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小说文学 -> 中国上古神话小说 《山海传说?洪荒之劫》 -> 正文阅读 |
[小说文学]中国上古神话小说 《山海传说?洪荒之劫》[第19页] |
作者:沧海泛波2020 |
首页 上一页[18] 本页[19] 下一页[20] 尾页[2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巫王收起权杖的慈光,驱动熟湖朝着红衣人下袭,红衣人见状也急催穷奇朝上相迎,二人在空中交错,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闪光。 榆罔见战势激烈,知道灭火才是当务之急,可自己修习的是巫术,不懂修士们聚气之法,虽然他可以激发水灵,但终归是凡水,怎么灭得了这熊熊离火。 情急之下,榆罔忽然想到离火本源于南方的神兽朱雀,北方玄武或能相克,于是转身朝北祭拜。 随着祷文响起,北方天空很快便涌起了一道云浪,顷刻间大雨如注,浇灭了无情的烈焰,天水从城头溢流而下,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把江岸平原变成了一片泽国。 |
那红衣人见自己的离火被灭、无心恋战,驱坐骑一头扎到了冲车前,口念咒语引出一条火焰,像长蛇一般缠在撞木上。 包裹撞木的铁皮在炙烤下烧得通红,犹如刚从碳堆里取出来的铁锥,带着巨大的冲力撞向城门,瞬间飞溅出无数的火花,木头烧灼的焦糊味伴着一阵阵青烟逸散开来。 那冲车连烧带撞,把城门破开一个窟窿,隐藏在冲车下的一群长右,像下山觅食的饿猿蜂拥而至。 “快!刀车列阵!”门后的指挥官喊道,士兵们一阵手忙脚乱把十来辆塞门刀车推了过来。 无数的士兵在齐膝深的水中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很快列成一堵防御车阵。 |
塞门刀车前面板高逾两丈,布满了锋锐的尖刀,把城门封得严严实实,一排排士兵手持戈矛藏在车后严阵以待,把敌人封堵在狭小的城门洞里。 那长右只顾一窝蜂地前进,前面的被后面的推挤着直撞到车面上,被利刃贯穿身体、死伤惨重,阵阵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前排的战士通过车前的探孔把长矛伸出去,狠狠刺向欲攀刀而上的敌人,很快长右的尸体便挤满了门洞。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城门被冲车撞开,高大的枭阳野人也闯了进来,他们抡起巨大无匹的铁锤,把刀车面板砸得粉碎,无数的士兵伴着破碎的木板被抛在空中,然后又重重地摔回了敌群里。 “敌人攻进来了!” “敌人攻进来了!” …… |
守门的士兵们高喊着,附近城楼上的人听到呼喊,纷纷赶来增援,和敌人厮杀到一处,殷殷鲜血把脚下的水都染红了。 “守住!守住!鼓起你们的勇气,把这群畜生挡在城门!”巫王乘着熟湖从天而降,他知道城门虽然已被攻破,但只要能把敌人封死在门洞里,其庞大的兵力就难以有效展开,说不定还有机会把大门重新堵上。 可就在这时,城中大地上传来了十几声隆隆巨响,打破了巫王把敌人挡在城外的最后一丝奢望。 |
伴随着巨大的轰响,盟军大营的地面突然塌了,形成数十个面积广阔的地洞,无数的异兽从洞里窜了出来。 最前面的异兽形貌像猪,却长着雄鸡一样的利爪,像狗一样吠叫着,其后跟着形貌各异、杂七杂八的其它兽兵。 “狸力!”巫王看着来势汹汹的异兽,脑海中蓦然冒出了这个名字,心不禁凉了一半。 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点儿呢? 敌人从正面强攻只不过是障眼法,他们屯积高大的土山,不仅仅是想拉平与城墙的落差,还想掩盖他们暗中掘地进城的意图。 |
这狸力本是柜山的奇兽,天生擅长土工。 只不过眼前这群“狸力”显然不是柜山那小巧敏捷,到处打洞的萌宠。它们的体积要大得多,像野牛一样强壮,眼睛里泛着血光,朝盟军猛冲而来,很快便把和它们接触的士兵撞得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眼看着盟军的防御被彻底打乱,整个战场像一锅煮沸的热粥,敌人数量上的优势越来越明显,盟军损失惨重。 巫王双腿一夹,孰湖展翼而起,飞出了战场。 |
巫王在城头找到正在奋战的榆罔,落到旁边说道:“外城已经保不住了,还是抓紧时间退回内城!” “可外城中还有许多百姓,我怎么能丢下他们不管!”榆罔一边说着,一边挥鞭把一只扑来的猾褢打得脑浆迸裂。 “我们本来兵力有限,如不及时退守,恐怕有生力量都要折在这里!”巫王说道。 “那就请巫王先组织平民撤退,我在这里断后!”榆罔说道。 |
“今日巫咸和帝都并肩而战,作为巫王我怎么能让共主掩护臣属撤退!”巫王回道。 “帝都都是我姜氏子民,我理应断后,巫王不必再说,时间紧迫!”榆罔一边战斗,一边说道。 “好吧,我这就安排!”巫王说着驱孰湖腾空而起,忽而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孩子的身影,临近一看竟然是阿鸿。 此刻的阿鸿正在和一只酸与对峙,那酸与扇动着巨翼,一边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一边发出嘶嘶的叫声,嘴里吐着大蛇一样的信子,六只眼睛正朝着不同的方向叽哩咕噜乱转。 巫王从空中飞掠而下,一剑划瞎了酸与的两只眼睛,那酸与疼得把头往旁边一甩,阿鸿则趁机一刀砍断了它的脖子,一腔腥臭的黑血噗地喷了出来。 |
阿鸿一边躲避,一边厌恶地说道:“啧啧,真恶心!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生物?” “这一定是相繇的‘杰作’,他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改造和异化各种凶兽,刚才这只应该是酸与鸟异化而来!”巫王勒住坐骑说道。 “您是说它们……”阿鸿问道。 “没有时间解释这些了”巫王说道,“战场可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该来的地方,抓紧时间回内城去!” “不,我才不是小孩子,我是巫咸的巫师!”阿鸿倔强地说道。 |
第一五七章 万族同盟 巫王在混战中看到了阿鸿,便催促着他赶紧退回内城躲避,谁知阿鸿年少气盛,非要留在战场上。 巫王转念一想,说道:“鸿儿,现在有一个艰巨的任务,如果你真想得到父辈的认可,就自己证明给大家看吧!” “什么任务?您就交给我吧!”阿鸿兴奋地问道,竟有些激动了。 “你看,外城就要被攻陷了”巫王说道,“你马上保护外城的百姓迅速转移到内城!” “啊!”阿鸿丧气地说道,“闹了半天,还是让我当逃兵呀!” “鸿儿,我们浴血奋战的目的就是要保护人民,假如他们得不到安全,战士的流血和牺牲便没有任何意义!”巫王严肃地说道。 “是,我一定不辱使命!”巫王的话让阿鸿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急驱坐骑朝着战场外围跑去。 |
巫王目送阿鸿出了战场,又急引熟湖顺着马道登上城墙,站在城头俯瞰,整个战场已经乱做一团。 厮杀呐喊不绝于耳,断肢残骸堆叠成山,血染黄沙无暇相顾,旌旗倾折血流漂杵。 惨烈的战斗映红了勇士们的眼膜,先前的恐惧和死亡统统被抛在了脑后,交战的双方都抱定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决心,在战场上放手一搏。 敌人的冲车在攻破了城门后,又调转方向开始撞击门侧的望楼,望楼在强大的冲力下轰然倒塌,土石崩溃的巨大声响淹没了战场的喧嚣,团团烟尘顿时笼罩了整个城门区域。 |
那望楼是俯瞰整个战场的哨所,更是向军队发号施令的指挥部,随着它的倒塌,盟军各个战阵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 榆罔转头眺望,神泉镇里已经出现了一股股奔走的人流,看来百姓已经开始朝着内城转移了。 城外的平原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海潮一样的敌军,岌岌可危的城墙是唯一的分割线,也是帝都子民的最后屏障。 这个时候如果不能拖住敌人,帝都的子民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榆罔驱坐骑纵身跃下了城楼,正跳到望楼倒塌形成的废墟顶部,那狰兽一声长吼,犹如山崩地裂、震彻长空,引周边的敌人都暂停了喧嚣、转头相望。 |
“相繇的走狗们听着,我便是炎帝的继任者,有种的上前和我比个高低!”榆罔大声地喊着,分明是一个豪气干云的王者。 片刻的静默后,战场上重新沸腾起来,不过这次敌人的目标十分明确,它们疯狂地朝着刚才喊话的榆罔发起进攻,都希望自己能杀死众王之王,抢得头功。 榆罔面对层层涌来的敌人毫无惧色,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奋勇杀敌,无数的血花在他身边尽情绽放,敌人的尸体很快便堆满了他的脚下。 巫王见势也驱孰湖纵身而下,冲向敌群助战。 |
那熟湖落地前四蹄齐踏,踩着挤挤挨挨的异兽攀登到榆罔身边,所过之处把敌人蹈得人仰马翻。 激战中的榆罔见巫王到来,大声喊道:“事情办完了?” “已经安排妥当,现在我们可以心无旁骛地战斗了!”巫王一边回答着,一边挥剑把一只袭来的长右劈成了两半。 “好!让我们一起尽情杀敌吧!”榆罔喊道。 “我愿与帝并肩作战,直至战死疆场!”巫王回答道。 |
红衣人乘着穷奇出现在半空中,说道:“不用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想充当‘救世主’也要有实力,就凭你们两个,焉能阻挡我百万大军!” “哼!那就试试吧!”巫王一边说着,一边调动元力。 无数的藤蔓破土而出,不断纠缠着接触到的敌人,把它们一个个束缚起来、动弹不得。 榆罔则念力发动,满地的石头好像有了生命,组合成一个个巨大的石人,和高大的枭阳野人战到一处。 “好啊!自古巫、仙道不同,今天便决一雌雄,看看到底孰优孰劣,谁才是正宗!”红衣人叫嚣着,施放出无数的火鸦,盘旋着包围了榆罔和巫宇所在的废墟。 榆罔口念祷文,地上的北冥水骤然起浪,水花四溅中聚成一只龟样的庞然大物,一道冲天的水浪腾空而起,好像发怒的蟒蛇,和满天的火鸦纠缠在一起。 巫、仙两道在城门前斗术斗法之际,战势又发生了变化。 |
由于数量众多的狸力掘地进城,城墙地基遭到了严重破坏,数段城墙在敌人投石车的猛烈攻击下轰然坍塌,形成了巨大的豁口,无数的敌军开始涌进城中。 榆罔看着尘烟四起的断壁,不由心中暗暗叫苦,自己纵使有三头六臂,又怎么能凭一己之力同时阻住这么多敌人,看来帝都危矣。 |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远方忽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角,那声音不是来自一个方向,而是来自四面八方,好像这偌大的战场完全被包围了,让闻着无不心惊。 战场上不分人兽都循声朝着远方眺望,只见遥远的天际线下,不知何时冒出了许多人马,无数面不同颜色、不同图腾的旗帜迎风飘扬,让人目不暇接、数不胜数。 “我们的援军到了!”巫王颤抖地喃喃道,一向沉稳的他竟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波澜。 榆罔更是说不出话来,只看那旌旗的数量,天下万族至少到了十之八九,在这关键的时刻,他怎么能不激动呢! |
“帝都的勇士们,我们再也不是孤军奋战,我们的援军到了!”榆罔沉默之后,忽然声嘶力竭地高喊道,打破了战场上短暂的沉寂。 盟军士兵随后也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帝都万岁!” “战斗至死!” “为了胜利!” ……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瞬间充斥了整个战场,面对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兽军竟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 |
城头上再次响起了隆隆战鼓,和援军的号角相互交织,共同奏响了胜利的凯歌。 红衣人急驱穷奇飞上半空,看着被团团包围的军团,却不知该如何组织防御。 鼓角相闻中,援军在各自指挥官的引领下,分为无数股力量冲进了敌群,就像分叉的水流无情地切割着柔软的沙滩,惊恐的兽兵们见势纷纷向两旁躲避和逃窜。 援军中,有一支骑兵特别显眼,他们打着五色的旗帜,旗面上绘制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虎形奇兽,就像一条长蛇一样穿梭在敌群中,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敌人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
这边守军也发起了大规模的反攻,曾历经绝望、看着战友惨死的士兵们再次燃起了希望,心中积郁的怒火也彻底爆发出来。 士兵们挥动着手中的武器,毫不客气地刺向一切出现在视野中的敌人,很快便把敌军重新赶出了城墙一线。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激战,援军和守军终于汇合了,越来越多的队伍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片旗帜的海洋,各种图腾迎风飘舞,昭示着人类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会盟。 眼看时间到了傍晚,阳光逐渐暗淡下去,满天的云朵被染上了一层红色,好像阵亡战士的鲜血。 |
榆罔明白,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夜幕降临之后,势必会给反攻造成不小的阻碍。 于是,这位未来的共主高声呼喊道:“勇士们,冲啊,不要给敌人喘息的机会,把它们全部消灭!” 话音刚落,天空就传来了一阵冷酷的笑声,那声音不通过耳朵,便直接刺向了每一个人的心底,好像一把冰冷的利刃,所有人都停止了追击,大家在原地盘旋着,想要搜寻到笑声的来源。 外界的温度迅速降到了冰点,地上的水以肉眼可察的速度结了冰,甚至大家的眼睛上也凝起了霜花,但温度还在下降,直到让人感到血液都冻结了,所有的马匹、甚至是圣兽都开始显得焦躁不安。 |
“炎帝的继任者?你不会觉得这些就是神的全部了吧!”一个声音忽然从天际传来。 “是相繇!”巫王提醒道。 “无知的人类,不要忘了,我是神使,代表的是大神的意志,无论你们如何抵抗都是徒劳的,只会为你们带来更大的灾难而已!” “人类是大神亲手创造的生命,自诞生之日便得到神的护佑,并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也为山海世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我不相信这场浩劫是大神的本意!”巫王回道。 |
“成就?人类也配说成就?你们所谓的‘成就’,恰恰说明人类是这世上最贪婪的生物!你们无休止地从大神那里窃取本不属于自己的知识和能力!”相繇质问道,“也正是因为你们的贪得无厌,才损坏了祖神定下的天道,使本来纯洁的世界开始走向沉沦和堕落!” “随你怎么说,就算真是大神的意思,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一个细长的声音忽然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发声的竟是一员小将,浑身披着白色的铠甲,脸也被头盔遮住看不清楚。 然而,他胯下竟骑着一匹邹吾,使他本不突出的身形在人群中却十分显眼。 |
第一五八章 明暗对决 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人类终于放下了私利,结成最后的同盟,向异兽大军发起了空前的反击。 就在胜利在望的时候,相繇再次出现了,不过他却没想到自己盛气凌人的演说,这次竟被一个不起眼的小将给噎住了。 巫王也看到了这个人,说他小是因为他确实身材娇小,甚至看起来像个孩子,但他却骑着一匹邹吾,要不是体型差别太大,仅凭语言风格和坐骑,巫王差点儿把他误认为祁昆。 “哦,哪来的小鬼?口气倒不小,看来人类真需要清醒清醒了!”相繇停顿了一下后,再次说道。 |
“我是林氏的子孙——梦荪,你不共戴天的仇人!”那小将回道。 “林氏?林氏居然也有漏网之鱼吗?也好,今天就一起来帝都陪葬吧!”相繇说道,“让你们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神力!” 随着话音落地,漆黑的雾潮从天上汹涌而来,好像天河倒泻一般,沿着半边天空奔流直下,形成了一道壮观的黑色流瀑。 那流瀑落到地面上,掀起了数十丈高的黑色浪涛,铺天盖地朝着帝都扑来,就像奔腾翻滚的洪水,吞没了和它相遇的山峦、河流、原野和村落。 |
墨染的黑色很快笼罩了半边天空,“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越来越近,所有的人都被这宏大的景象震慑了,呆呆仰视着天空,像柔弱无力的羔羊,敌军却好像见到了救星,欢呼着隐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混沌狱界!”巫王第一个反应过来,这雾潮和之前红衣人召唤的混沌元气十分类似,蕴藏的能量却比之强千倍万倍! “撤退,撤退,都撤到城里!”巫王驱熟湖升到空中,尽全力喊道。急促地呼喊把大家从震撼中唤醒,大军像潮水一般朝着城中撤退。 混沌气扩散的速度很快,一路上不断有掉队的人马被黑暗吞噬,那些人就像陷进了沼泽,来不及反应便被黑潮裹挟起来,不见了踪迹。 |
盟军很快便越过倒塌的城墙,退到了外城中,巫王紧催熟湖飞在队伍的最前方。 眼看着黑潮越来越近,巫王举起权杖,激发出强烈的光束,就像一把利剑刺向黑暗。 黑潮在光芒下奔腾翻滚,酷似一张狰狞的怪脸,把光束悄无声息地淹没在滚滚云浪中。 紧接着,从黑潮里探出无数条黑色的龙卷云,像挥舞的触手一般伸向盟军士兵,把他们一个个卷进了黑潮。 |
“混沌元气中莫非还有什么魔兽不成!”巫王心中疑惑道。 他抽出长剑,把元力注入其中,剑身瞬间燃起了熊熊火焰,之后他催动孰湖从一条正在下垂的龙卷旁掠过,挥剑斩在龙卷的顶端。 随着一声惨叫,从云气包裹中掉出一只怪物,其状如鸮却长着人面,蜼(wei)身犬尾,肋生双翼,重重地摔在人群中。 看来黑潮中裹挟着很多异兽,一旦大军被它包围,目不能识、耳不能闻,必然遭到偷袭,面临覆没的危险! |
局势已是刻不容缓,巫王高举权杖向城中发送出最后一个信号,这也是他最后的底牌,一旦启动便意味着人类即将输掉这场战争,这也是他一直都不愿意发出信号的原因。 那信号是一个缭绕的光团,在云浪涌动的黑色背景中朝着内城落进去,好像夜色中徐徐下降的一盏孤灯。 随着光团消失在城墙后,内城中升起了一圈光晕,光晕逐渐扩散开来,渐变成一个半球状的光御,把整个内城罩在其间。 …… …… |
王城之内,火神殿的每层台基上都整齐地站满了巫师,每名巫师面前都燃烧着一团悬空的火焰,那是他们的元力之火,巫师们一边虔诚地诵着祷文,一边导引自身元力注入到面前的火焰中。 火焰的光芒在元力滋养下呈弧线飞射出去,汇聚到基座顶部的火神殿里,被圣火的能量加强后,形成数不清的光柱笔直地朝着各个方向射出,把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空中的光御,使整个火神殿看起来像伫立在暗夜中的一座大火炬。 不过,纵然有近千名高等巫师祈火加持,所能支撑光御的范围也已经达到了极限,不可能再往外扩展一毫一寸,光御和黑潮以护城河为界达到了力量的平衡。 |
闸楼上的绳索一阵急动,千斤闸徐徐上升,盟军的残兵一路上疲于奔命,早已经虚弱不堪,他们相互扶持,拖着受伤的身体躲进了内城。 随着最后一名士兵进入内城,千斤闸再次降了下来,护城河上的吊桥也被迅速地重新拉升起来。 紧接着,汹汹而来的黑潮与笼罩内城的光御撞在一起,爆发出亮白色的光芒,一道道弯曲的闪电像是蠕动的毒蛇在光御表面时隐时现。 撤到内城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抬头,仰望着头顶上恐怖的景象,那黑潮突破不了光御的阻挡,最终顺着它弧形的表面覆盖过去,直到把整个内城包裹起来,彻底切断了它与外界的联系。 |
内城陷入一片晦暗,极目之处尽皆苍茫不明,好像被泥沙掩埋了一般,幸存的人们都被强大的黑暗力量所震慑,最后一点儿斗志也丧失殆尽。 “我们被围困了!” “没有希望了!” “怎么办?” …… 恐慌的人群嘈杂起来。 “大家不要慌,炎帝大人对此早有准备,这光御便是巫师们祈祭圣火所激发的能量。看!那黑暗不是已经被成功阻挡了吗!”巫王乘熟湖在空中喊道,“只要我们万族一心,圣火必然能驱散黑暗,而光明终将重临帝都!” 大家听了巫王的话,焦躁不安的情绪得到了一定的控制,榆罔低声对宵明说道:“将军,请负责联系各族指挥官,安顿好退进城中的大军和百姓!” …… …… |
宣政大殿里,榆罔和各族领袖紧急召开了作战会议,由于时间仓促、不及准备,各大部族的首领们便胡乱的挤在大殿里,把榆罔围在中间。 会议的气氛十分沉重,榆罔环视一周,而后向所有人深施一礼,说道:“首先,作为帝都之主,我代表天下之民感谢大家,在生死存亡之际应召而至!” 巫王伸手搀住榆罔,说道:“殿下言重了,天下本是万族之天下,浩劫来临,谁又能置身事外,各族理应奉召!” 榆罔直起身来,说道:“那就权当姜氏对万族来援的感谢吧!下面请巫王为大家介绍一下情势” |
巫王闻言点头称是,说道:“各位都是统领一方的部族领袖,我便直言不讳了,目前的平衡只是暂时的,巫师的元力终归有限,不可能一直损耗不尽,随着巫师们元力枯竭,黑潮便会一点一点吞没这座城市,包藏在里面的异兽届时会大开杀戒!” “如今相繇只是围困了城池,却不急于进攻,而是让兽兵们躲在黑潮里,就是在等着巫师们元力耗尽吗!”宵明问道。 “的确,黑潮包裹之下,我们犹如失去了耳目,巫、仙术的施展也因为没有依凭而被封禁,只能任人宰割!”巫王说道,“但我觉得相繇的阴谋可能还不止于此!” |
“巫王可是有什么预感?”榆罔问道。 巫王摇了摇头,回道:“目前还没有头绪,不过我相信相繇不会安静地等待,他一定会做点儿什么的!” “的确,相繇的战术不是‘等待’这么简单!”一个声音传来,众人纷纷转头,原来是战场上自称为梦荪的林氏首领。 榆罔问道:“林王知道相繇的真实意图?” “当前的情形和平丘毁灭时如出一辙!”梦荪回道,“平丘城位于湖中,只有一条水路和外界相通,虽然利于防守,却也成了它最致命的弱点,一旦被大军围困便无路可退!可给平丘城带来致命一击的却并不是围困,而是一场凭空的大火。那是一种幽绿色的火焰,以燎原之势沿着湖面从四面涌来,很快便把平丘城烧成了一片废墟!” |
“绿色!莫不是来自九幽的冥火?”巫王兀自言道。 “巫王知道?”榆罔问道。 “古籍有载,幽都山后有一大壑,深达黄泉,是为‘九幽’。那里积尸如山,聚集的腐气能燃出幽绿的冷焰,便是‘冥火’!”巫宇解释道。 “所以,相繇是想如法炮制平丘的战法,先用黑潮困住帝都,而后再纵火烧城!”榆罔说道。 “相繇非强蛮之辈,他知道我们重取了圣火,应该不会用冥火硬攻!”巫王摇头说道。 “与其胡乱揣测敌人意图,不如以攻为守,不给敌人留下布局的时间!”延吉在一旁说道,因为听訞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便由他代表赤水氏参会。 |
“我们如今被黑潮围困,与外界断了联系,连大巫的祈祷都冲不出去,又如何反攻呢!”宵明说道。 “我们可以动员民众一起祈祷,或可拓展圣光的覆盖范围!”延吉说道。 “凡人不能调动元力,纵然祈祷也是杯水车薪,我之前的说辞,只是稳定民心的权宜之计而已!”巫王说道。 众人一时无语,大殿上一片沉寂,大家都把目光重新落在了榆罔身上,希望这位年轻的继承人能为大家找到破局之策。 |
“今天,参会的都是各大部族的首领,每个人都寄托着千百个氏族的希望,加起来便代表了全人类的生死存亡,或许我们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但请大家记住,只有心存希望才可以创造奇迹!全人类的大会盟,以前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是吗!”榆罔说道。 “愿团结的力量不是简单的叠加!”巫王祈念道,他知道榆罔的意思,即便全民祈祷的作用轻微,如能安抚民众的恐惧,重建盟军的自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第一五九章 阴谋诡计 自宣政殿会议后,喃喃地祈祷声便开始充斥帝都,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巫师修士,不管是营中兵勇,还是巷陌百姓,不管是耄耋老者,还是黄发小儿,大家都在默默地祈祷,凝聚起一股股涌动的念力。 也许是众人的祈祷真得起了作用,也许是大家在愿景驱动下产生了自我暗示,圣火之光看起来似乎真的更加明亮了。 所有的人都为之欣喜,就在大家要重拾信心的时候,又一场灾难却突然降临了。 |
这一天,大家推开门窗,看到恐怖又恶心的一幕,内城所有的树木上都落满了一种丑陋的怪鸟。 它们长得酷似野鸭,却拖着一条老鼠样的长尾,浑身沾满墨绿色的粘液,沿着树枝上蹿下跳,挤挤挨挨像蝗虫似的爬满了树冠和一切绿色植物,腐败的气息弥散着全城。 巫宇看着眼前的情景,对阿鸿说道:“这是絜(jie)钩鸟,生性贪腐肮脏,惯于散播疾疫,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鸿儿你守在军中,我要去觐见榆罔殿下!”说完便匆匆出了寝殿。 巫宇赶到时,榆罔正驻立在寝殿前的空地上,身前是一条方案,案上摆着圣火鼎,还有他事先折好的许多纸鸟。 |
榆罔在案前闭目祈祷,忽而用手一拍桌案,喝一声“起”,只见纸鸟们随风而动,幻化为一只只真鸟扑棱棱飞上了天空。 它们样子像喜鹊,却青身白喙,白目白尾,一边“青耕”、“青耕”的叫着,一边聚成一大群,在城池上方巡行。 说也奇了,那絜钩听到这鸟的叫声,都惊慌失措起来,像耗子见了猫,成群成群地飞离了栖息处。 絜钩鸟群每形成一定的规模,就会有一只青耕鸟从巡行队伍中脱离出来,专门去驱赶它们。 很快,城市上方便形成了数不清的鸟群,每个鸟群都有一只青耕鸟役使,就像控制着羊群的牧犬一般,有条不紊地把瘟鸟赶回了黑潮中。 然后,所有的青耕又都聚成一群,飞进熊熊火鼎中化为了一堆灰烬。 |
“真是好手段!”巫宇一边走进来,一边赞叹地说道。 “用‘演虚术’幻化的纸鸟而已,徒有其表罢了,只能唬唬这些头脑未开的生命!”榆罔自谦道。 “不过,我倒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巫宇忽然说道。 “嗯?”榆罔疑惑道。 “我是说,纵然絜钩鸟不识真假,相繇又怎么会看着它们被驱逐,却漠视不管呢!”巫宇解释道。 “巫王是说……”榆罔思忖道。 “要么是相繇不知此事,但这不太可能,他此刻一定在黑潮中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战略目的已经达到,絜钩鸟走不走都无所谓!”巫宇说道。 “巫王说的没错!”宵明从外面匆匆赶来,边走边说道,“城中的水被污染了,即便赶走了絜钩,疫情依然会散播开来!” |
“城里的水来自神泉,素来都是活水,怎么会被污染!”榆罔问道。 “这正是属下要汇报的,我们的水源断了,城中的水都已经变成了死水!”宵明回道。 巫宇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若有所思,他来不及解释,说道:“请殿下随我来!” 在巫王的带领下,三个人匆匆赶到盟军营地,来到一片十分平整的地面前,那里搭着一座密不透风的帐篷。 榆罔迈步走了进去,感到十分安静,厚实的幔布把外面的一切声响都隔绝了,但场地中央一口蒙了兽皮的大缸,却不时发出清晰地声响。 “果然!”巫宇说道,“这是我吸取前役教训设置的‘听瓮’,用以探听敌人的动向!” |
巫宇一边附耳辩听,一边在城区图上标记着敌人正在开展土工的位置,当最后一处标记完成时,榆罔看出了一些异样。 “为什么所有标记都在神泉附近,如果他只是要截断城中的供水,只需在这里筑一条水坝就行了!”榆罔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地图的东南角处划了一条标记。 “这才是相繇的真实意图!”巫宇说道,“他不仅要截断供水,还要筑坝淹城!” “巫王是说……”榆罔若有所思。 |
“是的!”巫宇点头说道,“他在每个泉眼周围都筑起水坝,使神泉水无处宣泄,只能在堤坝里越涨越高,待到城中疫情为患,他只需把水坝打开一个缺口,强大的水压便会迫使储水瞬间涌出,那将是雷霆万钧、排山倒海之势,要摧毁内城城墙犹如摧枯拉朽一般!” “真是狠毒的主意!”榆罔恨恨地说道。 “人类之间的争斗,多为土地、财货,终归留有余地,而相繇非我族类,根本就不打算留活口,自然不计后果!”巫宇说道。 |
“一定要在他土工未完前摧毁水坝!”榆罔说道。 他沉思了一会儿,忽又问道:“巫王,我们能否把圣火的能量集中到一点儿,从而把城前的混沌破开一道口子!” “如果把能量集中起来去冲击混沌,内城的穹顶便失去了支撑!”巫宇回道。 “神泉本是相互联通的,只要有一个水坝被摧毁,其他的储水便一起泄了!”榆罔又补充道,“所以,我们只需要打开一条裂隙,通到距内城最近的‘清源镇’即可!” 巫宇说道:“即便如此,也撑不了不久!再者,城池已被封禁,当前巫师和修士们能依仗的力量只有圣火,即便是能现出水坝,恐怕也使不出术法来摧毁它!” 榆罔说道:“我们不一定要用巫仙之术!我有一秘法,可以调配出威力巨大的药粉,只要装在坚实的容器中,遇火即可爆燃,能在瞬间产生巨大的摧毁力!” |
“可我们要如何使这些药粉发挥作用呢?”巫宇问道。 “相繇的兽兵习惯于在工事下挖地洞穴居,不是吗?”榆罔反问道。 “这个方法十分冒险,而且成功的希望很渺茫!”巫宇质疑道。 “但值得一试!”榆罔打断巫宇说道,“我们需要召集一队敢死之士!” …… …… |
军营前很快便贴出了告示,要组建一支破解困局的奇兵,营中军士一时间应者云集。 约莫中午时分,榆罔和巫王来到征兵处查看,远远见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正在和士兵争执。 “凭什么不收我?”男人质问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还不快滚远点儿,没工夫和你闲扯!”士兵不耐烦地回道。 “我要见炎帝大人!”那人气愤地喊道。 “别忘了,你是个逃兵,有什么脸面见炎帝大人!”士兵也不示弱。 男人一时无言,脸涨得通红,然而还是说道:“我……我可以找回失去的荣誉!” 士兵回道:“得了,像你这样在战场上抱着脑袋逃命的人,哪还有什么荣誉!”说着把那人的名牌撇出去一丈多远,却正好掉到了榆罔的面前。 |
在场的人都懵了,尤其是那士兵忙跪倒在地,口中重复道:“请炎帝大人恕罪!” 榆罔弯腰捡起了名牌,小心地擦净尘土,只见上面刻着“义均”两个字。 “你叫‘义均’?”榆罔问道。 “正是!”义均深施一礼,恭敬地回道。 榆罔接着说道:“恕我直言,看你身单力薄,实不是打仗之人,还是回家去吧!” 义均冷笑道:“国将不存,何以为家?” “哇啊……哇啊……”他怀中的婴儿忽然啼哭了起来。 |
榆罔问道:“这是……” “我子安生,他母亲在破城时殒命了,我眼睁睁看着她从我面前离去,却没有勇气阻拦!”义均悲伤地回道,眼睛里闪动着恨意,“妻子的离世,让我明白人生的意义不仅是活着!” 榆罔小心翼翼地把安生接到怀中,孩子一边叽叽呀呀地叫着,一边向他摇晃着白藕似的小手臂,臂上赫然露出一片红色的胎记。 榆罔说道:“义均,相信你一定能重拾荣誉,安生会在城中等你凯旋归来!” …… …… |
很快,内城的敌台上搭起了一座祭坛,位置靠近东南角楼,祭坛分为三层,每层都坐满了盘膝祈祷的巫师。 榆罔和巫宇在祭坛顶部披发赤足、仗剑而立。 祈祷完毕,二人同时挥动手中的长剑,剑身瞬间被火焰包裹,随着他们把长剑刺向混沌,火神殿中火光大盛,两条火龙喷薄而出,朝着漆黑厚重的混沌元气飞去。 那火龙张牙舞爪、左冲右撞,在电光闪烁,火浪横飞中,混沌狱界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犹如一座山谷豁然打开,黑色的混沌气分立两侧,像顶天立地的峭壁断崖。 离内城最近的一座神泉镇——清源镇,出现在山谷深处,它周围一座巨大的环形工事正在修建中,无数的异兽在领队的呵斥下紧张地忙碌着,此时被突然分开的混沌所扰,陷入了一片骚乱。 |
随着敌我双方被突现的壮景吸引,内城的东门悄然打开,一队人马从城中疾驰而出,他们都身着黑衣,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很难被发现。 马队就像一把离弦的飞箭,很快越过护城河上的长桥,朝清源镇急速前进,义均便夹杂在这群人马中,他回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城门,把眼前的兜帽向下拉了拉,便随着大队义无反顾地朝裂谷迎风奔去。 显然,相繇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如此胆大,竟然在能量不足的情况下,再分一部分来切开混沌元气,但他很快便看到了新的战机,修改了原定方略,搅动混沌掀起巨浪,一次次猛烈冲击着圣光的穹顶,要趁着机会冲破光御,淹没内城。 |
第一六〇章 舍生取义 巫王和榆罔联合起来,把混沌狱界撕开了一道裂口,敌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景象吸引,相繇则一心要抓住机会冲破光御,他们都没有察觉到一队人马正悄无声息地向水坝靠近,那是帝都的骑兵。 他们在黑暗的掩映下,很快便潜到了水坝附近,那里有一片兽兵营地,乌黑的帐篷胡乱地散落着,不时有丑陋的兽兵进进出出。 “就是这儿了,我们要把火药塞到靠近水坝的地穴中!”领队说道。 “可我们怎么进去呢!”有人问道。 “当然是冲进去,难不成还想让兽兵把你接进去!”队长说道,“听清楚了,怯阵者立斩不饶!”说完看了一眼队伍最后的义均。 一众人朝着营前摸去,他们离兽营越来越近,近到连敌人的说话声都可以听见了。 |
辕门旁的望楼里,两名兽兵正在执勤,其中一个说道:“凭什么出苦力的总是我们?” “呸!还不是应节那个家伙徇私!”另一个说道,“他把冲锋陷阵,抢功夺劳的任务都安排给了自己的嫡系,却让咱们干这些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儿!” “就是,这老家伙把人类那一套都用到了咱们这儿,怪不得主帅说人类是世界的祸根!”第一个兽兵也愤愤不平地附和道。 “你看,那是……”这边的兽兵突然指着前方说道。 顺着它手指的方向,一队人马已经接近了营寨,但它们并没有时间反应,两支冷箭从黑暗中飞来,结果了它们的性命,死尸从望楼上摔了下来。 有发现的兽兵急匆匆赶到近前查看,还没有看明白怎么回事,奋蹄的战马便以迅雷之势冲了上来,双方在辕门展开了一场血战。 |
由于天色太暗,义均并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觉得有无数个攒动的脑袋,不断地朝着他围拢过来,此时的他也顾不得害怕了,挥舞着手中的长戈朝着敌人胡乱地刺去。 随着一个个黑影应声倒下,义均感到身上和脸上都沾满了咸涩的液体,不知是血水还是汗水,亦或是两者都有。 忽然,战马一声嘶鸣、失了前蹄,酣战中的义均感到身体向前猛然一倾,连人带马栽倒在地,被重重地甩了出去,幸亏掉在一个死尸上,否则肯定会摔断骨头。 义均在尸体上吃力地扒拉着,发现那死尸居然是一名兽兵,左眼处被刺了一个血窟窿。 这是义均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兽兵,面对这肮脏畸形的生物,他的胃里不禁一阵翻江倒海,感到十分恶心,不由朝着尸体吐了一口胃液,顿时感到喉舌处酸苦难当。 |
旁边有敌人看到了他,挥舞着武器汹汹扑来,义均感到恶风不善,转头看时,敌人却已经到了跟前。 义均被兽兵扑倒在地,和敌人一起翻滚了出去,扭打中的兽兵操着獠牙不断咬向义均的脖子,他则用手死死抵住了兽兵的下巴。 一人一兽纠缠着一直滚到营帐里,撞到了中间的立柱上,那兽兵把义均压在身下,张开血口就咬,滑腻的涎水淌了下来。 义均感到一阵反胃,双脚用力蹬在敌人的肚子上,把他踹了出去,兽兵一骨碌爬起身来,手持长刀再次朝他逼近。 面对狰狞的兽兵,义均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双手后撑、两腿蹬地,本能地向后退缩。 |
“胆小鬼!”兽兵看到他胆怯的样子,不禁轻蔑地大笑,竟收起武器,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强烈的腥臭气随之扑面而来。 义均立刻感到呼吸困难,他用尽全身力气挥拳擂向敌人的脑袋。 那兽兵歪头吐出一口粘稠的黑血后,擦了一把嘴角,说道:“人类在山海世界妄自为尊的时代结束了!”说着把义均缓缓举离了地面。 义均觉得身体逐渐变得沉重,徒劳地扭动着手脚想要挣脱控制。 “小子,不用挣扎了,只要我在你肚子上戳个洞,你马上就能得到解脱!”兽兵唾沫横飞地喊道。 |
义均渐渐模糊的意识忽然灵光一闪,自己的腰间还有一把匕首,他喃喃道:“那我就先给你戳个窟窿!”然后抽出匕首狠狠扎进了对手的胸膛。 那兽兵手一松把他扔在旁边,义均挣扎着站起来,看见兽兵已经跪倒在地,他踉跄着走到近前,说道:“这一刀是为了我的妻子!”说完狠狠地割断了敌人的喉管。 那兽兵呛出一口黑血,歪倒了下去。 外面的战斗依然在继续,义均知道要想结束这场苦战,只有抓紧完成任务。想到这里,他紧了紧身后的背囊,向着营寨后面的大帐摸去。 因为守军都投入到了战斗中,所以脱离战场的义均几乎没有受到阻碍,便靠近了后面的大帐。 |
义均来到帐中,看到里面除了空间大一些,陈设依然十分简陋,只随意地摆着一些石头充当桌椅,正当中是一片尚有余火的炭堆,火焰映照着石桌上未吃完的黑色腐肉。 在大帐的后面是赫然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应该就是异兽首领休息的地洞。 义均从炭火中抽出一根尚有余烬的木柴,把它再次吹燃,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深入到地洞中。 随着逐渐的深入,义均的眼睛也慢慢熟悉了弱光的环境,洞里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有一些兽皮铺叠的床榻,床榻边还胡乱堆码着森森白骨。 |
眼看着到了洞底,义均小心地解开行囊,从里面取出了十来个黑色的圆球,然后把它们整齐地码到地上,又把引信一一理好,最后汇合在一起。 引信的长度是榆罔认真计算过的,因为要留下足够的时间返程,即便大家都不认为他们能活着回去,参加任务的战士也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义均谨慎地忙完这一切,用火把轻轻点燃了引信,看着引信“噗噗”冒着火花,他长舒了一口气,反身朝着洞外走去。 义均回到帐中,忽觉外面十分安静,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透过门帘的缝隙朝外窥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
外面到处都是兽兵,它们来来往往,正在把死尸堆到一起,显然同来的战友们都已经阵亡了,而自己是唯一一个幸存者! 义均依靠着门框,心不由跳得厉害,牙齿也紧张地打着颤,握紧地手心里更是很快冒了汗。 面前的情形和破城那天何其相似!痛苦的记忆在他脑海中再次浮现。 |
那一天,义均和妻子躲在‘甘醴镇’的家中,听着外面的战争机械接连把巨石砸在城墙和城内的地面上,震天的战鼓伴随着嘈杂的喊杀声此起彼伏,大地都在为之颤动。 忽然,一声巨响传来,义均从紧闭的门缝中看到,镇外的地上陷开了一个大洞,无数的兽兵从洞里蜂拥而出,它们咆哮着冲进镇子、破开门户、大开杀戒,连妇孺老幼也不能幸免。 很快,兽兵的脚步声便传到了自己家门前,义均早已吓得抖作一团。妻子看着他,说道:“义均,人总要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逃是逃不掉的,照顾好安生!”说完把头发挽在脑后,抄起一把柴刀便出了门。 |
那天,妻子出门后是如何与兽兵搏斗的,义均没有看到,因为他没有胆量朝门外看一眼,哪怕是隔着门缝。 他只记得待巫咸的小巫师赶到,带人消灭了兽兵,护送幸存者退往内城时,他并没有看到妻子,哪怕是尸体也没有留下,或许她已经被异兽们分食了。 想到妻子那凛然出门的样子,无尽的愧疚再次涌上义均的心头,身为一个男人,当时冲出去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忽然,咚咚的脚步声打断了义均的回忆。 |
“都清理完了吗?”一个声音由远及近。 “差不多了,头儿!”一个声音回道。 “通知各分队队长到大帐中议事!”那个声音紧接着说道。 “是!头儿”另一个声音回道。 “他们要来大帐,完了!”义均心想,“不知道引信还要烧多久,如果还没有烧完就被敌人发现,岂不是要前功尽弃,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直接把炸药引燃!” 妻子出门的那一刻再次浮现在义均的眼前。 “我会承担自己的责任,横竖是一死而已!”义均恨恨地说道。 |
他双手搭在一起,止住了手掌的抖动,而后站起身来,抄起旁边一把大刀,心一横便掀开了门帘,正堵在大帐的门前。 他大喝道:“呔!你们的末日到了!” 或许是太恐惧了,义均的声音异常之大,大到已经不太像人的声音,连正要进账的异兽首领都吓了一跳。 不过,它马上就明白了过来,操着无比戏谑的口气说道:“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听到声音的兽兵也一齐向他围拢过来,义均却提出了一个令他们哭笑不得的要求。 |
第一六一章 死得其所 义均被兽兵围困在大帐前,手里托着一把异兽打造的大刀,显得十分笨重,以至于走路都有些吃力。 义均本就瘦弱,他不得不拄着刀把停了下来,死死盯着走在前面的异兽首领,只见它身高愈丈,酷似一头巨猿,却赤喙、黄身,爆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红光。 这是丰山的雍和,在它的面前,不要说凡人,就算是修为不深的巫师和修士也不能自持,会陷入无边的恐惧中。 |
然而,义均并不认识这凶兽,他以为心中的恐惧是自己怯懦胆小的本性所致,于是鼓足勇气指着雍和大声喊道:“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有种的你和我单打独斗!” 义均喊话的声音很大,也是为了给自己壮壮胆,然而他没想到这句话却真得把正在逼近的兽兵给镇住了。 异兽们停下脚步,一个个面面相觑,再仔细打量一番面前的义均,它们显然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声音。 |
要知道雍和是恐怖的代言人,所有的大恐怖都与它如影随形,以往的凡人只要远远看它一眼,就会瘫成一堆,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喊出这样的大话了。 然而眼前的年轻人,看起来有气无力的,分明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却不但喊了话,还说得如此张狂,就像本来司空见惯的事情,突然出现了戏剧性转变,观众的内心都会不免觉得难以置信,并被这种不确定性带来的恐惧感所震慑。 |
雍和听了义均的挑战之辞,不由也是一愣,然而它决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连一个凡人都能摆脱自己的恐怖,不但会极大地影响自己在部下中的威信,传扬出去更会遭到兽军中其它首领的嘲笑,甚至威胁到它的首领地位。 想到这儿,雍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就凭你,也敢挑战本将军!好吧,反正有的是时间,便陪你玩玩!”说着,雍和大踏步地朝着义均逼近过来。 随着雍和逐渐靠近的脚步,义均感到一种迫近的恐怖,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
那雍和手持一柄狼牙锤,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搂头便朝着他的脑袋猛砸,义均拖着刀向旁边一躲,闪过了攻击。 那雍和见一击不中,把兵器划了一个圆弧,又朝着他横扫过来。 义均把刀背朝外进行格挡,两件兵器碰到一起,发出“锵啷啷”的碰撞声,随着一阵火花四射,义均被远远地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倒地的义均双手扶着大刀,挣扎着再次站了起来,异兽的兵器太笨重了,其实并不适合他。 雍和大笑道:“怎么样,靠说大话是当不了英雄的!” “你也还没有赢我,未免笑得太早了!”义均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反驳道。 雍和闻言不由得气贯顶梁,再次抡起铁锤朝着义均斜扫过去。 |
义均这次并没有格挡,他双手松掉刀把,一个翻滚来到雍和近前,从腰间抽出匕首,朝着雍和的下颌向上猛刺。 那雍和本就身躯庞大、行动迟缓,再加上根本没把这个弱小的人放在眼里,险些着了道。 不过,雍和也是久经杀场的老手,统帅着一众兽兵,有极其丰富的实战经验,它及时把脸往旁边一偏,慌忙躲过了义均出其不意的攻击,但还是吃了亏,左侧脸颊上被划了一刀,从左腮到左眼角的位置斜斜的留下了一条伤口。 雍和感到脸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用手一扒拉,竟是满手血污,不禁暴跳如雷。 |
这凶兽索性扔掉武器、怒吼一声,跃起来把义均摁倒在地,冲天的怒火伴着斗大的拳头,像雨点儿一样无情地抡下,直到把义均打得血肉模糊方才住手。 雍和看着奄奄一息的义均,说道:“看你还敢阴我!” 义均微睁着眼睛,喃喃自语道:“阿香,我尽责了!” 雍和见他嘴唇翕动,竟禁不住有些胆怵,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年轻人如此顽强,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呢! 雍和好奇地问道:“死到临头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义均闻言哈哈大笑,用尽最后仅存的一点儿力气,说道:“我赢了!” 雍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你说什么?” 义均没有回答,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咽了气。 |
不过,纵然如此,雍和也马上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因为隆隆巨响正从大帐深处传来,兽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冲击而来的气浪卷了起来。 紧接着无数的土石伴着喷薄的火焰飞溅而起,整个大坝被一种未知的力量爆开了一个缺口,屯积的泉水在强大的压力下,伴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缺口处奔涌而出,转瞬间淹没了大地,也摧毁了兽军的营帐。 这正是: 平淡无澜中。 流年匆匆。 道是多少年凡庸。 古往今来哪个是,生而为雄。 只身陷刀丛。 血雨腥风。 孤影阵前吼声隆。 生前身后两抛开,豪气天纵。 ——《浪淘沙?英雄本凡人》 |
榆罔和巫王在城头一边拼力维持着混沌狱界的豁口,一边奋力抵御着相繇的攻击,元力耗损十分迅速。 混沌元气像翻江倒海一般,一遍遍冲刷着圣光穹顶,似乎随时要把光御撕得粉碎。 榆罔和巫王虽然都是修为深厚的大巫,但怎奈被围在混沌气中,除了圣火之外不能祈得任何神力,再加上相繇实力雄厚,所以不可能坚持太久。 随着二人慢慢开始精力不支,穹顶也出现了裂隙,像是湖面上脆弱的薄冰,随时就要破碎的样子。 由于光线太暗,榆罔和巫王看不到清源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这混沌的裂口已经撑不下去了。 |
“殿下,我们必须撤回力量!”巫王说道。 “可水坝还没有动静,我们的人也没有回来!”榆罔回道。 “顾不得了,否则光御也保不住了!”巫王急劝道。 榆罔没有回答,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战士们回不来了,而且也没有达到战略目的。 也许一开始这个行动就没有多少意义,几乎就是送死!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或许战士们还能多活一点儿时间。 说话间,混沌气逐渐通过裂缝渗透下来,就像落进笔洗的墨汁一样,突破屏障后又缓缓扩散。 巫王急念出一段祷文,收回自己的力量转注到光御中,榆罔感到压力陡然一增,知道已经撑不下去了,不得不随着巫王把力量也转移了回来。 |
混沌裂谷失去支撑后瞬间坍塌,漆黑的混沌气从顶端流泻下来,好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天而降。 就在这时,清源镇方向传来一阵强烈的闪光,但榆罔和巫王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这闪光便又被无边的黑暗覆盖了。 随着混沌重新合拢,圣光穹顶的裂纹也逐渐愈合起来。 “殿下,我们成功了!”巫王说道。 “却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榆罔悲痛地回道,“一个都没有回来!” “殿下,你看!”巫王忽然说道。 榆罔这才看到合拢的混沌并没有归于平静,而是像纵起狂风的海面,开始掀起轩然大波,深处还隐隐传来隆隆的战鼓声。 “这是……莫非……”榆罔的话还没有说完。 巫王已经腾在了半空,他一边驱动熟湖沿着内城城墙巡行,一边大声喊道:“准备战斗!” |
内城的角楼里很快响起了预警的号角,士兵们闻令都急匆匆拿起武器往城墙上奔行。 巫王巡行一周回到正门,降落在闸楼前,榆罔正站在那里,注视着眼前的变化。 此刻的混沌正在滚滚浪潮中后退,露出了大片的外城土地,密密麻麻的兽兵挤满了被水冲刷后的泥泞地面,像海潮退去后,挤在沙滩上的鱼群。 “看来,相繇发怒了!因为计划破产,他要强攻内城!”巫王说道。 话音刚毕,就见翻滚的混沌中掀起了一道云浪,像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峰,浪尖上站着一袭白衣的敌人,正是相繇。 相繇用手指着内城,冷冷说道:“进攻!” 无数的人面鸮从混沌气中砰然冲出,周身环绕着喷薄的黑气,直朝内城袭来,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轨迹。 同时,地上的兽军也在急促的战鼓声中,开始了大举进攻。 沉寂了数日之后,激烈的战斗再次打响了! |
第一六二章 内城失陷 相繇看到大坝崩毁,水攻计划被迫夭折,不禁恼羞成怒,指挥兽军强行攻城,无数的兽兵像涌动的潮水向着内城滚滚而来。 兽军很快便冲到护城河前,它们蜂拥着跳下河道,很快在河面上搭起了十几架飞桥。 随着盟军的箭矢像雨点儿一样从城头飞下,河岸两侧很快便堆满了兽兵的尸体。 已经越过护城河的兽兵,把飞梯搭在马面之间的凹墙处,不顾一切地朝上攀登,全然不顾从两侧交叉射来的箭矢。 虽然不断有兽兵从梯子上掉下去,但它们仍然在一步步接近城头。 |
盟军士兵躲在垛口后,用戈矛对攀上城头的兽兵予以还击,用撞木把飞梯推倒,并和攀上城头的兽兵展开了近身战斗。 混战中,有兽兵砍断了吊桥的绳索,巨大的吊桥应声掉落,无数的敌人被直接拍成了肉饼,不过相繇对这些毫不在乎,因为他的后续部队正源源不断地涌向城门。 越来越多的兽兵通过了吊桥,聚集在千斤闸前,却对坚实的闸门无计可施,城头的箭楼中箭矢流射,密若飞蝗、疾似闪电,冲过吊桥的兽兵很快便积尸如山。 相繇站在云头俯瞰战场,发现城门处的兽兵越挤越多,几乎成了守军的活靶子,立刻展开双臂,邪恶的咒文伴随着强大的元力,在混沌狱界中掀起滔天巨浪。 |
在巨浪掩护下,相繇化作九头大蛇的形态,乘风破浪朝着城门而来,兽兵见状纷纷向两侧躲闪。 那大蛇其中一个头朝闸门吐出一口充满玄冰的寒气,四周的温度骤然被降到了极点,整个闸门瞬间被冰封起来。 紧接着,他另一个头又喷出一团状若红莲的业火,那是他几千年积聚的恶孽所感,莲火旋转着冲向闸门,中途分解成一把把火刃。 被寒气冻结的闸门在业火炙焰的冲击下瞬间爆裂,炸成了无数的碎片,拥挤在闸门外的兽兵,趁机一窝蜂地涌进了月城。 榆罔正在城头和敌人激战,忽听城门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千斤闸门在烈焰中被彻底损毁。 敌人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冲到月城中。 |
“守住城门!守住城门!”巫王一边骑着熟湖从空中掠行,挥剑斩杀了一只人面鸮,一边大声呼喊着。 弓箭手闻令都转向了月城下的兽兵,保障兵疾速地穿梭在城墙上,把附近敌楼中的箭矢运送过来,以补充大量的消耗。 月城中顿时箭如雨下,兽兵在密集的火力压制下,连头都抬不起来,更别说破城了。 混沌中的相繇,再次探出一个头来,喷出一口幽绿色的冥火,那火焰沿着城墙向上蔓延,好像一簇簇人形的鬼影,顺着箭孔爬进了箭楼里。 浑身浴火的守军呼号着从里面冲出来,很快就被活活吞噬,烧得连骨头渣都没有剩下。 |
“九幽冥火!”榆罔心中默念道,“恐怕城门守不住了!” 榆罔向四周望去,在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延吉,他正在和一匹貌似龙蚳的异兽激战。 榆罔急驱坐骑冲到近前,朝龙蚳的后脑猛抽一鞭。 那异兽察觉不妙,朝着旁边一转头,脑袋上的独角被赭鞭折断,延吉趁机拔剑刺入了它的心脏。 榆罔说道:“闸门已被攻破,内门是木质,挡不住相繇的大军,请延吉将军立刻突出重围,转移民众到王城!” 延吉闻令也是一怔,说道:“我们如果再失去内城防线,岂不是……” “快!等城门被破就来不及了,我会和大军坚守城池,掩护民众撤离,你事成之后以王城钟声为号,通知大军撤退!”榆罔打断了他的话,延吉闻言只得杀出了战场。 |
看着延吉远去,榆罔再次环视,整个战场早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处是飞腾的硝烟,满眼是残破的旌旗。 由于箭楼被毁,月城的防御优势丧失了大半,枭阳野人们挥舞着破城锤轮番击打着最后一道城门,随时会破门而入。 榆罔驱动狰兽几下便跃下城墙,来到大门后,大喊着:“集合!集合!” 附近的士兵闻令都纷纷涌了过来。 “你们都是人类的勇士,一定要守住城门!”榆罔高声喊着。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城门被砸得粉碎,爆破的木头残片四散纷飞,用长木抵门的士兵被抛在空中,惨叫着摔在地上。 |
城外聚集的敌人像开闸的洪水纷纷涌了进来,尚未退入王城的民众一片哭号,纷纷拥挤在城门前,陷入了极端的混乱中。 “挡住它们,挡住它们!掩护民众退到安全的地方!”榆罔一边大喊着,一边挥舞手中的赭鞭左右翻飞,只杀得敌人无不退后,躲避着他手中的神兵利器。 士兵们被这位年轻领袖的大无畏精神所感染,也都抛却生死,纷纷和涌进来的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正和人面鸮搏斗的巫王,听到地面上的异动,从空中俯瞰战场,只见入城的兽军犹如涌动的潮水,正一条一条漫过街道,后面还有数不尽的敌人正源源不断地赶来。 |
于是,巫王虚晃一招从战斗中脱离,驱坐骑落到榆罔面前,说道:“民众扶老携幼,速度缓慢,为了拦截敌人的进攻,我们只能孤注一掷了!” 榆罔闻言心中一怔,他知道巫王的意思。 这座古老的城市,有一道最后的防线,那就是在城墙每一处马面的夹层中,都有一个巨大的储油池,里面存储着大量的火油,油池之间通过涵洞相通,点火通道就预留在敌楼中,一旦点燃将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火墙,可以隔绝一切外来之敌。 战前,榆罔曾和巫王秘密商议,把这道机关作为最后的防御手段。 “火油不足以摧毁敌军的有生力量,只能解一时之急,一旦燃尽我们就只剩下王城可以据守了!”榆罔犹豫道。 |
“城门已破,大量的兽兵马上就会冲进内城,啖食尚未撤退的一切活物,到时候内城一样保不住!”巫王说道。 “好吧!”榆罔回道,“就依巫王的意思!” 巫王得到首肯,急驱熟湖飞上半空,循着城墙掠行,喊道:“帝都的士兵们听着,马上退下城墙!” 士兵们不知原委,只道是守不住了,纷纷沿着马道退出了战斗。 巫王巡行完毕降落到一座敌楼前,驱坐骑直接冲进了大殿,在大殿正中的地上伫立着一座雕像,那是一只在火焰中起舞的朱雀。这神兽惟妙惟肖,只见它双翼伸展,单足鹤立,正引颈昂首,朝天长鸣。 巫王来到雕像前,用火符燃起一团火焰,轻移到朱雀向上张开的喙间,只见火焰“哧溜”一下便顺着雕像的嘴滑了下去,好像一道流火悄然而逝。 |
巫王做完这一切,立刻翻身上了坐骑,飞出大殿一路攀升到半空。 那火焰顺着雀嘴进入到雕像体内,又从雕像体内落到底座下的井道里,然后顺着井道一直滑落到油池的油面上。 沉寂的火油一遇到明火,瞬间燃烧起来,由于夹墙内空间狭小,发生了强烈的爆炸,整个敌楼连同半截城墙都被炸开了花。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火焰顺着涵洞游走,接连引燃了所有的油池,一连串的爆炸依次发生,震耳欲聋的巨响接连迭起。 很快,所有的敌台都在爆炸中垮塌了,大量燃烧的火油顺着城墙的外立面奔流而下,一直烧到外面的护城河里,整个墙面犹如一条宽广的火焰流瀑一般。 |
城墙到护城河一线的兽兵瞬间葬身火海,河岸外侧的敌人也被彻底隔绝在城外,如此震撼的场景,引得所有人都驻足观看,连隐在云后的相繇也不禁吃了一惊,战场一时陷入了沉寂。 “勇士们,把进城的敌人彻底消灭!”榆罔的一声号令打破了暂时的宁静。 士兵们闻令热血沸腾,体内积蓄的仇恨彻底爆发出来,他们忘却了伤痛,忘却了恐惧,忘却了一切,愤然挥动手中的武器,怒吼着砍向敌人,城中的兽兵瞬间湮灭在盟军排山倒海的攻势中。 经过一场惨烈的巷战,城中的兽兵被清理干净。 巫王找到浑身浴血的榆罔,说道:“要抓紧退回王城,火墙撑不了多久的!” 榆罔说道:“这一战损失惨重,恐怕王城也守不住了!” “我马上安排再征召一批能战之人!”巫王说道。 …… …… |
“忠魂祠”正殿中供奉着姜氏的历代先王,分别为帝石年、帝临魁、帝承、帝明、帝宜、帝来、帝裹、帝节茎、帝克,两侧的墙壁上绘满了大气磅礴的壁画,主要是歌颂先王们的赫赫战功。 榆罔长跪在众先王位前,说道:“姜氏的先祖们,不肖子孙榆罔叩拜。敌人已经围困了王城,只待火油燃尽,兽军便会闯进城中、大开杀戒,姜氏的辉煌也将随着战火化作尘埃。先王们呕心沥血,始有今日之功,不想却败在我的手上,跪乞先祖勿责!” “你怎么在这里?大家都在等你呢!”榆罔闻声转头,见听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 |
“听訞!”榆罔平静地说道,“你说,人为什么总是抱着幻想呢?”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觉得正是因为幻想,人类才迈开了脚步,登上一个又一个高峰!”听訞说道。 “那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镜花水月,淹没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中!”榆罔说道。 “外面集结了千千万万的民众,他们都在等着你振臂一呼,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听訞反问道。 榆罔猛抬头盯着听訞看了半晌,目光再次变得黯淡,说道:“我们都清楚,那些新征的士兵都是未经训练的老幼病残,怎么阻挡的了训练有素、不知疲倦的虎狼之师!” |
听訞说道:“即便注定失败,也要奋战至死,否则怎么对得起已经牺牲的万千将士!” 榆罔转头看到一旁停放的赤水王,是那样的坚毅不屈,一如他死去时的样子,说道:“就算倾尽全力,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我们都知道,人类已经没有机会翻牌了,就像枯木不能再春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你,也许最后我们真得难逃一死,但希望并不会因此而断绝!”听訞说着一把拉住榆罔,径直把他带到了干枯的遂木前。 听訞用手指着遂木说道:“谁说枯木不能再春!” |
榆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一束枯枝的顶端,果然又萌发了一簇新芽,在暗夜中绽放着淡淡的微光。 “这是……”榆罔吃惊地说道。 “这是希望,我去找你的路上刚刚发现的!”听訞说道。 榆罔喃喃自语道:“希望?……是啊!我又有什么资格说放弃呢?就算是被淹死,也要做最后一朵浪花!” 说着,榆罔的眼睛里又泛起了光芒,他拉着听訞说道:“听訞,你是对的,跟我来!” |
第一六三章 新世界 祁昆和宝儿星夜兼程,大概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越过敖岸山,进入到少典境内。 眼看着熟悉的景色,祁昆不禁触景生情,忽然想到自己又有半年没到老爹的坟前祭奠了,便嚷嚷着要先到村子里去。 于是,两个人一路匆匆穿过黄河林源,顺着渠猪水朝历儿山去了。 到了村口,他们发现村子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堆堆碳化的木头和茅草灰。 |
“一定是相繇干的!”祁昆气愤地捶着一棵被烧得只剩下半截的树干。 “相繇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山村,我想他一定是奔着少典部族来的!”宝儿说道。 “你是说少典部族的命运也像平丘一样?”祁昆失声说道。 “一切还不好说,我们抓紧去找熊王,他应该知道更多的信息!”宝儿说道。 祁昆和宝儿进入林源找到了熊王,熊王听完他们的经历和疑问,对祁昆说道:“看来,你这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 “我们回到村子里,发现村子被洗劫了,是怎么回事?少典是不是也遭到了攻击!”祁昆迫不及待地问道。 |
“不,少典部族并未遭劫,只是公孙氏没了!一群妖兽从西北的山林里跑出来,一路烧杀抢掠,席卷了整个公孙氏的领地,之后便朝着东南去了,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熊王回道。 “可相繇为什么放着偌大的少典城不顾,反而去攻击一个小小的氏族呢!”宝儿问道。 “不太清楚,不过据说公孙氏内部出了叛徒,甚至还传言有公孙氏的长老投靠了敌人!”熊王回道,“我想他们或许是想先蚕食外围,孤立少典城,却不想这时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不得不把部队临时调走了!” |
“这些都不重要,如果少典没事的话,应该已经得到了帝都的求援书!”祁昆说道,“我们当务之急也要尽快召集更多的力量去支援帝都!” 熊王问道:“你可是想要我熊族相助!” 祁昆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想让熊王助帝都一臂之力!” 熊王说道:“我熊族只效忠公孙氏祁昆及血脉,不会效忠帝都的主人!” “可您却保全了历儿山的村民,不是吗?”宝儿反问道。 “那是因为历儿山是祁昆的成长之地!”熊王说道,“我们是这片大陆上最古老的居民之一,曾看着人类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他们为了追逐利益和权力,像孩子一样纷争不断,我们不会参与这些无益的争斗!” 宝儿还想说什么,却被祁昆拉住了。 |
祁昆说道:“可是我也要参战,我虽然只是一介凡人,却也要为整个种族出头,而不是只顾着自己的小族群,熊族既宣誓效忠于我,又怎么能看着我一个人上战场呢!” 熊王闻言一愣,然后又恍然笑道:“好,没想到你小子也学会了动心眼儿!不过,既然你要代表公孙氏出征,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但我熊族的生活地域十分广大,尚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集合起来!” “多长时间?”祁昆问道。 “大概一个月!”熊王回道。 “好吧,我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去氏族里找找还有没有幸存者!”祁昆说道。 “我想借熊王的祭坛一用,给鹰鹯部落传信,请四方鹰王也加盟到人类的阵营中!”宝儿忽然说道。 熊王欣然应允。 |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祁昆每天都在忙着四处搜寻,想尽可能召集更多的人。 他心急如焚,知道多耽搁一天,帝都便多一分危险。 这一天,祁昆不觉间走出去很远,一直到了漨水河南岸,这是公孙氏最西北的边界,过了河便是朝云氏的领地了。 祁昆正准备返回,却发现河对岸好像有一支队伍正在行军,于是他手搭凉棚瞭望,然而距离太远,有些看不清楚。 祁昆正欲爬到树上一探究竟,身后却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祁昆猛然回头,发现来人竟是谯晗。 “你怎么在这里?”祁昆惊喜道。 “嘘!”谯晗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拉着他匆匆离开了漨水,找到一个隐蔽的所在,这才又说道:“那是相繇的大军,它们应该是赶着去帝都的!” |
“这得有多少人?”祁昆问道。 “差不多十万左右!”谯晗回答道,“而且这已经是第九批了,后面可能还有几批,另外还有一些乘船从泑泽直接进了赤水,想来是要走水路去长江!” “你怎么知道这些?”祁昆问道。 “那日,我追着相繇的踪迹向北,一直到了单狐山系的敦薨山附近,便失去了线索,那一带临近泑泽、河流众多。我忽然想起小犀渠曾说,相繇把凶兽们掳到了一个河流纵横的滩涂,倒和那里十分相似,于是便探查了一番!”谯晗回道。 |
首页 上一页[18] 本页[19] 下一页[20] 尾页[2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小说文学 最新文章 |
长篇小说《程咬金日记》寻出版、网剧、动漫 |
亲身经历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转载) |
噩梦到天堂——离婚四年成长史 |
午夜咖啡馆 |
原创长篇小说:城外城 |
长篇小说《苍天无声》打工漂泊望乡路底层小 |
郭沫若用四字骂鲁迅,鲁迅加一字回骂,世人 |
原创先秦历史小说,古色古香《玉之觞》 |
北京黑镜头(纪实文学) |
长篇连载原创《黑潭》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