裔。 只有小部分则是人类的幸存者,他们从四面八方被自救军聚拢过来,藏匿在地下城最为牢靠的地域,每天都会有相当充足的供给,按目前的局势来看,只要左罗塔人不攻进来,储存的物资至少还能撑上两三年左右,那些来自左罗塔的怪物可以控制人的神经,叶叶对这方面有些涉猎,所以知道这种情况一旦蔓延开来,整个地下城都会成为左罗塔人的基地,而他们这些人也在劫难逃。 “叶叶!”就在这时,叶叶正小心谨慎的往前走,哪想后面却传来一个男人故意压低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乔立,乔立遍体鳞伤,好像被人暴打过一顿,几乎面目全非,但叶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你想干什么?是什么时候潜进来的?滚出去,要不然我可要叫人了!” “叶叶,不要叫,我是来救你的,相信我!”乔立说着就用手捂住了胸口,大量的血从他指缝里喷涌出来,嘴角也不时往外溢血,叶叶大惊失色,甩开他的手,“不要碰我!你····你不是和顾玲在一起的么?难道她也在这儿?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一个陷阱!地下城下面全都是左罗塔人的怪物,它们藏匿在地下已经有好几百年了,当年负责建造地下城的英古根本就不是潘多拉人,而是左罗塔故意伪装的奸细,他是左罗塔的首领,潘多拉的能量耗尽那么厉害,就是他暗中搞的鬼,他以潘多拉英雄的名义取得了潘多拉人的信任,左罗塔一直都是太阳系中的强盗,就像蚂蚱一样肆无忌惮,从一个星球又侵略到另一个星球,潘多拉的能源都被他榨得差不多了,所以才未雨绸缪,在地球的地心提前蛰伏了数以万计的卵胎,地下城不过是个遮人眼目的幌子而已。” “你是怎么知道的?”叶叶一脸戒备的看向他,乔立脚一软,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他的手依旧死死的摁住受伤的心口,“眼下当务之急是快点离开这儿,等到了安全地方,我再慢慢和你说,而且我现在说了,你会相信我么?卵胎已经开始大批量的苏醒了,这儿的所有人都会成为它们的寄主,不出两天,卵胎就会耗尽人全身的营养,破体而出,而英古则是这些怪物真正的兽王,他远在潘多拉,却可以完全操控这儿所有的怪物,地下室很快就会全军覆没,你跟我走,除了我,没人能够保护你。”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顾玲是不是也在这儿?” “叶叶,你怎么还没听明白?地下室就是左罗塔用来瞒天过海的道具,现在卵胎蠢蠢欲动,需要大量的寄主,来者不拒,别说是人了,就是条狗也可以进来,这个秘密还是顾玲发现的,叶叶,求你相信我好不好!顾玲,她父亲是眼镜蛇,这个你是知道的,她不是个好人,人总会随着环境改变的,有些事你没看到,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以前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珍惜你,现在我后悔了,肠子都快悔绿了,叶叶,你必须得和我一起走,再晚可就要来不及了!”乔立的面部表情显得抽搐而扭曲,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叶叶吓得直往后退,“你别过来!” |
“叶叶,难道你直到现在还没看清楚事态么?地下城马上就要成为左罗塔怪物的孵化地,地球人和潘多拉都会沦为左罗塔人的寄主,藏匿于地心的能源一旦被左罗塔人耗尽后,地球将会成为第二个潘多拉,星球死亡后,会被强力压缩,很快就会变成黑洞,刚好地球和潘多拉同在一个点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左罗塔千百年来一直想要建立自己的星球,但它们由于自身的各种原因,无法适合任何一个星球的环境,即使是像潘多拉那样拥有地球人羡慕不已的生态。”乔立的手终于从胸口移开,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在胸口触目惊心,撕裂的皮肤边缘还晃悠着支离破碎的肉,仿佛被锋利的牙齿强行撕开的,叶叶在看到血洞的一刹那,吓得跌坐在了地上,连声音也变得颤抖了,“你别过来,再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 “叶·····”乔立的身体忽然像是触电似的直立起来,一个比葫芦娃更大的东西从胸口的窟窿里迅速的钻了出来,叶叶下意识的用拿火把的手挡了一下,那血糊糊的东西仿佛畏光,还没来得及撞到她脸上,血肉模糊的身体就被火焰点着了,发现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仿佛放在铁板烧上的鱿鱼。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焦臭和刺鼻的血腥味儿,叶叶心里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趴在地上几乎将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地上躺着一个被火焰烧伤的怪物,拖着像孔雀一般黑不溜秋的长须,嘴巴上长满了锋利的獠牙,前后各一排,苟延残喘之际还一张一合,脑袋上长有一个和葫芦娃相似的触角,上面还蒙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膜,不时的抖动,地上除了血迹外,还有大量浑浊又粘稠的液体。 不时的从怪物眼睛上方的孔眼里渗出来,乔立全身剧烈抽搐了几下,叶叶吓得不知所措,她见地上奄奄一息的怪物似乎有了复苏的迹象,她毫不犹豫就拿起手上红色的喷雾,只一下就将它给完完全全的冻住了,但它头顶上的触角还在一下接一下的颤动。 叶叶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刀,对着触角一连扎了几下,直到触角变得稀烂才罢手,一直趴在地上不动的乔立忽然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而在他胸口的窟窿上又露出一个和前面一个差不多的怪物,叶叶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刚才突如其来的恐惧耗光了,毛骨悚然的看着他向自己一步步的走来。 她手忙脚乱的将火把挡在面前,哪想乔立却一把扫过,火把就猝不及防的摔到了地上,将地上粘糊糊的液体点燃,一时间火光四起,叶叶又拿起刀在面前划了几下,就在乔立向她扑来之际。 乔立忽然停住了,身体猛地一僵,紧接着就是一把锋利,顶头还带着倒刺的刀从他后胸直接穿透到了前面,而那个怪物的头只是探出来了一点点,但刀上的倒刺猛地张开,直接将它的脑袋勾出一个大窟窿,乔立整个人都摔到了火焰上,他倒下后,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显露出来,前额有条粗糙又扭曲的疤,沐清连忙走过来,将瘫坐在地上的叶叶扶起来。 “他叫米勒,我的朋友,他爸爸是个很出名的化学教授,可惜已经过世了,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沐清用纸巾将她脸上飞溅来的血渍擦掉,米勒用棉布将刀刃上的血仔仔细细的擦干净,又将乔立的尸体翻过来,他看了眼沐清,目光又落在惊吓过度,面容惨白的叶叶身上,沐清挡在叶叶面前,米勒用刀剖开了乔立的肚子,沐清见他将刀扔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没在他身上么?” “我们先离开这儿,或许并不在地下城,这事儿不能弄出风声,免得其他的幸存者知道了会惊慌失措,反而会成为那些怪物的饵料。”米勒说着又看向叶叶,“你也跟着一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邀请 米勒带着沐清和叶叶从地下城的另一个出口跑了出去,叶叶这才知道地下城四面八方都有不同的出口,而且每个出口都有大致相同的设置,铉甲盾都设在防护盾的外侧,但进进出出的人却丝毫不受任何限制,就像一个对外开放的大门,米勒开着吉普车一路往前,山路坑坑洼洼,曲折蜿蜒,颠簸不已,叶叶和沐清必须抓住车顶上的拉手才能坐得稳。 |
“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叶叶瑞瑞不安,身上沾满了血迹,连同车厢也蔓延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臭不可闻,直往脑子里冲,好像死人严重腐烂后的臭气,沐清没说话,也说不了话,汽车仿佛行驶在跳跳床上似的,上下颠簸,稍不小心就会摔进万丈深渊,叶叶的目光紧张不安的看向窗外,到处都是裸露的岩石和枯死的树木,很多建在山脚下的房屋也只剩下残圭断璧,即使有完好无损的,墙壁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给人一种衰败而凄凉的感觉,米勒的车技堪称一流,即使在没有路的山间也能直线前行。 “跟我在一起还用得着担心么?没事儿的,再忍忍,很快就要到了。“沐清安抚他,叶叶被颠得头晕眼花,她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捂着嘴,生怕吐出来,不知颠簸了多久,车子终于稳稳的停下来,沐清拍了拍叶叶的胳膊说:“到了,下车吧?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么?” 叶叶两腿发软,视线也是迷迷糊糊的,米勒将沐清推开,一把将叶叶扛在了肩头上,叶叶有气无力的挂在米勒的肩膀上,这时两个穿着破衣烂衫的中年女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招呼着他们赶紧进来。 “我熬了点小米粥,吃一点吧!”中年女人一脸热切的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送到叶叶面前,“你是从地下城出来的?” “你们是?”叶叶狐疑,接过小米粥,地下城有着丰富的食物储备,但很多食物都是经过浓缩加工的,毕竟现在的土地含有的酸碱成份太高,又常干旱,臭氧层的大面积破损也导致所有农作物都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紫外线之下,生长环境恶劣,颗粒无收,仅有的地下水不是被污染,就是被其他已经完全适应紫外线的变异生物霸占,很多人不是死于饥饿,就是被活活渴死的,有些实在挨不住的人,冒险去和怪物抢水源,结果却成了怪物的盘中餐,有去无回。 “我们都是从地下城逃出来的幸存者,一直藏匿在这山腹之中,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怪物上不来,山头上长有一大片已经耐得住紫外线的玄杉树,这种树木每到秋天都会结许多坚果,我们实在没得吃了,就吃坚果,味道是苦涩了点儿,却总比饿肚子来得高强,烤干了再收起来,等没得吃的时候再拿出来也能勉强解决温饱。” 女人瘦骨嶙峋,尤其是手,黑黑的,皮肤几乎紧紧的在骨头上,甚至还能清晰的看到顶出皮肤的青筋,随着脉搏不时的颤栗,“这些小米都是从其他幸存者那儿····每到天黑,怪物就会出来遍地游行,很多有食物却没来得及逃脱的人就被怪物给吃了,倒是捡来很多粮食,这些都是救命粮,要是有老人要离开世界,或孩子得了生病,才会抓一把熬粥,你是米勒请来的贵客,我们这儿什么都没有,就剩下这点粥了,趁热喝!” “我不饿,真的不饿,来的时候刚好都吃得饱饱的,这些粥还是留给需要它的人喝吧!”叶叶哪敢承受这么大的盛情,她见女人执意,碗都快塞到她的胸口,眼巴巴的,她只好看向沐清,沐清笑着接过女人手上的碗,“王阿姨,小橄榄的病好些了么?上次我在的时候,她还嚷嚷着想要喝小米粥,叶叶是地下城的科学家,她的伙食很好的,这些小米粥,她喝不惯,而且她刚才晕车晕得厉害,这会儿脸色还没缓和过来,再饿也喝不下去,不如你们聊,我去给小橄榄送去。” “她这几天也常常念叨你,应该在房间陪她妹妹玩呢!”王阿姨说,叶叶有些难以为情,沐清说着就端着小米粥走了,叶叶见米勒背着一杆枪出去了,不禁有些好奇,王阿姨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她目不转睛的,仿佛看出了什么,“你不认识他?” |
“在地下城的时候,他救了我一命,沐清也跟我介绍了他,说他叫米勒,有点像外国人的名字。”叶叶将目光收了回来,王阿姨说起他,眼神里闪出几分高不可攀的敬畏和自豪,“你别看米勒年轻,但有本事儿呢!我们这儿有很多姑娘都很喜欢他,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有许多眼睛粘粘稠稠的盯着他,恨不得吸到上面,有时候也会有一些不怕死的怪物爬上山,都是米勒带领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将它们打死,又将怪物的闹到挂在各个要塞上,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怪物都不会再爬上来,而且也爬不上来,米勒是沐清的男朋友,他们俩个真是绝配,一个勇敢机智,长的又很英俊大气,一个心地善良,温柔仁爱,好的不得了,多亏有他们帮助,一次又一次的帮我们从危难之中解救回来,要不然我们这儿的人早就死绝了。” “你们都是从地下城逃出来的?”叶叶一直以来都住在地下城,或许是长期和外面隔绝,对外面情况的变化和了解也就越来越狭窄了,她所收到的消息都是通过自救军,“是米勒带领你们逃出来的么?我刚才听你说起玄杉树的果实,你们应该逃出来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大概有两年多了。”女人聚精会神的想了想,随后又加了一个确切的词,“要是真认真算的话,应该是两年零六个月,因为我的小女儿今年刚好二岁半,我到这儿的第三天就生下了她,这个孩子生在这样颠沛流离的世界,活着也是痛苦,平时也没什么吃的,我身上一点奶水也没有,饿得哇哇大哭,我就在想着干脆掐死算了,省得活下来也是活受罪,还好隔壁小妹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因为孩子突然发烧,那时候刚好有怪物偷袭,一时没注意,孩子就给·····我的小女儿这才有几口奶水喝,也就勉勉强强活下来了,只是现在还是没得吃,天天吃坚果,嘴里都是苦味儿,我们这辈人好歹还吃过好几年的大米饭,新生的这一代却·····这年头哪家要是能吃得上大米饭,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上辈子积德了。” “你们为什么要逃出来?地下城有吃有喝的,你们逃到山上却忍饥挨饿,这又何必呢?”叶叶实在想不通,她接过王阿姨送来的两颗坚果,有点像松树结的果,外面的表皮硬邦邦的,有种青涩的苦味儿。 王阿姨脸上的惊愕似乎在质疑叶叶的疑惑是真是候,这是沐清抱着一大一小的孩子走了过来,接上话说:“叶叶,我知道有些话即使说了,你也未必会相信,我今天带你来这儿,就是想让你看清楚一个事实,地下城根本就不是为了专门给幸存者推荐的庇护所,而是英古用来掩盖左罗塔人埋藏在地心的卵胎,地下室的位置不好找,但它却可以向四面八方发射电磁波,很多人都是收到这样的波段才找过来的,误以为这儿就是人类最后的基地,其实真相根本就不是这样的,真相恰恰是相反的,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铁真实身体,我是潘多拉人,来自悬浮世界。” “小沐姑娘呀!不管你来自哪儿,你都是救了我们大伙的恩人,而且你和那些潘多拉的坏人不一样,你要是有半点坏心,这两年多也不会和米勒尽心尽力的帮助我们,哪一次的危机,不是你们俩奋不顾身的救我们脱离生死边缘的?以后千万别再说自己是潘多拉人,你就是我们最好的朋友。”王阿姨对沐清充满了感激,小橄榄五岁了,面色蜡黄,身体消瘦,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却闪闪发亮,很是精神,“小沐姐姐可好了,每次都会给我和妹妹讲许多好听的故事,比妈妈讲的还有趣,而且每次来,小沐姐姐都会给我们带许多好吃的。” “你就知道吃,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带妹妹一边玩去。”王阿姨满脸笑容,叶叶心里一阵惊愕,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生动和灿烂的笑容了,在这个四面楚歌,命不保夕的年代,笑容几乎成了奢侈品。 她从不同人的脸上,看到形形色色却皆出于悲苦的表情,是那种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的绝望,小橄榄亮晶晶的眼睛仿佛透出对未来的希望和期盼,无忧无虑的,即使明天有可能比今天的处境更加艰苦,也会笑着面对,因为他们始终相信明天会比今天好,说不定老天爷回心转意了,又将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拉回去,回应他们内急切的呼唤,家家户户又能吃上香喷喷的白米饭了。 |
“叶叶,你仔细看看自己的手和我们的手有什么分别。”清沐说完就将自己的手和王阿姨的手伸出来,叶叶张开手心,沐清是潘多拉人,她的掌纹和人类还有点区别的,只有两条线,不像人类会有川字纹,而王阿姨的手虽然粗糙黯淡,但掌纹清晰,丝毫没有其他混乱的线条。 但叶叶的掌纹下面似乎都浮着一层浅浅的紫线,以前她就注意过,却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大家的情况都是一样的,有些严重的人,手心都是青紫色的,好像淤青,这些深深浅浅的痕迹会随着时间加重,她曾怀疑过会不会是水源或食物出了问题,但她经过缜密的检验,也没查出什么特殊的情况,一切都很正常,甚至正常到了让她觉得自己疑心病太重。 可还有一点让她觉得不可思议,那就是常年在外的自救军,他们的掌纹就很清晰,而且也没有丝毫的颜色沉着,但负责地下城警备的自救军手上却有着同样的痕迹,叶叶觉得或许是因为常年深居地下城的人没有经过阳光照射,所以才会出现这么不可思议的情况。 “我说过,地下城其实是左罗塔人用来遮人眼目的幌子,在禁区的下面藏有那么多的卵胎,我相信你一定听说过地下城所在的区域曾在建成没多久就发生过极数并不高的地震,就是在那个时候,储存在下面的卵胎受到极大的震动和损伤,包裹它们的薄膜就是个储备装置,富含了卵胎自行孵化的所有营养,但地震导致薄膜受损,营养外泄,地下城的下面还有一条截止是目前淡水储备量最大的地下河,薄膜的修复能力根本赶不上营养泄漏的速度,地下河的水质早就受到污染,地下城的幸存者所吃的水和食品多多少少都含有卵胎的营养物质,久而久之,常年受到营养滋润的人也就就想的成为卵胎的食物,我知道你曾做过相关的检测,但你要弄明白,你做比对的标本早就受到污染,在检测出的数据面前,即使有问题,但是在本就有问题的标准上,却是正确的,你自然也就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了。” 这就是沐清和米勒进入地下城的原因,被解救的幸存者只是冰山一角,剩下的必须谨慎,要是引起左罗塔的戒心,后果不堪设想,“很多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也是因为薄膜受损的缘故,卵胎中有些提前孵化的怪物就会破壳而出,但它们的发育因为营养不良而受到抑制,外面很多奇形怪状的怪物其实就是这些卵胎孵化后的杰作,它们喜欢猎杀地下城的人,因为他们身上散发出和它们从小就吸收的营养气味儿是一模一样的,它们就把这些人列为首选的食物,地下城的四方都有数以百计的盗洞,都是这些外逃的怪物偷偷挖出来的,地下城经常出现有人莫名其妙死去或者尸首不全的事件,但查来查去却查不出个所以后,弄到最后,一般都是以暴乱或自相残杀的借口来敷衍了事儿。” “你是说地下城有左罗塔人的奸细?”叶叶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事情早就严重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她曾好几次看过很多残缺不全的尸体有多恐怖,却从来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水源上,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掌心越来越紫的痕迹,怪不得她检测出的数据总是和各项指标相吻合,原来做对比的指标就是受污染后的体现,沐清握住她的手,“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地下城整个都是左罗塔人的地盘,你不是知道里面有很多人都是和潘多拉的后裔,他们都是英古亲自挑选的心腹,他们的后裔对英古也极其忠心,一部分负责管理地下城内部的事宜,那些新发明的高科技武器虽然明面上是为了给更多的幸存者提供安全感,实际上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为日后白热化的处境提前争取更多的余地。” |
第一百一十章 请求 沐清现在需要叶叶的帮助,毕竟她是地下城的科学家,在地下城也拥有相当底实的位置和权利,“剩余的一部分人则深居地上,方便随时随地监视剩余卵胎的发育的情况,毕竟先前提前孵化的卵胎都是一些发育不成熟的畸形儿,对于左罗塔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和打击,所以英古的重点都会用在守护那些仅剩的卵胎上。” “你是说就连更生从一开始也被骗了对么?”叶叶没想到地下城的真相会是这样,仿佛晴天霹雳,脑子嗡嗡的,半天没省过神,“但·····沐清,你是潘多拉人,我没有瞧不起潘多拉人的意思,只是英古自称是潘多拉的大英雄,又将更生骗得团团转,现在他去了潘多拉,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你····你既然早知道这个真相,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更生也不至于去潘多拉白白送死,英古是左罗塔人,他会放过更生么?” “我不清楚更生是什么样的人,但他既然决定去了,必然准备好了应对方法,他或许是去自投罗网,或许也会收获意外的惊喜,我们需要有准备的等待,而不是坐以待毙。”沐清对俞更生的了解并不多,但她知道,他不会傻到去潘多拉白白送死的。 “你现在告诉我和马后炮又有什么区别?有意思么?还有,空口无凭,人的皮层下面都会有纵横交错的脉络,有紫线那也是正常现象,有血有肉的都会有,我任什么相信这就是中毒的具体反应?难道你找了几个幸存者,就可以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么?关于地下城,我在这儿呆了十年,没人比我更了解这儿的情况,少来忽悠我!还把我带到这儿来!” “这个你看一下。”沐清从包里拿也一个档案袋,上面似乎还沾有血迹,叶叶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有点不想接,这时小橄榄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抢过沐清手里的档案袋,送到叶叶手里,“沐姐姐给的东西为什么不接,这样会很没有礼貌的,你是不是很讨厌沐姐姐,其实也没关系,等你和她相处之后就会发现她人真的很好,会像我和妹妹那样喜欢她的,不光是我们,这儿所有的人都很喜欢她。” “小橄榄,你过来!妹妹呢?外面那么危险,你不好好看着,让她一个人乱跑!快带她回房间玩儿,米勒叔叔最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孩,他不是跟你说过的么?一会儿他打猎回来,知道你不听话,看他给不给你肉吃。”王阿姨故意威胁她,小橄榄却不以为然,“米勒叔叔才没那么小气,你每次去他那儿说我不听话,他都会给最好的肉给我吃。” 小橄榄说完就跑去外面找妹妹了,叶叶脸上一阵尴尬,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袋子,王阿姨去柜子里拿出仅剩的半小袋粮食,米勒每次都能打回够半个月吃的猎物,她提着袋子就去了厨房,得在他回来之前烙好饼,他最爱吃她做的烙饼了,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能吃上一顿饱饭真的很不容易,所以粮食有时候比人命还重要。 “地下城的秘密其实是丹尼无意中发现的,他是潘多拉最出名的巫医,给不少悬浮世界的人续命,但他无法承受内心的罪恶感,所以就逃到了地球上来,所以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就结识了米勒,论起来,米勒的命还是他救下的,所以他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在临终之前将他调查到的东西交给了米勒,潘多拉已经生灵涂炭,他不想看到人类也遭遇和潘多拉一样的厄运,英古是左罗塔人的秘密也是他发现的,米勒之后就投入到了拯救幸存者的行列里,他认为老天给他重生的机会,就是为了让更多无辜遭难的人脱于水深火热之中,就像当年他都已经死了,却得到了丹尼的救赎,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过去的米勒早已不复存在,他重生了,脱胎换骨,破茧成蝶,活着的,则是抛头颅,洒热血,随时用来舍生取义的米勒。” 叶叶在看到上面的数据时,这才恍然大悟,和她拿到的对比标本有着很大的出入,她是搞科研的,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些真实数据后面所掩藏的真相。 清沐眼里闪着泪光,语气也变得哽咽,“丹尼的死给了他不少的打击,所以他就觉得报答丹尼的唯一办法就是将他的博爱和无私发扬光大,他说每次看到那些身处绝境的人,都会想到丹尼当初是以怎样的心肠来搭救他的,幸存者那么多,每一个都在翘首以盼,但真正敢站出来和左罗塔人的却又太少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在这乱世,人命只在朝夕之间,今天脱了鞋和袜,明天不知穿不穿。” |
“难道你们就不怕么?”叶叶的手开始颤抖,这些资料并不多,但显得那么沉重,沐清摇了遥头,嘴角的笑容凄楚而辛酸,“我们别无选择!况且贪生怕死是本能,并非罪过,谁不想躲在后面坐享其成,双拳不敌四手,他赤手空拳,四面潜伏的敌人虎视眈眈,尤其是藏匿在山下的怪物,一到了晚上就会传来一阵阵的怪叫声,群魔乱舞,鬼哭狼嚎的,他总是身不由己的处于这种身不由己的战斗中,拼命到了不将自己的命当作命,受了伤也不在意,他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地方,但他总是一笑而过,还说这是男人显示自己威风的勋章,那些胆小鬼总是白白嫩嫩的,他不稀罕,而且不到最后绝不罢手。” “如果你所说的是属实的话,米勒从地下城救出这么多的幸存者,英古留在地下城的眼目不可能没一点反应,即使你们有把握瞒天过海,但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还会被人抓住马脚的,救不出幸存者不说,就连藏在这儿的幸存者也会被重新抓回去,那些人必然会加大防范,以后再想救人就难上加难了。” 叶叶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掌心越来越重的紫线,“地下城既然是左罗塔人的根据地,更生和自救军都蒙在鼓里,光凭你们几个无疑是以卵击石,米勒他·····他救人的心意是好的,但你们想过没有,万一东窗事发,第一个倒霉的就是米勒,英古并不在大本营,但他的眼线必然会随时随地向他汇报消息,一旦被他们察觉到异动,这儿的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事急则缓,有些事儿真的不是凭一时冲动或意气用事就能解决的,一个弄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赔付上去,那又何况呢?斗智斗勇讲的是策略,一味的蛮干只会落入别人精心设下的陷阱里,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常常跟他,你是幸存者活下去的希望,要是死了,这些人或许就会永远沦为左罗塔人随意宰割的牺牲品,不会再有什么人会为他们的生死处心积虑了,但他却说,如果他不拼命,就对不起老天再一次给他性命的恩赐,即使是死,也得死在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上。” 沐清知道她相信了,眼下只要她肯定帮忙,很多棘手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人生就是这样,再大的火坑,再大的深渊,人人都怕,但总有人先跳下去垫底,他不是不怕死,想当人人称颂的英雄,而是这份身不由己的职责迫使他必须走出这一步,更不敢掉以轻心。” “你们把我带到这儿来,应该不仅仅想让我看到地下城的真相?”叶叶将里面的几页纸又塞进档案袋,刚才提到俞更生,她就心虚了,毕竟她受人蒙骗,害得他中了剧毒,虽然他说没事儿了,但她总觉得他提前离开,多半是为了安她的心,不想让她自责,可恨的是,直到现在她也没能查到在暗中陷害她的人,叶叶仿佛想到了什么,“我刚才在资料里看到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和我以前····这话怎么说呢!就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一种样本,是红色的液体,和资料上的成分很相似,可以很大程度的缓解地下城难民的中毒情况,这东西好像不是来自地球。” “没错,这的确不是来自地球,来自悬浮世界,也只有那儿才有,这是丹尼自己说的,当时他已经很虚弱了,说什么用悬浮世界才有的雪盈树的根才行,但那个东西远在潘多拉,天高皇帝远的,现在那儿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那个才是最重要的成分,其他的几样东西虽然说难得,只要想点办法,总会弄到的。”沐清下意识的看向叶叶,“我知道有个人也是从悬浮世界来的,而且她小时还接受过盈雪树的治疗,这棵树可谓是悬浮世界的镇国之宝,一般只有出身高贵的人才有资格受用,我虽说也来自悬浮世界,但充其量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连看一眼雪盈树的资格也没有。” “你说的这个人我认识么?我这十年来一直呆在地下城,今天还是我第一次出来,哪会认识什么悬浮世界,还受用过一般人都受用不起的雪盈树的人。”叶叶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沐清一直在跟她拐弯抹角,似乎在试探什么,她不喜欢这样捉迷藏,“你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我离开地下城也有段时间了,要是不能按时回去,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
“好,那我就直接说了,俞更生中毒的事情,除了你之外,我想最清楚的人就是我了,而且罗琳也知道。这件事儿不能完全怪你,毒燕子是和潘多拉第一滑头丘拜是多少年狼狈为奸的关系,她想要蛊惑谁,自然会有办法找到机会下手的,你本意是想帮助更生,这反而成为毒燕子利用你的破口,毒燕子这个人心狠手辣,为了达成目的,通常是无所不用其极,城府又深,想要对付她没那么容易,我知道你一直都想一雪前耻,但是光凭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肯定是不行的,在这件事上,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沐清知道俞更生的提前离开就是不希望叶叶责备过分的责备自己的过分,叶叶听完后脑勺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闷棍,半天没缓过神来,清沐继续说:“而且毒燕子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从小就受用过雪盈树,而且听她小时候生了场大病,最后治好的药却是她姐姐的血,据丹尼说,雪盈树只是潘多拉人用来满足长生不老的精神崇拜的象征,被骗的都是那些有钱有势却傻不拉几的胆小鬼。” “雪盈树?”叶叶对雪盈树也有些了解,但雪盈树一直是潘多拉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树,一直在悬浮世界,并且有专门的人灌溉和保护,甚至还产生了一连串围绕雪盈树所产生的职务,五花八门,令人瞠目结舌。 清沐原本就是悬浮世界的公务员,对雪盈树以及相关的事情自然是了如指掌,“在树心会产生一种黑色的剧毒液体,给人服下,不出一分钟就会中毒身亡,但中毒之人的血通过血包的浸润后,会产生一种奇特的化学反应,在潘多拉,科拉式人一直被悬浮世界的人赶尽杀绝,他们身上有着让其他人望尘莫及的特殊物质,拥有两条命,随着科拉式被大量残杀,悬浮世界里的阔佬们很多都面临死亡,没有科拉式人续命,所以就有人想出利用雪盈树的毒液在自己同类身上转化出可以延年益寿的物质。” “没错,我以前的确听过类似的传闻,一直以为是谁胡说八道编的流言,没想到却是真的。”叶叶的手紧紧的握住,不可思议,这时外面传来小橄榄和妹妹玩游戏的笑声,这种和谐又真实的笑声,这十年来,几乎成了梦里才会有的场景,她呆在下面的十年,充满的都是随时会有生命威胁的惶恐和高度的戒备,每个人都弄得身心憔悴,筋疲力尽,每个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两个小小的身影也不时在视线里碰撞。 “雪盈树在潘多拉人的心里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树心的毒,从来就没人试过,毒燕子的姐姐通过抓阄,不幸被选上了,所以她就被用来做实验,被注射了树心毒液,结果实验取得圆满成功,她的血包被人取出来分了,虽说续命的效果没有科拉式人来得立竿见影,身体素质好点儿的也能勉强维持三年五载。” 沐清这次找叶叶过来,就是希望通过她能找到毒燕子,并且能拿到她的血样,不出几天就能配制出抑制地下城难民的毒,虽说治标不治本,却也能很好的缓解眼下一触即发的局势,“毒燕子当年得了重病,眼看就要死了,他父亲就给她换上了她姐姐的血,或许是以毒攻毒,或许雪盈树的毒液真有起死回生的功能,反正毒燕子自此之后就慢慢康复了,所以她的体内就含有雪盈树的成分,包括树心毒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几乎是百毒不侵了,只要拿到她的血,再加上丹尼留下的配方,很快就能研制出抑制难民中毒的情况,至少怪物们嗅不到他们身上含有卵胎营养气味儿,也就不会再将它们列在食谱当中了。” “米勒叔叔回来了!有好吃的了!”这时米勒扛着一头成年的大野猪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他的胳膊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这都是他先前猎杀怪物时所受的伤,旧伤还没完全结痂,新伤又累加上来,很多伤口都是重复性的,光看着都觉得疼。 王阿姨动作娴熟的用尖刀剥了猪皮,又做了一大锅令人垂涎欲滴的野猪肉,大家狼吞虎咽,米勒的到来不仅给这些手无寸铁的幸存者带来希望,也能痛痛快快的饱餐一顿,毕竟平时大家都吃不饱,小橄榄摸着高高鼓起的肚皮,嘴上油汪汪的,她不太喜欢叶叶,却拉着沐清的手,非要和她一块儿玩游戏,沐清缠不过她,只好抱着她回房间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谈心 晚上,天空黑沉沉的,黑的让人绝望,环境污染的这么厉害,即使在山林,也看不到一点零碎的星子,米勒坐在台阶上,一下又一下嚯嚯的磨刀,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又恢复了磨刀的动作,叶叶在他身边会下,借着亮光,他胳膊上扭曲变形的伤疤似乎变得更加真切。 “沐清不是说你想回地下城了么?怎么还不走?”米勒用手将刀刃上乌黑的污垢的冲去,刀刃变得单薄,锋利而闪亮,他似乎并不满意,又放在磨刀石上继续打磨,毕竟只有足够快的刀,才能在刹那间砍断怪物的颈脖,“今天见到你,好像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我们见过么?这十年,我从来就没有出过地下城,你是怎么听到我的消息的?”叶叶不禁来了兴趣,用手托住下巴,米勒身上散发出一股汗水和动物的血腥味儿,还有几分特殊的香气,让人闻了一次就能根深蒂固的记住,下一次,只要闻到,就能轻轻松松的分辨出是他,“你怎么不说话?这十年,我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没想到外面的人竟然还能听到我的消息。” “你不是叶叶,你是潘多拉的人。”米勒一针见血的说,叶叶怔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刚要走,米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笑着说:“怎么,你还想带着面具生活?潘多拉人又怎么样?沐清还是潘多拉悬浮世界的人呢!你干吗这么忌讳。”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叶有点挫败,没想到开头就这么不愉快,接下去还能愉快的聊天么,“你这么拼命值么?” “这和值不值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他们很可怜的,尤其是天黑下来的时候,山脚下面就会聚集一大批想要爬上来的怪物,我每过一段时间就要上来修补被怪物撕烂的篱笆,虽说四围都是悬崖峭壁,怪物上不来,但这上面的人也下不去,都被困死在了上面,食物都是有限的,吃一天就少一天,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米勒的车子是从隧道里开进来的,进口都用特殊材质的铁板做成的,任由怪物的爪子如何锋利,都抓不破,但从久以往,很多事情就说不定了,“我做的其实也就那么多,我要是不管他们,就真的没人管他们了,怪物攻不上来,呆在上去,总有一天还会饿死,你看那些孩子,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接受这个世界的惩罚,每次听到他们欢快的笑声,就觉得这样的日子再忍一忍就能拨云见日了。” “人各有命,你想过你自己么?”叶叶忽然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虽然汗臭味儿有点刺鼻,她见米勒低下头,觉得自己的问题过了界,“我的意思是说,沐清那么喜欢你,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办?” “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儿,山上的这些人就像她的家人一样,如果我不在了,她会继续代替我照顾他们,不管是一天还是一年,这是我们心甘情愿所选择的责任,不是负担。”米勒听出她的意思,他忽然扭过头,“真的很抱歉带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不过你放心,我怎么带你进来的,也会完好无损的带你回去,只是······沐清她都跟你说了吧?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潘多拉人,潘多拉人一般都很自私的。”叶叶对于他一开始就拆台的举动很不高兴,故意这么说,但她心里已经决定要帮他了,“你的沐清绝对是个例外,而且你也知道,我并非真正的叶叶,几乎没人知道这个秘密,现在你知道了,你认为我还会帮你么?” “你会帮的。”米勒一脸肯定,叶叶却扭过头,用奇怪的语气问,“你要是低三下四求我几句,我兴许还会帮,但你说得这么肯定,我肯定不帮。” “一个喜欢孩子的人,心地再自私,又如何忍心看到孩子的欢声笑语被怪物或被饥饿残忍的扼杀?所以我才敢断定你会帮这个忙,这和你是什么人没一点关系,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孩子,看他们几个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小橄榄先前还偷偷跑来找我,说你总是冷冰冰的,但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一下子就不讨厌你了。”米勒的表情很僵硬,一个不擅长说话的人,一下子说了那么多的话,似乎连自己也觉得意外,叶叶忍俊不禁的笑出来,“小橄榄真的这么说我?” |
“孩子童言无忌,却也是真心话,你在地下城有见过像她这么开心活泼的孩子么?” “地下城的幸存者都藏在专门的房间,一般都不出来活动的,他们就像坐牢一样,遥遥无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刑满释放,出来晒晒太阳,孩子····在这样不见光日的环境下出生的孩子,死亡率很高,而且很多夫妻都不愿意将孩子生在这个随时会全军覆没的年代,不是活受罪么?我在听到这些孩子无忧无虑唱歌的时候,心里很是震惊,不管是在之前的潘多拉,还是现在的地下城,我看到的都是灰暗又绝望的色彩,令人喘不过气来。” 叶叶在地下城的生活千篇一律,她活得很厌烦,想要逃出去,却又无路可逃,只能身不由己的活着,等待,要不是因为俞更生,她兴许早就死了,“我每天都压抑的难受,想逃到一个漫山遍野都开着小雏菊的地方,在阳光下舒舒服服的晒一晒太阳,你看现在的天,即使是白天也是灰蒙蒙的,一个没有未来的世界,又哪来的开心和笑容,或许就是因为你这样愿意为他们浴血奋战的英雄,所以才给他们保留了快乐和笑容的权利。” “活着的不是英雄,英雄都是死后才会盖棺定论,所以,我不想当英雄,只希望做个普普通通,却能守护这些无辜人的·····只能勉强说是个守护者吧!沐清总是我把守护的责任都给了别人,她还得假装很理解,地心最新一轮的卵胎已经开始孵化,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动静。” 米勒看上去风轻云淡的,但心里却充满了牵挂,是个很有责任和但当的男人,“沐清会一直呆在地下城,将这些孵化的怪物扼杀在初始阶段,一旦让它们长大了,所有幸存者都会有生命危险,而且这些怪物比前一期的还要凶残,变本加厉,所以,抑制幸存者身上的感染毒素就迫在眉睫了,而且沐清在地下城孤军奋战,如果由你帮她,我也就没了后顾之忧,要不然,每次想起,心里都会提心吊胆的,想见又见不到,只有每过半年才能来上面聚集一次。” “你跟我说说毒燕子吧!她上次把我害得够惨,对了,据我所知,乔立不是和顾玲远走高飞了么?他怎么会被怪物伤成这样?而且卵胎又是怎么到他肚子里的?” 叶叶主动提及这件令她后悔莫及的事儿,提到乔立,她心里一阵胆寒,米勒用干布将锋利的刀擦得雪亮,神色变得谨慎而犀利,“顾玲她····她黑化了,或许是她爸爸眼镜蛇的死给了她太大的刺激,听说她弟弟就死在她的眼皮底下,我在外面的这段时间,通过不少自救军传来的消息,说她最近和一个叫肖鹰的男人走得很近,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你是知道的,肖鹰以前就是恶贯满盈的悍匪,什么来钱快就干什么营生,听说还干过贩毒走私的生活,这都是十多年前的老历史了。” “顾玲原来是保障局的局长,魁庆在的时候,她就和他爸爸联手唱出一出斗智斗勇的苦肉计,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她要是反叛了,更生又不在,地下城四分五裂,英古挂羊头卖狗肉,筹建的大本营却是为左罗塔人掩盖地底卵胎的遮羞布,自救军应该都还不知情,最怕的就是无处不在的奸细,陈箫一个人分身乏术,根本应对不过来,更生当初将地下城的大局交给他统管,他聪明绝顶,在管理上很有一套手段,越是这样,他越容易成为奸细攻击的对象,幸存者现在的处境是内忧外患,四面楚歌,根本没多少咸鱼翻身的资本和机会,再加上一个丧尽天良的肖鹰,在危难关头还联合外族谋害自己的同胞,他也真是够惨绝人寰的。” 也只有在危难中才能看到人性的可怕,叶叶想到这儿不禁不寒而栗,米勒拿着刀站了起来,他的勇猛在那么多劲敌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这条路孤独又没什么了下场,他手里的刀又能支撑多久。 “最近几年,他好像通过什么形式,和潘多拉的人取得联系,一直帮他们做事儿,杀了很多自救军,这半年更是活动频繁,抓了很多难民做实验,我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搞到的卵胎,通过人体孵化的怪物好像可以受人控制,顾玲或许是为了让肖鹰看到她的诚意,她就利用卵胎在乔立身上做了实验,之后就将他丢进了地下城,意图制造混乱,我和沐清刚好看到了,沐清原本想救他的,但已经来不及了。” |
米勒也没想到顾玲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反叛,为了利益而和肖鹰合作,“他的神智刚开始还算清醒,说是顾玲和肖鹰狼狈为奸,她好像还从艾依次那儿拿到了藏在眼镜蛇脑袋里的芯片,这东西可以抑制威克病毒,只要将它释放出去,那些受到威克病毒而感染变异的怪物很快就会全身溃败,这是消灭它们的最直接办法,现在落到了肖鹰手里,眼镜蛇一辈子的心血就这样前功尽弃了,不管怎样,都得想办法将芯片从顾玲那儿给弄出来。” “顾玲有多大的实力,我和她打过几年交道,没人比我更清楚,我们单枪匹马,又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怪物在边上盯着,稍不小心就会丧了命,拿什么和她斗,地下城的怪物到处都是,而且怪物触角之间的薄膜似乎还有相互呼唤的作用,每杀死一个怪物,它们都会拼命的呼唤其他的同类,这样下去,肆无忌惮,怪物就要泛滥成灾了,况且想要从顾玲那儿拿东西,谈何容易?她既然选择叛变了,这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她肯定会比平时多加十二分的警惕的。” 叶叶越想越害怕,现在在对手的名单里又多了个顾玲,这还不是更可怕的,米勒说:“初生的卵胎都需要大量的食物补给,地下城无辜的幸存者无疑是最好的营养,而且他们喝了感染胎膜的营养物质,身上都会散发出令它们最熟悉的味道。” 米勒忧心如焚,但光靠他一个人根本不行,势单力薄,就连守护这儿的几十个人都觉得力不从心了,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倒下,倒下之后,这些人又将面临什么命运,“这是与生俱来的直觉,从卵胎的形成之际就开始吸收胎膜内的营养了,幸存者也就成了它们最适合的美餐,我相信英古当初建立地下城,为的就是圈禁幸存者,方便喂养这些刚出生就必须进食的怪物,时间不等人,多耗费一分钟,就会有成百上千的幸存者遭难。” “但····”叶叶光想着都觉得可怕,乔立的惨死历历在目,地下城几乎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屠宰场,她该如何生存,米勒将手伸向她,叶叶满目疮痍,缓缓的伸出手,米勒的手掌温热却又布满了老茧。 他用悲戚的语气说:“我们没有权利选择自己所出生的年代,但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和信念,让我们下一代的孩子避免遭遇相同的厄运,被迫在生与死的边缘艰难求生,怨叹世道的残忍和黑暗,我们能做的太少,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困难,但想一想往后,就为那一丁点的希望,也要拼命的为更多的孩子换来舒心的笑容。” “没想到像你这么粗犷的大男人竟然还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叶叶不禁对他又有了新的认知,忽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米勒受宠若惊,将刀小心翼翼的插入刀鞘里,“也算不上是细腻,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现在的人和野兽差不多,都走到了极限,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有口吃的,我曾经在一个偏远的荒原里,亲眼看到有人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放到锅里煮了吃了,人吃人的现象在很多地方都成了······我每次想起孩子的眼睛在开水锅里的惨景,我就痛恨自己为什么能救的人那么少,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惨死在温饱线上,我希望这些孩子们可以在阳光底下无忧无虑的做游戏,还有值得他们开怀大笑的事儿,他们笑声可以给别人带来安慰,同时也能安慰其他处于绝望悲苦中的人。” 叶叶没有说话,她惊讶于这个男人宽厚的胸怀和舍己为人的大义精神,但这样的人太少了,更多的都是在绝境中丧失自己和灵魂的人,他们变得和野兽一样冷血而疯狂,为了点吃的而自相残杀,四周各个要点都点燃了火把,很多怪物都是畏光的,也就不敢上来了,灯火通明,耀眼的火焰和噼里啪啦的微微爆响,都给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山头带来了几分生机。 “或许,这就是老天让我们出生在这个乱世的使命,想要成为一个英雄,那就让自己比别人活得更长久,在咽气的那一刻,勇敢的说出自己并非浪费光阴,勇敢的坚持每一段黑暗,一个人孤军奋战的路,死亡也就变成了得胜的勋章。”米勒没想过视死如归,他想要的就是努力的活着,多活一天,就能比这些人多添几分保障,或许就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恶劣的环境就开始转好了。 人活着,即使没有希望,即使心如死灰,也得为身边的人点燃一盏希望的灯,好温暖他们内心的绝望和孤苦,相互安慰,希望就在不远的明天,黎明的曙光,也在最黑暗之后才会出现的,叶叶仰起头,忽然惊喜的发现头顶的正上方亮起了一颗星星,她不禁热泪盈眶,无疑是个奇迹。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危机 叶叶回到房间,还没进门,就听到小橄榄唱歌的声音,她见到叶叶,欢天喜地的从床上跳下来,踩着一双破旧的小棉鞋,拉住叶叶的手说:“叶姐姐,我给你喝首歌吧!是刚才沐姐姐教我唱的,她唱的歌可好听了,米勒叔叔就爱听她唱歌,我妈说米勒叔叔喜欢沐姐姐,说是因为她唱歌好听,我长大以后也要找一个像米勒叔叔这样的人,所以我现在必须先学会唱歌。” “你才多大的人就说这个,也不怕姐姐们笑话,你这鬼丫头,要说长大,长大很远的,还是老老实实过好每一天,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赶紧睡觉,叶姐姐已经很累了,你想要唱歌给她听,明天吃饭的时候唱,叶姐姐吃了就会有食欲,可以多吃一点,你看她太瘦了。”王阿姨说着就将活蹦乱跳的女人抱在怀里,将她的床铺让给叶叶睡,叶叶有点不好意思,沐清却向她招了招手,“这儿简陋,不知道你能不能睡得惯。” “我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哪还那么多的不习惯,我以前也吃过不少苦,过过不少颠沛流离的生活,吃也不吃饱,穿也不穿暖,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很害怕自己会和其他冻死在街头的人一样,稀里糊涂就死了,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还得忍受别人的白眼,走在街上还得往边上走,要是不小心碰到有钱人的衣服,会被拳打脚踢的,好像自己的存在真的是多余的。” 叶叶很少提及过去的事儿,毕竟过去的那些事儿,没一件值得她回忆或高兴的,她能对沐清敞开心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米勒,因为她是米勒最喜欢的人,她的不骄不躁也令她钦佩。 “那都是小时候的记忆了,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忽然觉得自己很强韧,也没那么糟糕,更没想到会有今天,悬浮世界的人骄傲的要命,眼睛都长在天灵盖上,自认为高人一等,很瞧不起其他区域的人,我曾遇到过很多来自悬浮世界的人,他们的傲慢和凌辱给了我很多伤害,对那儿的人也深恶痛绝,但你是我迄今为止唯一不讨厌的人,也很温柔,平易近人。”叶叶躺在沐清的身边,她忽然饶有兴趣的侧过身,将脸压在胳膊下面,好奇的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是说王妈妈么?是米勒带我过来的,相处几天后就觉得挺有意思,尤其是小橄榄,太可爱,只可惜我是潘多拉人,不能为他生孩子,我们···有时候我也很害怕,不知道这条路还能走多久。”沐清将被子往上扯了后,叶叶笑,“我说的不是王妈妈,我是说你和米勒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反正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并不喜欢他,总觉得他太野蛮,也不太喜欢说话,在得知我的身份后,很是反感,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分开了,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被怪物围困,是他帮我杀出重围,我是毫发无损,他却受了很重的伤,之后就是一个漫长的恢复过程,即使在这段期间,他还是隔三差五就来这儿照顾山上的难民,白天睡觉,晚上就举着火把在山头上的各个要塞巡视,我从潘多拉带来了很多在人类眼里极其珍贵的药。” 沐清对叶叶的过往没什么好感,但她知道叶叶将来会成为和米勒并肩作战的人,毕竟以她目前的状态,很难帮助米勒多少忙,而且在地下城举目无亲,俞更生走了之后,这种孤立无援的局势将会越来越尖锐,叶叶是地下城极其重要的科学家,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资源,她对米勒的帮助,并非是她全力以赴就能相比的。 “或许是因为我治好了他身上的伤,所以对我身份的反感也就没那么强烈了,人只要放下芥蒂好好相处,总能发现讨厌的背后也会有吸引人的地方,我看上去很粗糙蛮横,其实内心却是一个很细腻的人,有时候比女人的心思还要细腻,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在他身边,无需说话,他一个眼神就能让你感受到一种不屈不挠的强悍,也有越挫越勇的柔韧,只要在他身边,纵然有天大的困难,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就会有种再难也要支撑下去的氛围。” |
沐清的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下来,慢慢的又渗入发际,无声无息,“因为,只要有他在,就会给人带去希望和冲动,他是所有人的英雄,但他却说·····做那么多人的英雄没什么意思,太累了,每时每刻的高度紧张总是令他喘不过气,他最想做我一个人的英雄,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我的膜拜和爱慕,但他别无选择,只能为这些和他素不相识的人冲锋陷阵。” “我刚才和他聊了几句,他是个很伟大的男人,要是再来几个米勒,或许这些人的处境就会大不相同了,只可惜现实太残忍了,每个人都做出最现实,也是最残忍的选择,这不能说是错,人活一辈子,却只有一次生的机会,死亡一直以来都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恐惧,懦弱和胆怯不过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做出本能的选择,就像受惊的飞鸟总会扑腾翅膀往树上飞,受伤的小袋鼠会躲在妈妈温暖又有奶水的口袋里寻求安慰,孤军奋战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却是不被理解的孤独,这个世上,但凡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不是疯子就是英雄,只是这两者注定·····” 叶叶一想到米勒脸上洋溢出的微笑和百折不屈的坚定,心里莫名的心痛,他总说将心比心,但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其他人,哪一个没有将心比心的能力,但谁也没敢站出来替身旁的其他人遮风挡雨,而是寻求像米勒这样的人站起来,这样他们就能安安逸逸的守住一时的太平了。 “外面什么声音?”叶叶敏锐的察觉到了,沐清的头只是动了动,一到深更半夜,山脚下就会接二连三的传来怪物在悬崖峭壁上攀爬的声音,锋利的爪子无法抓住光滑的岩石,急躁的怪物们就只能望洋兴叹,时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她经历过太多次,所以也就见惯不惊了。 “没事儿,外面有人轮班值夜,这儿的岩石很光滑,一直爬不上来的怪物就会变得急躁,越急躁就越容易摔跤,很多怪物都是因为这个而被活活摔死,或者摔断了腿骨,被其他怪物吃掉,自相残杀,相互吞噬,到了后半夜,动静就会变得更大,你初初来会觉得害怕,时间长也就慢慢习惯了,米勒常常说,恐惧就像喜欢得寸进尺的魔鬼。” 沐清对米勒的崇拜不光是喜欢,而是他的勇敢和执着,大义凛然,乱世出英雄,他是被迫无奈才当的这个英雄,但他不为名,不为利,只希望保留最后的人性,“害怕恐惧,首先就得先接受恐惧,一点点的克服这种心理障碍,等你哪天学会临危不乱,这样才不会沦为恐惧的奴仆,而且这些人住在这儿长达两年多,每天都会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恐惧袭击,但他们知道外面有人值夜,用勇敢的肩膀和大刀默默守护他们的安全,所以也就无所畏惧了,前面倒下一个人,后面的人就会义无反顾的替补上来,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所以也没时间恐惧战栗。” “你和他真的很像,连说话的语气也一样,当真是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叶叶羡慕,却也看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孤寂,以及被自己所忽略的感受,沐清轻轻吸了吸鼻子,她将米勒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但他却不属于她一个人的,而是所有人的光,“一个真正的勇士,第一个要克服的就是恐惧,等真正胜过了他,每个人都会成为第二个,第三个米勒,他总说这样才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一个连死亡也不畏惧的人,即使是老天爷也会刮目相看,我看到他视死如归的精神影响了很多人,他说这样好,这样等他死了之后,他的死不会给活着的人带去沮丧和绝望,而是另一重蓄势待发,全面崛起的希望,希望就是明天,点亮黑暗的篝火,那么他的死亡就会高于他活着的价值,这才叫死而无憾。” “怪物上山了,怪物上山了,全部躲进地洞里去!”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嘶吼声,听得人毛骨悚然,沐清和叶叶还没睡下,全都掀开被子起来了,叶叶全身颤栗,没想到怪物这么快就攻上来了,她胡乱的穿好鞋,沐清手忙脚乱的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两把猎枪,将其中的一支递给她手上,“拿着,下面有地洞,你先下去,要是有怪物钻进来,你就开枪。” “那你呢?”猎枪很重,叶叶拿枪的手瑟瑟发抖,沐清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仿佛在处理一件很小的事,“我得和米勒在一起,你就不要管我了!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
地洞都是相通的,沐清推开桌子,打开一个铁板,叶叶抱着猎枪战战兢兢的下去了,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有光亮从不同的洞口传来,里面湿漉漉的,有很大的水气,沐清将铁板盖上,又将桌子压在上面,抱着猎枪,毫不犹豫的跑出去了。 叶叶两腿发软,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危机没见过,但每次有危险,身边都有一大帮的自救军处理,而她作为地下城不可或缺的主角,自然会被前呼后拥,安排到最安全的地方避难,十年的生活让她与世隔绝,也适应了铜墙铁壁的生活,如今却完全暴露在随时会有灭顶之灾的危险中,忽然有种走投无路的绝望。 王阿姨看见了她,一手搀着小橄榄,一手拿着蜡烛,弯着腰走向她,小橄榄睡眼惺忪,不时用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脑袋也时不时的碰到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她刚要哭,王妈妈立刻用手捂住她的嘴说:“哭出声音,小心被怪物叼了去!不记得隔壁小胖了?说是因为不听话才被怪物吃掉的!听话!” “叶小姐,你别害怕,以前也有怪物爬上来,但数量不会太多,我们这儿的小伙子身强力壮,又接受过米勒安排的一系列培训,平时也都严加训练,为的就是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这儿很安全的,洞洞相通,怪物那么大,钻不进来的,而且我们都会用枪,要是有怪物进来,我们就一枪轰了它,其他怪物听到动静,就都不敢再往前钻了,来,到我这儿来,我带你去更安全的地方,其他人都在那儿,人多力量大。”王阿姨嘴上说得那么轻松,但她惊恐万状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这时上面的土层不时往下簌簌落下灰尘,上面也不时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应该是怪物奔跑时所产生的震动,小橄榄又用手揉着眼睛说:“眼睛进沙子了,难受。” “难受也先忍着,别睁眼,妈妈牵着你走。”王阿姨艰难的转过弯,示意叶叶快跟上来,叶叶抱着枪,眼下也只能随机应变,她弯着腰往前走,就在这时,后面忽然传来阵激烈的声响,震耳欲聋,好像是爪子用力的抓扯着铁板,叶叶心惊胆战,手里的枪几乎抱不住,王阿姨声音惊颤的说:“叶小姐,你快点跟上!” 后面铮铮抓扯的声音急切而锋利,又有大量的泥土从上方掉落,叶叶神色惊悚,十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让她失去应对危险的本能和反应,枪头不时的抵到狭窄阴暗的石壁上,后面撕破破裂的声音越来越密接,她不时的回头,枪头忽然抵到了上方的犄角上,而枪托刚好抵在石壁上卡住了,越是用力拽,卡在石壁上的枪托就越抵实,纹丝不动。 而她却被挡在外面,王阿姨丢下小橄榄,急急忙忙的过来帮忙,她用力的扳着枪头,而叶叶则用相反的力去扳枪托,后面冷不丁的传来桌子四分五裂的声音,以及铁板被爪子撕裂的声响,紧接着,一个半大的怪物从洞口跳了下来,龇牙咧嘴,不时有大量的粘稠液体从嘴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落在地上,灰不溜秋的,拖着长长的尾巴。 锋利而尖锐的牙齿露在外面,很像鳄鱼,这是盘踞在附近最常见的一种怪物,属于变异物种,它眼着腥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眼前垂手可得的美餐,叶叶吓得瘫软在了地上,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小橄榄嚎啕大哭,一直叫着妈妈,叶叶的手抓住枪托上,力气涣散,手指忽然碰到了扳机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牺牲 哪想就在这一瞬间,王阿姨忽然将墙头从犄角上扳开,刚好对着她自己,只听一声枪响,王阿姨的胸口立刻被打出一个血洞,叶叶此时此刻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有人从后面偷袭了她,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小橄榄就站在后面,大量的血飞溅到了她的脸上,王阿姨当场死亡,倒下时还压到了小橄榄的腿,叶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后面的怪物听到枪响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应该以前没少被枪打过,小橄榄哇哇大哭,叶叶神智涣散,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将救她的王阿姨给打死了,小橄榄浑身是血,用手去摸妈妈的脸,后面的怪物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发出一阵嘶吼,叶叶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惊动了神经,惊慌失措的从王阿姨的尸体上爬去过,一把抱住小橄榄,怪物并没有追上来,而是拖着王阿姨的尸体退到了另一个洞口。 “你赔我妈妈!”小橄榄大声哭号,脸上全是血,面目全非,叶叶愧疚不已,嘴里不时的说对不起,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你妹妹呢?” |
“妹妹?妹妹刚才还在后面的!”小橄榄也醒过神来,东张西望,她的腿被压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叶叶只好抱着她,每个相通的地洞里都会来尖叫和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到处都是掉落的沙石,沙沙的,迷得人眼睛睁不开,或许事实比沐清轻描淡写的要严重的多,小橄榄一直在哭,要回去找妈妈。 叶叶一手抱着她,一手拖着枪,卖力的往前爬,小橄榄说妹妹先前是跟在她后面的,但一转脸就不见了,叶叶现在也顾不上去找安全地方避难,她灰头土脸的,眼睛上全是沙子,视线含糊不清,上面不时传来怪物奔跑的轰鸣声,还有家具被踩碎的噼啪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枪响,通道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真切,地上湿漉漉的,大量的血腥味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也有理由相信地上湿漉漉的应该都是血。 “那儿有人,小橄榄,你先去那儿找个帮忙,我得去找你妹妹。”叶叶看到对面的甬道里坐着几个人,他们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叶叶不方便照顾她,小橄榄不敢大声哭,泪流满面,脸上沾了血和泥土,几乎看不到她的眼睛,小橄榄用胳膊在脸上抹了抹,手里不抓着一根已经熄灭的蜡烛。 随后就趴在地上往前爬,哪想上面的土层突然劈裂,一个巨大的爪子冷不防的抓住小橄榄的肩膀,只一下就从上面拽了出去,甬道里传来一阵强烈而刺耳的尖叫声,叶叶顾不得什么,拿着枪就从破口上爬了出去,外面早就变成了一堆废墟,到处都是猖狂而残忍的怪物。 叶叶怎么也找不到小橄榄,却在不远处的地方发现一条拿着蜡烛的小手,就只剩下一只手了,紧紧的握住蜡烛,身后忽然传一阵粗重的呼吸,叶叶不由分说,将枪头对准后面开了一枪,一大股腥臭的液体从后面像瓢泼大雨般的向她淋下。 紧接着,叶叶的后背被一股强大大的力量击中,整个人被甩到四五米外的地方,摔得她头晕眼花,浑身的骨头仿佛被挨个摔碎了似的,就在这时,她看到小橄榄的妹妹小玉米正惊慌失措的躲在一个几乎破裂的小柜子里,一动不动,应该是被吓傻了。 叶叶刚要去抱她,哪想脚下忽然掠过一个奇形怪状的影子,一个大个子的怪物盯上她了,叶叶刚要对着它开枪,哪想却没子弹了,她瘫坐在地上,怪物张着锋利的獠牙向她伸了伸头,粘稠而浑浊的液体从下颚的鳞甲下滴落下来,叶叶大气不敢出,怪物似乎和其他的怪物不太一样,脸上就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应该是瞎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洞。 叶叶隐约察觉到肩膀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她不敢有太大的动静,斜着眼睛却看到一个只有篮球大小的小怪物正坐在她的肩膀上,它一溜烟的就爬了下去,大怪物叼起它就走了,并没有伤害她,它倒退着离开,叶叶不可思议,小怪物被咬在嘴里,晃晃悠悠的,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叶叶一路爬到柜子前,将小玉米抱在怀里,她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睁着惶恐的大眼睛,呆滞的眼睛里凝固着绝望和惊恐。 “别怕,姐姐来救你了!别怕!”叶叶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遍地都是人的尸体和怪物的尸体,满目疮痍,触目惊心,米勒带着十几个人,将五六个怪物都逼到东边的悬崖,它们身上有的缠绕着网子,有的则缺胳膊少腿,沐清遍体鳞伤,她一把抓住叶叶的肩膀,又看了眼她怀里的小玉米,米勒举着枪对着怪物一阵狂轰滥炸。 怪物全都从悬崖边上摔了下去,叶叶面如死灰,已经哭不出来了,米勒转过身,忽然惊慌失措的指向她们,警告她们小心,身后还有一只怪物,叶叶还没来得及回头,身体猛地被沐清推了过去,紧接着米勒不顾一切的跑了过来,连开了几。 叶叶连同小玉米一起摔到了地上,还好她在落地之前,及时调整了姿势,小玉米并没有被她压到,她看到沐清血肉模糊的摔在她面前,而她胸口破出一个大洞,上面扎着怪物锋利的獠牙,米勒疯了似的将怪物的脑袋打成了肉酱,沐清是潘多拉人,她被伤到其余地方还有自愈的可能,但是扎破了血包,必死无疑,除了这个要害之外,她的下半身几乎支离破碎。 |
“不要哭!”沐清气息微弱,她的手上沾满了血,米勒将她抱在怀里一言不发,小玉米或许是被摔晕了,微微闭上了眼睛,叶叶一手抱着她,一手握住沐清的手,她已经害得两个人因她而死,沐清的血是绿色的,和人类鲜红色的血交融在一起,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惊艳色彩,她努力的向叶叶挤出一丝笑容,“好好照顾她,这样的情景,以后不要再让她经历了,你要向我保证,即使是你死了,也得让她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好,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保她一条命,只是你再坚持一下,我们···我带你回去地下城,那儿有药可以治,我······”叶叶握住她的手,几乎语无伦次,沐清摇了摇头,“伤到了血包,没得救了,这是我···早在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不怕,你们也不要为我伤心,死了那么多人,剩余的人,就交给你了,你答应过我的,叶小姐,你答应的,还记得么?” “我记得,沐清,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们!你要的东西,我一定会找到,不管要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代替你继续守护他们。”叶叶将脸埋在小玉米的身上,泣不成声,清沐将头转向米勒,“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叶小姐答应过我,她会代替我陪在你身边,她····她是地下城的科学家,我一直都很遗憾,如果我在潘多拉多努力一点,就可以更多的帮助你,不过没关系,叶小姐会····她会给你提供更多我力所不及的协助,不要哭,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任何一个人离开,都不许有眼泪,眼泪是留给死人的,我会活在人的心里,以后就能永远陪着你了,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现在先你一步离开了,你得送我最好看的笑容,我就不怕了,你·····你要勇敢,不要沮丧,你不是常说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么,只要熬过这一阶段,我们就能迎来胜利的曙光,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我的死要是成为你一蹶不振的打击,那我就白死了。” “我知道你会去哪儿,放心,我会坚持下去,比以前更用心,你太累了,先去休息,我····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团聚的。”米勒用袖子将她脸上的血迹一点点的擦去,自己的眼泪却接连不断的落下来,嘴角的笑容凄楚而疼痛,沐清艰难的伸出手,将他脸上的眼泪抹去,“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要的是你的笑容,不是眼泪,眼泪应该留在胜利的那一刻,不要流光了,我也想看到那一天,所以我不哭,眼泪····再有眼泪,也是代替我流出的,高兴点儿,怪物这么肆无忌惮的进攻,我们不是照样将它们打败了?再大的困难,想想孩子们的笑声和未来,总得为他们再拼一拼,搏一搏!万一成功了呢?” “我们会成功的,一定会,我们····”米勒的话还没说完,沐清的手就无力的从他脸上滑落下到,落在了地上的血泊里,红绿相间,触目惊心,米勒用手将她额头上凌乱的头发捋顺,又将她的衣服整理好,随后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身后,是一片废墟,幸存者都藏在地洞下面,米勒目光涣散的看向叶叶,“叶小姐,麻烦你和其他人将地上的尸体都处理干净,免得他们看见后会被吓着,沐清她·····她说死后必须火化,这样灵魂才能得到自由,麻烦你了。” 叶叶帮助剩余的村民将怪物的尸体都处理了,小玉米醒来后精神恍惚,眼神迷离,以前还能冒几句话,现在却一言不发,反应迟钝,就连眨眼也比其他孩子慢一拍,把她放在椅子上,一个小时后,还是原本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叶叶痛心疾首,小橄榄死了,只剩下一只拿着蜡烛的手,王阿姨也死了,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仿佛整个人都快灵魂出窍似的,恍恍惚惚,昨天晚上还和米勒坐在这儿兴高采烈的聊天,尤其是沐清,只是一天的功夫就物是人非了。 米勒依旧坐在昨天晚上坐的地方磨刀,就是这把刀逼退了怪物,他的胳膊上又添了几条新伤,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上面缠着纱布,渗透的血几乎将纱布染成了红色,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越发雪亮的刀刃,只是眼神里不再有昨天的傲然和强韧,也不太说话,只是一下接一下重生磨刀的动作,连嚯嚯的磨刀声也透出几分消沉和落寞。 |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叶叶知道沐清的死给他内心造成巨大的打击,他救得了别人,自己喜欢的人却惨死在他的怀里,米勒没说话,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心不在焉分神了,叶叶双手抱在膝盖上,身后传来村民悲戚的哭声,以及收拾瓦砾的声音,死去的人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房子倒了还能重盖,但人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米勒忽然将刀扔到了地上,他似乎还沉浸在失去沐清的巨大悲痛里,他用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栗,叶叶手足无措,他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情感,会失望,会痛苦,也会悲痛,只是不被理解的坚强长此以往,很容易变得压抑,他无从申述,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想走下去却又力不从心,以前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一个个都离他而去。 临终前,他都信誓旦旦的要继承他们的信仰,现在连最后的沐清也亲自送走了,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别人强加给他的寄望太多,多到令他承受不起,快要崩溃了,他不敢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颓败。 他被别人视为英雄,要是英雄都倒下了,他们还能看到明天么?被迫的执着和坚强其实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别人失去家人会痛哭流涕,他失去心爱的女人却只能偷偷摸摸的掉几滴眼泪,一个外表有多坚强的人,他内心的空虚和落寞也就多大,外在的一目了然,内心的酸甜苦辣,却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叶叶很同情他,心里却也很自责,她刚要去将他的刀捡起来,哪想米勒却先她一步,将刀又轻轻的捡刀,刀刃上被摔出一个豁口,但依旧锋芒毕露,他用干布将上面沾的灰尘和磨刀石上的泥污仔仔细细的擦掉,这是他的武器,也是他一往无前的信念,锋利的刀刃上赋予了太多人的希望和执念,包括沐清的。 “对不起,事情已经过去了,怪物受到了重创,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再来偷袭,过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地下城。”米勒没有哭,但他的睫毛却是湿润的,男人有泪不轻弹,一蹶不振的悲伤那是弱者为自己的懦弱所找的借口,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等着他站起来,因为他是他们的风向标,他们寄予厚望的未来。 他失去沐清痛不欲生,但他们同样也失去了最爱的亲人,他没有时间悲天悯人,沐清的死是个激烈,他要尊重她的牺牲,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这是每个人迟早都会面临的结局,只不过她比其他人提前了一点而已。 米勒留在了山上,他必须和剩余的村民紧锣密鼓的修建防御设施,这次怪物入侵,是从下面打通了隧道,直接爬上来的,米勒开车送叶叶回地下城,果然和他所料的一样,怪物受到大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叶叶还带走了小玉米,她被吓傻了,成了傻子,村民的粮食紧俏,是不会将那么宝贵的粮食分给一个小傻子吃的,而且她也答应过沐清,不管怎样,即使是她死了,也不能再让小玉米受到任何伤害。 叶叶一路颠簸,却没了先前的难受,车窗外伸手不见五指,她努力的回过头,看到山顶上的亮光只剩下豆大的一点,她紧紧抱着已经熟睡的小玉米,内心百感交集,来的时候惴惴不安,现在回去了,却又有点舍不得,米勒将一个定位器将给她,山头不是久留之地,虽然成功击退了怪物的进攻,但幸存者却所剩不多了,地下城是个安全所在,但地底蛰伏了那么多的卵胎,只要将消灭了所有卵胎,杀死所有寄生的怪物,地下城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保障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失望 陈箫穿好衣服,从床上坐了起来,空气里散发出玫瑰花的香气,以及男女欢爱过的气味儿,混杂在一起,却有种令人酥麻的感觉,让人迷离,堕落,地上一片狼籍,散落着女人的胸衣和衬衫,他坐在床边,目光打量四围的东西,泡在浴桶里的玫瑰花仿佛和水一样冷却了,失去了原本鲜活的颜色,有的已经被灰尘掩盖,桌台上放着陈旧的实验器材,上面泛黄的颜色残留着时间的痕迹,一只手从他后背伸了过来,陈箫眼里闪过几分悲痛和无法掩盖的落寞。 “时间还早着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陈箫将环在他肩膀上的手推开,又将地上的衬衫捡起,轻轻拍了几下,披在了身上,他回过头,挑了挑眉,看着床上裸着肩膀的女人,忽然有种物是人非,面目全非的错觉,“顾玲,我们······” |
“怎么,刚睡过就要分道扬镳?”顾玲用被子将半裸的身体遮住,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市侩,不像之前,坚毅的令人敬佩却又有几分心疼,此时此刻的她妩媚动人,令他抗拒不了,但和他之前见过的女人却没什么两样,俗不可耐,“不是分道扬镳,只是完成了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儿,现在完成了,此生无憾,昨天晚上的陈箫,你还是忘了比较好,毕竟你现在立场和之前不一样了,省得起冲突。” “陈箫,你非要这么说才痛快么?我知道你怪我放弃了原则,但我不想和父亲一样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我的弟弟就死在我的眼皮底下,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当初我没那么固执,是不是弟弟就不用死了,爸爸忍辱负重一辈子,最后却遗臭万年,成为人类历史上的一个污点,最后连脑袋都被人给砍了,死无全尸,也是在我眼皮底下发生的,我不想重蹈覆辙,不明不白的死去,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那么拼命的努力,为的不过就是将来能有个安逸的所在,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的做法,认为我是自甘堕落,和肖鹰那伙人相互合作,但你想过没有,借着他的势力,我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顾玲从艾依次那儿拿到了父亲脑袋里的芯片,但里面威克病毒的配方即使研制成功了,但这个漫长的过程和眼下左罗塔怪物苏醒的速度却是相反的,未来谁都说不定,万一解药研制成功,但变异的怪物只是变本加厉,解除掉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更大的灾难还在后头,人类面对来势汹汹的左罗塔人,千疮百孔不说,还没一点胜算,她不想以卵击石,不想再像爸爸和弟弟那样无辜送死。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肖鹰是给左罗塔人卖命的,他连自己的新老子都敢出卖,何况是你!现在他是用得着你才千方百计哄着你的,等你被榨干了利用价值,看他还把不把你当作昔日保障局的局长,我是不会因为眼前的那点蝇头小利就放弃了自己的原则,我们····我们还是算了吧!各为其主,谁也别迁就谁,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要找的是能和我并肩作战的的战友,而不是只顾自己却不顾他人生死的胆小鬼!”陈箫痛心疾首,他原本以即使自己叛变了,顾玲都会坚持到最后,没想到最先放弃的人却是她,顾玲神色里闪过几分仓惶,却依然不动声色的说:“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还要和我上床?竟然打出这么高尚的理由骗色?” “你这话说得就难听了,什么叫骗色,你不也想用美人计让我加入你的团队中来的么?难道你的做法就不算骗色?我虽然和许多女人接触过,但我不滥情,自始至终喜欢的,不过是你,但很可惜,你却偏偏利用我对你的喜欢当作诱饵来迷惑我,说句实话,对你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机会,现在你主动送上门来了,虽然居心不良,但我抗拒不了从前的顾玲,我也最后一次将你当作从前的顾玲,就当是为自己过去的感情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陈箫是个重感情的人,只是顾玲的做法令他寒心,不过他依旧希望顾玲可以回心转意,两人的欢爱各怀心思,倒是糟蹋了之前那么真挚的情感,“当不成恋人,那就当作朋友,如果连朋友都没得做,那就只能当对手了,你不要骂我卑鄙无耻,要说无耻,我承认,谁这辈子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无耻过,你和肖鹰什么关系,我不感兴趣,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地下城是我的地盘,不管下面埋藏了什么,我都不会让它们活着上来为非作歹的,我还是那句话,趁自己还没陷完全进去之前,悬崖勒马,或许我们还能回到从前,要不然的话,只能鱼死网破了!毕竟路都是我们自己选的,是死无全尸也好,是身首异处也罢,都得自个儿兜着,怨不得旁人。” |
“陈箫!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的苦心?你所谓的坚持是死路一条,我这么做的确是极端了点儿,但只有我们活着,才有能力去帮助其他幸存者!”顾玲不顾形象的从床上跳下来,用手抓住他的胳膊,陈箫冷笑,甩开她的手,“你还知道幸存者?难道肖鹰没有告诉你地底下的那些还没完全孵化的卵胎需要大量活人的身体来当食物?活人当然是幸存者了?地下城里的幸存者能有多少?僧多粥少,供不应求,等他们都死光了,等你终于如愿以偿了,还有谁还能留下来给你拯救?难不成你还想跑到潘多拉实在你忍辱负重的光荣使命?潘多拉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沦为左罗塔人的基地了,地下城是接续潘多拉的第二个大本营,这个你在在和肖鹰狼狈为奸之前,就该了解到的,你当我是傻子?和我上一次床,作为报答,我就得以你言听计从?和你一样给肖鹰卖命?说句你不爱听的,我对你的爱还没达到让我鬼迷心窍的地步!” “啪!”不管别人怎么骂她,顾玲都不会在意,但陈箫这么说,却令她伤不起,陈箫用手揉了揉被打痛的脸,很痛,却无法掩盖内心的失望和疼痛,“动手了好,很好,肖鹰无恶不作,以后我们少不得也得对垒,现在下手就得狠一点,少得以后该下手的时候下不了手,会被你的新主子质疑忠心,你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他身上了,要是没有他的抬举和赏识,你不过是他眼里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这么个结果,能对得起你一直以来忍辱负重的信念么?你就不怕眼镜蛇在九泉之下替你寒心,你弟弟不也就白死了么?就是为了所谓的安逸!醒醒吧!肖鹰既然敢和左罗塔人合作,那么他就不是你能掌握得了的人物,他连最起码的人性都没有,你还指望他能给你什么好下场,想想那些受你保护的幸存者,他们就在地下城,但他们随时都会成为卵胎的食物,你于心何忍?”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办法保护他们?陈箫,你别这样好不好,肖鹰的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悍匪,要是我们俩强强联手,总有机会取缔他的,你又何必呆在这儿自取灭亡,我知道这么做对那些幸存者不公平,你看看现在的世界早已崩溃了,潘多拉的内核变得极其不稳定,很多区域陆陆续续爆发大面积的地震海啸,不出一个月就会从内向外崩塌,这不是科幻电影,我也不是危言耸听,这个想来你都已经知道了。” 顾玲神色凄凉,失魂落魄的,眼神里透出明显的哀求,这和她平时给人临危不乱的姿态截然相反,“潘多拉会到时候会被压缩到棒球那么大,密度大,引力大,就连光也不能逃脱,这是左罗塔人千百年来一直居心叵测所酝酿的一个阴谋,他们要毁掉的不是一个小小的潘多拉,而是整太阳系,构成潘多拉原子中的电子 被压缩到原子核里,将原子核中的质子中合成中子,中子会被压碎,变成中微子,中微子会被压缩成更小的微子,更小的微子还会被压碎,三岁小孩都知道物质由于不能保持基本形态而无限坍缩下去,潘多拉会成为最终大毁灭的起始。” “你跟我讲这些没用的废话做什么?我不能否认潘多拉正在面临黑洞的威胁,所以他们才会自甘堕落,情愿成为左罗塔人任意宰割的鱼肉,他们自己在劫难逃,却还用人类做顺水人情送给左罗塔人做寄主,潘多拉和地球是在同一条线上,潘多拉要是变成了黑洞,月球和地球首当其冲,巨大的引力排山倒海,会被吸入的物体产生拉面效应,会把星体拉成长长的碎片群,引力拉成粉末会被吸进去。” 陈箫不是物理学家,但对于这方面的基本功还是有的,顾玲现在就是想回头也来不及了,她软软的跌坐在床上,目光呆滞而失神,陈箫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莫名的陌生,好像从来没见过,和之前遇到走投无路的人也差不了多少。 “黑洞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种密度极大,单位空间和质量极大,从而导致周围空间被质量扭曲的致密星体,也是科幻电影中常说的‘传送门’,因为在黑洞的另一面,科学家给出一个猜想,叫作白洞,从黑洞吸进去的东西会从白洞吐出来,吸入黑洞的那一点叫奇点,那也是传送门的位置,被粉碎的碎片群会在白洞后方形成新的星体,重新聚敛的引力会像宇宙最初形成大爆炸在一个点,就像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宇宙是会膨胀的。” |
陈箫忽然恍然大悟,原来左罗塔人故意提前几百年就将卵胎掩藏在地心里,就是为了新世界形成后,这些孵化完全的左罗塔怪物就会成为左罗塔人最坚固的护盾,而这些卵胎就是传说中的左罗塔人,它们就是群喜欢横行霸道的怪物,凶残而冷血,肆无忌惮。 “黑洞会毁掉整个太阳系,优胜劣汰,但与此同时,也会形成另一个全新的太阳系,这才是左罗塔人针对潘多拉以及地于的真正目的,他们会成为新世界的主宰,肖鹰不过是左罗塔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陈箫走到顾玲的面前,希望她能悬崖勒马,站到他的队伍里来,眼下虽说处境岌岌可危,到处都是左罗塔人的眼线和逐渐孵化的左罗塔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人类必须缴械投降,成为左罗塔人用来寄生和繁衍后代的工具。 “你现在和他合作,他的野心再大,左罗塔也不会允许一个卖主求荣,没心没肺的人成为他们新世界的一员,你又是哪来的自信可以从左罗塔人那儿分得一杯羹?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吗?这个火坑跳下去会让你体无完肤的,越走越远,你还能知道自己是谁么?你是顾玲,曾经为了幸存者而不顾一切的巾帼英雄!很多人都先搞我,当初若不是你用勇敢和机敏为他们设下防线,或许他们也熬不到今天。” 陈箫捧起她的脸,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会用请求的姿态去求她回头,“我不希望有一天他们再来告诉我,这辈子碰到最可怕的人就是曾经令他们心悦诚服的女英雄,困难是有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总会找到希望,如果我们都退后了,自私自利,贪生怕死,将他们像包袱一样甩给左罗塔人,你还指望左罗塔人能善待他们么?寄生的卵胎孵化后,会从里到处把他们当作开胃菜一般全部吃光,手指被针尖扎一下都会觉得痛,何况是五脏六腑被孵化的怪物一口一口咬碎的痛苦?他们没有犯什么错,不该承受这么大的折磨。”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顾玲将陈箫的手推开,她的眼泪忽然禁不住的流下来,“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和生活,我从小就受到父亲的影响,他总是秉承为别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义精神,但结果呢?却吃力不讨好,你是亲眼看到他的下场,我也是一个人,和其他人一样,都有自己的私欲和自私,我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成全别人的死生荣辱,现在我不想再那么活了,这个世界早就糟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我们再多的付出和牺牲也改变不了事实,就像决堤的洪水,所有的挣扎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要是连我们自己都救不了,要说救别人,这不是痴人说梦么?这些年我真是受够了,他们抬举我做局长,不过是为自己的贪生怕死找的一个靠山,局长这个位置不但没给我带来什么,反而家破人亡,成了捆绑我的负担。” “我知道你筋疲力尽,不想再那么累了,但····但我们既然站在这个位置上,就得为自己的荣誉和别人的尊重负责,倘若注定要成为左罗塔人的猎物,我们的一举一动总得对得起千千万万对我们寄予厚望的幸存者,我们或许还有退路,但他们的退路却是寄望在我们的身上,更生去了潘多拉,他·····怕也是有去无回。” 陈箫现在孤立无援,处境又那么凶险,要是连顾玲也成为他的对手,或许一直坚持他的信仰也会偏离正道,人没钱不如鬼,汤无盐不如水,他不知道光靠自己的信念还能在这种四面楚歌的路上走多远,“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想想那些无辜的人,去把过去的顾玲找回来,我们····我们重新振作起来,从长计议,一切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你要是也站到我的对立位置,我·····” “毒燕子呢?”顾玲思虑陈杂,她这次来地下城的目标就是为了抓获毒燕子,因为她的血可以遮盖幸存者身上所散发的特殊气味,这种气味儿源于他们长期食用的地下水被卵胎薄膜所渗漏的营养物质,卵胎孵化后,会根据本能去寻找散发营养气味儿的幸存者,肖鹰是左罗塔人派来监管卵胎的特使。 顾玲现在归顺了他,所以他就特意派她来抓毒燕子,她要是落在陈箫或自救军的手上,她的血会令孵化的卵胎失去猎杀食物的本能,陈箫并不知道毒燕子身上的秘密,只是顾玲花了这么大的心机设计毒燕子,起先,他还以为她的圈套只是因为吃醋,现在看来,事实并非他想像的那么简单。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友好 毒燕子伤痕累累,她原本打算勾引陈箫的,没想到却被暗中的顾玲设计了,害得她前功尽弃不说,还险些丢了性命,不过令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一直以正面形象示人的顾玲竟然成为大悍匪肖鹰的爪牙,还用美人计想诱使陈箫下水,她趁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之际,这才磨断绳子,悄无声息的逃脱出来。 但她也是听说过顾玲的为人,她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要是真和陈箫反目成仇,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毕竟陈箫肩负使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她同流合污的,只是从她先前的做派上来看,她显然是冲着她来的,拉上陈箫,不过是她顺带想要碰的运气罢了,以她对陈箫的了解,单靠身体上的诱惑,只会让他更加鄙夷和不屑。 顾玲一直都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就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紧要关头背叛自己的信仰和爱人?这是她最为百思不解的地方,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毒燕子刚从龙潭虎穴里逃出来,稍有风吹草动都吓得她全身颤栗,她身上没多少伤,只是手腕被绳子捆缚疼得厉害。 她蹑手蹑脚的靠近动静传来的方向,定神一看,她险些尖叫起来,只见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从胸口的血洞里钻了出来,这是左罗塔人怪物孵化的雏形,它奋力从血洞里钻出来后张牙舞爪,头上顶着裂开的小葫芦,张开后,是一张肉蹼,这是用来和同类通信的触角。 它长长的尾巴伸直后,整个身体撑开足有半米长,它锋利的獠牙在最初发育的时候就已经成型了,它转过脸,对着尸体大快朵颐,场面血腥而残忍,她是奉命来地球巡视关于卵胎发育的相关情况。 对于这一点,潘多拉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尤其是悬浮世界的人,自从左罗塔人入侵并奴役他们后,他们一面视地球为第二转移据点,一面又时刻监视并寻找左罗塔人藏匿卵胎的确切方位,这是左罗塔人东山再起的最后筹码和武器,她看得心惊胆战,先前以她的观察,地下城的局势还没那么严重。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但卵胎孵化的速度超出了她的预想,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卵胎迟早会全面孵化,潘多拉人在潘多拉没有全军覆没之前,想要转移到地球,并拿到地球最后的内核能量,无疑是天方夜谭。 毕竟左罗塔人已经在卵胎上先发制人了,毒燕子聪明绝顶,根据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和大胆的推测,很快就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地下城的建设者英古很有可能就是左罗塔人,她无法相信天底下得有多高的机率才能让地下城刚好就建在卵胎所在地的上方,说好听的是巧合,说难听的,不过是欲盖弥彰。 她忽然庆幸没有开启十四禁区,陈箫所有的地方不过是她故意抛出的烟雾弹,听说十四禁区并非英古建立的,这是所有禁区中最后完成的一个,地下城建好没多久,英古就一命呜呼了,十四禁区是后加上去的,也由后来的人用了将近两人个月的时间才建设完成,听说参与建设的人都被英古的心腹杀死在了里面。 但有一个人却侥幸逃回了潘多拉,真正的十四禁区掩藏着可能连英古也不知道的秘密,她岂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陈箫就将自己的老底也给捅出去,手上没一点筹码,她岂敢在地下城横行霸道?只是卵胎所孵化的怪物过于残忍,她一直都稳操胜券,但此时此刻却有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她奉命来地下城,除了开启十四禁区,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就是寻找达多先知的后人。 他并非正统的潘多拉人,但谁也说不出他真正的来历,有人说他是被左罗塔人从其他星球奴役来的古老神竜,后来被弃绝了,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就来到了潘多拉,潘多拉起先还是一片荒芜之地,就是因为他的来到,潘多拉才风调雨顺,每天都有奇异的变化,还有人说,这位古老的神竜原本是潘多拉的起源和传奇。 更为传神的就是他拥有不同寻常的两条命,每条命都会有四五百年左右的寿命,两条命加起来,少说也能活上八九百岁,甚至是一千多岁,他们迅速繁衍,成为潘多拉的主宰,一有部分的科拉式人和其他普通的潘多拉通婚,三代之后,科拉式人的血缘和特性就被过滤掉了,成为只有短短上百年寿命的人。 |
这些人的繁衍速度则更快,很快就和正统的科拉式人的数目持平了,随着时间推移,百年的寿命还在不断的缩短,科拉式人一般与世无争,性情温和,随着其他种族的不断衍生,这些族内却变得诡诈而狡猾,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同的部落常年发生数百场的战争,为食物,为水源,为女人,也为权势和欲望。 每一场战场都会死伤无数,科拉式人在潘多拉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有着绝对的审判权,他们大大削减了喜欢逞凶好斗的部落,扶持弱小,但人性往往都是诡诈的,很多强大的部落却假意示弱,科拉式人会在他们故意造出的假象中铲除他们的对敌,而这一部分部落就是后来成立悬浮世界的人。 他们目中无人,自高自大,他们很快就筹措了大量兵力,四处屠杀科拉式人,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科拉式人就成了潘多拉的忌讳,但凡抓住的,都会就地处决,但第二条命都会成为刽子手们用来延续生命的福利,这些人取缔了科拉式人的统领,又在不同的区域以权势和资源划分不同的贫富等级。 悬浮世界就是潘多拉最极端的例子,以中心地带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蔓延,越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像是边陲,就越贫乏,越靠近中间的,就越富裕,一般犯了罪的人都会被发配到边境自生自灭,因为那儿连飞禽走兽也没有,科拉式人是潘多拉的正义使者,失去他们主持公道,潘多拉就形成严重的两极分化。 到处都充斥着高低贵贱,三六九等的等级划分,暴力冲突更是愈演愈烈,整个潘多拉都处于一种水深火热的全民运动,自己人永远都在和自己人斗,诺大的潘多拉却是一般拢不了力的散沙,这才给左罗塔人有机可乘,等他们真正有所悔悟时却已大局已定,来不及了,好在神竜未雨绸缪,似乎早就算到潘多拉会有四分五裂的这么一天。 所以在临终前就留下了一样制胜法宝,那就是神竜在潘多拉形成之初就得到的能量石,但并不在潘多拉,要不然悬浮世界的人早就掘地三尺寻找它了,神竜有个后人,据说他在五千年前曾来访过地球,就将能量石藏在了地球的某一处,左罗塔人为了得到能量无孔不入,他们前前后后也有数十次的经历来地球上寻找失落的能量石。 但一直没有得手,能量石也处于下落不明甚至是一个古老而荒谬的传说,事实上并没有这么个东西,差遣毒燕子的人虽说是悬浮世界的一个长老,但他身上有着半分科拉式人的血统,虽说没有科拉式人都会有的两条命,但他迄今为止是悬浮世界几百年来,活得最长久的一个长老,已经二百二十二岁了。 能量石的的确确是存在的,神竜也确有其人,不过他和能量石是一体的,他在完成藏匿工作后,便进入了太空仓,漂浮于浩瀚的太空里四处流浪,没人知道他在哪儿,由于他处于休眠状态,能量石的能量也就处于封闭状态,要不然就会被左罗塔人找到了,只有神竜的后人苏醒了,能量石才会随之启动。 它可以使得潘多拉不会因为内耗能量的虚耗而全面坍塌,形成可怕的黑洞,地球和潘多拉处于一条直线,中间还有个月球,潘多拉一旦变成黑洞,巨大的引力就会让整个太阳系变成星球的坟场,谁也不知道后续还会发生什么情况,但有一点却是万分确定的,那就是所有生物和生灵都会随之灭绝。 至于左罗塔人,他们向来都是宇宙中最丧心病狂的疯子,太阳系不复存在,他们想要通过黑洞催生新的太阳系,获取更多更大的能量,成为整个宇宙的主宰,无疑是白日做梦,想要找到漂流在宇宙中的神竜后人,也叫守望者,据长者提供的消息,他在休眠之前曾在青藏高原停留过几年时间,又在他的信徒中选出了一个传人,将他的消息代代相传。 但只传男,不传女,每一个被选立的传人都会在青藏高原度过最初的几年,是一出生就得送去给最年长的老者照抚养,一直到五岁才会被送往原来的家庭照常生活,听说那儿修建了一个很有名的玫瑰庄园,每天花开的季节,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的蝴蝶和从四面八方闻香而来的蜜蜂。 |
到初生的婴儿到五岁之前都处于朦胧恍惚期,这段过往,无论是有多高觉悟性的孩子,所经历的一切都会慢慢消失,世世代代都是如此,等到了开启能量石的时候,这些消失的记忆就会在成年的受选者的记忆里陆续出现零碎的片段,只有受选者才会知道神竜后人的位置,但他处于浩瀚的宇宙中飘忽不定,必须具备精确的定位系统才能追踪得到,能抵达宇宙的,还得有太空船加以协助。 毒燕子目前只知道神竜的后人目前还处于漂流状态,守望者的后人在这几千年的繁衍中早已不计其数,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谈何容易,时间不等人,哪不家精神去大海捞针?更何况现在是世界末日,四处泛滥的怪物到处猎杀人类,或许再多的后人也都死于怪物的口腹或肆意蔓延的各种致命病毒,只怕他们早已不复存在了,毒燕子使命艰巨,又不敢任意妄为,在没有完成任务的情况下无功而返。 而且潘多拉目前的情况也不会比地球好到哪儿去,同样都是水深火热,逃到哪儿都避免不了这个残酷的下场,她只能放手一搏,不过长老还提醒过她,甚至丘拜在活着的时候也无意中说过,左罗塔人曾在青藏高原一带发现了一处能量源,但绝不是神竜后人所掩藏能量石的地方。 左罗塔人之所以发现了能量还能按兵不动,是因为青藏高原是所有高原中最年轻的一个,地壳很不稳定,一旦强行拿走能源,很容易引起大范围的地震,地球在左罗塔的计划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提前破坏地球最后的防线,所以一直迟迟没有动手,守望者应该是出于这个目的才将基地设立在了那儿,后来青藏高原有能量的事儿传到了潘多拉,消息还是从左罗塔那儿泄露过来的,很多人都将这张地图纹在了后背上,或者当作流行的时尚刺青。 每一个送到那儿的受选者都见过这张图,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但在时机尚未成熟,没有受到神竜后人的点醒,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看到这张图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守望者身上还有一处醒目的标记,那就是他后脑的风府穴有个硬块,风府穴很好找,顺着脖子后中线上的颈椎向上摸,到头骨时有个凹陷,这就是风府穴,。 经常按这儿可以预防和治疗颈椎病,手指麻木,腿软无力,毒燕子一筹莫展,总不能见到一个男人就去摸它的风府穴有没有硬块,万一肌肉发硬发僵的话,摸上去也是硬硬的,无从分辩,而且顾玲现在奉命追杀她,陈箫被她骗过一次,心里有了忌惮,不管他和顾玲会不会反目成仇,她在地下城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不管落在谁手里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更可怕的是,左罗塔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提前催生了卵胎的孵化速度。 毒燕子来自于悬浮世界,那儿的人从小就感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所以也就有了与生俱来的傲慢,到哪儿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即使到了地下城,她依旧为所欲为,但现在的时局变了,怪物贪吃残忍,它想要攻击人可不分高低贵贱。 第一百一十六章 联手 她战战兢兢,一种无路可退的落魄,而且她先前一直认为所占有的优势也都被突如其来的怪物给无情打翻了,她和其他幸存者一样,都时刻面临被怪物吞食的命运,要是丢了命,辜负了长老的命令不说,找不到守望者,潘多拉就等着变成粉碎太阳系的粉碎机了,就在这时,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从她身边跑了过去,一边哭一边惊恐万状的往后看,不小心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下,刚好摔在毒燕子的面前。 女人惊慌失措的爬起来,嘴里一直说有怪物,毒燕子本想拔腿就跑,没想到女人却当她是救命稻草,抓住她的衣服,躲在她的身后,毒燕子见她手上的血都沾到她的衣服上,刚想推开,却看到比刚孵化的怪物还要大一圈的大怪物凶神恶煞的追来了,只一口就将趴在尸体上大快朵颐的小怪物给吃了,女人一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另一只手则抓在毒燕子的后腰上,刚好抓到了肉,疼得毒燕子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出声,多半得掐出印子来,她的手忽然不小心划到了墙面破损处的石头边缘上,潘多拉最怕受伤了,一旦流血就像坏掉的水龙头,血液源源不断的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她顺手一甩,好好有几滴甩到了残缺不全的尸体上,还有后面女人的胳膊上。 |
原本张开血盆大口,要过来大吃特吃的怪物,仿佛在尸体上嗅到了什么令它厌恶的味道,打了几个喷嚏,后退了几步,转头就跑了,毒燕子觉得莫名其妙,就在这时,后面的女人忽然发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哪想跑了一个,又有一个更大的却守株待兔,就站在后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看,送到嘴的食物,要是能笑,估计要心花怒放了。 毒燕子没想去救她,只是女人在摔倒的时候,条件反射的抓住她的胳膊,连带着她也摔到了地上,而伤口刚好又碰到了地上的碎石头,流的血就更多了,怪物凑近过来,獠牙上布满了腥红的肉块和血渍,说明它已经吃了很多人,这些孵化的卵胎一旦成型,只要营养跟昨上,每分每秒都在长肉。 一股股刺鼻的腥臭从怪物的鼻孔里喷涌出来,女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倒在了毒燕子的身上,地上碧绿色的血越来越多,形成了一小片血泊,怪物的鼻子明显皱了皱,和先前那个被它吃掉的小怪物一样,倒退了几步,扭头就跑开了,毒燕子措手不及之外,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些怪物似乎很畏惧她的血? 而且她的血沾到尸体后,怪物似乎也失去了吞食的欲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左罗塔人的怪物怎么会害怕潘多拉人?但这也不对,要是这样,潘多拉也不会成为左罗塔人砧板上任意宰割的对象,她也不是没有亲眼看到怪物残杀并吞噬地下城的有些潘多拉人,但她为什么会是个例外?这会不会和顾玲追杀她的原因有关? 陈箫最终还是没能留住想要再为自己活一次的顾玲,哪怕是背负千夫所指的骂名也在所不惜,她不想像父亲和弟弟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原本已经抓住了毒燕子,哪想却因为一时疏忽而让她给跑了,更让她得咬牙切齿的是,陈箫不但不跟她站一队,反而还大骂她狼心狗肺,过去的人生几乎透支了她所有的精力和耐心。 她付出所有,最后得到的却是家破人亡,父亲的死成为永世不得翻身的诅咒,没人记得他为人类所蒙受的冤屈和良苦用心,她唯一的弟弟也死于非命,惨死在了她的眼皮底下,她总是为了别人而身不由己,一次次的因为别人的安危而被迫向自己妥协,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换作以前,她一定会嗤之以鼻,现在却蓦然发现,这才是人生的真理,什么大义凛然,什么舍生取义,在贪生怕死者的面前,她的牺牲好像是应该的,稍微的懦弱都会遭来别人的指责和愤慨。 她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有害怕,伤心,难过,绝望,甚至逃避,没有理由为这些人冲锋陷阵,她替他们遮风挡雨,在她的弟弟和父亲惨死的时候,又有谁为她的家人付出过一点点的努力。 当一味的付出成为别人眼里理所当然,甚至是变本加厉的索取,她的付出就变得毫无意义,毕竟她活着不是为了给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还债的,她有权利为自己再活一次,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她必须抓住毒燕子,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的血里含有雪盈树的毒液成分,可以遮蔽新生的怪物为食物的追踪和辨别。 要是将她的血混入水源,幸存者身上的气息就会消失,眼下正是卵胎孵化的关键时期,地下城原本就是用来繁衍卵胎的基地,所有人都被英古骗了,包括俞更生,都不明不白的为左罗塔人卖命,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肖鹰生性多疑,手段凶残又变态,要是不能完成任务,她归顺的诚心就会受到疑,他的手里从来不养没用的废人,要是立不了功劳,很难在他面前有立足之地,不管她之前有多大本事儿和能耐,要是在这件事上给搞砸了,等待她的将会是惨绝人寰的刑罚。 毒燕子将昏倒的女人弄醒了,女人大喊大叫,毒燕子连忙用手将她的嘴捂住,示意她不要大叫,要不然就将她丢出去,女人目光惶恐,小心翼翼的跟在毒燕子身后,地下城到处都是大量的血迹和怪物支离破碎的身体,自救军到处猎杀怪物,女人想逃出地下城,但外面的怪物更是遍地游行,又有很多人逃了进来,女人吓得目光呆滞,呆在里面是死,出去还是死,还不如自我了断来得痛快,省得每天都过惶惶不可终日,担惊受怕的日子。 |
“幸存者都在哪儿,得将他们带到安全地方才能避开怪物的猎杀!”毒燕子知道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也不想再管幸存者的死活,再说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但自己终究是救了一个人,救一个是救,不如将其他人都转移到安全区域,至于以后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女人目瞪口呆,“我所在的那个安全所已经全部·····就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到处都是怪物,它们见人就吃,而且长的很快,一转眼就能长出半个头高,我····我的家人全部死了,回去就是死,我·····” “那其他安全屋呢?地下城的空间那么大,听说一共设立了五百多个安全所,每个安全所至少有一百多人,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抵御怪物的偷袭!”毒燕子对地下城的来构造不是很了解,但知道十四禁区附近的几个区域都是用特殊材料建成的,纵然是铁爪也无济于事,女人面目全非,吸了吸鼻子,先前没仔细看她,现在仔细看看,却发现她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你是谁?” “我是····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反正你只要知道刚才是我救了你,你要是想出去的话,无疑是自寻死路,怪物已经开始大量孵化了,很快就会泛滥,地下城原本是给幸存者提供安全保障的,现在却变成了龙潭虎穴,我有个朋友····这儿的新统领陈箫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关系非常的好,他拜托我帮忙转移幸存者到更安全的区域,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不过他现在很忙,你去找也未必能找得着,要不这样,你要是信不过我,大可等他解决了怪物,再去和他对质也不迟,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命保住,其他的都好说。”毒燕子很少有为别人着想的时候,女人点了点头,受惊过度,走起路来飘飘悠悠的,还不时用手扶着墙。 毒燕子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将他们带去了和十四禁区相邻的区域,她不知道那儿都是用来干什么的,但她之前曾偷偷摸摸的来过,发现这儿的用的材料和其他区域截然相反,是钛合金的,可以说是铜墙铁壁。 走廊里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墙壁上也都飞溅着大量血迹,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儿,以及怪物身上特有的腥臭,毒燕子至今还没弄卵胎确切的方位,要是能潜入进去,将剩余的卵胎扼杀于萌芽阶段,或许就能从根本上遏制怪物的繁衍根源和速度,毒燕子打开十五禁区。 前面灰蒙蒙的,这儿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地上的灰尘几乎一尘不染,没有脚印和其他人或怪物涉入的痕迹,她神经高度紧张,紧握的手心里全是汗,额头上更是大汗淋漓,这儿的气氛异常安静,安静到了万念俱寂的地步。 女人缩头缩脑的躲在后面,大气不敢出,只要确定这儿可以防范怪物,就能将其他安全屋的幸存者转移到这儿来,女人见她越走越远,心里实在害怕,而且这儿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她一时承受不住,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逃跑了。 她一门心思想要逃到外面去,里面太可怕了,不管怎样,外面天大地大,随便一个山洞也好过呆在这儿坐以待毙来得好,而且怪物太地凶残,不管躲在哪儿都不安全,女人提心吊胆的跳过尸体和怪物的尸体,哪想忽然被人从后面抓住了头发,转头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女人,手里拿着刀,有血从刀刃上滑落下来,连同她身上都是血。 “见过这个女人没有?”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追杀毒燕子的顾玲,她手里拿着的就是毒燕子的照片,女人一眼就认出了她,顾玲似乎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我知道你见过她,最好配合点儿,附近游荡着很多饥肠辘辘的怪物,看来你满身是血,想来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只要你说出她的位置,我就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我····你能送我出去么?我要出去!”女人疯了似的说,顾玲将刀收了起来,“这个简单,但你得告诉我照片上的女人在哪儿?” “她就在前面的十五禁区!”女人战战兢兢,舌头都不利索了,顾玲一把抓住她的脖子,“你在糊弄我么?哪有十五禁区?是不是活腻了?” “真的不骗你,她说那儿的材料和别的区域不一样,可以抵御怪物的偷袭,还要将其他安全屋的幸存者转移过去。”女人不敢说谎,顾玲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在前面带路。” |
毒燕子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刀,脚下的灰尘很厚,隐隐发出微弱的声响,她来的时候,长老只说十四禁区附近的几个禁区都有一个相同的设置,那就有用钛合金建造的房屋,都是在英古快要烟气的时候建成的,他也没有多少心思监督。 打开门,里面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连光线也融入不了,地上的座椅东倒西歪,很多东西都七零八碎的,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半遮半掩,在柔软的灰尘下隐约透出大概的轮廓,看上去好像被什么力大无穷的东西强行撞倒的,毒燕子越想越害怕,总觉得黑暗的角落忽然会有个什么凶狠的怪物向她扑来,就在她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时候,身后忽然闪过一道白影,快的几乎让她产生了幻觉。 “原来你在这儿!找的我好辛苦!”说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顾玲的声音,毒燕子听到她声音时,大惊失色,吓得手里的手电筒冷不丁的摔到了地上,下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东西,手电筒不算大,似乎砸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光线直直的贴在地上,很多突起的东西都被影射出高高低低的阴影,她一把将手电筒抓了起来,原本就受伤的手又不小心碰到尖锐的东西上,好不容易才粘合的伤口再次血流如注,接连不断的落在地上,将灰尘都浸湿了。 “顾玲!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吗揪着我不放?我和陈箫那是开玩笑的,他和你浓情蜜意,怎么会看上我这个潘多拉人呢!”毒燕子的手很快又被血给浸湿了,顾玲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满手的血,毒燕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听说你和肖鹰合作了,这是真的么?” “即使是真的又能怎么样?你是潘多拉,纵然没有我,陈箫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不过难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我和你无冤无仇,这是没错的。”顾玲步步紧逼,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诡异而恐怖,“你要是个普普通通的潘多拉人也就算了,偏偏不是,要杀你的人不是我,和肖鹰合作,这个方法极端了点儿,但却是可以更快通向我想要的那个结果,你千万不要认为我杀你,是因为我小心眼儿,恨你故意勾引陈箫,要恨就恨你自己投错了胎,或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的血可以遮盖幸存者身上所散发的气味儿,这纯粹是个巧合,地震破坏了卵胎外面的薄膜,营养外泄,结果又惨进了地下水源,幸存者只要吃了感染卵胎营养物质,身上就会散发出令怪物抗拒不了的味道,他们·····这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左罗塔的阴谋,但你的存在阻碍了左罗塔人的计划,和他们做对的,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你看整个人类都快全军覆没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试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些怪物碰到我的血都会远远的躲开!”毒燕子恍然大悟,她又觉得奇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对不起,我····”顾玲一把将刚才给她领路的女人摔了进来,扑通一声,压碎了灰尘下面的很多东西,激起的灰尘也漫天飞舞,呛得毒燕子直打喷嚏,屋里的光线本就模糊不清,四处飞散的灰尘更是大大降低了光线的能见度,她趁机直往后退,顾玲不由分说,踩过女人的后背,只要杀了她就能回去交差。 哪想地上的女人用力一顶,顾玲就狼狈不堪的摔到了地上,毒燕子惊慌失措的往后方跑,脚下到处都是杂物,踩在上面随时都有可能摔倒,顾玲恼羞成怒,只一刀就要了那女人的命,随后拿起地上的手电筒追了上去。 毒燕子两个任务,直到目前一个也没完成,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她的血竟然可以抑制怪物的嗅觉,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没想到自己对人类还有这么大的用处,这就更不能死了,毕竟有了这个优势,陈箫再怎么瞧不起她,也得想方设法求她。 |
“看你还往哪里跑?”顾玲脸上全是血,毒燕子撞到了墙上,这是一条死路,她两腿颤抖的厉害,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以为杀了我就能万事大吉了么?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在潘多拉,像我这样从小受到雪盈树浸润的人多的是,你能杀得光么?真不知道你被什么迷了心,那么好的陈箫你不要,非要和左罗塔人的走狗肖鹰狼狈为奸,你这么做,就不怕陈箫恨你么?还是以为自己陪他睡了一觉,他就会死心塌地的和你一样沦为人类的叛徒!他要是真这样,那我当初看上他可不是瞎了眼,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和你一块儿同流合污去吧!”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顾玲恼羞成怒,就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后面有人,刚要转身,哪想后脑勺猛地被人敲了一记闷棍,她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毒燕子大吃一惊,她用手电筒向那黑影照了照,却是叶叶,她手里还拿着半截砖头,毒燕子见过她,不可思议的说:“你知道我是谁就稀里糊涂的救我?看清我的脸,千万别后悔。” “你用不着贬低自己,要说卑鄙,我见过卑鄙的人多了去了,潘多拉人有好有坏,就像人类有好有坏一样,总体来说,你还不算太坏。”叶叶看了眼地上的顾玲,一脸惋惜,毒燕子刚才险些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救她的人会是叶叶,“你用不着拍我的马哲,我是什么人,没人比我清楚,你不过是想通过讨好我的办法,让我心甘情愿的将血放给你做研究对吧?毕竟你是经验丰富的科学家,我身上这么大的价值,你当然得放低姿态了,不过看在你刚才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倒是愿意给你一点血,但我的命还有别的用处,给得太多,我会撑不住的。”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就在这时,叶叶的身后忽然又冒出一个人,是米勒。 “他是谁?你们俩一起来的?”毒燕子从来没见过他,只是觉得他身上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眼神里还有几分坚毅和执着,敢来到地下城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今天真是热闹,看来又要结交新朋友了。”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米勒再问了一次,毒燕子看了眼昏死的顾玲,意味深长的说:“我只回答朋友的问题,你还不是我朋友,救我的人是叶叶,我对他客气是出于礼貌,你虽说长的还挺不错,又岂闯入地下城,我最敬佩的就是不怕死的勇士,当然了,要是有点谋略的话就更好了,但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想做我的朋友,光凭外表可不成!顾玲现在已经是肖鹰的人了,她亲自出马的事儿必然非同一般,这就像我的身份一样,难得她这么抬举我,就不知道你有几分诚意能让我心甘情愿说出这儿的秘密。” “地下城马上就会成为左罗塔人的屠宰场,你的血虽然可以抑制怪物的嗅觉,但并不代表你就像拿到了护身符,我们相互帮助,你帮了我们,就像我们刚才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帮了你一把。”米勒不太喜欢潘多拉人,毒燕子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瞧你这语气真是让人讨厌,我猜你一定没有女朋友,对女人说话得客气一点,柔软一点,你外表那么粗矿,但要是能说出细腻讨喜的话来,会让人印象深刻,忍不住想要关注你,甜言蜜语说到了点子上,这比任何外在的东西更有说服力。” 米勒最讨厌唧唧歪歪的女人,而且她还在这个关口说些没用的废话,叶叶向他使了个眼色,毕竟她刚才受到了惊吓,毒燕子用绳子将顾玲的双手绑在了后面,“我不是卖关子,只是觉得这么好的资源要是随随便便交出去,怕会得不偿失,毕竟我和你们素不相识,今天也才见了头一面,要合作,首先要的就是信任,我们潘多拉人交朋友有个习惯,不求朋友数量,但求患难的时候能够生死与共,我看你们一个个凶巴巴的,好像不将自己的血放出来交给你们,你们就得拿刀子将我给杀了。”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发紧急,多拖延一分钟,就会多一个无辜的人死在怪物的獠牙之下,米勒救了很多人,昨天晚上又在山头上遭遇了怪物的偷袭,死伤将近一半,我们····男人不都是这样,会说话的未必是真心,真心话说得太溜,和口头禅又有什么分别,你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也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合作,顾玲她·····”叶叶的话还没说完。 |
毒燕子抢先说:“顾玲以前可是幸存者眼里的巾帼英雄,即使是天塌地陷,她都会守到最后一刻,结果天还没塌,地也没陷,她却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翻脸比翻书还快,动起手来简直比怪物还要可怕,她背叛的不仅仅是她曾经守护的人,还有她昔日的爱人,自己跳了火坑,还想拉着他一块儿自取灭亡,你说说你们人类还有什么是能靠得住的?我得用多大的勇气才能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你们,换作是你们站在我的角度想想,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那你要怎样才能和我们合作?难道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脱身么?肖鹰已经盯上你了,顾玲不过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他手下那么多杀手,即使没有顾玲,你也在劫难逃。”叶叶说,毒燕子被怼得张口结舌,这本是事实,但她不过是想通过这个办法为自己多多争取几分讨价还价的权利,叶叶现在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毒燕子再坚持,怕会下不了台,这时陈箫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他们俩个是我的朋友,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可以信得过他们。” “我信得过你,那得看你是什么态度处置背叛你的顾玲,现在我将她绑了交给你,男人就是这样,以为女人喜欢他,就会无条件的服从他,我是喜欢你,但还没到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地步,十四禁区和附近的几个禁区有多重要,这都不用我多说的,你也是因为这个才放低姿态来向我要人情,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男人。” 毒燕子不希望顾玲活着出去,今天没有得手,要是回去了,那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叶叶和米勒都将目光看向陈箫,毒燕子见他犹豫,冷笑说:“怎么,舍不得?不过说得也是,昨天晚上刚上了床,以前又那么要好,换作是我,我也舍不得下手,陈箫,你今天对她手下留情,明天,她再卷土重来的时候,杀的人肯定会比怪物多,你们不要以后也不要再打着时间不等人的旗号,什么多等一分钟,会有多一个人死于怪物之口,你看顾玲,只用了几秒就杀了一个我好不容易才救下的女人,难道不比怪物凶残么?她在这方面算是开悟了,一旦和肖鹰的人搅和到一起,岂有回头路可走?” “和我并肩作战的是亲人,对立的不管以前是什么关系,撕破了脸,势不两立。”陈箫说着就拔出了刀,刚要扎向顾玲,米勒忽然说:“杀了她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肖鹰只会派更厉害的人来对付我们,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她刚才差点就杀了我!”毒燕子用手指向自己,米勒说:“顾玲不能死,她手上还有眼镜蛇留下的威克病毒的配方,你以为肖鹰留下她,看中的真是她之前是保障局局长的身份么?我们在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前,还是慎重点好,万一里面有什么缘由是我们并不知晓的,铸成的大错,谁来收拾残局?” 米勒知道陈箫不过是做做样子,他不是傻子,顾玲的背叛不管是真的还是另有原因,在真相大白之前,他又如何下得了手?“顾玲好歹和陈箫有过一段,她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即使走错了路,只要她想挽回,总是有机会力揽狂澜的,她的压力太大,父亲和弟弟的惨死也给了她太多的刺激,将心比心,她能撑到现在就已经是奇迹了,先撇开她加入肖鹰团队的动机,我不相信曾经视别人生命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人,会彻底背叛自己的使命和灵魂,堕落,有时候需要的勇气比做好人更多。” “是啊,米勒说得对,顾玲杀人的确不对,但我们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肖鹰狡猾无比,又是左罗塔人的走狗,顾玲是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为什么还要将顾玲留在身边?顾玲即使能做到死心塌地,他也不会相信的。” 叶叶也在后面附和,毒燕子见他们都不同意杀了顾玲,陈箫的动作看上去像是真的,但他那一刀即使刺下去,也会找一个放她逃离的机会,不会真伤到她的要害,他要是真能做到这么绝情,对曾经爱过的人都能痛下杀手,对于那些不怎么爱的人,下起手下,是不是就毫不犹豫了? |
“毕竟顾玲的聪明和过去的业绩,对他来说是就是个威胁,我和她共事那么多年,没人知道她内心的悲苦,在我看来,她自己可以死,但绝不会让自己的亲人冤死的,他们之间必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还是静观其变来得稳妥。” 叶叶见毒燕子的表情不像刚才那么湍急,就用手按了按她的胳膊,毒燕子甩开她的手,“怎么,难道为了保住她有可能藏匿的隐情,你们还得让我自己割下人头让她带去肖鹰那儿邀功求赏?放了她,完不成肖鹰教派给她的任务,她还是难逃一死,你们觉得这是帮她还是害她?我就是搞不明白了,你们凭什么相信她背叛的背后可能有隐情?万一真相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该怎么办?你们赌她的不过是过去的那些事儿,谁没有过去?过去决定不了未来,不过是对这个人评判好坏的参照物,要说好坏,为时过早,毕竟还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顾玲她····”叶叶没想到毒燕子的心眼儿这么多,想要说服她几乎难如登天,毒燕子现在成了陈箫眼里的香饽饽,但拿她当替死鬼,她还没傻到神志不清的光景,“在悬浮世界,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数不胜数,以前都是规规矩矩的老好人,遇到受伤的小兽都会带回家去照料,等康复之后再放回去,结果有钱有势之后,杀起人来比杀猪杀狗还要随意,哪一个养尊处优的大老爷手上没沾着几条命案?弃恶从善不难,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决心加上几分行动,但自甘堕落,只要一个心念就会万劫不复,救不回头的!你们想赌她的人品,这是你们的自由,要是拿我当押注的,最后还得让我赔上性命,我要是答应,怕你们也会在心里嘲笑我这个潘多拉的大傻子!” “我们可以找一个可以代替你的功劳去肖鹰那儿交差。”米勒很不喜欢毒燕子,叶叶和陈箫面面相觑,毒燕子双手叉腰,“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病,刚才没看到她是怎么想要杀我的?那个女人的尸体就在外面,放着这个刽子手不杀,还处心积虑的让她去肖鹰那儿立功?怎么,你们打算混不好,也去肖鹰那儿寻个好差事?这倒也是,顾玲要是立了件比我还要重要的功勋,她在肖鹰那儿就能取得一定的说话权,成了不可缺少的骨干,有她当中保,你们将要换一个地方如鱼得水了,我成什么也不能成为你们日后飞黄腾达的垫脚石,你们稳赚不赔,倒是让我连身家性命都赔进去了,有这么欺负人的么?还是你们仗着人多势众,强迫我就范吧?你们是商量的架势,还是霸王硬上弓?” “看来你对人类很了解,连霸王硬上弓也用得上来,不过可不是用在这种事情上的,你查不答应,也行,有你在,地下城就不得安生,毕竟肖鹰还会派其他人来杀你,有一个顾玲就已经够伤脑筋的了,要是再引来其他杀手,我怕地下城的幸存者在剩余卵胎没孵化之前就已经被肖鹰的人给杀光了,我敢赌顾玲的未来,是因为我相信她的良知总有一天会苏醒的,只是我也敢赌肖鹰的狠辣和恶毒,在没杀掉你之前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不能合作的就是敌人,对付敌人犯不着那么客气,请你现在就离开,回去你的悬浮世界继续之前安逸富裕的生活。” 陈箫也不指望她了,毒燕子见他这么快就翻脸,和顾玲的背叛有得一拼,“我要的就是一点信任,又没说不合作,你们干吗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现在还走得了么?到外面就是个死,别忘了,现在能抑制怪物的人是我。”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白衣忍者 “你知道就好,这是你的资本,但绝对不是你讨价还价的资本,在战争面前,我们都没有余地,相信潘多拉现在的处境不会比我们好到哪儿去,那儿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沦为左罗塔人的殖民地,你们竟然还打着星际救援的旗号骗得几十万的人类去潘多拉给你们当替死鬼,你口口声声说人类这不好那也不好,要说信任,潘多拉的信任早就烂成了狗屎,臭名远扬了,也只能骗骗一些贪生怕死的蠢货们,估计现在他们早就在心里骂你们一千遍一万遍了。” |
米勒再也容忍不了内心的怒火,他还没有完全走出沐清惨死的阴影,却被人骂作不懂风情,“纸包不住火,再滴水不漏的骗术也有露出马脚的时候,你怎么还有脸跟我们摆架子!要说信任,就你这底子哪还有资本谈及信任?你知道信任这两个字怎么写的么?你合作就合作,不合作说回你的老本家去,地下城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你还想趁火打劫,以公谋私,自私到了令人发指,除了潘多拉的人,其他人也干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好了燕子,现在咱们的情况谁也好不过谁,就别说这斗气的话,时间宝贵,这会儿也不是相互较真的时候,你不是想要信任么,这个不难,我可以给你此时此刻最想要的东西。”叶叶知道毒燕子先前的话深深刺激到了米勒,再这样下去,以米勒的脾气,多半会将气氛闹得更僵,陈箫还是第一次来到十五禁区,这儿比他想像的更加神秘,毒燕子就坡下驴,“口气这么大,我想要的,你能给得起么?” “你知道我是搞科研的,但你一定不知道我其实也是个潘多拉人,只是其中的缘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身上的血原本并不具备掩盖幸存者身上的气味,而是因为你姐姐的缘故,她是雪盈树头一个先锋,也是受害者,这个真相你应该不知道,雪盈树也是从你姐姐开始才有了起死回生的传说,但它本身的毒液却奇毒无比,是用来毒害其他造反或有异心的其他部落的人,一旦中毒,无药可救,但你姐姐不一样,虽说是被注入大量的毒液,但你姐姐从小就作为祭司者培养的,有很多专门养护雪盈树的长老会定期给她喂服大量的苦莲花,这东西也是剧毒,但相对雪盈树的剧毒却有着以毒攻毒,相辅相成的效果,会将雪盈树的毒液通过她的血液转化为无毒的白血。” 叶叶对这些过去的往事已经很少提及了,但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些一直想要忘记的东西却派上了用场,“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姐姐的一切都应该是白色的,包括她的血,白色的像牛乳,和人类和潘多拉人都不一样,就是这样的血才是悬浮世界为了延年益寿才在自己人身上所布下的阴谋,即使没有科拉式人,你姐姐也可以起到科拉式人第二条灵魂的作用,任由那些将死却又权势的人继续苟延残喘的筹码,这才是雪盈树真正存在的价值,尤其这个实验在你姐姐身上取得空前绝后的成功后,接下来就有越来越多的受害者不明不白的沦为悬浮世界的牺牲品。” “我只知道自己小时候病得很重,姐姐···我只见过她几次,每次她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闭门不出,父母也不让我和她在一起,只说她也生病了,得了很严重的传染病,不能见人,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然会被抓去杀了的,防止感染了别人,我····我的确见过姐姐的头好像变了颜色,她以前的头发黑漆漆的,我病得很重,眼睛都睁不开,看什么都模糊不清。” 毒燕子眼神里的落魄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却也可怜的让人恨不起来,“她被父亲带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我,头发就······不光是头发变了颜色,整个人好像都变成了白色,眼睛也是,父亲用他的外套将她从上到下包起来,将她扛在肩膀上带走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姐姐,等我病好之后,就听说姐姐死了,父母将她的死因说得支支吾吾,母亲说她感染太厉害,没能救回来,父亲说她·····原来父亲那天扛着她,是把她当作猪一样扛去杀了,我一直想要调查姐姐的死因,没想到她的死,我也分了一杯羹,贡·····是谁想出这么残忍的办法?为了能让自己更长久的活下去,不惜践踏别人的命,这样活着难道就没一点愧疚感么?” “她们都是从贫苦区域选出来的贡品,很多人为了活命,争先恐后的将自己年幼的孩子当作贡品卖掉,这就是人性,潘多拉人的人性,你一直生活在悬浮世界,过着潇洒自在,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却也与世隔绝,你是没有看到很多地方因为所谓的贡品家破人亡,那么小的孩子就被送去当作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灌入毒药。” |
叶叶的话不仅让毒燕子承受不住,陈箫和米勒也大跌眼镜,潘多拉几乎是个到处充斥着残暴和权势的地方,当初前后两批被送去潘多拉的人,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他们在地球上曾经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一张太空票,不惜大打出手,亲人相残,灾难就像一个放大镜,总能将平时隐而未现的人性一览无余的暴露出来,倒是后来因为没钱买票的人,却因此逃过一劫。 “他们活着就是为了最终的死亡和献祭,你姐姐的血被很多人瓜分了,想来你应该知道自己之所以可以转危为安,是因为换了你姐姐的血,其实不是,你姐姐的血不仅是解救,也是别人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甚至可以用来公然买卖的商品,你知道在潘多其他地方,一个贡品值多少钱么?”叶叶见毒燕子满目疮痍,身体无力的靠在墙上,缓缓的下滑,最后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所给的钱只能供应两个星期的口粮,吃完了就只能等合适的机会再卖另一个孩子。” “这么残暴?!还好我们都没去!”陈箫原本有机会可以上去的,但他最终却将船票让给了另一个人,现在想想,好心帮了倒忙,那个人必然会恨死他了,毒燕子将脸埋在膝盖上,慢慢的抬起,“你刚才说会给我此时此刻最需要的东西,你真的能给得起么?我想让我姐姐回来,我想向她说对不起,这个,你能给得起么?” “你这不是胡搅蛮缠么?叶叶,我们走,不用和她废话,现在神气活现的和我们谈条件,等肖鹰另派的人抓住了她,看她是不是还有这么大的硬气讨价还价!这种人就是这样,仗着自己手上有点筹码就得意忘形,十五区的安全性比安全屋要好,我们将幸存者都转移到这儿来,纵然怪物都孵化了,只要将大门关上,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米勒对毒燕子越发反感,叶叶却暗暗的扯了扯他的胳膊说:“这个不难,潘多拉人和人类有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灵魂游丝,以前我爷爷就是专门为死去的人收集灵魂游丝,这些东西都是不生不灭的,到处飘荡,肉眼看不见,生前执念或毅力强大的人,灵魂游丝也会很强大,就像人害死后会有磁场是相同的道理,我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一占诀窍,只要利用一些投影工具就能将分散的游丝汇聚为能量,这些能量一般都会寄居在死者生前常用的东西上,毒燕子,你的血和你姐姐的血已经融为一体了,所以你姐姐的灵魂游丝就隐藏在你的血液里,只要你给我一点,我就有办法让你和你姐姐见一面,只是····要说起死回生,这个世上是不存在复生的,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事实,而不是用它来诠释你的任性和愤怒。” “这儿刚好有投影仪!”陈箫将不省人事的顾玲扶到一边,又在屋子里转了转,由于这儿是封闭空间,又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不见天日,积蓄的灰尘虽然很多,却也没有一脚踩下去就漫到脚脖子的地步,而且很干,没有水气,用嘴一吹就吹开了,他在一个壁橱里发现大量办公用品,显然这儿曾经有人工作过。 只是不知道这儿的人为什么又都撤离了,以至于很多散乱的物品都处于工作或没来得及收拾的状态,他之前在毒燕子泡玫瑰花浴的禁区,也看到过相同的情况,而且他还发现一吊坠,他下意识的将那把‘T’字型珠小钥匙拿了出来,当时外面还有一个被镂空的宝石,只可惜当时拿的时候,不小心摔到地上摔碎了。 “你知道这儿是用来干什么的?”米勒看向毒燕子,她也惊奇不已,“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还有你来地下城到底有什么目的?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上面的人没给你配备后援么?天高皇帝远的,万一你在这儿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我····要你管?”毒燕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米勒也将白眼瞪回去,毒燕子刚要发作,叶叶恰到好处的说:“你先弄出点血来,我这儿就快弄好了。” “你手上这是什么东西?像钥匙又不像钥匙,但前面的设置分明就是对应钥匙孔的插头。”米勒看到陈箫手上的钥匙时,不禁感兴趣,陈箫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它是钥匙?你见过么?是开哪种锁的?” |
“开哪种锁的我不知道,但我以前的确是见过这种类型的锁,这种锁很特殊,不容易仿制,相应的锁头也只得用相应的锁才能打开,你看这‘T’字型的截面上共有十六个孔,每个小孔都会有相应的指针,一般能用得上这么复杂配置的锁,不是大型保险箱就是关押极其危险物品的门钥匙,你是从哪儿得来的?这种小钥匙非同一般,以我的了解,开锁也会具备一定的危险性,门后多半会安置炸弹什么的,用来销毁。” 米勒见多识广,陈箫就将自己无意中捡到这把钥匙的过程大概说了一遍,米勒不禁目瞪口呆,半天才缓过神,他将钥匙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一遍,陈箫见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却又没敢问,米勒要了只手电筒,将所有的光源都灭了,他让陈箫举着手电筒,光线不能有半点晃动,将光线照到钥匙的孔眼上,又找出一张还算干净齐整的纸巾平铺在桌子上,光线透过孔眼折射到了纸上,但什么也看不清楚。 陈箫一直以为孔眼都是实心的,没想还有细小的眼,米勒见桌子上有瓶墨水,他将墨水倒在了纸巾上,变成黑色的,落在黑纸上的光点就变得一览无余了,他的背包就像百宝箱,翻出一只放大镜,轻轻放在钥匙上,投在黑纸上的点点也跟着放大了,但让所有人都惊愕的是,钥匙上除了孔眼之外,其他地方也被镂空出细小的纹路,只是隐藏大表面的花纹里,肉眼也看不出来,只有通过放大的光才能将它们清清楚楚的显露原形。 “这···这看上去怎么像是一个坐标?”毒燕子歪着头猜测,米勒将放大镜移开后,那些若隐若现的孔眼就消失了,看到的只有九个软大的孔眼光线,陈箫高举着手,一动不动,胳膊酸痛不已,“好了没有?我能把手放下了么?实在受不了了。” “可以放下了。”米勒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的小钥匙,他一脸忌惮的看向毒燕子,“你记住刚才的方位了么?” “什么?”毒燕子一头雾水,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地方的坐标?你动作那么快,我只看到了大概轮廓,具体的还···要不你再弄一下给我看一下,我从小就过目不忘,刚才一闪神就给忽略了。” “这么重要的秘密,要是没有同行重要的信任,我怎么敢告诉你?万一你也是左罗塔人派来的奸细怎么办?我们几个忙得焦头烂额,要是被你一锅端了可就得不偿失了。”米勒知道这个坐标就在地下城,被隐藏在钥匙里,设计的人另辟蹊径,故意将坐标就藏在钥匙里,要是没有足够细致和机智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就连陈箫也一头雾水,想来钥匙在他身上也有段时间了,要不是碰上米勒,不知道这个秘密还得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揭开,毒燕子虽然觉得米勒不好说话,但他竟然能用一只手电筒和放大镜就轻轻松松解剖了钥匙中的秘密,被他怒了一句固然生气,却也钦佩,五体投地,相对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有勇有谋的男人更容易虏获女人的注意力。 “我们可以开始了。”叶叶打开了投影仪,光线照在了黑乎乎的墙面上,将上面坑坑洼洼的小凹点都清清楚楚的照射出来,毒燕子忽然改口说:“我姐姐的事儿来日方长,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住流血,这一天我受了好几次伤,不想再受伤了,反正我身上的血有的是,现在我····这么大的打击,即使是见到了姐姐,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等我哪天想明白了,再见她也不迟,反正我知道你可以帮我完成这个愿望,有你在,我心里就踏实了,作为礼尚往来,我·····长老派我来,是让我打开十四禁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地下的地下 “是先前你泡澡的地方么?那儿根本就不是。”陈箫说,米勒忽然用奇怪的目光看向她,都快万劫不复了,她竟然还有心思泡澡,毒燕子讪讪的别过头,“我和你也不那么熟,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而已,你·····十四禁区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它是在英古咽气后才独立完成的,包括附近的这几个区域都是一样,它们很大程度都摆脱了英古的控制,很多设置和机关可能连这儿土生土长的人都不知道,十四禁区其实并不是排序上的十四,而是地下的第十四层,也都是后续才修建完成的。” |
“地下的第十四层?地狱也就才十八层,这得·····”叶叶越说越觉得怪异,地下城原本就已经是深居地下十多米深了,要是还再往地下钻入十四层楼的高度,岂不要抵达地心了?米勒开门见山的问:“入口在哪儿?” 就在这时,地面震动,桌子也在剧烈颤抖,很多东西都噼里啪啦的摔到地上,陈箫很快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样的震动幅度根本就不是地震,灰尘和地上杂物的碎片都曾跳跃式的震动,有着一定的频率,好像有什么巨大的发动机处于工作状态,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你们看,这地面都是玻璃!”叶叶先前没站稳,摔到了地上,衣服扫开了一大片灰尘,无意中发现厚厚的灰尘下面滑溜溜的,她用胳膊将灰尘扫开,却意外的发现下面有着巨大的空间,米勒和陈箫连忙将灰尘扫开,果不其然,这片区域似乎都是由玻璃奶装而成的,米勒将手电筒的光亮打向下面,却触目惊心的发现下面布满了白森森的骷髅,怪不得上面空无一人,所有痕迹都处于临时撤离的状态,原来所有人都死在了下面。 “你们过来,这儿好像有个门!应该是通往下面的!”这时毒燕子走到一个灰蒙蒙的柜子前,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各式各样的书,按屋子家具的摆放位置,这个看上去没问题,但摆在这个位置就显得有点奇怪,毕竟对面还有个更大的柜子,旁边还有足够容纳一个柜子的空间,却画蛇添足似的摆放在这个位置,不禁有几分突显,她试着用手推了下,没发现下面竟然还有轮子,米勒和陈箫走了过来,陈箫更要动手推,米勒说:“等一下,还是由我来推吧,下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们两个站得远一点,这个柜子后面应该就是通向下面的暗道,机关开启后,一般都会有相应的暗器,防不胜防,还是谨慎点好,陈箫,要是有什么东西飞出来,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开枪。” 米勒小心翼翼的抓住柜子的一端,陈箫站在对面,手里举着枪,手指扣在扳机上,毒燕子和叶叶远远的蹭在桌子后面,不管里面飞出什么东西,这个方位却是最安全的,米勒用力一拽,柜子就从墙后面迅速的移开,果然是个地道,陈箫全神贯注,神经也像是绷紧的弦,紧张到了几近窒息,舌头也紧紧的贴在上颚,眼睛眨也不眨,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只是里面什么没有什么暗算飞出来,虚惊一场。 “小心,别出声,外面好像有动静,不像是人。”米勒一脸谨慎,他是这些人中最为警醒的一个,陈箫毛骨悚然,叶叶和毒燕子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果然,一头身形巨大的怪物从外面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但门太窄了,根本进不来,它连续撞了几下,直到门框崩裂,门板也四分五裂,这才勉强挤了进来,站在原地气喘吁吁的,屋子里立刻就被刺鼻的腥臭味儿灌满了,大量的血也将地上的灰尘浸透,变得黏黏糊糊,陈箫刚要开枪,米勒说:“先别开枪!它受伤了!再等一等,后面要是有大部队的话,我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它好像和其他的怪不太一样!”陈箫和米勒肩并肩的贴着墙,米勒示意他将手电筒关了,“没错,他的确很另类,左罗塔人卵胎孵化的怪物似乎从来不敢涉猎这儿,所以这儿才会在几十年中依旧保持当初的样子,只是奇怪的是,它们的嗅觉异常灵敏,死人和活人的气息,丝毫躲不过它们的鼻子,无孔不入,这儿肯定有什么东西令它们望而却步,从而忽略这儿?”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这儿才会成为禁区的,但到底是什么才会让怪物害怕的?”陈箫也发出相同的疑问,叶叶和毒燕子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她透过桌子下的空隙,忽然发现眼前的大怪物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怪物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似乎被人攻击过,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血洞,每个孔眼都汩汩往外涌着血,还真是血流成河。 大量的血迹四处蔓延,它忽然轰的一声倒下了,立刻将桌子前面的柜子压得七零八碎,怪物的头刚好倒在了桌肚下面,撕裂上翘的鼻子险些碰到毒燕子的脸上,叶叶还没来得及伸出手,毒燕子就发出惊心动魄的惨叫声。 |
“别叫!疯了你!怪物逃到这儿,一看就是被人追杀的!再把他们给招来,我们····”米勒的话还没说完,果然有一伙人举着枪追了过来,叶叶一把就将毒燕子的嘴捂住了,他们进门就端着枪对着里面一阵扫射,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破裂声,其中一个大个子举着手电筒走了进去,对着地上的大怪物又是几枪,血肉横飞,飞溅到了叶叶和毒燕子的脸上,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儿令她们叫苦不迭。 “原来是顾玲,他们几个一定就在里面,仔细给我搜!”领头的男人用刀割下了怪物硕大的脑袋,叶叶和毒燕子就躲在桌了下面,可以清楚的看到男人沾满血迹的脚,其他几个人走向了地道口,用发现新大陆的惊喜向他们的老大报告了好消息,叶叶和毒燕子紧紧的抱在一起,眼看男人的手抓住桌子下面的边缘,只要一用力就能将整张桌子掀翻,躲在下面的两个人也就一览无余了。 那几个人纷纷将手电筒打向黑洞洞的地道,随后就是一阵激烈的枪响,余音缭绕,挥之不去,叶叶和毒燕子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战栗和恐惧,生死一线间,或许是手下的鲁莽行为惹火了领头的,他的手松立刻松开了,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几个傻瓜破口大骂,就在这时,成百上千只的黑色,类似蝙蝠的东西从里面肆无忌惮的飞了出来。 锋利的爪子仿佛刀子一般,将那些毫无防范的人抓得面目全非,他们四处躲闪,又冲着它们开枪,不时有韭菜合子大小的黑蝙蝠仿佛肉饼似的掉下来,砸在没有灰尘的玻璃上更是摔得跟烂柿子似的,血肉模糊,没有完全死透的则在地上垂死挣扎,跳来跳去的,叶叶最怕的就是蝙蝠,张牙舞爪,尤其是它们嘴里锋利而尖锐的牙齿,白森森的,异常可怕。 毒燕子倒是不怕,她随手就将一只跌在地上,刚好摔向她的蝙蝠用手拍走,在灰尘上划出一道清晰可见的痕迹,这一举动却引起了领头人的注意,他不由分说,猛地就将桌子掀翻了,叶叶和毒燕子失去好遮挡,完完全全暴露在了领头的面前,他大喜过望,虽然两个女人被血污遮得看不到眼泪,终究是女人,这年头女人比大熊猫还要珍贵,他用枪指向叶叶和毒燕子,示意她们俩个站起来,毒燕子后悔莫及,慢慢的举起手,叶叶也紧跟着举起手。 “不错嘛!虽然没抓住陈箫,但意外收获两个女人······我不是让你们别开枪的么?”男人的手迫不及待的人叶叶的胸口摸了几下,柔软又丰满的触感令他流连忘返,他训斥剩余的两个人,死了一块的蝙蝠,手下也死得将近一大半。 他漫不经心的看了眼不远处已经有苏醒迹象的顾玲,就在这时,他刚要再去摸毒燕子,哪想三声枪响,身后仅剩的三个人也倒下了,随后有个人影从阴影处跳了出来,他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躲闪,那人只一枪就打中了他的肩膀,还好他眼疾手快,猛地抓住毒燕子,用枪抵在她的头上,威胁说:“把枪放下,再不放,我就开枪杀了她!” 叶叶趁机跑到了陈箫身边,米勒的枪并没有放下,似乎也不打算放下,领头的男人虎背熊腰,额头上有道醒目的疤,触目惊心,“听到没有,把枪放下!” “放下,你没听到么?想害死我!”毒燕子不敢挣扎,陈箫用手将米勒的手按下,米勒却将他的手推开,“不能因为这个女人就·····她不是个省油的灯,留着她也是后患无穷!打死她再放干她的血,省得她唧唧歪歪的,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我是毒燕子,你们要抓的人是我!你放了她,我做你的人质!”叶叶知道他们是来协助顾玲来抓毒燕子的,米勒神色惊愕的看向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意气用事,毒燕子恶狠狠的盯向米勒说:“你就是个王八蛋!” “你是毒燕子?“领头的男人怔了一下,叶叶一脸坚定的说:“没错,我就是毒燕子,先前顾玲险些抓住了我,你们来不也是为了抓我么?我的血可以····可以掩盖幸存者身上的气味儿!我们现在这么多人,你就剩下你自己了,要是硬碰硬,你未必能占到便宜,放了她,我跟你回去!” |
“我要你们俩个都和我一块儿回去!我实话告诉你们,在这个房间,你们人数是比我多,但只要我一声令下,外面就会有几百号人过来接应我,在地下城,有一大半的人都是肖老大的,打死了我,你们的确能出得了这道门,但要是想出得了地下城,就怕悬得很!”男人一点也不害怕,就在男人洋洋得意之际,米勒忽然将一只半死不活的蝙蝠迎头扔向了男人。 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他的鼻子上,张开的翅膀也拍到了毒燕子的嘴上,男人出于条件反射的用手挡了一下,米勒趁机开枪,毒燕子猛地有脚踩向男人的脚,他身体猛地向后倒了一下,子弹原本可以打中他脑门的。 结果却打中了他的肩膀,向后连退了几步,手里的枪也冷不丁的甩到地上,叶叶一把抓住惊慌失措的毒燕子,陈箫又连忙将他们拉到身后,毒燕子站稳脚,扬手就打了米勒一巴掌,骂他刚才险些害死了她。 米勒怒火中烧,叶叶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和毒燕子一般见识米勒最恨唧唧歪歪和无理取闹的女人,没想到这两个讨厌的物质却都淋漓尽致的体现在了毒燕子身上,陈箫让弥勒带着她们两个先下到暗道里,他用枪指着男人的头,必然不会让他有活命的机会,米勒走在前面,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手电筒在前面开路,叶叶和毒燕子紧随其后。 陈箫见他们下去后,刚要开枪,哪想顾玲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的,又解了身上的绳子,她凶神恶煞的拿着枪走了过来,连续向他开了好四五枪,陈箫左躲右闪,还好米勒及时上来帮忙,及时给他做了掩护。 顾玲被打得措手不及,拉着跌在地上的男人逃了出去,米勒见他的胳膊受伤了,扶着他下到了下面,暗道的后面有道门,紧紧的关上,下面的空间比他们想像的更大,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尸骸,死状惨不忍睹,很多尸体残缺不全,还有些却是出现奇特的变异,但看上去更像是畸形。 “她还真开枪呀!”叶叶用手电筒往上面照了照,还真是钢化玻璃,比用在栈道上的玻璃还要结实百倍,毒燕子心有余悸,不停的用手抹着被蝙蝠翅膀拍到的嘴唇,她在看到米勒时,忽然感到难以为情,刚才的确是她太过分了,他那么做也是为了救她脱险,米勒却对她愧疚的眼神视而不见,而是仔仔细细查看了地上那些扭曲而变异的尸骸。 “米勒,我在发现钥匙的时候,还发现一本奇怪的书,好像是关于基因改造工程方面的范畴,到底是谁背着英古用活人做基因实验?”陈箫百思不得其解,米勒刚要用手去碰尸体,毒燕子说:“你不要用手碰,这些尸体在这儿已经封闭了几十年,就连这空气都会有毒,我们····我们还是先上去吧!” “悬浮世界的人都是出了名的胆小鬼,你要是怕死的话就先上去,找搜飞船飞回去,躲到你妈妈的怀里就安全了。”米勒越发讨厌她,毒燕子显然没了先前的底气,“我这不是为你着想的么?你何必小心眼儿!刚才是我不对,你要是觉得不服气,我也让你打一下。” “我有个原则,就是不打女人,你要是能帮得上忙就闭上嘴过来帮忙,要是帮不了,就请你远远站在一边呆着。”米勒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又将纱布撕碎,浸了水之后分给叶叶和陈萧,示意他们蒙在脸上,毒燕子虽然讨厌,但她说得没错,这儿空气常年不通,现在沿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时间长了,总会对呼吸道造成一定的威胁,毒燕子见没有自己的份,讪讪的说:“就你有,我自己也有。” “这些尸骨很奇怪,你看这些骨骼的构造和人类好像不太一样,而且按正常生命学的逻辑来说,这些身形比例严重失衡,上身很长,下身却·····这些腿骨根本支撑不了上半身那么重的压力,还能走路么?”叶叶戴上手套,用手将衣服下面的骨头取一根下来,毒燕子被孤立了,见他们三个凑在一起研究,她呐呐的走了上来,叶叶向她招了招手,暂时化解了多余存在的尴尬,“你从上面看出点什么没有?” |
“怎么可能!我的天,这·····不对呀!这不是人类的骸骨,这是潘多拉人的骸骨,不信你们数数它们的肋骨,潘多拉人和人类最显著的一个区别就是于肋骨比人类多一条,而多出来的这一根在右半部分,是用来保护血包的,而且质量和盆骨差不多,不易折断,这也是潘多拉人在几千年中为了适应血包的安全从而进化来的物质,不信你们数数,肯定都是右半边的比左半边的多一根,总数也比人类的总数多一根。” 毒燕子说,米勒还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不禁看了她一眼,毒燕子以为他责任自己多嘴,或许他早就看出来了,她这么说分明是多此一举,陈箫用手数了数,还真是二十五根,叶叶说:“对,这些尸骸的胸腔构架的确和人类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左右各十二根,后端皆与胸椎相连,自上而下,第一到第五对前端各自与胸骨相连,第六和第七对也是一样,和胸骨相连,但第六到第十对相互连接,第十一和十二对前端游离,又称之为浮骨,这和人类的肋骨构造差不多,右边多出来的一相比其他肋骨更加粗大,这个位置临近盆骨位置,合而构成胸腔,用以保护心肺,肝脏等器官,只是这些潘多拉人怎么会·····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迫使他们背井离乡,死在了这儿?” 第一百二十章 玄机 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站在直升机上,他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男人,以及顾玲,男人肩膀受了伤,地上满是血迹,奄奄一息,怕是撑不了多久了,男人走到顾玲面前,脚上穿着牛皮靴子,边上还别了把匕首,隐约能看到刀柄,他将墨镜拉到鼻翼上,男人的左眼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眼窝,看上去异常诡异,他就是臭名远扬,为左罗塔人卖命的肖鹰,他用仅剩的一只眼瞪逼迫顾玲,冷笑说:“让你抓的人呢?怎么将这个废物给带回来了?不过也是,你是新人,多半还不知道我这儿的规矩。” “地下城情况复杂,原本就要得手了,只是······”顾玲提心吊胆,话还没完,肖鹰的巴掌就结结实实落在了她的脸上,打得她头晕目眩,嘴里吐出一口血,身体也重重的摔在地上,肖鹰忽然意味深长的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胡大龙,你在我身边几年了?” “十年了!”这叫胡大龙的人战战兢兢的回答说,肖鹰蹲在他面前,用手捏了捏他的脸,“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十年过去了,想当初我是花了多少心血才将一个腱子肉,只会狐假虎威的小混混扶持成了有模有样的小领头,十年了,我身边来来往往不知经过了多少人,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我认为最终留下的都是精英,精英和蠢材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精英总会排除万难,想方设法完成任务,尽上最大的努力让不可能变成可能,为的只是不辜负信任他的老板,你看看你们俩都成什么样子?无功而返不说,还灰溜溜的回来了,还指望我安慰你们几句么?你在我身边十年了,顾玲是新人,不懂规矩也不能怪她,你告诉她,无功而返的下场是什么?” “三选一的竞技。”胡大龙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感到像刀劈开了胸膛,肖鹰将鼻翼上的墨镜轻轻的推上去,将空荡荡的眼眶遮住,他意味深长的看向顾玲,“我十多年前就听说过关于你的各种传闻和传奇,论单打独斗,就连魁庆也不是你的对手,作为保障局的局长,你是很多幸存者心里的救世主,我曾经还为你那些舍己为人,大义凛然的精神所折服,我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屈尊就卑,给我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卖命。” 胡大龙先前还神气活现的,一转眼就变成了随时被人捏死的虫,顾玲却还有几分镇定,肖鹰不动声色的蹲在她面前,“你说你以前要是没那么优秀,我倒也还放心,陈箫是你昔日的旧情人,我让你去抓的人,不但没抓回来,你还给我讲那么多理由,以你的能力,一个小小的毒燕子哪能和你从前对付的劲敌相比?吃我的饭,就得认认真真老老实实的给我干活,你故意放走了她,多半还是抹不过旧情人的面子,别以为你手上还攥着你爸先前留下的威克病毒的疫苗配方就有资本挑衅我的底线,我这个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不自量力,又不知好歹的人,前者调教调教,或许还有开窍的潜力,后者嘛,以我的脾气,是绝对不会留着过年的。” |
顾玲没说话,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会变成狡辩,反而会激起他更大的火气,肖鹰知道顾玲不是等闲之辈,她归入他的麾下,虽说是个难得的人才,要是别有用心,就会成为绊脚的石头了,以他一贯的作风,自然是留不得顾玲的,但现在威克病毒的疫苗配方就在她手上,虽说一刀杀了她就能高枕无忧了。 但他是个有脑子的人,左罗塔人虽说给他开出了优厚的条件,但这个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好东西在别人手上攥着,不管给出的承诺有多华丽,没到自己手上的终究还是别人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他没了退路,又不想为辛辛苦苦为左罗塔人付出了所有,尊严,人格,身家性命,最后却落个卸磨杀驴的下场,他这辈子什么都愿意做,就是不愿意做替死鬼,顾玲的归顺可以让他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当然了,也能让他阴沟里翻船,一败涂地,所以他有必要在这个女人身上为自己留下二寸宽的余地。 “这是你的资本没错,但你要是用来不知天高地厚,那就是你的错了,三选一的竞赛是我法外开恩,特意为你调配的后门,毕竟你是个人才,眼下我刚好又是急需人手的时候,尤其是像你这种能文能武的女将军,只要你的能力大过足够让我原谅你的过失,这件事儿就算是过了,算是一个教训,也是让你深刻熟悉一下我这儿的规矩,以后办事儿,心里就能有个数了。” 肖鹰说着就拍了拍手,两个蒙着脸的男人将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押了过来,脚上还绑着铁链,顾玲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肖鹰说:“看到没有,这是我手下最英勇的清道夫!很多犯规但还有点价值的人,都会通过他来决定去留,你要是打败了他,你活,他得死,现在我给你们三个设定一个比赛规则,你可以和胡大龙一起对付他,这样你们俩的胜算可能会大点儿,我呢,虽然说名声不太好听,但对人才一直求贤若渴。” 这时那个像野人一样用铁链锁着的男人奋力挣扎,巨大的力量致使两个分别拽住他左右胳膊的人身体也跟着摇晃,显然,他力大无穷,不时发现低沉又愤怒的吼叫,仿佛被激怒的黑熊,想要将挑衅者撕成碎片,眼里充满暴力和强烈的杀人也令她不寒而栗。 顾玲心里一阵惊颤,这个人全身黝黑,应该是受到长期暴晒才导致的,嘴唇干裂出血,脸上的皮肤渗出油光,头发乱蓬蓬的,脑门和裸露的其他部位都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他的左右手指各少了一个无名指,切口平滑,应该是用什么快刀直接斩断的。 牙齿锋利而尖锐,上面布满了黑黄色的污垢,指甲很长,里面也是黑乎乎的污垢,身上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儿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气味,他的喉结比一般男人要大,随时呼噜呼噜的怒吼而上下颤动,他的裤子至少有一年左右没换洗了,一直烂到了膝盖上面,耷拉着参差不齐的烂布条。 腿上的肌肉过于饱满而往外突凸,一蹬腿的时候更加明显,皮肤撑得几乎要爆裂开来,顾玲脸色煞白,在看到他身上一系列的特征,她的内心就做出两个令她惊悚难安的猜测,这个人要不就是长期处于荒野生活后,迫于生活需要,他的身体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做出相应的迁就,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适应人的环境,只有适应环境的人。 尤其是他的牙齿,正常人的牙齿都是相互磨平的,但他的却像野兽一样尖锐,方便啃咬或捕杀其他动物,说明他几乎已经等同于野兽,所以行为举止才会这么疯狂,胡大龙也是惊魂未定,一脸绝望的看向顾玲,肖鹰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也不知道他都从哪儿抓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怪物。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和我的清道夫一起对付胡大龙,我很想留下你,这是我个人向你推荐的方案,然后你们两个再进行一对一的比武,这叫高手对决,总之,你们三个,只能活一个,给你们五分钟好好考虑一下,当然了,你要是觉得没什么希望,也可以自动弃权。” |
顾玲的畏怯令肖鹰心满意足,“这个人可不比你的小情人,会对你言听计从,温柔体贴,他从小就被家人弃养在了荒废的孤岛上,是野狼将他抚养长大的,他身上有着狼都会有的特性,凶猛,残暴,霸道,越战越勇,还有与生俱来的野蛮,在他眼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他的猎物,为了捍卫主权,他会咬断你的脖子,将你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就将你的五脏六腑挖出来,所以你要想赢,就得拿出真本事儿来,杀了他,成为真正的勇士,我才有理由说服自己既往不咎,最后呆在我身边的,也只有这类人,我需要的是一个敢为我冲锋陷阵的人,而不是过去辉煌灿烂的功绩,那都是你年老后讲述给下一代人的话题。” “这可怎么办?顾玲,救我!”胡大龙在这三人中是最弱的,不用她和野人联手就能轻轻松松除掉他,肖鹰真正想看的其实是顾玲和野人之间的输赢,顾玲死了,肖鹰会认为她死有余辜,毕竟她的过往和实力的确是他的心腹大患,要不是因为她毁了父亲留下的芯片,这个世上除了她之外,再无其他人知晓配方的内容。 不过疫苗的配方是针对外面那些受到核辐射和TVT病毒基础上变异的怪物,这是左罗塔人的威胁,疫苗配方不过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后路而已,谁知道左罗塔人会不会当他是临时用的筹码,他可不会傻到牺牲所有后却为左罗塔人打白工,按他原本的计划,不管顾玲投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杀了她以绝后患,所以,他留下她,无非会有两个结果,一是养虎为患,二是相辅相成,他要不是看在疫苗的份上,也不会对她让这么大的步,更不会给她开那么多之前本不会有的先例。 “顾玲,这一战你可得谨慎点儿,我给你放的水也够多的了,我希望你能走到最后,毕竟这个野蛮人不过是个清道夫,六亲不认,是条喂不熟的狼,而且有奶就是娘,我的意思是说,你帮我就像帮你曾经经营的保障局那样视死如归,我未来的伟大事业就会如虎添翼,空口无凭,信誓旦旦的话谁都能说得漂亮,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更漂亮了,我很喜欢,只是·····” 肖鹰很谨慎,步步为营,手下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他也必须用一万分的谨慎在左罗塔人面前讨生活,刀尖上舔血,这是技术活,稍不留神,割破了舌头还只是小事儿,要是将脑袋劈成两半,这就得不偿失了,“这个鉴定忠心的办法虽说有点不近人情,但人情在大业面前从来都是累赘,而且你说得越漂亮,我就越觉得你别有用心,只要你过了这一关,至少我一个星期之内,我不会再向你提及关于疫苗配方的半个字,在毒燕子身上失手的事儿,我也就当从来没将这个任务派发给你。” 荒漠 西部的沙漠化自从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后,几近全面崩溃,大大小小几十个城镇都被铺天盖地的沙子覆盖了,更严重的就是地下水严重枯竭,导致很多地方陆续出现不同程度的底限情况,最小的足有十个足球场大小,最深的达到二十五米,变成名副其实的天坑。 底下经过长年累月的侵蚀和隔三差五就会有的龙卷风影响,变成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沼泽,一旦陷入其中,必死无疑,所以下面堆积了大量的骸骨,有怪物的,也有人类的,很多活不下去的人,都会选择在这儿自尽,活着不是饿死就是成为怪物的盘中餐。 龙卷风的频率随着继续恶劣的天气似乎有了变本加厉的节奏,这一次刮得更大,竟然将一个巨大的天坑给填平了,不过这样却成为天然的陷阱,和沙漠地带特有的流沙差不多,一脚陷下去,不用挣扎,立刻就会被虚浮的沙子吞噬,防不胜防,所以一般走在这种地带的人都得学会一定的探路技巧,比如捉几个体型较小,杀伤力不大的怪物。 先它出去跑,要是跑着跑着就没影了,前面肯定有流少,正确的做法就是回头,再找其他安全的路径,怪物虽然肆无忌惮,但它们惨死在流沙中的数量从人类还多,而且很大一部分都充当了探路使者的角色。 孔杰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跟在他身后的人悲痛欲绝,不时的用手捶打着地面,他唯一的哥哥庄杰前一秒还在前面和他有说有笑,说好回去后要痛痛快快的大吃一顿,哪想转眼的功夫,他就被流沙吸进去了,了无痕迹,孔杰也吓得要命,他本是和庄杰庄杰兄弟俩一起去找小野的,顺便再和自己的远房表叔权声本联络联络。 |
哪想却扑了个空,也没找着小野,得到的噩耗却是表叔被他的侄子权兴业给杀了,又取缔了他所有的手下,早在他们去的前一个星期就去了三百多里之外的石林山,那儿有座活火山,十年之内连续喷发了四次。 平均两年半就会喷发一次,大量的岩浆和排山倒海的火山灰却意外造就了一个奇特景观,一座完全由石头堆积而成的山林,这些所谓的石头都是冷却后的岩浆形成的,蔚为壮观,气势磅礴,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所形成的大山刚好将后面的一个几百平方公里的小盆地仿佛天然屏障一般围拢起来,坚不可摧,易守难攻。 火山喷发后的火山灰悬浮在空气里挥之不去,地球表面的臭氧层已被完全破坏了,大大小小的窟窿几近裸露,阳光中的紫外线可以直接照在人的身上,皮肤癌的患病率直线上升,很多动物和植物也都难逃厄运。 大批量的死去,这儿靠近山林,是为数不多没被核辐射污染过的地方,但生态还是遭到紫外线和沙漠化的严重侵蚀,这应该地球上最后的一片绿洲了,在二年半之前的那场史无前例的火山大喷发之后,山上最古老也是最抗旱的梧桐树全部在熔岩中不复存在了,附近的几个山头仿佛都被浇了一层厚厚的水泥砂浆。 看上去灰蒙蒙的,很多枯死的树木没有被熔岩吞噬,残留的轮廓在淋上凝固的火山灰后,却变成了精致又古怪的艺术品,怪石嶙峋,美轮美奂,但由于大量的火山灰还处于漂浮状态,吸入肺腑后,很容易引发呼吸道疾病,比如说尘肺病,死亡率几乎达到百分之九十八,比艾滋病还要可怕。 连同那些吃人不吐骨关的怪物也难以生存,不到几天就会中毒而死,所以住在山林中的人必须配备防毒面具,就连睡觉也得戴着,防止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中毒死去,孔杰的表弟权兴业就将他的大本营搬到了那儿,肖鹰原本也在那儿驻扎过,但山林中还住着一个常年深居地下,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野人部落,他们和野兽没什么区别。 由于常年居住在地洞里,所以他们畏光,一般都是昼伏夜出,却在几百年的时代变迁里慢慢进化出了夜视能力,肖鹰的部队向来所向无敌,但唯一的缺陷就是晚上看不见,黑灯瞎火的,连自己人也辨认不出,再加上附近的参照物都是黑不溜秋的颜色,他们的视线就变得更加脆弱,这对常年驻守在地下的原始人来说,却是长处。 他们抓到什么都吃,除了自己人,肖鹰的部队曾经被他们偷袭过三次,每一次都损失惨重,他自己的一只眼也在混乱中被一个原始人用锋利的竹竿扎破了,变成了独眼龙,还好他反应及时,用手挡了一下,要不是那么大力度的竹竿足够捅到他的后脑勺的,隔三差五都是这样,自己用来找江山的手下却成了原始人菜谱上的食物,最后实在扛不住,只能走为上策。 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孔杰的表弟权兴业是个滑头,他之所以能完全取缔他表叔的人马,是因为他故意骗他表叔说自己得了绝症,要求表叔不计前嫌,看在他快要咽气的份上,过来接手他的手下,他死了无所谓,不能让跟着他颠沛流离的兄弟们四处分散。 他表叔大喜过望,还以为他真快要翘辫子了,就欣然赴约,结果他的侄儿权兴业却给他来了一出实打实的鸿门宴,吃得他措手不及,又下了砒霜,折腾了好几天才咽气,权兴业这才不费一兵一卒收了他表叔的人马。 其实论实力和人数,权兴业根本不及他表叔的一半,这些年,他一直忍气吞声,他表叔为了防止他有异心,变着法子打压他,所以才迫使权兴业选择,取而代之的,战利品中,还包括一头健康的小驴驹子,可把他高兴坏了,甚至他还给他心爱的小可爱量身定做了一个防毒面具,天天扣在脸上,拉着他满山头的溜达。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俘虏 孔杰在庄杰陷下去的地方插了棵木桩,哪想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拿开,木桩也沉下去了,这才叫死无葬身之地,孔杰尴尬的不知道该劝他节哀顺变,还是声色俱厉,警告他这就是现实?他清了清嗓门,一张嘴,风里的沙子就吹了进来,激烈的咳嗽几声,仿佛被沙子磨砺了一般,仿佛再来两声就该起火了。 两人相对无言,小野被权兴业绑架了,他现在转移到了三百多里开外的山林,路途遥远,附近一带虽说没什么怪物出没,但流沙遍地,一不小心就会像庄羽的哥哥庄杰一样说没就没了。 庄羽痛定思痛,在失去了哥哥之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青梅竹马的小野了,孔杰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寻找小野的,他当然不会在这个关口退缩了,但眼前的现实由不得他们选,流沙无处不在,想要抵达山林,跋山涉水,艰险重重,无疑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辛苦。 但小野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多,孔杰倒是机灵,他另辟蹊径,利用手上仅有的一点帆布,做了个小型滑翔伞,但起飞得有一定的风速才能飞得起来,要不然则好落到流沙层,刚好连同帆布一起陷到地底下去。 孔杰曾经好歹也呼风唤雨过,虽然手下的人马不能和权兴业相比,却也出尽了风头,不过他手上的人和权兴业的不同,尽是些无事生非的流氓地痞,而孔杰的则是小型的难民营,拥有一技之长的人最受欢迎,他本身也不是那种好逸恶劳,不思进取的人,总能联合一些人捯饬出一些东西也赚了不少钱。 其中就有个人曾经是个跳伞爱好者,顺带着还做一点走私生意,孔杰觉得新奇,就学了一手,可以利用有限的工具做出解困的东西来,没想到当时的心血来潮,却成为今时今日摆脱困境的救命稻草,孔杰将帆布七拼八凑,终于做出一个小型滑翔伞,龙卷风几乎成了沙漠上的家常便饭,虽说用这么劲爆的方式起飞会有坠落的风险。 但不管能不能成功,总得放手一搏,这比两个人呆在这儿坐以待毙来得高强,沙子被太阳晒得滚烫,胶鞋底几乎快要高温融化了,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胶皮味儿,他们两个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毕竟阳光中的紫外线在没有臭氧层的拦挡后,几乎可以赤裸裸的烤在人的皮肤上,严重的还会出现皮肤坏死的情况。 金黄色的沙滩一望无际,行走在沙漠上的乱流很多,卷起的沙子就像迅速翻滚的鸡蛋饼,一张揭一张的从地表上树起来,随着风速游移,每一次吹佛,沙丘上的形态就会前仆后继,千变万化,总能看到白骨化的尸骸,有巨大的怪物,也有人类残缺不全的骨头,一股强劲的龙卷风由远至近的在沙丘上迅速移动。 孔杰和庄羽运气不错,两人绑在一起,由孔杰操纵滑翔伞,最重要的就是根据风速来不断调整伞面的幅度,绳子被他系在了手腕上,又在手掌上绕了两圈,一会儿龙卷风吹过来,在强大风速事,他得随机应变。 只要抵达一定的高度,每个高度都会有交叉气流,高度越高,气流就越激烈,孔杰虽不敢说自己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但他相信自己可以改变现状,不管出了什么突然发情况,他都不会害怕,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绳子,到时候速度一旦起来,绳子有可能就会失去控制,他们两个人都会被龙卷风带到比他们想像更可怕的地方。 真不知道是老天爷心情好,还是他们俩的运气好,两个初战告捷,借着风速飞了起来,孔杰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却也有几样还能拿得出手的技能,两人从高空俯瞰地面,到处都是金灿灿的沙漠,就像伤口流出的黄色的脓液,千疮百孔,越往高,悬浮在半空中的灰尘就越浓密,呛得人喘不过气。 隔着雾霾,灰蒙蒙的,好像飘浮着一层灰色的沙,又像是缠绕在地球上的一个魔咒,放眼望去,毫无绿意,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以及被漫天的飞沙覆盖,只剩下一点若隐若现的轮廓和残圭断璧,地上还四处游荡着成群结队的怪物,它们找不到人类,就开始相互残杀,就像黑社会,从一个社团吞并另一个,它们似乎也讲弱肉强食,但凡老弱病残或者没什么战斗力的,都会被其他族类吞噬。 |
裸露的黑色石头给地表增添了几分冷光,仿佛从遥远的边际折射过来的,死气沉沉,毫无一点生机,输电塔东倒西歪,废旧的汽车在阳光连续的暴晒下,都会一辆接一辆的自燃,不管什么牌子的汽车,从几万块的到几百万块的,在大火中都被打回原形,变成了一堆无人问津的废铜烂铁,街道上飘飞着杂乱的东西。 林立的大厦空无一人,倒是玻璃反射出阳光灿烂的光芒,这么美妙的情景却没人再有心情欣赏了,不时有变异的怪物在堆满垃圾和汽车的街道上穿梭,地球资源的浩劫和严酷的环境,几乎给人类带来了灭顶之灾,同样也给这些因为人类过度的贪婪而衍生的怪物带来了致命的打击,找不到干净的水源,充足的食物,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各样致命的病毒和有毒气体。 它们巨大的身体变得瘦骨嶙峋,摇摇晃晃的,很多走着走着就摔倒了,再也没能爬起来,它们来势汹汹,却也抵不过恶劣的天气,最可怕的并不是刮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沙尘暴,而是蓝色闪电,突发性高能量的雷暴理论虽说在学术界还处于边缘化的超自然现象。 这和美国第五区研究外星人的神秘不相上下,总觉得荒诞,但在末日却得到了最生动的验证,很多裸露的地表都受到闪电反复的击打,空气中的电荷含量太高,很多怪物都被雷电给电死了,而且地面就会变得非常热,会使土壤融化,形成大面积的玻璃。 又有一部分怪物喜欢深居地下,土层上方产生大量的玻璃,出口被堵住了,所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被活活闷死,所以死于自然灾害的怪物比人类杀死的还要多,所谓来也匆匆,去的匆匆,但是遍地的尸骸看得人能起遍身的鸡皮疙瘩,地下水枯竭,很多区域都面临下陷的危险,有的已经陷进去了。 从高处看,很像是干枯的河床,触目惊心,整个世界都成了无声的废墟,仿佛被老天搁浅到了时间的皱褶里,原本繁华的机场,却成了飞架的坟墓,到处都散落在飞架巨大的残骸和四分五裂的部件,破裂的机舱里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排排的座位,上面有空位,也有绑着安全带,已经变成骷髅的尸体。 飞机的顶头被烧出一个巨大的洞,那儿俨然成了怪物的巢穴,天空上不再有雄鹰翱翔,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刺眼而危险的阳光,早晚温差巨大,就像月球,白天可以达到四十摄氏度,晚上则会降到零下十几度,这么大的温差效应,又冻死了一大批畏寒的怪物,孔杰和庄羽从来没有想过地球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一面痛骂前人一味的投资地球资源,他们获了利,这么多的灾难却留给了后人,他们什么也没做,却无端的承受这些惩罚。 孔杰尽量调控滑翔伞的方向,很快就看到了传说中的山林,看上去就像一个融化的巧克力冰激凌,放到冰箱后又重新凝固了一般,每一个融化的痕迹都被强行冻住了,山上光秃秃的,全是石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但规模浩大,山脉陡峭,这是完全由熔浆和大量的火山灰堆积而成的石头山。 怪不得肖鹰会将大本营安立在这儿,从上方看,四面环山,中间平坦,就像莲蓬,周围都有荷花的花瓣遮挡,只是·····这儿还有一个连肖鹰都退避三尺的原始人部落,他们深居于地底,据说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根深蒂固。 他们除了自己之外,谁都能当作食物吃了,即使是部落里的人犯了错,或者老弱病残,照样都会放到锅里煮了吃了,名副其实的食人族,孔杰心里犹豫不决,先在附近埋伏,等摸清他们的路数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他可不想刚降落就落到他们的开水锅里,莫名其妙的被人当作野猪吃了。 人生就是这样,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偏偏送上门,孔杰的滑翔伞没问题,他的操作技术也没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他的肠胃,先前就准备想要解决一下的,因为龙卷风来得及时,也就忍住了,哪想刚才在飞行的时候吹了不少凉风,原本就不舒服的肠胃直接就失去控制了,再加上绑在他后面的庄羽忽然在他耳边打了个喷嚏。 |
结果前几天就闹起的腹泻就飞流直下,顺着裤管喷涌下去,一时间汹涌澎湃,臭气熏天,刚好又都弄到了庄羽的裤子上,他已经尽力控制内心的恶心,但以这样的姿势和他捆在一起,越忍就越忍不住,或许是孔杰稀薄的粪便太有杀伤力,比鸟粪还臭出一大圈,又或者稀里哗啦心动了下面的什么人。 毕竟深居于洞穴里的人,嗅觉和听觉都异于常人,很快,孔杰就发现底下有好多和石头颜色相似的东西在慢慢移动,庄羽似乎发现了什么,惊恐万状的让他快点往高处飞,那些移动的石头分明都是贴近于四周环境的原始人。 他们皮肤的颜色应该是用磨碎的岩石涂抹在身上的,这是变色龙最基础的伪装,可以在别人毫无防范的时候来个突然袭击,孔杰发现很多人都用手在头上摸来摸去,随后还好奇的放到鼻子前嗅一嗅,很多人都趴在地上吐了,下面的人见天上还有飞的,兴高采烈的站在石头高处跳舞,喊出一阵阵怪异而高亢的口号声。 孔杰心惊肉跳,他用力的拽着两边的绳索,哪想用力过猛,右路边的绳子竟然断了,整个滑翔伞立刻失去了平衡,歪歪斜斜的向右前方坠落下去,而下面十几个原始人则更加兴奋的举着简单的武器一路追了上来,后面的人则用石头相互拍打,发出清脆又沉闷的撞击声,滑翔伞的帆布被一阵乱流吹到了悬崖边上,孔杰大惊失色,两边的绳子都已经拽断了,无济于事。 伞上的绳索扎得很严密,再加上两个人就像肉夹馍一般夹在一起,任由千疮百孔的帆布吹着跑,庄羽一张嘴,铺天盖地的火山灰就往嘴里吹,呛得他嗓子干哑难受,不停的咳嗽,还好孔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悬挂在峭壁上的老树根,干裂的岩石四分五裂,飞进眼睛里几乎睁不开。 只是两个人悬空的重力太大,虽然树根都深深的扎进岩石里,但成年累月的暴晒和枯败,树根更是承受不住下坠的重力,不时传来噼噼啪啪的断裂声,庄羽紧紧抱着他的腰,他身体高瘦,并不是很重,但身上系着滑翔伞,破损的帆布仿佛秤砣一般垂落下去。 再加上随风晃动,他抱着孔杰腰部的胳膊不时的往下滑,而他的屁股上全是粪便,更要命的是,他们两个是拴在一起的,除非用刀割破绳子,要不然根本分不开,他拼命的抿住嘴,绳子勒在了孔杰的胯骨上,他被勒得仿佛被腰斩了一般。 这时两个黑不溜秋的面容从上面露出来,孔杰的眼睛和鼻孔里全是沙子,他只能张开嘴呼吸,上面飞溅的沙石越来越多,他的脚好不容易才踩在石壁上的一个突凸的石头,抓着树根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这才没有那么打滑,只是勒得他的胳膊麻木不已,几乎都快脱臼了。 这时一个虎背熊腰的大脑门走了过来,他半跪下来,一伸手,就抓住了孔杰的手腕,随后用力一拽,就将他和庄羽轻轻松松的拽上来了,身后传来一阵欢天喜地的庆祝声,孔杰和庄羽被他们扒光了衣服,手脚都用绳子绑了,又用木棍从中穿过,将他们像抬猪一般高高兴兴的抬回去了。 “他们这在干什么?”孔杰见他们二十几个人围着篝火跳舞,一边转圈,一边喝着令人听不懂的歌,粘粘糊糊的,很像咬不烂的牛腿筋,光听着都觉得塞牙,庄羽瞪着眼说:“看上去很像开饭前的仪式,或许他们在吃人肉之前都是这样的。” 很快,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提着腿过来了,单独走向孔杰,他大吃一惊,还没说完,女人用风雨的瓜瓤丝浸入桶里,粘糊糊的液体浑浊不堪,女人全身的皮肤有着很重的色素沉着,黑得很像非洲野人,除了眼白看上去还有点颜色,其他部位,包括牙齿都像是抹了黑炭似的,这时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被两个魁梧的男人拽了过来,就绑在孔杰的身边,他笑呵呵的看向孔杰,庄羽哭丧着脸说:“你看他都被折磨疯了,我们···我们这是来找小野的,结果人还没找着,倒是给这些野人改善伙食来了,等他们跳完舞,就得将我们俩个大卸八块,放到锅里给煮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野 “你个神经病笑什么!都被绑在这儿,我们被烧了,接下来就会轮到你。”孔杰全身几近赤裸,下身只穿了个很久没换的裤衩,颜色都被磨得脱了色,女人用沾了油的瓜瓤丝在他身上反复擦拭,粗糙的纤维再加上女人力道很大,每一下仿佛都像是用刀子刮了一般,疼得他龇牙咧嘴,在擦到他肚子的时候,孔杰猛地夹住腿,生怕唯一的裤衩会被她粗暴的扯下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验收报告,这就尴尬了,女人抬头,瞪着水牛般的大眼睛,看得孔杰自己都心虚了,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看向庄羽,“她给我全身擦油什么意思?你怎么没擦?难道真是因为我胖一点,这是要将我当作乳猪放在火上烤了?” “或许····或许还没轮到我擦的吧?”庄羽吓得嘴唇都白了,下面的一圈人仿佛进入了高潮,欢快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溶洞,回音反复来回的激荡,却不刺耳,孔杰的破破烂烂的大裤衩还是没能保住,被女人“咔嚓”一声撕下,他踮起脚尖,更是紧张的夹着腿,欲哭无泪,女人哈哈大笑,露出黑臭的牙,她将瓜瓤丝完全浸入油桶里,随后用手强行扒开他的腿,将油抹了上去,孔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连脚底板也没放过,简直是奇耻大辱,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干脆。 “恭喜你!”绑在边上的男人干瘦的连牙床都突出来了,孔杰恨不得用手去踢他的脸,“恭喜你个大头鬼,都一块儿绑着了,你还来嘲笑我,我先来,一会儿就轮到你这个王八蛋了。” “你别苦巴着脸呀!给你涂的是松油,在这儿可是极品,一般人还没资本够上,这是一种选婚仪式,只有获选酋长未来女婿的资格才有资格享用这么高贵的松油擦身的。”瘦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杀了,孔杰激烈挣扎的身体立刻止住了,“你是说····是说酋长的女儿看上我了?哪有这样的好事儿?我还以为····以为自己要被他们烤了吃了呢!” “酋长的女儿一定很漂亮吧?真是佩服你,走了狗屎运了你!孔杰,跟你商量一件事儿,你要是当了酋长的女婿,酋长的位置十有八九会传给你的,咱们好歹兄弟一场,能不能将我给放了,你看我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没什么油水,你····你就老老实实当你的酋长女婿,小野的下落就不劳烦你担心了,找着她之后,我会想办法通知你的,人生得有多幸运才能遇上这么好的喜事儿,他们都是一帮野蛮人,估计是怕你跑了·····不过,他们这儿的野蛮文化或许就流行这么一套仪式,你别害怕,我·····”庄羽嘴上这么说,还是觉得不对劲,毕竟后面绑上的那个瘦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但我心里已经有小野了,别说是酋长的女儿,就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我也不会妥协的。”孔杰看了眼面容触目惊心的女人,这儿的女人似乎都差不多,他哭丧着脸说:“她该不会就是酋长的女儿?我的天,这······我不要,我还是喜欢小野多一点,强扭的瓜不甜,谁敢强来,我······” “小野?!那不是小野么?”庄羽见转圈的人都陆陆续续停了下来,一个高挑性感的女人在两个胖女人的搀扶下从地洞里走了上来,身上显然是涂了一层淡薄的岩灰,但本身白皙的皮肤还是遮掩不住的,而且纤细高挑的体形在五大三粗的野蛮女人中也特别鲜艳,瘦子压低声音说:“什么小野,那是酋长上个星期才娶的夫人,年轻漂亮,几个男人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今天酋长唯一的女儿就要出嫁了,她会亲自给看上的男人涂上松油,刚才给你抹油的那位就是今天晚上要和你结婚的女人,这个部落,不是以瘦为美,而是越胖越漂亮,她在部落里,已经算是一对一的大美人了。” “那你怎么会被绑在这儿的?这是选夫大赛么?”孔杰大惊失色,最害怕的果然变成了现实,女人虎背熊腰,光是一条腿就比小野的腰还粗,“不是说这儿以胖为美么?小野那么瘦,怎么会嫁给酋长!不可能!她一定不是小野,只是碰巧和小野很像而已,我不会自己吓自己的,小野那么有个性,只要她不愿意,这个世谁也勉强不了她,况且酋长的女儿都老成这把岁数了,至少看上去得有四十岁,那么酋长得·····怎么着也有六十几岁了吧?” |
“人不可貌相,你别乱说,这儿的女人常年不见天日,皮肤又受火山灰的影响,所以人看上去有点显老,她今天也才二十岁,我····我是她的前夫,现在好了,有你来接替我,终于可以熬出了头了,还有,我以前比你还胖,现在却瘦成了麦秸秆,不过有件事儿我可要提醒你,这个女人的脾气比她的屁股还大,千万不要违逆好的意思,只要满足她的要求,她也不会把你怎么着的!否则,她真能将你变成烤乳猪。” “你怎么能跟我开这种玩笑!真的会死人的!还前夫!我情愿去死也不会和她结婚的。”孔杰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庄羽,“我说过这辈子非小野不娶的,要不上门女婿的差事儿就让给你好不好?做兄弟让出这么大的步,不用感谢我,踏踏实实做你的酋长女婿,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小野的。”孔杰在得知酋长的女儿就是刚才给他擦油,且动作蛮横扯掉他左裤衩的那个胖女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庄羽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野,她头上戴着用红宝石镶嵌的王冠,上面还插满了五颜六色的羽毛,据说是早在一千年前就灭绝的火凤鸟的羽毛,每一根都价值连城,孔杰欲哭无泪,瘦子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仿佛还带有几分稳操胜券的自信,“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被这群食人族给吃了?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解释,真不敢想像你在那个女人那儿受了多少委屈,那我·····你看以我目前的体形,需要多久才会和你一样变成竹竿?” “大概一两个星期吧!不过你也别太沮丧了,你只要想方设法让她讨厌你就好了,只是别太过火,在我之前有个就没把握好这个分寸,结果被她恼羞成怒,一刀戳破了心,丢在后山喂狼了!你·····那个女人可不得了,她是你的什么人?”瘦子好奇,孔杰听他这么一说,隐约觉得这里面必有情况,依旧紧紧夹着腿,“实不相瞒,她是我的未婚妻?” “那你就死定了!酋长新娶的夫人现在成了部落的新统领,所有人都会听从她的调遣,你说你是她的未婚夫,那么她不就是故意欺骗了酋长?酋长要是知道了,得将你们俩个都杀死,要我说你也别挣扎了,酋长的女儿虽说是个野生恐龙,但女人不就是女人,哄一哄,想一想办法就能搞定了,好歹你日后也是未来酋长的继承人。” “我看你挺精明的,你怎么没搞定就被轰出来了?”孔杰骂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瘦子尴尬的笑,“我有痔疮,她最讨厌有痔疮的男人,我·····幸好我有这个毛病,要不然还不知道要煎熬多久。” “那你绑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还心花怒放的,怎么,做不成酋长的女婿,你这是视死如归了么?”孔杰还想说自己拉肚子,瘦子的神色变得极其谨慎,嚅嗫了半天不愿意说,孔杰见他嘟嘟哝哝的,故意说:“你这么急着退出,看上去也不像是去投胎的,你笑得这么明显,不怕你的前妻恼羞成怒,一刀咔嚓了你?怎么,这场宴会难道还有其他的娱乐项目?” “孔杰,你怎么还有心思聊天,快点想个办法带小野离开这儿!”庄羽一脸急躁的说,瘦子似乎还有点迫不及待,孔杰越想越觉得悬乎,“你不说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行使酋长女婿的权利,将你扔到大铁锅里煮了?” “你别生气嘛,我····我刚才就想和你说来着的,就是一时打岔给忘了。”瘦子终于脱离苦海,不禁有些兴奋,“每一任酋长娶亲后的第七天都会举行一场狩猎活动,据说是延续几百年的老规矩了,这儿几近与世隔绝,不管外面变成什么样,这儿的生活都和以前没什么差别,这个活动,你也别把它想的太可怕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儿祭祀活开始后,酋长夫人就会将我们给放了,新夫人会····你可能还不知道,酋长体弱多病,原本应该取消活动的,但为了给酋长讨个吉祥,新夫人还是坚持举行狩猎活动,这儿有很多光怪陆离的规矩,只要新夫人在一个小时之内成功射杀了猎物,酋长身上的疾病就会转移到猎物身上,从而再由巫师向天坛献祭。” |
“你·····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孔杰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瘦子表情讪讪的,好像这还不是更坏的消息,“这次抓到的俘虏不多,新夫人或许是为了增加成功率,就将酋长女儿亲定的未婚夫也算在其中,要是能成功射杀了你,不仅能转移疾病,巫师还会用你的血为酋长调配延年益寿的药方,这个法子虽说狗血了一点儿,但曾经也不是没有过成功案例,这儿的人特别迷信,酋长女儿用自己的未婚夫为父亲治病,这么大的孝心感天动地,再加上巫师出神入化的祭祀手段,所以·····” “怪不得你这个王八蛋喜笑颜开的,原来我才是他们的攻击对象,你瘦成了火柴,随便躲到哪儿都能轻易逃脱,那个胖女人根本就没看上我,大概是看中我体形大,身上涂满油,光着身体,不管跑到哪儿都闪闪发亮的,容易猎杀,她这是奔着成全她的孝心去的,什么未婚夫,都是狗屁!没有文明的地方就是愚昧,有病就得看医生,杀人要是能治病,还要医生做什么,人人都能做杀手!” 孔杰现在全身赤裸,小野似乎认出了他,但视线也只是从他脸上迅速扫过,庄羽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轮廓,孔杰也顾不得什么,大声叫喊小野的名字,小野依旧充耳不闻,这时年纪老迈的酋长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了过来,小野小心翼翼的上前搀扶,一副老夫少妻,很恩爱的样子,孔杰更加生气了,越发觉得她不是小野。 或许只是长的和她差不多而已,酋长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看上去仿佛枯槁的焦木头,全身干巴巴的,好像被榨干了水分,皮肤上的皱褶更是密集又明显,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抓在小野的手上,先前看上他的酋长公主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条破烂的布,将他的下身围了起来,她估计是长这么大都没刷过牙,一张嘴,口臭铺天盖地的喷过来。 孔杰别过脸,真不知道旁边的瘦子得有多强的生命力才勉强活到了今天,酋长用拐杖指了指孔杰,似乎在询问和他认不认识,小野漫不经心的瞅了他一眼,掷地有声的说不认识,她对上的红宝石美轮美奂,在火光下闪耀出奢靡的红光,令人移不开目光。 小野衣着暴露,上面只穿了破旧的背心,下面则是一个勉勉强强包住屁股,用兽包制作的裙子,她从后面的人手里接过一个用象牙制作的匕首,是白色的,刀刃上雕刻着精美又抽象的图案,要是换作平时,拿出去就不仅仅是个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工艺品,而是一件足够可以流芳百世的宝物。 孔杰见她拿着刀走了过来,庄羽也不敢和她打招呼,越来越近,也越发确定她就是小野,瘦子在众人面前故意装出一副愤不欲生的样子,好像离开酋长女儿就活不成了,但又害怕酋长女儿又后悔了,不放他走,小野用象牙刀在孔杰的肩膀上划了一条口子,疼得他险些尖出声来,巫师见他意志坚韧,就在病病歪歪的酋长耳边说了几句,酋长很高兴,想来这个猎物要是放在天坛上,很快就会承接他的病,这是一个专门为他而生的替代者。 孔杰和庄羽以及那个一直装可怜的瘦子,被几个魁梧壮实的男人扭送到了一片怪石嶙峋的石林,瘦子凑在他身边低声说:“你得尽量往东南方向跑,那儿石头多,只要你够机灵,只能找到藏身的地方,去年我就是从那儿躲过一劫的,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是不是想问这么安全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跑?答应很简单,西北方向是前两个月刚在这儿驻扎的新势力权兴业,我再呆在这儿就要死了,想去他那儿谋一份活计。” “权兴业?”孔杰来这儿就是为了找他,现在小野已经有了下落,看她在这儿混得风生水起的,老酋长看上去即使吃了还魂丹也无济于事,撑不了几天的,只要他一命呜呼,她就成了这伙人的酋长,心里莫名的失落,“真是巧了,我刚好是他的表叔,虽说是表的,但见了面,他还得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叔叔的,你都快瘦成萝卜干了,他那儿可不是难民营,什么人都收,没用的只会浪费食物,你说你会什么呀?逃跑?拿我当垫背的?你冲你这德行,又是来自野人族,他生性多疑,要是误以为你是野人族派来的卧底怎么办?再说,他挑人的水准很高,就你这干干巴巴的架子,能拿得动刀,还是扛得起枪?要是没有可靠的举荐人保驾护航,你会死得很惨的,保证比死在那个胖女人的床上还要惨几百倍。”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陷害 “好,我相信你,但你得向我保证,一定要让你的表侄子收下我,要不然,我无路可走,被这帮野人抓到,我真的会被大卸八块的!”瘦子似乎做出了决定,孔杰回头看了眼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小野以及她身后的老酋长,他用毛巾捂着嘴,不时的咳嗽,似乎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巫师正在紧锣密鼓的和几个男人用石头堆码祭坛,边上有一把宰杀猎物的大刀,只要新夫人在一个小时之内抓住她亲自做出记号的猎物,老酋长的病就能顺利转移到猎物的身上。 孔杰抓住显然有些愣神的庄羽,他有些不情愿,“我们跑什么呀!等小野脱离了他们的实现,咱们就拉她过来问问怎么回事儿!” “她现在是老酋长的夫人了?还有什么好问的,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嫁给那个病歪子的,但有一点却可以断定,”孔杰看向庄羽,语气变得凝重,“老酋长要是抓到她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得死,她也必死无疑,眼下我们就当不认识她,就像她刚才假装不认识我们一样,这是保全双方最好的办法,那个瘦子说往西北方向可以抵达权兴业驻扎的地方,只有抵达了那儿才能安全。” “你真相信他的话?”庄羽一边走,一边想扭头去看小野,孔杰抓住他的肩膀说:“不相信还能怎么办?难道真要和小野大打出手?你忍心伤她,还是情愿将脑袋割下来,让她拿回去向老酋长交差,我是这么想的,这个瘦子一门心思想要逃出这儿,他应该不会说谎,再加上我是权兴业的表叔,他现在有求于我,反正我们不能拖累小野,先离开这儿再说,不野离开这么长时间,谁也不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刚才那一嗓子我就是想试试她到底什么情况,她是小野没错,但·····我们赤手空拳,他们这么多人,不仅杀人,还吃人,我们不能被动,也不能害得小野被动,等找到兴业后再从长计议,要是那个瘦子敢耍我们,只要他敢动这歪脑筋,我非得打爆他的脑壳不可。”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往这边走!等锣鼓响的时候,新夫人就得拿着追上来杀人了,咱们三个,做了记号是重点,要是抓不着,其他两个也就成了替补,你们放心好了,我只求一个安稳的生活,有吃有喝就可以了,这一带我都来过两次了,新夫人初来乍到,很多地方都不熟悉,这儿石头多,路障也多,我说过,只要够机灵,纵然对手再厉害也能有机会走出去,我不知道你们俩和新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她现在是老酋长的女人,他一天没死,她就得受到管束,要是不小心被老酋长或巫师抓住把柄,你们三个都得被架大大火里活活烧死,这就是野蛮人对付不忠之人的手段,你们小心跟在后面,我会带你们走一条有点危险,却是最短的捷径。” “我们就这样跑了,那小野怎么办?”庄羽也是急昏了头,孔杰冷不防的用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两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为了能让小野坐稳酋长夫人的位置,我还得将自己的脑袋割下来,放在盘子里端给她?”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个竟然还吵架?”瘦子有点不耐烦,庄羽似乎还是转不过弯来,“但····我当然不希望小野和那个糟老头子结婚,只是觉得我们就这样跑了,小野会不会被老头子刁难,或者······我这不是担心她的安危么?”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小野比你聪明着呢!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个性难道你还不清楚,你以为就她头顶上那几颗宝石和几根什么鸟的羽毛就能让她心甘情愿和老头子结婚?她肯定有她的计划,不管能不能射杀猎物,她必然做了两手准备,我可不想被抓去放在火上蒸烤,你要是想当这个英雄,成全小野,那你就呆在这儿代替我去献祭。” 庄羽相对憨厚,不像他哥哥庄杰,总是透出一股上天入地的冒险精神,哪想天妒英才,整个儿都被流沙给吞噬了,“机会稍纵即逝,反正我得抓紧时间去侄儿那儿搬救兵,我看你挺机灵的,主动被他们抓,也算是缓兵之计,总能争取个几小时,你要是连这个余地也保证不了,那就只能靠小野自己自求多福了,但以我对她的了解,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她不会傻到坐以待毙,所以,我们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了,至少,别让她左右为难,到时候更让人看出破绽,你想害死她是不是?” |
“我只想帮她!”庄羽呐呐的说,瘦子急躁的走来走去,“你们到底还走不走了?不走,我可自己先走了!” “你自己走哪里去?没有我引荐,我侄儿非得将你当作野蛮人的奸细给千刀万剐了,他的个性从小就凶残,到时候出了事,你千万别埋怨我没有提醒你。”孔杰拉着庄羽就跑,瘦子在前面引路,山林是没有路的,很多地方都会被巨大的怪石挡住。 细小的石头又尖又锋利,很像扎在石缝里的匕首,稍不留神就会扎到脚,密密麻麻,触目惊心,这儿原先应该是有很多竹子的,因为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掩盖在石头里的竹子残迹,若隐若现的,断口也都呈现参差不齐的撕裂状,仿佛是被强行扭断的,竹子韧性那么大,想要扭断,就得需要更大的力气。 孔杰嘴唇干裂出血,口干舌燥,他还是在前天晚上吃了两块发霉的馒头,还是在垃圾场捡到的,由于被阳光暴晒了很久,几乎硬成了碉堡,啃完之后,仿佛上下的牙床都开始松动了,口腔两边也被磨出两个大血泡,疼得他苦不堪言,他眼前虚晃,头晕眼花的,实在走不动了。 瘦子所说的捷径仿佛比鬼门关还要难走,根本无处下脚,如履薄冰,孔杰和庄羽的脚踝和脚底板都被尖锐的石头和残留的竹子根茎划伤,裤腿上血迹斑斑,瘦子或许是体型偏瘦,身体轻飘飘的,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很快就将他们甩在后面,庄羽指着他大叫,“你给我回来,这都是什么鬼地方!你想跑去哪儿!” “别磨机了,赶紧跟上才是。”孔杰不再犹豫,立刻跟了上去,庄羽忽然尖叫一声,他的脚底板被一条细长却尖锐的石头扎穿了,他跌坐在地上,大量的从不停的从伤口处涌出来,孔杰又回过头,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塞到他的嘴里说:“你忍着点儿,千万别叫,这么空旷的地方,一个闷屁也会传出好几里的动静,记住,只疼一下子,我动作会很快,坚持一下。” 孔杰半跪在地上,两手分别托住庄羽的脚尖和脚后跟,庄羽全身颤抖,咬着嘴里的石头忽然滚落下来,牙齿上下打架,颤抖的厉害,瘦子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孔杰将一直揣在口袋里的纸包拿了出来,里面装着当年权声本写给他的信,以及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他叠了两下,塞到庄羽的嘴里说:“你咬着这个,但你别太用力了,我和侄儿差不多有十多年没见了,他那会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模样早就变了,我说我是他叔叔,怕他也不信,只要有这东西才能验明身份,这可是咱们俩个仅剩的护身符,有了它,咱们就能彻底摆脱这些野蛮人了,然后再找机会来救小野,这儿真是奇怪,哪来这么多的尖石头,只一下就过了。” 庄羽的手悄无声息的摸到后面,就在孔杰一鼓作气,准备拔下他脚上的尖石头时,孔杰的后脑勺猛地被击打了两下,他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庄羽将嘴上的纸包拿下,装进自己的口袋,又颤巍巍站了起来,直接将脚从尖石头上用力的拔开,大量的血都飞溅到了孔杰的脸上,他的实现变得血糊糊的,依稀看到有石头从庄羽的手里掉下来,他一瘸一拐的往后退,孔杰没想到庄羽会偷袭他,庄羽声音颤抖的说:“我不能害了小野,你·····对不起,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我已经失去了哥哥,不能再失去她了,你是酋长女儿亲自挑选的人,只有你死了,才能保全小野的命,我会代替你去找权兴业,眼下也只能借着他的势力来救小野脱离苦海了。” “你给我回来!混蛋!”孔杰昏昏沉沉的,用手一摸,脑后全是血,庄羽神色畏惧,他用手轻轻一推,孔杰刚刚站起的身体就猛地向后仰地,在他的后面,全是长长短短的尖石头,有好几根直接从后面穿透到了前胸,大量的血从他嘴角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庄羽从身上撕下一根布条,将受伤的脚做了简单的包扎,随后拄着一根木头转身就走了。 孔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他不是没想过自己的下场,没想到却是这样的,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偷袭,就要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就在这时,一阵野兽的咆哮声由远至近的传来,孔杰奄奄一息,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头体型硕大的狼迅速向他逼近。 |
全身的毛皮却是黑的,很像藏獒,但尖尖的耳朵却分明又不是,眼神凶残而暴力,半张着嘴,獠牙林立,他动弹不得,也无法再动弹了,他的手紧紧抓住一块石头,却怎么也握不住,再也没有力气了,他绝望的闭上眼,从小到大,他没哭过,这一次,眼泪从眼角滑过,糊在眼上的血也随之涌下来,划过血红的痕迹。 就在这时,孔杰隐约感觉到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紧接着,他就清楚的发现自己随着从后背扎过的尖石头一直往下沉,边缘的石头接连不断的往下掉落,很多都砸到了他的脸上,每一层的石头分布都不一样,上面是巨大的石头,下面就是细小的石头,再下面就是土壤层,竹子残留的根须和相邻的根须相互缠结,纵横交错。 每一次震动,孔杰都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的扎伤,天空变成一个长方形,然而让孔杰意想不到的是,那些根须一直蜿蜒向下,而那些坚硬而锋利的石头并非石头,而是和根须相连的茎杆,裸露的根须下面多多少少都会悬挂一些椭圆形的肉瘤,很像马铃薯。 带着他一起下沉的显然是块古板,越往下,根须下端结出的肉瘤就越大,他侧过头,看到一个和苹果大小的肉瘤被刮破了一大块皮,里面竟然露出半截肉红色的东西,看上去很像活体生物的肉,似乎还在隐隐的蠕动,就像被撕裂的毛毛虫,淡粉色的液体不时从界截面上渗出来,外层肉是白色的物质,散发出一股不算太臭,却很刺鼻难闻的气味儿。 孔杰只之所以被扎破了要害还能存活,是因为他身体里曾换过潘多拉人的血包,所以才能在那么多次的危难中险象环生,只是这一次好像扎伤了血包,即使是潘多拉人,扎中血包也意味着生命的终结,孔杰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看什么都是黑糊糊的重影,直到下面的古板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就停止下沉。 他歪过脸,气若游丝,空气中的湿气很重,打在脸上湿漉漉的,很像冷却的水蒸气,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水气的滋润,喝的水不是自己的尿就是从残留的臭水沟里一次次过滤出来的水,他张开干裂的嘴,舌头微微伸了出来,就在这时,有几个人背着枪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见他竟然还活着,很是惊愕,孔杰被人从钉板上抬起来,他立刻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些人更是吓得惊慌失措,胸口被钉板所得血肉模糊,孔杰恍恍惚惚的,他被人抬到了一个大桶里,里面装了半桶的水,没有漫过胸口,将他后背上的伤口却完全浸透了。 木桶上血迹斑斑,他的头高高的靠在桶边上,这时有人用水管往他脸上浇水,清洗身上的血迹,他张开嘴,迫不及待的喝了几口,恍惚的神智仿佛被这温热的水激醒过来,他的血颜色要比一般人要淡薄,因为他的血包是潘多拉人的,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血会变成和潘多拉人一样的绿色,只是目前还没达到被同化的标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孔杰的头发也完全浸湿了,眼睛被水冲得睁不开,他的手紧紧的抓住水桶边缘,却油腻腻的,抬起,定神一看,却是血污,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拿着水管,不停的用手冲洗他污浊脏乱的身体,另一个则拿出尖刀,在磨刀石上轻轻刮了几下,身上的围裙看上去像是塑料质地的,上面沾满了大量的血迹,里面衣服似乎也被血渍染成了腥红色,整个房间都散发出一股变臭的血腥味儿。 “你说呢?当然是挖了你的心爆炒洋葱了!我说你的命真够硬的,都扎成这样竟然还能说话!”拿着刀的男人在桶边缓缓的蹲下,用刀敲了敲他的腿,“当时上面那么大的动静,我还以为逮着一头大野猪呢!你看我们瘦骨如柴,你却还能胖成这样,看得出来,你在罗漫人那儿的生活一定不错,想来一定是顿顿吃肉,是不是和我们一样,都吃人肉?” “什么罗漫人!我······你·····你们不能吃了我!”孔杰被吓得够呛,男人凑近他,用刀尖挑断他的衣服,“不是我们要吃你,是老大要吃你,他最爱吃爆炒人心了,反正你伤成这样也活不了,就不要再挣扎了,给你一刀,什么都会结束了,这年头活着都是活受罪,还不如死了,你瞧,你死了还能喂饱别人的肚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为他人做贡献,闭上眼睛,我是非常专业的杀手,不会让你有半分痛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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