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李虹没有直接回报社，而是去采访了刚从仪表厂退休的黄大姐。黄大姐反映了这么个情况，有一次她听仓库的人讲，刘松年从仓库里拿走了五十张不锈钢板，却没有作出库登记，说第二天补上。可后来再也没有补，仓库的人也不敢问，就这么拉倒了。这种事情很多，仓库的东西都没有数，成了刘松年的私家仓库。
“仓库应该有出库登记，怎么能不登记就把东西拿走呢？”李虹不解地说。
“唉！自从胡允初和刘松年当了厂长，仓库就没有规矩了，两个人时不时往外拿东西，都不作登记，制度成了摆设。他们是厂长，没人敢得罪。现在要是查一下仓库，账物肯定不符，厂子就是这么被他们搬回家的。”黄大姐唉声叹气地说。
“他们这么干，就没人提出过反对吗？”李虹蹙着眉头问。
“反对？谁吃饱了没事找那个不自在？人家是厂长，手里有权，让谁下岗谁就得下岗。要是得罪了他们，马上就有小鞋穿，能有好日子过吗？”黄大姐一脸的无奈。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就没人向上面反映？”李虹气愤地说。
“没人嘴巴痒了干那种傻事，都不如找个地方自己蹭蹭。上面是吴长安，他跟刘松年和胡允初是一伙的，找他一点作用也不起。”黄大姐边说边苦笑。
“不找吴长安也行，可以找别人，比如局里和市里，实在不行还有法律。”李虹固执地说。
“姑娘，一句两句跟你说不清楚，总之官官相护，从上到下都向着刘松年和胡允初，告到哪里也没用，没人愿意听这个。”黄大姐边说边摇头。
“那，这么下去厂子不是完了吗？”李虹一脸的迷茫。
“可不是完了呗！原先的厂子多好，省优部优，先进企业，明星企业，质量信得过单位，荣誉证书和奖状奖杯多得没地方搁，厂长还是优秀企业家。厂子的效益好，工资高，人人羡慕，都想托关系挖门子往里挤。再看现在，都烂成什么样子了，跟黄摊了差不多。这样也好，大家都往家拿，厂长带头，底下跟着学。快了，快完了……”黄大姐忿忿不平地发了一通牢骚。
听了黄大姐说的这些，李虹的心里别提多郁闷了，仿佛有一面墙堵着，严丝合缝地不透气。她想了，刘松年什么手续都没有，就敢明目张胆地把东西拿走，这哪是一名厂长应该做的。明面上他都这么干，私底下还不知贪了多少，仪表厂的问题可见一斑，一定十分严重。李虹调查下去的欲望更强烈了，便问黄大姐：“大姐，您觉得李玉怎么样？”
“那可是个好人，不仅长得漂亮，心地也善良，而且有能力。我到财务科办事就找她，别人都不行，跟她们办不明白。那些人一个个牛哄哄地，本事不大架子倒不小，不知哪来的脾气。要我说，那些人都不是正经人，这个跟刘松年有一腿，那个跟胡允初不利索，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黄大姐夸奖了李玉一通。她说的“她们”是指王玲珑和宋佳，提起这两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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