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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末日崩塌,重生[第4页]

作者:紫慕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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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沐清和米勒进入地下城的原因,被解救的幸存者只是冰山一角,剩下的必须谨慎,要是引起左罗塔的戒心,后果不堪设想,“很多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也是因为薄膜受损的缘故,卵胎中有些提前孵化的怪物就会破壳而出,但它们的发育因为营养不良而受到抑制,外面很多奇形怪状的怪物其实就是这些卵胎孵化后的杰作,它们喜欢猎杀地下城的人,因为他们身上散发出和它们从小就吸收的营养气味儿是一模一样的,它们就把这些人列为首选的食物,地下城的四方都有数以百计的盗洞,都是这些外逃的怪物偷偷挖出来的,地下城经常出现有人莫名其妙死去或者尸首不全的事件,但查来查去却查不出个所以后,弄到最后,一般都是以暴乱或自相残杀的借口来敷衍了事儿。”
    “你是说地下城有左罗塔人的奸细?”叶叶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事情早就严重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她曾好几次看过很多残缺不全的尸体有多恐怖,却从来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水源上,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掌心越来越紫的痕迹,怪不得她检测出的数据总是和各项指标相吻合,原来做对比的指标就是受污染后的体现,沐清握住她的手,“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地下城整个都是左罗塔人的地盘,你不是知道里面有很多人都是和潘多拉的后裔,他们都是英古亲自挑选的心腹,他们的后裔对英古也极其忠心,一部分负责管理地下城内部的事宜,那些新发明的高科技武器虽然明面上是为了给更多的幸存者提供安全感,实际上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为日后白热化的处境提前争取更多的余地。”

    第一百一十章 请求
    沐清现在需要叶叶的帮助,毕竟她是地下城的科学家,在地下城也拥有相当底实的位置和权利,“剩余的一部分人则深居地上,方便随时随地监视剩余卵胎的发育的情况,毕竟先前提前孵化的卵胎都是一些发育不成熟的畸形儿,对于左罗塔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和打击,所以英古的重点都会用在守护那些仅剩的卵胎上。”
    “你是说就连更生从一开始也被骗了对么?”叶叶没想到地下城的真相会是这样,仿佛晴天霹雳,脑子嗡嗡的,半天没省过神,“但·····沐清,你是潘多拉人,我没有瞧不起潘多拉人的意思,只是英古自称是潘多拉的大英雄,又将更生骗得团团转,现在他去了潘多拉,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你····你既然早知道这个真相,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更生也不至于去潘多拉白白送死,英古是左罗塔人,他会放过更生么?”
    “我不清楚更生是什么样的人,但他既然决定去了,必然准备好了应对方法,他或许是去自投罗网,或许也会收获意外的惊喜,我们需要有准备的等待,而不是坐以待毙。”沐清对俞更生的了解并不多,但她知道,他不会傻到去潘多拉白白送死的。
    “你现在告诉我和马后炮又有什么区别?有意思么?还有,空口无凭,人的皮层下面都会有纵横交错的脉络,有紫线那也是正常现象,有血有肉的都会有,我任什么相信这就是中毒的具体反应?难道你找了几个幸存者,就可以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么?关于地下城,我在这儿呆了十年,没人比我更了解这儿的情况,少来忽悠我!还把我带到这儿来!”
    “这个你看一下。”沐清从包里拿也一个档案袋,上面似乎还沾有血迹,叶叶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有点不想接,这时小橄榄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抢过沐清手里的档案袋,送到叶叶手里,“沐姐姐给的东西为什么不接,这样会很没有礼貌的,你是不是很讨厌沐姐姐,其实也没关系,等你和她相处之后就会发现她人真的很好,会像我和妹妹那样喜欢她的,不光是我们,这儿所有的人都很喜欢她。”
    “小橄榄,你过来!妹妹呢?外面那么危险,你不好好看着,让她一个人乱跑!快带她回房间玩儿,米勒叔叔最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孩,他不是跟你说过的么?一会儿他打猎回来,知道你不听话,看他给不给你肉吃。”王阿姨故意威胁她,小橄榄却不以为然,“米勒叔叔才没那么小气,你每次去他那儿说我不听话,他都会给最好的肉给我吃。”
    小橄榄说完就跑去外面找妹妹了,叶叶脸上一阵尴尬,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袋子,王阿姨去柜子里拿出仅剩的半小袋粮食,米勒每次都能打回够半个月吃的猎物,她提着袋子就去了厨房,得在他回来之前烙好饼,他最爱吃她做的烙饼了,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能吃上一顿饱饭真的很不容易,所以粮食有时候比人命还重要。
    “地下城的秘密其实是丹尼无意中发现的,他是潘多拉最出名的巫医,给不少悬浮世界的人续命,但他无法承受内心的罪恶感,所以就逃到了地球上来,所以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就结识了米勒,论起来,米勒的命还是他救下的,所以他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在临终之前将他调查到的东西交给了米勒,潘多拉已经生灵涂炭,他不想看到人类也遭遇和潘多拉一样的厄运,英古是左罗塔人的秘密也是他发现的,米勒之后就投入到了拯救幸存者的行列里,他认为老天给他重生的机会,就是为了让更多无辜遭难的人脱于水深火热之中,就像当年他都已经死了,却得到了丹尼的救赎,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过去的米勒早已不复存在,他重生了,脱胎换骨,破茧成蝶,活着的,则是抛头颅,洒热血,随时用来舍生取义的米勒。”
    叶叶在看到上面的数据时,这才恍然大悟,和她拿到的对比标本有着很大的出入,她是搞科研的,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些真实数据后面所掩藏的真相。
    清沐眼里闪着泪光,语气也变得哽咽,“丹尼的死给了他不少的打击,所以他就觉得报答丹尼的唯一办法就是将他的博爱和无私发扬光大,他说每次看到那些身处绝境的人,都会想到丹尼当初是以怎样的心肠来搭救他的,幸存者那么多,每一个都在翘首以盼,但真正敢站出来和左罗塔人的却又太少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在这乱世,人命只在朝夕之间,今天脱了鞋和袜,明天不知穿不穿。”
    “难道你们就不怕么?”叶叶的手开始颤抖,这些资料并不多,但显得那么沉重,沐清摇了遥头,嘴角的笑容凄楚而辛酸,“我们别无选择!况且贪生怕死是本能,并非罪过,谁不想躲在后面坐享其成,双拳不敌四手,他赤手空拳,四面潜伏的敌人虎视眈眈,尤其是藏匿在山下的怪物,一到了晚上就会传来一阵阵的怪叫声,群魔乱舞,鬼哭狼嚎的,他总是身不由己的处于这种身不由己的战斗中,拼命到了不将自己的命当作命,受了伤也不在意,他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地方,但他总是一笑而过,还说这是男人显示自己威风的勋章,那些胆小鬼总是白白嫩嫩的,他不稀罕,而且不到最后绝不罢手。”
    “如果你所说的是属实的话,米勒从地下城救出这么多的幸存者,英古留在地下城的眼目不可能没一点反应,即使你们有把握瞒天过海,但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还会被人抓住马脚的,救不出幸存者不说,就连藏在这儿的幸存者也会被重新抓回去,那些人必然会加大防范,以后再想救人就难上加难了。”
    叶叶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掌心越来越重的紫线,“地下城既然是左罗塔人的根据地,更生和自救军都蒙在鼓里,光凭你们几个无疑是以卵击石,米勒他·····他救人的心意是好的,但你们想过没有,万一东窗事发,第一个倒霉的就是米勒,英古并不在大本营,但他的眼线必然会随时随地向他汇报消息,一旦被他们察觉到异动,这儿的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事急则缓,有些事儿真的不是凭一时冲动或意气用事就能解决的,一个弄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赔付上去,那又何况呢?斗智斗勇讲的是策略,一味的蛮干只会落入别人精心设下的陷阱里,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常常跟他,你是幸存者活下去的希望,要是死了,这些人或许就会永远沦为左罗塔人随意宰割的牺牲品,不会再有什么人会为他们的生死处心积虑了,但他却说,如果他不拼命,就对不起老天再一次给他性命的恩赐,即使是死,也得死在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上。”
    沐清知道她相信了,眼下只要她肯定帮忙,很多棘手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人生就是这样,再大的火坑,再大的深渊,人人都怕,但总有人先跳下去垫底,他不是不怕死,想当人人称颂的英雄,而是这份身不由己的职责迫使他必须走出这一步,更不敢掉以轻心。”
    “你们把我带到这儿来,应该不仅仅想让我看到地下城的真相?”叶叶将里面的几页纸又塞进档案袋,刚才提到俞更生,她就心虚了,毕竟她受人蒙骗,害得他中了剧毒,虽然他说没事儿了,但她总觉得他提前离开,多半是为了安她的心,不想让她自责,可恨的是,直到现在她也没能查到在暗中陷害她的人,叶叶仿佛想到了什么,“我刚才在资料里看到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和我以前····这话怎么说呢!就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一种样本,是红色的液体,和资料上的成分很相似,可以很大程度的缓解地下城难民的中毒情况,这东西好像不是来自地球。”
    “没错,这的确不是来自地球,来自悬浮世界,也只有那儿才有,这是丹尼自己说的,当时他已经很虚弱了,说什么用悬浮世界才有的雪盈树的根才行,但那个东西远在潘多拉,天高皇帝远的,现在那儿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那个才是最重要的成分,其他的几样东西虽然说难得,只要想点办法,总会弄到的。”沐清下意识的看向叶叶,“我知道有个人也是从悬浮世界来的,而且她小时还接受过盈雪树的治疗,这棵树可谓是悬浮世界的镇国之宝,一般只有出身高贵的人才有资格受用,我虽说也来自悬浮世界,但充其量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连看一眼雪盈树的资格也没有。”
    “你说的这个人我认识么?我这十年来一直呆在地下城,今天还是我第一次出来,哪会认识什么悬浮世界,还受用过一般人都受用不起的雪盈树的人。”叶叶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沐清一直在跟她拐弯抹角,似乎在试探什么,她不喜欢这样捉迷藏,“你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我离开地下城也有段时间了,要是不能按时回去,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好,那我就直接说了,俞更生中毒的事情,除了你之外,我想最清楚的人就是我了,而且罗琳也知道。这件事儿不能完全怪你,毒燕子是和潘多拉第一滑头丘拜是多少年狼狈为奸的关系,她想要蛊惑谁,自然会有办法找到机会下手的,你本意是想帮助更生,这反而成为毒燕子利用你的破口,毒燕子这个人心狠手辣,为了达成目的,通常是无所不用其极,城府又深,想要对付她没那么容易,我知道你一直都想一雪前耻,但是光凭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肯定是不行的,在这件事上,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沐清知道俞更生的提前离开就是不希望叶叶责备过分的责备自己的过分,叶叶听完后脑勺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闷棍,半天没缓过神来,清沐继续说:“而且毒燕子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从小就受用过雪盈树,而且听她小时候生了场大病,最后治好的药却是她姐姐的血,据丹尼说,雪盈树只是潘多拉人用来满足长生不老的精神崇拜的象征,被骗的都是那些有钱有势却傻不拉几的胆小鬼。”
    “雪盈树?”叶叶对雪盈树也有些了解,但雪盈树一直是潘多拉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树,一直在悬浮世界,并且有专门的人灌溉和保护,甚至还产生了一连串围绕雪盈树所产生的职务,五花八门,令人瞠目结舌。
    清沐原本就是悬浮世界的公务员,对雪盈树以及相关的事情自然是了如指掌,“在树心会产生一种黑色的剧毒液体,给人服下,不出一分钟就会中毒身亡,但中毒之人的血通过血包的浸润后,会产生一种奇特的化学反应,在潘多拉,科拉式人一直被悬浮世界的人赶尽杀绝,他们身上有着让其他人望尘莫及的特殊物质,拥有两条命,随着科拉式被大量残杀,悬浮世界里的阔佬们很多都面临死亡,没有科拉式人续命,所以就有人想出利用雪盈树的毒液在自己同类身上转化出可以延年益寿的物质。”
    “没错,我以前的确听过类似的传闻,一直以为是谁胡说八道编的流言,没想到却是真的。”叶叶的手紧紧的握住,不可思议,这时外面传来小橄榄和妹妹玩游戏的笑声,这种和谐又真实的笑声,这十年来,几乎成了梦里才会有的场景,她呆在下面的十年,充满的都是随时会有生命威胁的惶恐和高度的戒备,每个人都弄得身心憔悴,筋疲力尽,每个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两个小小的身影也不时在视线里碰撞。
    “雪盈树在潘多拉人的心里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树心的毒,从来就没人试过,毒燕子的姐姐通过抓阄,不幸被选上了,所以她就被用来做实验,被注射了树心毒液,结果实验取得圆满成功,她的血包被人取出来分了,虽说续命的效果没有科拉式人来得立竿见影,身体素质好点儿的也能勉强维持三年五载。”
    沐清这次找叶叶过来,就是希望通过她能找到毒燕子,并且能拿到她的血样,不出几天就能配制出抑制地下城难民的毒,虽说治标不治本,却也能很好的缓解眼下一触即发的局势,“毒燕子当年得了重病,眼看就要死了,他父亲就给她换上了她姐姐的血,或许是以毒攻毒,或许雪盈树的毒液真有起死回生的功能,反正毒燕子自此之后就慢慢康复了,所以她的体内就含有雪盈树的成分,包括树心毒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几乎是百毒不侵了,只要拿到她的血,再加上丹尼留下的配方,很快就能研制出抑制难民中毒的情况,至少怪物们嗅不到他们身上含有卵胎营养气味儿,也就不会再将它们列在食谱当中了。”
    “米勒叔叔回来了!有好吃的了!”这时米勒扛着一头成年的大野猪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他的胳膊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这都是他先前猎杀怪物时所受的伤,旧伤还没完全结痂,新伤又累加上来,很多伤口都是重复性的,光看着都觉得疼。
    王阿姨动作娴熟的用尖刀剥了猪皮,又做了一大锅令人垂涎欲滴的野猪肉,大家狼吞虎咽,米勒的到来不仅给这些手无寸铁的幸存者带来希望,也能痛痛快快的饱餐一顿,毕竟平时大家都吃不饱,小橄榄摸着高高鼓起的肚皮,嘴上油汪汪的,她不太喜欢叶叶,却拉着沐清的手,非要和她一块儿玩游戏,沐清缠不过她,只好抱着她回房间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谈心
    晚上,天空黑沉沉的,黑的让人绝望,环境污染的这么厉害,即使在山林,也看不到一点零碎的星子,米勒坐在台阶上,一下又一下嚯嚯的磨刀,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又恢复了磨刀的动作,叶叶在他身边会下,借着亮光,他胳膊上扭曲变形的伤疤似乎变得更加真切。
    “沐清不是说你想回地下城了么?怎么还不走?”米勒用手将刀刃上乌黑的污垢的冲去,刀刃变得单薄,锋利而闪亮,他似乎并不满意,又放在磨刀石上继续打磨,毕竟只有足够快的刀,才能在刹那间砍断怪物的颈脖,“今天见到你,好像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我们见过么?这十年,我从来就没有出过地下城,你是怎么听到我的消息的?”叶叶不禁来了兴趣,用手托住下巴,米勒身上散发出一股汗水和动物的血腥味儿,还有几分特殊的香气,让人闻了一次就能根深蒂固的记住,下一次,只要闻到,就能轻轻松松的分辨出是他,“你怎么不说话?这十年,我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没想到外面的人竟然还能听到我的消息。”
    “你不是叶叶,你是潘多拉的人。”米勒一针见血的说,叶叶怔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刚要走,米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笑着说:“怎么,你还想带着面具生活?潘多拉人又怎么样?沐清还是潘多拉悬浮世界的人呢!你干吗这么忌讳。”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叶有点挫败,没想到开头就这么不愉快,接下去还能愉快的聊天么,“你这么拼命值么?”
    “这和值不值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他们很可怜的,尤其是天黑下来的时候,山脚下面就会聚集一大批想要爬上来的怪物,我每过一段时间就要上来修补被怪物撕烂的篱笆,虽说四围都是悬崖峭壁,怪物上不来,但这上面的人也下不去,都被困死在了上面,食物都是有限的,吃一天就少一天,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米勒的车子是从隧道里开进来的,进口都用特殊材质的铁板做成的,任由怪物的爪子如何锋利,都抓不破,但从久以往,很多事情就说不定了,“我做的其实也就那么多,我要是不管他们,就真的没人管他们了,怪物攻不上来,呆在上去,总有一天还会饿死,你看那些孩子,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接受这个世界的惩罚,每次听到他们欢快的笑声,就觉得这样的日子再忍一忍就能拨云见日了。”
    “人各有命,你想过你自己么?”叶叶忽然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虽然汗臭味儿有点刺鼻,她见米勒低下头,觉得自己的问题过了界,“我的意思是说,沐清那么喜欢你,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办?”
    “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儿,山上的这些人就像她的家人一样,如果我不在了,她会继续代替我照顾他们,不管是一天还是一年,这是我们心甘情愿所选择的责任,不是负担。”米勒听出她的意思,他忽然扭过头,“真的很抱歉带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不过你放心,我怎么带你进来的,也会完好无损的带你回去,只是······沐清她都跟你说了吧?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潘多拉人,潘多拉人一般都很自私的。”叶叶对于他一开始就拆台的举动很不高兴,故意这么说,但她心里已经决定要帮他了,“你的沐清绝对是个例外,而且你也知道,我并非真正的叶叶,几乎没人知道这个秘密,现在你知道了,你认为我还会帮你么?”
    “你会帮的。”米勒一脸肯定,叶叶却扭过头,用奇怪的语气问,“你要是低三下四求我几句,我兴许还会帮,但你说得这么肯定,我肯定不帮。”
    “一个喜欢孩子的人,心地再自私,又如何忍心看到孩子的欢声笑语被怪物或被饥饿残忍的扼杀?所以我才敢断定你会帮这个忙,这和你是什么人没一点关系,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孩子,看他们几个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小橄榄先前还偷偷跑来找我,说你总是冷冰冰的,但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一下子就不讨厌你了。”米勒的表情很僵硬,一个不擅长说话的人,一下子说了那么多的话,似乎连自己也觉得意外,叶叶忍俊不禁的笑出来,“小橄榄真的这么说我?”
    “孩子童言无忌,却也是真心话,你在地下城有见过像她这么开心活泼的孩子么?”
    “地下城的幸存者都藏在专门的房间,一般都不出来活动的,他们就像坐牢一样,遥遥无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刑满释放,出来晒晒太阳,孩子····在这样不见光日的环境下出生的孩子,死亡率很高,而且很多夫妻都不愿意将孩子生在这个随时会全军覆没的年代,不是活受罪么?我在听到这些孩子无忧无虑唱歌的时候,心里很是震惊,不管是在之前的潘多拉,还是现在的地下城,我看到的都是灰暗又绝望的色彩,令人喘不过气来。”
    叶叶在地下城的生活千篇一律,她活得很厌烦,想要逃出去,却又无路可逃,只能身不由己的活着,等待,要不是因为俞更生,她兴许早就死了,“我每天都压抑的难受,想逃到一个漫山遍野都开着小雏菊的地方,在阳光下舒舒服服的晒一晒太阳,你看现在的天,即使是白天也是灰蒙蒙的,一个没有未来的世界,又哪来的开心和笑容,或许就是因为你这样愿意为他们浴血奋战的英雄,所以才给他们保留了快乐和笑容的权利。”
    “活着的不是英雄,英雄都是死后才会盖棺定论,所以,我不想当英雄,只希望做个普普通通,却能守护这些无辜人的·····只能勉强说是个守护者吧!沐清总是我把守护的责任都给了别人,她还得假装很理解,地心最新一轮的卵胎已经开始孵化,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动静。”
    米勒看上去风轻云淡的,但心里却充满了牵挂,是个很有责任和但当的男人,“沐清会一直呆在地下城,将这些孵化的怪物扼杀在初始阶段,一旦让它们长大了,所有幸存者都会有生命危险,而且这些怪物比前一期的还要凶残,变本加厉,所以,抑制幸存者身上的感染毒素就迫在眉睫了,而且沐清在地下城孤军奋战,如果由你帮她,我也就没了后顾之忧,要不然,每次想起,心里都会提心吊胆的,想见又见不到,只有每过半年才能来上面聚集一次。”
    “你跟我说说毒燕子吧!她上次把我害得够惨,对了,据我所知,乔立不是和顾玲远走高飞了么?他怎么会被怪物伤成这样?而且卵胎又是怎么到他肚子里的?”
    叶叶主动提及这件令她后悔莫及的事儿,提到乔立,她心里一阵胆寒,米勒用干布将锋利的刀擦得雪亮,神色变得谨慎而犀利,“顾玲她····她黑化了,或许是她爸爸眼镜蛇的死给了她太大的刺激,听说她弟弟就死在她的眼皮底下,我在外面的这段时间,通过不少自救军传来的消息,说她最近和一个叫肖鹰的男人走得很近,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你是知道的,肖鹰以前就是恶贯满盈的悍匪,什么来钱快就干什么营生,听说还干过贩毒走私的生活,这都是十多年前的老历史了。”
    “顾玲原来是保障局的局长,魁庆在的时候,她就和他爸爸联手唱出一出斗智斗勇的苦肉计,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她要是反叛了,更生又不在,地下城四分五裂,英古挂羊头卖狗肉,筹建的大本营却是为左罗塔人掩盖地底卵胎的遮羞布,自救军应该都还不知情,最怕的就是无处不在的奸细,陈箫一个人分身乏术,根本应对不过来,更生当初将地下城的大局交给他统管,他聪明绝顶,在管理上很有一套手段,越是这样,他越容易成为奸细攻击的对象,幸存者现在的处境是内忧外患,四面楚歌,根本没多少咸鱼翻身的资本和机会,再加上一个丧尽天良的肖鹰,在危难关头还联合外族谋害自己的同胞,他也真是够惨绝人寰的。”
    也只有在危难中才能看到人性的可怕,叶叶想到这儿不禁不寒而栗,米勒拿着刀站了起来,他的勇猛在那么多劲敌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这条路孤独又没什么了下场,他手里的刀又能支撑多久。
    “最近几年,他好像通过什么形式,和潘多拉的人取得联系,一直帮他们做事儿,杀了很多自救军,这半年更是活动频繁,抓了很多难民做实验,我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搞到的卵胎,通过人体孵化的怪物好像可以受人控制,顾玲或许是为了让肖鹰看到她的诚意,她就利用卵胎在乔立身上做了实验,之后就将他丢进了地下城,意图制造混乱,我和沐清刚好看到了,沐清原本想救他的,但已经来不及了。”
    米勒也没想到顾玲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反叛,为了利益而和肖鹰合作,“他的神智刚开始还算清醒,说是顾玲和肖鹰狼狈为奸,她好像还从艾依次那儿拿到了藏在眼镜蛇脑袋里的芯片,这东西可以抑制威克病毒,只要将它释放出去,那些受到威克病毒而感染变异的怪物很快就会全身溃败,这是消灭它们的最直接办法,现在落到了肖鹰手里,眼镜蛇一辈子的心血就这样前功尽弃了,不管怎样,都得想办法将芯片从顾玲那儿给弄出来。”
    “顾玲有多大的实力,我和她打过几年交道,没人比我更清楚,我们单枪匹马,又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怪物在边上盯着,稍不小心就会丧了命,拿什么和她斗,地下城的怪物到处都是,而且怪物触角之间的薄膜似乎还有相互呼唤的作用,每杀死一个怪物,它们都会拼命的呼唤其他的同类,这样下去,肆无忌惮,怪物就要泛滥成灾了,况且想要从顾玲那儿拿东西,谈何容易?她既然选择叛变了,这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她肯定会比平时多加十二分的警惕的。”
    叶叶越想越害怕,现在在对手的名单里又多了个顾玲,这还不是更可怕的,米勒说:“初生的卵胎都需要大量的食物补给,地下城无辜的幸存者无疑是最好的营养,而且他们喝了感染胎膜的营养物质,身上都会散发出令它们最熟悉的味道。”
    米勒忧心如焚,但光靠他一个人根本不行,势单力薄,就连守护这儿的几十个人都觉得力不从心了,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倒下,倒下之后,这些人又将面临什么命运,“这是与生俱来的直觉,从卵胎的形成之际就开始吸收胎膜内的营养了,幸存者也就成了它们最适合的美餐,我相信英古当初建立地下城,为的就是圈禁幸存者,方便喂养这些刚出生就必须进食的怪物,时间不等人,多耗费一分钟,就会有成百上千的幸存者遭难。”
    “但····”叶叶光想着都觉得可怕,乔立的惨死历历在目,地下城几乎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屠宰场,她该如何生存,米勒将手伸向她,叶叶满目疮痍,缓缓的伸出手,米勒的手掌温热却又布满了老茧。
    他用悲戚的语气说:“我们没有权利选择自己所出生的年代,但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和信念,让我们下一代的孩子避免遭遇相同的厄运,被迫在生与死的边缘艰难求生,怨叹世道的残忍和黑暗,我们能做的太少,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困难,但想一想往后,就为那一丁点的希望,也要拼命的为更多的孩子换来舒心的笑容。”
    “没想到像你这么粗犷的大男人竟然还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叶叶不禁对他又有了新的认知,忽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米勒受宠若惊,将刀小心翼翼的插入刀鞘里,“也算不上是细腻,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现在的人和野兽差不多,都走到了极限,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有口吃的,我曾经在一个偏远的荒原里,亲眼看到有人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放到锅里煮了吃了,人吃人的现象在很多地方都成了······我每次想起孩子的眼睛在开水锅里的惨景,我就痛恨自己为什么能救的人那么少,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惨死在温饱线上,我希望这些孩子们可以在阳光底下无忧无虑的做游戏,还有值得他们开怀大笑的事儿,他们笑声可以给别人带来安慰,同时也能安慰其他处于绝望悲苦中的人。”
    叶叶没有说话,她惊讶于这个男人宽厚的胸怀和舍己为人的大义精神,但这样的人太少了,更多的都是在绝境中丧失自己和灵魂的人,他们变得和野兽一样冷血而疯狂,为了点吃的而自相残杀,四周各个要点都点燃了火把,很多怪物都是畏光的,也就不敢上来了,灯火通明,耀眼的火焰和噼里啪啦的微微爆响,都给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山头带来了几分生机。
    “或许,这就是老天让我们出生在这个乱世的使命,想要成为一个英雄,那就让自己比别人活得更长久,在咽气的那一刻,勇敢的说出自己并非浪费光阴,勇敢的坚持每一段黑暗,一个人孤军奋战的路,死亡也就变成了得胜的勋章。”米勒没想过视死如归,他想要的就是努力的活着,多活一天,就能比这些人多添几分保障,或许就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恶劣的环境就开始转好了。
    人活着,即使没有希望,即使心如死灰,也得为身边的人点燃一盏希望的灯,好温暖他们内心的绝望和孤苦,相互安慰,希望就在不远的明天,黎明的曙光,也在最黑暗之后才会出现的,叶叶仰起头,忽然惊喜的发现头顶的正上方亮起了一颗星星,她不禁热泪盈眶,无疑是个奇迹。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危机
    叶叶回到房间,还没进门,就听到小橄榄唱歌的声音,她见到叶叶,欢天喜地的从床上跳下来,踩着一双破旧的小棉鞋,拉住叶叶的手说:“叶姐姐,我给你喝首歌吧!是刚才沐姐姐教我唱的,她唱的歌可好听了,米勒叔叔就爱听她唱歌,我妈说米勒叔叔喜欢沐姐姐,说是因为她唱歌好听,我长大以后也要找一个像米勒叔叔这样的人,所以我现在必须先学会唱歌。”
    “你才多大的人就说这个,也不怕姐姐们笑话,你这鬼丫头,要说长大,长大很远的,还是老老实实过好每一天,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赶紧睡觉,叶姐姐已经很累了,你想要唱歌给她听,明天吃饭的时候唱,叶姐姐吃了就会有食欲,可以多吃一点,你看她太瘦了。”王阿姨说着就将活蹦乱跳的女人抱在怀里,将她的床铺让给叶叶睡,叶叶有点不好意思,沐清却向她招了招手,“这儿简陋,不知道你能不能睡得惯。”
    “我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哪还那么多的不习惯,我以前也吃过不少苦,过过不少颠沛流离的生活,吃也不吃饱,穿也不穿暖,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很害怕自己会和其他冻死在街头的人一样,稀里糊涂就死了,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还得忍受别人的白眼,走在街上还得往边上走,要是不小心碰到有钱人的衣服,会被拳打脚踢的,好像自己的存在真的是多余的。”
    叶叶很少提及过去的事儿,毕竟过去的那些事儿,没一件值得她回忆或高兴的,她能对沐清敞开心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米勒,因为她是米勒最喜欢的人,她的不骄不躁也令她钦佩。
    “那都是小时候的记忆了,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忽然觉得自己很强韧,也没那么糟糕,更没想到会有今天,悬浮世界的人骄傲的要命,眼睛都长在天灵盖上,自认为高人一等,很瞧不起其他区域的人,我曾遇到过很多来自悬浮世界的人,他们的傲慢和凌辱给了我很多伤害,对那儿的人也深恶痛绝,但你是我迄今为止唯一不讨厌的人,也很温柔,平易近人。”叶叶躺在沐清的身边,她忽然饶有兴趣的侧过身,将脸压在胳膊下面,好奇的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是说王妈妈么?是米勒带我过来的,相处几天后就觉得挺有意思,尤其是小橄榄,太可爱,只可惜我是潘多拉人,不能为他生孩子,我们···有时候我也很害怕,不知道这条路还能走多久。”沐清将被子往上扯了后,叶叶笑,“我说的不是王妈妈,我是说你和米勒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反正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并不喜欢他,总觉得他太野蛮,也不太喜欢说话,在得知我的身份后,很是反感,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分开了,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被怪物围困,是他帮我杀出重围,我是毫发无损,他却受了很重的伤,之后就是一个漫长的恢复过程,即使在这段期间,他还是隔三差五就来这儿照顾山上的难民,白天睡觉,晚上就举着火把在山头上的各个要塞巡视,我从潘多拉带来了很多在人类眼里极其珍贵的药。”
    沐清对叶叶的过往没什么好感,但她知道叶叶将来会成为和米勒并肩作战的人,毕竟以她目前的状态,很难帮助米勒多少忙,而且在地下城举目无亲,俞更生走了之后,这种孤立无援的局势将会越来越尖锐,叶叶是地下城极其重要的科学家,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资源,她对米勒的帮助,并非是她全力以赴就能相比的。
    “或许是因为我治好了他身上的伤,所以对我身份的反感也就没那么强烈了,人只要放下芥蒂好好相处,总能发现讨厌的背后也会有吸引人的地方,我看上去很粗糙蛮横,其实内心却是一个很细腻的人,有时候比女人的心思还要细腻,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在他身边,无需说话,他一个眼神就能让你感受到一种不屈不挠的强悍,也有越挫越勇的柔韧,只要在他身边,纵然有天大的困难,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就会有种再难也要支撑下去的氛围。”
    沐清的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下来,慢慢的又渗入发际,无声无息,“因为,只要有他在,就会给人带去希望和冲动,他是所有人的英雄,但他却说·····做那么多人的英雄没什么意思,太累了,每时每刻的高度紧张总是令他喘不过气,他最想做我一个人的英雄,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我的膜拜和爱慕,但他别无选择,只能为这些和他素不相识的人冲锋陷阵。”
    “我刚才和他聊了几句,他是个很伟大的男人,要是再来几个米勒,或许这些人的处境就会大不相同了,只可惜现实太残忍了,每个人都做出最现实,也是最残忍的选择,这不能说是错,人活一辈子,却只有一次生的机会,死亡一直以来都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恐惧,懦弱和胆怯不过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做出本能的选择,就像受惊的飞鸟总会扑腾翅膀往树上飞,受伤的小袋鼠会躲在妈妈温暖又有奶水的口袋里寻求安慰,孤军奋战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却是不被理解的孤独,这个世上,但凡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不是疯子就是英雄,只是这两者注定·····”
    叶叶一想到米勒脸上洋溢出的微笑和百折不屈的坚定,心里莫名的心痛,他总说将心比心,但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其他人,哪一个没有将心比心的能力,但谁也没敢站出来替身旁的其他人遮风挡雨,而是寻求像米勒这样的人站起来,这样他们就能安安逸逸的守住一时的太平了。
    “外面什么声音?”叶叶敏锐的察觉到了,沐清的头只是动了动,一到深更半夜,山脚下就会接二连三的传来怪物在悬崖峭壁上攀爬的声音,锋利的爪子无法抓住光滑的岩石,急躁的怪物们就只能望洋兴叹,时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她经历过太多次,所以也就见惯不惊了。
    “没事儿,外面有人轮班值夜,这儿的岩石很光滑,一直爬不上来的怪物就会变得急躁,越急躁就越容易摔跤,很多怪物都是因为这个而被活活摔死,或者摔断了腿骨,被其他怪物吃掉,自相残杀,相互吞噬,到了后半夜,动静就会变得更大,你初初来会觉得害怕,时间长也就慢慢习惯了,米勒常常说,恐惧就像喜欢得寸进尺的魔鬼。”
    沐清对米勒的崇拜不光是喜欢,而是他的勇敢和执着,大义凛然,乱世出英雄,他是被迫无奈才当的这个英雄,但他不为名,不为利,只希望保留最后的人性,“害怕恐惧,首先就得先接受恐惧,一点点的克服这种心理障碍,等你哪天学会临危不乱,这样才不会沦为恐惧的奴仆,而且这些人住在这儿长达两年多,每天都会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恐惧袭击,但他们知道外面有人值夜,用勇敢的肩膀和大刀默默守护他们的安全,所以也就无所畏惧了,前面倒下一个人,后面的人就会义无反顾的替补上来,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所以也没时间恐惧战栗。”
    “你和他真的很像,连说话的语气也一样,当真是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叶叶羡慕,却也看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孤寂,以及被自己所忽略的感受,沐清轻轻吸了吸鼻子,她将米勒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但他却不属于她一个人的,而是所有人的光,“一个真正的勇士,第一个要克服的就是恐惧,等真正胜过了他,每个人都会成为第二个,第三个米勒,他总说这样才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一个连死亡也不畏惧的人,即使是老天爷也会刮目相看,我看到他视死如归的精神影响了很多人,他说这样好,这样等他死了之后,他的死不会给活着的人带去沮丧和绝望,而是另一重蓄势待发,全面崛起的希望,希望就是明天,点亮黑暗的篝火,那么他的死亡就会高于他活着的价值,这才叫死而无憾。”
    “怪物上山了,怪物上山了,全部躲进地洞里去!”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嘶吼声,听得人毛骨悚然,沐清和叶叶还没睡下,全都掀开被子起来了,叶叶全身颤栗,没想到怪物这么快就攻上来了,她胡乱的穿好鞋,沐清手忙脚乱的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两把猎枪,将其中的一支递给她手上,“拿着,下面有地洞,你先下去,要是有怪物钻进来,你就开枪。”
    “那你呢?”猎枪很重,叶叶拿枪的手瑟瑟发抖,沐清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仿佛在处理一件很小的事,“我得和米勒在一起,你就不要管我了!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地洞都是相通的,沐清推开桌子,打开一个铁板,叶叶抱着猎枪战战兢兢的下去了,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有光亮从不同的洞口传来,里面湿漉漉的,有很大的水气,沐清将铁板盖上,又将桌子压在上面,抱着猎枪,毫不犹豫的跑出去了。
    叶叶两腿发软,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危机没见过,但每次有危险,身边都有一大帮的自救军处理,而她作为地下城不可或缺的主角,自然会被前呼后拥,安排到最安全的地方避难,十年的生活让她与世隔绝,也适应了铜墙铁壁的生活,如今却完全暴露在随时会有灭顶之灾的危险中,忽然有种走投无路的绝望。
    王阿姨看见了她,一手搀着小橄榄,一手拿着蜡烛,弯着腰走向她,小橄榄睡眼惺忪,不时用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脑袋也时不时的碰到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她刚要哭,王妈妈立刻用手捂住她的嘴说:“哭出声音,小心被怪物叼了去!不记得隔壁小胖了?说是因为不听话才被怪物吃掉的!听话!”
    “叶小姐,你别害怕,以前也有怪物爬上来,但数量不会太多,我们这儿的小伙子身强力壮,又接受过米勒安排的一系列培训,平时也都严加训练,为的就是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这儿很安全的,洞洞相通,怪物那么大,钻不进来的,而且我们都会用枪,要是有怪物进来,我们就一枪轰了它,其他怪物听到动静,就都不敢再往前钻了,来,到我这儿来,我带你去更安全的地方,其他人都在那儿,人多力量大。”王阿姨嘴上说得那么轻松,但她惊恐万状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这时上面的土层不时往下簌簌落下灰尘,上面也不时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应该是怪物奔跑时所产生的震动,小橄榄又用手揉着眼睛说:“眼睛进沙子了,难受。”
    “难受也先忍着,别睁眼,妈妈牵着你走。”王阿姨艰难的转过弯,示意叶叶快跟上来,叶叶抱着枪,眼下也只能随机应变,她弯着腰往前走,就在这时,后面忽然传来阵激烈的声响,震耳欲聋,好像是爪子用力的抓扯着铁板,叶叶心惊胆战,手里的枪几乎抱不住,王阿姨声音惊颤的说:“叶小姐,你快点跟上!”
    后面铮铮抓扯的声音急切而锋利,又有大量的泥土从上方掉落,叶叶神色惊悚,十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让她失去应对危险的本能和反应,枪头不时的抵到狭窄阴暗的石壁上,后面撕破破裂的声音越来越密接,她不时的回头,枪头忽然抵到了上方的犄角上,而枪托刚好抵在石壁上卡住了,越是用力拽,卡在石壁上的枪托就越抵实,纹丝不动。
    而她却被挡在外面,王阿姨丢下小橄榄,急急忙忙的过来帮忙,她用力的扳着枪头,而叶叶则用相反的力去扳枪托,后面冷不丁的传来桌子四分五裂的声音,以及铁板被爪子撕裂的声响,紧接着,一个半大的怪物从洞口跳了下来,龇牙咧嘴,不时有大量的粘稠液体从嘴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落在地上,灰不溜秋的,拖着长长的尾巴。
    锋利而尖锐的牙齿露在外面,很像鳄鱼,这是盘踞在附近最常见的一种怪物,属于变异物种,它眼着腥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眼前垂手可得的美餐,叶叶吓得瘫软在了地上,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小橄榄嚎啕大哭,一直叫着妈妈,叶叶的手抓住枪托上,力气涣散,手指忽然碰到了扳机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牺牲
    哪想就在这一瞬间,王阿姨忽然将墙头从犄角上扳开,刚好对着她自己,只听一声枪响,王阿姨的胸口立刻被打出一个血洞,叶叶此时此刻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有人从后面偷袭了她,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小橄榄就站在后面,大量的血飞溅到了她的脸上,王阿姨当场死亡,倒下时还压到了小橄榄的腿,叶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后面的怪物听到枪响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应该以前没少被枪打过,小橄榄哇哇大哭,叶叶神智涣散,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将救她的王阿姨给打死了,小橄榄浑身是血,用手去摸妈妈的脸,后面的怪物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发出一阵嘶吼,叶叶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惊动了神经,惊慌失措的从王阿姨的尸体上爬去过,一把抱住小橄榄,怪物并没有追上来,而是拖着王阿姨的尸体退到了另一个洞口。
    “你赔我妈妈!”小橄榄大声哭号,脸上全是血,面目全非,叶叶愧疚不已,嘴里不时的说对不起,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你妹妹呢?”
    “妹妹?妹妹刚才还在后面的!”小橄榄也醒过神来,东张西望,她的腿被压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叶叶只好抱着她,每个相通的地洞里都会来尖叫和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到处都是掉落的沙石,沙沙的,迷得人眼睛睁不开,或许事实比沐清轻描淡写的要严重的多,小橄榄一直在哭,要回去找妈妈。
    叶叶一手抱着她,一手拖着枪,卖力的往前爬,小橄榄说妹妹先前是跟在她后面的,但一转脸就不见了,叶叶现在也顾不上去找安全地方避难,她灰头土脸的,眼睛上全是沙子,视线含糊不清,上面不时传来怪物奔跑的轰鸣声,还有家具被踩碎的噼啪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枪响,通道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真切,地上湿漉漉的,大量的血腥味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也有理由相信地上湿漉漉的应该都是血。
    “那儿有人,小橄榄,你先去那儿找个帮忙,我得去找你妹妹。”叶叶看到对面的甬道里坐着几个人,他们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叶叶不方便照顾她,小橄榄不敢大声哭,泪流满面,脸上沾了血和泥土,几乎看不到她的眼睛,小橄榄用胳膊在脸上抹了抹,手里不抓着一根已经熄灭的蜡烛。
    随后就趴在地上往前爬,哪想上面的土层突然劈裂,一个巨大的爪子冷不防的抓住小橄榄的肩膀,只一下就从上面拽了出去,甬道里传来一阵强烈而刺耳的尖叫声,叶叶顾不得什么,拿着枪就从破口上爬了出去,外面早就变成了一堆废墟,到处都是猖狂而残忍的怪物。
    叶叶怎么也找不到小橄榄,却在不远处的地方发现一条拿着蜡烛的小手,就只剩下一只手了,紧紧的握住蜡烛,身后忽然传一阵粗重的呼吸,叶叶不由分说,将枪头对准后面开了一枪,一大股腥臭的液体从后面像瓢泼大雨般的向她淋下。
    紧接着,叶叶的后背被一股强大大的力量击中,整个人被甩到四五米外的地方,摔得她头晕眼花,浑身的骨头仿佛被挨个摔碎了似的,就在这时,她看到小橄榄的妹妹小玉米正惊慌失措的躲在一个几乎破裂的小柜子里,一动不动,应该是被吓傻了。
    叶叶刚要去抱她,哪想脚下忽然掠过一个奇形怪状的影子,一个大个子的怪物盯上她了,叶叶刚要对着它开枪,哪想却没子弹了,她瘫坐在地上,怪物张着锋利的獠牙向她伸了伸头,粘稠而浑浊的液体从下颚的鳞甲下滴落下来,叶叶大气不敢出,怪物似乎和其他的怪物不太一样,脸上就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应该是瞎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洞。
    叶叶隐约察觉到肩膀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她不敢有太大的动静,斜着眼睛却看到一个只有篮球大小的小怪物正坐在她的肩膀上,它一溜烟的就爬了下去,大怪物叼起它就走了,并没有伤害她,它倒退着离开,叶叶不可思议,小怪物被咬在嘴里,晃晃悠悠的,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叶叶一路爬到柜子前,将小玉米抱在怀里,她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睁着惶恐的大眼睛,呆滞的眼睛里凝固着绝望和惊恐。
    “别怕,姐姐来救你了!别怕!”叶叶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遍地都是人的尸体和怪物的尸体,满目疮痍,触目惊心,米勒带着十几个人,将五六个怪物都逼到东边的悬崖,它们身上有的缠绕着网子,有的则缺胳膊少腿,沐清遍体鳞伤,她一把抓住叶叶的肩膀,又看了眼她怀里的小玉米,米勒举着枪对着怪物一阵狂轰滥炸。
    怪物全都从悬崖边上摔了下去,叶叶面如死灰,已经哭不出来了,米勒转过身,忽然惊慌失措的指向她们,警告她们小心,身后还有一只怪物,叶叶还没来得及回头,身体猛地被沐清推了过去,紧接着米勒不顾一切的跑了过来,连开了几。
    叶叶连同小玉米一起摔到了地上,还好她在落地之前,及时调整了姿势,小玉米并没有被她压到,她看到沐清血肉模糊的摔在她面前,而她胸口破出一个大洞,上面扎着怪物锋利的獠牙,米勒疯了似的将怪物的脑袋打成了肉酱,沐清是潘多拉人,她被伤到其余地方还有自愈的可能,但是扎破了血包,必死无疑,除了这个要害之外,她的下半身几乎支离破碎。
    “不要哭!”沐清气息微弱,她的手上沾满了血,米勒将她抱在怀里一言不发,小玉米或许是被摔晕了,微微闭上了眼睛,叶叶一手抱着她,一手握住沐清的手,她已经害得两个人因她而死,沐清的血是绿色的,和人类鲜红色的血交融在一起,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惊艳色彩,她努力的向叶叶挤出一丝笑容,“好好照顾她,这样的情景,以后不要再让她经历了,你要向我保证,即使是你死了,也得让她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好,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保她一条命,只是你再坚持一下,我们···我带你回去地下城,那儿有药可以治,我······”叶叶握住她的手,几乎语无伦次,沐清摇了摇头,“伤到了血包,没得救了,这是我···早在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不怕,你们也不要为我伤心,死了那么多人,剩余的人,就交给你了,你答应过我的,叶小姐,你答应的,还记得么?”
    “我记得,沐清,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们!你要的东西,我一定会找到,不管要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代替你继续守护他们。”叶叶将脸埋在小玉米的身上,泣不成声,清沐将头转向米勒,“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叶小姐答应过我,她会代替我陪在你身边,她····她是地下城的科学家,我一直都很遗憾,如果我在潘多拉多努力一点,就可以更多的帮助你,不过没关系,叶小姐会····她会给你提供更多我力所不及的协助,不要哭,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任何一个人离开,都不许有眼泪,眼泪是留给死人的,我会活在人的心里,以后就能永远陪着你了,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现在先你一步离开了,你得送我最好看的笑容,我就不怕了,你·····你要勇敢,不要沮丧,你不是常说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么,只要熬过这一阶段,我们就能迎来胜利的曙光,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我的死要是成为你一蹶不振的打击,那我就白死了。”
    “我知道你会去哪儿,放心,我会坚持下去,比以前更用心,你太累了,先去休息,我····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团聚的。”米勒用袖子将她脸上的血迹一点点的擦去,自己的眼泪却接连不断的落下来,嘴角的笑容凄楚而疼痛,沐清艰难的伸出手,将他脸上的眼泪抹去,“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要的是你的笑容,不是眼泪,眼泪应该留在胜利的那一刻,不要流光了,我也想看到那一天,所以我不哭,眼泪····再有眼泪,也是代替我流出的,高兴点儿,怪物这么肆无忌惮的进攻,我们不是照样将它们打败了?再大的困难,想想孩子们的笑声和未来,总得为他们再拼一拼,搏一搏!万一成功了呢?”
    “我们会成功的,一定会,我们····”米勒的话还没说完,沐清的手就无力的从他脸上滑落下到,落在了地上的血泊里,红绿相间,触目惊心,米勒用手将她额头上凌乱的头发捋顺,又将她的衣服整理好,随后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身后,是一片废墟,幸存者都藏在地洞下面,米勒目光涣散的看向叶叶,“叶小姐,麻烦你和其他人将地上的尸体都处理干净,免得他们看见后会被吓着,沐清她·····她说死后必须火化,这样灵魂才能得到自由,麻烦你了。”
    叶叶帮助剩余的村民将怪物的尸体都处理了,小玉米醒来后精神恍惚,眼神迷离,以前还能冒几句话,现在却一言不发,反应迟钝,就连眨眼也比其他孩子慢一拍,把她放在椅子上,一个小时后,还是原本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叶叶痛心疾首,小橄榄死了,只剩下一只拿着蜡烛的手,王阿姨也死了,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仿佛整个人都快灵魂出窍似的,恍恍惚惚,昨天晚上还和米勒坐在这儿兴高采烈的聊天,尤其是沐清,只是一天的功夫就物是人非了。
    米勒依旧坐在昨天晚上坐的地方磨刀,就是这把刀逼退了怪物,他的胳膊上又添了几条新伤,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上面缠着纱布,渗透的血几乎将纱布染成了红色,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越发雪亮的刀刃,只是眼神里不再有昨天的傲然和强韧,也不太说话,只是一下接一下重生磨刀的动作,连嚯嚯的磨刀声也透出几分消沉和落寞。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叶叶知道沐清的死给他内心造成巨大的打击,他救得了别人,自己喜欢的人却惨死在他的怀里,米勒没说话,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心不在焉分神了,叶叶双手抱在膝盖上,身后传来村民悲戚的哭声,以及收拾瓦砾的声音,死去的人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房子倒了还能重盖,但人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米勒忽然将刀扔到了地上,他似乎还沉浸在失去沐清的巨大悲痛里,他用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栗,叶叶手足无措,他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情感,会失望,会痛苦,也会悲痛,只是不被理解的坚强长此以往,很容易变得压抑,他无从申述,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想走下去却又力不从心,以前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一个个都离他而去。
    临终前,他都信誓旦旦的要继承他们的信仰,现在连最后的沐清也亲自送走了,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别人强加给他的寄望太多,多到令他承受不起,快要崩溃了,他不敢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颓败。
    他被别人视为英雄,要是英雄都倒下了,他们还能看到明天么?被迫的执着和坚强其实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别人失去家人会痛哭流涕,他失去心爱的女人却只能偷偷摸摸的掉几滴眼泪,一个外表有多坚强的人,他内心的空虚和落寞也就多大,外在的一目了然,内心的酸甜苦辣,却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叶叶很同情他,心里却也很自责,她刚要去将他的刀捡起来,哪想米勒却先她一步,将刀又轻轻的捡刀,刀刃上被摔出一个豁口,但依旧锋芒毕露,他用干布将上面沾的灰尘和磨刀石上的泥污仔仔细细的擦掉,这是他的武器,也是他一往无前的信念,锋利的刀刃上赋予了太多人的希望和执念,包括沐清的。
    “对不起,事情已经过去了,怪物受到了重创,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再来偷袭,过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地下城。”米勒没有哭,但他的睫毛却是湿润的,男人有泪不轻弹,一蹶不振的悲伤那是弱者为自己的懦弱所找的借口,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等着他站起来,因为他是他们的风向标,他们寄予厚望的未来。
    他失去沐清痛不欲生,但他们同样也失去了最爱的亲人,他没有时间悲天悯人,沐清的死是个激烈,他要尊重她的牺牲,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这是每个人迟早都会面临的结局,只不过她比其他人提前了一点而已。
    米勒留在了山上,他必须和剩余的村民紧锣密鼓的修建防御设施,这次怪物入侵,是从下面打通了隧道,直接爬上来的,米勒开车送叶叶回地下城,果然和他所料的一样,怪物受到大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叶叶还带走了小玉米,她被吓傻了,成了傻子,村民的粮食紧俏,是不会将那么宝贵的粮食分给一个小傻子吃的,而且她也答应过沐清,不管怎样,即使是她死了,也不能再让小玉米受到任何伤害。
    叶叶一路颠簸,却没了先前的难受,车窗外伸手不见五指,她努力的回过头,看到山顶上的亮光只剩下豆大的一点,她紧紧抱着已经熟睡的小玉米,内心百感交集,来的时候惴惴不安,现在回去了,却又有点舍不得,米勒将一个定位器将给她,山头不是久留之地,虽然成功击退了怪物的进攻,但幸存者却所剩不多了,地下城是个安全所在,但地底蛰伏了那么多的卵胎,只要将消灭了所有卵胎,杀死所有寄生的怪物,地下城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保障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失望
    陈箫穿好衣服,从床上坐了起来,空气里散发出玫瑰花的香气,以及男女欢爱过的气味儿,混杂在一起,却有种令人酥麻的感觉,让人迷离,堕落,地上一片狼籍,散落着女人的胸衣和衬衫,他坐在床边,目光打量四围的东西,泡在浴桶里的玫瑰花仿佛和水一样冷却了,失去了原本鲜活的颜色,有的已经被灰尘掩盖,桌台上放着陈旧的实验器材,上面泛黄的颜色残留着时间的痕迹,一只手从他后背伸了过来,陈箫眼里闪过几分悲痛和无法掩盖的落寞。
    “时间还早着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陈箫将环在他肩膀上的手推开,又将地上的衬衫捡起,轻轻拍了几下,披在了身上,他回过头,挑了挑眉,看着床上裸着肩膀的女人,忽然有种物是人非,面目全非的错觉,“顾玲,我们······”
    “怎么,刚睡过就要分道扬镳?”顾玲用被子将半裸的身体遮住,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市侩,不像之前,坚毅的令人敬佩却又有几分心疼,此时此刻的她妩媚动人,令他抗拒不了,但和他之前见过的女人却没什么两样,俗不可耐,“不是分道扬镳,只是完成了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儿,现在完成了,此生无憾,昨天晚上的陈箫,你还是忘了比较好,毕竟你现在立场和之前不一样了,省得起冲突。”
    “陈箫,你非要这么说才痛快么?我知道你怪我放弃了原则,但我不想和父亲一样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我的弟弟就死在我的眼皮底下,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当初我没那么固执,是不是弟弟就不用死了,爸爸忍辱负重一辈子,最后却遗臭万年,成为人类历史上的一个污点,最后连脑袋都被人给砍了,死无全尸,也是在我眼皮底下发生的,我不想重蹈覆辙,不明不白的死去,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那么拼命的努力,为的不过就是将来能有个安逸的所在,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的做法,认为我是自甘堕落,和肖鹰那伙人相互合作,但你想过没有,借着他的势力,我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顾玲从艾依次那儿拿到了父亲脑袋里的芯片,但里面威克病毒的配方即使研制成功了,但这个漫长的过程和眼下左罗塔怪物苏醒的速度却是相反的,未来谁都说不定,万一解药研制成功,但变异的怪物只是变本加厉,解除掉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更大的灾难还在后头,人类面对来势汹汹的左罗塔人,千疮百孔不说,还没一点胜算,她不想以卵击石,不想再像爸爸和弟弟那样无辜送死。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肖鹰是给左罗塔人卖命的,他连自己的新老子都敢出卖,何况是你!现在他是用得着你才千方百计哄着你的,等你被榨干了利用价值,看他还把不把你当作昔日保障局的局长,我是不会因为眼前的那点蝇头小利就放弃了自己的原则,我们····我们还是算了吧!各为其主,谁也别迁就谁,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要找的是能和我并肩作战的的战友,而不是只顾自己却不顾他人生死的胆小鬼!”陈箫痛心疾首,他原本以即使自己叛变了,顾玲都会坚持到最后,没想到最先放弃的人却是她,顾玲神色里闪过几分仓惶,却依然不动声色的说:“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还要和我上床?竟然打出这么高尚的理由骗色?”
    “你这话说得就难听了,什么叫骗色,你不也想用美人计让我加入你的团队中来的么?难道你的做法就不算骗色?我虽然和许多女人接触过,但我不滥情,自始至终喜欢的,不过是你,但很可惜,你却偏偏利用我对你的喜欢当作诱饵来迷惑我,说句实话,对你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机会,现在你主动送上门来了,虽然居心不良,但我抗拒不了从前的顾玲,我也最后一次将你当作从前的顾玲,就当是为自己过去的感情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陈箫是个重感情的人,只是顾玲的做法令他寒心,不过他依旧希望顾玲可以回心转意,两人的欢爱各怀心思,倒是糟蹋了之前那么真挚的情感,“当不成恋人,那就当作朋友,如果连朋友都没得做,那就只能当对手了,你不要骂我卑鄙无耻,要说无耻,我承认,谁这辈子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无耻过,你和肖鹰什么关系,我不感兴趣,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地下城是我的地盘,不管下面埋藏了什么,我都不会让它们活着上来为非作歹的,我还是那句话,趁自己还没陷完全进去之前,悬崖勒马,或许我们还能回到从前,要不然的话,只能鱼死网破了!毕竟路都是我们自己选的,是死无全尸也好,是身首异处也罢,都得自个儿兜着,怨不得旁人。”
    “陈箫!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的苦心?你所谓的坚持是死路一条,我这么做的确是极端了点儿,但只有我们活着,才有能力去帮助其他幸存者!”顾玲不顾形象的从床上跳下来,用手抓住他的胳膊,陈箫冷笑,甩开她的手,“你还知道幸存者?难道肖鹰没有告诉你地底下的那些还没完全孵化的卵胎需要大量活人的身体来当食物?活人当然是幸存者了?地下城里的幸存者能有多少?僧多粥少,供不应求,等他们都死光了,等你终于如愿以偿了,还有谁还能留下来给你拯救?难不成你还想跑到潘多拉实在你忍辱负重的光荣使命?潘多拉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沦为左罗塔人的基地了,地下城是接续潘多拉的第二个大本营,这个你在在和肖鹰狼狈为奸之前,就该了解到的,你当我是傻子?和我上一次床,作为报答,我就得以你言听计从?和你一样给肖鹰卖命?说句你不爱听的,我对你的爱还没达到让我鬼迷心窍的地步!”
    “啪!”不管别人怎么骂她,顾玲都不会在意,但陈箫这么说,却令她伤不起,陈箫用手揉了揉被打痛的脸,很痛,却无法掩盖内心的失望和疼痛,“动手了好,很好,肖鹰无恶不作,以后我们少不得也得对垒,现在下手就得狠一点,少得以后该下手的时候下不了手,会被你的新主子质疑忠心,你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他身上了,要是没有他的抬举和赏识,你不过是他眼里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这么个结果,能对得起你一直以来忍辱负重的信念么?你就不怕眼镜蛇在九泉之下替你寒心,你弟弟不也就白死了么?就是为了所谓的安逸!醒醒吧!肖鹰既然敢和左罗塔人合作,那么他就不是你能掌握得了的人物,他连最起码的人性都没有,你还指望他能给你什么好下场,想想那些受你保护的幸存者,他们就在地下城,但他们随时都会成为卵胎的食物,你于心何忍?”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办法保护他们?陈箫,你别这样好不好,肖鹰的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悍匪,要是我们俩强强联手,总有机会取缔他的,你又何必呆在这儿自取灭亡,我知道这么做对那些幸存者不公平,你看看现在的世界早已崩溃了,潘多拉的内核变得极其不稳定,很多区域陆陆续续爆发大面积的地震海啸,不出一个月就会从内向外崩塌,这不是科幻电影,我也不是危言耸听,这个想来你都已经知道了。”
    顾玲神色凄凉,失魂落魄的,眼神里透出明显的哀求,这和她平时给人临危不乱的姿态截然相反,“潘多拉会到时候会被压缩到棒球那么大,密度大,引力大,就连光也不能逃脱,这是左罗塔人千百年来一直居心叵测所酝酿的一个阴谋,他们要毁掉的不是一个小小的潘多拉,而是整太阳系,构成潘多拉原子中的电子 被压缩到原子核里,将原子核中的质子中合成中子,中子会被压碎,变成中微子,中微子会被压缩成更小的微子,更小的微子还会被压碎,三岁小孩都知道物质由于不能保持基本形态而无限坍缩下去,潘多拉会成为最终大毁灭的起始。”
    “你跟我讲这些没用的废话做什么?我不能否认潘多拉正在面临黑洞的威胁,所以他们才会自甘堕落,情愿成为左罗塔人任意宰割的鱼肉,他们自己在劫难逃,却还用人类做顺水人情送给左罗塔人做寄主,潘多拉和地球是在同一条线上,潘多拉要是变成了黑洞,月球和地球首当其冲,巨大的引力排山倒海,会被吸入的物体产生拉面效应,会把星体拉成长长的碎片群,引力拉成粉末会被吸进去。”
    陈箫不是物理学家,但对于这方面的基本功还是有的,顾玲现在就是想回头也来不及了,她软软的跌坐在床上,目光呆滞而失神,陈箫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莫名的陌生,好像从来没见过,和之前遇到走投无路的人也差不了多少。
    “黑洞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种密度极大,单位空间和质量极大,从而导致周围空间被质量扭曲的致密星体,也是科幻电影中常说的‘传送门’,因为在黑洞的另一面,科学家给出一个猜想,叫作白洞,从黑洞吸进去的东西会从白洞吐出来,吸入黑洞的那一点叫奇点,那也是传送门的位置,被粉碎的碎片群会在白洞后方形成新的星体,重新聚敛的引力会像宇宙最初形成大爆炸在一个点,就像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宇宙是会膨胀的。”
    陈箫忽然恍然大悟,原来左罗塔人故意提前几百年就将卵胎掩藏在地心里,就是为了新世界形成后,这些孵化完全的左罗塔怪物就会成为左罗塔人最坚固的护盾,而这些卵胎就是传说中的左罗塔人,它们就是群喜欢横行霸道的怪物,凶残而冷血,肆无忌惮。
    “黑洞会毁掉整个太阳系,优胜劣汰,但与此同时,也会形成另一个全新的太阳系,这才是左罗塔人针对潘多拉以及地于的真正目的,他们会成为新世界的主宰,肖鹰不过是左罗塔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陈箫走到顾玲的面前,希望她能悬崖勒马,站到他的队伍里来,眼下虽说处境岌岌可危,到处都是左罗塔人的眼线和逐渐孵化的左罗塔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人类必须缴械投降,成为左罗塔人用来寄生和繁衍后代的工具。
    “你现在和他合作,他的野心再大,左罗塔也不会允许一个卖主求荣,没心没肺的人成为他们新世界的一员,你又是哪来的自信可以从左罗塔人那儿分得一杯羹?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吗?这个火坑跳下去会让你体无完肤的,越走越远,你还能知道自己是谁么?你是顾玲,曾经为了幸存者而不顾一切的巾帼英雄!很多人都先搞我,当初若不是你用勇敢和机敏为他们设下防线,或许他们也熬不到今天。”
    陈箫捧起她的脸,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会用请求的姿态去求她回头,“我不希望有一天他们再来告诉我,这辈子碰到最可怕的人就是曾经令他们心悦诚服的女英雄,困难是有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总会找到希望,如果我们都退后了,自私自利,贪生怕死,将他们像包袱一样甩给左罗塔人,你还指望左罗塔人能善待他们么?寄生的卵胎孵化后,会从里到处把他们当作开胃菜一般全部吃光,手指被针尖扎一下都会觉得痛,何况是五脏六腑被孵化的怪物一口一口咬碎的痛苦?他们没有犯什么错,不该承受这么大的折磨。”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顾玲将陈箫的手推开,她的眼泪忽然禁不住的流下来,“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和生活,我从小就受到父亲的影响,他总是秉承为别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义精神,但结果呢?却吃力不讨好,你是亲眼看到他的下场,我也是一个人,和其他人一样,都有自己的私欲和自私,我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成全别人的死生荣辱,现在我不想再那么活了,这个世界早就糟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我们再多的付出和牺牲也改变不了事实,就像决堤的洪水,所有的挣扎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要是连我们自己都救不了,要说救别人,这不是痴人说梦么?这些年我真是受够了,他们抬举我做局长,不过是为自己的贪生怕死找的一个靠山,局长这个位置不但没给我带来什么,反而家破人亡,成了捆绑我的负担。”
    “我知道你筋疲力尽,不想再那么累了,但····但我们既然站在这个位置上,就得为自己的荣誉和别人的尊重负责,倘若注定要成为左罗塔人的猎物,我们的一举一动总得对得起千千万万对我们寄予厚望的幸存者,我们或许还有退路,但他们的退路却是寄望在我们的身上,更生去了潘多拉,他·····怕也是有去无回。”
    陈箫现在孤立无援,处境又那么凶险,要是连顾玲也成为他的对手,或许一直坚持他的信仰也会偏离正道,人没钱不如鬼,汤无盐不如水,他不知道光靠自己的信念还能在这种四面楚歌的路上走多远,“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想想那些无辜的人,去把过去的顾玲找回来,我们····我们重新振作起来,从长计议,一切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你要是也站到我的对立位置,我·····”
    “毒燕子呢?”顾玲思虑陈杂,她这次来地下城的目标就是为了抓获毒燕子,因为她的血可以遮盖幸存者身上所散发的特殊气味,这种气味儿源于他们长期食用的地下水被卵胎薄膜所渗漏的营养物质,卵胎孵化后,会根据本能去寻找散发营养气味儿的幸存者,肖鹰是左罗塔人派来监管卵胎的特使。
    顾玲现在归顺了他,所以他就特意派她来抓毒燕子,她要是落在陈箫或自救军的手上,她的血会令孵化的卵胎失去猎杀食物的本能,陈箫并不知道毒燕子身上的秘密,只是顾玲花了这么大的心机设计毒燕子,起先,他还以为她的圈套只是因为吃醋,现在看来,事实并非他想像的那么简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友好
    毒燕子伤痕累累,她原本打算勾引陈箫的,没想到却被暗中的顾玲设计了,害得她前功尽弃不说,还险些丢了性命,不过令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一直以正面形象示人的顾玲竟然成为大悍匪肖鹰的爪牙,还用美人计想诱使陈箫下水,她趁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之际,这才磨断绳子,悄无声息的逃脱出来。
    但她也是听说过顾玲的为人,她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要是真和陈箫反目成仇,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毕竟陈箫肩负使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她同流合污的,只是从她先前的做派上来看,她显然是冲着她来的,拉上陈箫,不过是她顺带想要碰的运气罢了,以她对陈箫的了解,单靠身体上的诱惑,只会让他更加鄙夷和不屑。
    顾玲一直都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就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紧要关头背叛自己的信仰和爱人?这是她最为百思不解的地方,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毒燕子刚从龙潭虎穴里逃出来,稍有风吹草动都吓得她全身颤栗,她身上没多少伤,只是手腕被绳子捆缚疼得厉害。
    她蹑手蹑脚的靠近动静传来的方向,定神一看,她险些尖叫起来,只见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从胸口的血洞里钻了出来,这是左罗塔人怪物孵化的雏形,它奋力从血洞里钻出来后张牙舞爪,头上顶着裂开的小葫芦,张开后,是一张肉蹼,这是用来和同类通信的触角。
    它长长的尾巴伸直后,整个身体撑开足有半米长,它锋利的獠牙在最初发育的时候就已经成型了,它转过脸,对着尸体大快朵颐,场面血腥而残忍,她是奉命来地球巡视关于卵胎发育的相关情况。
    对于这一点,潘多拉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尤其是悬浮世界的人,自从左罗塔人入侵并奴役他们后,他们一面视地球为第二转移据点,一面又时刻监视并寻找左罗塔人藏匿卵胎的确切方位,这是左罗塔人东山再起的最后筹码和武器,她看得心惊胆战,先前以她的观察,地下城的局势还没那么严重。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但卵胎孵化的速度超出了她的预想,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卵胎迟早会全面孵化,潘多拉人在潘多拉没有全军覆没之前,想要转移到地球,并拿到地球最后的内核能量,无疑是天方夜谭。
    毕竟左罗塔人已经在卵胎上先发制人了,毒燕子聪明绝顶,根据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和大胆的推测,很快就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地下城的建设者英古很有可能就是左罗塔人,她无法相信天底下得有多高的机率才能让地下城刚好就建在卵胎所在地的上方,说好听的是巧合,说难听的,不过是欲盖弥彰。
    她忽然庆幸没有开启十四禁区,陈箫所有的地方不过是她故意抛出的烟雾弹,听说十四禁区并非英古建立的,这是所有禁区中最后完成的一个,地下城建好没多久,英古就一命呜呼了,十四禁区是后加上去的,也由后来的人用了将近两人个月的时间才建设完成,听说参与建设的人都被英古的心腹杀死在了里面。
    但有一个人却侥幸逃回了潘多拉,真正的十四禁区掩藏着可能连英古也不知道的秘密,她岂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陈箫就将自己的老底也给捅出去,手上没一点筹码,她岂敢在地下城横行霸道?只是卵胎所孵化的怪物过于残忍,她一直都稳操胜券,但此时此刻却有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她奉命来地下城,除了开启十四禁区,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就是寻找达多先知的后人。
    他并非正统的潘多拉人,但谁也说不出他真正的来历,有人说他是被左罗塔人从其他星球奴役来的古老神竜,后来被弃绝了,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就来到了潘多拉,潘多拉起先还是一片荒芜之地,就是因为他的来到,潘多拉才风调雨顺,每天都有奇异的变化,还有人说,这位古老的神竜原本是潘多拉的起源和传奇。
    更为传神的就是他拥有不同寻常的两条命,每条命都会有四五百年左右的寿命,两条命加起来,少说也能活上八九百岁,甚至是一千多岁,他们迅速繁衍,成为潘多拉的主宰,一有部分的科拉式人和其他普通的潘多拉通婚,三代之后,科拉式人的血缘和特性就被过滤掉了,成为只有短短上百年寿命的人。
    这些人的繁衍速度则更快,很快就和正统的科拉式人的数目持平了,随着时间推移,百年的寿命还在不断的缩短,科拉式人一般与世无争,性情温和,随着其他种族的不断衍生,这些族内却变得诡诈而狡猾,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同的部落常年发生数百场的战争,为食物,为水源,为女人,也为权势和欲望。
    每一场战场都会死伤无数,科拉式人在潘多拉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有着绝对的审判权,他们大大削减了喜欢逞凶好斗的部落,扶持弱小,但人性往往都是诡诈的,很多强大的部落却假意示弱,科拉式人会在他们故意造出的假象中铲除他们的对敌,而这一部分部落就是后来成立悬浮世界的人。
    他们目中无人,自高自大,他们很快就筹措了大量兵力,四处屠杀科拉式人,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科拉式人就成了潘多拉的忌讳,但凡抓住的,都会就地处决,但第二条命都会成为刽子手们用来延续生命的福利,这些人取缔了科拉式人的统领,又在不同的区域以权势和资源划分不同的贫富等级。
    悬浮世界就是潘多拉最极端的例子,以中心地带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蔓延,越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像是边陲,就越贫乏,越靠近中间的,就越富裕,一般犯了罪的人都会被发配到边境自生自灭,因为那儿连飞禽走兽也没有,科拉式人是潘多拉的正义使者,失去他们主持公道,潘多拉就形成严重的两极分化。
    到处都充斥着高低贵贱,三六九等的等级划分,暴力冲突更是愈演愈烈,整个潘多拉都处于一种水深火热的全民运动,自己人永远都在和自己人斗,诺大的潘多拉却是一般拢不了力的散沙,这才给左罗塔人有机可乘,等他们真正有所悔悟时却已大局已定,来不及了,好在神竜未雨绸缪,似乎早就算到潘多拉会有四分五裂的这么一天。
    所以在临终前就留下了一样制胜法宝,那就是神竜在潘多拉形成之初就得到的能量石,但并不在潘多拉,要不然悬浮世界的人早就掘地三尺寻找它了,神竜有个后人,据说他在五千年前曾来访过地球,就将能量石藏在了地球的某一处,左罗塔人为了得到能量无孔不入,他们前前后后也有数十次的经历来地球上寻找失落的能量石。
    但一直没有得手,能量石也处于下落不明甚至是一个古老而荒谬的传说,事实上并没有这么个东西,差遣毒燕子的人虽说是悬浮世界的一个长老,但他身上有着半分科拉式人的血统,虽说没有科拉式人都会有的两条命,但他迄今为止是悬浮世界几百年来,活得最长久的一个长老,已经二百二十二岁了。
    能量石的的确确是存在的,神竜也确有其人,不过他和能量石是一体的,他在完成藏匿工作后,便进入了太空仓,漂浮于浩瀚的太空里四处流浪,没人知道他在哪儿,由于他处于休眠状态,能量石的能量也就处于封闭状态,要不然就会被左罗塔人找到了,只有神竜的后人苏醒了,能量石才会随之启动。
    它可以使得潘多拉不会因为内耗能量的虚耗而全面坍塌,形成可怕的黑洞,地球和潘多拉处于一条直线,中间还有个月球,潘多拉一旦变成黑洞,巨大的引力就会让整个太阳系变成星球的坟场,谁也不知道后续还会发生什么情况,但有一点却是万分确定的,那就是所有生物和生灵都会随之灭绝。
    至于左罗塔人,他们向来都是宇宙中最丧心病狂的疯子,太阳系不复存在,他们想要通过黑洞催生新的太阳系,获取更多更大的能量,成为整个宇宙的主宰,无疑是白日做梦,想要找到漂流在宇宙中的神竜后人,也叫守望者,据长者提供的消息,他在休眠之前曾在青藏高原停留过几年时间,又在他的信徒中选出了一个传人,将他的消息代代相传。
    但只传男,不传女,每一个被选立的传人都会在青藏高原度过最初的几年,是一出生就得送去给最年长的老者照抚养,一直到五岁才会被送往原来的家庭照常生活,听说那儿修建了一个很有名的玫瑰庄园,每天花开的季节,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的蝴蝶和从四面八方闻香而来的蜜蜂。
    到初生的婴儿到五岁之前都处于朦胧恍惚期,这段过往,无论是有多高觉悟性的孩子,所经历的一切都会慢慢消失,世世代代都是如此,等到了开启能量石的时候,这些消失的记忆就会在成年的受选者的记忆里陆续出现零碎的片段,只有受选者才会知道神竜后人的位置,但他处于浩瀚的宇宙中飘忽不定,必须具备精确的定位系统才能追踪得到,能抵达宇宙的,还得有太空船加以协助。
    毒燕子目前只知道神竜的后人目前还处于漂流状态,守望者的后人在这几千年的繁衍中早已不计其数,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谈何容易,时间不等人,哪不家精神去大海捞针?更何况现在是世界末日,四处泛滥的怪物到处猎杀人类,或许再多的后人也都死于怪物的口腹或肆意蔓延的各种致命病毒,只怕他们早已不复存在了,毒燕子使命艰巨,又不敢任意妄为,在没有完成任务的情况下无功而返。
    而且潘多拉目前的情况也不会比地球好到哪儿去,同样都是水深火热,逃到哪儿都避免不了这个残酷的下场,她只能放手一搏,不过长老还提醒过她,甚至丘拜在活着的时候也无意中说过,左罗塔人曾在青藏高原一带发现了一处能量源,但绝不是神竜后人所掩藏能量石的地方。
    左罗塔人之所以发现了能量还能按兵不动,是因为青藏高原是所有高原中最年轻的一个,地壳很不稳定,一旦强行拿走能源,很容易引起大范围的地震,地球在左罗塔的计划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提前破坏地球最后的防线,所以一直迟迟没有动手,守望者应该是出于这个目的才将基地设立在了那儿,后来青藏高原有能量的事儿传到了潘多拉,消息还是从左罗塔那儿泄露过来的,很多人都将这张地图纹在了后背上,或者当作流行的时尚刺青。
    每一个送到那儿的受选者都见过这张图,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但在时机尚未成熟,没有受到神竜后人的点醒,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看到这张图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守望者身上还有一处醒目的标记,那就是他后脑的风府穴有个硬块,风府穴很好找,顺着脖子后中线上的颈椎向上摸,到头骨时有个凹陷,这就是风府穴,。
    经常按这儿可以预防和治疗颈椎病,手指麻木,腿软无力,毒燕子一筹莫展,总不能见到一个男人就去摸它的风府穴有没有硬块,万一肌肉发硬发僵的话,摸上去也是硬硬的,无从分辩,而且顾玲现在奉命追杀她,陈箫被她骗过一次,心里有了忌惮,不管他和顾玲会不会反目成仇,她在地下城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不管落在谁手里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更可怕的是,左罗塔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提前催生了卵胎的孵化速度。
    毒燕子来自于悬浮世界,那儿的人从小就感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所以也就有了与生俱来的傲慢,到哪儿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即使到了地下城,她依旧为所欲为,但现在的时局变了,怪物贪吃残忍,它想要攻击人可不分高低贵贱。

    第一百一十六章 联手
    她战战兢兢,一种无路可退的落魄,而且她先前一直认为所占有的优势也都被突如其来的怪物给无情打翻了,她和其他幸存者一样,都时刻面临被怪物吞食的命运,要是丢了命,辜负了长老的命令不说,找不到守望者,潘多拉就等着变成粉碎太阳系的粉碎机了,就在这时,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从她身边跑了过去,一边哭一边惊恐万状的往后看,不小心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下,刚好摔在毒燕子的面前。
    女人惊慌失措的爬起来,嘴里一直说有怪物,毒燕子本想拔腿就跑,没想到女人却当她是救命稻草,抓住她的衣服,躲在她的身后,毒燕子见她手上的血都沾到她的衣服上,刚想推开,却看到比刚孵化的怪物还要大一圈的大怪物凶神恶煞的追来了,只一口就将趴在尸体上大快朵颐的小怪物给吃了,女人一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另一只手则抓在毒燕子的后腰上,刚好抓到了肉,疼得毒燕子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出声,多半得掐出印子来,她的手忽然不小心划到了墙面破损处的石头边缘上,潘多拉最怕受伤了,一旦流血就像坏掉的水龙头,血液源源不断的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她顺手一甩,好好有几滴甩到了残缺不全的尸体上,还有后面女人的胳膊上。
    原本张开血盆大口,要过来大吃特吃的怪物,仿佛在尸体上嗅到了什么令它厌恶的味道,打了几个喷嚏,后退了几步,转头就跑了,毒燕子觉得莫名其妙,就在这时,后面的女人忽然发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哪想跑了一个,又有一个更大的却守株待兔,就站在后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看,送到嘴的食物,要是能笑,估计要心花怒放了。
    毒燕子没想去救她,只是女人在摔倒的时候,条件反射的抓住她的胳膊,连带着她也摔到了地上,而伤口刚好又碰到了地上的碎石头,流的血就更多了,怪物凑近过来,獠牙上布满了腥红的肉块和血渍,说明它已经吃了很多人,这些孵化的卵胎一旦成型,只要营养跟昨上,每分每秒都在长肉。
    一股股刺鼻的腥臭从怪物的鼻孔里喷涌出来,女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倒在了毒燕子的身上,地上碧绿色的血越来越多,形成了一小片血泊,怪物的鼻子明显皱了皱,和先前那个被它吃掉的小怪物一样,倒退了几步,扭头就跑开了,毒燕子措手不及之外,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些怪物似乎很畏惧她的血?
    而且她的血沾到尸体后,怪物似乎也失去了吞食的欲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左罗塔人的怪物怎么会害怕潘多拉人?但这也不对,要是这样,潘多拉也不会成为左罗塔人砧板上任意宰割的对象,她也不是没有亲眼看到怪物残杀并吞噬地下城的有些潘多拉人,但她为什么会是个例外?这会不会和顾玲追杀她的原因有关?
    陈箫最终还是没能留住想要再为自己活一次的顾玲,哪怕是背负千夫所指的骂名也在所不惜,她不想像父亲和弟弟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原本已经抓住了毒燕子,哪想却因为一时疏忽而让她给跑了,更让她得咬牙切齿的是,陈箫不但不跟她站一队,反而还大骂她狼心狗肺,过去的人生几乎透支了她所有的精力和耐心。
    她付出所有,最后得到的却是家破人亡,父亲的死成为永世不得翻身的诅咒,没人记得他为人类所蒙受的冤屈和良苦用心,她唯一的弟弟也死于非命,惨死在了她的眼皮底下,她总是为了别人而身不由己,一次次的因为别人的安危而被迫向自己妥协,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换作以前,她一定会嗤之以鼻,现在却蓦然发现,这才是人生的真理,什么大义凛然,什么舍生取义,在贪生怕死者的面前,她的牺牲好像是应该的,稍微的懦弱都会遭来别人的指责和愤慨。
    她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有害怕,伤心,难过,绝望,甚至逃避,没有理由为这些人冲锋陷阵,她替他们遮风挡雨,在她的弟弟和父亲惨死的时候,又有谁为她的家人付出过一点点的努力。
    当一味的付出成为别人眼里理所当然,甚至是变本加厉的索取,她的付出就变得毫无意义,毕竟她活着不是为了给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还债的,她有权利为自己再活一次,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她必须抓住毒燕子,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的血里含有雪盈树的毒液成分,可以遮蔽新生的怪物为食物的追踪和辨别。
    要是将她的血混入水源,幸存者身上的气息就会消失,眼下正是卵胎孵化的关键时期,地下城原本就是用来繁衍卵胎的基地,所有人都被英古骗了,包括俞更生,都不明不白的为左罗塔人卖命,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肖鹰生性多疑,手段凶残又变态,要是不能完成任务,她归顺的诚心就会受到疑,他的手里从来不养没用的废人,要是立不了功劳,很难在他面前有立足之地,不管她之前有多大本事儿和能耐,要是在这件事上给搞砸了,等待她的将会是惨绝人寰的刑罚。
    毒燕子将昏倒的女人弄醒了,女人大喊大叫,毒燕子连忙用手将她的嘴捂住,示意她不要大叫,要不然就将她丢出去,女人目光惶恐,小心翼翼的跟在毒燕子身后,地下城到处都是大量的血迹和怪物支离破碎的身体,自救军到处猎杀怪物,女人想逃出地下城,但外面的怪物更是遍地游行,又有很多人逃了进来,女人吓得目光呆滞,呆在里面是死,出去还是死,还不如自我了断来得痛快,省得每天都过惶惶不可终日,担惊受怕的日子。
    “幸存者都在哪儿,得将他们带到安全地方才能避开怪物的猎杀!”毒燕子知道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也不想再管幸存者的死活,再说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但自己终究是救了一个人,救一个是救,不如将其他人都转移到安全区域,至于以后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女人目瞪口呆,“我所在的那个安全所已经全部·····就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到处都是怪物,它们见人就吃,而且长的很快,一转眼就能长出半个头高,我····我的家人全部死了,回去就是死,我·····”
    “那其他安全屋呢?地下城的空间那么大,听说一共设立了五百多个安全所,每个安全所至少有一百多人,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抵御怪物的偷袭!”毒燕子对地下城的来构造不是很了解,但知道十四禁区附近的几个区域都是用特殊材料建成的,纵然是铁爪也无济于事,女人面目全非,吸了吸鼻子,先前没仔细看她,现在仔细看看,却发现她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你是谁?”
    “我是····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反正你只要知道刚才是我救了你,你要是想出去的话,无疑是自寻死路,怪物已经开始大量孵化了,很快就会泛滥,地下城原本是给幸存者提供安全保障的,现在却变成了龙潭虎穴,我有个朋友····这儿的新统领陈箫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关系非常的好,他拜托我帮忙转移幸存者到更安全的区域,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不过他现在很忙,你去找也未必能找得着,要不这样,你要是信不过我,大可等他解决了怪物,再去和他对质也不迟,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命保住,其他的都好说。”毒燕子很少有为别人着想的时候,女人点了点头,受惊过度,走起路来飘飘悠悠的,还不时用手扶着墙。
    毒燕子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将他们带去了和十四禁区相邻的区域,她不知道那儿都是用来干什么的,但她之前曾偷偷摸摸的来过,发现这儿的用的材料和其他区域截然相反,是钛合金的,可以说是铜墙铁壁。
    走廊里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墙壁上也都飞溅着大量血迹,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儿,以及怪物身上特有的腥臭,毒燕子至今还没弄卵胎确切的方位,要是能潜入进去,将剩余的卵胎扼杀于萌芽阶段,或许就能从根本上遏制怪物的繁衍根源和速度,毒燕子打开十五禁区。
    前面灰蒙蒙的,这儿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地上的灰尘几乎一尘不染,没有脚印和其他人或怪物涉入的痕迹,她神经高度紧张,紧握的手心里全是汗,额头上更是大汗淋漓,这儿的气氛异常安静,安静到了万念俱寂的地步。
    女人缩头缩脑的躲在后面,大气不敢出,只要确定这儿可以防范怪物,就能将其他安全屋的幸存者转移到这儿来,女人见她越走越远,心里实在害怕,而且这儿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她一时承受不住,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逃跑了。
    她一门心思想要逃到外面去,里面太可怕了,不管怎样,外面天大地大,随便一个山洞也好过呆在这儿坐以待毙来得好,而且怪物太地凶残,不管躲在哪儿都不安全,女人提心吊胆的跳过尸体和怪物的尸体,哪想忽然被人从后面抓住了头发,转头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女人,手里拿着刀,有血从刀刃上滑落下来,连同她身上都是血。
    “见过这个女人没有?”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追杀毒燕子的顾玲,她手里拿着的就是毒燕子的照片,女人一眼就认出了她,顾玲似乎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我知道你见过她,最好配合点儿,附近游荡着很多饥肠辘辘的怪物,看来你满身是血,想来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只要你说出她的位置,我就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我····你能送我出去么?我要出去!”女人疯了似的说,顾玲将刀收了起来,“这个简单,但你得告诉我照片上的女人在哪儿?”
    “她就在前面的十五禁区!”女人战战兢兢,舌头都不利索了,顾玲一把抓住她的脖子,“你在糊弄我么?哪有十五禁区?是不是活腻了?”
    “真的不骗你,她说那儿的材料和别的区域不一样,可以抵御怪物的偷袭,还要将其他安全屋的幸存者转移过去。”女人不敢说谎,顾玲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在前面带路。”
    毒燕子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刀,脚下的灰尘很厚,隐隐发出微弱的声响,她来的时候,长老只说十四禁区附近的几个禁区都有一个相同的设置,那就有用钛合金建造的房屋,都是在英古快要烟气的时候建成的,他也没有多少心思监督。
    打开门,里面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连光线也融入不了,地上的座椅东倒西歪,很多东西都七零八碎的,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半遮半掩,在柔软的灰尘下隐约透出大概的轮廓,看上去好像被什么力大无穷的东西强行撞倒的,毒燕子越想越害怕,总觉得黑暗的角落忽然会有个什么凶狠的怪物向她扑来,就在她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时候,身后忽然闪过一道白影,快的几乎让她产生了幻觉。
    “原来你在这儿!找的我好辛苦!”说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顾玲的声音,毒燕子听到她声音时,大惊失色,吓得手里的手电筒冷不丁的摔到了地上,下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东西,手电筒不算大,似乎砸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光线直直的贴在地上,很多突起的东西都被影射出高高低低的阴影,她一把将手电筒抓了起来,原本就受伤的手又不小心碰到尖锐的东西上,好不容易才粘合的伤口再次血流如注,接连不断的落在地上,将灰尘都浸湿了。
    “顾玲!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吗揪着我不放?我和陈箫那是开玩笑的,他和你浓情蜜意,怎么会看上我这个潘多拉人呢!”毒燕子的手很快又被血给浸湿了,顾玲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满手的血,毒燕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听说你和肖鹰合作了,这是真的么?”
    “即使是真的又能怎么样?你是潘多拉,纵然没有我,陈箫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不过难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我和你无冤无仇,这是没错的。”顾玲步步紧逼,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诡异而恐怖,“你要是个普普通通的潘多拉人也就算了,偏偏不是,要杀你的人不是我,和肖鹰合作,这个方法极端了点儿,但却是可以更快通向我想要的那个结果,你千万不要认为我杀你,是因为我小心眼儿,恨你故意勾引陈箫,要恨就恨你自己投错了胎,或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的血可以遮盖幸存者身上所散发的气味儿,这纯粹是个巧合,地震破坏了卵胎外面的薄膜,营养外泄,结果又惨进了地下水源,幸存者只要吃了感染卵胎营养物质,身上就会散发出令怪物抗拒不了的味道,他们·····这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左罗塔的阴谋,但你的存在阻碍了左罗塔人的计划,和他们做对的,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你看整个人类都快全军覆没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试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些怪物碰到我的血都会远远的躲开!”毒燕子恍然大悟,她又觉得奇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对不起,我····”顾玲一把将刚才给她领路的女人摔了进来,扑通一声,压碎了灰尘下面的很多东西,激起的灰尘也漫天飞舞,呛得毒燕子直打喷嚏,屋里的光线本就模糊不清,四处飞散的灰尘更是大大降低了光线的能见度,她趁机直往后退,顾玲不由分说,踩过女人的后背,只要杀了她就能回去交差。
    哪想地上的女人用力一顶,顾玲就狼狈不堪的摔到了地上,毒燕子惊慌失措的往后方跑,脚下到处都是杂物,踩在上面随时都有可能摔倒,顾玲恼羞成怒,只一刀就要了那女人的命,随后拿起地上的手电筒追了上去。
    毒燕子两个任务,直到目前一个也没完成,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她的血竟然可以抑制怪物的嗅觉,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没想到自己对人类还有这么大的用处,这就更不能死了,毕竟有了这个优势,陈箫再怎么瞧不起她,也得想方设法求她。
    “看你还往哪里跑?”顾玲脸上全是血,毒燕子撞到了墙上,这是一条死路,她两腿颤抖的厉害,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以为杀了我就能万事大吉了么?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在潘多拉,像我这样从小受到雪盈树浸润的人多的是,你能杀得光么?真不知道你被什么迷了心,那么好的陈箫你不要,非要和左罗塔人的走狗肖鹰狼狈为奸,你这么做,就不怕陈箫恨你么?还是以为自己陪他睡了一觉,他就会死心塌地的和你一样沦为人类的叛徒!他要是真这样,那我当初看上他可不是瞎了眼,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和你一块儿同流合污去吧!”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顾玲恼羞成怒,就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后面有人,刚要转身,哪想后脑勺猛地被人敲了一记闷棍,她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毒燕子大吃一惊,她用手电筒向那黑影照了照,却是叶叶,她手里还拿着半截砖头,毒燕子见过她,不可思议的说:“你知道我是谁就稀里糊涂的救我?看清我的脸,千万别后悔。”
    “你用不着贬低自己,要说卑鄙,我见过卑鄙的人多了去了,潘多拉人有好有坏,就像人类有好有坏一样,总体来说,你还不算太坏。”叶叶看了眼地上的顾玲,一脸惋惜,毒燕子刚才险些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救她的人会是叶叶,“你用不着拍我的马哲,我是什么人,没人比我清楚,你不过是想通过讨好我的办法,让我心甘情愿的将血放给你做研究对吧?毕竟你是经验丰富的科学家,我身上这么大的价值,你当然得放低姿态了,不过看在你刚才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倒是愿意给你一点血,但我的命还有别的用处,给得太多,我会撑不住的。”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就在这时,叶叶的身后忽然又冒出一个人,是米勒。
    “他是谁?你们俩一起来的?”毒燕子从来没见过他,只是觉得他身上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眼神里还有几分坚毅和执着,敢来到地下城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今天真是热闹,看来又要结交新朋友了。”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米勒再问了一次,毒燕子看了眼昏死的顾玲,意味深长的说:“我只回答朋友的问题,你还不是我朋友,救我的人是叶叶,我对他客气是出于礼貌,你虽说长的还挺不错,又岂闯入地下城,我最敬佩的就是不怕死的勇士,当然了,要是有点谋略的话就更好了,但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想做我的朋友,光凭外表可不成!顾玲现在已经是肖鹰的人了,她亲自出马的事儿必然非同一般,这就像我的身份一样,难得她这么抬举我,就不知道你有几分诚意能让我心甘情愿说出这儿的秘密。”
    “地下城马上就会成为左罗塔人的屠宰场,你的血虽然可以抑制怪物的嗅觉,但并不代表你就像拿到了护身符,我们相互帮助,你帮了我们,就像我们刚才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帮了你一把。”米勒不太喜欢潘多拉人,毒燕子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瞧你这语气真是让人讨厌,我猜你一定没有女朋友,对女人说话得客气一点,柔软一点,你外表那么粗矿,但要是能说出细腻讨喜的话来,会让人印象深刻,忍不住想要关注你,甜言蜜语说到了点子上,这比任何外在的东西更有说服力。”
    米勒最讨厌唧唧歪歪的女人,而且她还在这个关口说些没用的废话,叶叶向他使了个眼色,毕竟她刚才受到了惊吓,毒燕子用绳子将顾玲的双手绑在了后面,“我不是卖关子,只是觉得这么好的资源要是随随便便交出去,怕会得不偿失,毕竟我和你们素不相识,今天也才见了头一面,要合作,首先要的就是信任,我们潘多拉人交朋友有个习惯,不求朋友数量,但求患难的时候能够生死与共,我看你们一个个凶巴巴的,好像不将自己的血放出来交给你们,你们就得拿刀子将我给杀了。”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发紧急,多拖延一分钟,就会多一个无辜的人死在怪物的獠牙之下,米勒救了很多人,昨天晚上又在山头上遭遇了怪物的偷袭,死伤将近一半,我们····男人不都是这样,会说话的未必是真心,真心话说得太溜,和口头禅又有什么分别,你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也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合作,顾玲她·····”叶叶的话还没说完。
    毒燕子抢先说:“顾玲以前可是幸存者眼里的巾帼英雄,即使是天塌地陷,她都会守到最后一刻,结果天还没塌,地也没陷,她却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翻脸比翻书还快,动起手来简直比怪物还要可怕,她背叛的不仅仅是她曾经守护的人,还有她昔日的爱人,自己跳了火坑,还想拉着他一块儿自取灭亡,你说说你们人类还有什么是能靠得住的?我得用多大的勇气才能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你们,换作是你们站在我的角度想想,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那你要怎样才能和我们合作?难道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脱身么?肖鹰已经盯上你了,顾玲不过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他手下那么多杀手,即使没有顾玲,你也在劫难逃。”叶叶说,毒燕子被怼得张口结舌,这本是事实,但她不过是想通过这个办法为自己多多争取几分讨价还价的权利,叶叶现在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毒燕子再坚持,怕会下不了台,这时陈箫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他们俩个是我的朋友,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可以信得过他们。”
    “我信得过你,那得看你是什么态度处置背叛你的顾玲,现在我将她绑了交给你,男人就是这样,以为女人喜欢他,就会无条件的服从他,我是喜欢你,但还没到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地步,十四禁区和附近的几个禁区有多重要,这都不用我多说的,你也是因为这个才放低姿态来向我要人情,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男人。”
    毒燕子不希望顾玲活着出去,今天没有得手,要是回去了,那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叶叶和米勒都将目光看向陈箫,毒燕子见他犹豫,冷笑说:“怎么,舍不得?不过说得也是,昨天晚上刚上了床,以前又那么要好,换作是我,我也舍不得下手,陈箫,你今天对她手下留情,明天,她再卷土重来的时候,杀的人肯定会比怪物多,你们不要以后也不要再打着时间不等人的旗号,什么多等一分钟,会有多一个人死于怪物之口,你看顾玲,只用了几秒就杀了一个我好不容易才救下的女人,难道不比怪物凶残么?她在这方面算是开悟了,一旦和肖鹰的人搅和到一起,岂有回头路可走?”
    “和我并肩作战的是亲人,对立的不管以前是什么关系,撕破了脸,势不两立。”陈箫说着就拔出了刀,刚要扎向顾玲,米勒忽然说:“杀了她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肖鹰只会派更厉害的人来对付我们,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她刚才差点就杀了我!”毒燕子用手指向自己,米勒说:“顾玲不能死,她手上还有眼镜蛇留下的威克病毒的配方,你以为肖鹰留下她,看中的真是她之前是保障局局长的身份么?我们在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前,还是慎重点好,万一里面有什么缘由是我们并不知晓的,铸成的大错,谁来收拾残局?”
    米勒知道陈箫不过是做做样子,他不是傻子,顾玲的背叛不管是真的还是另有原因,在真相大白之前,他又如何下得了手?“顾玲好歹和陈箫有过一段,她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即使走错了路,只要她想挽回,总是有机会力揽狂澜的,她的压力太大,父亲和弟弟的惨死也给了她太多的刺激,将心比心,她能撑到现在就已经是奇迹了,先撇开她加入肖鹰团队的动机,我不相信曾经视别人生命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人,会彻底背叛自己的使命和灵魂,堕落,有时候需要的勇气比做好人更多。”
    “是啊,米勒说得对,顾玲杀人的确不对,但我们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肖鹰狡猾无比,又是左罗塔人的走狗,顾玲是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为什么还要将顾玲留在身边?顾玲即使能做到死心塌地,他也不会相信的。”
    叶叶也在后面附和,毒燕子见他们都不同意杀了顾玲,陈箫的动作看上去像是真的,但他那一刀即使刺下去,也会找一个放她逃离的机会,不会真伤到她的要害,他要是真能做到这么绝情,对曾经爱过的人都能痛下杀手,对于那些不怎么爱的人,下起手下,是不是就毫不犹豫了?
    “毕竟顾玲的聪明和过去的业绩,对他来说是就是个威胁,我和她共事那么多年,没人知道她内心的悲苦,在我看来,她自己可以死,但绝不会让自己的亲人冤死的,他们之间必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还是静观其变来得稳妥。”
    叶叶见毒燕子的表情不像刚才那么湍急,就用手按了按她的胳膊,毒燕子甩开她的手,“怎么,难道为了保住她有可能藏匿的隐情,你们还得让我自己割下人头让她带去肖鹰那儿邀功求赏?放了她,完不成肖鹰教派给她的任务,她还是难逃一死,你们觉得这是帮她还是害她?我就是搞不明白了,你们凭什么相信她背叛的背后可能有隐情?万一真相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该怎么办?你们赌她的不过是过去的那些事儿,谁没有过去?过去决定不了未来,不过是对这个人评判好坏的参照物,要说好坏,为时过早,毕竟还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顾玲她····”叶叶没想到毒燕子的心眼儿这么多,想要说服她几乎难如登天,毒燕子现在成了陈箫眼里的香饽饽,但拿她当替死鬼,她还没傻到神志不清的光景,“在悬浮世界,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数不胜数,以前都是规规矩矩的老好人,遇到受伤的小兽都会带回家去照料,等康复之后再放回去,结果有钱有势之后,杀起人来比杀猪杀狗还要随意,哪一个养尊处优的大老爷手上没沾着几条命案?弃恶从善不难,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决心加上几分行动,但自甘堕落,只要一个心念就会万劫不复,救不回头的!你们想赌她的人品,这是你们的自由,要是拿我当押注的,最后还得让我赔上性命,我要是答应,怕你们也会在心里嘲笑我这个潘多拉的大傻子!”
    “我们可以找一个可以代替你的功劳去肖鹰那儿交差。”米勒很不喜欢毒燕子,叶叶和陈箫面面相觑,毒燕子双手叉腰,“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病,刚才没看到她是怎么想要杀我的?那个女人的尸体就在外面,放着这个刽子手不杀,还处心积虑的让她去肖鹰那儿立功?怎么,你们打算混不好,也去肖鹰那儿寻个好差事?这倒也是,顾玲要是立了件比我还要重要的功勋,她在肖鹰那儿就能取得一定的说话权,成了不可缺少的骨干,有她当中保,你们将要换一个地方如鱼得水了,我成什么也不能成为你们日后飞黄腾达的垫脚石,你们稳赚不赔,倒是让我连身家性命都赔进去了,有这么欺负人的么?还是你们仗着人多势众,强迫我就范吧?你们是商量的架势,还是霸王硬上弓?”
    “看来你对人类很了解,连霸王硬上弓也用得上来,不过可不是用在这种事情上的,你查不答应,也行,有你在,地下城就不得安生,毕竟肖鹰还会派其他人来杀你,有一个顾玲就已经够伤脑筋的了,要是再引来其他杀手,我怕地下城的幸存者在剩余卵胎没孵化之前就已经被肖鹰的人给杀光了,我敢赌顾玲的未来,是因为我相信她的良知总有一天会苏醒的,只是我也敢赌肖鹰的狠辣和恶毒,在没杀掉你之前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不能合作的就是敌人,对付敌人犯不着那么客气,请你现在就离开,回去你的悬浮世界继续之前安逸富裕的生活。”
    陈箫也不指望她了,毒燕子见他这么快就翻脸,和顾玲的背叛有得一拼,“我要的就是一点信任,又没说不合作,你们干吗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现在还走得了么?到外面就是个死,别忘了,现在能抑制怪物的人是我。”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白衣忍者
    “你知道就好,这是你的资本,但绝对不是你讨价还价的资本,在战争面前,我们都没有余地,相信潘多拉现在的处境不会比我们好到哪儿去,那儿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沦为左罗塔人的殖民地,你们竟然还打着星际救援的旗号骗得几十万的人类去潘多拉给你们当替死鬼,你口口声声说人类这不好那也不好,要说信任,潘多拉的信任早就烂成了狗屎,臭名远扬了,也只能骗骗一些贪生怕死的蠢货们,估计现在他们早就在心里骂你们一千遍一万遍了。”
    米勒再也容忍不了内心的怒火,他还没有完全走出沐清惨死的阴影,却被人骂作不懂风情,“纸包不住火,再滴水不漏的骗术也有露出马脚的时候,你怎么还有脸跟我们摆架子!要说信任,就你这底子哪还有资本谈及信任?你知道信任这两个字怎么写的么?你合作就合作,不合作说回你的老本家去,地下城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你还想趁火打劫,以公谋私,自私到了令人发指,除了潘多拉的人,其他人也干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好了燕子,现在咱们的情况谁也好不过谁,就别说这斗气的话,时间宝贵,这会儿也不是相互较真的时候,你不是想要信任么,这个不难,我可以给你此时此刻最想要的东西。”叶叶知道毒燕子先前的话深深刺激到了米勒,再这样下去,以米勒的脾气,多半会将气氛闹得更僵,陈箫还是第一次来到十五禁区,这儿比他想像的更加神秘,毒燕子就坡下驴,“口气这么大,我想要的,你能给得起么?”
    “你知道我是搞科研的,但你一定不知道我其实也是个潘多拉人,只是其中的缘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身上的血原本并不具备掩盖幸存者身上的气味,而是因为你姐姐的缘故,她是雪盈树头一个先锋,也是受害者,这个真相你应该不知道,雪盈树也是从你姐姐开始才有了起死回生的传说,但它本身的毒液却奇毒无比,是用来毒害其他造反或有异心的其他部落的人,一旦中毒,无药可救,但你姐姐不一样,虽说是被注入大量的毒液,但你姐姐从小就作为祭司者培养的,有很多专门养护雪盈树的长老会定期给她喂服大量的苦莲花,这东西也是剧毒,但相对雪盈树的剧毒却有着以毒攻毒,相辅相成的效果,会将雪盈树的毒液通过她的血液转化为无毒的白血。”
    叶叶对这些过去的往事已经很少提及了,但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些一直想要忘记的东西却派上了用场,“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姐姐的一切都应该是白色的,包括她的血,白色的像牛乳,和人类和潘多拉人都不一样,就是这样的血才是悬浮世界为了延年益寿才在自己人身上所布下的阴谋,即使没有科拉式人,你姐姐也可以起到科拉式人第二条灵魂的作用,任由那些将死却又权势的人继续苟延残喘的筹码,这才是雪盈树真正存在的价值,尤其这个实验在你姐姐身上取得空前绝后的成功后,接下来就有越来越多的受害者不明不白的沦为悬浮世界的牺牲品。”
    “我只知道自己小时候病得很重,姐姐···我只见过她几次,每次她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闭门不出,父母也不让我和她在一起,只说她也生病了,得了很严重的传染病,不能见人,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然会被抓去杀了的,防止感染了别人,我····我的确见过姐姐的头好像变了颜色,她以前的头发黑漆漆的,我病得很重,眼睛都睁不开,看什么都模糊不清。”
    毒燕子眼神里的落魄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却也可怜的让人恨不起来,“她被父亲带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我,头发就······不光是头发变了颜色,整个人好像都变成了白色,眼睛也是,父亲用他的外套将她从上到下包起来,将她扛在肩膀上带走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姐姐,等我病好之后,就听说姐姐死了,父母将她的死因说得支支吾吾,母亲说她感染太厉害,没能救回来,父亲说她·····原来父亲那天扛着她,是把她当作猪一样扛去杀了,我一直想要调查姐姐的死因,没想到她的死,我也分了一杯羹,贡·····是谁想出这么残忍的办法?为了能让自己更长久的活下去,不惜践踏别人的命,这样活着难道就没一点愧疚感么?”
    “她们都是从贫苦区域选出来的贡品,很多人为了活命,争先恐后的将自己年幼的孩子当作贡品卖掉,这就是人性,潘多拉人的人性,你一直生活在悬浮世界,过着潇洒自在,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却也与世隔绝,你是没有看到很多地方因为所谓的贡品家破人亡,那么小的孩子就被送去当作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灌入毒药。”
    叶叶的话不仅让毒燕子承受不住,陈箫和米勒也大跌眼镜,潘多拉几乎是个到处充斥着残暴和权势的地方,当初前后两批被送去潘多拉的人,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他们在地球上曾经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一张太空票,不惜大打出手,亲人相残,灾难就像一个放大镜,总能将平时隐而未现的人性一览无余的暴露出来,倒是后来因为没钱买票的人,却因此逃过一劫。
    “他们活着就是为了最终的死亡和献祭,你姐姐的血被很多人瓜分了,想来你应该知道自己之所以可以转危为安,是因为换了你姐姐的血,其实不是,你姐姐的血不仅是解救,也是别人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甚至可以用来公然买卖的商品,你知道在潘多其他地方,一个贡品值多少钱么?”叶叶见毒燕子满目疮痍,身体无力的靠在墙上,缓缓的下滑,最后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所给的钱只能供应两个星期的口粮,吃完了就只能等合适的机会再卖另一个孩子。”
    “这么残暴?!还好我们都没去!”陈箫原本有机会可以上去的,但他最终却将船票让给了另一个人,现在想想,好心帮了倒忙,那个人必然会恨死他了,毒燕子将脸埋在膝盖上,慢慢的抬起,“你刚才说会给我此时此刻最需要的东西,你真的能给得起么?我想让我姐姐回来,我想向她说对不起,这个,你能给得起么?”
    “你这不是胡搅蛮缠么?叶叶,我们走,不用和她废话,现在神气活现的和我们谈条件,等肖鹰另派的人抓住了她,看她是不是还有这么大的硬气讨价还价!这种人就是这样,仗着自己手上有点筹码就得意忘形,十五区的安全性比安全屋要好,我们将幸存者都转移到这儿来,纵然怪物都孵化了,只要将大门关上,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米勒对毒燕子越发反感,叶叶却暗暗的扯了扯他的胳膊说:“这个不难,潘多拉人和人类有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灵魂游丝,以前我爷爷就是专门为死去的人收集灵魂游丝,这些东西都是不生不灭的,到处飘荡,肉眼看不见,生前执念或毅力强大的人,灵魂游丝也会很强大,就像人害死后会有磁场是相同的道理,我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一占诀窍,只要利用一些投影工具就能将分散的游丝汇聚为能量,这些能量一般都会寄居在死者生前常用的东西上,毒燕子,你的血和你姐姐的血已经融为一体了,所以你姐姐的灵魂游丝就隐藏在你的血液里,只要你给我一点,我就有办法让你和你姐姐见一面,只是····要说起死回生,这个世上是不存在复生的,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事实,而不是用它来诠释你的任性和愤怒。”
    “这儿刚好有投影仪!”陈箫将不省人事的顾玲扶到一边,又在屋子里转了转,由于这儿是封闭空间,又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不见天日,积蓄的灰尘虽然很多,却也没有一脚踩下去就漫到脚脖子的地步,而且很干,没有水气,用嘴一吹就吹开了,他在一个壁橱里发现大量办公用品,显然这儿曾经有人工作过。
    只是不知道这儿的人为什么又都撤离了,以至于很多散乱的物品都处于工作或没来得及收拾的状态,他之前在毒燕子泡玫瑰花浴的禁区,也看到过相同的情况,而且他还发现一吊坠,他下意识的将那把‘T’字型珠小钥匙拿了出来,当时外面还有一个被镂空的宝石,只可惜当时拿的时候,不小心摔到地上摔碎了。
    “你知道这儿是用来干什么的?”米勒看向毒燕子,她也惊奇不已,“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还有你来地下城到底有什么目的?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上面的人没给你配备后援么?天高皇帝远的,万一你在这儿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我····要你管?”毒燕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米勒也将白眼瞪回去,毒燕子刚要发作,叶叶恰到好处的说:“你先弄出点血来,我这儿就快弄好了。”
    “你手上这是什么东西?像钥匙又不像钥匙,但前面的设置分明就是对应钥匙孔的插头。”米勒看到陈箫手上的钥匙时,不禁感兴趣,陈箫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它是钥匙?你见过么?是开哪种锁的?”
    这就是沐清和米勒进入地下城的原因,被解救的幸存者只是冰山一角,剩下的必须谨慎,要是引起左罗塔的戒心,后果不堪设想,“很多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也是因为薄膜受损的缘故,卵胎中有些提前孵化的怪物就会破壳而出,但它们的发育因为营养不良而受到抑制,外面很多奇形怪状的怪物其实就是这些卵胎孵化后的杰作,它们喜欢猎杀地下城的人,因为他们身上散发出和它们从小就吸收的营养气味儿是一模一样的,它们就把这些人列为首选的食物,地下城的四方都有数以百计的盗洞,都是这些外逃的怪物偷偷挖出来的,地下城经常出现有人莫名其妙死去或者尸首不全的事件,但查来查去却查不出个所以后,弄到最后,一般都是以暴乱或自相残杀的借口来敷衍了事儿。”
    “你是说地下城有左罗塔人的奸细?”叶叶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事情早就严重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她曾好几次看过很多残缺不全的尸体有多恐怖,却从来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水源上,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掌心越来越紫的痕迹,怪不得她检测出的数据总是和各项指标相吻合,原来做对比的指标就是受污染后的体现,沐清握住她的手,“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地下城整个都是左罗塔人的地盘,你不是知道里面有很多人都是和潘多拉的后裔,他们都是英古亲自挑选的心腹,他们的后裔对英古也极其忠心,一部分负责管理地下城内部的事宜,那些新发明的高科技武器虽然明面上是为了给更多的幸存者提供安全感,实际上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为日后白热化的处境提前争取更多的余地。”

    第一百一十章 请求
    沐清现在需要叶叶的帮助,毕竟她是地下城的科学家,在地下城也拥有相当底实的位置和权利,“剩余的一部分人则深居地上,方便随时随地监视剩余卵胎的发育的情况,毕竟先前提前孵化的卵胎都是一些发育不成熟的畸形儿,对于左罗塔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和打击,所以英古的重点都会用在守护那些仅剩的卵胎上。”
    “你是说就连更生从一开始也被骗了对么?”叶叶没想到地下城的真相会是这样,仿佛晴天霹雳,脑子嗡嗡的,半天没省过神,“但·····沐清,你是潘多拉人,我没有瞧不起潘多拉人的意思,只是英古自称是潘多拉的大英雄,又将更生骗得团团转,现在他去了潘多拉,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你····你既然早知道这个真相,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更生也不至于去潘多拉白白送死,英古是左罗塔人,他会放过更生么?”
    “我不清楚更生是什么样的人,但他既然决定去了,必然准备好了应对方法,他或许是去自投罗网,或许也会收获意外的惊喜,我们需要有准备的等待,而不是坐以待毙。”沐清对俞更生的了解并不多,但她知道,他不会傻到去潘多拉白白送死的。
    “你现在告诉我和马后炮又有什么区别?有意思么?还有,空口无凭,人的皮层下面都会有纵横交错的脉络,有紫线那也是正常现象,有血有肉的都会有,我任什么相信这就是中毒的具体反应?难道你找了几个幸存者,就可以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么?关于地下城,我在这儿呆了十年,没人比我更了解这儿的情况,少来忽悠我!还把我带到这儿来!”
    “这个你看一下。”沐清从包里拿也一个档案袋,上面似乎还沾有血迹,叶叶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有点不想接,这时小橄榄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抢过沐清手里的档案袋,送到叶叶手里,“沐姐姐给的东西为什么不接,这样会很没有礼貌的,你是不是很讨厌沐姐姐,其实也没关系,等你和她相处之后就会发现她人真的很好,会像我和妹妹那样喜欢她的,不光是我们,这儿所有的人都很喜欢她。”
    “小橄榄,你过来!妹妹呢?外面那么危险,你不好好看着,让她一个人乱跑!快带她回房间玩儿,米勒叔叔最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孩,他不是跟你说过的么?一会儿他打猎回来,知道你不听话,看他给不给你肉吃。”王阿姨故意威胁她,小橄榄却不以为然,“米勒叔叔才没那么小气,你每次去他那儿说我不听话,他都会给最好的肉给我吃。”
    小橄榄说完就跑去外面找妹妹了,叶叶脸上一阵尴尬,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袋子,王阿姨去柜子里拿出仅剩的半小袋粮食,米勒每次都能打回够半个月吃的猎物,她提着袋子就去了厨房,得在他回来之前烙好饼,他最爱吃她做的烙饼了,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能吃上一顿饱饭真的很不容易,所以粮食有时候比人命还重要。
    “地下城的秘密其实是丹尼无意中发现的,他是潘多拉最出名的巫医,给不少悬浮世界的人续命,但他无法承受内心的罪恶感,所以就逃到了地球上来,所以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就结识了米勒,论起来,米勒的命还是他救下的,所以他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在临终之前将他调查到的东西交给了米勒,潘多拉已经生灵涂炭,他不想看到人类也遭遇和潘多拉一样的厄运,英古是左罗塔人的秘密也是他发现的,米勒之后就投入到了拯救幸存者的行列里,他认为老天给他重生的机会,就是为了让更多无辜遭难的人脱于水深火热之中,就像当年他都已经死了,却得到了丹尼的救赎,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过去的米勒早已不复存在,他重生了,脱胎换骨,破茧成蝶,活着的,则是抛头颅,洒热血,随时用来舍生取义的米勒。”
    叶叶在看到上面的数据时,这才恍然大悟,和她拿到的对比标本有着很大的出入,她是搞科研的,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些真实数据后面所掩藏的真相。
    清沐眼里闪着泪光,语气也变得哽咽,“丹尼的死给了他不少的打击,所以他就觉得报答丹尼的唯一办法就是将他的博爱和无私发扬光大,他说每次看到那些身处绝境的人,都会想到丹尼当初是以怎样的心肠来搭救他的,幸存者那么多,每一个都在翘首以盼,但真正敢站出来和左罗塔人的却又太少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在这乱世,人命只在朝夕之间,今天脱了鞋和袜,明天不知穿不穿。”
    “难道你们就不怕么?”叶叶的手开始颤抖,这些资料并不多,但显得那么沉重,沐清摇了遥头,嘴角的笑容凄楚而辛酸,“我们别无选择!况且贪生怕死是本能,并非罪过,谁不想躲在后面坐享其成,双拳不敌四手,他赤手空拳,四面潜伏的敌人虎视眈眈,尤其是藏匿在山下的怪物,一到了晚上就会传来一阵阵的怪叫声,群魔乱舞,鬼哭狼嚎的,他总是身不由己的处于这种身不由己的战斗中,拼命到了不将自己的命当作命,受了伤也不在意,他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地方,但他总是一笑而过,还说这是男人显示自己威风的勋章,那些胆小鬼总是白白嫩嫩的,他不稀罕,而且不到最后绝不罢手。”
    “如果你所说的是属实的话,米勒从地下城救出这么多的幸存者,英古留在地下城的眼目不可能没一点反应,即使你们有把握瞒天过海,但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还会被人抓住马脚的,救不出幸存者不说,就连藏在这儿的幸存者也会被重新抓回去,那些人必然会加大防范,以后再想救人就难上加难了。”
    叶叶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掌心越来越重的紫线,“地下城既然是左罗塔人的根据地,更生和自救军都蒙在鼓里,光凭你们几个无疑是以卵击石,米勒他·····他救人的心意是好的,但你们想过没有,万一东窗事发,第一个倒霉的就是米勒,英古并不在大本营,但他的眼线必然会随时随地向他汇报消息,一旦被他们察觉到异动,这儿的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事急则缓,有些事儿真的不是凭一时冲动或意气用事就能解决的,一个弄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赔付上去,那又何况呢?斗智斗勇讲的是策略,一味的蛮干只会落入别人精心设下的陷阱里,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常常跟他,你是幸存者活下去的希望,要是死了,这些人或许就会永远沦为左罗塔人随意宰割的牺牲品,不会再有什么人会为他们的生死处心积虑了,但他却说,如果他不拼命,就对不起老天再一次给他性命的恩赐,即使是死,也得死在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上。”
    沐清知道她相信了,眼下只要她肯定帮忙,很多棘手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人生就是这样,再大的火坑,再大的深渊,人人都怕,但总有人先跳下去垫底,他不是不怕死,想当人人称颂的英雄,而是这份身不由己的职责迫使他必须走出这一步,更不敢掉以轻心。”
    “你们把我带到这儿来,应该不仅仅想让我看到地下城的真相?”叶叶将里面的几页纸又塞进档案袋,刚才提到俞更生,她就心虚了,毕竟她受人蒙骗,害得他中了剧毒,虽然他说没事儿了,但她总觉得他提前离开,多半是为了安她的心,不想让她自责,可恨的是,直到现在她也没能查到在暗中陷害她的人,叶叶仿佛想到了什么,“我刚才在资料里看到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和我以前····这话怎么说呢!就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一种样本,是红色的液体,和资料上的成分很相似,可以很大程度的缓解地下城难民的中毒情况,这东西好像不是来自地球。”
    “没错,这的确不是来自地球,来自悬浮世界,也只有那儿才有,这是丹尼自己说的,当时他已经很虚弱了,说什么用悬浮世界才有的雪盈树的根才行,但那个东西远在潘多拉,天高皇帝远的,现在那儿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那个才是最重要的成分,其他的几样东西虽然说难得,只要想点办法,总会弄到的。”沐清下意识的看向叶叶,“我知道有个人也是从悬浮世界来的,而且她小时还接受过盈雪树的治疗,这棵树可谓是悬浮世界的镇国之宝,一般只有出身高贵的人才有资格受用,我虽说也来自悬浮世界,但充其量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连看一眼雪盈树的资格也没有。”
    “你说的这个人我认识么?我这十年来一直呆在地下城,今天还是我第一次出来,哪会认识什么悬浮世界,还受用过一般人都受用不起的雪盈树的人。”叶叶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沐清一直在跟她拐弯抹角,似乎在试探什么,她不喜欢这样捉迷藏,“你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我离开地下城也有段时间了,要是不能按时回去,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好,那我就直接说了,俞更生中毒的事情,除了你之外,我想最清楚的人就是我了,而且罗琳也知道。这件事儿不能完全怪你,毒燕子是和潘多拉第一滑头丘拜是多少年狼狈为奸的关系,她想要蛊惑谁,自然会有办法找到机会下手的,你本意是想帮助更生,这反而成为毒燕子利用你的破口,毒燕子这个人心狠手辣,为了达成目的,通常是无所不用其极,城府又深,想要对付她没那么容易,我知道你一直都想一雪前耻,但是光凭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肯定是不行的,在这件事上,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沐清知道俞更生的提前离开就是不希望叶叶责备过分的责备自己的过分,叶叶听完后脑勺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闷棍,半天没缓过神来,清沐继续说:“而且毒燕子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从小就受用过雪盈树,而且听她小时候生了场大病,最后治好的药却是她姐姐的血,据丹尼说,雪盈树只是潘多拉人用来满足长生不老的精神崇拜的象征,被骗的都是那些有钱有势却傻不拉几的胆小鬼。”
    “雪盈树?”叶叶对雪盈树也有些了解,但雪盈树一直是潘多拉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树,一直在悬浮世界,并且有专门的人灌溉和保护,甚至还产生了一连串围绕雪盈树所产生的职务,五花八门,令人瞠目结舌。
    清沐原本就是悬浮世界的公务员,对雪盈树以及相关的事情自然是了如指掌,“在树心会产生一种黑色的剧毒液体,给人服下,不出一分钟就会中毒身亡,但中毒之人的血通过血包的浸润后,会产生一种奇特的化学反应,在潘多拉,科拉式人一直被悬浮世界的人赶尽杀绝,他们身上有着让其他人望尘莫及的特殊物质,拥有两条命,随着科拉式被大量残杀,悬浮世界里的阔佬们很多都面临死亡,没有科拉式人续命,所以就有人想出利用雪盈树的毒液在自己同类身上转化出可以延年益寿的物质。”
    “没错,我以前的确听过类似的传闻,一直以为是谁胡说八道编的流言,没想到却是真的。”叶叶的手紧紧的握住,不可思议,这时外面传来小橄榄和妹妹玩游戏的笑声,这种和谐又真实的笑声,这十年来,几乎成了梦里才会有的场景,她呆在下面的十年,充满的都是随时会有生命威胁的惶恐和高度的戒备,每个人都弄得身心憔悴,筋疲力尽,每个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两个小小的身影也不时在视线里碰撞。
    “雪盈树在潘多拉人的心里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树心的毒,从来就没人试过,毒燕子的姐姐通过抓阄,不幸被选上了,所以她就被用来做实验,被注射了树心毒液,结果实验取得圆满成功,她的血包被人取出来分了,虽说续命的效果没有科拉式人来得立竿见影,身体素质好点儿的也能勉强维持三年五载。”
    沐清这次找叶叶过来,就是希望通过她能找到毒燕子,并且能拿到她的血样,不出几天就能配制出抑制地下城难民的毒,虽说治标不治本,却也能很好的缓解眼下一触即发的局势,“毒燕子当年得了重病,眼看就要死了,他父亲就给她换上了她姐姐的血,或许是以毒攻毒,或许雪盈树的毒液真有起死回生的功能,反正毒燕子自此之后就慢慢康复了,所以她的体内就含有雪盈树的成分,包括树心毒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几乎是百毒不侵了,只要拿到她的血,再加上丹尼留下的配方,很快就能研制出抑制难民中毒的情况,至少怪物们嗅不到他们身上含有卵胎营养气味儿,也就不会再将它们列在食谱当中了。”
    “米勒叔叔回来了!有好吃的了!”这时米勒扛着一头成年的大野猪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他的胳膊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这都是他先前猎杀怪物时所受的伤,旧伤还没完全结痂,新伤又累加上来,很多伤口都是重复性的,光看着都觉得疼。
    王阿姨动作娴熟的用尖刀剥了猪皮,又做了一大锅令人垂涎欲滴的野猪肉,大家狼吞虎咽,米勒的到来不仅给这些手无寸铁的幸存者带来希望,也能痛痛快快的饱餐一顿,毕竟平时大家都吃不饱,小橄榄摸着高高鼓起的肚皮,嘴上油汪汪的,她不太喜欢叶叶,却拉着沐清的手,非要和她一块儿玩游戏,沐清缠不过她,只好抱着她回房间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谈心
    晚上,天空黑沉沉的,黑的让人绝望,环境污染的这么厉害,即使在山林,也看不到一点零碎的星子,米勒坐在台阶上,一下又一下嚯嚯的磨刀,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又恢复了磨刀的动作,叶叶在他身边会下,借着亮光,他胳膊上扭曲变形的伤疤似乎变得更加真切。
    “沐清不是说你想回地下城了么?怎么还不走?”米勒用手将刀刃上乌黑的污垢的冲去,刀刃变得单薄,锋利而闪亮,他似乎并不满意,又放在磨刀石上继续打磨,毕竟只有足够快的刀,才能在刹那间砍断怪物的颈脖,“今天见到你,好像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我们见过么?这十年,我从来就没有出过地下城,你是怎么听到我的消息的?”叶叶不禁来了兴趣,用手托住下巴,米勒身上散发出一股汗水和动物的血腥味儿,还有几分特殊的香气,让人闻了一次就能根深蒂固的记住,下一次,只要闻到,就能轻轻松松的分辨出是他,“你怎么不说话?这十年,我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没想到外面的人竟然还能听到我的消息。”
    “你不是叶叶,你是潘多拉的人。”米勒一针见血的说,叶叶怔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刚要走,米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笑着说:“怎么,你还想带着面具生活?潘多拉人又怎么样?沐清还是潘多拉悬浮世界的人呢!你干吗这么忌讳。”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叶有点挫败,没想到开头就这么不愉快,接下去还能愉快的聊天么,“你这么拼命值么?”
    “这和值不值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他们很可怜的,尤其是天黑下来的时候,山脚下面就会聚集一大批想要爬上来的怪物,我每过一段时间就要上来修补被怪物撕烂的篱笆,虽说四围都是悬崖峭壁,怪物上不来,但这上面的人也下不去,都被困死在了上面,食物都是有限的,吃一天就少一天,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米勒的车子是从隧道里开进来的,进口都用特殊材质的铁板做成的,任由怪物的爪子如何锋利,都抓不破,但从久以往,很多事情就说不定了,“我做的其实也就那么多,我要是不管他们,就真的没人管他们了,怪物攻不上来,呆在上去,总有一天还会饿死,你看那些孩子,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接受这个世界的惩罚,每次听到他们欢快的笑声,就觉得这样的日子再忍一忍就能拨云见日了。”
    “人各有命,你想过你自己么?”叶叶忽然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虽然汗臭味儿有点刺鼻,她见米勒低下头,觉得自己的问题过了界,“我的意思是说,沐清那么喜欢你,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办?”
    “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儿,山上的这些人就像她的家人一样,如果我不在了,她会继续代替我照顾他们,不管是一天还是一年,这是我们心甘情愿所选择的责任,不是负担。”米勒听出她的意思,他忽然扭过头,“真的很抱歉带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不过你放心,我怎么带你进来的,也会完好无损的带你回去,只是······沐清她都跟你说了吧?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潘多拉人,潘多拉人一般都很自私的。”叶叶对于他一开始就拆台的举动很不高兴,故意这么说,但她心里已经决定要帮他了,“你的沐清绝对是个例外,而且你也知道,我并非真正的叶叶,几乎没人知道这个秘密,现在你知道了,你认为我还会帮你么?”
    “你会帮的。”米勒一脸肯定,叶叶却扭过头,用奇怪的语气问,“你要是低三下四求我几句,我兴许还会帮,但你说得这么肯定,我肯定不帮。”
    “一个喜欢孩子的人,心地再自私,又如何忍心看到孩子的欢声笑语被怪物或被饥饿残忍的扼杀?所以我才敢断定你会帮这个忙,这和你是什么人没一点关系,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孩子,看他们几个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小橄榄先前还偷偷跑来找我,说你总是冷冰冰的,但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一下子就不讨厌你了。”米勒的表情很僵硬,一个不擅长说话的人,一下子说了那么多的话,似乎连自己也觉得意外,叶叶忍俊不禁的笑出来,“小橄榄真的这么说我?”
    “孩子童言无忌,却也是真心话,你在地下城有见过像她这么开心活泼的孩子么?”
    “地下城的幸存者都藏在专门的房间,一般都不出来活动的,他们就像坐牢一样,遥遥无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刑满释放,出来晒晒太阳,孩子····在这样不见光日的环境下出生的孩子,死亡率很高,而且很多夫妻都不愿意将孩子生在这个随时会全军覆没的年代,不是活受罪么?我在听到这些孩子无忧无虑唱歌的时候,心里很是震惊,不管是在之前的潘多拉,还是现在的地下城,我看到的都是灰暗又绝望的色彩,令人喘不过气来。”
    叶叶在地下城的生活千篇一律,她活得很厌烦,想要逃出去,却又无路可逃,只能身不由己的活着,等待,要不是因为俞更生,她兴许早就死了,“我每天都压抑的难受,想逃到一个漫山遍野都开着小雏菊的地方,在阳光下舒舒服服的晒一晒太阳,你看现在的天,即使是白天也是灰蒙蒙的,一个没有未来的世界,又哪来的开心和笑容,或许就是因为你这样愿意为他们浴血奋战的英雄,所以才给他们保留了快乐和笑容的权利。”
    “活着的不是英雄,英雄都是死后才会盖棺定论,所以,我不想当英雄,只希望做个普普通通,却能守护这些无辜人的·····只能勉强说是个守护者吧!沐清总是我把守护的责任都给了别人,她还得假装很理解,地心最新一轮的卵胎已经开始孵化,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动静。”
    米勒忧心如焚,但光靠他一个人根本不行,势单力薄,就连守护这儿的几十个人都觉得力不从心了,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倒下,倒下之后,这些人又将面临什么命运,“这是与生俱来的直觉,从卵胎的形成之际就开始吸收胎膜内的营养了,幸存者也就成了它们最适合的美餐,我相信英古当初建立地下城,为的就是圈禁幸存者,方便喂养这些刚出生就必须进食的怪物,时间不等人,多耗费一分钟,就会有成百上千的幸存者遭难。”
    “但····”叶叶光想着都觉得可怕,乔立的惨死历历在目,地下城几乎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屠宰场,她该如何生存,米勒将手伸向她,叶叶满目疮痍,缓缓的伸出手,米勒的手掌温热却又布满了老茧。
    他用悲戚的语气说:“我们没有权利选择自己所出生的年代,但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和信念,让我们下一代的孩子避免遭遇相同的厄运,被迫在生与死的边缘艰难求生,怨叹世道的残忍和黑暗,我们能做的太少,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困难,但想一想往后,就为那一丁点的希望,也要拼命的为更多的孩子换来舒心的笑容。”
    “没想到像你这么粗犷的大男人竟然还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叶叶不禁对他又有了新的认知,忽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米勒受宠若惊,将刀小心翼翼的插入刀鞘里,“也算不上是细腻,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现在的人和野兽差不多,都走到了极限,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有口吃的,我曾经在一个偏远的荒原里,亲眼看到有人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放到锅里煮了吃了,人吃人的现象在很多地方都成了······我每次想起孩子的眼睛在开水锅里的惨景,我就痛恨自己为什么能救的人那么少,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惨死在温饱线上,我希望这些孩子们可以在阳光底下无忧无虑的做游戏,还有值得他们开怀大笑的事儿,他们笑声可以给别人带来安慰,同时也能安慰其他处于绝望悲苦中的人。”
    叶叶没有说话,她惊讶于这个男人宽厚的胸怀和舍己为人的大义精神,但这样的人太少了,更多的都是在绝境中丧失自己和灵魂的人,他们变得和野兽一样冷血而疯狂,为了点吃的而自相残杀,四周各个要点都点燃了火把,很多怪物都是畏光的,也就不敢上来了,灯火通明,耀眼的火焰和噼里啪啦的微微爆响,都给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山头带来了几分生机。
    “或许,这就是老天让我们出生在这个乱世的使命,想要成为一个英雄,那就让自己比别人活得更长久,在咽气的那一刻,勇敢的说出自己并非浪费光阴,勇敢的坚持每一段黑暗,一个人孤军奋战的路,死亡也就变成了得胜的勋章。”米勒没想过视死如归,他想要的就是努力的活着,多活一天,就能比这些人多添几分保障,或许就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恶劣的环境就开始转好了。
    人活着,即使没有希望,即使心如死灰,也得为身边的人点燃一盏希望的灯,好温暖他们内心的绝望和孤苦,相互安慰,希望就在不远的明天,黎明的曙光,也在最黑暗之后才会出现的,叶叶仰起头,忽然惊喜的发现头顶的正上方亮起了一颗星星,她不禁热泪盈眶,无疑是个奇迹。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危机
    叶叶回到房间,还没进门,就听到小橄榄唱歌的声音,她见到叶叶,欢天喜地的从床上跳下来,踩着一双破旧的小棉鞋,拉住叶叶的手说:“叶姐姐,我给你喝首歌吧!是刚才沐姐姐教我唱的,她唱的歌可好听了,米勒叔叔就爱听她唱歌,我妈说米勒叔叔喜欢沐姐姐,说是因为她唱歌好听,我长大以后也要找一个像米勒叔叔这样的人,所以我现在必须先学会唱歌。”
    “你才多大的人就说这个,也不怕姐姐们笑话,你这鬼丫头,要说长大,长大很远的,还是老老实实过好每一天,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赶紧睡觉,叶姐姐已经很累了,你想要唱歌给她听,明天吃饭的时候唱,叶姐姐吃了就会有食欲,可以多吃一点,你看她太瘦了。”王阿姨说着就将活蹦乱跳的女人抱在怀里,将她的床铺让给叶叶睡,叶叶有点不好意思,沐清却向她招了招手,“这儿简陋,不知道你能不能睡得惯。”
    “我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哪还那么多的不习惯,我以前也吃过不少苦,过过不少颠沛流离的生活,吃也不吃饱,穿也不穿暖,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很害怕自己会和其他冻死在街头的人一样,稀里糊涂就死了,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还得忍受别人的白眼,走在街上还得往边上走,要是不小心碰到有钱人的衣服,会被拳打脚踢的,好像自己的存在真的是多余的。”
    叶叶很少提及过去的事儿,毕竟过去的那些事儿,没一件值得她回忆或高兴的,她能对沐清敞开心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米勒,因为她是米勒最喜欢的人,她的不骄不躁也令她钦佩。
    “那都是小时候的记忆了,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忽然觉得自己很强韧,也没那么糟糕,更没想到会有今天,悬浮世界的人骄傲的要命,眼睛都长在天灵盖上,自认为高人一等,很瞧不起其他区域的人,我曾遇到过很多来自悬浮世界的人,他们的傲慢和凌辱给了我很多伤害,对那儿的人也深恶痛绝,但你是我迄今为止唯一不讨厌的人,也很温柔,平易近人。”叶叶躺在沐清的身边,她忽然饶有兴趣的侧过身,将脸压在胳膊下面,好奇的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是说王妈妈么?是米勒带我过来的,相处几天后就觉得挺有意思,尤其是小橄榄,太可爱,只可惜我是潘多拉人,不能为他生孩子,我们···有时候我也很害怕,不知道这条路还能走多久。”沐清将被子往上扯了后,叶叶笑,“我说的不是王妈妈,我是说你和米勒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反正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并不喜欢他,总觉得他太野蛮,也不太喜欢说话,在得知我的身份后,很是反感,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分开了,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被怪物围困,是他帮我杀出重围,我是毫发无损,他却受了很重的伤,之后就是一个漫长的恢复过程,即使在这段期间,他还是隔三差五就来这儿照顾山上的难民,白天睡觉,晚上就举着火把在山头上的各个要塞巡视,我从潘多拉带来了很多在人类眼里极其珍贵的药。”
    沐清对叶叶的过往没什么好感,但她知道叶叶将来会成为和米勒并肩作战的人,毕竟以她目前的状态,很难帮助米勒多少忙,而且在地下城举目无亲,俞更生走了之后,这种孤立无援的局势将会越来越尖锐,叶叶是地下城极其重要的科学家,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资源,她对米勒的帮助,并非是她全力以赴就能相比的。
    “或许是因为我治好了他身上的伤,所以对我身份的反感也就没那么强烈了,人只要放下芥蒂好好相处,总能发现讨厌的背后也会有吸引人的地方,我看上去很粗糙蛮横,其实内心却是一个很细腻的人,有时候比女人的心思还要细腻,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在他身边,无需说话,他一个眼神就能让你感受到一种不屈不挠的强悍,也有越挫越勇的柔韧,只要在他身边,纵然有天大的困难,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就会有种再难也要支撑下去的氛围。”
    沐清的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下来,慢慢的又渗入发际,无声无息,“因为,只要有他在,就会给人带去希望和冲动,他是所有人的英雄,但他却说·····做那么多人的英雄没什么意思,太累了,每时每刻的高度紧张总是令他喘不过气,他最想做我一个人的英雄,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我的膜拜和爱慕,但他别无选择,只能为这些和他素不相识的人冲锋陷阵。”
    “我刚才和他聊了几句,他是个很伟大的男人,要是再来几个米勒,或许这些人的处境就会大不相同了,只可惜现实太残忍了,每个人都做出最现实,也是最残忍的选择,这不能说是错,人活一辈子,却只有一次生的机会,死亡一直以来都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恐惧,懦弱和胆怯不过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做出本能的选择,就像受惊的飞鸟总会扑腾翅膀往树上飞,受伤的小袋鼠会躲在妈妈温暖又有奶水的口袋里寻求安慰,孤军奋战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却是不被理解的孤独,这个世上,但凡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不是疯子就是英雄,只是这两者注定·····”
    叶叶一想到米勒脸上洋溢出的微笑和百折不屈的坚定,心里莫名的心痛,他总说将心比心,但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其他人,哪一个没有将心比心的能力,但谁也没敢站出来替身旁的其他人遮风挡雨,而是寻求像米勒这样的人站起来,这样他们就能安安逸逸的守住一时的太平了。
    “外面什么声音?”叶叶敏锐的察觉到了,沐清的头只是动了动,一到深更半夜,山脚下就会接二连三的传来怪物在悬崖峭壁上攀爬的声音,锋利的爪子无法抓住光滑的岩石,急躁的怪物们就只能望洋兴叹,时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她经历过太多次,所以也就见惯不惊了。
    “没事儿,外面有人轮班值夜,这儿的岩石很光滑,一直爬不上来的怪物就会变得急躁,越急躁就越容易摔跤,很多怪物都是因为这个而被活活摔死,或者摔断了腿骨,被其他怪物吃掉,自相残杀,相互吞噬,到了后半夜,动静就会变得更大,你初初来会觉得害怕,时间长也就慢慢习惯了,米勒常常说,恐惧就像喜欢得寸进尺的魔鬼。”
    沐清对米勒的崇拜不光是喜欢,而是他的勇敢和执着,大义凛然,乱世出英雄,他是被迫无奈才当的这个英雄,但他不为名,不为利,只希望保留最后的人性,“害怕恐惧,首先就得先接受恐惧,一点点的克服这种心理障碍,等你哪天学会临危不乱,这样才不会沦为恐惧的奴仆,而且这些人住在这儿长达两年多,每天都会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恐惧袭击,但他们知道外面有人值夜,用勇敢的肩膀和大刀默默守护他们的安全,所以也就无所畏惧了,前面倒下一个人,后面的人就会义无反顾的替补上来,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所以也没时间恐惧战栗。”
    “你和他真的很像,连说话的语气也一样,当真是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叶叶羡慕,却也看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孤寂,以及被自己所忽略的感受,沐清轻轻吸了吸鼻子,她将米勒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但他却不属于她一个人的,而是所有人的光,“一个真正的勇士,第一个要克服的就是恐惧,等真正胜过了他,每个人都会成为第二个,第三个米勒,他总说这样才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一个连死亡也不畏惧的人,即使是老天爷也会刮目相看,我看到他视死如归的精神影响了很多人,他说这样好,这样等他死了之后,他的死不会给活着的人带去沮丧和绝望,而是另一重蓄势待发,全面崛起的希望,希望就是明天,点亮黑暗的篝火,那么他的死亡就会高于他活着的价值,这才叫死而无憾。”
    “怪物上山了,怪物上山了,全部躲进地洞里去!”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嘶吼声,听得人毛骨悚然,沐清和叶叶还没睡下,全都掀开被子起来了,叶叶全身颤栗,没想到怪物这么快就攻上来了,她胡乱的穿好鞋,沐清手忙脚乱的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两把猎枪,将其中的一支递给她手上,“拿着,下面有地洞,你先下去,要是有怪物钻进来,你就开枪。”
    “那你呢?”猎枪很重,叶叶拿枪的手瑟瑟发抖,沐清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仿佛在处理一件很小的事,“我得和米勒在一起,你就不要管我了!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地洞都是相通的,沐清推开桌子,打开一个铁板,叶叶抱着猎枪战战兢兢的下去了,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有光亮从不同的洞口传来,里面湿漉漉的,有很大的水气,沐清将铁板盖上,又将桌子压在上面,抱着猎枪,毫不犹豫的跑出去了。
    叶叶两腿发软,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危机没见过,但每次有危险,身边都有一大帮的自救军处理,而她作为地下城不可或缺的主角,自然会被前呼后拥,安排到最安全的地方避难,十年的生活让她与世隔绝,也适应了铜墙铁壁的生活,如今却完全暴露在随时会有灭顶之灾的危险中,忽然有种走投无路的绝望。
    王阿姨看见了她,一手搀着小橄榄,一手拿着蜡烛,弯着腰走向她,小橄榄睡眼惺忪,不时用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脑袋也时不时的碰到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她刚要哭,王妈妈立刻用手捂住她的嘴说:“哭出声音,小心被怪物叼了去!不记得隔壁小胖了?说是因为不听话才被怪物吃掉的!听话!”
    “叶小姐,你别害怕,以前也有怪物爬上来,但数量不会太多,我们这儿的小伙子身强力壮,又接受过米勒安排的一系列培训,平时也都严加训练,为的就是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这儿很安全的,洞洞相通,怪物那么大,钻不进来的,而且我们都会用枪,要是有怪物进来,我们就一枪轰了它,其他怪物听到动静,就都不敢再往前钻了,来,到我这儿来,我带你去更安全的地方,其他人都在那儿,人多力量大。”王阿姨嘴上说得那么轻松,但她惊恐万状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这时上面的土层不时往下簌簌落下灰尘,上面也不时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应该是怪物奔跑时所产生的震动,小橄榄又用手揉着眼睛说:“眼睛进沙子了,难受。”
    “难受也先忍着,别睁眼,妈妈牵着你走。”王阿姨艰难的转过弯,示意叶叶快跟上来,叶叶抱着枪,眼下也只能随机应变,她弯着腰往前走,就在这时,后面忽然传来阵激烈的声响,震耳欲聋,好像是爪子用力的抓扯着铁板,叶叶心惊胆战,手里的枪几乎抱不住,王阿姨声音惊颤的说:“叶小姐,你快点跟上!”
    后面铮铮抓扯的声音急切而锋利,又有大量的泥土从上方掉落,叶叶神色惊悚,十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让她失去应对危险的本能和反应,枪头不时的抵到狭窄阴暗的石壁上,后面撕破破裂的声音越来越密接,她不时的回头,枪头忽然抵到了上方的犄角上,而枪托刚好抵在石壁上卡住了,越是用力拽,卡在石壁上的枪托就越抵实,纹丝不动。
    而她却被挡在外面,王阿姨丢下小橄榄,急急忙忙的过来帮忙,她用力的扳着枪头,而叶叶则用相反的力去扳枪托,后面冷不丁的传来桌子四分五裂的声音,以及铁板被爪子撕裂的声响,紧接着,一个半大的怪物从洞口跳了下来,龇牙咧嘴,不时有大量的粘稠液体从嘴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落在地上,灰不溜秋的,拖着长长的尾巴。
    锋利而尖锐的牙齿露在外面,很像鳄鱼,这是盘踞在附近最常见的一种怪物,属于变异物种,它眼着腥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眼前垂手可得的美餐,叶叶吓得瘫软在了地上,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小橄榄嚎啕大哭,一直叫着妈妈,叶叶的手抓住枪托上,力气涣散,手指忽然碰到了扳机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牺牲
    哪想就在这一瞬间,王阿姨忽然将墙头从犄角上扳开,刚好对着她自己,只听一声枪响,王阿姨的胸口立刻被打出一个血洞,叶叶此时此刻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有人从后面偷袭了她,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小橄榄就站在后面,大量的血飞溅到了她的脸上,王阿姨当场死亡,倒下时还压到了小橄榄的腿,叶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后面的怪物听到枪响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应该以前没少被枪打过,小橄榄哇哇大哭,叶叶神智涣散,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将救她的王阿姨给打死了,小橄榄浑身是血,用手去摸妈妈的脸,后面的怪物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发出一阵嘶吼,叶叶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惊动了神经,惊慌失措的从王阿姨的尸体上爬去过,一把抱住小橄榄,怪物并没有追上来,而是拖着王阿姨的尸体退到了另一个洞口。
    “你赔我妈妈!”小橄榄大声哭号,脸上全是血,面目全非,叶叶愧疚不已,嘴里不时的说对不起,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你妹妹呢?”
    “妹妹?妹妹刚才还在后面的!”小橄榄也醒过神来,东张西望,她的腿被压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叶叶只好抱着她,每个相通的地洞里都会来尖叫和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到处都是掉落的沙石,沙沙的,迷得人眼睛睁不开,或许事实比沐清轻描淡写的要严重的多,小橄榄一直在哭,要回去找妈妈。
    叶叶一手抱着她,一手拖着枪,卖力的往前爬,小橄榄说妹妹先前是跟在她后面的,但一转脸就不见了,叶叶现在也顾不上去找安全地方避难,她灰头土脸的,眼睛上全是沙子,视线含糊不清,上面不时传来怪物奔跑的轰鸣声,还有家具被踩碎的噼啪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枪响,通道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真切,地上湿漉漉的,大量的血腥味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也有理由相信地上湿漉漉的应该都是血。
    “那儿有人,小橄榄,你先去那儿找个帮忙,我得去找你妹妹。”叶叶看到对面的甬道里坐着几个人,他们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叶叶不方便照顾她,小橄榄不敢大声哭,泪流满面,脸上沾了血和泥土,几乎看不到她的眼睛,小橄榄用胳膊在脸上抹了抹,手里不抓着一根已经熄灭的蜡烛。
    随后就趴在地上往前爬,哪想上面的土层突然劈裂,一个巨大的爪子冷不防的抓住小橄榄的肩膀,只一下就从上面拽了出去,甬道里传来一阵强烈而刺耳的尖叫声,叶叶顾不得什么,拿着枪就从破口上爬了出去,外面早就变成了一堆废墟,到处都是猖狂而残忍的怪物。
    叶叶怎么也找不到小橄榄,却在不远处的地方发现一条拿着蜡烛的小手,就只剩下一只手了,紧紧的握住蜡烛,身后忽然传一阵粗重的呼吸,叶叶不由分说,将枪头对准后面开了一枪,一大股腥臭的液体从后面像瓢泼大雨般的向她淋下。
    紧接着,叶叶的后背被一股强大大的力量击中,整个人被甩到四五米外的地方,摔得她头晕眼花,浑身的骨头仿佛被挨个摔碎了似的,就在这时,她看到小橄榄的妹妹小玉米正惊慌失措的躲在一个几乎破裂的小柜子里,一动不动,应该是被吓傻了。
    叶叶刚要去抱她,哪想脚下忽然掠过一个奇形怪状的影子,一个大个子的怪物盯上她了,叶叶刚要对着它开枪,哪想却没子弹了,她瘫坐在地上,怪物张着锋利的獠牙向她伸了伸头,粘稠而浑浊的液体从下颚的鳞甲下滴落下来,叶叶大气不敢出,怪物似乎和其他的怪物不太一样,脸上就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应该是瞎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洞。
    叶叶隐约察觉到肩膀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她不敢有太大的动静,斜着眼睛却看到一个只有篮球大小的小怪物正坐在她的肩膀上,它一溜烟的就爬了下去,大怪物叼起它就走了,并没有伤害她,它倒退着离开,叶叶不可思议,小怪物被咬在嘴里,晃晃悠悠的,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叶叶一路爬到柜子前,将小玉米抱在怀里,她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睁着惶恐的大眼睛,呆滞的眼睛里凝固着绝望和惊恐。
    “别怕,姐姐来救你了!别怕!”叶叶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遍地都是人的尸体和怪物的尸体,满目疮痍,触目惊心,米勒带着十几个人,将五六个怪物都逼到东边的悬崖,它们身上有的缠绕着网子,有的则缺胳膊少腿,沐清遍体鳞伤,她一把抓住叶叶的肩膀,又看了眼她怀里的小玉米,米勒举着枪对着怪物一阵狂轰滥炸。
    怪物全都从悬崖边上摔了下去,叶叶面如死灰,已经哭不出来了,米勒转过身,忽然惊慌失措的指向她们,警告她们小心,身后还有一只怪物,叶叶还没来得及回头,身体猛地被沐清推了过去,紧接着米勒不顾一切的跑了过来,连开了几。
    叶叶连同小玉米一起摔到了地上,还好她在落地之前,及时调整了姿势,小玉米并没有被她压到,她看到沐清血肉模糊的摔在她面前,而她胸口破出一个大洞,上面扎着怪物锋利的獠牙,米勒疯了似的将怪物的脑袋打成了肉酱,沐清是潘多拉人,她被伤到其余地方还有自愈的可能,但是扎破了血包,必死无疑,除了这个要害之外,她的下半身几乎支离破碎。
    “不要哭!”沐清气息微弱,她的手上沾满了血,米勒将她抱在怀里一言不发,小玉米或许是被摔晕了,微微闭上了眼睛,叶叶一手抱着她,一手握住沐清的手,她已经害得两个人因她而死,沐清的血是绿色的,和人类鲜红色的血交融在一起,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惊艳色彩,她努力的向叶叶挤出一丝笑容,“好好照顾她,这样的情景,以后不要再让她经历了,你要向我保证,即使是你死了,也得让她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好,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保她一条命,只是你再坚持一下,我们···我带你回去地下城,那儿有药可以治,我······”叶叶握住她的手,几乎语无伦次,沐清摇了摇头,“伤到了血包,没得救了,这是我···早在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不怕,你们也不要为我伤心,死了那么多人,剩余的人,就交给你了,你答应过我的,叶小姐,你答应的,还记得么?”
    “我记得,沐清,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们!你要的东西,我一定会找到,不管要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代替你继续守护他们。”叶叶将脸埋在小玉米的身上,泣不成声,清沐将头转向米勒,“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叶小姐答应过我,她会代替我陪在你身边,她····她是地下城的科学家,我一直都很遗憾,如果我在潘多拉多努力一点,就可以更多的帮助你,不过没关系,叶小姐会····她会给你提供更多我力所不及的协助,不要哭,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任何一个人离开,都不许有眼泪,眼泪是留给死人的,我会活在人的心里,以后就能永远陪着你了,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现在先你一步离开了,你得送我最好看的笑容,我就不怕了,你·····你要勇敢,不要沮丧,你不是常说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么,只要熬过这一阶段,我们就能迎来胜利的曙光,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我的死要是成为你一蹶不振的打击,那我就白死了。”
    “我知道你会去哪儿,放心,我会坚持下去,比以前更用心,你太累了,先去休息,我····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团聚的。”米勒用袖子将她脸上的血迹一点点的擦去,自己的眼泪却接连不断的落下来,嘴角的笑容凄楚而疼痛,沐清艰难的伸出手,将他脸上的眼泪抹去,“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要的是你的笑容,不是眼泪,眼泪应该留在胜利的那一刻,不要流光了,我也想看到那一天,所以我不哭,眼泪····再有眼泪,也是代替我流出的,高兴点儿,怪物这么肆无忌惮的进攻,我们不是照样将它们打败了?再大的困难,想想孩子们的笑声和未来,总得为他们再拼一拼,搏一搏!万一成功了呢?”
    “我们会成功的,一定会,我们····”米勒的话还没说完,沐清的手就无力的从他脸上滑落下到,落在了地上的血泊里,红绿相间,触目惊心,米勒用手将她额头上凌乱的头发捋顺,又将她的衣服整理好,随后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身后,是一片废墟,幸存者都藏在地洞下面,米勒目光涣散的看向叶叶,“叶小姐,麻烦你和其他人将地上的尸体都处理干净,免得他们看见后会被吓着,沐清她·····她说死后必须火化,这样灵魂才能得到自由,麻烦你了。”
    叶叶帮助剩余的村民将怪物的尸体都处理了,小玉米醒来后精神恍惚,眼神迷离,以前还能冒几句话,现在却一言不发,反应迟钝,就连眨眼也比其他孩子慢一拍,把她放在椅子上,一个小时后,还是原本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叶叶痛心疾首,小橄榄死了,只剩下一只拿着蜡烛的手,王阿姨也死了,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仿佛整个人都快灵魂出窍似的,恍恍惚惚,昨天晚上还和米勒坐在这儿兴高采烈的聊天,尤其是沐清,只是一天的功夫就物是人非了。
    米勒依旧坐在昨天晚上坐的地方磨刀,就是这把刀逼退了怪物,他的胳膊上又添了几条新伤,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上面缠着纱布,渗透的血几乎将纱布染成了红色,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越发雪亮的刀刃,只是眼神里不再有昨天的傲然和强韧,也不太说话,只是一下接一下重生磨刀的动作,连嚯嚯的磨刀声也透出几分消沉和落寞。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叶叶知道沐清的死给他内心造成巨大的打击,他救得了别人,自己喜欢的人却惨死在他的怀里,米勒没说话,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心不在焉分神了,叶叶双手抱在膝盖上,身后传来村民悲戚的哭声,以及收拾瓦砾的声音,死去的人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房子倒了还能重盖,但人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米勒忽然将刀扔到了地上,他似乎还沉浸在失去沐清的巨大悲痛里,他用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栗,叶叶手足无措,他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情感,会失望,会痛苦,也会悲痛,只是不被理解的坚强长此以往,很容易变得压抑,他无从申述,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想走下去却又力不从心,以前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一个个都离他而去。
    临终前,他都信誓旦旦的要继承他们的信仰,现在连最后的沐清也亲自送走了,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别人强加给他的寄望太多,多到令他承受不起,快要崩溃了,他不敢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颓败。
    他被别人视为英雄,要是英雄都倒下了,他们还能看到明天么?被迫的执着和坚强其实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别人失去家人会痛哭流涕,他失去心爱的女人却只能偷偷摸摸的掉几滴眼泪,一个外表有多坚强的人,他内心的空虚和落寞也就多大,外在的一目了然,内心的酸甜苦辣,却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叶叶很同情他,心里却也很自责,她刚要去将他的刀捡起来,哪想米勒却先她一步,将刀又轻轻的捡刀,刀刃上被摔出一个豁口,但依旧锋芒毕露,他用干布将上面沾的灰尘和磨刀石上的泥污仔仔细细的擦掉,这是他的武器,也是他一往无前的信念,锋利的刀刃上赋予了太多人的希望和执念,包括沐清的。
    “对不起,事情已经过去了,怪物受到了重创,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再来偷袭,过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地下城。”米勒没有哭,但他的睫毛却是湿润的,男人有泪不轻弹,一蹶不振的悲伤那是弱者为自己的懦弱所找的借口,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等着他站起来,因为他是他们的风向标,他们寄予厚望的未来。
    他失去沐清痛不欲生,但他们同样也失去了最爱的亲人,他没有时间悲天悯人,沐清的死是个激烈,他要尊重她的牺牲,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这是每个人迟早都会面临的结局,只不过她比其他人提前了一点而已。
    米勒留在了山上,他必须和剩余的村民紧锣密鼓的修建防御设施,这次怪物入侵,是从下面打通了隧道,直接爬上来的,米勒开车送叶叶回地下城,果然和他所料的一样,怪物受到大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叶叶还带走了小玉米,她被吓傻了,成了傻子,村民的粮食紧俏,是不会将那么宝贵的粮食分给一个小傻子吃的,而且她也答应过沐清,不管怎样,即使是她死了,也不能再让小玉米受到任何伤害。
    叶叶一路颠簸,却没了先前的难受,车窗外伸手不见五指,她努力的回过头,看到山顶上的亮光只剩下豆大的一点,她紧紧抱着已经熟睡的小玉米,内心百感交集,来的时候惴惴不安,现在回去了,却又有点舍不得,米勒将一个定位器将给她,山头不是久留之地,虽然成功击退了怪物的进攻,但幸存者却所剩不多了,地下城是个安全所在,但地底蛰伏了那么多的卵胎,只要将消灭了所有卵胎,杀死所有寄生的怪物,地下城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保障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失望
    陈箫穿好衣服,从床上坐了起来,空气里散发出玫瑰花的香气,以及男女欢爱过的气味儿,混杂在一起,却有种令人酥麻的感觉,让人迷离,堕落,地上一片狼籍,散落着女人的胸衣和衬衫,他坐在床边,目光打量四围的东西,泡在浴桶里的玫瑰花仿佛和水一样冷却了,失去了原本鲜活的颜色,有的已经被灰尘掩盖,桌台上放着陈旧的实验器材,上面泛黄的颜色残留着时间的痕迹,一只手从他后背伸了过来,陈箫眼里闪过几分悲痛和无法掩盖的落寞。
    “时间还早着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陈箫将环在他肩膀上的手推开,又将地上的衬衫捡起,轻轻拍了几下,披在了身上,他回过头,挑了挑眉,看着床上裸着肩膀的女人,忽然有种物是人非,面目全非的错觉,“顾玲,我们······”
    “怎么,刚睡过就要分道扬镳?”顾玲用被子将半裸的身体遮住,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市侩,不像之前,坚毅的令人敬佩却又有几分心疼,此时此刻的她妩媚动人,令他抗拒不了,但和他之前见过的女人却没什么两样,俗不可耐,“不是分道扬镳,只是完成了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儿,现在完成了,此生无憾,昨天晚上的陈箫,你还是忘了比较好,毕竟你现在立场和之前不一样了,省得起冲突。”
    “陈箫,你非要这么说才痛快么?我知道你怪我放弃了原则,但我不想和父亲一样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我的弟弟就死在我的眼皮底下,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当初我没那么固执,是不是弟弟就不用死了,爸爸忍辱负重一辈子,最后却遗臭万年,成为人类历史上的一个污点,最后连脑袋都被人给砍了,死无全尸,也是在我眼皮底下发生的,我不想重蹈覆辙,不明不白的死去,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那么拼命的努力,为的不过就是将来能有个安逸的所在,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的做法,认为我是自甘堕落,和肖鹰那伙人相互合作,但你想过没有,借着他的势力,我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顾玲从艾依次那儿拿到了父亲脑袋里的芯片,但里面威克病毒的配方即使研制成功了,但这个漫长的过程和眼下左罗塔怪物苏醒的速度却是相反的,未来谁都说不定,万一解药研制成功,但变异的怪物只是变本加厉,解除掉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更大的灾难还在后头,人类面对来势汹汹的左罗塔人,千疮百孔不说,还没一点胜算,她不想以卵击石,不想再像爸爸和弟弟那样无辜送死。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肖鹰是给左罗塔人卖命的,他连自己的新老子都敢出卖,何况是你!现在他是用得着你才千方百计哄着你的,等你被榨干了利用价值,看他还把不把你当作昔日保障局的局长,我是不会因为眼前的那点蝇头小利就放弃了自己的原则,我们····我们还是算了吧!各为其主,谁也别迁就谁,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要找的是能和我并肩作战的的战友,而不是只顾自己却不顾他人生死的胆小鬼!”陈箫痛心疾首,他原本以即使自己叛变了,顾玲都会坚持到最后,没想到最先放弃的人却是她,顾玲神色里闪过几分仓惶,却依然不动声色的说:“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还要和我上床?竟然打出这么高尚的理由骗色?”
    “你这话说得就难听了,什么叫骗色,你不也想用美人计让我加入你的团队中来的么?难道你的做法就不算骗色?我虽然和许多女人接触过,但我不滥情,自始至终喜欢的,不过是你,但很可惜,你却偏偏利用我对你的喜欢当作诱饵来迷惑我,说句实话,对你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机会,现在你主动送上门来了,虽然居心不良,但我抗拒不了从前的顾玲,我也最后一次将你当作从前的顾玲,就当是为自己过去的感情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陈箫是个重感情的人,只是顾玲的做法令他寒心,不过他依旧希望顾玲可以回心转意,两人的欢爱各怀心思,倒是糟蹋了之前那么真挚的情感,“当不成恋人,那就当作朋友,如果连朋友都没得做,那就只能当对手了,你不要骂我卑鄙无耻,要说无耻,我承认,谁这辈子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无耻过,你和肖鹰什么关系,我不感兴趣,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地下城是我的地盘,不管下面埋藏了什么,我都不会让它们活着上来为非作歹的,我还是那句话,趁自己还没陷完全进去之前,悬崖勒马,或许我们还能回到从前,要不然的话,只能鱼死网破了!毕竟路都是我们自己选的,是死无全尸也好,是身首异处也罢,都得自个儿兜着,怨不得旁人。”
    “陈箫!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的苦心?你所谓的坚持是死路一条,我这么做的确是极端了点儿,但只有我们活着,才有能力去帮助其他幸存者!”顾玲不顾形象的从床上跳下来,用手抓住他的胳膊,陈箫冷笑,甩开她的手,“你还知道幸存者?难道肖鹰没有告诉你地底下的那些还没完全孵化的卵胎需要大量活人的身体来当食物?活人当然是幸存者了?地下城里的幸存者能有多少?僧多粥少,供不应求,等他们都死光了,等你终于如愿以偿了,还有谁还能留下来给你拯救?难不成你还想跑到潘多拉实在你忍辱负重的光荣使命?潘多拉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沦为左罗塔人的基地了,地下城是接续潘多拉的第二个大本营,这个你在在和肖鹰狼狈为奸之前,就该了解到的,你当我是傻子?和我上一次床,作为报答,我就得以你言听计从?和你一样给肖鹰卖命?说句你不爱听的,我对你的爱还没达到让我鬼迷心窍的地步!”
    “啪!”不管别人怎么骂她,顾玲都不会在意,但陈箫这么说,却令她伤不起,陈箫用手揉了揉被打痛的脸,很痛,却无法掩盖内心的失望和疼痛,“动手了好,很好,肖鹰无恶不作,以后我们少不得也得对垒,现在下手就得狠一点,少得以后该下手的时候下不了手,会被你的新主子质疑忠心,你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他身上了,要是没有他的抬举和赏识,你不过是他眼里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这么个结果,能对得起你一直以来忍辱负重的信念么?你就不怕眼镜蛇在九泉之下替你寒心,你弟弟不也就白死了么?就是为了所谓的安逸!醒醒吧!肖鹰既然敢和左罗塔人合作,那么他就不是你能掌握得了的人物,他连最起码的人性都没有,你还指望他能给你什么好下场,想想那些受你保护的幸存者,他们就在地下城,但他们随时都会成为卵胎的食物,你于心何忍?”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办法保护他们?陈箫,你别这样好不好,肖鹰的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悍匪,要是我们俩强强联手,总有机会取缔他的,你又何必呆在这儿自取灭亡,我知道这么做对那些幸存者不公平,你看看现在的世界早已崩溃了,潘多拉的内核变得极其不稳定,很多区域陆陆续续爆发大面积的地震海啸,不出一个月就会从内向外崩塌,这不是科幻电影,我也不是危言耸听,这个想来你都已经知道了。”
    顾玲神色凄凉,失魂落魄的,眼神里透出明显的哀求,这和她平时给人临危不乱的姿态截然相反,“潘多拉会到时候会被压缩到棒球那么大,密度大,引力大,就连光也不能逃脱,这是左罗塔人千百年来一直居心叵测所酝酿的一个阴谋,他们要毁掉的不是一个小小的潘多拉,而是整太阳系,构成潘多拉原子中的电子 被压缩到原子核里,将原子核中的质子中合成中子,中子会被压碎,变成中微子,中微子会被压缩成更小的微子,更小的微子还会被压碎,三岁小孩都知道物质由于不能保持基本形态而无限坍缩下去,潘多拉会成为最终大毁灭的起始。”
    “你跟我讲这些没用的废话做什么?我不能否认潘多拉正在面临黑洞的威胁,所以他们才会自甘堕落,情愿成为左罗塔人任意宰割的鱼肉,他们自己在劫难逃,却还用人类做顺水人情送给左罗塔人做寄主,潘多拉和地球是在同一条线上,潘多拉要是变成了黑洞,月球和地球首当其冲,巨大的引力排山倒海,会被吸入的物体产生拉面效应,会把星体拉成长长的碎片群,引力拉成粉末会被吸进去。”
    陈箫不是物理学家,但对于这方面的基本功还是有的,顾玲现在就是想回头也来不及了,她软软的跌坐在床上,目光呆滞而失神,陈箫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莫名的陌生,好像从来没见过,和之前遇到走投无路的人也差不了多少。
    “黑洞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种密度极大,单位空间和质量极大,从而导致周围空间被质量扭曲的致密星体,也是科幻电影中常说的‘传送门’,因为在黑洞的另一面,科学家给出一个猜想,叫作白洞,从黑洞吸进去的东西会从白洞吐出来,吸入黑洞的那一点叫奇点,那也是传送门的位置,被粉碎的碎片群会在白洞后方形成新的星体,重新聚敛的引力会像宇宙最初形成大爆炸在一个点,就像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宇宙是会膨胀的。”
    陈箫忽然恍然大悟,原来左罗塔人故意提前几百年就将卵胎掩藏在地心里,就是为了新世界形成后,这些孵化完全的左罗塔怪物就会成为左罗塔人最坚固的护盾,而这些卵胎就是传说中的左罗塔人,它们就是群喜欢横行霸道的怪物,凶残而冷血,肆无忌惮。
    “黑洞会毁掉整个太阳系,优胜劣汰,但与此同时,也会形成另一个全新的太阳系,这才是左罗塔人针对潘多拉以及地于的真正目的,他们会成为新世界的主宰,肖鹰不过是左罗塔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陈箫走到顾玲的面前,希望她能悬崖勒马,站到他的队伍里来,眼下虽说处境岌岌可危,到处都是左罗塔人的眼线和逐渐孵化的左罗塔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人类必须缴械投降,成为左罗塔人用来寄生和繁衍后代的工具。
    “你现在和他合作,他的野心再大,左罗塔也不会允许一个卖主求荣,没心没肺的人成为他们新世界的一员,你又是哪来的自信可以从左罗塔人那儿分得一杯羹?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吗?这个火坑跳下去会让你体无完肤的,越走越远,你还能知道自己是谁么?你是顾玲,曾经为了幸存者而不顾一切的巾帼英雄!很多人都先搞我,当初若不是你用勇敢和机敏为他们设下防线,或许他们也熬不到今天。”
    陈箫捧起她的脸,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会用请求的姿态去求她回头,“我不希望有一天他们再来告诉我,这辈子碰到最可怕的人就是曾经令他们心悦诚服的女英雄,困难是有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总会找到希望,如果我们都退后了,自私自利,贪生怕死,将他们像包袱一样甩给左罗塔人,你还指望左罗塔人能善待他们么?寄生的卵胎孵化后,会从里到处把他们当作开胃菜一般全部吃光,手指被针尖扎一下都会觉得痛,何况是五脏六腑被孵化的怪物一口一口咬碎的痛苦?他们没有犯什么错,不该承受这么大的折磨。”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顾玲将陈箫的手推开,她的眼泪忽然禁不住的流下来,“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和生活,我从小就受到父亲的影响,他总是秉承为别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义精神,但结果呢?却吃力不讨好,你是亲眼看到他的下场,我也是一个人,和其他人一样,都有自己的私欲和自私,我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成全别人的死生荣辱,现在我不想再那么活了,这个世界早就糟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我们再多的付出和牺牲也改变不了事实,就像决堤的洪水,所有的挣扎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要是连我们自己都救不了,要说救别人,这不是痴人说梦么?这些年我真是受够了,他们抬举我做局长,不过是为自己的贪生怕死找的一个靠山,局长这个位置不但没给我带来什么,反而家破人亡,成了捆绑我的负担。”
    “我知道你筋疲力尽,不想再那么累了,但····但我们既然站在这个位置上,就得为自己的荣誉和别人的尊重负责,倘若注定要成为左罗塔人的猎物,我们的一举一动总得对得起千千万万对我们寄予厚望的幸存者,我们或许还有退路,但他们的退路却是寄望在我们的身上,更生去了潘多拉,他·····怕也是有去无回。”
    陈箫现在孤立无援,处境又那么凶险,要是连顾玲也成为他的对手,或许一直坚持他的信仰也会偏离正道,人没钱不如鬼,汤无盐不如水,他不知道光靠自己的信念还能在这种四面楚歌的路上走多远,“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想想那些无辜的人,去把过去的顾玲找回来,我们····我们重新振作起来,从长计议,一切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你要是也站到我的对立位置,我·····”
    “毒燕子呢?”顾玲思虑陈杂,她这次来地下城的目标就是为了抓获毒燕子,因为她的血可以遮盖幸存者身上所散发的特殊气味,这种气味儿源于他们长期食用的地下水被卵胎薄膜所渗漏的营养物质,卵胎孵化后,会根据本能去寻找散发营养气味儿的幸存者,肖鹰是左罗塔人派来监管卵胎的特使。
    顾玲现在归顺了他,所以他就特意派她来抓毒燕子,她要是落在陈箫或自救军的手上,她的血会令孵化的卵胎失去猎杀食物的本能,陈箫并不知道毒燕子身上的秘密,只是顾玲花了这么大的心机设计毒燕子,起先,他还以为她的圈套只是因为吃醋,现在看来,事实并非他想像的那么简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友好
    毒燕子伤痕累累,她原本打算勾引陈箫的,没想到却被暗中的顾玲设计了,害得她前功尽弃不说,还险些丢了性命,不过令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一直以正面形象示人的顾玲竟然成为大悍匪肖鹰的爪牙,还用美人计想诱使陈箫下水,她趁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之际,这才磨断绳子,悄无声息的逃脱出来。
    但她也是听说过顾玲的为人,她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要是真和陈箫反目成仇,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毕竟陈箫肩负使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她同流合污的,只是从她先前的做派上来看,她显然是冲着她来的,拉上陈箫,不过是她顺带想要碰的运气罢了,以她对陈箫的了解,单靠身体上的诱惑,只会让他更加鄙夷和不屑。
    顾玲一直都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就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紧要关头背叛自己的信仰和爱人?这是她最为百思不解的地方,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毒燕子刚从龙潭虎穴里逃出来,稍有风吹草动都吓得她全身颤栗,她身上没多少伤,只是手腕被绳子捆缚疼得厉害。
    她蹑手蹑脚的靠近动静传来的方向,定神一看,她险些尖叫起来,只见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从胸口的血洞里钻了出来,这是左罗塔人怪物孵化的雏形,它奋力从血洞里钻出来后张牙舞爪,头上顶着裂开的小葫芦,张开后,是一张肉蹼,这是用来和同类通信的触角。
    它长长的尾巴伸直后,整个身体撑开足有半米长,它锋利的獠牙在最初发育的时候就已经成型了,它转过脸,对着尸体大快朵颐,场面血腥而残忍,她是奉命来地球巡视关于卵胎发育的相关情况。
    对于这一点,潘多拉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尤其是悬浮世界的人,自从左罗塔人入侵并奴役他们后,他们一面视地球为第二转移据点,一面又时刻监视并寻找左罗塔人藏匿卵胎的确切方位,这是左罗塔人东山再起的最后筹码和武器,她看得心惊胆战,先前以她的观察,地下城的局势还没那么严重。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但卵胎孵化的速度超出了她的预想,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卵胎迟早会全面孵化,潘多拉人在潘多拉没有全军覆没之前,想要转移到地球,并拿到地球最后的内核能量,无疑是天方夜谭。
    毕竟左罗塔人已经在卵胎上先发制人了,毒燕子聪明绝顶,根据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和大胆的推测,很快就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地下城的建设者英古很有可能就是左罗塔人,她无法相信天底下得有多高的机率才能让地下城刚好就建在卵胎所在地的上方,说好听的是巧合,说难听的,不过是欲盖弥彰。
    她忽然庆幸没有开启十四禁区,陈箫所有的地方不过是她故意抛出的烟雾弹,听说十四禁区并非英古建立的,这是所有禁区中最后完成的一个,地下城建好没多久,英古就一命呜呼了,十四禁区是后加上去的,也由后来的人用了将近两人个月的时间才建设完成,听说参与建设的人都被英古的心腹杀死在了里面。
    但有一个人却侥幸逃回了潘多拉,真正的十四禁区掩藏着可能连英古也不知道的秘密,她岂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陈箫就将自己的老底也给捅出去,手上没一点筹码,她岂敢在地下城横行霸道?只是卵胎所孵化的怪物过于残忍,她一直都稳操胜券,但此时此刻却有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她奉命来地下城,除了开启十四禁区,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就是寻找达多先知的后人。
    他并非正统的潘多拉人,但谁也说不出他真正的来历,有人说他是被左罗塔人从其他星球奴役来的古老神竜,后来被弃绝了,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就来到了潘多拉,潘多拉起先还是一片荒芜之地,就是因为他的来到,潘多拉才风调雨顺,每天都有奇异的变化,还有人说,这位古老的神竜原本是潘多拉的起源和传奇。
    更为传神的就是他拥有不同寻常的两条命,每条命都会有四五百年左右的寿命,两条命加起来,少说也能活上八九百岁,甚至是一千多岁,他们迅速繁衍,成为潘多拉的主宰,一有部分的科拉式人和其他普通的潘多拉通婚,三代之后,科拉式人的血缘和特性就被过滤掉了,成为只有短短上百年寿命的人。
    这些人的繁衍速度则更快,很快就和正统的科拉式人的数目持平了,随着时间推移,百年的寿命还在不断的缩短,科拉式人一般与世无争,性情温和,随着其他种族的不断衍生,这些族内却变得诡诈而狡猾,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同的部落常年发生数百场的战争,为食物,为水源,为女人,也为权势和欲望。
    每一场战场都会死伤无数,科拉式人在潘多拉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有着绝对的审判权,他们大大削减了喜欢逞凶好斗的部落,扶持弱小,但人性往往都是诡诈的,很多强大的部落却假意示弱,科拉式人会在他们故意造出的假象中铲除他们的对敌,而这一部分部落就是后来成立悬浮世界的人。
    他们目中无人,自高自大,他们很快就筹措了大量兵力,四处屠杀科拉式人,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科拉式人就成了潘多拉的忌讳,但凡抓住的,都会就地处决,但第二条命都会成为刽子手们用来延续生命的福利,这些人取缔了科拉式人的统领,又在不同的区域以权势和资源划分不同的贫富等级。
    悬浮世界就是潘多拉最极端的例子,以中心地带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蔓延,越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像是边陲,就越贫乏,越靠近中间的,就越富裕,一般犯了罪的人都会被发配到边境自生自灭,因为那儿连飞禽走兽也没有,科拉式人是潘多拉的正义使者,失去他们主持公道,潘多拉就形成严重的两极分化。
    到处都充斥着高低贵贱,三六九等的等级划分,暴力冲突更是愈演愈烈,整个潘多拉都处于一种水深火热的全民运动,自己人永远都在和自己人斗,诺大的潘多拉却是一般拢不了力的散沙,这才给左罗塔人有机可乘,等他们真正有所悔悟时却已大局已定,来不及了,好在神竜未雨绸缪,似乎早就算到潘多拉会有四分五裂的这么一天。
    所以在临终前就留下了一样制胜法宝,那就是神竜在潘多拉形成之初就得到的能量石,但并不在潘多拉,要不然悬浮世界的人早就掘地三尺寻找它了,神竜有个后人,据说他在五千年前曾来访过地球,就将能量石藏在了地球的某一处,左罗塔人为了得到能量无孔不入,他们前前后后也有数十次的经历来地球上寻找失落的能量石。
    但一直没有得手,能量石也处于下落不明甚至是一个古老而荒谬的传说,事实上并没有这么个东西,差遣毒燕子的人虽说是悬浮世界的一个长老,但他身上有着半分科拉式人的血统,虽说没有科拉式人都会有的两条命,但他迄今为止是悬浮世界几百年来,活得最长久的一个长老,已经二百二十二岁了。
    能量石的的确确是存在的,神竜也确有其人,不过他和能量石是一体的,他在完成藏匿工作后,便进入了太空仓,漂浮于浩瀚的太空里四处流浪,没人知道他在哪儿,由于他处于休眠状态,能量石的能量也就处于封闭状态,要不然就会被左罗塔人找到了,只有神竜的后人苏醒了,能量石才会随之启动。
    它可以使得潘多拉不会因为内耗能量的虚耗而全面坍塌,形成可怕的黑洞,地球和潘多拉处于一条直线,中间还有个月球,潘多拉一旦变成黑洞,巨大的引力就会让整个太阳系变成星球的坟场,谁也不知道后续还会发生什么情况,但有一点却是万分确定的,那就是所有生物和生灵都会随之灭绝。
    至于左罗塔人,他们向来都是宇宙中最丧心病狂的疯子,太阳系不复存在,他们想要通过黑洞催生新的太阳系,获取更多更大的能量,成为整个宇宙的主宰,无疑是白日做梦,想要找到漂流在宇宙中的神竜后人,也叫守望者,据长者提供的消息,他在休眠之前曾在青藏高原停留过几年时间,又在他的信徒中选出了一个传人,将他的消息代代相传。
    但只传男,不传女,每一个被选立的传人都会在青藏高原度过最初的几年,是一出生就得送去给最年长的老者照抚养,一直到五岁才会被送往原来的家庭照常生活,听说那儿修建了一个很有名的玫瑰庄园,每天花开的季节,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的蝴蝶和从四面八方闻香而来的蜜蜂。
    到初生的婴儿到五岁之前都处于朦胧恍惚期,这段过往,无论是有多高觉悟性的孩子,所经历的一切都会慢慢消失,世世代代都是如此,等到了开启能量石的时候,这些消失的记忆就会在成年的受选者的记忆里陆续出现零碎的片段,只有受选者才会知道神竜后人的位置,但他处于浩瀚的宇宙中飘忽不定,必须具备精确的定位系统才能追踪得到,能抵达宇宙的,还得有太空船加以协助。
    毒燕子目前只知道神竜的后人目前还处于漂流状态,守望者的后人在这几千年的繁衍中早已不计其数,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谈何容易,时间不等人,哪不家精神去大海捞针?更何况现在是世界末日,四处泛滥的怪物到处猎杀人类,或许再多的后人也都死于怪物的口腹或肆意蔓延的各种致命病毒,只怕他们早已不复存在了,毒燕子使命艰巨,又不敢任意妄为,在没有完成任务的情况下无功而返。
    而且潘多拉目前的情况也不会比地球好到哪儿去,同样都是水深火热,逃到哪儿都避免不了这个残酷的下场,她只能放手一搏,不过长老还提醒过她,甚至丘拜在活着的时候也无意中说过,左罗塔人曾在青藏高原一带发现了一处能量源,但绝不是神竜后人所掩藏能量石的地方。
    左罗塔人之所以发现了能量还能按兵不动,是因为青藏高原是所有高原中最年轻的一个,地壳很不稳定,一旦强行拿走能源,很容易引起大范围的地震,地球在左罗塔的计划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提前破坏地球最后的防线,所以一直迟迟没有动手,守望者应该是出于这个目的才将基地设立在了那儿,后来青藏高原有能量的事儿传到了潘多拉,消息还是从左罗塔那儿泄露过来的,很多人都将这张地图纹在了后背上,或者当作流行的时尚刺青。
    每一个送到那儿的受选者都见过这张图,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但在时机尚未成熟,没有受到神竜后人的点醒,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看到这张图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守望者身上还有一处醒目的标记,那就是他后脑的风府穴有个硬块,风府穴很好找,顺着脖子后中线上的颈椎向上摸,到头骨时有个凹陷,这就是风府穴,。
    经常按这儿可以预防和治疗颈椎病,手指麻木,腿软无力,毒燕子一筹莫展,总不能见到一个男人就去摸它的风府穴有没有硬块,万一肌肉发硬发僵的话,摸上去也是硬硬的,无从分辩,而且顾玲现在奉命追杀她,陈箫被她骗过一次,心里有了忌惮,不管他和顾玲会不会反目成仇,她在地下城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不管落在谁手里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更可怕的是,左罗塔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提前催生了卵胎的孵化速度。
    毒燕子来自于悬浮世界,那儿的人从小就感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所以也就有了与生俱来的傲慢,到哪儿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即使到了地下城,她依旧为所欲为,但现在的时局变了,怪物贪吃残忍,它想要攻击人可不分高低贵贱。

    第一百一十六章 联手
    她战战兢兢,一种无路可退的落魄,而且她先前一直认为所占有的优势也都被突如其来的怪物给无情打翻了,她和其他幸存者一样,都时刻面临被怪物吞食的命运,要是丢了命,辜负了长老的命令不说,找不到守望者,潘多拉就等着变成粉碎太阳系的粉碎机了,就在这时,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从她身边跑了过去,一边哭一边惊恐万状的往后看,不小心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下,刚好摔在毒燕子的面前。
    女人惊慌失措的爬起来,嘴里一直说有怪物,毒燕子本想拔腿就跑,没想到女人却当她是救命稻草,抓住她的衣服,躲在她的身后,毒燕子见她手上的血都沾到她的衣服上,刚想推开,却看到比刚孵化的怪物还要大一圈的大怪物凶神恶煞的追来了,只一口就将趴在尸体上大快朵颐的小怪物给吃了,女人一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另一只手则抓在毒燕子的后腰上,刚好抓到了肉,疼得毒燕子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出声,多半得掐出印子来,她的手忽然不小心划到了墙面破损处的石头边缘上,潘多拉最怕受伤了,一旦流血就像坏掉的水龙头,血液源源不断的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她顺手一甩,好好有几滴甩到了残缺不全的尸体上,还有后面女人的胳膊上。
    原本张开血盆大口,要过来大吃特吃的怪物,仿佛在尸体上嗅到了什么令它厌恶的味道,打了几个喷嚏,后退了几步,转头就跑了,毒燕子觉得莫名其妙,就在这时,后面的女人忽然发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哪想跑了一个,又有一个更大的却守株待兔,就站在后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看,送到嘴的食物,要是能笑,估计要心花怒放了。
    毒燕子没想去救她,只是女人在摔倒的时候,条件反射的抓住她的胳膊,连带着她也摔到了地上,而伤口刚好又碰到了地上的碎石头,流的血就更多了,怪物凑近过来,獠牙上布满了腥红的肉块和血渍,说明它已经吃了很多人,这些孵化的卵胎一旦成型,只要营养跟昨上,每分每秒都在长肉。
    一股股刺鼻的腥臭从怪物的鼻孔里喷涌出来,女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倒在了毒燕子的身上,地上碧绿色的血越来越多,形成了一小片血泊,怪物的鼻子明显皱了皱,和先前那个被它吃掉的小怪物一样,倒退了几步,扭头就跑开了,毒燕子措手不及之外,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些怪物似乎很畏惧她的血?
    而且她的血沾到尸体后,怪物似乎也失去了吞食的欲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左罗塔人的怪物怎么会害怕潘多拉人?但这也不对,要是这样,潘多拉也不会成为左罗塔人砧板上任意宰割的对象,她也不是没有亲眼看到怪物残杀并吞噬地下城的有些潘多拉人,但她为什么会是个例外?这会不会和顾玲追杀她的原因有关?
    陈箫最终还是没能留住想要再为自己活一次的顾玲,哪怕是背负千夫所指的骂名也在所不惜,她不想像父亲和弟弟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原本已经抓住了毒燕子,哪想却因为一时疏忽而让她给跑了,更让她得咬牙切齿的是,陈箫不但不跟她站一队,反而还大骂她狼心狗肺,过去的人生几乎透支了她所有的精力和耐心。
    她付出所有,最后得到的却是家破人亡,父亲的死成为永世不得翻身的诅咒,没人记得他为人类所蒙受的冤屈和良苦用心,她唯一的弟弟也死于非命,惨死在了她的眼皮底下,她总是为了别人而身不由己,一次次的因为别人的安危而被迫向自己妥协,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换作以前,她一定会嗤之以鼻,现在却蓦然发现,这才是人生的真理,什么大义凛然,什么舍生取义,在贪生怕死者的面前,她的牺牲好像是应该的,稍微的懦弱都会遭来别人的指责和愤慨。
    她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有害怕,伤心,难过,绝望,甚至逃避,没有理由为这些人冲锋陷阵,她替他们遮风挡雨,在她的弟弟和父亲惨死的时候,又有谁为她的家人付出过一点点的努力。
    当一味的付出成为别人眼里理所当然,甚至是变本加厉的索取,她的付出就变得毫无意义,毕竟她活着不是为了给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还债的,她有权利为自己再活一次,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她必须抓住毒燕子,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的血里含有雪盈树的毒液成分,可以遮蔽新生的怪物为食物的追踪和辨别。
    要是将她的血混入水源,幸存者身上的气息就会消失,眼下正是卵胎孵化的关键时期,地下城原本就是用来繁衍卵胎的基地,所有人都被英古骗了,包括俞更生,都不明不白的为左罗塔人卖命,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肖鹰生性多疑,手段凶残又变态,要是不能完成任务,她归顺的诚心就会受到疑,他的手里从来不养没用的废人,要是立不了功劳,很难在他面前有立足之地,不管她之前有多大本事儿和能耐,要是在这件事上给搞砸了,等待她的将会是惨绝人寰的刑罚。
    毒燕子将昏倒的女人弄醒了,女人大喊大叫,毒燕子连忙用手将她的嘴捂住,示意她不要大叫,要不然就将她丢出去,女人目光惶恐,小心翼翼的跟在毒燕子身后,地下城到处都是大量的血迹和怪物支离破碎的身体,自救军到处猎杀怪物,女人想逃出地下城,但外面的怪物更是遍地游行,又有很多人逃了进来,女人吓得目光呆滞,呆在里面是死,出去还是死,还不如自我了断来得痛快,省得每天都过惶惶不可终日,担惊受怕的日子。
    “幸存者都在哪儿,得将他们带到安全地方才能避开怪物的猎杀!”毒燕子知道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也不想再管幸存者的死活,再说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但自己终究是救了一个人,救一个是救,不如将其他人都转移到安全区域,至于以后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女人目瞪口呆,“我所在的那个安全所已经全部·····就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到处都是怪物,它们见人就吃,而且长的很快,一转眼就能长出半个头高,我····我的家人全部死了,回去就是死,我·····”
    “那其他安全屋呢?地下城的空间那么大,听说一共设立了五百多个安全所,每个安全所至少有一百多人,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抵御怪物的偷袭!”毒燕子对地下城的来构造不是很了解,但知道十四禁区附近的几个区域都是用特殊材料建成的,纵然是铁爪也无济于事,女人面目全非,吸了吸鼻子,先前没仔细看她,现在仔细看看,却发现她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你是谁?”
    “我是····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反正你只要知道刚才是我救了你,你要是想出去的话,无疑是自寻死路,怪物已经开始大量孵化了,很快就会泛滥,地下城原本是给幸存者提供安全保障的,现在却变成了龙潭虎穴,我有个朋友····这儿的新统领陈箫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关系非常的好,他拜托我帮忙转移幸存者到更安全的区域,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不过他现在很忙,你去找也未必能找得着,要不这样,你要是信不过我,大可等他解决了怪物,再去和他对质也不迟,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命保住,其他的都好说。”毒燕子很少有为别人着想的时候,女人点了点头,受惊过度,走起路来飘飘悠悠的,还不时用手扶着墙。
    毒燕子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将他们带去了和十四禁区相邻的区域,她不知道那儿都是用来干什么的,但她之前曾偷偷摸摸的来过,发现这儿的用的材料和其他区域截然相反,是钛合金的,可以说是铜墙铁壁。
    走廊里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墙壁上也都飞溅着大量血迹,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儿,以及怪物身上特有的腥臭,毒燕子至今还没弄卵胎确切的方位,要是能潜入进去,将剩余的卵胎扼杀于萌芽阶段,或许就能从根本上遏制怪物的繁衍根源和速度,毒燕子打开十五禁区。
    前面灰蒙蒙的,这儿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地上的灰尘几乎一尘不染,没有脚印和其他人或怪物涉入的痕迹,她神经高度紧张,紧握的手心里全是汗,额头上更是大汗淋漓,这儿的气氛异常安静,安静到了万念俱寂的地步。
    女人缩头缩脑的躲在后面,大气不敢出,只要确定这儿可以防范怪物,就能将其他安全屋的幸存者转移到这儿来,女人见她越走越远,心里实在害怕,而且这儿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她一时承受不住,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逃跑了。
    她一门心思想要逃到外面去,里面太可怕了,不管怎样,外面天大地大,随便一个山洞也好过呆在这儿坐以待毙来得好,而且怪物太地凶残,不管躲在哪儿都不安全,女人提心吊胆的跳过尸体和怪物的尸体,哪想忽然被人从后面抓住了头发,转头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女人,手里拿着刀,有血从刀刃上滑落下来,连同她身上都是血。
    “见过这个女人没有?”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追杀毒燕子的顾玲,她手里拿着的就是毒燕子的照片,女人一眼就认出了她,顾玲似乎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我知道你见过她,最好配合点儿,附近游荡着很多饥肠辘辘的怪物,看来你满身是血,想来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只要你说出她的位置,我就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我····你能送我出去么?我要出去!”女人疯了似的说,顾玲将刀收了起来,“这个简单,但你得告诉我照片上的女人在哪儿?”
    “她就在前面的十五禁区!”女人战战兢兢,舌头都不利索了,顾玲一把抓住她的脖子,“你在糊弄我么?哪有十五禁区?是不是活腻了?”
    “真的不骗你,她说那儿的材料和别的区域不一样,可以抵御怪物的偷袭,还要将其他安全屋的幸存者转移过去。”女人不敢说谎,顾玲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在前面带路。”
    毒燕子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刀,脚下的灰尘很厚,隐隐发出微弱的声响,她来的时候,长老只说十四禁区附近的几个禁区都有一个相同的设置,那就有用钛合金建造的房屋,都是在英古快要烟气的时候建成的,他也没有多少心思监督。
    打开门,里面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连光线也融入不了,地上的座椅东倒西歪,很多东西都七零八碎的,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半遮半掩,在柔软的灰尘下隐约透出大概的轮廓,看上去好像被什么力大无穷的东西强行撞倒的,毒燕子越想越害怕,总觉得黑暗的角落忽然会有个什么凶狠的怪物向她扑来,就在她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时候,身后忽然闪过一道白影,快的几乎让她产生了幻觉。
    “原来你在这儿!找的我好辛苦!”说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顾玲的声音,毒燕子听到她声音时,大惊失色,吓得手里的手电筒冷不丁的摔到了地上,下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东西,手电筒不算大,似乎砸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光线直直的贴在地上,很多突起的东西都被影射出高高低低的阴影,她一把将手电筒抓了起来,原本就受伤的手又不小心碰到尖锐的东西上,好不容易才粘合的伤口再次血流如注,接连不断的落在地上,将灰尘都浸湿了。
    “顾玲!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吗揪着我不放?我和陈箫那是开玩笑的,他和你浓情蜜意,怎么会看上我这个潘多拉人呢!”毒燕子的手很快又被血给浸湿了,顾玲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满手的血,毒燕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听说你和肖鹰合作了,这是真的么?”
    “即使是真的又能怎么样?你是潘多拉,纵然没有我,陈箫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不过难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我和你无冤无仇,这是没错的。”顾玲步步紧逼,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诡异而恐怖,“你要是个普普通通的潘多拉人也就算了,偏偏不是,要杀你的人不是我,和肖鹰合作,这个方法极端了点儿,但却是可以更快通向我想要的那个结果,你千万不要认为我杀你,是因为我小心眼儿,恨你故意勾引陈箫,要恨就恨你自己投错了胎,或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的血可以遮盖幸存者身上所散发的气味儿,这纯粹是个巧合,地震破坏了卵胎外面的薄膜,营养外泄,结果又惨进了地下水源,幸存者只要吃了感染卵胎营养物质,身上就会散发出令怪物抗拒不了的味道,他们·····这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左罗塔的阴谋,但你的存在阻碍了左罗塔人的计划,和他们做对的,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你看整个人类都快全军覆没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试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些怪物碰到我的血都会远远的躲开!”毒燕子恍然大悟,她又觉得奇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对不起,我····”顾玲一把将刚才给她领路的女人摔了进来,扑通一声,压碎了灰尘下面的很多东西,激起的灰尘也漫天飞舞,呛得毒燕子直打喷嚏,屋里的光线本就模糊不清,四处飞散的灰尘更是大大降低了光线的能见度,她趁机直往后退,顾玲不由分说,踩过女人的后背,只要杀了她就能回去交差。
    哪想地上的女人用力一顶,顾玲就狼狈不堪的摔到了地上,毒燕子惊慌失措的往后方跑,脚下到处都是杂物,踩在上面随时都有可能摔倒,顾玲恼羞成怒,只一刀就要了那女人的命,随后拿起地上的手电筒追了上去。
    毒燕子两个任务,直到目前一个也没完成,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她的血竟然可以抑制怪物的嗅觉,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没想到自己对人类还有这么大的用处,这就更不能死了,毕竟有了这个优势,陈箫再怎么瞧不起她,也得想方设法求她。
    “看你还往哪里跑?”顾玲脸上全是血,毒燕子撞到了墙上,这是一条死路,她两腿颤抖的厉害,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以为杀了我就能万事大吉了么?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在潘多拉,像我这样从小受到雪盈树浸润的人多的是,你能杀得光么?真不知道你被什么迷了心,那么好的陈箫你不要,非要和左罗塔人的走狗肖鹰狼狈为奸,你这么做,就不怕陈箫恨你么?还是以为自己陪他睡了一觉,他就会死心塌地的和你一样沦为人类的叛徒!他要是真这样,那我当初看上他可不是瞎了眼,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和你一块儿同流合污去吧!”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顾玲恼羞成怒,就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后面有人,刚要转身,哪想后脑勺猛地被人敲了一记闷棍,她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毒燕子大吃一惊,她用手电筒向那黑影照了照,却是叶叶,她手里还拿着半截砖头,毒燕子见过她,不可思议的说:“你知道我是谁就稀里糊涂的救我?看清我的脸,千万别后悔。”
    “你用不着贬低自己,要说卑鄙,我见过卑鄙的人多了去了,潘多拉人有好有坏,就像人类有好有坏一样,总体来说,你还不算太坏。”叶叶看了眼地上的顾玲,一脸惋惜,毒燕子刚才险些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救她的人会是叶叶,“你用不着拍我的马哲,我是什么人,没人比我清楚,你不过是想通过讨好我的办法,让我心甘情愿的将血放给你做研究对吧?毕竟你是经验丰富的科学家,我身上这么大的价值,你当然得放低姿态了,不过看在你刚才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倒是愿意给你一点血,但我的命还有别的用处,给得太多,我会撑不住的。”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就在这时,叶叶的身后忽然又冒出一个人,是米勒。
    “他是谁?你们俩一起来的?”毒燕子从来没见过他,只是觉得他身上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眼神里还有几分坚毅和执着,敢来到地下城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今天真是热闹,看来又要结交新朋友了。”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米勒再问了一次,毒燕子看了眼昏死的顾玲,意味深长的说:“我只回答朋友的问题,你还不是我朋友,救我的人是叶叶,我对他客气是出于礼貌,你虽说长的还挺不错,又岂闯入地下城,我最敬佩的就是不怕死的勇士,当然了,要是有点谋略的话就更好了,但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想做我的朋友,光凭外表可不成!顾玲现在已经是肖鹰的人了,她亲自出马的事儿必然非同一般,这就像我的身份一样,难得她这么抬举我,就不知道你有几分诚意能让我心甘情愿说出这儿的秘密。”
    “地下城马上就会成为左罗塔人的屠宰场,你的血虽然可以抑制怪物的嗅觉,但并不代表你就像拿到了护身符,我们相互帮助,你帮了我们,就像我们刚才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帮了你一把。”米勒不太喜欢潘多拉人,毒燕子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瞧你这语气真是让人讨厌,我猜你一定没有女朋友,对女人说话得客气一点,柔软一点,你外表那么粗矿,但要是能说出细腻讨喜的话来,会让人印象深刻,忍不住想要关注你,甜言蜜语说到了点子上,这比任何外在的东西更有说服力。”
    米勒最讨厌唧唧歪歪的女人,而且她还在这个关口说些没用的废话,叶叶向他使了个眼色,毕竟她刚才受到了惊吓,毒燕子用绳子将顾玲的双手绑在了后面,“我不是卖关子,只是觉得这么好的资源要是随随便便交出去,怕会得不偿失,毕竟我和你们素不相识,今天也才见了头一面,要合作,首先要的就是信任,我们潘多拉人交朋友有个习惯,不求朋友数量,但求患难的时候能够生死与共,我看你们一个个凶巴巴的,好像不将自己的血放出来交给你们,你们就得拿刀子将我给杀了。”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发紧急,多拖延一分钟,就会多一个无辜的人死在怪物的獠牙之下,米勒救了很多人,昨天晚上又在山头上遭遇了怪物的偷袭,死伤将近一半,我们····男人不都是这样,会说话的未必是真心,真心话说得太溜,和口头禅又有什么分别,你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也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合作,顾玲她·····”叶叶的话还没说完。
    毒燕子抢先说:“顾玲以前可是幸存者眼里的巾帼英雄,即使是天塌地陷,她都会守到最后一刻,结果天还没塌,地也没陷,她却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翻脸比翻书还快,动起手来简直比怪物还要可怕,她背叛的不仅仅是她曾经守护的人,还有她昔日的爱人,自己跳了火坑,还想拉着他一块儿自取灭亡,你说说你们人类还有什么是能靠得住的?我得用多大的勇气才能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你们,换作是你们站在我的角度想想,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那你要怎样才能和我们合作?难道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脱身么?肖鹰已经盯上你了,顾玲不过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他手下那么多杀手,即使没有顾玲,你也在劫难逃。”叶叶说,毒燕子被怼得张口结舌,这本是事实,但她不过是想通过这个办法为自己多多争取几分讨价还价的权利,叶叶现在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毒燕子再坚持,怕会下不了台,这时陈箫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他们俩个是我的朋友,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可以信得过他们。”
    “我信得过你,那得看你是什么态度处置背叛你的顾玲,现在我将她绑了交给你,男人就是这样,以为女人喜欢他,就会无条件的服从他,我是喜欢你,但还没到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地步,十四禁区和附近的几个禁区有多重要,这都不用我多说的,你也是因为这个才放低姿态来向我要人情,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男人。”
    毒燕子不希望顾玲活着出去,今天没有得手,要是回去了,那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叶叶和米勒都将目光看向陈箫,毒燕子见他犹豫,冷笑说:“怎么,舍不得?不过说得也是,昨天晚上刚上了床,以前又那么要好,换作是我,我也舍不得下手,陈箫,你今天对她手下留情,明天,她再卷土重来的时候,杀的人肯定会比怪物多,你们不要以后也不要再打着时间不等人的旗号,什么多等一分钟,会有多一个人死于怪物之口,你看顾玲,只用了几秒就杀了一个我好不容易才救下的女人,难道不比怪物凶残么?她在这方面算是开悟了,一旦和肖鹰的人搅和到一起,岂有回头路可走?”
    “和我并肩作战的是亲人,对立的不管以前是什么关系,撕破了脸,势不两立。”陈箫说着就拔出了刀,刚要扎向顾玲,米勒忽然说:“杀了她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肖鹰只会派更厉害的人来对付我们,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她刚才差点就杀了我!”毒燕子用手指向自己,米勒说:“顾玲不能死,她手上还有眼镜蛇留下的威克病毒的配方,你以为肖鹰留下她,看中的真是她之前是保障局局长的身份么?我们在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前,还是慎重点好,万一里面有什么缘由是我们并不知晓的,铸成的大错,谁来收拾残局?”
    米勒知道陈箫不过是做做样子,他不是傻子,顾玲的背叛不管是真的还是另有原因,在真相大白之前,他又如何下得了手?“顾玲好歹和陈箫有过一段,她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即使走错了路,只要她想挽回,总是有机会力揽狂澜的,她的压力太大,父亲和弟弟的惨死也给了她太多的刺激,将心比心,她能撑到现在就已经是奇迹了,先撇开她加入肖鹰团队的动机,我不相信曾经视别人生命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人,会彻底背叛自己的使命和灵魂,堕落,有时候需要的勇气比做好人更多。”
    “是啊,米勒说得对,顾玲杀人的确不对,但我们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肖鹰狡猾无比,又是左罗塔人的走狗,顾玲是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为什么还要将顾玲留在身边?顾玲即使能做到死心塌地,他也不会相信的。”
    叶叶也在后面附和,毒燕子见他们都不同意杀了顾玲,陈箫的动作看上去像是真的,但他那一刀即使刺下去,也会找一个放她逃离的机会,不会真伤到她的要害,他要是真能做到这么绝情,对曾经爱过的人都能痛下杀手,对于那些不怎么爱的人,下起手下,是不是就毫不犹豫了?
    “毕竟顾玲的聪明和过去的业绩,对他来说是就是个威胁,我和她共事那么多年,没人知道她内心的悲苦,在我看来,她自己可以死,但绝不会让自己的亲人冤死的,他们之间必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还是静观其变来得稳妥。”
    叶叶见毒燕子的表情不像刚才那么湍急,就用手按了按她的胳膊,毒燕子甩开她的手,“怎么,难道为了保住她有可能藏匿的隐情,你们还得让我自己割下人头让她带去肖鹰那儿邀功求赏?放了她,完不成肖鹰教派给她的任务,她还是难逃一死,你们觉得这是帮她还是害她?我就是搞不明白了,你们凭什么相信她背叛的背后可能有隐情?万一真相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该怎么办?你们赌她的不过是过去的那些事儿,谁没有过去?过去决定不了未来,不过是对这个人评判好坏的参照物,要说好坏,为时过早,毕竟还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顾玲她····”叶叶没想到毒燕子的心眼儿这么多,想要说服她几乎难如登天,毒燕子现在成了陈箫眼里的香饽饽,但拿她当替死鬼,她还没傻到神志不清的光景,“在悬浮世界,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数不胜数,以前都是规规矩矩的老好人,遇到受伤的小兽都会带回家去照料,等康复之后再放回去,结果有钱有势之后,杀起人来比杀猪杀狗还要随意,哪一个养尊处优的大老爷手上没沾着几条命案?弃恶从善不难,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决心加上几分行动,但自甘堕落,只要一个心念就会万劫不复,救不回头的!你们想赌她的人品,这是你们的自由,要是拿我当押注的,最后还得让我赔上性命,我要是答应,怕你们也会在心里嘲笑我这个潘多拉的大傻子!”
    “我们可以找一个可以代替你的功劳去肖鹰那儿交差。”米勒很不喜欢毒燕子,叶叶和陈箫面面相觑,毒燕子双手叉腰,“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病,刚才没看到她是怎么想要杀我的?那个女人的尸体就在外面,放着这个刽子手不杀,还处心积虑的让她去肖鹰那儿立功?怎么,你们打算混不好,也去肖鹰那儿寻个好差事?这倒也是,顾玲要是立了件比我还要重要的功勋,她在肖鹰那儿就能取得一定的说话权,成了不可缺少的骨干,有她当中保,你们将要换一个地方如鱼得水了,我成什么也不能成为你们日后飞黄腾达的垫脚石,你们稳赚不赔,倒是让我连身家性命都赔进去了,有这么欺负人的么?还是你们仗着人多势众,强迫我就范吧?你们是商量的架势,还是霸王硬上弓?”
    “看来你对人类很了解,连霸王硬上弓也用得上来,不过可不是用在这种事情上的,你查不答应,也行,有你在,地下城就不得安生,毕竟肖鹰还会派其他人来杀你,有一个顾玲就已经够伤脑筋的了,要是再引来其他杀手,我怕地下城的幸存者在剩余卵胎没孵化之前就已经被肖鹰的人给杀光了,我敢赌顾玲的未来,是因为我相信她的良知总有一天会苏醒的,只是我也敢赌肖鹰的狠辣和恶毒,在没杀掉你之前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不能合作的就是敌人,对付敌人犯不着那么客气,请你现在就离开,回去你的悬浮世界继续之前安逸富裕的生活。”
    陈箫也不指望她了,毒燕子见他这么快就翻脸,和顾玲的背叛有得一拼,“我要的就是一点信任,又没说不合作,你们干吗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现在还走得了么?到外面就是个死,别忘了,现在能抑制怪物的人是我。”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白衣忍者
    “你知道就好,这是你的资本,但绝对不是你讨价还价的资本,在战争面前,我们都没有余地,相信潘多拉现在的处境不会比我们好到哪儿去,那儿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沦为左罗塔人的殖民地,你们竟然还打着星际救援的旗号骗得几十万的人类去潘多拉给你们当替死鬼,你口口声声说人类这不好那也不好,要说信任,潘多拉的信任早就烂成了狗屎,臭名远扬了,也只能骗骗一些贪生怕死的蠢货们,估计现在他们早就在心里骂你们一千遍一万遍了。”
    米勒再也容忍不了内心的怒火,他还没有完全走出沐清惨死的阴影,却被人骂作不懂风情,“纸包不住火,再滴水不漏的骗术也有露出马脚的时候,你怎么还有脸跟我们摆架子!要说信任,就你这底子哪还有资本谈及信任?你知道信任这两个字怎么写的么?你合作就合作,不合作说回你的老本家去,地下城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你还想趁火打劫,以公谋私,自私到了令人发指,除了潘多拉的人,其他人也干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好了燕子,现在咱们的情况谁也好不过谁,就别说这斗气的话,时间宝贵,这会儿也不是相互较真的时候,你不是想要信任么,这个不难,我可以给你此时此刻最想要的东西。”叶叶知道毒燕子先前的话深深刺激到了米勒,再这样下去,以米勒的脾气,多半会将气氛闹得更僵,陈箫还是第一次来到十五禁区,这儿比他想像的更加神秘,毒燕子就坡下驴,“口气这么大,我想要的,你能给得起么?”
    “你知道我是搞科研的,但你一定不知道我其实也是个潘多拉人,只是其中的缘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身上的血原本并不具备掩盖幸存者身上的气味,而是因为你姐姐的缘故,她是雪盈树头一个先锋,也是受害者,这个真相你应该不知道,雪盈树也是从你姐姐开始才有了起死回生的传说,但它本身的毒液却奇毒无比,是用来毒害其他造反或有异心的其他部落的人,一旦中毒,无药可救,但你姐姐不一样,虽说是被注入大量的毒液,但你姐姐从小就作为祭司者培养的,有很多专门养护雪盈树的长老会定期给她喂服大量的苦莲花,这东西也是剧毒,但相对雪盈树的剧毒却有着以毒攻毒,相辅相成的效果,会将雪盈树的毒液通过她的血液转化为无毒的白血。”
    叶叶对这些过去的往事已经很少提及了,但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些一直想要忘记的东西却派上了用场,“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姐姐的一切都应该是白色的,包括她的血,白色的像牛乳,和人类和潘多拉人都不一样,就是这样的血才是悬浮世界为了延年益寿才在自己人身上所布下的阴谋,即使没有科拉式人,你姐姐也可以起到科拉式人第二条灵魂的作用,任由那些将死却又权势的人继续苟延残喘的筹码,这才是雪盈树真正存在的价值,尤其这个实验在你姐姐身上取得空前绝后的成功后,接下来就有越来越多的受害者不明不白的沦为悬浮世界的牺牲品。”
    “我只知道自己小时候病得很重,姐姐···我只见过她几次,每次她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闭门不出,父母也不让我和她在一起,只说她也生病了,得了很严重的传染病,不能见人,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然会被抓去杀了的,防止感染了别人,我····我的确见过姐姐的头好像变了颜色,她以前的头发黑漆漆的,我病得很重,眼睛都睁不开,看什么都模糊不清。”
    毒燕子眼神里的落魄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却也可怜的让人恨不起来,“她被父亲带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我,头发就······不光是头发变了颜色,整个人好像都变成了白色,眼睛也是,父亲用他的外套将她从上到下包起来,将她扛在肩膀上带走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姐姐,等我病好之后,就听说姐姐死了,父母将她的死因说得支支吾吾,母亲说她感染太厉害,没能救回来,父亲说她·····原来父亲那天扛着她,是把她当作猪一样扛去杀了,我一直想要调查姐姐的死因,没想到她的死,我也分了一杯羹,贡·····是谁想出这么残忍的办法?为了能让自己更长久的活下去,不惜践踏别人的命,这样活着难道就没一点愧疚感么?”
    “她们都是从贫苦区域选出来的贡品,很多人为了活命,争先恐后的将自己年幼的孩子当作贡品卖掉,这就是人性,潘多拉人的人性,你一直生活在悬浮世界,过着潇洒自在,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却也与世隔绝,你是没有看到很多地方因为所谓的贡品家破人亡,那么小的孩子就被送去当作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灌入毒药。”
    叶叶的话不仅让毒燕子承受不住,陈箫和米勒也大跌眼镜,潘多拉几乎是个到处充斥着残暴和权势的地方,当初前后两批被送去潘多拉的人,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他们在地球上曾经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一张太空票,不惜大打出手,亲人相残,灾难就像一个放大镜,总能将平时隐而未现的人性一览无余的暴露出来,倒是后来因为没钱买票的人,却因此逃过一劫。
    “他们活着就是为了最终的死亡和献祭,你姐姐的血被很多人瓜分了,想来你应该知道自己之所以可以转危为安,是因为换了你姐姐的血,其实不是,你姐姐的血不仅是解救,也是别人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甚至可以用来公然买卖的商品,你知道在潘多其他地方,一个贡品值多少钱么?”叶叶见毒燕子满目疮痍,身体无力的靠在墙上,缓缓的下滑,最后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所给的钱只能供应两个星期的口粮,吃完了就只能等合适的机会再卖另一个孩子。”
    “这么残暴?!还好我们都没去!”陈箫原本有机会可以上去的,但他最终却将船票让给了另一个人,现在想想,好心帮了倒忙,那个人必然会恨死他了,毒燕子将脸埋在膝盖上,慢慢的抬起,“你刚才说会给我此时此刻最需要的东西,你真的能给得起么?我想让我姐姐回来,我想向她说对不起,这个,你能给得起么?”
    “你这不是胡搅蛮缠么?叶叶,我们走,不用和她废话,现在神气活现的和我们谈条件,等肖鹰另派的人抓住了她,看她是不是还有这么大的硬气讨价还价!这种人就是这样,仗着自己手上有点筹码就得意忘形,十五区的安全性比安全屋要好,我们将幸存者都转移到这儿来,纵然怪物都孵化了,只要将大门关上,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米勒对毒燕子越发反感,叶叶却暗暗的扯了扯他的胳膊说:“这个不难,潘多拉人和人类有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灵魂游丝,以前我爷爷就是专门为死去的人收集灵魂游丝,这些东西都是不生不灭的,到处飘荡,肉眼看不见,生前执念或毅力强大的人,灵魂游丝也会很强大,就像人害死后会有磁场是相同的道理,我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一占诀窍,只要利用一些投影工具就能将分散的游丝汇聚为能量,这些能量一般都会寄居在死者生前常用的东西上,毒燕子,你的血和你姐姐的血已经融为一体了,所以你姐姐的灵魂游丝就隐藏在你的血液里,只要你给我一点,我就有办法让你和你姐姐见一面,只是····要说起死回生,这个世上是不存在复生的,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事实,而不是用它来诠释你的任性和愤怒。”
    “这儿刚好有投影仪!”陈箫将不省人事的顾玲扶到一边,又在屋子里转了转,由于这儿是封闭空间,又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不见天日,积蓄的灰尘虽然很多,却也没有一脚踩下去就漫到脚脖子的地步,而且很干,没有水气,用嘴一吹就吹开了,他在一个壁橱里发现大量办公用品,显然这儿曾经有人工作过。
    只是不知道这儿的人为什么又都撤离了,以至于很多散乱的物品都处于工作或没来得及收拾的状态,他之前在毒燕子泡玫瑰花浴的禁区,也看到过相同的情况,而且他还发现一吊坠,他下意识的将那把‘T’字型珠小钥匙拿了出来,当时外面还有一个被镂空的宝石,只可惜当时拿的时候,不小心摔到地上摔碎了。
    “你知道这儿是用来干什么的?”米勒看向毒燕子,她也惊奇不已,“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还有你来地下城到底有什么目的?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上面的人没给你配备后援么?天高皇帝远的,万一你在这儿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我····要你管?”毒燕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米勒也将白眼瞪回去,毒燕子刚要发作,叶叶恰到好处的说:“你先弄出点血来,我这儿就快弄好了。”
    “你手上这是什么东西?像钥匙又不像钥匙,但前面的设置分明就是对应钥匙孔的插头。”米勒看到陈箫手上的钥匙时,不禁感兴趣,陈箫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它是钥匙?你见过么?是开哪种锁的?”
    “开哪种锁的我不知道,但我以前的确是见过这种类型的锁,这种锁很特殊,不容易仿制,相应的锁头也只得用相应的锁才能打开,你看这‘T’字型的截面上共有十六个孔,每个小孔都会有相应的指针,一般能用得上这么复杂配置的锁,不是大型保险箱就是关押极其危险物品的门钥匙,你是从哪儿得来的?这种小钥匙非同一般,以我的了解,开锁也会具备一定的危险性,门后多半会安置炸弹什么的,用来销毁。”
    米勒见多识广,陈箫就将自己无意中捡到这把钥匙的过程大概说了一遍,米勒不禁目瞪口呆,半天才缓过神,他将钥匙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一遍,陈箫见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却又没敢问,米勒要了只手电筒,将所有的光源都灭了,他让陈箫举着手电筒,光线不能有半点晃动,将光线照到钥匙的孔眼上,又找出一张还算干净齐整的纸巾平铺在桌子上,光线透过孔眼折射到了纸上,但什么也看不清楚。
    陈箫一直以为孔眼都是实心的,没想还有细小的眼,米勒见桌子上有瓶墨水,他将墨水倒在了纸巾上,变成黑色的,落在黑纸上的光点就变得一览无余了,他的背包就像百宝箱,翻出一只放大镜,轻轻放在钥匙上,投在黑纸上的点点也跟着放大了,但让所有人都惊愕的是,钥匙上除了孔眼之外,其他地方也被镂空出细小的纹路,只是隐藏大表面的花纹里,肉眼也看不出来,只有通过放大的光才能将它们清清楚楚的显露原形。
    “这···这看上去怎么像是一个坐标?”毒燕子歪着头猜测,米勒将放大镜移开后,那些若隐若现的孔眼就消失了,看到的只有九个软大的孔眼光线,陈箫高举着手,一动不动,胳膊酸痛不已,“好了没有?我能把手放下了么?实在受不了了。”
    “可以放下了。”米勒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的小钥匙,他一脸忌惮的看向毒燕子,“你记住刚才的方位了么?”
    “什么?”毒燕子一头雾水,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地方的坐标?你动作那么快,我只看到了大概轮廓,具体的还···要不你再弄一下给我看一下,我从小就过目不忘,刚才一闪神就给忽略了。”
    “这么重要的秘密,要是没有同行重要的信任,我怎么敢告诉你?万一你也是左罗塔人派来的奸细怎么办?我们几个忙得焦头烂额,要是被你一锅端了可就得不偿失了。”米勒知道这个坐标就在地下城,被隐藏在钥匙里,设计的人另辟蹊径,故意将坐标就藏在钥匙里,要是没有足够细致和机智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就连陈箫也一头雾水,想来钥匙在他身上也有段时间了,要不是碰上米勒,不知道这个秘密还得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揭开,毒燕子虽然觉得米勒不好说话,但他竟然能用一只手电筒和放大镜就轻轻松松解剖了钥匙中的秘密,被他怒了一句固然生气,却也钦佩,五体投地,相对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有勇有谋的男人更容易虏获女人的注意力。
    “我们可以开始了。”叶叶打开了投影仪,光线照在了黑乎乎的墙面上,将上面坑坑洼洼的小凹点都清清楚楚的照射出来,毒燕子忽然改口说:“我姐姐的事儿来日方长,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住流血,这一天我受了好几次伤,不想再受伤了,反正我身上的血有的是,现在我····这么大的打击,即使是见到了姐姐,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等我哪天想明白了,再见她也不迟,反正我知道你可以帮我完成这个愿望,有你在,我心里就踏实了,作为礼尚往来,我·····长老派我来,是让我打开十四禁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地下的地下
    “是先前你泡澡的地方么?那儿根本就不是。”陈箫说,米勒忽然用奇怪的目光看向她,都快万劫不复了,她竟然还有心思泡澡,毒燕子讪讪的别过头,“我和你也不那么熟,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而已,你·····十四禁区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它是在英古咽气后才独立完成的,包括附近的这几个区域都是一样,它们很大程度都摆脱了英古的控制,很多设置和机关可能连这儿土生土长的人都不知道,十四禁区其实并不是排序上的十四,而是地下的第十四层,也都是后续才修建完成的。”
    “地下的第十四层?地狱也就才十八层,这得·····”叶叶越说越觉得怪异,地下城原本就已经是深居地下十多米深了,要是还再往地下钻入十四层楼的高度,岂不要抵达地心了?米勒开门见山的问:“入口在哪儿?”
    就在这时,地面震动,桌子也在剧烈颤抖,很多东西都噼里啪啦的摔到地上,陈箫很快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样的震动幅度根本就不是地震,灰尘和地上杂物的碎片都曾跳跃式的震动,有着一定的频率,好像有什么巨大的发动机处于工作状态,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你们看,这地面都是玻璃!”叶叶先前没站稳,摔到了地上,衣服扫开了一大片灰尘,无意中发现厚厚的灰尘下面滑溜溜的,她用胳膊将灰尘扫开,却意外的发现下面有着巨大的空间,米勒和陈箫连忙将灰尘扫开,果不其然,这片区域似乎都是由玻璃奶装而成的,米勒将手电筒的光亮打向下面,却触目惊心的发现下面布满了白森森的骷髅,怪不得上面空无一人,所有痕迹都处于临时撤离的状态,原来所有人都死在了下面。
    “你们过来,这儿好像有个门!应该是通往下面的!”这时毒燕子走到一个灰蒙蒙的柜子前,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各式各样的书,按屋子家具的摆放位置,这个看上去没问题,但摆在这个位置就显得有点奇怪,毕竟对面还有个更大的柜子,旁边还有足够容纳一个柜子的空间,却画蛇添足似的摆放在这个位置,不禁有几分突显,她试着用手推了下,没发现下面竟然还有轮子,米勒和陈箫走了过来,陈箫更要动手推,米勒说:“等一下,还是由我来推吧,下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们两个站得远一点,这个柜子后面应该就是通向下面的暗道,机关开启后,一般都会有相应的暗器,防不胜防,还是谨慎点好,陈箫,要是有什么东西飞出来,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开枪。”
    米勒小心翼翼的抓住柜子的一端,陈箫站在对面,手里举着枪,手指扣在扳机上,毒燕子和叶叶远远的蹭在桌子后面,不管里面飞出什么东西,这个方位却是最安全的,米勒用力一拽,柜子就从墙后面迅速的移开,果然是个地道,陈箫全神贯注,神经也像是绷紧的弦,紧张到了几近窒息,舌头也紧紧的贴在上颚,眼睛眨也不眨,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只是里面什么没有什么暗算飞出来,虚惊一场。
    “小心,别出声,外面好像有动静,不像是人。”米勒一脸谨慎,他是这些人中最为警醒的一个,陈箫毛骨悚然,叶叶和毒燕子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果然,一头身形巨大的怪物从外面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但门太窄了,根本进不来,它连续撞了几下,直到门框崩裂,门板也四分五裂,这才勉强挤了进来,站在原地气喘吁吁的,屋子里立刻就被刺鼻的腥臭味儿灌满了,大量的血也将地上的灰尘浸透,变得黏黏糊糊,陈箫刚要开枪,米勒说:“先别开枪!它受伤了!再等一等,后面要是有大部队的话,我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它好像和其他的怪不太一样!”陈箫和米勒肩并肩的贴着墙,米勒示意他将手电筒关了,“没错,他的确很另类,左罗塔人卵胎孵化的怪物似乎从来不敢涉猎这儿,所以这儿才会在几十年中依旧保持当初的样子,只是奇怪的是,它们的嗅觉异常灵敏,死人和活人的气息,丝毫躲不过它们的鼻子,无孔不入,这儿肯定有什么东西令它们望而却步,从而忽略这儿?”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这儿才会成为禁区的,但到底是什么才会让怪物害怕的?”陈箫也发出相同的疑问,叶叶和毒燕子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她透过桌子下的空隙,忽然发现眼前的大怪物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怪物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似乎被人攻击过,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血洞,每个孔眼都汩汩往外涌着血,还真是血流成河。
    大量的血迹四处蔓延,它忽然轰的一声倒下了,立刻将桌子前面的柜子压得七零八碎,怪物的头刚好倒在了桌肚下面,撕裂上翘的鼻子险些碰到毒燕子的脸上,叶叶还没来得及伸出手,毒燕子就发出惊心动魄的惨叫声。
    “别叫!疯了你!怪物逃到这儿,一看就是被人追杀的!再把他们给招来,我们····”米勒的话还没说完,果然有一伙人举着枪追了过来,叶叶一把就将毒燕子的嘴捂住了,他们进门就端着枪对着里面一阵扫射,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破裂声,其中一个大个子举着手电筒走了进去,对着地上的大怪物又是几枪,血肉横飞,飞溅到了叶叶和毒燕子的脸上,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儿令她们叫苦不迭。
    “原来是顾玲,他们几个一定就在里面,仔细给我搜!”领头的男人用刀割下了怪物硕大的脑袋,叶叶和毒燕子就躲在桌了下面,可以清楚的看到男人沾满血迹的脚,其他几个人走向了地道口,用发现新大陆的惊喜向他们的老大报告了好消息,叶叶和毒燕子紧紧的抱在一起,眼看男人的手抓住桌子下面的边缘,只要一用力就能将整张桌子掀翻,躲在下面的两个人也就一览无余了。
    那几个人纷纷将手电筒打向黑洞洞的地道,随后就是一阵激烈的枪响,余音缭绕,挥之不去,叶叶和毒燕子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战栗和恐惧,生死一线间,或许是手下的鲁莽行为惹火了领头的,他的手松立刻松开了,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几个傻瓜破口大骂,就在这时,成百上千只的黑色,类似蝙蝠的东西从里面肆无忌惮的飞了出来。
    锋利的爪子仿佛刀子一般,将那些毫无防范的人抓得面目全非,他们四处躲闪,又冲着它们开枪,不时有韭菜合子大小的黑蝙蝠仿佛肉饼似的掉下来,砸在没有灰尘的玻璃上更是摔得跟烂柿子似的,血肉模糊,没有完全死透的则在地上垂死挣扎,跳来跳去的,叶叶最怕的就是蝙蝠,张牙舞爪,尤其是它们嘴里锋利而尖锐的牙齿,白森森的,异常可怕。
    毒燕子倒是不怕,她随手就将一只跌在地上,刚好摔向她的蝙蝠用手拍走,在灰尘上划出一道清晰可见的痕迹,这一举动却引起了领头人的注意,他不由分说,猛地就将桌子掀翻了,叶叶和毒燕子失去好遮挡,完完全全暴露在了领头的面前,他大喜过望,虽然两个女人被血污遮得看不到眼泪,终究是女人,这年头女人比大熊猫还要珍贵,他用枪指向叶叶和毒燕子,示意她们俩个站起来,毒燕子后悔莫及,慢慢的举起手,叶叶也紧跟着举起手。
    “不错嘛!虽然没抓住陈箫,但意外收获两个女人······我不是让你们别开枪的么?”男人的手迫不及待的人叶叶的胸口摸了几下,柔软又丰满的触感令他流连忘返,他训斥剩余的两个人,死了一块的蝙蝠,手下也死得将近一大半。
    他漫不经心的看了眼不远处已经有苏醒迹象的顾玲,就在这时,他刚要再去摸毒燕子,哪想三声枪响,身后仅剩的三个人也倒下了,随后有个人影从阴影处跳了出来,他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躲闪,那人只一枪就打中了他的肩膀,还好他眼疾手快,猛地抓住毒燕子,用枪抵在她的头上,威胁说:“把枪放下,再不放,我就开枪杀了她!”
    叶叶趁机跑到了陈箫身边,米勒的枪并没有放下,似乎也不打算放下,领头的男人虎背熊腰,额头上有道醒目的疤,触目惊心,“听到没有,把枪放下!”
    “放下,你没听到么?想害死我!”毒燕子不敢挣扎,陈箫用手将米勒的手按下,米勒却将他的手推开,“不能因为这个女人就·····她不是个省油的灯,留着她也是后患无穷!打死她再放干她的血,省得她唧唧歪歪的,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我是毒燕子,你们要抓的人是我!你放了她,我做你的人质!”叶叶知道他们是来协助顾玲来抓毒燕子的,米勒神色惊愕的看向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意气用事,毒燕子恶狠狠的盯向米勒说:“你就是个王八蛋!”
    “你是毒燕子?“领头的男人怔了一下,叶叶一脸坚定的说:“没错,我就是毒燕子,先前顾玲险些抓住了我,你们来不也是为了抓我么?我的血可以····可以掩盖幸存者身上的气味儿!我们现在这么多人,你就剩下你自己了,要是硬碰硬,你未必能占到便宜,放了她,我跟你回去!”
    “我要你们俩个都和我一块儿回去!我实话告诉你们,在这个房间,你们人数是比我多,但只要我一声令下,外面就会有几百号人过来接应我,在地下城,有一大半的人都是肖老大的,打死了我,你们的确能出得了这道门,但要是想出得了地下城,就怕悬得很!”男人一点也不害怕,就在男人洋洋得意之际,米勒忽然将一只半死不活的蝙蝠迎头扔向了男人。
    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他的鼻子上,张开的翅膀也拍到了毒燕子的嘴上,男人出于条件反射的用手挡了一下,米勒趁机开枪,毒燕子猛地有脚踩向男人的脚,他身体猛地向后倒了一下,子弹原本可以打中他脑门的。
    结果却打中了他的肩膀,向后连退了几步,手里的枪也冷不丁的甩到地上,叶叶一把抓住惊慌失措的毒燕子,陈箫又连忙将他们拉到身后,毒燕子站稳脚,扬手就打了米勒一巴掌,骂他刚才险些害死了她。
    米勒怒火中烧,叶叶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和毒燕子一般见识米勒最恨唧唧歪歪和无理取闹的女人,没想到这两个讨厌的物质却都淋漓尽致的体现在了毒燕子身上,陈箫让弥勒带着她们两个先下到暗道里,他用枪指着男人的头,必然不会让他有活命的机会,米勒走在前面,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手电筒在前面开路,叶叶和毒燕子紧随其后。
    陈箫见他们下去后,刚要开枪,哪想顾玲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的,又解了身上的绳子,她凶神恶煞的拿着枪走了过来,连续向他开了好四五枪,陈箫左躲右闪,还好米勒及时上来帮忙,及时给他做了掩护。
    顾玲被打得措手不及,拉着跌在地上的男人逃了出去,米勒见他的胳膊受伤了,扶着他下到了下面,暗道的后面有道门,紧紧的关上,下面的空间比他们想像的更大,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尸骸,死状惨不忍睹,很多尸体残缺不全,还有些却是出现奇特的变异,但看上去更像是畸形。
    “她还真开枪呀!”叶叶用手电筒往上面照了照,还真是钢化玻璃,比用在栈道上的玻璃还要结实百倍,毒燕子心有余悸,不停的用手抹着被蝙蝠翅膀拍到的嘴唇,她在看到米勒时,忽然感到难以为情,刚才的确是她太过分了,他那么做也是为了救她脱险,米勒却对她愧疚的眼神视而不见,而是仔仔细细查看了地上那些扭曲而变异的尸骸。
    “米勒,我在发现钥匙的时候,还发现一本奇怪的书,好像是关于基因改造工程方面的范畴,到底是谁背着英古用活人做基因实验?”陈箫百思不得其解,米勒刚要用手去碰尸体,毒燕子说:“你不要用手碰,这些尸体在这儿已经封闭了几十年,就连这空气都会有毒,我们····我们还是先上去吧!”
    “悬浮世界的人都是出了名的胆小鬼,你要是怕死的话就先上去,找搜飞船飞回去,躲到你妈妈的怀里就安全了。”米勒越发讨厌她,毒燕子显然没了先前的底气,“我这不是为你着想的么?你何必小心眼儿!刚才是我不对,你要是觉得不服气,我也让你打一下。”
    “我有个原则,就是不打女人,你要是能帮得上忙就闭上嘴过来帮忙,要是帮不了,就请你远远站在一边呆着。”米勒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又将纱布撕碎,浸了水之后分给叶叶和陈萧,示意他们蒙在脸上,毒燕子虽然讨厌,但她说得没错,这儿空气常年不通,现在沿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时间长了,总会对呼吸道造成一定的威胁,毒燕子见没有自己的份,讪讪的说:“就你有,我自己也有。”
    “这些尸骨很奇怪,你看这些骨骼的构造和人类好像不太一样,而且按正常生命学的逻辑来说,这些身形比例严重失衡,上身很长,下身却·····这些腿骨根本支撑不了上半身那么重的压力,还能走路么?”叶叶戴上手套,用手将衣服下面的骨头取一根下来,毒燕子被孤立了,见他们三个凑在一起研究,她呐呐的走了上来,叶叶向她招了招手,暂时化解了多余存在的尴尬,“你从上面看出点什么没有?”
    “怎么可能!我的天,这·····不对呀!这不是人类的骸骨,这是潘多拉人的骸骨,不信你们数数它们的肋骨,潘多拉人和人类最显著的一个区别就是于肋骨比人类多一条,而多出来的这一根在右半部分,是用来保护血包的,而且质量和盆骨差不多,不易折断,这也是潘多拉人在几千年中为了适应血包的安全从而进化来的物质,不信你们数数,肯定都是右半边的比左半边的多一根,总数也比人类的总数多一根。”
    毒燕子说,米勒还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不禁看了她一眼,毒燕子以为他责任自己多嘴,或许他早就看出来了,她这么说分明是多此一举,陈箫用手数了数,还真是二十五根,叶叶说:“对,这些尸骸的胸腔构架的确和人类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左右各十二根,后端皆与胸椎相连,自上而下,第一到第五对前端各自与胸骨相连,第六和第七对也是一样,和胸骨相连,但第六到第十对相互连接,第十一和十二对前端游离,又称之为浮骨,这和人类的肋骨构造差不多,右边多出来的一相比其他肋骨更加粗大,这个位置临近盆骨位置,合而构成胸腔,用以保护心肺,肝脏等器官,只是这些潘多拉人怎么会·····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迫使他们背井离乡,死在了这儿?”

    第一百二十章 玄机
    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站在直升机上,他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男人,以及顾玲,男人肩膀受了伤,地上满是血迹,奄奄一息,怕是撑不了多久了,男人走到顾玲面前,脚上穿着牛皮靴子,边上还别了把匕首,隐约能看到刀柄,他将墨镜拉到鼻翼上,男人的左眼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眼窝,看上去异常诡异,他就是臭名远扬,为左罗塔人卖命的肖鹰,他用仅剩的一只眼瞪逼迫顾玲,冷笑说:“让你抓的人呢?怎么将这个废物给带回来了?不过也是,你是新人,多半还不知道我这儿的规矩。”
    “地下城情况复杂,原本就要得手了,只是······”顾玲提心吊胆,话还没完,肖鹰的巴掌就结结实实落在了她的脸上,打得她头晕目眩,嘴里吐出一口血,身体也重重的摔在地上,肖鹰忽然意味深长的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胡大龙,你在我身边几年了?”
    “十年了!”这叫胡大龙的人战战兢兢的回答说,肖鹰蹲在他面前,用手捏了捏他的脸,“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十年过去了,想当初我是花了多少心血才将一个腱子肉,只会狐假虎威的小混混扶持成了有模有样的小领头,十年了,我身边来来往往不知经过了多少人,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我认为最终留下的都是精英,精英和蠢材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精英总会排除万难,想方设法完成任务,尽上最大的努力让不可能变成可能,为的只是不辜负信任他的老板,你看看你们俩都成什么样子?无功而返不说,还灰溜溜的回来了,还指望我安慰你们几句么?你在我身边十年了,顾玲是新人,不懂规矩也不能怪她,你告诉她,无功而返的下场是什么?”
    “三选一的竞技。”胡大龙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感到像刀劈开了胸膛,肖鹰将鼻翼上的墨镜轻轻的推上去,将空荡荡的眼眶遮住,他意味深长的看向顾玲,“我十多年前就听说过关于你的各种传闻和传奇,论单打独斗,就连魁庆也不是你的对手,作为保障局的局长,你是很多幸存者心里的救世主,我曾经还为你那些舍己为人,大义凛然的精神所折服,我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屈尊就卑,给我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卖命。”
    胡大龙先前还神气活现的,一转眼就变成了随时被人捏死的虫,顾玲却还有几分镇定,肖鹰不动声色的蹲在她面前,“你说你以前要是没那么优秀,我倒也还放心,陈箫是你昔日的旧情人,我让你去抓的人,不但没抓回来,你还给我讲那么多理由,以你的能力,一个小小的毒燕子哪能和你从前对付的劲敌相比?吃我的饭,就得认认真真老老实实的给我干活,你故意放走了她,多半还是抹不过旧情人的面子,别以为你手上还攥着你爸先前留下的威克病毒的疫苗配方就有资本挑衅我的底线,我这个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不自量力,又不知好歹的人,前者调教调教,或许还有开窍的潜力,后者嘛,以我的脾气,是绝对不会留着过年的。”
    顾玲没说话,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会变成狡辩,反而会激起他更大的火气,肖鹰知道顾玲不是等闲之辈,她归入他的麾下,虽说是个难得的人才,要是别有用心,就会成为绊脚的石头了,以他一贯的作风,自然是留不得顾玲的,但现在威克病毒的疫苗配方就在她手上,虽说一刀杀了她就能高枕无忧了。
    但他是个有脑子的人,左罗塔人虽说给他开出了优厚的条件,但这个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好东西在别人手上攥着,不管给出的承诺有多华丽,没到自己手上的终究还是别人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他没了退路,又不想为辛辛苦苦为左罗塔人付出了所有,尊严,人格,身家性命,最后却落个卸磨杀驴的下场,他这辈子什么都愿意做,就是不愿意做替死鬼,顾玲的归顺可以让他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当然了,也能让他阴沟里翻船,一败涂地,所以他有必要在这个女人身上为自己留下二寸宽的余地。
    “这是你的资本没错,但你要是用来不知天高地厚,那就是你的错了,三选一的竞赛是我法外开恩,特意为你调配的后门,毕竟你是个人才,眼下我刚好又是急需人手的时候,尤其是像你这种能文能武的女将军,只要你的能力大过足够让我原谅你的过失,这件事儿就算是过了,算是一个教训,也是让你深刻熟悉一下我这儿的规矩,以后办事儿,心里就能有个数了。”
    肖鹰说着就拍了拍手,两个蒙着脸的男人将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押了过来,脚上还绑着铁链,顾玲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肖鹰说:“看到没有,这是我手下最英勇的清道夫!很多犯规但还有点价值的人,都会通过他来决定去留,你要是打败了他,你活,他得死,现在我给你们三个设定一个比赛规则,你可以和胡大龙一起对付他,这样你们俩的胜算可能会大点儿,我呢,虽然说名声不太好听,但对人才一直求贤若渴。”
    这时那个像野人一样用铁链锁着的男人奋力挣扎,巨大的力量致使两个分别拽住他左右胳膊的人身体也跟着摇晃,显然,他力大无穷,不时发现低沉又愤怒的吼叫,仿佛被激怒的黑熊,想要将挑衅者撕成碎片,眼里充满暴力和强烈的杀人也令她不寒而栗。
    顾玲心里一阵惊颤,这个人全身黝黑,应该是受到长期暴晒才导致的,嘴唇干裂出血,脸上的皮肤渗出油光,头发乱蓬蓬的,脑门和裸露的其他部位都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他的左右手指各少了一个无名指,切口平滑,应该是用什么快刀直接斩断的。
    牙齿锋利而尖锐,上面布满了黑黄色的污垢,指甲很长,里面也是黑乎乎的污垢,身上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儿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气味,他的喉结比一般男人要大,随时呼噜呼噜的怒吼而上下颤动,他的裤子至少有一年左右没换洗了,一直烂到了膝盖上面,耷拉着参差不齐的烂布条。
    腿上的肌肉过于饱满而往外突凸,一蹬腿的时候更加明显,皮肤撑得几乎要爆裂开来,顾玲脸色煞白,在看到他身上一系列的特征,她的内心就做出两个令她惊悚难安的猜测,这个人要不就是长期处于荒野生活后,迫于生活需要,他的身体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做出相应的迁就,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适应人的环境,只有适应环境的人。
    尤其是他的牙齿,正常人的牙齿都是相互磨平的,但他的却像野兽一样尖锐,方便啃咬或捕杀其他动物,说明他几乎已经等同于野兽,所以行为举止才会这么疯狂,胡大龙也是惊魂未定,一脸绝望的看向顾玲,肖鹰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也不知道他都从哪儿抓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怪物。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和我的清道夫一起对付胡大龙,我很想留下你,这是我个人向你推荐的方案,然后你们两个再进行一对一的比武,这叫高手对决,总之,你们三个,只能活一个,给你们五分钟好好考虑一下,当然了,你要是觉得没什么希望,也可以自动弃权。”
    顾玲的畏怯令肖鹰心满意足,“这个人可不比你的小情人,会对你言听计从,温柔体贴,他从小就被家人弃养在了荒废的孤岛上,是野狼将他抚养长大的,他身上有着狼都会有的特性,凶猛,残暴,霸道,越战越勇,还有与生俱来的野蛮,在他眼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他的猎物,为了捍卫主权,他会咬断你的脖子,将你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就将你的五脏六腑挖出来,所以你要想赢,就得拿出真本事儿来,杀了他,成为真正的勇士,我才有理由说服自己既往不咎,最后呆在我身边的,也只有这类人,我需要的是一个敢为我冲锋陷阵的人,而不是过去辉煌灿烂的功绩,那都是你年老后讲述给下一代人的话题。”
    “这可怎么办?顾玲,救我!”胡大龙在这三人中是最弱的,不用她和野人联手就能轻轻松松除掉他,肖鹰真正想看的其实是顾玲和野人之间的输赢,顾玲死了,肖鹰会认为她死有余辜,毕竟她的过往和实力的确是他的心腹大患,要不是因为她毁了父亲留下的芯片,这个世上除了她之外,再无其他人知晓配方的内容。
    不过疫苗的配方是针对外面那些受到核辐射和TVT病毒基础上变异的怪物,这是左罗塔人的威胁,疫苗配方不过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后路而已,谁知道左罗塔人会不会当他是临时用的筹码,他可不会傻到牺牲所有后却为左罗塔人打白工,按他原本的计划,不管顾玲投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杀了她以绝后患,所以,他留下她,无非会有两个结果,一是养虎为患,二是相辅相成,他要不是看在疫苗的份上,也不会对她让这么大的步,更不会给她开那么多之前本不会有的先例。
    “顾玲,这一战你可得谨慎点儿,我给你放的水也够多的了,我希望你能走到最后,毕竟这个野蛮人不过是个清道夫,六亲不认,是条喂不熟的狼,而且有奶就是娘,我的意思是说,你帮我就像帮你曾经经营的保障局那样视死如归,我未来的伟大事业就会如虎添翼,空口无凭,信誓旦旦的话谁都能说得漂亮,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更漂亮了,我很喜欢,只是·····”
    肖鹰很谨慎,步步为营,手下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他也必须用一万分的谨慎在左罗塔人面前讨生活,刀尖上舔血,这是技术活,稍不留神,割破了舌头还只是小事儿,要是将脑袋劈成两半,这就得不偿失了,“这个鉴定忠心的办法虽说有点不近人情,但人情在大业面前从来都是累赘,而且你说得越漂亮,我就越觉得你别有用心,只要你过了这一关,至少我一个星期之内,我不会再向你提及关于疫苗配方的半个字,在毒燕子身上失手的事儿,我也就当从来没将这个任务派发给你。”
    荒漠
    西部的沙漠化自从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后,几近全面崩溃,大大小小几十个城镇都被铺天盖地的沙子覆盖了,更严重的就是地下水严重枯竭,导致很多地方陆续出现不同程度的底限情况,最小的足有十个足球场大小,最深的达到二十五米,变成名副其实的天坑。
    底下经过长年累月的侵蚀和隔三差五就会有的龙卷风影响,变成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沼泽,一旦陷入其中,必死无疑,所以下面堆积了大量的骸骨,有怪物的,也有人类的,很多活不下去的人,都会选择在这儿自尽,活着不是饿死就是成为怪物的盘中餐。
    龙卷风的频率随着继续恶劣的天气似乎有了变本加厉的节奏,这一次刮得更大,竟然将一个巨大的天坑给填平了,不过这样却成为天然的陷阱,和沙漠地带特有的流沙差不多,一脚陷下去,不用挣扎,立刻就会被虚浮的沙子吞噬,防不胜防,所以一般走在这种地带的人都得学会一定的探路技巧,比如捉几个体型较小,杀伤力不大的怪物。
    先它出去跑,要是跑着跑着就没影了,前面肯定有流少,正确的做法就是回头,再找其他安全的路径,怪物虽然肆无忌惮,但它们惨死在流沙中的数量从人类还多,而且很大一部分都充当了探路使者的角色。
    孔杰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跟在他身后的人悲痛欲绝,不时的用手捶打着地面,他唯一的哥哥庄杰前一秒还在前面和他有说有笑,说好回去后要痛痛快快的大吃一顿,哪想转眼的功夫,他就被流沙吸进去了,了无痕迹,孔杰也吓得要命,他本是和庄杰庄杰兄弟俩一起去找小野的,顺便再和自己的远房表叔权声本联络联络。
    哪想却扑了个空,也没找着小野,得到的噩耗却是表叔被他的侄子权兴业给杀了,又取缔了他所有的手下,早在他们去的前一个星期就去了三百多里之外的石林山,那儿有座活火山,十年之内连续喷发了四次。
    平均两年半就会喷发一次,大量的岩浆和排山倒海的火山灰却意外造就了一个奇特景观,一座完全由石头堆积而成的山林,这些所谓的石头都是冷却后的岩浆形成的,蔚为壮观,气势磅礴,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所形成的大山刚好将后面的一个几百平方公里的小盆地仿佛天然屏障一般围拢起来,坚不可摧,易守难攻。
    火山喷发后的火山灰悬浮在空气里挥之不去,地球表面的臭氧层已被完全破坏了,大大小小的窟窿几近裸露,阳光中的紫外线可以直接照在人的身上,皮肤癌的患病率直线上升,很多动物和植物也都难逃厄运。
    大批量的死去,这儿靠近山林,是为数不多没被核辐射污染过的地方,但生态还是遭到紫外线和沙漠化的严重侵蚀,这应该地球上最后的一片绿洲了,在二年半之前的那场史无前例的火山大喷发之后,山上最古老也是最抗旱的梧桐树全部在熔岩中不复存在了,附近的几个山头仿佛都被浇了一层厚厚的水泥砂浆。
    看上去灰蒙蒙的,很多枯死的树木没有被熔岩吞噬,残留的轮廓在淋上凝固的火山灰后,却变成了精致又古怪的艺术品,怪石嶙峋,美轮美奂,但由于大量的火山灰还处于漂浮状态,吸入肺腑后,很容易引发呼吸道疾病,比如说尘肺病,死亡率几乎达到百分之九十八,比艾滋病还要可怕。
    连同那些吃人不吐骨关的怪物也难以生存,不到几天就会中毒而死,所以住在山林中的人必须配备防毒面具,就连睡觉也得戴着,防止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中毒死去,孔杰的表弟权兴业就将他的大本营搬到了那儿,肖鹰原本也在那儿驻扎过,但山林中还住着一个常年深居地下,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野人部落,他们和野兽没什么区别。
    由于常年居住在地洞里,所以他们畏光,一般都是昼伏夜出,却在几百年的时代变迁里慢慢进化出了夜视能力,肖鹰的部队向来所向无敌,但唯一的缺陷就是晚上看不见,黑灯瞎火的,连自己人也辨认不出,再加上附近的参照物都是黑不溜秋的颜色,他们的视线就变得更加脆弱,这对常年驻守在地下的原始人来说,却是长处。
    他们抓到什么都吃,除了自己人,肖鹰的部队曾经被他们偷袭过三次,每一次都损失惨重,他自己的一只眼也在混乱中被一个原始人用锋利的竹竿扎破了,变成了独眼龙,还好他反应及时,用手挡了一下,要不是那么大力度的竹竿足够捅到他的后脑勺的,隔三差五都是这样,自己用来找江山的手下却成了原始人菜谱上的食物,最后实在扛不住,只能走为上策。
    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孔杰的表弟权兴业是个滑头,他之所以能完全取缔他表叔的人马,是因为他故意骗他表叔说自己得了绝症,要求表叔不计前嫌,看在他快要咽气的份上,过来接手他的手下,他死了无所谓,不能让跟着他颠沛流离的兄弟们四处分散。
    他表叔大喜过望,还以为他真快要翘辫子了,就欣然赴约,结果他的侄儿权兴业却给他来了一出实打实的鸿门宴,吃得他措手不及,又下了砒霜,折腾了好几天才咽气,权兴业这才不费一兵一卒收了他表叔的人马。
    其实论实力和人数,权兴业根本不及他表叔的一半,这些年,他一直忍气吞声,他表叔为了防止他有异心,变着法子打压他,所以才迫使权兴业选择,取而代之的,战利品中,还包括一头健康的小驴驹子,可把他高兴坏了,甚至他还给他心爱的小可爱量身定做了一个防毒面具,天天扣在脸上,拉着他满山头的溜达。
    第一百二十一章 俘虏
    孔杰在庄杰陷下去的地方插了棵木桩,哪想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拿开,木桩也沉下去了,这才叫死无葬身之地,孔杰尴尬的不知道该劝他节哀顺变,还是声色俱厉,警告他这就是现实?他清了清嗓门,一张嘴,风里的沙子就吹了进来,激烈的咳嗽几声,仿佛被沙子磨砺了一般,仿佛再来两声就该起火了。
    两人相对无言,小野被权兴业绑架了,他现在转移到了三百多里开外的山林,路途遥远,附近一带虽说没什么怪物出没,但流沙遍地,一不小心就会像庄羽的哥哥庄杰一样说没就没了。
    庄羽痛定思痛,在失去了哥哥之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青梅竹马的小野了,孔杰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寻找小野的,他当然不会在这个关口退缩了,但眼前的现实由不得他们选,流沙无处不在,想要抵达山林,跋山涉水,艰险重重,无疑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辛苦。
    但小野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多,孔杰倒是机灵,他另辟蹊径,利用手上仅有的一点帆布,做了个小型滑翔伞,但起飞得有一定的风速才能飞得起来,要不然则好落到流沙层,刚好连同帆布一起陷到地底下去。
    孔杰曾经好歹也呼风唤雨过,虽然手下的人马不能和权兴业相比,却也出尽了风头,不过他手上的人和权兴业的不同,尽是些无事生非的流氓地痞,而孔杰的则是小型的难民营,拥有一技之长的人最受欢迎,他本身也不是那种好逸恶劳,不思进取的人,总能联合一些人捯饬出一些东西也赚了不少钱。
    其中就有个人曾经是个跳伞爱好者,顺带着还做一点走私生意,孔杰觉得新奇,就学了一手,可以利用有限的工具做出解困的东西来,没想到当时的心血来潮,却成为今时今日摆脱困境的救命稻草,孔杰将帆布七拼八凑,终于做出一个小型滑翔伞,龙卷风几乎成了沙漠上的家常便饭,虽说用这么劲爆的方式起飞会有坠落的风险。
    但不管能不能成功,总得放手一搏,这比两个人呆在这儿坐以待毙来得高强,沙子被太阳晒得滚烫,胶鞋底几乎快要高温融化了,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胶皮味儿,他们两个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毕竟阳光中的紫外线在没有臭氧层的拦挡后,几乎可以赤裸裸的烤在人的皮肤上,严重的还会出现皮肤坏死的情况。
    金黄色的沙滩一望无际,行走在沙漠上的乱流很多,卷起的沙子就像迅速翻滚的鸡蛋饼,一张揭一张的从地表上树起来,随着风速游移,每一次吹佛,沙丘上的形态就会前仆后继,千变万化,总能看到白骨化的尸骸,有巨大的怪物,也有人类残缺不全的骨头,一股强劲的龙卷风由远至近的在沙丘上迅速移动。
    孔杰和庄羽运气不错,两人绑在一起,由孔杰操纵滑翔伞,最重要的就是根据风速来不断调整伞面的幅度,绳子被他系在了手腕上,又在手掌上绕了两圈,一会儿龙卷风吹过来,在强大风速事,他得随机应变。
    只要抵达一定的高度,每个高度都会有交叉气流,高度越高,气流就越激烈,孔杰虽不敢说自己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但他相信自己可以改变现状,不管出了什么突然发情况,他都不会害怕,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绳子,到时候速度一旦起来,绳子有可能就会失去控制,他们两个人都会被龙卷风带到比他们想像更可怕的地方。
    真不知道是老天爷心情好,还是他们俩的运气好,两个初战告捷,借着风速飞了起来,孔杰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却也有几样还能拿得出手的技能,两人从高空俯瞰地面,到处都是金灿灿的沙漠,就像伤口流出的黄色的脓液,千疮百孔,越往高,悬浮在半空中的灰尘就越浓密,呛得人喘不过气。
    隔着雾霾,灰蒙蒙的,好像飘浮着一层灰色的沙,又像是缠绕在地球上的一个魔咒,放眼望去,毫无绿意,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以及被漫天的飞沙覆盖,只剩下一点若隐若现的轮廓和残圭断璧,地上还四处游荡着成群结队的怪物,它们找不到人类,就开始相互残杀,就像黑社会,从一个社团吞并另一个,它们似乎也讲弱肉强食,但凡老弱病残或者没什么战斗力的,都会被其他族类吞噬。
    裸露的黑色石头给地表增添了几分冷光,仿佛从遥远的边际折射过来的,死气沉沉,毫无一点生机,输电塔东倒西歪,废旧的汽车在阳光连续的暴晒下,都会一辆接一辆的自燃,不管什么牌子的汽车,从几万块的到几百万块的,在大火中都被打回原形,变成了一堆无人问津的废铜烂铁,街道上飘飞着杂乱的东西。
    林立的大厦空无一人,倒是玻璃反射出阳光灿烂的光芒,这么美妙的情景却没人再有心情欣赏了,不时有变异的怪物在堆满垃圾和汽车的街道上穿梭,地球资源的浩劫和严酷的环境,几乎给人类带来了灭顶之灾,同样也给这些因为人类过度的贪婪而衍生的怪物带来了致命的打击,找不到干净的水源,充足的食物,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各样致命的病毒和有毒气体。
    它们巨大的身体变得瘦骨嶙峋,摇摇晃晃的,很多走着走着就摔倒了,再也没能爬起来,它们来势汹汹,却也抵不过恶劣的天气,最可怕的并不是刮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沙尘暴,而是蓝色闪电,突发性高能量的雷暴理论虽说在学术界还处于边缘化的超自然现象。
    这和美国第五区研究外星人的神秘不相上下,总觉得荒诞,但在末日却得到了最生动的验证,很多裸露的地表都受到闪电反复的击打,空气中的电荷含量太高,很多怪物都被雷电给电死了,而且地面就会变得非常热,会使土壤融化,形成大面积的玻璃。
    又有一部分怪物喜欢深居地下,土层上方产生大量的玻璃,出口被堵住了,所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被活活闷死,所以死于自然灾害的怪物比人类杀死的还要多,所谓来也匆匆,去的匆匆,但是遍地的尸骸看得人能起遍身的鸡皮疙瘩,地下水枯竭,很多区域都面临下陷的危险,有的已经陷进去了。
    从高处看,很像是干枯的河床,触目惊心,整个世界都成了无声的废墟,仿佛被老天搁浅到了时间的皱褶里,原本繁华的机场,却成了飞架的坟墓,到处都散落在飞架巨大的残骸和四分五裂的部件,破裂的机舱里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排排的座位,上面有空位,也有绑着安全带,已经变成骷髅的尸体。
    飞机的顶头被烧出一个巨大的洞,那儿俨然成了怪物的巢穴,天空上不再有雄鹰翱翔,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刺眼而危险的阳光,早晚温差巨大,就像月球,白天可以达到四十摄氏度,晚上则会降到零下十几度,这么大的温差效应,又冻死了一大批畏寒的怪物,孔杰和庄羽从来没有想过地球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一面痛骂前人一味的投资地球资源,他们获了利,这么多的灾难却留给了后人,他们什么也没做,却无端的承受这些惩罚。
    孔杰尽量调控滑翔伞的方向,很快就看到了传说中的山林,看上去就像一个融化的巧克力冰激凌,放到冰箱后又重新凝固了一般,每一个融化的痕迹都被强行冻住了,山上光秃秃的,全是石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但规模浩大,山脉陡峭,这是完全由熔浆和大量的火山灰堆积而成的石头山。
    怪不得肖鹰会将大本营安立在这儿,从上方看,四面环山,中间平坦,就像莲蓬,周围都有荷花的花瓣遮挡,只是·····这儿还有一个连肖鹰都退避三尺的原始人部落,他们深居于地底,据说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根深蒂固。
    他们除了自己之外,谁都能当作食物吃了,即使是部落里的人犯了错,或者老弱病残,照样都会放到锅里煮了吃了,名副其实的食人族,孔杰心里犹豫不决,先在附近埋伏,等摸清他们的路数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他可不想刚降落就落到他们的开水锅里,莫名其妙的被人当作野猪吃了。
    人生就是这样,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偏偏送上门,孔杰的滑翔伞没问题,他的操作技术也没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他的肠胃,先前就准备想要解决一下的,因为龙卷风来得及时,也就忍住了,哪想刚才在飞行的时候吹了不少凉风,原本就不舒服的肠胃直接就失去控制了,再加上绑在他后面的庄羽忽然在他耳边打了个喷嚏。
    结果前几天就闹起的腹泻就飞流直下,顺着裤管喷涌下去,一时间汹涌澎湃,臭气熏天,刚好又都弄到了庄羽的裤子上,他已经尽力控制内心的恶心,但以这样的姿势和他捆在一起,越忍就越忍不住,或许是孔杰稀薄的粪便太有杀伤力,比鸟粪还臭出一大圈,又或者稀里哗啦心动了下面的什么人。
    毕竟深居于洞穴里的人,嗅觉和听觉都异于常人,很快,孔杰就发现底下有好多和石头颜色相似的东西在慢慢移动,庄羽似乎发现了什么,惊恐万状的让他快点往高处飞,那些移动的石头分明都是贴近于四周环境的原始人。
    他们皮肤的颜色应该是用磨碎的岩石涂抹在身上的,这是变色龙最基础的伪装,可以在别人毫无防范的时候来个突然袭击,孔杰发现很多人都用手在头上摸来摸去,随后还好奇的放到鼻子前嗅一嗅,很多人都趴在地上吐了,下面的人见天上还有飞的,兴高采烈的站在石头高处跳舞,喊出一阵阵怪异而高亢的口号声。
    孔杰心惊肉跳,他用力的拽着两边的绳索,哪想用力过猛,右路边的绳子竟然断了,整个滑翔伞立刻失去了平衡,歪歪斜斜的向右前方坠落下去,而下面十几个原始人则更加兴奋的举着简单的武器一路追了上来,后面的人则用石头相互拍打,发出清脆又沉闷的撞击声,滑翔伞的帆布被一阵乱流吹到了悬崖边上,孔杰大惊失色,两边的绳子都已经拽断了,无济于事。
    伞上的绳索扎得很严密,再加上两个人就像肉夹馍一般夹在一起,任由千疮百孔的帆布吹着跑,庄羽一张嘴,铺天盖地的火山灰就往嘴里吹,呛得他嗓子干哑难受,不停的咳嗽,还好孔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悬挂在峭壁上的老树根,干裂的岩石四分五裂,飞进眼睛里几乎睁不开。
    只是两个人悬空的重力太大,虽然树根都深深的扎进岩石里,但成年累月的暴晒和枯败,树根更是承受不住下坠的重力,不时传来噼噼啪啪的断裂声,庄羽紧紧抱着他的腰,他身体高瘦,并不是很重,但身上系着滑翔伞,破损的帆布仿佛秤砣一般垂落下去。
    再加上随风晃动,他抱着孔杰腰部的胳膊不时的往下滑,而他的屁股上全是粪便,更要命的是,他们两个是拴在一起的,除非用刀割破绳子,要不然根本分不开,他拼命的抿住嘴,绳子勒在了孔杰的胯骨上,他被勒得仿佛被腰斩了一般。
    这时两个黑不溜秋的面容从上面露出来,孔杰的眼睛和鼻孔里全是沙子,他只能张开嘴呼吸,上面飞溅的沙石越来越多,他的脚好不容易才踩在石壁上的一个突凸的石头,抓着树根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这才没有那么打滑,只是勒得他的胳膊麻木不已,几乎都快脱臼了。
    这时一个虎背熊腰的大脑门走了过来,他半跪下来,一伸手,就抓住了孔杰的手腕,随后用力一拽,就将他和庄羽轻轻松松的拽上来了,身后传来一阵欢天喜地的庆祝声,孔杰和庄羽被他们扒光了衣服,手脚都用绳子绑了,又用木棍从中穿过,将他们像抬猪一般高高兴兴的抬回去了。
    “他们这在干什么?”孔杰见他们二十几个人围着篝火跳舞,一边转圈,一边喝着令人听不懂的歌,粘粘糊糊的,很像咬不烂的牛腿筋,光听着都觉得塞牙,庄羽瞪着眼说:“看上去很像开饭前的仪式,或许他们在吃人肉之前都是这样的。”
    很快,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提着腿过来了,单独走向孔杰,他大吃一惊,还没说完,女人用风雨的瓜瓤丝浸入桶里,粘糊糊的液体浑浊不堪,女人全身的皮肤有着很重的色素沉着,黑得很像非洲野人,除了眼白看上去还有点颜色,其他部位,包括牙齿都像是抹了黑炭似的,这时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被两个魁梧的男人拽了过来,就绑在孔杰的身边,他笑呵呵的看向孔杰,庄羽哭丧着脸说:“你看他都被折磨疯了,我们···我们这是来找小野的,结果人还没找着,倒是给这些野人改善伙食来了,等他们跳完舞,就得将我们俩个大卸八块,放到锅里给煮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野
    “你个神经病笑什么!都被绑在这儿,我们被烧了,接下来就会轮到你。”孔杰全身几近赤裸,下身只穿了个很久没换的裤衩,颜色都被磨得脱了色,女人用沾了油的瓜瓤丝在他身上反复擦拭,粗糙的纤维再加上女人力道很大,每一下仿佛都像是用刀子刮了一般,疼得他龇牙咧嘴,在擦到他肚子的时候,孔杰猛地夹住腿,生怕唯一的裤衩会被她粗暴的扯下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验收报告,这就尴尬了,女人抬头,瞪着水牛般的大眼睛,看得孔杰自己都心虚了,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看向庄羽,“她给我全身擦油什么意思?你怎么没擦?难道真是因为我胖一点,这是要将我当作乳猪放在火上烤了?”
    “或许····或许还没轮到我擦的吧?”庄羽吓得嘴唇都白了,下面的一圈人仿佛进入了高潮,欢快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溶洞,回音反复来回的激荡,却不刺耳,孔杰的破破烂烂的大裤衩还是没能保住,被女人“咔嚓”一声撕下,他踮起脚尖,更是紧张的夹着腿,欲哭无泪,女人哈哈大笑,露出黑臭的牙,她将瓜瓤丝完全浸入油桶里,随后用手强行扒开他的腿,将油抹了上去,孔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连脚底板也没放过,简直是奇耻大辱,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干脆。
    “恭喜你!”绑在边上的男人干瘦的连牙床都突出来了,孔杰恨不得用手去踢他的脸,“恭喜你个大头鬼,都一块儿绑着了,你还来嘲笑我,我先来,一会儿就轮到你这个王八蛋了。”
    “你别苦巴着脸呀!给你涂的是松油,在这儿可是极品,一般人还没资本够上,这是一种选婚仪式,只有获选酋长未来女婿的资格才有资格享用这么高贵的松油擦身的。”瘦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杀了,孔杰激烈挣扎的身体立刻止住了,“你是说····是说酋长的女儿看上我了?哪有这样的好事儿?我还以为····以为自己要被他们烤了吃了呢!”
    “酋长的女儿一定很漂亮吧?真是佩服你,走了狗屎运了你!孔杰,跟你商量一件事儿,你要是当了酋长的女婿,酋长的位置十有八九会传给你的,咱们好歹兄弟一场,能不能将我给放了,你看我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没什么油水,你····你就老老实实当你的酋长女婿,小野的下落就不劳烦你担心了,找着她之后,我会想办法通知你的,人生得有多幸运才能遇上这么好的喜事儿,他们都是一帮野蛮人,估计是怕你跑了·····不过,他们这儿的野蛮文化或许就流行这么一套仪式,你别害怕,我·····”庄羽嘴上这么说,还是觉得不对劲,毕竟后面绑上的那个瘦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但我心里已经有小野了,别说是酋长的女儿,就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我也不会妥协的。”孔杰看了眼面容触目惊心的女人,这儿的女人似乎都差不多,他哭丧着脸说:“她该不会就是酋长的女儿?我的天,这······我不要,我还是喜欢小野多一点,强扭的瓜不甜,谁敢强来,我······”
    “小野?!那不是小野么?”庄羽见转圈的人都陆陆续续停了下来,一个高挑性感的女人在两个胖女人的搀扶下从地洞里走了上来,身上显然是涂了一层淡薄的岩灰,但本身白皙的皮肤还是遮掩不住的,而且纤细高挑的体形在五大三粗的野蛮女人中也特别鲜艳,瘦子压低声音说:“什么小野,那是酋长上个星期才娶的夫人,年轻漂亮,几个男人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今天酋长唯一的女儿就要出嫁了,她会亲自给看上的男人涂上松油,刚才给你抹油的那位就是今天晚上要和你结婚的女人,这个部落,不是以瘦为美,而是越胖越漂亮,她在部落里,已经算是一对一的大美人了。”
    “那你怎么会被绑在这儿的?这是选夫大赛么?”孔杰大惊失色,最害怕的果然变成了现实,女人虎背熊腰,光是一条腿就比小野的腰还粗,“不是说这儿以胖为美么?小野那么瘦,怎么会嫁给酋长!不可能!她一定不是小野,只是碰巧和小野很像而已,我不会自己吓自己的,小野那么有个性,只要她不愿意,这个世谁也勉强不了她,况且酋长的女儿都老成这把岁数了,至少看上去得有四十岁,那么酋长得·····怎么着也有六十几岁了吧?”
    “人不可貌相,你别乱说,这儿的女人常年不见天日,皮肤又受火山灰的影响,所以人看上去有点显老,她今天也才二十岁,我····我是她的前夫,现在好了,有你来接替我,终于可以熬出了头了,还有,我以前比你还胖,现在却瘦成了麦秸秆,不过有件事儿我可要提醒你,这个女人的脾气比她的屁股还大,千万不要违逆好的意思,只要满足她的要求,她也不会把你怎么着的!否则,她真能将你变成烤乳猪。”
    “你怎么能跟我开这种玩笑!真的会死人的!还前夫!我情愿去死也不会和她结婚的。”孔杰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庄羽,“我说过这辈子非小野不娶的,要不上门女婿的差事儿就让给你好不好?做兄弟让出这么大的步,不用感谢我,踏踏实实做你的酋长女婿,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小野的。”孔杰在得知酋长的女儿就是刚才给他擦油,且动作蛮横扯掉他左裤衩的那个胖女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庄羽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野,她头上戴着用红宝石镶嵌的王冠,上面还插满了五颜六色的羽毛,据说是早在一千年前就灭绝的火凤鸟的羽毛,每一根都价值连城,孔杰欲哭无泪,瘦子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仿佛还带有几分稳操胜券的自信,“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被这群食人族给吃了?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解释,真不敢想像你在那个女人那儿受了多少委屈,那我·····你看以我目前的体形,需要多久才会和你一样变成竹竿?”
    “大概一两个星期吧!不过你也别太沮丧了,你只要想方设法让她讨厌你就好了,只是别太过火,在我之前有个就没把握好这个分寸,结果被她恼羞成怒,一刀戳破了心,丢在后山喂狼了!你·····那个女人可不得了,她是你的什么人?”瘦子好奇,孔杰听他这么一说,隐约觉得这里面必有情况,依旧紧紧夹着腿,“实不相瞒,她是我的未婚妻?”
    “那你就死定了!酋长新娶的夫人现在成了部落的新统领,所有人都会听从她的调遣,你说你是她的未婚夫,那么她不就是故意欺骗了酋长?酋长要是知道了,得将你们俩个都杀死,要我说你也别挣扎了,酋长的女儿虽说是个野生恐龙,但女人不就是女人,哄一哄,想一想办法就能搞定了,好歹你日后也是未来酋长的继承人。”
    “我看你挺精明的,你怎么没搞定就被轰出来了?”孔杰骂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瘦子尴尬的笑,“我有痔疮,她最讨厌有痔疮的男人,我·····幸好我有这个毛病,要不然还不知道要煎熬多久。”
    “那你绑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还心花怒放的,怎么,做不成酋长的女婿,你这是视死如归了么?”孔杰还想说自己拉肚子,瘦子的神色变得极其谨慎,嚅嗫了半天不愿意说,孔杰见他嘟嘟哝哝的,故意说:“你这么急着退出,看上去也不像是去投胎的,你笑得这么明显,不怕你的前妻恼羞成怒,一刀咔嚓了你?怎么,这场宴会难道还有其他的娱乐项目?”
    “孔杰,你怎么还有心思聊天,快点想个办法带小野离开这儿!”庄羽一脸急躁的说,瘦子似乎还有点迫不及待,孔杰越想越觉得悬乎,“你不说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行使酋长女婿的权利,将你扔到大铁锅里煮了?”
    “你别生气嘛,我····我刚才就想和你说来着的,就是一时打岔给忘了。”瘦子终于脱离苦海,不禁有些兴奋,“每一任酋长娶亲后的第七天都会举行一场狩猎活动,据说是延续几百年的老规矩了,这儿几近与世隔绝,不管外面变成什么样,这儿的生活都和以前没什么差别,这个活动,你也别把它想的太可怕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儿祭祀活开始后,酋长夫人就会将我们给放了,新夫人会····你可能还不知道,酋长体弱多病,原本应该取消活动的,但为了给酋长讨个吉祥,新夫人还是坚持举行狩猎活动,这儿有很多光怪陆离的规矩,只要新夫人在一个小时之内成功射杀了猎物,酋长身上的疾病就会转移到猎物身上,从而再由巫师向天坛献祭。”
    “你·····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孔杰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瘦子表情讪讪的,好像这还不是更坏的消息,“这次抓到的俘虏不多,新夫人或许是为了增加成功率,就将酋长女儿亲定的未婚夫也算在其中,要是能成功射杀了你,不仅能转移疾病,巫师还会用你的血为酋长调配延年益寿的药方,这个法子虽说狗血了一点儿,但曾经也不是没有过成功案例,这儿的人特别迷信,酋长女儿用自己的未婚夫为父亲治病,这么大的孝心感天动地,再加上巫师出神入化的祭祀手段,所以·····”
    “怪不得你这个王八蛋喜笑颜开的,原来我才是他们的攻击对象,你瘦成了火柴,随便躲到哪儿都能轻易逃脱,那个胖女人根本就没看上我,大概是看中我体形大,身上涂满油,光着身体,不管跑到哪儿都闪闪发亮的,容易猎杀,她这是奔着成全她的孝心去的,什么未婚夫,都是狗屁!没有文明的地方就是愚昧,有病就得看医生,杀人要是能治病,还要医生做什么,人人都能做杀手!”
    孔杰现在全身赤裸,小野似乎认出了他,但视线也只是从他脸上迅速扫过,庄羽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轮廓,孔杰也顾不得什么,大声叫喊小野的名字,小野依旧充耳不闻,这时年纪老迈的酋长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了过来,小野小心翼翼的上前搀扶,一副老夫少妻,很恩爱的样子,孔杰更加生气了,越发觉得她不是小野。
    或许只是长的和她差不多而已,酋长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看上去仿佛枯槁的焦木头,全身干巴巴的,好像被榨干了水分,皮肤上的皱褶更是密集又明显,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抓在小野的手上,先前看上他的酋长公主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条破烂的布,将他的下身围了起来,她估计是长这么大都没刷过牙,一张嘴,口臭铺天盖地的喷过来。
    孔杰别过脸,真不知道旁边的瘦子得有多强的生命力才勉强活到了今天,酋长用拐杖指了指孔杰,似乎在询问和他认不认识,小野漫不经心的瞅了他一眼,掷地有声的说不认识,她对上的红宝石美轮美奂,在火光下闪耀出奢靡的红光,令人移不开目光。
    小野衣着暴露,上面只穿了破旧的背心,下面则是一个勉勉强强包住屁股,用兽包制作的裙子,她从后面的人手里接过一个用象牙制作的匕首,是白色的,刀刃上雕刻着精美又抽象的图案,要是换作平时,拿出去就不仅仅是个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工艺品,而是一件足够可以流芳百世的宝物。
    孔杰见她拿着刀走了过来,庄羽也不敢和她打招呼,越来越近,也越发确定她就是小野,瘦子在众人面前故意装出一副愤不欲生的样子,好像离开酋长女儿就活不成了,但又害怕酋长女儿又后悔了,不放他走,小野用象牙刀在孔杰的肩膀上划了一条口子,疼得他险些尖出声来,巫师见他意志坚韧,就在病病歪歪的酋长耳边说了几句,酋长很高兴,想来这个猎物要是放在天坛上,很快就会承接他的病,这是一个专门为他而生的替代者。
    孔杰和庄羽以及那个一直装可怜的瘦子,被几个魁梧壮实的男人扭送到了一片怪石嶙峋的石林,瘦子凑在他身边低声说:“你得尽量往东南方向跑,那儿石头多,只要你够机灵,只能找到藏身的地方,去年我就是从那儿躲过一劫的,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是不是想问这么安全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跑?答应很简单,西北方向是前两个月刚在这儿驻扎的新势力权兴业,我再呆在这儿就要死了,想去他那儿谋一份活计。”
    “权兴业?”孔杰来这儿就是为了找他,现在小野已经有了下落,看她在这儿混得风生水起的,老酋长看上去即使吃了还魂丹也无济于事,撑不了几天的,只要他一命呜呼,她就成了这伙人的酋长,心里莫名的失落,“真是巧了,我刚好是他的表叔,虽说是表的,但见了面,他还得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叔叔的,你都快瘦成萝卜干了,他那儿可不是难民营,什么人都收,没用的只会浪费食物,你说你会什么呀?逃跑?拿我当垫背的?你冲你这德行,又是来自野人族,他生性多疑,要是误以为你是野人族派来的卧底怎么办?再说,他挑人的水准很高,就你这干干巴巴的架子,能拿得动刀,还是扛得起枪?要是没有可靠的举荐人保驾护航,你会死得很惨的,保证比死在那个胖女人的床上还要惨几百倍。”
    第一百二十三章 陷害
    “好,我相信你,但你得向我保证,一定要让你的表侄子收下我,要不然,我无路可走,被这帮野人抓到,我真的会被大卸八块的!”瘦子似乎做出了决定,孔杰回头看了眼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小野以及她身后的老酋长,他用毛巾捂着嘴,不时的咳嗽,似乎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巫师正在紧锣密鼓的和几个男人用石头堆码祭坛,边上有一把宰杀猎物的大刀,只要新夫人在一个小时之内抓住她亲自做出记号的猎物,老酋长的病就能顺利转移到猎物的身上。
    孔杰抓住显然有些愣神的庄羽,他有些不情愿,“我们跑什么呀!等小野脱离了他们的实现,咱们就拉她过来问问怎么回事儿!”
    “她现在是老酋长的夫人了?还有什么好问的,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嫁给那个病歪子的,但有一点却可以断定,”孔杰看向庄羽,语气变得凝重,“老酋长要是抓到她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得死,她也必死无疑,眼下我们就当不认识她,就像她刚才假装不认识我们一样,这是保全双方最好的办法,那个瘦子说往西北方向可以抵达权兴业驻扎的地方,只有抵达了那儿才能安全。”
    “你真相信他的话?”庄羽一边走,一边想扭头去看小野,孔杰抓住他的肩膀说:“不相信还能怎么办?难道真要和小野大打出手?你忍心伤她,还是情愿将脑袋割下来,让她拿回去向老酋长交差,我是这么想的,这个瘦子一门心思想要逃出这儿,他应该不会说谎,再加上我是权兴业的表叔,他现在有求于我,反正我们不能拖累小野,先离开这儿再说,不野离开这么长时间,谁也不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刚才那一嗓子我就是想试试她到底什么情况,她是小野没错,但·····我们赤手空拳,他们这么多人,不仅杀人,还吃人,我们不能被动,也不能害得小野被动,等找到兴业后再从长计议,要是那个瘦子敢耍我们,只要他敢动这歪脑筋,我非得打爆他的脑壳不可。”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往这边走!等锣鼓响的时候,新夫人就得拿着追上来杀人了,咱们三个,做了记号是重点,要是抓不着,其他两个也就成了替补,你们放心好了,我只求一个安稳的生活,有吃有喝就可以了,这一带我都来过两次了,新夫人初来乍到,很多地方都不熟悉,这儿石头多,路障也多,我说过,只要够机灵,纵然对手再厉害也能有机会走出去,我不知道你们俩和新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她现在是老酋长的女人,他一天没死,她就得受到管束,要是不小心被老酋长或巫师抓住把柄,你们三个都得被架大大火里活活烧死,这就是野蛮人对付不忠之人的手段,你们小心跟在后面,我会带你们走一条有点危险,却是最短的捷径。”
    “我们就这样跑了,那小野怎么办?”庄羽也是急昏了头,孔杰冷不防的用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两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为了能让小野坐稳酋长夫人的位置,我还得将自己的脑袋割下来,放在盘子里端给她?”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个竟然还吵架?”瘦子有点不耐烦,庄羽似乎还是转不过弯来,“但····我当然不希望小野和那个糟老头子结婚,只是觉得我们就这样跑了,小野会不会被老头子刁难,或者······我这不是担心她的安危么?”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小野比你聪明着呢!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个性难道你还不清楚,你以为就她头顶上那几颗宝石和几根什么鸟的羽毛就能让她心甘情愿和老头子结婚?她肯定有她的计划,不管能不能射杀猎物,她必然做了两手准备,我可不想被抓去放在火上蒸烤,你要是想当这个英雄,成全小野,那你就呆在这儿代替我去献祭。”
    庄羽相对憨厚,不像他哥哥庄杰,总是透出一股上天入地的冒险精神,哪想天妒英才,整个儿都被流沙给吞噬了,“机会稍纵即逝,反正我得抓紧时间去侄儿那儿搬救兵,我看你挺机灵的,主动被他们抓,也算是缓兵之计,总能争取个几小时,你要是连这个余地也保证不了,那就只能靠小野自己自求多福了,但以我对她的了解,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她不会傻到坐以待毙,所以,我们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了,至少,别让她左右为难,到时候更让人看出破绽,你想害死她是不是?”
    “我只想帮她!”庄羽呐呐的说,瘦子急躁的走来走去,“你们到底还走不走了?不走,我可自己先走了!”
    “你自己走哪里去?没有我引荐,我侄儿非得将你当作野蛮人的奸细给千刀万剐了,他的个性从小就凶残,到时候出了事,你千万别埋怨我没有提醒你。”孔杰拉着庄羽就跑,瘦子在前面引路,山林是没有路的,很多地方都会被巨大的怪石挡住。
    细小的石头又尖又锋利,很像扎在石缝里的匕首,稍不留神就会扎到脚,密密麻麻,触目惊心,这儿原先应该是有很多竹子的,因为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掩盖在石头里的竹子残迹,若隐若现的,断口也都呈现参差不齐的撕裂状,仿佛是被强行扭断的,竹子韧性那么大,想要扭断,就得需要更大的力气。
    孔杰嘴唇干裂出血,口干舌燥,他还是在前天晚上吃了两块发霉的馒头,还是在垃圾场捡到的,由于被阳光暴晒了很久,几乎硬成了碉堡,啃完之后,仿佛上下的牙床都开始松动了,口腔两边也被磨出两个大血泡,疼得他苦不堪言,他眼前虚晃,头晕眼花的,实在走不动了。
    瘦子所说的捷径仿佛比鬼门关还要难走,根本无处下脚,如履薄冰,孔杰和庄羽的脚踝和脚底板都被尖锐的石头和残留的竹子根茎划伤,裤腿上血迹斑斑,瘦子或许是体型偏瘦,身体轻飘飘的,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很快就将他们甩在后面,庄羽指着他大叫,“你给我回来,这都是什么鬼地方!你想跑去哪儿!”
    “别磨机了,赶紧跟上才是。”孔杰不再犹豫,立刻跟了上去,庄羽忽然尖叫一声,他的脚底板被一条细长却尖锐的石头扎穿了,他跌坐在地上,大量的从不停的从伤口处涌出来,孔杰又回过头,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塞到他的嘴里说:“你忍着点儿,千万别叫,这么空旷的地方,一个闷屁也会传出好几里的动静,记住,只疼一下子,我动作会很快,坚持一下。”
    孔杰半跪在地上,两手分别托住庄羽的脚尖和脚后跟,庄羽全身颤抖,咬着嘴里的石头忽然滚落下来,牙齿上下打架,颤抖的厉害,瘦子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孔杰将一直揣在口袋里的纸包拿了出来,里面装着当年权声本写给他的信,以及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他叠了两下,塞到庄羽的嘴里说:“你咬着这个,但你别太用力了,我和侄儿差不多有十多年没见了,他那会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模样早就变了,我说我是他叔叔,怕他也不信,只要有这东西才能验明身份,这可是咱们俩个仅剩的护身符,有了它,咱们就能彻底摆脱这些野蛮人了,然后再找机会来救小野,这儿真是奇怪,哪来这么多的尖石头,只一下就过了。”
    庄羽的手悄无声息的摸到后面,就在孔杰一鼓作气,准备拔下他脚上的尖石头时,孔杰的后脑勺猛地被击打了两下,他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庄羽将嘴上的纸包拿下,装进自己的口袋,又颤巍巍站了起来,直接将脚从尖石头上用力的拔开,大量的血都飞溅到了孔杰的脸上,他的实现变得血糊糊的,依稀看到有石头从庄羽的手里掉下来,他一瘸一拐的往后退,孔杰没想到庄羽会偷袭他,庄羽声音颤抖的说:“我不能害了小野,你·····对不起,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我已经失去了哥哥,不能再失去她了,你是酋长女儿亲自挑选的人,只有你死了,才能保全小野的命,我会代替你去找权兴业,眼下也只能借着他的势力来救小野脱离苦海了。”
    “你给我回来!混蛋!”孔杰昏昏沉沉的,用手一摸,脑后全是血,庄羽神色畏惧,他用手轻轻一推,孔杰刚刚站起的身体就猛地向后仰地,在他的后面,全是长长短短的尖石头,有好几根直接从后面穿透到了前胸,大量的血从他嘴角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庄羽从身上撕下一根布条,将受伤的脚做了简单的包扎,随后拄着一根木头转身就走了。
    孔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他不是没想过自己的下场,没想到却是这样的,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偷袭,就要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就在这时,一阵野兽的咆哮声由远至近的传来,孔杰奄奄一息,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头体型硕大的狼迅速向他逼近。
    全身的毛皮却是黑的,很像藏獒,但尖尖的耳朵却分明又不是,眼神凶残而暴力,半张着嘴,獠牙林立,他动弹不得,也无法再动弹了,他的手紧紧抓住一块石头,却怎么也握不住,再也没有力气了,他绝望的闭上眼,从小到大,他没哭过,这一次,眼泪从眼角滑过,糊在眼上的血也随之涌下来,划过血红的痕迹。
    就在这时,孔杰隐约感觉到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紧接着,他就清楚的发现自己随着从后背扎过的尖石头一直往下沉,边缘的石头接连不断的往下掉落,很多都砸到了他的脸上,每一层的石头分布都不一样,上面是巨大的石头,下面就是细小的石头,再下面就是土壤层,竹子残留的根须和相邻的根须相互缠结,纵横交错。
    每一次震动,孔杰都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的扎伤,天空变成一个长方形,然而让孔杰意想不到的是,那些根须一直蜿蜒向下,而那些坚硬而锋利的石头并非石头,而是和根须相连的茎杆,裸露的根须下面多多少少都会悬挂一些椭圆形的肉瘤,很像马铃薯。
    带着他一起下沉的显然是块古板,越往下,根须下端结出的肉瘤就越大,他侧过头,看到一个和苹果大小的肉瘤被刮破了一大块皮,里面竟然露出半截肉红色的东西,看上去很像活体生物的肉,似乎还在隐隐的蠕动,就像被撕裂的毛毛虫,淡粉色的液体不时从界截面上渗出来,外层肉是白色的物质,散发出一股不算太臭,却很刺鼻难闻的气味儿。
    孔杰只之所以被扎破了要害还能存活,是因为他身体里曾换过潘多拉人的血包,所以才能在那么多次的危难中险象环生,只是这一次好像扎伤了血包,即使是潘多拉人,扎中血包也意味着生命的终结,孔杰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看什么都是黑糊糊的重影,直到下面的古板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就停止下沉。
    他歪过脸,气若游丝,空气中的湿气很重,打在脸上湿漉漉的,很像冷却的水蒸气,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水气的滋润,喝的水不是自己的尿就是从残留的臭水沟里一次次过滤出来的水,他张开干裂的嘴,舌头微微伸了出来,就在这时,有几个人背着枪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见他竟然还活着,很是惊愕,孔杰被人从钉板上抬起来,他立刻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些人更是吓得惊慌失措,胸口被钉板所得血肉模糊,孔杰恍恍惚惚的,他被人抬到了一个大桶里,里面装了半桶的水,没有漫过胸口,将他后背上的伤口却完全浸透了。
    木桶上血迹斑斑,他的头高高的靠在桶边上,这时有人用水管往他脸上浇水,清洗身上的血迹,他张开嘴,迫不及待的喝了几口,恍惚的神智仿佛被这温热的水激醒过来,他的血颜色要比一般人要淡薄,因为他的血包是潘多拉人的,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血会变成和潘多拉人一样的绿色,只是目前还没达到被同化的标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孔杰的头发也完全浸湿了,眼睛被水冲得睁不开,他的手紧紧的抓住水桶边缘,却油腻腻的,抬起,定神一看,却是血污,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拿着水管,不停的用手冲洗他污浊脏乱的身体,另一个则拿出尖刀,在磨刀石上轻轻刮了几下,身上的围裙看上去像是塑料质地的,上面沾满了大量的血迹,里面衣服似乎也被血渍染成了腥红色,整个房间都散发出一股变臭的血腥味儿。
    “你说呢?当然是挖了你的心爆炒洋葱了!我说你的命真够硬的,都扎成这样竟然还能说话!”拿着刀的男人在桶边缓缓的蹲下,用刀敲了敲他的腿,“当时上面那么大的动静,我还以为逮着一头大野猪呢!你看我们瘦骨如柴,你却还能胖成这样,看得出来,你在罗漫人那儿的生活一定不错,想来一定是顿顿吃肉,是不是和我们一样,都吃人肉?”
    “什么罗漫人!我······你·····你们不能吃了我!”孔杰被吓得够呛,男人凑近他,用刀尖挑断他的衣服,“不是我们要吃你,是老大要吃你,他最爱吃爆炒人心了,反正你伤成这样也活不了,就不要再挣扎了,给你一刀,什么都会结束了,这年头活着都是活受罪,还不如死了,你瞧,你死了还能喂饱别人的肚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为他人做贡献,闭上眼睛,我是非常专业的杀手,不会让你有半分痛苦的。”
    “等一下!”这时拿水管的人制止,拿刀的人说:“你干什么!”
    “你看他血的颜色好奇怪,不像是正常人的血。”
    就在这时,孔杰隐约感觉到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紧接着,他就清楚的发现自己随着从后背扎过的尖石头一直往下沉,边缘的石头接连不断的往下掉落,很多都砸到了他的脸上,每一层的石头分布都不一样,上面是巨大的石头,下面就是细小的石头,再下面就是土壤层,竹子残留的根须和相邻的根须相互缠结,纵横交错。
    每一次震动,孔杰都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的扎伤,天空变成一个长方形,然而让孔杰意想不到的是,那些根须一直蜿蜒向下,而那些坚硬而锋利的石头并非石头,而是和根须相连的茎杆,裸露的根须下面多多少少都会悬挂一些椭圆形的肉瘤,很像马铃薯。
    带着他一起下沉的显然是块古板,越往下,根须下端结出的肉瘤就越大,他侧过头,看到一个和苹果大小的肉瘤被刮破了一大块皮,里面竟然露出半截肉红色的东西,看上去很像活体生物的肉,似乎还在隐隐的蠕动,就像被撕裂的毛毛虫,淡粉色的液体不时从界截面上渗出来,外层肉是白色的物质,散发出一股不算太臭,却很刺鼻难闻的气味儿。
    孔杰只之所以被扎破了要害还能存活,是因为他身体里曾换过潘多拉人的血包,所以才能在那么多次的危难中险象环生,只是这一次好像扎伤了血包,即使是潘多拉人,扎中血包也意味着生命的终结,孔杰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看什么都是黑糊糊的重影,直到下面的古板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就停止下沉。
    他歪过脸,气若游丝,空气中的湿气很重,打在脸上湿漉漉的,很像冷却的水蒸气,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水气的滋润,喝的水不是自己的尿就是从残留的臭水沟里一次次过滤出来的水,他张开干裂的嘴,舌头微微伸了出来,就在这时,有几个人背着枪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见他竟然还活着,很是惊愕,孔杰被人从钉板上抬起来,他立刻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些人更是吓得惊慌失措,胸口被钉板所得血肉模糊,孔杰恍恍惚惚的,他被人抬到了一个大桶里,里面装了半桶的水,没有漫过胸口,将他后背上的伤口却完全浸透了。
    木桶上血迹斑斑,他的头高高的靠在桶边上,这时有人用水管往他脸上浇水,清洗身上的血迹,他张开嘴,迫不及待的喝了几口,恍惚的神智仿佛被这温热的水激醒过来,他的血颜色要比一般人要淡薄,因为他的血包是潘多拉人的,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血会变成和潘多拉人一样的绿色,只是目前还没达到被同化的标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孔杰的头发也完全浸湿了,眼睛被水冲得睁不开,他的手紧紧的抓住水桶边缘,却油腻腻的,抬起,定神一看,却是血污,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拿着水管,不停的用手冲洗他污浊脏乱的身体,另一个则拿出尖刀,在磨刀石上轻轻刮了几下,身上的围裙看上去像是塑料质地的,上面沾满了大量的血迹,里面衣服似乎也被血渍染成了腥红色,整个房间都散发出一股变臭的血腥味儿。
    “你说呢?当然是挖了你的心爆炒洋葱了!我说你的命真够硬的,都扎成这样竟然还能说话!”拿着刀的男人在桶边缓缓的蹲下,用刀敲了敲他的腿,“当时上面那么大的动静,我还以为逮着一头大野猪呢!你看我们瘦骨如柴,你却还能胖成这样,看得出来,你在罗漫人那儿的生活一定不错,想来一定是顿顿吃肉,是不是和我们一样,都吃人肉?”
    “什么罗漫人!我······你·····你们不能吃了我!”孔杰被吓得够呛,男人凑近他,用刀尖挑断他的衣服,“不是我们要吃你,是老大要吃你,他最爱吃爆炒人心了,反正你伤成这样也活不了,就不要再挣扎了,给你一刀,什么都会结束了,这年头活着都是活受罪,还不如死了,你瞧,你死了还能喂饱别人的肚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为他人做贡献,闭上眼睛,我是非常专业的杀手,不会让你有半分痛苦的。”
    “等一下!”这时拿水管的人制止,拿刀的人说:“你干什么!”
    “你看他血的颜色好奇怪,不像是正常人的血。”
    “这不是废话么?被水稀释的血,颜色当然会淡了,别婆婆妈妈的,再不完事儿,老大追究起来,我们就得躺在桶里被别人开肠破肚了。”拿刀的男人有点不耐烦,就在他挥刀的一刹那,孔杰不知道哪来的劲儿,一把抓住刀刃,破裂的手掌血流不止,从刀刃上涌出来的血,颜色的的确确像是被稀释了一般,他声音嘶哑的说:“我是····我是潘多拉人,权兴业是我的侄儿,我另一个同伴已经去找他了,他手下有很多人手,你们要是杀了我,他一定会来找你们算帐的。”
    “权兴业是你的侄儿?”那两人面面相觑,“你是潘多拉人,还是他的叔叔,是不是说,他也是潘多拉人?你吹牛之初就不能打个草稿?”
    “你先别动手,我看他也不像是个凡人,还是将事情弄明白了再说,万一他真是老大的叔叔怎么办?”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他们两个就是权兴业的手下,拿水管的人将孔杰的手掰开,拿刀的人立刻就将拔了出来,神情有些犹豫,“万一他故意骗我们怎么办?”
    “我先去老大那儿何事情况,他要是故意骗我们的,再杀他也不迟,况且老大以前也说过自己有过一个叔叔,如果他没有说谎,我们帮老大找到了他叔叔,不就立下了大功了么?以后就再也不呆在这儿干这惨绝人寰的差事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一点儿好。”拿水管的人放下水管,扭头就跑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报应
    权兴业盘腿坐在床上,这儿的床都是用石头开凿出来的,和东北的土炕差不多,下面烧着炭火,石头上还铺了一层被褥,暖烘烘的,在石床的另一端还有排气口,是用竹竿一节一切的连接而成的,可以将烟气输送到外面,整个屋子就没什么烟熏味儿,他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男人,手里还拿着几张印着明显牙印的纸,还沾了很多血迹。
    “你真是我叔叔的朋友?”权兴业皱眉,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偷袭了孔杰的庄羽,他惊恐万状的说:“我们被一群野蛮人抓住了,老酋长新娶了一个夫人,要举行狩猎活动为老酋长治病,我和孔杰以及一个瘦子就放放逐到这片石林里,瘦子说是知道逃出去的近道,我和孔杰就糊里糊涂的跟着来了,没想到瘦子一转眼就甩下我们独自溜了,我的脚被扎伤,孔杰也受了很重的伤,他在临终之前特意将这东西交给我,说是只要您看到这东西,就会确信他的身份。”
    “这些书信的确是我另一个叔叔写给孔杰的,但我们足有十多年没见了,他要是本人来找我,我还相信,但····你说他受了重伤不治身亡,那我怎么知道这个重伤是他自己不小心伤的,还是你偷袭了他?然后偷来了这些书信来骗我?”权兴业随手就将那几张纸扔到了一边,庄羽心虚不已,他的确是为了保全小野能顺利抓到孔杰才出手偷袭了他,“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还敢说没骗我?我那个表叔远在千里之外,虽说平时没什么联系,但他终究是我唯一的亲人,自然会关注他的消息,直到现在你都还没告诉我,你和孔杰是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撒谎不算什么,真正能显出一个人能耐的却是圆谎的能力,你想编故事,就得编得滴水不漏,否则,我就让人挖了你的心给爆炒了。”权兴业向门口的两个人招了招手,“你们俩个现在就去将罗漫人的老酋长给我请过来,他要是来不了,就让小野姑娘过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商议。”
    两人领命出去,庄羽提心吊胆,忽然觉得奇怪,听他的语气,好像小野是他派去嫁给老酋长的,权兴业似乎看出了什么,“问你话呢?还是没想好情节?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将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我和孔杰其实是来找小野的。”
    “你说的这个小野是不是和嫁给老酋长的小野是同一个人?”
    “是!”
    “狩猎活动的确是罗漫人流行了几百年的传统活动,老酋长感染了病毒,活不了多久了,我想知道我们的小野在你们三个里挑谁做了头筹?就是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权兴业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庄羽还算光滑的胳膊,他的两个手下也将他的袖子卷起来,果然毫发无损,庄羽如履薄冰,他越发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权兴业坐床上站起来,走到庄羽的身边,“你知道胳膊上的那条口子代表什么么?”
    “不知道。”
    “你初来乍到,当然不知道了,”权兴业又用手在他胳膊上碰了下,“你身上没有油,说明你是个猎物,我的意思你能听懂么?这个罗漫人其实很迷信的,旧的东西代表污秽,尤其是每当是到狩猎活动,不光是老酋长要娶新夫人,就连他的家眷也得跟着重新嫁娶,那个瘦子,应该是老酋长女儿的前夫,作为猎物,他是要被放生的,酋长女儿会在你们俩人之间挑一个当丈夫,显然不是你,因为你的身上没有被涂油,胳膊上也没有刀划的标记,酋长的女儿选了我表叔,小野想来也在他身上做了记号,所以他才是最安全的,你才是小野狩猎的目标,但你却毫发无损的拿着我表叔的东西来我这儿了,要不你不懂规则,被懂规则的瘦子给骗了,要不就是·····我还没弄明白你为什么会陪我表叔来找小野?你是小野的什么人?是心甘情愿来的,还是受人逼迫?”
    “我和小野从小一起长大,她·····”羽庄的肠子都悔绿了,他就不该居心不良,孔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活不了,权兴业用手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看着他的眼睛,“我能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我相信你是心甘情愿来找小野的,只是你不该陷害我的表叔,还抢了他的东西来我这儿瞒天过海,我要是被这么粗浅的手段给骗了,那我这么多年的英明不就败在你的手上?我还有什么资本统领这么多手下?把我当傻子是不是?我长的很像低能儿么?我看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让小野猎杀到了我表叔,就是帮她了?你真是个蠢货!表叔是新酋长选定的女婿,小野要是杀了他,就是犯了罗漫人最大的忌讳,她会被当作扫把星被活活烧死的!”
    就在这时,有人急匆匆的过来向权兴业汇报,就是先前拿水管的人,权兴业向身后的人招了招手,“把他关到死牢里,先不要杀,毕竟他是我表叔的朋友,客气一点,但他背信弃义,还偷了表叔的东西,我最讨厌的几种人,好像都在他一个人身上体现出来了,罪该万死,他不懂规矩,那你们就好好的让他明白明白我这儿的规矩。”
    庄羽被人拖着出去了,权兴业大步流星的跟着那人去了厨房,他一眼就看到睡在水桶里的孔杰,也认出了他,孔杰快要撑不住了,权兴业一脚就拿刀的男人踢翻了,又来了几个人,合力将孔杰从水里抬了出来,又在伤口上敷了药,但伤势太重,已经无力回天了。
    “表叔,是我,兴业!”权兴业没想到再一次见到表叔,却是这个样子,孔杰也没想到权兴业的脾气比之前好了许多,至少还懂得尊重长辈,他的胸口被纱布严严实实的裹住,但还是流血不止,已经将纱布完全浸透了,他气息微弱的握住权兴业的手,“兴业呀,表叔可找着你了。”
    “表叔,你也真是的,怎么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早知道这样,我得派人接你去,以前我没什么本事儿,也不能为你做什么,而且我和权声本闹得这么不愉快,我怕你会怪我,现在我强大了,一直想将你接过来和我一起共创大业,没想到你却被人害成这个样子,那个人,我已经将那个害你的人打入死牢了,那儿有个天然的蛇坑,里面到处都是蛇,而且剧毒无比。”
    “你是说庄羽?”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拿着几张你曾经和权声本联络的书信来找我,还口口声声说是你的朋友,我一看他说话的样子就知道在说谎,你身上有油,胳膊上又有被刀割下的印迹,按照罗漫人的规矩,你就是未来的酋长,怎么会变成猎物?应该是你帮助新夫人追捕猎物才对,你的那个所谓的朋友才是小野猎杀的对象,你们都被骗了,表叔,你得撑着,我现在就派人将那个骗你的人抓到,竟然敢骗我表叔,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我非当着你的面扒了他的皮不可!”权兴业大为光火,孔杰却摇了摇头,“你把庄羽放了,不要为难他。”
    “你后脑勺上的伤是不是他偷袭你的?就这样的人你还替他说什么好话,就这种薄情寡义的人,留着以后也是祸患,你说我手睛要是人人都这样,冷不丁就往我后脑勺来一砖头,我还当什么老大,你想要多大的面子,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给你,但这个先例一旦在他身上开了,后患无穷,我还怎么向其他人交待?这是规矩!表叔,妇人之仁,该出手时不出手,所以说,你永远做不了老大。”权兴业对这一点深有体会,他见孔杰气息似乎更弱了,不想再刺激他,故意说:“行了表叔,咱们好不容易才见到一面,你别为了一个不值得你上心的人费心,我这儿有的是药,吃喝用住样样都有,等你的伤养好了,我还要带你·······”
    “小野,救小野,她怎么会嫁给老酋长呢?我听说····听说你绑架了她,有没有这么回事儿?”
    “我····表叔,你千里迢迢来找我,就是为了追问这个?实话跟你说吧!这是我和小野姑娘早就商议好的计划,罗漫人囤积了大量的火药,他们并不知道那些东西的重要性,我费了那么大劲才在这儿取得一席之地,小野是我救下的,我还因此折了两个兄弟,我们各取所需,我可以放了她,但也是有条件的,我总不能白忙一场吧?什么也没捞着,只要她帮我拿到罗漫人的炸药,也就算抵消两个折在她身上的兄弟,我这么做哪儿错了?况且嫁给坳酋长,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我可没逼她。”
    权兴业说得振振有词,孔杰现在也只有脑袋能勉强动了,权兴业见他胸口的血已经从纱布上渗出来,急着讨好说:“表叔,事情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再激动也解决不了问题,小野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不见了踪影,她猎杀的对象又逃跑了,要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不了任务,她会被处死的,都怪你那个自以为是的朋友,都算什么朋友呀!关键时刻没见两肋插刀,却背后捅刀,这是被我碰到的,要不是我,你得死得多冤?”
    权兴业轻轻的将孔杰抓在他胳膊上的手拿开,“小野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心思缜密,滴水不漏,而且我们的利益是相同的,帮我就是帮她自己,你现在这个样子动不动,跑不能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有拿到炸药才能和肖鹰对抗,你别忘了,当初肖鹰盘踞在这儿,为的也是那批火药,他是左罗塔人的走狗,损人不利己,而我还有那么多兄弟要养活,我要是心慈手软,他们不是被罗漫人抓去吃了,就是被外面的怪物生吞活剥,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没得选,所以,我必须拿到那批火药,作为我的叔叔,你应该和我同仇敌忾,而不是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指手画脚的。”
    孔杰的手被放进了被窝里,被褥下面暖烘烘的,让他感觉到了温暖和生机,权兴业说:“还好有小野帮我,暂时稳住了罗漫人,肖鹰野心勃勃,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我必须赶在他之前拿到火药,要不然,我们都得全军覆没,连同罗漫人一起,肖鹰当初在撤离的时候还抓走了一个罗漫人,他力大无穷,是罗漫人中最强壮勇敢的人,听说肖鹰为了提高自己手下的战斗力,都会通过他来淘汰一些没用的废物,这就很大程度的减小那些混在团体里滥竽充数的人,他们想要的不是为荣誉而战,而是温饱,这样的人和猪狗有什么区别,真正用得着他们出力的时候,一个个都变成了胆小鬼,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肖鹰为什么能有今天的成就,就是因为他放弃了人性,我要是能达到他五分之二的狠辣,也不至于偷偷摸摸的躲在这个地洞里委曲求全,表叔,你能明白我所说的意思么?”
    孔杰没有力气和他辩解,他做出的决定,又有谁能推翻,即使说服了他,在权兴业面前,不过是寄人篱下,他的狠辣无人能及,既然能对他的亲叔叔下得了手,他这个远房表叔又算什么?现在又伤成这个样子,在他眼里,再亲的人也抵不过半分利用价值。
    “他要是为肖鹰提供入侵罗漫人的路线,肖鹰就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将我们一网打尽,我真不知道你以前都是怎么统领你的手下的,但有一点我却很坚定,那就是你失去了你的部下,变得一无所有,你现在已经落魄到自身难保了!”
    权兴业对他这个表叔并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他当时带着十多个手下,走到哪儿都威风八面,那时候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像表叔那样有成就,有胆魄和威力的人,哪想再次见面,他看到的却是一个一败涂地的失败者,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偶像天差地别,内心的鄙夷令他的语气和表情不知不觉就轻佻起来。
    “而你这些仁慈和善良,能让你的伤口愈合么?能让你起死回生么?能让肖鹰不来和我抢夺罗漫人的火药?没有,人性只有在现实中才能被显露出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没一点商量,而你的善良只会让你的对手越发的变本加厉,现在的环境不允许你有过多的善良,过了界线,就是助纣为虐,这就是我从权声本和这么多年摸爬滚打所学来的经验。”
    权兴业接过手下递来的一碗汤,“表叔,我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小野那儿,她自有安排,我们的计划现在只差一步,只要小野取得老酋长的信任,那么她就可以顺利接管火药了,只要拿到这个东西,纵然肖鹰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儿,也得给老子让出十万八千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竞技
    顾玲扶着栏杆站了起来,胡大龙几乎被野人扭断了脖子,七窍流血,断裂的伤口处可以清晰的看到断裂的骨头扎出皮肉之外,野人浑身是血,他毫发无损,胡大龙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横飞,肖鹰双手抱在胸前,笑着说:“谁说野人只有力气?他不是挺聪明的么?高手只有和高手过招,才能分辩出谁才是胜人一筹的高手!顾玲,我看你是个人才,要不这样,我也不忍心看到你被野人扭断了脖子,毕竟你是个女人,野人懂什么呀?哪会知道怜香惜玉,只要你向我下跪,叫我一声爸,以后我就以老爸的名义罩着你,怎样?”
    “肖鹰,你大概忘了我的亲爹是怎么死的?”顾玲两腿发软,肖鹰就是想打击她的意志力,“想做我爸,光靠本事儿可不行,你还得随时随地做好身首异处的准备?”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下泪,好话听不进去,算了,对牛弹琴,你不开窍,说得再漂亮,你也听不进去,真是可惜,我当你是个才人,你却当我是蠢材,行吧!我也想看看你真正的实力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肖鹰忽然向身后的一个腿脚有些不便利的男人招了招手,“雷风,你去准备一······去把你哥哥雷暴找来。”
    不出两分钟,一个虎背熊腰的光头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肖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雷暴转过脸,神色猥琐的瞪了眼顾玲,扭头就跑开了,雷风站在肖鹰的后面默不作声,肖鹰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目光却落到他明显比左腿短了两寸的脚。
    这个野人就是肖鹰当初从石林撤退时所掳走的一个人质,也是罗漫人最彪悍的勇士,守护族民的英雄,但现在看上去却变得极其凶恶,仿佛像是一头被主人用骨头或其他方式牢牢控制住的狗,他龇牙咧嘴的向顾玲发出恐怖的咆哮声,仿佛一头发怒的疯子,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将她撕成碎片。
    顾玲总觉得他身上有些诡异的地方,野人忽然肆无忌惮的向她扑来,顾玲虽然受了重伤,但从小就刻苦训练,神经和防备一直处于一触即发的紧张状态,条件反射也就比一般人要灵敏的多,她身体一转,立刻就躲过了野人疯狂的进攻。
    他的拳头很大,用力迅猛,只一下就将她原来倚靠的木头栅栏打得稀烂,顾玲接连向后退了几步,地上布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她一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都狼狈不堪的仰后摔倒,后腰被下面突出的石头垫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令她眼前发黑,野人扑了空,勃然大怒,转过头,再次向她扑来。
    顾玲的脊骨受了重创,一时站不起来,她急中生智,在野人站起的瞬间,她随手抓起地上的石头,猛地向他的眼睛砸去,她从小就酷爱飞镖,虽说以她倒地的角度很难投准,但只要砸中,不管砸在哪儿,都够他受一阵子的,野人虽然虎背熊腰,但过度的肥胖还是令他身体运展不开,石头准确无误的打中了他的右眼。
    石头带起的巨大冲击力迫使他往后退了几步,他肥厚的手紧紧捂着受伤的眼睛,大量的血从指缝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肖鹰大吃一惊,没想顾玲比他想像的更聪明,野人空有一身力气,却有勇无谋。
    顾玲用手扶着已经开始东倒西歪的栅栏站起来,受伤的地方仿佛被螺丝刀拼命的往下绞似的,疼得她眼冒金星,野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令人头皮发麻,肖鹰抱在胸口的手慢慢的放下,野人将手拿开,受伤的眼睛血肉模糊,几乎半张脸都变成了腥红色,触目惊心。
    顾玲知道他要孤注一掷了,硬碰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肖鹰搞出这出竞技也不是为了验证她的实力,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想让她彻彻底底的降服于他,之前交给她的任务,不管她有没有完成任务,肖鹰都不会信任她,野人用力的摇了摇头,颤颤巍巍的又站了起来,他用力猛地拍打栅栏,栅栏就四分五裂,他随手捡一根,一步步的逼近顾玲。
    “顾玲,识相点儿,认命吧!你激起了他的愤怒,他会真的将你活活打死的,就像轻而易举的扭断了胡大龙的脖子,跟着我有什么不好?有得吃,有得喝,你告诉我,你上一次吃肉包子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注定是个大人物,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在你四面楚歌,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有谁站出来和你同舟共济了?你不该浪费你的才华和能力,保障局的毁灭就是对你人格最大的羞辱,你为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出生入死,结果他们却躲在地下城苟延残喘,有谁知道你此时此刻的险境?”
    肖鹰需要助手,但他还是信不过顾玲,只有彻底断了她的后路,她才能心甘情愿的和他合作,“没人知道?因为在那些人眼里,你注定要为他们牺牲自己,英雄·····不过是他们给你灌下的迷魂汤,能让你心甘情愿为他们去死,而你的结果必须得死,只有死了的英雄才能值得他们称颂,才能代代相传,你的荣耀不该像金子一样只能埋藏在漆黑的地下,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人彻彻底底的遗忘,我是你彰显自己才能和荣耀的平台,而不是愚蠢的去为一些根本不值得你费心的人去飞蛾扑火,现在你又以叛徒的身份现身,即使为他们死了,也是死不足惜,何必呢?”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诚心!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顾玲手里紧紧抓住石头,但野人来势汹汹,怕是躲不过了,肖鹰怔了下,随后却冷笑一声,以他对顾玲的了解,她要是真的背叛了她一直以来的信仰和原则,从而真正的归顺他,她哪天积攒到了能够东山再起的资本时,会不会背后捅他一刀?不过肖鹰也有自己的打算和计划,先将眼前的局面应付过去,以后再说以后的话,要是熬不过明天,哪还有资格谈及以后?
    “人类已经完了,走向了毁灭,左罗塔人很快就会侵占这儿,地下城不过是左罗塔人的中转站,你曾经用性命所保护的那些人·····他们很快就会成为左罗塔人新生命的饵料,他们贪生怕死,以为逃到了那儿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其实不是,是自投罗网,我们都没了退路,只有相互合作,才有资本赚取更多的明天。”
    肖鹰还在循循善诱,顾玲似乎听懂了其中的意味,她也想来赌一把,肖鹰要是真想置她于死地,即使她打赢了野人,他也会想方设法弄死她的,如果他只是利用这么大的动静来试探她,即使她打输了,肖鹰也不会将她怎么着的。
    她停下脚步,手一松,石头就从她的手心掉了下来,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肖鹰脸上的表情立刻有了变化,拳头紧紧的攥住,他可不相信顾玲能有那么大的魄力去战胜死亡,野人举起木棍,忽然张开嘴大喝一声,顾玲闭上眼,死生存亡,就只在这一线之间,闭着的眼睛依旧能隐约感觉到野人庞大的身体欺压而来,她下意识的咬紧牙关,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木棍带起的风从脸上掠过。
    肖鹰的手立刻拔出枪来,哪想在他之前,却传来一声枪响,木棍从顾玲的头顶扫了过去,木棍上凸出的铁定却在她头皮上划出六寸长的口子,顿时血流不止,她的身体也随着巨大的惯性向右摔去,而野人的身体却刚好扑到了她刚才所站的地方,赤裸的后背上赫然出现一个硬币大小的弹孔,一枪毙命。
    大量的血喷涌而出,顾玲的头顶皮开肉绽,还好铁钉划的不深,要不然那么大的力道,足够划破她的头骨,撕裂般的疼痛仿佛用人用小刀一片一片的凌迟一般,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她倒在地上,开枪的是站在肖鹰后面的雷风,她以前注意过,他的左腿比右腿短了一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肖鹰向来狠辣无情,按理说这样的人,他是绝不允许留下的,听说雷风的腿是因为救肖鹰才被怪物咬伤的,痊愈之后却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他是肖鹰的恩人,肖鹰破例留下他也就情有可原了,他的枪口还冒着烟,肖鹰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满脸都是对他擅自做主的愤怒和责怪。
    雷风看了眼惨无人色的顾玲,肖鹰老奸巨猾,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还真是乐于助人的活雷锋,很好,你做的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只是你怎么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再开枪,枪响这么在的声,震得我耳朵都快流血了,去把我们的女英雄扶起来,受了这么大惊吓,得好好休息才行,接下来,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去执行,还有,成王败寇,去把那个野人的脑袋给我割下来,去见罗漫人,怎么着也得送一个份量够重的见面礼才显诚意。”
    “没事儿了!”累风将头皮受伤的顾玲扶起来,她头顶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皮肉外翻,几乎能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她被送去营地,有专门的医生给她处理好的伤口,一共缝了二十多针,她拒绝了麻药,一是为了让自己处于高度谨慎的状态,二是为了防止肖鹰的人故意给她做手脚,她硬是咬着牙撑过来了,这时雷风的哥哥雷暴走了进来,他向弟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来说话,雷风不动声色的出去了,雷暴将一包药递到弟弟的手里,“等她睡着的时候,想办法给她来一针,你不是喜欢她么?她再厉害也是个人,是人就会受到控制,这东西最能控制人了,尤其是她这种意志强悍的女人。”
    “这是海洛因?你是不是疯了?”
    “我看疯掉的人是你吧?刚才你竟然敢开枪!难道你没看出来老大已经对你很不满意了么?这是老大的命令,将功补过!”
    “我不想遗臭万年!”
    “雷风,你还真当自己是活雷锋了?现在是世界末日,地球很快就要被左罗塔人吞没了,老大和左罗塔人合作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你不想活了么?看看你的腿,就是因为那些野兽才变成瘸子的,我们跟着老大后面混有什么不好,你看有吃有喝的,就连怪物也伤不到咱们半根毫毛,难道你还想过之前朝不保夕的生活?你还没被饿够呀?反正我是不想了,只想踏踏实实过几天好日子,小弟,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就毁掉了自己的前途!”
    “你不是说已经世界末日了么?还有什么前途?为了一点吃的就向主人摇尾乞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贱?你活着就是为了吃喝?这和牲畜有什么区别?”
    “雷风,我说不过你,但这些话,你最好不要让肖鹰听到,他是欠你一条命,但这不会成为你不识抬举的资本,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我考虑吧?你要是被他抓住把柄,我会死得很惨的?这个世上,我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哥哥了!难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个女人重要?她为什么没有完成任务?以她的能力所向披靡,你真以为她的名声都是她自己自吹自擂渲染出来的?一个小小的毒燕子都搞不定,这不是掐了自己的招牌么?陈箫是她的老情人,听胡大龙交待,这两人好像还睡了一觉,也难怪老大不信任她,你想冒险,千万别把我拖下水,要不然,毁了我的虔诚,就别怪我这个当弟弟的翻脸不认人了!你刚才救了她一命,所以对你没多大的戒心。”
    “这是老大交给你的任务,你让我做算什么回事儿!而且我已经越格一回,再帮你,岂不成了屡教不改?要做你自己去做!”
    “好,我做就我做,她长的这么漂亮,是我喜欢却又高不可攀的女人,单打独斗,我肯定不是她的对手,但我只要将麻醉剂混入到饭食里,纵然她再厉害,也抗不过饿肚子的,一针下神不知鬼不觉,等她有所反应的时候,已经上瘾了,有了这东西,就能彻底驯服这匹野马,想想,我好像也有好几个月没碰荤腥了,真不知道·······”雷暴的话还没说完,雷风猛地夺过他脸上的小纸包,恶狠狠的盯着他说:“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变异生物
    十五区禁区下面的地下室有着惊人的空间,到处都是变成骸骨的尸体,陈箫在它们的尸骸上都找到了被集体残杀的证据,很多骨头上都残留着被钝器或锋利刀刃所伤的痕迹,毒燕子难以置信,她全身因莫名的恐惧而瑟瑟发抖,看着眼前这些惨不忍睹的骸骨,心里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气,仿佛压了块大石头,还在不停的下沉。
    她知道潘多拉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将那些恶贯满盈的罪犯流放到地球上自生自灭,当时的地球已经进入到末日的倒计时,但还没现在这么严重,这些成百上千的尸体显然是被人扣留在这儿的,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同类,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叶叶见她满目疮痍,小声安慰她,毒燕子推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说:“我没事儿!这些人应该都是被潘多拉流放到地球的罪犯。”
    “你们潘多拉这是当地球是垃圾场?”米勒还是很讨厌她,毒燕子自知理亏,也不和他吵架,陈箫拿着手电筒到处寻找可以解释这些尸骸的身份和丢弃在这儿的原因,叶叶忽然看见一个头骨上遍布裂纹的尸骸,她小心翼翼的将它从另一具尸骸下面拖出来,令她意外的是,尸骸的肋骨和人类是一样的,米勒的目光也被这具特殊的尸骸吸引住了,它的体型明显要比其他尸骸要小的多,却也不是人类,因为它的手掌上只有三个指头,丝毫没有被截肢或受外力切除的迹象,更像是畸形,毒燕子也凑过来,她在看到尸骸时,眼神里忽然闪出一种可怕的神色,米勒注意到了,站起身,“这个是不是也是从你们潘多拉流放过来的?”
    “退后!所有人都退后!”毒燕子心惊胆战的说,叶叶刚想去将尸骸的头骨取下来,米勒见毒燕子的表情不像是虚张声势,立刻将叶叶的手从尸骸上方抓住,陈箫还在对面的架子上翻箱倒柜,他不知看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惊呆了。
    米勒和叶叶走了过去,毒燕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体型瘦小的尸骸,随后也惊慌失措的跑到米勒后面,米勒冷不丁的瞅了她一眼,还以为像她这种傲慢蛮横的人应该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害怕起来也怪可怜的,这更加说明她对那具尸骸有着相当深的认识。
    “发现什么了?”魅力问,陈萧打开柜子,没想到后面竟然是个暗门,上面的锁头竟然和他之前在实验室捡到的钥匙差不多,他刚要开销,米勒却回头看向毒燕子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们,那具有着三只手指的尸骸什么来头?这个地下室应该是整个地下城的核心地带,现在集中了潘多拉人和另一种不明生物,这扇门后面,或许可以找到解释这些尸骸的证据和死亡原因,也可以让整个地下城万劫不复,包括所有的幸存者。”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瞒着不说?那些尸骸到底是什么东西呀!”陈箫有点生气,他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毒燕子在他们几个目光的审视下,神色慌张的说:“我···我也不太清楚!我······”
    “你这是不清楚的表情么?你要是不清楚,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咱们四个人现在都在一起,一旦出事儿,谁也跑不了!”米勒说,叶叶低下头,忽然看到自己的手上好像沾了什么古怪的味道,她放到鼻子前嗅了嗅,随后又伸到陈箫的面前说:“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有点像榴莲,臭臭的,好像还有一点清甜的味道!”陈箫说着又闻了闻自己的手,却没有这股味道,米勒刚才也碰尸骸了,他也闻了闻,并没有陈箫所说的那股味道,他不确定,毕竟地下室久不见光,空气里充斥着各色各样的气体,他的嗅觉被麻痹了,又伸到陈箫的鼻子前,陈箫将鼻子贴近他的手,摇了摇头,毒燕子也低头嗅了嗅自己的手指,丝毫没有味道,现在有这种气味儿的就只有叶叶。
    “我们大家手上都没沾上这种味道,你刚才碰哪儿了?”米勒,叶叶一时也记不起来,她一直忙活着想要弄清尸骸的身份,这儿除了毒燕子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和尸骸打过了交道,但论到触碰,她是触碰最多的人,隐约察觉到食指有点尖锐性的疼,冒出一点小血珠,但奇怪的是,血珠很快又从伤口入被吸了进去,完好无损,也没有任何痛感,多半是刚才不小心碰到了骨碴,就在这时,陈箫触目惊心的发现,刚才被叶叶拽出来的小型尸骸好像不见了,米勒跑过去仔细察看了一下,还真不翼而飞。
    “打开门!这·····这是潘多拉最可怕的诅咒,没人能解锁,曾在六百年前出现过一次,它们曾是悬浮世界的人利用潘多拉的禁物黑魁所衍生的一种奇特的生物,是用来专门对付科拉式人的始祖神竜,悬浮世界的人为了彻底铲除科拉式人,故意成立了一个叫天罡峰的组织,大肆渲染科拉式人的威胁论,说他们是外族侵犯的遗民和罪证,必须斩草除根,但宣传的效果不太理解,没有人自愿加入组织。”
    毒燕子在得知这个真相后,心里大受震撼,人性的残暴在这个富裕繁华的地方被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众所周知,科拉式人才是潘多拉的开山鼻祖,又拥有起死回生的两条命,所以才会受到其他普通民众的抵制和残杀,不到一个月,潘多拉的统治者就秘密颁布了一条铁令,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天罡峰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从全国各地抓来的,他们被称为潘多拉的勇士,之后······”
    “之后怎么了?”陈箫急着追问,毒燕子是悬浮世界土生土长的人,对于很多秘而不宣的秘密了如指掌,而且她曾经又和丘拜合作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是潘多拉出了名的活历史,手上攥了一大把鲜为人知的机密,作为互惠互利的搭档,丘拜也没少向她透露关于悬浮世界黑暗却又肮脏的事情,天罡峰这个在悬浮世界昙花一现却又充满神秘色彩的组织最具冲击力,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计划却莫名其妙的失败了。
    教主被处以极刑,要是大功告成了,这个组织还会不断扩大,哪想却功败垂成,毕竟这个令人发指的组织一旦浮露出来,必须会引起全民愤怒,声讨悬浮世界草菅人命,成也萧何败萧何,到底还是教主的失职,所以关键时刻得有个替死鬼出来顶罪,教主首当其冲,连同他的整个家族都被处死了,防止漏网之鱼会将天罡峰的真相捅出来公布于众,这将会给悬浮世界养尊处优的富人们带来羞辱和一连串的后遗症,所以斩草除根就是对真相最好的掩盖。
    “那些被强行抓来的人都被教主注射了一种可怕的病毒,这种病毒由来已久,有很多不同的说法,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它可以让人在瞬间死亡,身体也会变成尸骸,看上去是死了,其实····其实它的死亡只是一种表象,它们身上会出现许多变化,身体会挛缩,手指会相互熔接,变成三个,这是中毒者最典型的特征。”
    毒燕子一想到这儿就不寒而栗,“科拉式人的人神竜不好接近,只有将这些尸骸埋伏在他所在的神山附近,再用特殊的办法将这些中毒的尸骸复生,它们苏醒后,会像行尸走肉一般,但它们也有意识,会听从主人的命令,悬浮世界的君主想利用这个办法接近神竜,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唤醒者就是教主,听丘拜说,当年这些中毒的受选者,可能是因为剂量问题,很多人是真的死了,再也没有苏醒过来,所以计划就这样失败了,我是真不知道这些天罡峰组织的人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偶然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必然,它们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这儿的,就像整个地下城,是有人建造了它,它才会真实存在的。”
    陈箫说,米勒四处看了看,出口已经被堵死了,出不去,眼下也只能打开门,但又不知道门后又会有什么情况,“现在有两人理由可以解释这些尸骸,第一,这个计划既然是秘密进行的,那么知道的人都应该是和天罡峰组织息息相关的人,连教主整个家族都被杀光了,这些尸骸的出现,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明教主还有后人侥幸存活下来,他潜入到了地球,先前毒燕子也说了,十四禁区和周边的几个禁区都是在英古死了之后才建成的,建造这些禁区的人,有可能就是制造这些尸骸的主人,还有一个可能,当年的计划根本就没有失败,教主被处死后,有人秘密将那些尸骸搬运到了这儿,这个人很有可能还是建造这些禁区的人,即使不是,他能把时间算得这么精准,很有可能是英古身边的人,和天罡峰的组织也有一定的关系,要不然,我实在想不出这些尸骸出现在这儿还会有其他的原因。”
    “你的猜测固然有道理,但你别忘了,真正能唤醒这些尸骸的只有教主,但刚才毒燕子说得已经很清楚了,教主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悬浮世界的人杀了,谁会傻到将一堆无法苏醒的尸骸,千里迢迢的从一个星球偷偷运输到另一个星球,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成千上万,这么大的目标,悬浮世界的人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也察觉不到,他们会不惜一切手段进行拦截的,你看这儿的灰尘,至少被封闭了几十年,它又是左罗塔人用来掩盖自己卵胎的障眼法,这东西要是苏醒了,只会给左罗塔人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左罗塔人机关算尽,它们·····”
    陈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米勒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不要胡乱猜测了,这些东西不管是教主的后人偷偷运到这儿来的,还是其他人,现在有两个问题需要立刻弄明白,第一,上面实验室的人在撤离的时候似乎很急促,这些尸骸也不全然都是三根手指的,目前我们只发现了一具,所以,我们得弄明白实验室的人都去了哪儿,尸体会腐烂,但骨头即使再烂,也会留下痕迹的,第二,就是我们该不该打开这道门!”
    “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左罗塔人干的,它们无孔不入,它们要是在暗中救下教主的后人,再将实验室里的人注射病毒,即使我们确定它们就是实验室的人,尸骸一旦苏醒,后果不堪设想,我们都会死在这儿的。”毒燕子神色紧张,陈萧手里紧紧攥着要使,“这把钥匙,是我们·······我们最后走投无路的选择,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谨慎一点为好,还有一点我很奇怪,这些人要是真的中了病毒,它们在这儿封闭了几十年,那么召唤它们的人要是死了,或者·····它们将会通过什么形式被唤醒?”
    “神竜的后人不仅可以召唤它们,还能篡改它们的意志,这也是当年计划失败后,悬浮世界的人急于处死教主的原因,关于当年的尸骸,有人说被全部销毁了,又有人说山上的泥石流掩埋了,天罡峰是潘多拉的一大忌讳,我也很少打听相关的情况,认识的人都告诉我,说这起事件根本就不存在,后来我因为好奇才私下打听,道悬浮世界的人在事发之后,千方百计的利用各种手段掩盖风声,所以,我知道的也很有限。”
    毒燕子一直都在查找神竜后人的下落,却一直没有进展,米勒也无计可施,“那你再有限,总归知道万一这些尸骸真的复苏后,该怎么防范,会不会被它们咬一口,会变成丧尸什么的?它们的病毒会不会相互传染?”
    “这种病毒不会传染的。”毒燕子回答的很坚定,“你们···你们应该不太清楚我以前曾经和丘拜合作过,是他告诉我的,还说这种病毒可以从活体上直接提取,为自己所用,他还去过当年的神山附近,试图想从那些人身上提取到病毒样本,这样他就能将这些病毒用在对手身上,控制他的意志后,就会成为自己的刀锋,这种病毒也不是万能的,注射病毒后,虽说唤醒的人力大无穷,却也活不了几天,病毒大量繁殖后会将活体完全吞噬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这些尸骸真的中了你所说的病毒,我们只要从活体人提取到一定的样本,再投入到·····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将这些病毒用在那些尚未孵化或者已经孵化的怪物身上,我们就会截断它们的意识,认我们为主人,不出几天,它们都会全部自我毁灭?”陈箫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米勒失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你能确定它们就是么?还有,你知道怎么唤醒它们么?毒燕子说神竜的后人或者守望者可以直接唤醒,我们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什么也不确定,什么也确定不了,甚至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是谁将这些尸骸藏在了这儿?谁又是它们的主人?我的主张是先去开门,或许我们会在那儿找到一切解疑的答案。”
    “叶叶,你这是怎么了?”陈箫见叶叶大汗淋漓,面色也很难看,全身瑟瑟发抖,“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我们还是开门吧!这儿空气实在憋得人喘不过气,再这么呆下去,不中毒也会被活活闷死的。”
    “你们别碰她!”毒燕子刚要去拦陈萧的手,哪想他的手已经碰到了叶叶的胳膊,陈箫后脑勺一阵刺痛,他下意识的用手按住后脑,米勒说:“你的后脑勺怎么了?”
    “没事儿,第毛病了!以前每隔几年就会发作一次,最近这段时间却发作的厉害。”陈箫眉心都打成了结,看得出后脑的疼痛似乎比前几次疼得更厉害,毒燕子一脸惊奇的看着他,米勒心急如焚,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叶叶的状态很不好,脸色煞白,仿佛被抽干了血似的,一脸关切的问:“叶叶,要不你坐下来休息一下,我这儿还有点水。”
    “她好像中毒了,你看她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了,喝水只会加大病毒发作的速度,这儿的空气长年累月不流通,很容易产生有毒气体。”毒燕子下意识的用手按了下脸上的布,陈箫的头几乎疼到不能站立,米勒扶着他坐下,“你看过医生没有?”
    “看过,医生说是后脑勺长了一个很小的瘤子,但没有生命危险,要是通过手术切除的话,会存在一定的风险,而且所处的位置也很难用手术的方式完全切除干净,弄不好,还会将命搭进去,可能是我这阵子太累了,以前发作的也没这么频繁,我休息一下就好,门,还是暂时别开了,你去看看叶叶的情况怎么样了。”
    陈箫自己还能坚持,米勒说着就走向叶叶,毒燕子忽然用手按在他后脑的风府穴上,上面硬邦邦的,心里七上八下,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从小是不是在一个很大的玫瑰庄园里长大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陈箫一脸愕然,用力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后脑勺上推开,毒燕子嘴角忽然惊现几分诡秘又狡黠的笑容,“原来是你!寻寻觅觅那么久,原来你就在我的眼皮底下!神竜后人的守望者!”
    “你在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我从小是在玫瑰园里长大的?”陈箫愕然之际,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关于玫瑰园的画面也是支离破碎,连接不到一块儿,他只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小时候在开满玫瑰花的园子里跑来跑去。
    在阳光明媚的午后,会有一个老头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还不时的提醒他慢点跑,但他怎么也想不起老头真实的面目,只知道他的个子很高,头上光秃秃的,没一根头发,总是用慈祥又有耐心的眼神看着他,陈箫越想,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就越模糊,倒是不经意的时候,才会变得清晰,好像真真实实的在自己身上发生过,又像是在哪儿见过的,时间长了,就转化成自己的记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杀戮
    顾玲醒来后,却骇然的发现自己的胳膊上竟然有个针眼,四周全是姹紫嫣红的淤青,她一抬眼就看到雷风躲闪的眼神,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声音绝望的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是老大特意在你身上种的定心丸,海洛因,现在都成了抢手货,你离下一次毒瘾发作还有六个小时,而且发作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我哥哥是个老实人,你喜欢你都喜欢到不惜和我翻脸的地步了,还好是他动的手,要是换作是我,只怕你会失身的,好了大美人,你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多愁善感了,老大让我过来给你传个信儿,带上野人的人头,去杀光所有罗漫人,抢走他们囤积的大洞里的火药,完成了任务,我就会给你够量的海洛因。”
    雷暴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顾玲没想到还是中了肖鹰的诡计,她用手按住胳膊上的针眼,恨恨的盯向雷风,雷暴甩手就打了她一耳光,“你竟然敢瞪我哥,真以为他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老大收留你,看中的不过是你还有几分本事儿,真拿自己当人物?顾玲,你给我记住,老实一点,别给我耍心眼儿,这次任务,原本是由我哥陪你去的,但我哥是个软骨头,怕是经不住你三言两语骗的,所以,这次则由我和你一块儿去,老大说了,你要是敢背着他耍手段,我有权先斩后奏。”
    石林
    孔杰趁着权兴业出去了,他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来到了死牢,手里拄着拐杖,庄羽被浸泡在了臭气熏天的水里,双手都被吊着,脑袋歪向一边,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孔杰几乎被缠成了木乃伊,他手指哆哆嗦嗦的拿出从权兴业那儿偷来钥匙,庄羽听到门口有声音,恍恍惚惚的醒了过来,在看清门口的人是孔杰时,愧疚满面,孔杰却难得大度的说:“你快走!”
    “孔杰,我对不起你,是我罪该万死,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还是赶紧走吧!不要管我,要是权兴业知道你偷偷放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已经害过你一次,不能再害你了。”庄羽痛哭流涕,孔杰拄着拐杖,小心翼翼的走向台阶,“没关系,我们都犯过错,不能怪你,换作是我,我可能也会这么做,所以说,你可能比我更爱小野。”
    孔杰体力不支,还是摔倒了,但锁头却挂在木架上,距离地面至少五六米,前面还有一大汪的水,庄羽被困在中间,到了齐腰的部位,他半跪在地上,庄羽低下头,泪流满面,无言以对,“你还是走吧!”
    “我活不了了,包血已经破裂,你应该没想到我会是半个潘多拉人吧?”孔杰自嘲似的说,“怪不得那么多人争先恐后的往潘多拉跑,原来潘多拉人的命这么硬,你看我伤成这样还能下床走路,我······我要是还有机会活下去,一定会去潘多拉,看看他们一日三餐都吃什么东西,竟然能有这么奇特的生命构造,你想过以后去干什么么?带着小野去····不要去该死的潘多拉,那儿······外面再好,哪有家好的?我老家在河北,你老家哪儿的?”
    “我是黑龙江的。”
    “黑龙江好呀!我喜欢黑龙江的哈尔滨,那儿的冰雕举世闻名,只可惜我一次也没去过。”
    “冰雕再好,不也是人雕刻出来的?我也会,只是现在不会再下雪了。”
    “还是不要下雪的好,小野应该很怕冷,她身材那么好,裹个大棉袄就不性感了,尤其是好的屁股,结婚肯定生儿子。”孔杰到了这会儿还在开玩笑,庄羽见他下到水里,急着制止说:“你不要下来,求你了行不行!你就让我死在这儿,跟你说句实话吧!其实小野····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像我这种呆头呆脑的人又怎么招女孩子喜欢呢!”
    “我可以教你呀!”孔杰拄着拐杖走进了脏水里,一直漫到了胸口,他的手忽然一得瑟,手里的钥匙冷不丁的掉进了水里,庄羽挣扎了几下,用哀求的语气说:“你快点走,要是被权兴业发现就来不及了。”
    “又有什么情况能比我现在更惨的,权兴业那小子野心太大,把他的亲叔叔都给杀了,我这个叔叔还是个表的,你以为他能对我有多客气?或许我们就不该来找他,但他和小野似乎结成了联盟,他答应放小野走,小野得帮他拿到罗漫人的火药!咱们三个里,其实你才是他们的目标,权兴业锁着你,就是想将你送去给小野讨人情的,我······”孔杰一手拉着拐杖,一手扶住木架,他发现下面的水好像是流动的,因为不时有东西从他的腿上撞过去,庄羽说:“杰哥,我叫你一声哥,不管权兴业有什么打算,总是一股势力,你得顺着他点儿,我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能救小野的人是你,我····”
    “别说话!难道你没发现这儿有水流动的声音?”孔杰知道这儿肯定联着一条地下河,只是源头被东西给挡住了,庄羽自打被关进来后,脑子里就稀里糊涂的,什么也搞不清,又一味的自责,“隔壁好像也是一个囚室,不知道关着什么人?我好像听到有女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孔杰又从水里上来,他来的时候特别留意过,隔壁只是一堵墙,什么也没有,孔杰再次走进水里,这次直接走到了庄羽后面的墙壁,他将耳朵贴了上去,一阵若隐若现的水声传了过来,他全身脏兮兮的,伤口都浸了水,疼得他几近昏厥,但他还是从岸上搬了块石头,用力的砸向墙,哪想巨大的反弹力量却让他整个人都摔进了水里。
    但石头还是将墙面砸出一个口子,隐约有光从缝隙里折射出来,孔杰沉到水底后,庄羽拼命的用脚想要将他够上来,但他离得太远,根本够不着,漂浮着杂物的水面上不时冒出水泡,庄羽的人几乎提到了嗓门眼儿上,对面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砸墙声,大量的石头都砸进了水里,很快就砸出一个脸盆大小的洞,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从洞里爬了进来,手上还拴着铁链,显然就是她在隔壁惨叫的。
    “快点过来,我朋友掉进水里去了!”庄羽哭丧着说,用脚不停的踩着水,女人似乎听懂了,拖着长长的链子走进水里,她个子小,只一下就漫了脖子上,庄羽说:“再往前面一点,我朋友刚才就是在那儿沉下去的。”
    女人不知是自己沉下去的,还是脚下踩到了什么,整个人都陷了下去,还好她的身上锁着铁链,水面激荡,很快,她就将昏迷不醒的孔杰拽了上来,又提着铁链,将他从洞口拖到了她的囚室,庄羽清晰的听到孔杰传出的呕吐声,这才放下心来,那女人全身就更脏了,她再次走了过来,顺着木架爬了上去,打开上面的锁头,之后又迅速从洞口钻了过去。
    权兴业估计是听到墙面破裂的声音,庄羽刚从水里上来,没想到运气那么差,铁链还没拿掉,却一头撞到了权兴业,几个手下过来,将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权兴业在看到后面的墙被砸开了,大吃一惊,没想到囚室的后面竟然别有洞天。
    庄羽似乎从他疑惑骇然的表情上看出,他似乎并不知道隔壁还锁着一个女人,等他从洞口追过去时,却意外的发现这儿竟然就是罗漫人存储大量火药的库房,只是庄羽所说的那个女人又是何方神圣?还被锁着铁链。
    权兴业也顾不得什么,反正他要的就是这些火药,他让手下的人去将火药全部搬上汽车,为了防止罗漫人的追杀,还是赶紧开溜来得好,为了给罗漫人留份大礼,他又特意在庄羽身上绑了个炸弹,将他绑在了库房的柱子上,孔杰被一个不知来历的女人带走了,罪加一等,反正这个叔叔是表的。
    二十年不联系,现在有难处了才屁颠屁颠的跑来求他,这样的亲戚少一个好一个,而且他伤成那个样子,多半也撑不了多久,权兴业潜伏在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火药,现在拿着火药了,他原本打算带小野一起远走高飞的,但想想小野心眼儿太多,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适合做搭档,却不适合当枕边人。
    万一哪天动起了歪心思,取缔他的位置,防不胜防,他本身就是靠这个发家的,自然会在暗中留一手,况且她还是孔杰所喜欢的女人,孔杰即使还剩下一口气,也不会丢下她见死不救的,他又何必操这份心,等罗曼人追上来的时候,再送他们一场盛大的烟火晚会,也够他们忙活一阵子的。
    老酋长在帐篷里传来一阵比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听得人几乎要将五脏六腑给倒出来,巫师手忙脚乱的从里面出来,在她耳边低声说:“现在怎么办?”
    “找你来是为了解决问题的,你反而问我怎么办?按你的经验,你说该怎么办?”
    “按我的经验,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给老酋长一针安乐死,免得病毒肆意扩散。”巫师神情恳切的说,小野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你不是说他得的只是普通的肺炎?怎么还整出病毒来了?我读书不多,你别来骗我。”
    “我干吗要骗你,骗你又没有肉吃!老酋长的身体一向不好,空气污染那么厉害,火山灰浓度大,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他这个病秧子?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想像我祖辈一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
    巫师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以罗漫人的规矩,巫师都会在三十岁左右把自己当作祭物来向罗漫人的神灵祭祀,以保罗漫人的子孙后代可以平安健康的在这片土地上繁衍下去,他父亲是在自己三十岁生日那天自杀的。
    罗漫人祖祖辈辈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在他们的意识里,土地就是神灵,向神灵献祭的最好礼物就是鲜血,巫师从小就被灌输为族民视死如归的思想,以至于很多无辜的巫师就这样死于自己的愚昧之下。
    山林的土地到处都是尖锐锋利的石头,还有携带各种病毒的空气,尤其是近段时间愈演愈烈的火山灰,很多族民都在严重的肺病下撒手人寰,这儿早就不适合人类居住了,新生的婴儿不足几天就会因窒息而死,但老酋长愚昧不堪,总觉得只要按照祖训,强迫巫师殉命才能扭转格局,岂不知外面早就变成了废墟。
    他之前曾逃出去过,后来在山外遇到了成群结队的怪物,又狼狈不堪的逃了回来,他是一个没有职业操守的巫师,所以在祭祀的时候,他也侥幸的被排除在外,因而捡回一条命,就在一个星期前,曾为老酋长主持婚礼的巫师就甘愿殉命,为轻漫人的未来祈福。
    巫师学艺不精,是所有巫师人选中最差的一个,他知道自己迟早会死在狭隘思想的族民屠刀之下,新夫人漂亮高挑,不像是为了生计而被迫嫁给老酋长的人,他在暗中早就摸透了她来龙去脉,在地洞下面,潜藏着和她里应外合的搭档,打的还是火药的主意,两人一拍即合,刚好前一任也是最后一个称职的巫师死后,老酋长这才想起他这个不成气候的巫师,拉来临时抱佛脚,他刚好也在其中滥竽充数。
    只要拿到火药,再想办法逃出去,至于以后,不管以后怎样,总会好过躲在这到处弥漫火山灰的山里好,他不想坐以待毙,“这不是忠心,是愚昧,愚不可及,肖鹰一直觊觎罗漫人的火药,随时都会卷土重来,就是要挟你的权兴业,他处心积虑想要的,不过也是火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先发制人,想个办法拿到那批火药才好,只要有了这个东西,咱们俩个就能顺利摆脱罗漫人的控制,还有,在此之前,我还得去救一个人,她在一个月前,因为寻找火药而被罗漫人给抓了,就关在和库房相邻的囚牢里。”
    “我告诉你巫师,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要是敢坏了我的事儿,我饶不了你!先给我将火药弄出来,至于你要救的人,我兴许能帮上忙。”小野忍辱负重,好不容易才取得老酋长的信任,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她就功亏一篑了,巫师苦巴着脸说:“行,行,你是大爷,你说什么都中,但眼下的事情该怎么解决?老酋长随时都会一命呜呼,但你的猎物却还没找到,我倒是乐意帮你,可是那么多的族民盯着,我也无从下手,怎么着都得猎杀一个人来!要不你和地洞里的搭档商量一下,他手下那么多人,随便给你弄出一个来,我总有办法瞒天过海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对峙
    瘦子故意骗了庄羽,将猎物的嫌疑推到了孔杰身上,他对这儿的地形说不上是了如指掌,前后却也来过几次,他谨慎的避开地上尖锐的石头,这些石头都和地洞里的机关相连的,一旦踩下去,只要扎到皮肉或脚掌,相应的石板就会下陷,他看了眼后面密密麻麻的尖锐石头,不禁头皮发麻。
    这个鬼地方,他一分钟也呆不下去,终于可以逃出去了,就在他长长松了一口气,得意忘形之际,脚前几寸的地方忽然爆裂,大块的石头顷刻间四分五裂,巨大的枪响在空挡的石林间反复回荡,那些并不坚固的石头在惊天动地的爆响中被震碎了,细小的纱石则飞溅到了眼里,他急忙用手揉着眼,再睁开时,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的额头。
    “刚才谁开的枪?”小野和巫师面面相觑,巫师用手搭在耳朵后面,随后用手指向山谷入口的方向说:“应该是从那儿传来的。”
    “有人逃出去了!”
    “不是逃出去了,而是被人进山的人劫持住了。”巫师之前逃跑就是从那儿出去的,小野说:“有人入侵,先不搞这个了,让所有人先躲起来,也不知道入山的人到底什么来头,但能找到这儿,又准确无误的从入口进来,十有八九是奔着火药来的。”
    巫师让所有族民先回自己的家,躲在自家的房子里不要出来,肖鹰的团伙可能回来了,族民大乱,老酋长咳嗽几声就断了气,一命呜呼,小野正式成为罗漫族人的统领,惊慌失措的族民都躲进自家修建在巨大石头里的房子。
    小野和巫师直接去了库房,但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库房里囤积的火药已经不翼而飞了,地上到处都是脚印,残留着明显的水渍,小野在一个柱子后面意外发现了身上绑着炸弹的庄羽,她将庄羽嘴上贴着的胶布撕掉,庄羽将告诉她,权兴业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将火药全部偷走了。
    他身上的炸弹就是用来和罗漫人同归于尽的,他还告诉小野,孔杰受了很重的伤,却被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给带走了,下落不明,巫师从庄羽的叙述中了解到,他所说的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有可能就是先前被老酋长困在囚牢里的女人,也是他费尽心机却没能救出来的朋友,说到这个朋友也真是绝了。
    一个月前,他一个人闲来无事,又无缘无故的被前一任巫师一顿臭骂,就去后山的河边扔石头,那儿原本是个巨大的天然湖泊,后来湖水干枯后,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坑,从下至上,足有一两米深,他就是在最下面发现一个闪闪发亮的影子,出于好奇才下去的,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女人浑身脏兮兮的从一个硕大的蛋壳里爬出来,但下面都是淤泥,她刚上来,银白色的蛋壳就沉进了淤泥下面。
    连个泡也没冒上来,巫师就将她救了上来,没想到前一任巫师却说这个女孩儿是个污灵,会给所有族民带来灾难和祸端,却又不能直接杀了她,所以就将她的手脚上锁上铁链,关在了和库房相邻的囚房里自生自灭,每次都是巫师深更半夜,等所有人都睡着之后,才偷偷摸摸的给她送点吃的,也答应她会在新夫人狩猎的那一天救她出来,没想到她却带着另一个人逃跑了,不过不管她逃去哪儿,只要活着就好。
    等小野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族长居住的地方早就成了一堆废墟,到处都是滚滚的浓烟和燃烧的草房,小野和巫师一出现,就被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给包围住了,而所有的族民也被控制在一处空旷的地方,男人围着最外面一层,其次是女人,最里面的则是孩子,很多母亲都将怀里嚎啕大哭的孩子用手捂住嘴,生怕哭声引起这些入侵者的怒火,老酋长刚咽气还没几分钟,他肥胖的女儿就死了,胸口和腹部被子弹打出几个血洞。
    “顾玲!”小野被人五花大绑,连同巫师,她在看到顾玲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顾玲显然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看到小野,雷暴故意说:“是你朋友?”
    “以前见过几面,不怎么认识。”顾玲说,这次除了雷暴之外,雷风也来了,还有其他十几个随行的人,他们这次来这儿就是为了拿到罗漫人所囤积的大量火药,雷暴见小野长的那么漂亮,身上散发着一股异域风情的情感和妖娆,不禁动了心,“听说你是他们的新夫人!酋长真是好福气,听说已经病入膏肓了,连走路都得让人扶着,你这么漂亮却嫁给一个糟老头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鲜花插在牛粪上,暴殄天物,可惜了,床上的事儿,他能办得了么?我倒是不介意帮他这个忙!”
    “雷暴,别忘了我们来这儿是干什么的!不要节外生枝。”顾玲处处受到雷暴的挤兑,其他人的监视,唯一信任的似乎就只有喜欢她的雷风了,雷风将弟弟推开,“顾玲说得对,时间不等人,别忘了我们来这儿的宗旨,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她说得当然是对的了,她就是放个屁,你闻着都是香的!瞧瞧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先前的雄心壮志都被狗吃了?一个女人的关口你都过不去,还谈什么建功立业!这不是胡说八道么!你最好别给我打岔,这回老大派了这么多人来,你但凡有一点越格的,即使我有心想帮你瞒过去,他们的眼睛又没瞎,总会将事情捅到老大那儿的,你要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女人的身上。”雷暴毫不留情的甩掉哥哥的手,雷风无可奈何,四围的人将所有人质围得水泄不通,顾玲现在还没获取绝对的主权,束手无策,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小野见雷暴咄咄逼人,这时巫师走了出来,笑着说:“哎呀,这不是雷暴大哥么?你不记得我了?”
    “你谁呀?”雷暴见有人跳出来搅和他的好事儿,不禁火冒三丈,巫师的双手被反剪在后面,嘴角都快撕到耳朵边,“真的不记得我了?”
    “啪!”雷暴猛地甩了他一耳光,竟然敢在他面前卖关子,巫师被打得鼻子流血,吸了吸鼻子后,依旧笑容满面,“您不记得了?上次您在后山迷了路,险些掉进天坑里,是我将您救上来的,当时我被人打得鼻青脸肿,面容有点不好认,现在您仔细看看,轮廓像不像?”
    “原来是你呀!”雷暴有点印象,巫师急切的又说:“没错,没错,就是我呀!你的老····不对,老大当时急于撤退,还是我给老大提供了出山的地图,这儿七绕八拐的,很容易迷路,而且防毒面具还是我给老大提供的,上次虽然闹得很不愉快,但我对您印象深刻,您特别威猛,比山林里的黑熊还要厉害,我······”
    “说得没错,你上次的确帮了不少大忙,老大先前还叨唠着要让你加入进来,说那么多人里,就数你最识抬举,我们以后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雷暴对他没什么印象,但他所说的事儿的确是他真真实实经历过的,小野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才一会儿功夫,他就做了肖鹰的走狗,雷暴见他准备说话,故意板着脸说:“你们的新夫人,我是要定了,你要是也来劝我,这叫不识抬举了,我会免费送你一颗子弹,当然不是给你当作纪念的,而是一枪打入你的眉心,顺便也给其他人提个醒,跟我做对,死路一条。”
    “瞧您说的,我哪会这么不识抬举,老酋长已经死了,新夫人这么年轻就要守寡,这是对她美貌和情感的亵渎,您英勇无畏,身强体壮,站在新夫人身边,这简直是天生一对,怎么看怎么登对,而且新夫人原本就不是罗漫人,而是权兴业扣押在这儿的俘虏,她不是心甘情愿嫁给老酋长的,所以,她跟着您,这是她最好的选择。她现在不明白,等过一段时间就会明白了,谁会讨厌吃香喝辣的生活呀?瞧这儿·····别看他们大腹便便的,其实都是感染了很多寄生虫,这是属于病态的肥胖。”巫师说得天花乱坠,小野一抬脚,就踢到他的屁股上,巫师措手不及,整个人都扑到了雷暴的身上,雷暴听得心花怒放,他自己的亲哥哥都不会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况且这个小巫师虽说油腔滑调了一点,却也不讨厌,“没错,你是干什么的?能陪在新夫人身边,必然不是一般的平民。”
    “我是巫师!”巫师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小野气得破口大骂,巫师却一点也不介意,雷暴就喜欢这种锋利却又漂亮的女人,越看越喜欢,巫师忽然故弄玄虚的说:“新夫人和老酋长的婚礼就是我主持的,不是,主持他们婚礼的是我爸,他现在已经死了,目前由我接替他的位置,老酋长虽说已经一命归西了,但按罗漫人的规矩,新夫人想要改嫁也不是不可以,必须由巫师主持散婚仪式,这样她就可以自由婚嫁了,我再给您和她主持·····”
    “主你大爷!”小野义愤填膺的骂,巫师却不以为然,“小野猫虽说厉害了点儿,但天底下也只有您才能将她驯服的老老实实的,漂亮的女人都是老天送给大英雄的礼物,所谓英雄配美人么!拉辣手的才够味儿!这可是您一展雄风的好机会,而且今天是个千载难逢的吉日。”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是个结婚的好日子?”雷暴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结婚,目光贪婪又好色的看向小野,巫师点头哈腰,“还是您有眼界,要不然老酋长也不会把狩猎的日期定在今天,之前我特地翻阅了罗漫人的典籍,今天结婚的人,不仅可以白头偕老,还能恩恩爱爱一辈子,即使碰到困境,也可以化险为夷,转危为安,所以罗漫人对吉日的要求相当苛刻,您听说了肯定会说是封建迷信,但风俗都是从现实生活中汲取的经验,当然也不是科学道理能解释得了的,就像再顶尖的科学也解释不了遵循热胀冷缩原理的水分子,为什么结成冰之后,依旧可以浮在水面上,这很不符合情理。”
    “你小子伶牙俐齿,还挺会说的,老大身边就缺你这样的人讨他开心,不过我来这儿不是光来结婚的,而是来取火药的,我先将他们都杀了,再由你来帮我和小美人主持婚礼。”雷暴说着就举起手来,四围的人都纷纷举起枪,四十多个人质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巫师连忙制止说:“今天是吉日,不能杀人。”
    “说到底,你还是想救他们。”雷暴有些生气了,巫师连忙辩解,“当然不是了,我····我是说结婚的大吉日子怎么能见血呢?即使不按罗漫人的规矩来,想来你们那儿在大喜之日见血也是不吉利的,很容易引来血光之灾的。”
    “我同意和你结婚,但唯一的要求就是放了他们,你也是看到的,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族民,你想拿火药尽管去拿,他们又没犯什么错,何必对他们大开杀戒,上天还有好生之德,何况是几十条命,还包括十几个无辜的孩子!”小野恶狠狠的看向巫师,雷暴觉得有道理,看向雷风说:“哥哥,今天这一趟可真没有白来,找回了火药,再带一个老婆回去,我····没想到我也有鸿运当头的时候,哥,你别绷着个脸了,是不是给我点祝福?”
    “说到祝福,有件事儿至关重要,在新人结婚之前,必须由巫师准备一套避邪驱灾的祭祀活动。”巫师说,雷暴恨不得现在就抱小野去洞房,“我和小美人都不是罗漫人,就按最简便的方式来,用你那套规矩,得等到什么时候?搞这些虚的没啥意思,别让我以为这是你的缓兵之计。”
    “您的话是没错,您和小野姑娘的确不是罗漫人,但您目前就在罗漫人世世代代所居住的地方,举头三尺有神灵,入乡随俗嘛!这儿是你们的起点,要是能获得罗漫人的神灵护佑,你们日后的路就能走得甜甜蜜蜜,为了长远的幸福着想,又何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毕竟好的东西,都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反正我们所有人都落在你们手里,族民们手无寸铁,你们手上还有枪,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巫师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这时顾玲说:“巫师说得没错,要是强来,这和强取豪夺有什么区别,要是传到肖鹰的耳朵里,不光你逃不了,就是你喜欢的这个小美人也在劫难逃,毕竟她做过老酋长的老婆,你却抢一个死人的老婆当老婆,肖鹰多少有点迷信,罗漫人是个非常古老的民族,乱七八糟的诅咒一大堆,稍不小心就会被诅咒。”
    “这位小姐说得对极了,婚姻大事岂能草草了事?在我们这儿,结婚可是件非常神圣又严肃的事儿!必须谨慎对待。”
    巫师的脊梁骨一阵冷汗,他要是不站出来,雷暴就真有可能将人质全部杀害,顾玲说:“这东西可邪乎了,也没是用科学就能解释得了的,还是小心点为好,再说了,老酋长之前活得好好的,一结婚就撒手人寰了,怕是你的小美人命太硬,伤不着你,要是伤到了肖鹰,那你今天捡着的是好运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霉运,你要是死了,是你咎由自取,要是搭上我,你认为我会坐以待毙?我没有好下场,你得给我当垫背的,我要是连这个能力也没有,那么肖鹰选择我加入他的团队,就是骂他瞎了眼最好的证明。”

    第一百二十九章 基因
    叶叶变得神志不清,毒燕子身体扭曲的躺在地上,腹部有处刀伤,汩汩涌着血,米勒手忙脚乱的想要用袋子将从伤口涌出的血装起来,她的血现在比黄金还要贵,想要保证所有幸存者免遭怪物的毒手,她的血将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陈箫将他拉开,示意他不要这样,直到现在陈箫和米勒也没弄明白叶叶到底碰到了尸骸的什么地方,她的样子极其可怕,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眼睛呆滞而空洞,身体微微的晃动着,毒燕子奄奄一息,米勒虽说讨厌她,却也不能见死不救。
    “你不是潘多拉人么?这点伤不是可以自动痊愈的么?”米勒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纱布,将她的伤口包扎起来,但潘多拉人的凝血机制很关,一旦受伤,很难止住出血,纱布很快就变成了墨绿色的,毒燕子看了眼浑浑噩噩的叶叶,气息微弱的说:“你们不要靠近她,我····我可能知道她碰到了什么!那具····那具三根手指的尸骸很有可能就是尸王,也是唤醒者,叶叶一定是碰到了尸骸上的锁魂钉,这种钉子和蓄电池差不多,用来封锁亡魂,一旦有人初级,或者被钉子所伤,锁魂钉里封锁的魂魄就会化为能量,转入那个人的身体里,以此来完成唤醒工作,要不然那么长的跨度,唤醒者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你的意思是说,叶叶很快就会被唤醒者取代,那么她···她是不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死了?”陈箫神色悲痛,毒燕子就是被她偷袭的,“话是这么说的,但锁魂钉里的魂魄也只是一定的能量,是能量就会消耗,等能量消耗殆尽后,唤醒者就会从叶叶的身上完全消失,只是她·····她即使活着,也活不了多久,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毕竟我也不知道唤醒者到底针对的是谁!它要是左罗塔人的帮凶,整个地下城的人都将在劫难逃。”
    米勒刚要去抱毒燕子,却被她的手推开了,“我····我就怕不行了,好像伤到了血包,我····我会拖累你们的,你们快点走,不管那扇门的背后是什么,总比呆在这儿等死来得高强,而且左罗塔人很快就会发现你们的踪影,怪物也会杀到这儿来的,不要管我了,我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也是死,不如死在这儿倒也干脆,陈箫,你要记住,你是神竜的守望者,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你才能感应神竜了,他·····他漂浮在浩瀚无边的宇宙,没人能找到他确切的方位,你······”
    “还你什么你,一起走,他懂什么呀!”米勒说着就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陈箫看了眼正低着头的叶叶,身体摇晃的弧度越来越大,陈箫拿出钥匙,将钥匙插进了锁眼里,但不管他怎么扭,锁头仿佛失灵了似的,又像是根本不是这把锁,怎么也拧不开,滑丝了一般,米勒见叶叶抬起头,眼睛却变成了腥红色,还源源不断的往外涌着血,惊恐万状的说:“开了没有,叶叶尸变了,快点儿!”
    “我也想快,但这好像不是开这把锁的,根本拧不开。”陈箫紧张的身体都开始颤抖了,满头大汗,这时叶叶忽然跪倒在地,向那些遍地的尸骸爬去,毒燕子没想到米勒会救她,心里不禁有些感动,刚要说话,米勒说:“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救你,犯不着感谢,只是因为陈箫身份特殊,现在也只有你才能帮助他了,而且你的血还有那么大的用处,要是死了,会连累其他幸存者的,我想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应该还有很多,而且直到现在你也没交待十四禁区到底在哪儿?”
    “咔!”就在陈箫手忙脚乱之际,手上的钥匙忽然断了,米勒大惊失色,“刚才什么声音,是打开了还是····还是卡住了?”
    “是断了!”陈箫绝望的连自己也不相信,手上捏着半截钥匙,毒燕子仿佛想起了什么,“钥匙上不是有坐标么?这儿一定地图,放我下来,大家分头找找。”
    “你能撑得住么?”米勒只是随口问问,毒燕子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你把我说得那么重要,无论如何,我也会撑下去的。”
    “你能这么想最好,至少我不用抱着你了,真是太重了!比野猪还重。”米勒心直口快,不过潘多拉人的骨头向来就比人类的重,五六岁的小孩看上去不胖,但少说也得有六十多斤,他说得是实话,而且体重越重,在潘多拉却莫大的荣誉,一般体弱多病的,重的是肉,轻的是骨头,很容易骨折,米勒见她好像在笑,毒燕子察觉出来了,抿了抿嘴唇,用手按住伤口,陈箫在看到地上的尸骸仿佛在一点点的颤动。
    米勒的手本伸上去想去拿柜子上的书,令他匪夷所思的是,原本连贯的动作仿佛被放慢的镜头,他在看到从毒燕子身上流下来的血似乎也被放慢了速度,陈箫似乎也发现了古怪,毒燕子伸手想要去抓米勒,她张开嘴,原本流利的话仿佛被时间切割了一般,变得支离破碎。
    整个空间仿佛都被时间慢慢搁浅了,出现多个时间皱褶,而那些颤动的尸骸仿佛被隔离在外,它们千疮百孔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复原,仿佛时间逆返,但相对的空间之间其实都是相联的,有些是零碎的片段,有些则是连贯却又扯了遥远的时间记忆,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时间锥,也可以在这些拉长缓慢的时空里看到过去的自己。
    以及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东西,时空处于漂浮状态,其中潜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犹如黑洞中巨大的引力,很容易被吸入其中出不来,这种情况一万年也碰不到一回,空前绝后,属于静止状态的时空流,可以进行自由的时间穿梭。
    而那些变成尸骸的受选者则会通过时间皱褶进行逆返,意志不坚定者,或者刻骨铭心,甚至是受过极大伤害的过往,很容易变成漩涡,将进入者永远的困在里面出不来,这样的人将会被掩埋在过去,没有真正的死去,也没有真正的活过,就像秋风扫落叶,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毒燕子眼前虚晃着许多零零碎碎的画面,她爬着进入一道时间皱褶里,仿佛回去了过去,腹部的伤口也随之愈合,身体上也逐步反应出时间倒流的痕迹,她恍恍惚惚的往前走,身边虚晃着她记忆中早已模糊不清的画面,她握了握手心,指甲很长,她记得自己在十五岁左右,忽然迷恋起了长指甲,扎进手心,很疼。
    她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进入了时间皱褶,以前就听大人们说过,时间皱褶是整个宇宙的一大奇迹,当宇宙从一个点爆炸形成后,就有了时间,空间,以及世界万物,但还有一些爆炸碎片和零散的能量都被容纳进了时间皱褶里。
    几百万年,或者是几千万年的推衍,使得这些残留的能量积少成多,时间皱褶原本都是恒定的,只有积蓄的能量大过它本身的负载量,时间皱褶就会以逆流的方式体现出来,而不是科学家所探索中的一个假想概念,毒燕子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皱褶,她目光所掠过的地方,画面就会自动消散,仿佛被水打湿的水墨画,原本清晰的画面变得混乱不堪,她不时的用指甲扎向手心。
    她明白,只有时刻让自己保持清晰的意识,才不会被皱褶中的能量或潜藏的危险侵入,她忽然发现长长的指甲不见了,自己竟然回到了小时候,她看到自己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斑,每个斑块上都有裂纹,用手一挤,就会有黑色的东西从裂缝里渗出来,散发着刺鼻又难闻的臭味儿。
    “姐姐!”毒燕子的身体回到了五岁,但思维和意识却没有随之逆返,还是之意识清晰的状态,家里有个后院,自从姐姐死后就被父母关起来了,还搬了家,她是根据自己模糊的记忆才找回来的,门口有个栅栏,栅栏上爬满了火红色的藤蔓,这是悬浮世界最常见的小乔木,叫火云豆,在这儿不算什么新鲜好吃的东西,却富含潘多拉人最需要的几种营养成分。
    多多食用,可以虽重骨骼的重量,防止营养不良和骨骼发育不全,但是在其他地方,却是穷人们梦寐以求的圣品,因为悬浮世界是整个潘多拉人的核心,充斥着各种各样比火云豆更好吃,也更方便获取营养物质的食物。
    在贫困地区,很多人都因为营养不良而在痛苦中死去,有的已经成年,却因为没有获取足够的骨骼营养而瘫痪,严重的甚至会丧命,而在富裕奢华的悬浮世界,这些令贫困地触不可及的火云豆却攀爬在栅栏上无人问津,很多成熟的果实饱满而多汁,一碰变会爆裂,摔落后,支离破碎,会烂在泥土里。
    火红色的果实会散发出一股清幽又好闻的香气,所以这些稀烂的果实也成为悬浮世界最独特的气味儿,久而久之,火云豆在这儿就成了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尤其是它成熟后的气味儿,只有点缀的作用,并无其他,在其他困苦区域,无疑是暴殄天物,毒燕子记得很清楚,姐姐总会背着家里人偷偷摸摸的吃这些用来观赏的火云豆。
    有时也会偷偷的给她吃一点,比起那些富人们喜欢用华丽包装的食品还要好吃一百倍,他们习惯于铺张浪费,丝毫没有半点节约的意识,想到的就只有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些别人看都不看一眼的火云豆送给贫苦的人吃,攀比而变态的奢华令这些人逐渐丧失了同性和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同情。
    毒燕子从藤蔓上摘下一颗又大又红的火云豆,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单薄的外皮轻轻一碰就破了,细腻的果肉在口腔里爆裂,酸酸甜甜,回味无穷,当她正准备摘第二颗吃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出现了,是毒燕子的姐姐绿城,她死的时候也才七岁多一点,她的眼睛很大,有着潘多拉人罕有的蓝眼睛,皮肤白皙,头发黑漆漆的,很像橱窗里漂亮的洋娃娃。
    “你不要吃太多,要是留下气味儿,会被爸爸妈妈发现的。”绿城自从她生病之后,就一直被父母关在这儿生活,她之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姐姐关在这儿,姐姐打开栅栏的小门,毒燕子走了进去,这儿绿草茵茵,姐姐拉着毒燕子的手说:“你过来,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那不是雪盈树么?为什么它的叶子是红色的?以前不是绿色的么?”
    “你觉得树会不会杀人?”
    “树怎么会杀人呢?”
    “不是树在杀人,而是有人借着树在杀人,最后又将罪名推到了不能说话的树身上。”
    “是谁告诉你的?爸爸妈妈也知道么?”
    “他们不知道,是我自己发现的,你过来,我带你去看。”
    “姐姐,我害怕!”
    “不用怕,姐姐保护你。”
    “姐姐,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呆在这里?为什么不和我们回家一起住?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爸爸妈妈说你生病了?严重么?你哪里不舒服?是我和得一样的病么?”
    “你的病,很快就会好了。”
    “姐姐是医生么?你怎么会知道的?”
    “不要问了,我带你去看,你就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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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0 11:22:23  更:2021-07-10 11:2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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